卷第二十五 资治通鉴 卷第二十六
宋 司马光 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宋刊本
卷第二十七

资治通鉴卷第二十六

 

 臣司马 光奉 敕编集

   汉纪十八起上章涒滩尽𤣥(⿰黑戈)阉茂凡三年

    中宗孝宣皇帝中

神爵元年春正月上始行幸甘泉郊㤗畤三月行幸河

东祠后土上颇脩武帝故事谨斋祀之礼以方士言增

置神祠闻益州有金马碧鸡之神可醮祭而致于是遣

谏大夫蜀郡王褒使持节而求之初上闻褒有俊才召

见使为圣主得贤臣颂其辞曰夫贤者国家之器用也

所任贤则趋舎省而功施普器用利则用力少而就效

众故工人之用钝器也劳筋苦骨终日矻矻及至巧冶

铸干将使离娄督绳公输削墨虽崇台五层延袤百丈

而不溷者工用相得也庸人之御驽马亦伤吻敝䇿而

不进于行及至驾啮膝骖乘旦王良执靶韩哀附舆周

流八极万里一息何其辽哉人马相得也故服𫄨绤之

凉者不苦盛暑之郁燠袭貂狐之暖者不忧至寒之凄

怆何则有其具者易其僃贤人君子亦圣王之所以易

海内也昔周公躬吐捉之劳故有圉空之隆齐桓设庭

燎之礼故有匡合之功由此观之君人者勤于求贤而

逸于得人人臣亦然昔贤者之未遭遇也图事揆䇿则

君不用其谋陈见悃诚则上不然其信进仕不得施效

斥逐又非其愆是故伊尹勤于鼎爼太公困于鼔刀百

里自鬻寗子饭牛离此患也及其遇明君遭圣主也运

筹合上意諌诤即见听进退得𨵿其忠任职得行其术

剖符锡壤而光祖考故丗必有圣知之君而后有贤明

之臣故虎啸而风冽龙兴而致云蟋蟀俟秋唫蜉蝤出

以阴易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诗曰思皇多士生此王

国故丗平主圣俊又将自至明明在朝穆穆布列聚精

㑹神相得益章虽伯牙操递锺逢门子弯乌号犹未足

以喻其意也故圣主必待贤臣而𢎞功业俊士亦俟明

主以显其德上下俱欲驩然交欣千载壹合论说无疑

翼乎如鸿毛遇顺风沛乎如巨鱼纵大壑其得意若

则胡禁不止SKchar令不行化溢四表横被无穷是以圣王

不遍窥望而视已明不殚倾耳而听已聦太平之责塞

优游之望得休徴自至寿考无疆何必偃仰屈伸若

祖呴嘘呼吸如侨松眇然绝俗离丗哉是时上颇好神

仙故褒对及之京兆尹张敞亦上䟽諌曰愿明主时忘

车马之好斥逺方士之虚语游心帝王之术太平庶几

可兴也上由是悉罢尚方待诏初赵广汉死后为京兆

尹者皆不称职唯敞能继其迹其方略耳目不及广汉

然颇以经术儒雅文之 上颇脩饰宫室车服盛于昭

帝时外戚许史王氏贵宠諌大夫王吉上䟽曰陛下躬

圣质緫万方惟思丗务将兴太平诏书每下民欣然若

更生臣伏而思之可谓至恩未可谓本务也欲治之主

不丗出公卿幸得遭遇其时言听諌从然未有建万丗

之长策举明主于三代之隆也其务在于期㑹簿书断

狱听讼而已此非太平之基也臣闻民者弱而不可胜

愚而不可欺也圣主独行于深宫得则天下称诵之失

则天下咸言之故宜谨选左右审择所使左右所以正

身所使所以宣德此其本也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于

礼非空言也王者未制礼之时引先王礼宜于今者而

用之臣愿陛下承天心发大业与公卿大臣延及儒生

述旧礼明王制𢿛一丗之民跻之仁寿之域则俗何以

若成康寿何以不若髙宗窃见当丗趋务不合于道

者谨条奏唯陛下财择焉吉意以为丗俗聘妻送女无

节则贫人不及故不举子又汉家列矦尚公主诸矦则

国人承翁主使男事女夫屈于妇逆阴阳之位故多女

乱古者衣服车马贵贱有章今上下僭差人人自制是

以贪财诛利不畏死亡周之所以能致治刑措而不用

者以其禁邪于冥冥绝恶于未萌也又言舜汤不用三公

九卿之丗而举皋陶伊尹不仁者逺今使俗吏得任子

弟率多骄骜不通古今无益于民宜明选求贤除任子

之令外家及故人可厚以财不宜居位去角抵减乐府

省尚方明示天下以俭古者工不造雕瑑商不通侈靡

非工商之独贤政教使之然也上以其言为迂阔不甚

宠异也吉遂谢病归 义渠安国至羌中召先零诸豪

三十馀人以尤桀黠者皆斩之纵兵击其种人斩首千

馀级于是诸降羌及归义羌矦杨玉等怨怒无所信鄕

遂劫略小种背畔犯塞攻城邑杀长吏安国以𮪍都尉

将𮪍三千屯僃羌至浩亹为虏所击失亡车重兵器甚

众安国引还至令居以闻时赵充国年七十馀上老之

使丙吉问谁可将者充国对曰无逾于老臣者矣上遣

问焉曰将军度羌虏何如当用几人充国曰百闻不如

一见兵难隃度臣愿驰至金城图上方略羌戎小夷逆

天背畔灭亡不乆愿陛下以属老臣勿以为忧上笑曰

诺乃大发兵诣金城夏四月遣充国将之以击西羌

六月有星孛于东方 赵充国至金城须兵满万𮪍欲

度河恐为虏所遮即夜遣三校衘枚先度度辄营陈㑹

明毕遂以次尽度虏数十百𮪍来出入军傍充国曰吾

士马新倦不可驰逐此皆骁𮪍难制又恐其为诱兵也

击虏以殄灭为期小利不足贪令军勿击遣𮪍𠊱四望

狭中无虏夜引兵上至落都召诸校司马谓曰吾知羌

虏不能为兵矣使虏发数千人守杜四望狭中兵岂得

入哉充国常以逺斥𠊱为务行必为战僃止必坚营壁

尤能持重爱士卒先计而后战遂西至西部都尉府日

飨军士士皆欲为用虏数挑战充国坚守捕得生口言

羌豪相数责曰语汝无反今天子遣赵将军来年八九

十矣善为兵今请欲壹𨷖而死可得邪初䍐开豪靡当

儿使弟雕库来告都尉曰先零欲反后数日果反雕库

种人颇在先零中都尉即留雕库为质充国以为无罪

乃遣归告种豪大兵诛有罪者明白自别母取并灭天

子告诸羌人犯法者能相捕斩除罪仍以功大小赐钱

有差又以其所捕妻子财物尽与之充国计欲以威信

招降䍐开及劫略者解散虏谋徼其疲剧乃击之时上

已发内郡兵屯边者合六万人矣酒泉太守辛武贤奏

言郡兵皆屯备南山北边空虚𫝑不可乆若至秋冬乃

进兵此虏在境外之𠕋今虏朝夕为寇土地寒苦汉马

不耐冬不如以七月上旬赍三十日粮分兵出张掖酒

泉合击䍐开在鲜水上者虽不能尽诛但夺其畜产虏

其妻子复引兵还冬复击之大兵仍出虏必震壊天子

下其书充国令议之充国以为一马自负三十日食为

米二斛四斗麦八斛又有衣装兵器难以追逐虏必商

军进退稍引去逐水草入山林随而深入虏即据前险

守后厄以绝粮道必有伤危之忧为夷狄笑千载不可

复而武贤以为可夺其畜产虏其妻子此殆空言非至

计也先零首为畔逆它种劫略故臣愚𠕋欲捐󠄂䍐开暗

昧之过隐而勿章先行先零之诛以震动之宜悔过反

善因赦其罪选择良吏知其俗者拊循和辑此全师保

胜安边之𠕋天子下其书公卿议者咸以为先零兵盛

而负䍐开之助不先破䍐开则先零未可图也上乃拜

侍中许延寿为强弩将军即拜酒泉太守武贤为破羌

将军赐玺书嘉纳其𠕋以书敕让充国曰今转输并起

百姓烦扰将军将万馀之众不早及秋共水草之利争

其畜食欲至冬虏皆当畜食多臧匿山中依险阻将军

士寒手足皲⿸疒豕 -- 瘃宁有利哉将军不念中国之费欲以歳

数而胜敌将军谁不乐此者今诏破羌将军武贤等将

兵以七月击䍐羌将军其引兵并进勿复有疑充国上

书曰陛下前幸赐书欲使人谕䍐以大军当至汉不诛

䍐以解其谋臣故遣开豪雕库宣天子至德䍐开之属

皆闻知明诏今先零羌杨玉阻石山木𠊱便为寇䍐羌

未有所犯乃置先零先击䍐释有罪诛无辜起壹难就

两害诚非陛下本计也臣闻兵法攻不足者守有馀又

曰善战者致人不致于人今䍐羌欲为敦煌酒泉寇宜

饬兵马练战士以须其至坐得致敌之术以逸击劳取

胜之道也今恐二郡兵少不足以守而发之行攻释致

虏之术而从为虏所致之道臣愚以为不便先零羌虏

欲为背畔故与䍐开解仇结约然其私心不能无恐汉

兵至而䍐开背之也臣愚以为其计常欲先赴䍐开之

急以坚其约先击䍐羌先零必助之今虏马肥粮食方

饶击之恐不能伤害适使先零得施德于䍐羌坚其约

合其党虏交坚党合精兵二万馀人迫胁诸小种附着

者稍众莫须之属不轻得离也如是虏兵寖多诛之用

力数倍臣恐国家忧累由十年数不二三岁而已于臣

之计先诛先零已则䍐开之属不烦兵而服矣先零已

诛而䍐开不服渉正月击之得计之理又其时也以今

进兵诚不见其利戊申充国上奏秋七月甲寅玺书报

从充国计焉充国乃引兵至先零在所虏乆屯聚懈弛

望见大军弃车重欲度湟水道厄狭充国徐行驱之或

曰逐利行遟充国曰此穷寇不可迫也缓之则走不顾

急之则还致死诸校皆曰善虏赴水溺死者数百降及

斩首五百馀人虏马牛羊十万馀头车四千馀两兵至

䍐地令军母燔聚落刍牧田中䍐羌闻之喜曰汉果不

击我矣豪靡忘使人来言愿得还复故地充国以闻未

报靡忘来自归充国赐饮食遣还谕种人护军以下皆

争之曰此反虏不可擅遣充国曰诸君但欲便文自营

非为公家忠计也语未卒玺书报令靡忘以赎论后䍐

竟不烦兵而下上诏破羌强弩将军诣屯所以十二月

与充国合进击先零时羌降者万馀人矣充国度其必

坏欲罢𮪍兵屯田以待其敝作奏未上㑹得进兵玺书

充国子中郎将卬惧使客谏充国曰诚令兵出破军杀

将以倾国家将军守之可也即利与病又何足争一旦

不合上意遣绣衣来责将军将军之身不能自保何国

家之安充国叹曰是何言之不忠也本用吾言羌虏得

至是邪往者举可先行羌者吾举辛武贤丞相御史复

白遣义渠安国竟沮败羌金城湟中榖斛八钱吾谓耿

中丞籴三百万斛榖羌人不敢动矣耿中丞请籴百万

斛乃得四十万斛耳义渠再使且费其半失此二𠕋羌

人致敢为逆失之豪𨤲差以千里是既然矣今兵乆不

决四夷卒有动揺相因而起虽有知者不能善其后羌

独足忧邪吾固以死守之明主可为忠言遂上屯田奏

曰臣所将吏士马牛食所用粮榖茭槁调度甚广难乆

不解傜役不息恐生它变为明主忧诚非素定庙胜之

𠕋且羌易以计破难用兵碎也故臣愚心以为击之不

便计度临羌东至浩亹羌虏故田及公田民所未垦可

二千顷以上其闲邮亭多坏败者臣前部士入山伐林

木六万馀枚在水次臣愿罢𮪍兵留歩兵万二百八十

一人分屯要害处冰解漕下缮鄕亭浚沟渠治湟狭以

西道桥七十所令可至鲜水左右田事出赋人二十亩

至四月草生发郡𮪍及属国胡𮪍各千就草为田者游

兵以充入金城郡益积畜省大费今大司农所转榖至

者足支万人一歳食谨上田处及器用簿上报曰即如

将军之计虏当何时伏诛兵当何时得决孰计其便复

奏充国上状曰臣闻帝王之兵以全取胜是以贵谋而

贱战百战而百胜非善之善者也故先为不可胜以待

敌之可胜蛮夷习俗虽殊于礼义之国然其欲避害就

利爱亲戚畏死亡一也今虏亡其美地荐草愁于𭔃托

逺遁骨肉心离人有畔志而明主班师罢兵万人留田

顺天时因地利以待可胜之虏虽未即伏辜兵决可期

月而望羌虏瓦解前后降者万七百馀人及受言去者

凡七十軰此坐支解羌虏之具也臣谨条不出兵留田

便宜十二事歩兵九校吏士万人留屯以为武僃因田

致榖威德并行一也又因排折羌虏令不得归肥饶之

地贫破其众以成羌虏相畔之渐二也居民得并田作

不失农业三也军马一月之食度支田士一歳罢𮪍兵

以省大费四也至春省甲士卒循河湟漕榖至临羌以

示羌虏扬威武传丗折冲之具五也以闲暇时下先所

伐材缮治邮亭充入金城六也兵出乘危徼幸不出令

反畔之虏窜于风寒之地离霜露疾疫⿸疒豕 -- 瘃墯之患坐得

必胜之道七也无经阻逺追死伤之害八也内不损威

武之重外不令虏得乘闲之埶九也又亡惊动河南大

开使生它变之忧十也治湟狭中道桥令可至鲜水以

制西域伸威千里从枕席上过师十一也大费既省繇

役豫息以戒不虞十二也留屯田得十二便出兵失十

二利唯明诏采择上复赐报曰兵决可期月而望者谓

今冬邪谓何时也将军独不计虏闻兵颇罢且丁壮相

聚攻扰田者及道上屯兵复杀略人民将何以止之将

军孰计复奏充国奏曰臣闻兵以计为本故多算胜少

算先零羌精兵今馀不过七八千人失地逺客分散饥

冻畔还者不绝臣愚以为虏破壊可日月冀逺在来春

故曰兵决可期月而望窃见北边自炖煌至辽东万一

千五百馀里乘塞列地有吏卒数千人虏数以大众攻

之而不能害今𮪍兵虽罢虏见屯田之士精兵万人从

今尽三月虏马羸瘦必不敢捐其妻子于它种中逺渉

河山而来为寇亦不敢将其累重还归故地是臣之愚

计所以度虏且必瓦解其处不战而自破之𠕋也至于

虏小寇盗时杀人民其原未可卒禁臣闻战不必胜不

苟接刃攻不必取不苟劳众诚令兵出虽不能灭先零

但能令虏绝不为小寇则出兵可也即今同是而释坐

胜之道从乘危之埶往终不见利空内自罢敝贬重而

自损非所以示蛮夷也又大兵一出还不可复留湟中

亦未可空如是徭役复更发也臣愚以为不便臣窃自

惟念奉诏出塞引军逺击穷天子之精兵散车甲于山

野虽亡尺寸之功媮得避嫌之便而亡后咎馀责此人

臣不忠之利非明主社稷之福也充国奏每上辄下公

卿议臣初是充国计者什三中什五最后什八有诏诘

前言不便者皆顿首服魏相曰臣愚不习兵事利害后

将军数画军𠕋其言常是臣任其计可必用也上于是

报充国嘉纳之亦以破羌强弩将军数言当击于是两

从其计诏两将军与中郎将卬出击强弩出降四千馀

人破羌斩首二千级中郎将卬斩首降者亦二千馀级

而充国所降复得五千馀人诏罢兵独充国留屯田

大司农朱邑卒上以其循吏闵惜之诏赐其子黄金百

斤以奉其祭祀 是歳前将军龙𬱃矦韩増为大司马

车𮪍将军 丁令比三歳钞盗匈奴杀略数千人匈奴

遣万馀𮪍往击之无所得

二年春二月以鳯皇甘露降集京师赦天下 夏五月

赵充国奏言羌本可五万人军凡斩首七千六百级降

者三万一千二百人溺河湟饥饿死者五六千人定计

遗脱与煎巩黄羝俱亡者不过四千人羌靡忘等自诡

必得请罢屯兵奏可充国振旅而还所善浩星赐迎说

充国曰众人皆以破羌强弩出击多斩首生降虏以破

坏然有识者以为虏埶穷困兵虽不出必自服矣将军

即见宜归功于二将军出击非愚臣所及如此将军计

未失也充国曰吾年老矣爵位已极岂嫌伐一时事以

欺明主哉兵埶国之大事当为后法老臣不以馀命壹

为陛下明言兵之利害卒死谁当复言之者卒以其意

对上然其计罢遣辛武贤归酒泉太守官充国复为后

将军秋羌若零离留且种儿库共斩先零大豪犹非杨

玉首及诸豪弟泽阳雕良儿靡忘皆帅煎巩黄羝之属

四千馀人降汉封若零弟泽二人为帅众王馀皆为矦

为君初置金城属国以处降羌诏举可护羌校尉者时

充国病四府举辛武贤小弟汤充国遽起奏汤使酒不

可典蛮夷不如汤兄临众时汤已拜受节有诏更用临

众后临众病免五府复举汤汤数醉䣱羌人羌人反畔

卒如充国之言辛武贤深恨充国上书告中郎将卬𣳘

省中语下吏自杀 司隶校尉魏郡盖寛饶刚直公清

数干犯上意时上方用刑法任中书官寛饶奏封事曰

方今圣道浸微儒术不行以刑馀为周召以法律为诗

书又引易传言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家以传子孙

官以传贤圣书奏上以为寛饶怨谤下其书中二千石

时执金吾议以为寛饶旨意欲求禅大逆不道諌大夫

郑昌愍伤寛饶忠直忧国以言事不当意而为文吏所

诋挫上书讼寛饶曰臣闻山有猛兽藜藿为之不采国

有忠臣奸邪为之不起司隶校尉寛饶居不求安食不

求饱进有忧国之心退有死节之义上无许史之属下

无金张之托职在司察直道而行多仇少与上书陈国

事有司劾以大辟臣幸得从大夫之后官以諌为名不

敢不言上不听九月下寛饶吏寛饶引佩刀自刭北阙

下众莫不怜之 匈奴虚闾权渠单于将十馀万𮪍旁

塞猎欲入边为冦未至㑹其民题除渠堂亡降汉言状

汉以为言兵鹿奚卢矦而遣后将军赵充国将兵四万

馀𮪍屯縁边九郡僃虏月馀单于病欧血因不敢入还

去即罢兵乃使题王都犁胡次等入汉请和亲未报㑹

单于死虚闾权渠单于始立而黜颛渠阏氏颛渠阏氏

即与右贤王屠𦒿堂私通右贤王㑹龙城而去颛渠阏

氏语以单于病甚且勿逺后数日单于死用事贵人郝

宿王刑未央使人召诸王未至颛渠阏氏与其弟左大

且渠都隆奇谋立右贤王为握衍朐鞮单于握衍朐鞮

单于者乌维单于耳孙也握衍朐鞮单于立凶恶杀刑

未央等而任用都隆奇又尽免虚闾权渠子弟近亲而

自以其子弟代之虚闾权渠单于子稽矦㹪既不得立

亡归妻父乌禅幕乌禅幕者本乌孙康居闲小国数见

侵𭧂率其众数千人降匈奴狐鹿姑单于以其弟子日

逐王姊妻之使长其众居右地日逐王先贤掸其父左

贤王当为单于让狐鹿姑单于狐鹿姑单于许立之国

人以故颇言日逐王当为单于日逐王素与握衍朐鞮

单于有隙即率其众欲降汉使人至渠犁与𮪍都尉郑

吉相闻吉发渠犁龟兹诸国五万人迎日逐王口万二

千人小王将十二人随吉至河曲颇有亡者吉追斩之

遂将诣京师汉封日逐王为归徳矦吉既破车师降日

逐威震西域遂并护车师以西北道故号都护都护之

置自吉始焉上封吉为安逺矦吉于是中西域而立莫

府治乌垒城去阳𨵿二千七百馀里匈奴益弱不敢争

西域僮仆都尉由此罢都护督察乌孙康居等三十六

国动静有变以闻可安辑安辑之不可者诛伐之汉之

号令班西域矣握衍朐鞮单于更立其从兄薄胥堂为

日逐王 乌孙昆弥翁归靡因长罗矦常惠上书愿以

汉外孙元贵靡为嗣得令复尚汉公主结㛰重亲畔绝

匈奴诏下公卿议大鸿胪萧望之以为乌孙绝域变故

难保不可许上美乌孙新立大功又重绝故业乃以乌

孙主解忧弟相夫为公主盛为资送而遣之使常惠送

之至炖煌未出塞闻翁归靡死乌孙贵人共从本约立

岑娶子𭰖靡为昆弥号狂王常惠上书愿留少主炖煌

惠驰至乌孙责让不立元贵靡为昆弥还迎少主事下

公卿望之复以为乌孙持两端难约结今少主以元贵

靡不立而还信无负于夷狄中国之福也少主不止繇

役将兴天子从之徴还少主

三年春三月丙辰髙平宪矦魏相薨 夏四月戊辰丙

吉为丞相吉上寛大好礼让不亲小事时人以为知大

体 秋七月甲子大鸿胪萧望之为御史大夫 八月

诏曰吏不廉平则治道衰今小吏皆勤事而俸禄薄欲

无侵渔百姓难矣其益吏百石已下俸十五 是歳东

郡太守韩延寿为左冯翊始延寿为颍川太守颍川承

赵广汉构㑹吏民之后俗多怨仇延寿改更教以礼让

召故老与议定嫁娶丧祭仪品略依古礼不得过法百

姓遵用其教卖偶车马下里伪物者弃之市道黄霸代

延寿居颍川霸因其迹而大治延寿为吏上礼义好古

教化所至必聘其贤士以礼待用广谋议纳諌争表孝

弟有行修治学官春秋鄕射陈锺鼔管弦盛升降揖让

及都试讲武设斧钺旌旗习射御之事治城郭收赋租

先明布告其日以期会为大事吏民敬畏趋鄕之又置

正五长相率以孝弟不得舎奸人闾里阡陌有非常吏

辄闻知奸人莫敢入界其始若烦后吏无追捕之苦民

无棰楚之忧皆便安之接待下吏恩施甚厚而约誓明

或欺负之者延寿痛自刻责岂其负之何以至此吏闻

者自伤悔其县尉至自刺死及门下⿰扌⿱彐𧰨 -- 掾自刭人救不殊

延寿涕泣遣吏医治视厚复其家在东郡三歳令行禁

止断狱大减由是入为冯翊延寿出行县至髙陵民有

昆弟相与讼田自言延寿大伤之曰幸得僃位为郡表

率不能宣明教化至令民有骨肉争讼既伤风化重使

贤长吏啬夫三老孝弟受其耻咎在冯翊当先退是日

移病不听事因入卧传舍闭阁思过一县莫知所为令

丞啬夫三老亦皆自系待罪于是讼者宗族传相责让

此两昆弟深自悔皆自髡肉袒谢愿以田相移终死不

敢复争郡中歙然莫不传相敕厉不敢犯延寿恩信周

遍二十四县莫敢以辞讼自言者推其至诚吏民不忍

欺绐𠝹匈奴单于又杀先贤掸两弟乌禅幕请之不听

心恚其后左奥鞬王死单于自立其小子为奥鞬王留

庭奥鞬贵人共立故奥鞬王子为王与俱东徙单于遣

右丞相将万𮪍往击之失亡数千人不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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