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集巻四 象山集 语录巻一 语录巻二

  钦定四库全书
  象山语录巻一      宋 陆九渊 撰
  道外无事事外无道先生常言之
  道在宇宙间何尝有病但人自有病千古圣贤只去人病如何増损得道
  道理只是眼前道理虽见到圣人田地亦只是眼前道理
  唐虞之际道在皋陶商周之际道在箕子天之生人必有能尸明道之责者皋陶箕子是也箕子所以𦍕狂不死者正为欲传其道既为武王陈洪范耳
  论语中多有无头柄底说话如知及之仁不能守之之类不知所及所守者何事如学而时习之不知时习者何事非学有本领未易读也苟学有本领则知之所及者及此也仁之所守者守此也时习之习此也说者说此乐者乐此如髙屋之上建瓴水矣学苟知本六经皆我注脚
  天理人欲之言亦自不是至论若天是理人是欲则是天人不同矣此其原葢出于老氏乐记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物至知知而后好恶形焉不能反躬天理灭矣天理人欲之言葢出于此乐记之言亦根于老氏且如专言静是天性则动独不是天性书云人心惟危道心惟微解者多指人心为人欲道心为天理此说非是心一也人安有二心自人而言则曰惟危自道而言则曰惟微罔念作狂克念作圣非危乎无声无臭无形无体非微乎因言庄子云眇乎小哉以属诸人謷乎大哉独游于天又曰天道之与人道也相逺矣是分明裂天人而为二也
  动容周旋中礼此盛徳之至所以常有先后
  言语必信非以正行才有正其行之心已自不是了古人皆是明实理做实事
  近来论学者言扩而充之须于四端上逐一充焉有此理孟子当来只是发出人有是四端以明人性之善不可自暴自弃苟此心之存则此理自明当恻隠处自恻隠当羞恶处自羞恶当辞逊处自辞逊是非在前自能辨之又云当寛裕温柔自寛裕温柔当发强刚毅自发强刚毅所谓溥博渊泉而时出之
  夫子问子贡曰女与回也孰愈子贡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此又是白著了夫子气力故夫子复语之曰弗如也时有姓呉者在坐遽曰为是尚嫌少在先生因语坐间有志者曰此说与天下士人语未必能通晓而呉君通敏如此虽诸君有志然于此不能及也呉逊谢谓偶然
  子贡在夫子之门其才最髙夫子所以属望磨礲之者甚至如予一以贯之独以语子贡与曽子二人夫子既没三年门人归子贡反筑室于场独居三年然后归葢夫子所以磨礲子贡者极其力故子贡独留三年报夫子深恩也当时若磨礲得子贡就则其材岂曽子之比颜子既亡而曽子以鲁得之葢子贡反为聪明所累卒不能知徳也
  子贡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此是子贡后来有所见处然谓之不可得而闻非实见也如曰予欲无言即是言了天下之理无穷若以吾平生所经历者言之真所谓伐南山之竹不足以受我辞然其㑹归总在于此颜子为人最有精神然用力甚难仲弓精神不及颜子然用力却易颜子当初仰髙钻坚瞻前忽后博文约礼遍求力索既竭其才方如有所立卓尔逮至问仁之时夫子语之犹下克己二字曰克己复礼为仁又发露其㫖曰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既又复告之曰为仁由已而由人乎哉吾尝谓此三节乃三鞭也至于仲弓之为人则或人尝谓雍也仁而不佞仁者静不佞无口才也想其为人冲静寡思日用之间自然合道至其问仁夫子但答以出门如见大賔使民如承大祭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只此便是也然颜子精神髙既磨礲得就实则非仲弓所能及也
  颜子问仁之后夫子许多事业皆分付颜子了故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颜子没夫子哭之曰天䘮予葢夫子事业自是无传矣曽子虽能传其脉然参也鲁岂能望颜子之素蓄幸曽子传之子思子思传之孟子夫子之道至孟子而一光然夫子所分付颜子事业亦竟不复传也
  学有本末颜子闻夫子三转语其纲既明然后请问其目夫子对以非礼勿视勿聴勿言勿动颜子于此洞然无疑故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本末之序葢如此今世论学者本未先后一时颠倒错乱曽不知详细处未可遽责于人如非礼勿视聴言动颜子已知道夫子乃语之以此今先以此责人正是躐等
  视聴言动勿非礼不可于这上面看颜子须看请事斯语直是承当得过
  天之一字是皋陶说起
  夫子以仁发明斯道其言浑无罅缝孟子十字打开更无隠遁葢时不同也
  自古圣贤发明此理不必尽同如箕子所言有皋陶之所未言夫子所言有文王周公之所未言孟子所言有吾夫子之所未言理之无穷如此然譬之奕然先是这般等第国手下棋后来又是这般国手下棋虽所下子不同然均是这般手假始得故曰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古人视道只如家常茶饭故漆雕开曰吾斯之未能信斯此也
  此道与溺于利欲之人言犹易与溺于意见之人言却难涓涓之流积成江河泉源方动虽只涓涓之微去江河尚逺却有成江河之理若能混混不舍昼夜如今虽未盈科将来自盈科如今虽未放乎四海将来自放乎四海如今虽未㑹其有极归其有极将来自㑹其有极归其有极然学者不能自信见夫标末之盛者便自荒忙舍其涓涓而趋之却自壊了曽不知我之涓涓虽微却是真彼之标末虽多却是伪恰似檐水来相似其涸可立而待也故吾尝举俗谚教学者云一钱做单客两钱做双客
  傅子渊自此归其家陈正已问之曰陆先生教人何先对曰辨志正已复问曰何辨对曰义利之辨若子渊之对可谓切要
  此道非争竞务进者能知惟静退者可入又云学者不可用心太𦂳今之学者大抵多是好事未必有切已之志夫子曰古之学者为已今之学者为人须自省察夫民合而聴之则神离而聴之则愚故天下万世自有公论
  先生与晦翁辨论或諌其不必辨者先生曰汝曽知否建安亦无朱晦翁青田亦无陆子静
  不曽过得私意一闗终难入徳未能入徳则典则法度何以知之
  陆象山多告学者云汝耳自聪目自明事父自能孝事兄自能弟本无欠阙不必他求在乎自立而已
  生于未世故与学者言费许多气力葢为他有许多病痛若在上世只是与他说入则孝出则弟初无许多事千虚不博一实吾平生学问无他只是一实
  或问先生何不著书对曰六经注我我注六经
  韩退之是倒做葢欲因学文而学道欧公极似韩其聪明皆过人然不合初头俗了或问如何俗了曰符读书城南三上宰相书是已至二程方不俗然聪明却有所不及
  正人之本难正其末则易今有人在此与之言汝适某言未是某处坐立举动未是其人必乐从若去动他根本所在他便不肯
  释氏立教本欲脱离生死惟主于成其私耳此其病根也且如世界如此忽然生一个谓之禅已自是无风起浪平地起土堆了
  无他利与善之间也此是孟子见得透故如此说或问先生之学当来自何处入曰不过切已自反改过迁善
  有善必有恶真如反复手然善却自本然恶却是反了方有
  人品在宇宙间迥然不同诸处方哓哓然谈学问时吾在此多与后生说人品
  此道之明如太阳当空群阴毕伏
  典宪二字甚大惟知道者能明之后世乃指其所撰苛法名之曰典宪此正所谓无忌惮
  朱元晦曽作书与学者云陆子静专以尊徳性诲人故游其门者多践履之士然于道问学处欠了某教人岂不是道问学处多了些子故游某之门者践履多不及之观此则是元晦欲去两短合两长然吾以为不可既不知尊徳性焉有所谓道问学
  吾之学问与诸处异者只是在我全无杜撰虽千言万语只是觉得他底在我不曽添一些近有议吾者云除了先立乎其大者一句全无伎俩吾闻之曰诚然复斋家兄一日见问云吾弟今在何处做工夫某答云在人情事势上理上做些工夫复斋应而已若知物价之低昻与夫辨物之美恶真伪则吾不可不谓之能然吾之所谓做工夫非此之谓也
  后世言学者须要立个门户此理所在安有门户可立学者又要各䕶门户此尤鄙陋
  人共生乎天地之间无非同气扶其善而沮其恶义所当然安得有彼我之意又安得有自为之意
  二程见周茂叔后吟风弄月而归有吾与㸃也之意后来明道此意却存伊川已失此意
  吾与常人言无不感动与谈学问者或至为仇举世人大抵就私意建立做事专以做得多者为先吾却欲殄其私而㑹于理此所以为仇
  吾与人言多就血脉上感移他故人之聴之者易非若法令者之为也如孟子与齐君言只就与民同处转移他其馀自正
  今之论学者只务添人底自家只是减他底此所以不同
  宇宙不曽限隔人人自限隔宇宙
  干以易知坤以简能先生常言之云吾知此理即乾行此理即坤知之在先故曰干知太始行之在后故曰坤作成物
  夫子平生所言岂止如论语所载特当时弟子所载止此原阙



















  语亦是夫子删去其说皆是当时子夏之言谓绘事以素为后乃是以礼为后乎言不可也夫子葢因子夏之言而删之子夏当时亦有见乎本末无间之理然后来却有所泥故其学传之后世尤有害绘事后素若周礼言绘画之事后素功谓既画之后以素间别之葢以记其目之黑白分也谓先以素为地非
  柴愚参鲁夫子所爱故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子曰贼夫人之子以此见夫子欲子羔来磨礲就其逺者大者后来子羔早卒故属意于曽子
  叩其两端而竭焉言极其初终始末竭尽无藏也江汉以濯之秋阳以暴之皓皓乎不可尚已此数语自曽子胸中流出
  咸有一徳之书言惟尹躬暨汤咸有一徳以此见当时只有尹汤二人可当一徳
  皋陶论知人之道曰亦行有九徳亦言其人有徳乃言曰载采采乃是谓必先言其人之有是徳然后乃言曰某人有某事有某事葢徳则根乎其中达乎其气不可伪为若事则有才智之小人可伪为之故行有九徳必言其人有徳乃言曰载采采然后人不可得而庾也后世言伏羲画八卦文王始重之为六十四卦其说不然且如周礼虽未可尽信如筮人言三易其经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龟筮恊从亦见于虞书必非伪说如此则卦之重久矣葢伏羲既画八卦即从而重之然后能通神明之徳类万物之情而扶持天下之理文王葢因其繇辞而加详以尽其变尔
  系辞首篇三句可疑葢近于推测之辞
  吾之深信者书然易系言黙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徳行此等处深可信
  伊川解比卦原筮作占决卜度非也一阳当世之大人其不宁方来乃自然之理势岂在他占决卜度之中原筮乃䝉初筮之义原初也古人字多通用因云伊川学问未免占决卜度之失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非知道者不能杨子谓文久幽而不改其操文王居羑里而赞易夫子厄于陈蔡而弦歌岂久幽而不改其操之谓耶
  自周衰以来人主之职分不明尧典命羲和敬授人时是为政首后世乃付之星官葢縁人主职分不明所致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此却知人主职分诗大雅多是言道小雅多是言事大雅虽是言小事亦主于道小雅虽是言大事亦主于事此所以为大雅小雅之辨
  秦不曽壊了道脉至汉而大壊葢秦之失甚明至汉则迹似情非故正理愈壊
  汉文帝蔼然善意然不可与入尧舜之道仅以乡原诸公上殿多好说格物且如人主在上便可就他身上理㑹何必别言格物
  杨子黙而好深沈之思他平生为此深沈之思所误韩退之原性却将气质做性说了
  近日举及荀子解蔽篇说得人之蔽处好梭山兄云后世之人病正在此都被荀子庄子辈壊了答云今世人之通病恐不在此大概人之通病在于居茅茨则慕栋宇衣敝衣则慕华好食麄粝则慕甘肥此乃是世人之通病
  春秋北杏之会独于齐桓公称爵葢当时倡斯义者惟桓公管仲二人春秋于诸固称人责之也
  古者风俗醇厚人虽有虚底精神自然消了后世风俗不如古故被此一段精神为害难与语道
  因叹学者之难得云我与学者说话精神稍髙者或走了低者至塌了吾只是如此吾初不知手势如此之甚然吾亦只有此一路
  人方奋立已而消蚀则议者不罪其消蚀而尤其奋立之太过举其进锐者其退速以为证于是并惩其初曽不知原阙




















  之谓研究得到有扶持之方耳
  后世将让职作一礼数古人推让是实情唐虞之朝可见非尚虚文以让为美名也
  尝闻王顺伯云本朝百事不及唐然人物议论逺过之此议论甚阔可取
  尝问王顺伯曰闻尊兄精于论字画敢问字果有定论否顺伯曰有定论曰何以信此说顺伯曰有一画一拐于此使天下有两三人晓书问之此人曰是此等第则彼二人之言亦同如此知其有定因问字画孰为贵顺伯曰本朝不及唐唐不及汉汉不及先秦古书曰如此则大抵是古得些子者为贵顺伯曰大抵古人作事不苟简尊兄试观古器与后来者异矣此论极是
  傅子渊请教乞简省一语答曰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后见其与陈君举书中云是则全掩其非非则全掩其是此是语病中又云阔节而䟽目㫖髙而趣深㫖髙而趣深甚佳阔节而䟽目子渊好处在此病亦在此又云子渊𢎞大文范细宻子渊能兼文范之细宻文范能兼子渊之𢎞大则非细也
  朱济道力称赞文王谓曰文王不可轻赞须是识得文王方可称赞济道云文王圣人诚非某所能识曰识得朱济道便是文王
  一学者自晦翁处来其拜跪语言颇怪每日出斋此学者必有陈论应之亦无他语至四日此学者所言已罄力请诲语答曰吾亦未暇详论然此间大纲有一个规模说与人今世人浅之为声色臭味进之为富贵利达又进之为文章技艺又有一般人都不理㑹却谈学问吾总以一言㫁之曰胜心此学者黙然后数日其举动言语颇复常
  一学者从游阅数月一日问之云聴说话如何曰初来时疑先生之颠倒既如此说了后又如彼说及至聴得两月后方始贯通无颠倒之疑三百篇之诗周南为首周南之诗闗雎为首闗雎之诗好善而已
  兴于诗人之为学贵于有所兴起
  洙泗门人其间自有与老氏之徒相通者故记礼之书其言多原老氏之意
  先生在敕局日或问曰先生如见用以何药方医国先生曰吾有四物汤亦谓之四君子汤或问如何曰任贤使能赏功罚罪
  先生云后世言道理者终是粘牙嚼舌吾之言道坦然明白全无粘牙嚼舌处此所以易知易行或问先生如此谈道恐人将意见来㑹不及释子谈禅使人无所措其意见先生云吾虽如此谈道然凡有虚见虚说皆来这里使不得所谓徳行常易以知险常简以知阻也今之谈禅者虽为艰难之说其实反可寄托其意见吾于百众人前开口见胆
  先生云凡物必有本末且如就树木观之则其根本必差大吾之教人大概使其本常重不为末所累然今世论学者却不悦此
  有一士大夫云陆丈与他人不同却许人改过
  先生尝问一学者若事多放过有寛大气象若动辄别白似若𥚹隘不知孰是学者云若不别白则无长进处先生曰然
  先生云学者读书先于易晓处沈㴠熟复切已致思则他难晓者涣然冰释矣若先看难晓处终不能达举一学者诗云读书切戒在荒忙㴠泳工夫兴味长未晓莫妨权放过切身须要急思量自家主宰常精徤逐外精神徒损伤寄语同游二三子莫将言语壊天常
  先生归自临安子云问近来学者先生云有一人近来有省云一蔽既彻群疑尽亡
  先生云欧公本论固好然亦只说得皮肤看唐鉴令读一假子云因请曰终是说骨髓不出先生云后世亦无人知得骨髓去处
  刘淳叟参禅其友周姓者问之曰淳叟何故舍吾儒之道而参禅淳叟答曰譬之于手释氏是把锄头儒者是把斧头所把虽不同然却皆是这手我而今只要就他明此手友答云若如淳叟所言我只就把斧头处明此手不愿就他把锄头处明此手先生云淳叟亦善喻周亦可谓善对先生云子夏之学传之后世尤有害
  先生居象山多告学者云汝耳自聪目自明事父自能孝事兄自能弟本无少缺不必他求在乎自立而已学者于此亦多兴起有立议论者先生云此是虚说或云此是时文之见学者遂云孟子辟杨墨韩子辟佛老陆先生辟时文先生云此说也好然辟杨墨佛老者犹有些气道吾却只辟得时文因一笑
  先生作贵溪学记云尧舜之道不过如此此亦非有甚髙难行之事尝举以语学者云吾之道真所谓夫妇之愚可以与知
  或问读六经当先看何人解注先生云须先精看古注如读左传则杜预注不可不精看大概先须理会文义分明则读之其理自白然古注惟赵岐解孟子文义多略
  有一后生欲处郡庠先生训之曰一择交二随身规矩三续古书论语之属
  程先生解易爻辞多得之彖辞却有鹘突处
  人之文章多似其气质杜子美诗乃其气质如此三代之时逺近上下皆讲明扶持此理其有不然者众从而斥之后世逺近上下皆无有及此者有一人务此众反以为怪故古之时比屋至于可封后世虽能自立然寡固不可以敌众非英才不能奋兴
  有学者因事上一官员书云遏恶扬善沮奸佑良此天地之正理也此理明则治不明则乱存之则为仁不存则为不仁先生击节称赏
  先生云吾自应举未尝以得失为念场屋之文只是直写胸襟故作贵溪县学记云不徇流俗而正学以言者岂皆有司之所弃天命之所遗
  有学者曽看南轩文字继从先生游自谓有省及作书陈所见有一语云与太极同体先生复书云此语极似南轩
  学者不可用心大𦂳深山有宝无心于宝者得之有学者上执政书中间有云阁下作而待漏于金门朝而议政于黼座退而平章于中书归而咨访于府第不识是心能如画日之昭晰而无薄蚀之者乎能如砥柱之屹立而无沦胥之者乎先生云此亦可以警学者曹立之有书于先生曰愿先生且将孝弟忠信诲人先生云立之之谬如此孝弟忠信如何说且将
  惟温故而后能知新惟敦厚而后能崇礼
  易系上下篇总是赞易只将赞易看便自分明凡吾论世事皆如此必要挈其总要去处
  后世言易数者多只是眩惑人之说
  夫人幼而学之壮而欲行之今之论学者所用非所学所学非所用
  或有讥先生之教人専欲管归一路者先生曰吾亦只有此一路
  孟子曰言人之不善当如后患何今人多失其㫖葢孟子道性善故言人无有不善今若言人之不善彼将甘为不善向汝汝将何以待之故曰当如后患何
  见到孟子道性善处方是见得尽
  退之言轲死不得其传荀与杨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何其说得如此端的
  程先生解频复厉言过在失不复极好
  先生在敕局日或劝以小人闯伺宜乞退省先生曰吾之未去以君也不遇则去岂可以彼为去就耶
  李白杜甫陶渊明皆有志于吾道
  资禀之髙者义之所在顺而行之初无留难其次义利交战而利终不胜义故能自立
  吾自幼时聴人议论似好而其实不如此者必不肯安必要求其实而后已
  吾于践履未能纯一然才自警䇿便与天地相似后世言寛仁者类出于姑息殊不知苟不出于文致而当其情是乃寛仁也故吾尝曰虞舜孔子之寛仁吾于四裔两观之间见之
  有士人上诗云手抉浮翳开东明先生颇取其语因云吾与学者言真所谓取日虞渊洗光咸池
  右门人傅子云季鲁编录











  象山语录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