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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十六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小雅大雅
  郑谱曰小雅大雅者周室居西都丰镐之时诗也始祖后稷由神气而生有播种之功于民公刘至于太王王季历及千载越异代而别世载其功业为天下所归文王受命武王遂定天下盛徳之隆大雅之初起自文王至于文王有声据盛隆而推原天命上述祖考之美小雅自鹿鸣至于鱼丽先其文所以治内后其武所以治外此二雅逆顺之次要于极贤圣之情著天地之助如此而已矣又大雅生民下及卷阿小雅南有嘉鱼下及菁菁者莪周公成王之时诗也传曰文王基之武王凿之周公内之谓其道同终始相成比而合之故大雅十八篇小雅十六篇为正经其用于乐国君以小雅天子以大雅然而飨宾或上取燕或下就何者天子飨元侯歌肆夏合文王诸侯歌文王合鹿鸣诸侯于邻国之君与天子于诸侯同天子诸侯燕群臣及聘问之宾皆歌鹿鸣合乡乐此其著略大校见在书籍礼乐崩壊不可得详大雅民劳小雅六月之后皆谓之变雅美恶各以其时亦显善惩过正之次也 陆氏曰六月至无羊十四篇是宣王之变小雅节南山至何草不黄十四篇前儒申公毛公皆以为幽王之变小雅民劳至桑柔五篇是厉王之变大雅云汉至常武六篇是宣王之变大雅瞻卬及召旻二篇是幽王之变大雅 朱注正小雅燕飨之乐也正大雅㑹朝之乐受釐陈戒之辞也或欢欣和悦以尽群下之情或恭敬斋荘以发先王之徳辞气不同音节亦异多周公制作时所定也 陈氏曰周家之治至于文武其礼文浸以烦缛故周公因一事以作一诗太史录之其后或举是事则复歌是诗焉 孔疏变雅虽亦播于乐或无算之节所用或随事类而歌又在制礼之后乐不常用也 春秋传吴季札请观周乐为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贰怨而不言其周徳之衰乎犹有先王之遗民焉为之歌大雅曰广哉熙熙乎曲而有直体其文王之徳乎
  小雅鹿鸣之什
  孔疏风及啇鲁颂当国为别诗少可以同卷雅颂篇数既多不可混并故分其篇每十为卷卷首之篇则为什长以统馀篇之目 朱注谓之什者犹军法以十人为什也
  鹿鸣燕群臣嘉賔也既饮食之又实币帛筐篚以将其厚意然后忠臣嘉宾得尽其心矣
  孔疏案燕礼大夫为宾賔唯一人而云群臣嘉宾者燕礼于客之内立一人为賔使宰夫为主与之对行礼其实君设酒殽群臣皆在君为主群臣总为宾也又燕礼若与四方之宾燕则迎之于大门内四方之宾唯迎之为异其燕皆与臣同则此嘉宾之中容四方之賔矣故乡饮酒燕礼注云鹿鸣者君与臣下及四方之宾燕讲道修徳之乐歌是也 朱注于朝曰君臣焉于燕曰宾主焉先王以礼使臣之厚也 张氏曰群臣在位者也嘉宾聘而未受禄者也礼仕而未有禄君馈焉曰献使焉曰寡君不纯臣之道也 李氏曰飨在庙燕在寝飨重而燕轻飨则君亲献燕则不亲献 郑笺饮之而有币酬币也食之而有币侑币也 孔疏饮有酬宾送酒之币食有侑賔劝饱之币案公食大夫礼宾三饭之后云公受宰夫束帛以侑是礼食用币也聘礼云君不亲食使大夫朝服致之以侑币又云致飨以酬币亦如之然则亲飨有酬币矣礼惟言飨食之币不言燕币燕礼亦当有焉 虞惇按周语先王之燕有折俎加豆酬币宴货以示容合好是燕礼亦有酬币也 学记大学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宵雅肄三官其始也注宵之言小也肄小雅之三谓鹿鸣四牡皇皇者华也此皆君臣宴乐相劳苦之诗 朱注仪礼燕礼工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乡饮酒用乐亦然学记又言宵雅肄三是上下通用之乐也岂本为燕群臣嘉宾而作后乃推而用之乡人也欤 严氏曰古者上下交而为㤗于鹿鸣诸诗见之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上下分韵不必叶
  兴也 朱注呦呦声之和也 郑笺苹藾萧也 朱注簧笙中之簧也 毛传吹笙而鼓簧矣 郑笺承犹奉也 毛传筐篚属所以盛币帛也 朱注将行也 毛传周至行道也
  毛传鹿得苹呦呦然鸣而相呼恳诚发乎中兴嘉乐宾客当有恳诚相招呼以成礼 孔疏人君富有一国位绝群下礼有飨燕之道公法不得不设忠诚爱乐实为至少故取恳诚为喻 王氏曰饮食以享之瑟笙以乐之币帛以将之庶乎好爱我而示我以至美之道矣 朱注君臣以严为主朝廷以敬为主然一于严敬则情或不通而无以尽其忠告之益故先王因其饮食聚㑹而制燕飨之礼以通上下之情记曰私惠不归徳君子不自留焉葢其所望于群臣嘉宾者惟在示我以大道则必不以私惠为徳而自留矣此所以和乐而不淫也欤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徳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㫖酒嘉宾式燕以敖平去通韵兴也 毛传蒿菣也 郑笺孔甚昭明也视示同朱注恌偷薄也 毛传敖游也
  郑笺徳音先王道徳之教也嘉宾之语先王徳教甚明可以示民使不偷于礼义是乃君子所法效言其贤也 孔疏乡射记古者于旅也语谓礼成乐偹乃可以言语先王之道也 严氏曰与之燕饮而遨游庶乎从容款洽而有磨砻浸润之益也 刘氏曰燕礼有亲疏之义有尊卑之别有长少之序有内外之分有宾主之位人伦之道无有不备而我嘉宾践其礼安其乐诚信感于人心故闻者见者靡不孚而化之 范氏曰式燕以敖者礼之从容也庄而不至于矜和而不至于流此其徳之纯也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㫖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兴也 毛传芩草也湛乐之乆燕安也
  范氏曰非止养其体娱其外而已所以乐其心也毛传夫不能致其乐则不能得其志不能得其志则嘉宾不能竭其力 范氏曰食之以礼乐之以乐将之以实求之以诚此所以得其心也贤者岂以饮食币帛为悦哉昏姻不备则贞女不行也礼乐不备则贤者不处也贤者不处则岂得乐而尽其心乎 孔丛子孔子曰于鹿鸣见君臣之有礼也
  鹿鸣三章章八句
  虞惇按旧说以此为周衰之诗司马迁曰仁义陵迟鹿鸣刺焉蔡邕曰鹿鸣者周大臣之所作也王道衰大臣知贤者幽隠故弹弦风谏窃意孔子删诗正乐雅颂各得其所不应以刺诗冠小雅之首自当以序为正国风之闗雎三家亦以为刺诗毛公诗序出而三家绌矣首章示我周行郑笺改示为寘又以周行为周之列位俱非是今从毛
  四牡劳使臣之来也有功而见知则说矣
  四牡𬴂𬴂周道倭迟岂不懐归王事靡盬我心伤悲赋也 毛传𬴂𬴂行不止之貎周道岐周之道也倭迟历远之貌
  严氏曰使臣既还文王燕飨以劳之而歌是诗述其在途之情而设为使臣之自道也 孔疏皆称其疲苦以劳之 毛传思归者私恩也靡盬者公义也伤悲者情思也 郑笺无私恩非孝子也无公义非忠臣也君子不以私害公不以家事辞王事 程氏曰上不知下之劳则下不自尽其力 范氏曰臣之事上也必先公而后私君之劳臣也必先恩而后义
  四牡𬴂𬴂啴啴骆马岂不懐归王事靡盬不遑启处此章隔句韵
  赋也 毛传啴啴喘息之貌马劳则喘息白马黒鬛曰骆遑暇启跪处居也
  翩翩者鵻载飞载下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遑将父兴也 朱注翩翩飞貌 毛传鵻夫不也将养也苏氏曰夫不祝鸠孝鸟也春秋传祝鸠氏司徒也谓其孝故尔是以孝子不获养而称焉 朱氏曰使臣勤劳于外不暇遂其恩私是鵻之不如也 范氏曰忠臣孝子之行役未尝不念父母也为君者岂待其劳苦而自伤哉亦忧其忧如己而已矣此圣人所以感人心也
  翩翩者鵻载飞载止集于苞杞王事靡盬不遑将母母满以反此章盬字不入韵
  兴也 毛传杞枸檵也
  驾彼四骆载骤骎骎岂不懐归是用作歌将母来谂平上通韵
  赋也 毛传骎骎骤貌 郑笺谂告也
  郑笺君劳使臣述叙其情汝曰我岂不思归乎诚思归也故作此诗之歌以养父母之志来告于君也孔疏臣有劳苦患上不知今探其情以劳之所以为悦 范氏曰卒章独言将母者本其恩所起以教爱也爱母则敬父矣敬父则尊君矣未有爱亲而不爱其君者也
  钱氏曰乡饮酒歌此以其勤王事而念父母有忠孝之道焉
  四牡五章章五句
  虞惇按翩翩者鵻应从苏氏传如郑笺则与劳使臣之意不相合故不取其云文王率诸侯抚叛国而朝聘乎纣故周公作乐以歌之为后世法者衍说也
  皇皇者华君遣使臣也送之以礼乐言逺而有光华也
  郑笺臣之出使当扬君之美延誉于四方则不辱命也 程氏曰天子遣使四方以观省风俗采察善恶访问疾苦宣道化于天下下国䝉被声教是以光华 曹氏曰燕以遣之礼也歌以乐之乐也严氏曰遣使以礼乐归又劳之体群臣也
  皇皇者华于彼原隰𬳽𬳽征夫每懐靡及华音敷隔句韵
  兴也 毛传皇皇犹煌煌也 孔疏华草木之华也毛传高平曰原下湿曰隰𬳽𬳽众多貌征夫行人
  也 王氏曰使臣之行必有上介众介 朱注懐思也
  苏氏曰煌煌之华生于原隰而不知高下之异臣奉君命以出毎懐不及事之忧不以逺近险易易其心亦如华之无不煌煌也 程氏曰虑不能宣上徳逹下情故毎懐如不及也 严氏曰遣使之初预道其忠勤以勉其能然也 钱氏曰诸使臣皆同此懐故曰每懐外传所谓懐和为每懐也 朱注此诗若以戒夫使臣者而托于自道之辞以发之诗之忠厚如此
  我马维驹六辔如濡载驰载驱周爰咨诹
  赋也 郑笺如濡鲜泽也 毛传忠信曰周 郑笺爰于也 朱注咨访也 孔疏诹聚谋也
  程氏曰咨访使臣之大务 郑笺见忠信之贤人则于是访问求善道也 范氏曰王者遣使于四方教之以咨诹善道将以广聪明也夫臣欲助其君之徳必求贤以自助故臣能从善则可以善君矣臣能听谋则可以谏君矣
  我马维骐六辔如丝载驰载驱周爰咨谋谋音媒赋也 毛传如丝调忍也
  我马维骆六辔沃若载驰载驱周爰咨度
  赋也 朱注沃若犹如濡也
  我马维骃六辔既均载驰载驱周爰咨询
  赋也 毛传阴白杂毛曰骃均调也
  春秋传穆叔如晋晋侯享之金奏肆夏之三不拜工歌文王之三又不拜歌鹿鸣之三三拜韩献子使行人问之对曰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使臣弗敢与闻文王两君相见之乐也臣不敢及鹿鸣君所以嘉寡君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劳使臣也敢不重拜皇皇者华君教使臣曰必咨于周臣闻之访问于善为咨咨亲为询咨礼为度咨事为诹咨难为谋臣获五善敢不重拜
  国语鹿鸣君之所以嘉先君之好也敢不拜嘉四牡君之所以章使臣之勤也敢不拜章皇皇者华君教使臣曰每懐靡及诹谋询度必咨于周敢不拜教臣闻之曰懐和为每懐咨才为诹咨事为谋咨义为度咨亲为询忠信为周君况使臣以大礼重之以六徳敢不重拜
  皇皇者华五章章四句
  虞惇按每懐靡及毛传云每虽怀和也谓虽怀中和犹自以为无所及葢本国语怀和为每怀之义郑笺改和为私谓每人怀其私相稽留则于事无所及其说误矣忠信为周亦本国语朱子从欧阳氏作周遍之周宜仍旧咨谋询度内外传微有异同今并载之
  棠棣燕兄弟也闵管蔡之失道故作棠棣焉
  孔疏按外传周文公之诗曰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则此诗周公作也内传富辰曰召穆公思周徳之不类紏合宗族于成周而作诗葢棠棣本周公伤管蔡失道而作之以燕兄弟取其相亲召穆公见厉王之时兄弟恩疏重歌此周公所作以亲之故郑氏答赵商云凡赋诗者或造篇或诵古杜预亦云周公作诗召公歌之 王氏曰棠棣之作在武王既崩周公诛管蔡之后而为文武治内之篇何也夫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此文武之行也闵管蔡之失道陈兄弟之恩义故内之于文武之正雅以成燕群臣兄弟朋友之乐歌焉申公说天子燕兄弟之歌 虞惇按棠棣韩诗序作夫栘云夫栘燕兄弟也闵管蔡之失道也
  棠棣之华鄂不靴靴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兴也 毛传棠棣棣也 郑笺承华者曰鄂 朱注不犹岂不也 毛传靴靴光明也 严氏曰凡今之人总言朋友妻子也
  孔疏华以覆鄂鄂以承华华鄂相覆而光明犹兄弟相顺而荣显 程氏曰花萼相依生相亲力相承犹人之有兄弟也 苏氏曰小人好以亲为怨而乐从其疏故此诗每陈朋友之不足恃以告之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赋也 毛传威畏怀思裒聚也
  郑笺死䘮可怖畏之事惟兄弟之亲甚相思念 朱注至于积尸裒聚原野之间亦惟兄弟为相求 程氏曰葢甚言兄弟之相恃赖也 李氏曰兄弟之情尤于死䘮时见之庄子曰以利合者迫穷祸患害相弃也以天合者迫穷祸患害相收也 朱注此诗葢周公既诛管蔡而作故此章以下专以死丧急难斗阋之事为言其志切其情哀乃处兄弟之变如孟子所谓其兄关弓而射之则己垂涕泣而道之之意也
  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
  兴也 毛传脊令雍渠也飞则鸣行则摇不能自舍犹兄弟之相救于急难况兹永长也
  苏氏曰人之患难相救不舍斯湏如脊令者惟兄弟也 朱注当此之时虽有良朋不过为之长叹息而已力或不能相及也 吕氏曰疏其所亲而亲其所疏此失其本心者也故此诗反复言朋友之不如兄弟盖示以亲疏之分使之反循其本也本心既得则由亲及疏秩然有序兄弟既笃而朋友之义亦敦矣初非薄于朋友也苟杂施而不孙虽曰厚于朋友如无源之水朝满夕除胡可保哉 王氏曰古者朋友之丧则视兄弟视兄弟则急难寇雠何为而不与曰莫不有君而为之臣莫不有父而为之子莫不有师而为之弟子莫不有兄弟而为之兄弟则吾急难寇雠所当致力也博矣又推而致之朋友则吾有所不暇而无礼以节之则吾之忧无穷而人之责无已葢古之道如此而后世之士犹有以恩望朋友而至于离绝者矣然则世之致力于朋友者非欤曰势足以振之力足以周之而无伤于义则邻里乡党不可以不勉也而况朋友乎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毎有良朋烝也无戎务春秋传作侮戎音汝元儒熊朋来五经说此与常武首章以修我戎并当音汝嵩高戎有良翰民劳戎虽小子亦俱训汝古戎汝同音吴氏改务为䝉非是
  赋也 毛传阋狠也 郑笺御禁务侮也 曺氏曰烝众也 朱注戎助也
  范氏曰兄弟虽内阋而犹外御不败亲也 孔疏他人侵侮之时虽有善友终无相助之事唯兄弟相助耳 王氏曰狠于内非令兄弟也然及其御侮则虽有良朋曽不如不令兄弟之为可恃也 严氏曰言兄弟之不令者犹胜朋友之良者也 虞惇按国语富辰曰兄弟䜛阋侮人百里注兄弟虽以䜛言相违狠犹禁御他人侵侮己者百里谕逺也春秋传兄弟虽有小忿不废懿亲
  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
  赋也 陈氏曰兄弟之急难相求如此及其既安宁也乃谓兄弟不如友生可乎 苏氏曰人居平安之世不知兄弟之可恃而以至亲相责望则兄弟常多过失易以生怨故有以朋友为贤于兄弟者
  傧尔笾豆饮酒之饫兄弟既具和乐且孺豆古田故反后同
  赋也 毛传傧陈饫私也不脱屦升堂谓之饫 朱注具俱也 孔疏孺骨肉相亲属也
  许氏曰虽有陈列笾豆之盛而饮酒醉饱必兄弟具在然后能和乐相亲慕也
  妻子好合如鼔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湛隔句韵赋也 毛传翕合也
  许氏曰虽妻子好合如瑟琴必兄弟皆翕合然后和乐可乆也
  宜尔室家乐尔妻帑是究是圗亶其然乎家音姑赋也 毛传帑子亶信也
  朱注宜尔室家者兄弟具而后乐且孺也乐尔妻孥者兄弟翕而后乐且湛也兄弟之于人其重如此试以是究而图之岂不信其然乎 苏氏曰凡人思虑不能及远常以为兄弟之于我无所损益不知兄弟之相亲乃所以宜室家而乐妻帑者患其浅陋而不信故使之深思而逺圗之以信其然否也 吕氏曰告人以兄弟之当亲未有不以为然者也茍非是究是图实从事于此则亦未有诚知其然者也不诚知其然则所知者特名焉而已矣 朱注此诗首章略言至亲莫如兄弟之意次章乃以意外不测之事言之以明兄弟之情其切如此三章但言急难则浅于死丧矣四章则又以情义之甚薄而犹有所不能已者言之其序若曰不待死丧然后相求但有急难即当相助不幸至于或有小忿犹必共御外侮其所以责之者虽若益轻以约而所以著夫兄弟之义者益深且切矣五章遂言安宁之后乃谓兄弟不如友生则是至亲反为路人而人道或几乎息矣故下两章乃复极言兄弟之恩异形同气死生苦乐无适而不相湏之意卒章又申告之使反复穷极而验其信然可谓委曲渐次极尽人情矣读者宜深味之
  棠棣八章章四句
  虞惇按郑笺解鄂不靴靴谓不当作拊原隰裒矣谓原隰以聚居之故能定高下之名不如友生谓礼义琢磨则友生急饮酒之饫谓图非常之事议大疑于堂皆衍说也今多取朱注而以诸家叅之
  伐木燕朋友故旧也自天子至于庶人未有不湏友以成者亲亲以睦友贤不弃不遗故旧则民徳归厚矣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相彼鸟矣犹求友声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听之终和且平
  兴也 毛传丁丁伐木声 郑笺嘤嘤两鸟声也毛传幽深也 郑笺迁徙相视也 毛传矧况也朱注以伐木之丁丁兴鸟鸣之嘤嘤而言鸟之求友遂以鸟之求友喻人之不可无友也 郑笺其鸣之志似于有友道然求其友声求其尚在深谷者 毛传君子虽迁高位不可以忘其朋友郑笺鸟尚知居高木呼其友况是人乎可不求之 苏氏曰先王不遗朋友故旧以为非特有人助也鬼神亦将祐之以和平矣 程氏曰朋友之信恒久不渝可质于神明邱氏曰伐木者其声丁丁然空谷响应出于自然
  朋友故旧气类之相从亦如此也故下章以伐木起兴焉 吕氏曰此兴之兼赋比者也
  伐木许许酾酒有藇既有肥羜以速诸父宁适不来微我弗顾于粲洒埽陈馈八簋既有肥牡以速诸舅宁适不来微我有咎簋音九上去通韵
  兴也 朱注许许众人共力声也淮南子举大木者呼邪许 孔疏酾酒者或以筐或以草 朱注泲之而去其糟也 毛传藇美貌羜未成羊也 郑笺速召也 朱注诸父朋友之同姓而尊者 毛传微无也 郑笺顾念也 朱注于叹辞 毛传粲鲜明貌孔疏簋盛黍稷之器也 毛传天子八簋 朱注
  诸舅朋友之异姓而尊者 毛传咎过也
  苏氏曰伐木至小矣而犹湏友故君子于闲暇酒食以燕乐之所以求其驩心也 朱注具酒食以乐朋友宁使彼适有故而不来无使我恩意之不至也李氏曰常人怨生于相责责己而不责人此所以和平也 孔疏陈馈八簋谓食礼肥羜酾酒谓燕礼燕言诸父食言诸舅互文也
  伐木于阪酾酒有衍笾豆有践兄弟无远民之失徳干糇以愆有酒湑我无酒酤我坎坎鼓我蹲蹲舞我迨我暇矣饮此湑矣暇古音豫后并同平上平去通韵兴也 苏氏曰衍多也 郑笺践陈列貌 朱注兄弟朋友之同侪者无逺皆在也 毛传糇食也以筐曰酾以薮曰湑 郑笺酤买也 朱注坎坎击鼓声毛传蹲蹲舞貌
  苏氏曰民之失徳也有以干糇薄物相谴责故君子于其朋友故旧无所爱者有则湑之无则酤之不以有无为辞也奏之以鼓重之以舞尽其所以乐之也谢氏曰湑我我湑之也酤我我酤之也舞我我舞
  之也鼓我我鼓之也 毛传天子谓同姓诸侯诸侯谓同姓大夫皆曰父异姓则称舅国君友其贤臣大夫士友其宗族之仁者兄弟谓父之党母之党 邱氏曰古者人君以嘉礼宾臣者有四焉宗族兄弟也朋友故旧也孤乡大夫士也公侯伯子男也其礼之行也有飨焉有食焉有燕焉飨者烹太牢以饮宾几设而不倚爵盈而不饮训恭俭也食者飨礼之中举乐以荐牲体焉燕则异于飨食之礼所以示慈恵其乐无算也取其驩而已其爵无算也取其醉而已然燕或因祭而馂或因劳而劳或闲暇而㑹中庸曰燕毛所以序齿坊记曰因其酒肉聚其宗族以教民睦则是祭毕而燕四牡皇华所歌则是因劳而劳伐木之乱所谓迨我暇矣饮此湑矣则是因闲暇而时㑹也
  伐木三章章十二句
  虞惇按蔡邕正交论周徳始衰颂声既寝伐木有鸟鸣之刺葢闗雎鹿鸣伐木诸篇汉儒皆以为刺诗矣伐木丁丁郑笺云昔日未居位在农之时与友生于山岩伐木孔氏申之云此章追本文王㓜少之时结友之事其说穿凿不足据也有酒湑我以下郑云此族人陈王之恩按此乃燕朋友故旧之乐歌宜但陈已之待臣不宜述臣之感已故今亦不取旧分六章章六句集注从刘氏以每章首辄云伐木凡三云伐木知当为三章今仍之
  天保下报上也君能下下以成其政臣能归美以报其上焉
  郑笺下下谓鹿鸣至伐木皆君所以下臣也臣亦宜归美以崇君之尊而福禄之以答其歌
  天保定尔亦孔之固俾尔单厚何福不除俾尔多益以莫不庶上去通韵
  赋也 郑笺保安也 朱注尔指君也 虞惇曰尔其君者称天以临之 毛传单信除开也何福而不开皆开出以予之 朱注除除旧而生新也 毛传庶众也
  严氏曰使尔每事尽厚则何福不消受也使尔多行利益则何物不蕃庶也损上益下谓之益曰厚曰益曰榖皆以俾尔言之祝君之徳也曰除曰庶曰宜曰兴曰増皆以莫不言之祝君之福也天下无徳外之福归美之中有责难焉 朱注言天安定我君使之获福如此也
  天保定尔俾尔戬榖罄无不宜受天百禄䧏尔遐福维日不足顾氏曰福字不入韵
  赋也 朱注戬尽榖善也 毛传罄尽也 郑笺遐逺也
  顾氏曰罄无不宜者宜室家宜兄弟宜子孙宜民人也 朱注尔既有以受天之禄矣天又䧏尔以悠逺之福天人之际交相与也书曰昭受上帝天其申命用休意正如此
  天保定尔以莫不兴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増
  赋也 郑笺兴盛也 毛传大陆曰阜大阜曰陵郑笺言福禄委积高大也川之方至谓水纵长之时
  吉蠲为饎是用孝享禴祠烝尝于公先王君曰卜尔万寿无疆平上通韵
  赋也 毛传吉善蠲洁也 王氏曰吉言诹曰择士之善蠲言斋戒涤濯之洁 毛传饎酒食也享献也春曰祠夏曰禴秋曰尝冬曰烝 郑笺公先公也谓后稷至诸𥂕 朱注先王太王以下也君先公先王也 毛传卜予也 郑笺君曰卜尔者尸嘏主人传神辞也 孔疏少牢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无疆于汝孝孙是也 欧阳氏曰非惟天之福我君如此至于四时豊洁酒食祀其先王先公而神亦䧏之福也朱注文王时周未有曰先王者此诗亦武王以后
  作也
  神之吊矣诒尔多福民之质矣日用饮食群黎百姓遍为尔徳福古方墨反后并同
  赋也 毛传吊至也 郑笺神至者宗庙致敬鬼神著矣 毛传诒遗也 程氏曰质实也 朱注质实无伪日用饮食而已黎黑也黎民犹秦言黔首 毛传百姓百官族姓也 郑笺遍为汝之徳言则而象之
  朱氏曰神䧏多福不惟福尔一身必使民徳归厚而为人君之大福也 孔疏人定事治群下乐徳是为天安定王业使君圣臣贤上下皆善也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寿荗隔句韵
  赋也 毛传恒弦升出也 郑笺月上弦而就盈日始出而就明 毛传骞亏也 朱注承继也 郑笺枝叶茂盛青青相承无衰落也
  欧阳氏曰既欲其兴盛又欲其永久殷勤反复总以致其爱上之深意
  天保六章章六句
  虞惇按郑以罄无不宜为群臣举事得宜以莫不兴为草木畅茂禽兽硕大民之质矣为民事平以礼饮食皆衍说毛传于公先王公事也亦非是吉蠲郑笺作吉圭吉圭惟饎葢韩诗说云尔
  采薇遣戍役也文王之时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猃狁之难以天子之命命将率遣戍役以守卫中国故歌采薇以遣之出车以劳还杕杜以勤归也
  后汉书而羌传武乙暴虐犬戎寇邉周古公逾梁山而避于岐下及子季历遂伐西落鬼戎太丁之时季历复伐燕京之戎戎人大败周师后二年周人克无余之戎于是太丁命季历为牧师自是之后更伐始呼翳徒之戎皆克之及文王为西伯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猃狁之难遂攘戎狄而戍之莫不賔服乃率西戎征殷之叛国以事纣 郑笺此文王为西伯服事殷之时也昆夷西戎也天子殷王也 孔疏𤞤狁大于西戎出师主伐𤞤狁故戒敇戍役以𤞤狁为主而略于西戎也 程氏曰文王遣戍役以守卫歌此诗以遣之叙其情而风以义当时之事也后世因用之以遣戍役 虞惇按皇甫谧帝王世纪文王受命四年周正月丙子朔昆夷氏侵周一日三至周之东门文王闭门修徳而不与战尚书传四年伐犬夷注犬夷昆夷也则𤞤狁昆夷为难其在文王时明矣汉书匈奴传穆王之孙懿王王室衰戎狄交侵诗人疾而歌之曰靡室靡家猃狁之故岂不日戒𤞤狁孔棘至懿王曽孙宣王兴师命将以征伐之诗人美大其功曰出车彭彭城彼𦍤方则又以采薇出车为懿王宣王时诗葢秦火之后简帙散佚经师习传各有异同汉书所载或如棠棣周公作诗召公歌之之类未可知然今不可考矣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𤞤狁之故不遑启居𤞤狁之故通章隔句韵下四句亦可平去通韵
  兴也 毛传作生也 郑笺莫晚也靡无也 毛传𤞤狁北狄也
  程氏曰采薇采薇以薇为遣戌之候也曰归曰归深念归时在歳暮也 孔疏古者师出不逾时今从仲春渉冬若不豫告恐一时望还故丁宁归期定其心也 朱注此设为戍役者之言叙其勤苦悲伤之情而又风以义也 孔疏叙其中情告之使之怀恩而怒寇也 程氏曰毒民不由上则人怀敌忾之心矣冯氏曰史记匈奴其先祖夏后氏之苖裔也曰淳
  维唐虞以上有山戎𤞤狁荤粥居于北蛮逐水草移徙毋城郭常处耕田之业其俗寛则随畜因射猎禽兽为生业急则人习攻战以侵伐其天性也晋灼云尧时曰荤粥周曰𤞤狁秦曰匈奴 熊氏曰北狄畏暑耐寒又秋气折胶弓弩可用故秋冬易生侵暴毎留屯以防之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渇我戍未定靡使归聘前四句隔句韵下两章同兴也 朱注柔始生而弱也 郑笺烈烈忧貌定止聘问也
  李氏曰始遣戍役之时薇始生其后薇始长而柔又其后薇始壮而刚见天时之变 范氏曰自作以至于柔未久也已念归而忧矣 苏氏曰内忧归期之逺而外为饥渴之所困亦甚病矣 孔疏方守北狄未得止息无人使归问家安否所以忧也 严氏曰将率受命之日则忘其家此托为自道之辞而勉之以义也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疚古音几后并同来疚平上通韵不从叶
  兴也 朱注刚既成而刚也 郑笺十月为阳时坤用事嫌于无阳故名此月为阳 毛传疚病也 郑笺我戍役自我也来犹反也据家曰来 朱注不来者竭力致死无还心也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华音敷
  兴也 毛传尔华盛貌常常棣也 郑笺喻将率车马服饰之盛 王氏曰路戎路也 郑笺君子将率也 毛传业业壮也捷胜也
  朱注戎车既驾而四牡盛矣则何敢以定居乎庶乎一月之间三战而三捷也 王氏曰忧勤之至冀其功之速成也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𤞤狁孔棘服蒲北反
  赋也 毛传骙骙强也腓辟也 孔疏戎车者将率之所依乘戍役之所倚以避患也翼翼闲习也 郑笺弭弓反末也以象骨饰之助御者解辔紒也 孔疏鱼兽名鱼服以鱼皮为矢服也 郑笺戒警棘急也
  程氏曰整车甲修器械日为警备𤞤狁之难甚急故也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赋也 毛传杨柳蒲柳也迟迟长远也
  朱注设为役人预道其归时之事见其勤劳之甚也郑笺极言其苦以说之 钱氏曰自上言莫知我
  哀则知之者深矣 毛传君子能尽人之情故人忘其死 范氏曰予于采薇见先王以人道使人后世则牛羊而已矣 严氏曰采薇出车杕杜诸诗周之所以兴也渐渐之石苕之华何草不黄周之所以衰也 程氏曰古者戍役再期而还今年春暮行明年夏代者至复留备秋至过十一月而归又明年中春至春暮遣次戍者每秋与冬初两番戍者皆在疆圉乃今之防秋也
  采薇六章章八句
  虞惇按一月三捷笺云侵也伐也战也说似太拘小人所腓笺云腓当作芘集注云腓犹芘也郑改腓为芘非训腓为芘郑氏好改经文以就已说朱子因其改字即为字训恐未安今从毛
  出车劳还率也
  郑笺遣将率及戍役同歌同时欲其同心也反而劳之异歌异日殊尊卑也记曰赐君子小人不同日此其义也
  我出我车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召彼仆夫谓之载矣王事多难维其棘矣牧古音墨牧与棘韵来与载平去通韵如车攻五章之例诗人用韵之变格又牧转平声为枚棘转平声为纪其反亦可通章平去入一韵从顾炎武之说也
  赋也 虞惇曰我设为南仲自我也尔雅郊外曰牧郑笺自从也 虞惇曰天子殷王也文王以天子
  之命命南仲而南仲语其军士以天子命我也 毛传仆夫御夫也 郑笺载装载也
  欧阳氏曰南仲为将始驾戎车出至于郊称奉天子之命而来遂戒仆夫以趋王事之急也 孔疏葢序其忠敬以慰劳之
  我出我车于彼郊矣设此旐矣建彼旄矣彼旟旐斯胡不斾斾忧心悄悄仆夫况瘁郊旐旄平上通韵
  赋也 毛传龟蛇曰旐旄干旄也鸟隼曰旟 孔疏胡何也 毛传斾斾旒垂貌 董氏曰礼徳车结旌武车绥旌 郑笺况兹也
  程氏曰既受命而行有旗章之盛见付与之重忧劳其事也 郑笺将率既受命行而忧临事而惧也仆夫则兹益憔悴忧其马之不正 吕氏曰古者出师以丧礼处之命下之日士皆泣涕 杨氏曰曲礼行前朱雀而后𤣥武左青龙而右白虎师行之法四方之星各随其方为左右前后进退有度各司其局则士无失伍离次矣 陆氏曰礼交龙为旗旗东方也鸟隼为旟旟南方也熊虎为旗旗西方也龟蛇为旐旐北方也太常则象天焉环以覆之故绘日月星辰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车彭彭旗旐央央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𤞤狁于襄
  赋也 苏氏曰王文王也文王未王而称王者后世之追称也 朱注南仲文王之臣时大将也 毛传方朔方近𤞤狁之国也 郑笺城于方为军垒以御敌也 苏氏曰彭彭壮盛也 毛传交龙为旗央央鲜明也赫赫盛貌襄除也
  孔疏旗南仲所建也周礼诸侯载旗军吏载旗郊野载旐百官载旟南仲为将专行分得载旗以下或载旐或载旟也 程氏曰此指元帅之名以显其功也城朔方而𤞤狁之难除御戎之道守备为本不以攻击为先 吕氏曰大将传天子之命以令军众于是车马壮盛旗旐鲜明威灵气熖赫然动人矣兵事以哀敬为本而所尚则威二章之戒惧三章之奋扬并行而不相悖也
  昔我往矣黍稷方华今我来思雨雪载涂王事多难不遑启居岂不怀归畏此简书华音敷
  赋也 孔疏方华方生华也涂冻释而泥涂也 毛传简书戒命也邻国有急以简书相告则奔命救之郑笺黍稷方华朔方之地六月时也以此时始出垒征伐𤞤狁因伐西戎至春冻始释而来反其间未有休息 刘氏曰王事多难言𤞤狁虽衰西戎又入也严氏曰𤞤狁于襄北方定矣既而西戎复兴于是
  以简书就命南仲移师伐之此及下章述南仲承命西伐之事也 吕氏曰采薇之所谓往遣戌时也此诗之所谓往出师在道时也采薇之所谓来戍毕时也此诗之所谓来还师在道时也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子我心则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
  兴也 郑笺君子斥南仲也
  郑笺近西戎之国闻南仲既征𤞤狁将伐西戎皆跳跃而乡望之如阜螽之闻草虫鸣焉草虫鸣晚秋时也此以其时所见而兴之 程氏曰草虫阜螽其类相应民心之望王师犹是也兵出众和四方傒应南仲之功于此尤盛 朱注薄之为言聊也盖不劳馀力矣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祈祈执讯获丑薄言还归赫赫南仲𤞤狁于夷
  赋也 毛传卉草也 程氏曰讯问也其魁首当讯问者也丑徒众也 毛传夷平也
  郑笺伐西戎以冻释时反朔方之垒息戍役至此时而还京师称羙时物以及其事喜而详之也执其可言问所获之众以归当献之也此时亦伐西戎独言平𤞤狁者𤞤狁大故以为始以为终 辅氏曰但曰𤞤狁于夷而已则固不贵乎略地屠城舆师蹀血也钱氏曰御𤞤狁而伐西戎汉通西南夷以断匈奴
  右臂即是法也孟子曰文王事昆夷惟与西戎连和乃可以全力制北狄然非薄伐不能要其和也此诗专为制御𤞤狁而以馀力伐西戎以孤𤞤狁之势兵家之胜算也
  出车六章章八句
  虞惇按采薇序云文王以天子之命命将率天子纣也王文王也毛郑于此诗以王与天子俱为殷王非是朱子不主小序遂以王与天子俱指文王亦非也苏氏曰王文王也南仲文王之属纣得命文王而不得命南仲故王得为文王而不得为纣文王未王而称王者追称之词此诗之作葢非文王之世矣此说与序最为合惟以天子命我之我为文王则非是我出我车二句毛以为出车就马于牧地郑以为先出戎车乃召将率则欧阳氏已驳之朱子云前军已至牧而后军犹在郊亦未知然否疑郊牧亦是通言不必如此之拘也喓喓草虫以下六句欧阳氏以国风草虫之诗有之遂以为室家思念之语而朱子从之今玩下文赫赫南仲词气奋扬恐非闺中之语且其室家无端而作薄伐西戎之想殊亦无谓杕杜女心伤止乃劳还役之词以此施于将率则不荘今仍主旧说
  杕杜劳还役也
  有杕之杜有晥其实王事靡盬继嗣我日曰月阳止女心伤止征夫遑止杜盬隔句韵
  兴也 毛传晥实貌 吕氏曰杜有实秋冬之交也郑笺嗣续也 李氏曰以日继日无休息也 郑
  笺十月为阳遑暇也
  郑笺序其男女之情以悦之阳月而思望之者以初时云岁亦莫止 朱注此时可以暇矣曷为而不归哉
  有杕之杜其叶萋萋王事靡盬我心伤悲卉木萋止女心悲止征夫归止
  兴也 邱氏曰萋萋新叶也 吕氏曰葢春将暮矣朱注归止言可以归也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王事靡盬忧我父母檀车幝幝四牡痯痯征夫不逺母满以反
  兴也 吕氏曰杞可食春已暮矣 毛传檀车役车也幝幝敝貌痯痯罢貌
  郑笺杞非食菜也而升北山采之托有事以望君子也 朱注车敝矣马罢矣征夫之归当不逺矣
  匪载匪来忧心孔疚期逝不至而多为恤卜筮偕止㑹言近止征夫迩止疚音几近古音记嵩髙郑笺云如彼记之子之记恤质韵质为支微齐佳之入声平上去入通韵
  赋也 郑笺载装载也 毛传逝往恤忧也 郑笺偕俱会合也
  朱注征夫不装载而来忧之固甚病矣况归期已过而犹不至则使我多为忧恤也 郑笺逺行不必如期室家之情以期望之或卜之或筮之合言于繇为近征夫于今近耳 孔疏言汝室家念汝如是也范氏曰以卜筮终之思之切而无所不为也出车劳率故美其功杕杜劳众故极其情先王以已之心为人之心故能曲尽其情使民忘其死以忠于上也严氏曰诗四章皆不言戍归之事惟述其未归之时室家思望之切如此则今日之归其乐为何如所以深慰劳之也
  杕杜四章章七句
  鱼丽美万物盛多能备礼也文武以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始于忧勤终于逸乐故美万物盛多可以告于神明矣
  朱注此燕飨通用之乐歌
  鱼丽于罶鲿鲨君子有酒旨且多
  赋也 毛传丽历也罶曲梁也寡妇之笱也鲿扬也鲨𬶍也
  李氏曰寡妇之笱而获鲿鲨见物之盛多也 孔疏酒美而鱼又多能备礼也 苏氏曰古之仁人交万物有道取之有时用之有节则草木鸟兽繁殖无有求而不得君子于是及其闲暇为酒醴以燕乐之既旨且多无所不备也 黄氏曰万物盛多而举鱼以微者言之也诗人言万物不得其性则曰鱼在在藻言豊年之兆则曰众维鱼矣亦此意也 毛传古者不风不暴不行火草木不折不芟斧斤不入山林豺祭兽然后杀獭祭鱼然后渔鹰隼击然后罻罗设是以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掩群大夫不麛不卵士不隠塞庶人不数罟罟必四寸然后入泽梁故山不童泽不涸鸟兽鱼鳖皆得其所然
  鱼丽于罶鲂鳢君子有酒多且旨
  赋也 毛传鳢鲖也
  郑笺酒多而此鱼又美也
  鱼丽于罶鰋鲤君子有酒旨且有有音以
  赋也 毛传鰋鲇也
  物其多矣维其嘉矣
  赋也
  物其旨矣维其偕矣平上通韵下章同
  赋也 苏氏曰偕齐也
  吕氏曰物虽嘉旨然陆产不如水产之盛泽物不如山物之蕃犹未可以言偕也
  物其有矣维其时矣顾梦麟曰此三章复与前三章各相叶
  赋也 吕氏曰物虽盛多而偕有必适当其时然后尽善所谓时者不专为用之之时也苟非国家闲暇内外无故则物虽盛不能全其乐矣 苏氏曰多则患其不嘉旨则患其不齐有则患其不时多而能嘉旨而能齐有而能时言曲全也 朱注按仪礼乡饮酒及燕礼前乐既毕皆间歌鱼丽笙由庚歌南有嘉鱼笙崇丘歌南山有台笙由仪间代也言一歌一吹也然则此六者葢一时之诗而皆为燕享宾客上下通用之乐
  鱼丽六章三章章四句三章章二句
  虞惇按正义以君子有酒旨绝句且多二字为句言酒既旨美鱼复众多下三章还覆上三章首章且多四章云物其多矣二章且旨五章云物其㫖矣三章且有六章云物其有矣明是𦂳叠上文谓之物者皆指鱼也朱子以有酒为句旨且多为句言酒旨而又多似不如旧说为善又注云此即燕飨所荐之羞而极道其美且盛也按诗中错举鲿鲨鲂鳢鰋鲤未必皆所荐之羞推之南有嘉鱼南有樛木翩翩者鵻亦以为所荐之羞则殊不可通今不取
  鹿鸣之什十篇五十五章三百一十五句





  读诗质疑卷十六
<经部,诗类,读诗质疑>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十七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南陔之什
  郑氏曰南陔白华华黍三篇者乡饮酒燕礼用焉曰笙入立于县中奏南陔白华华黍是也孔子论诗雅颂各得其所时俱在耳篇第当在于此遭战国及秦之世而亡之其义则与众篇之义合编故存至毛公为诂训传乃分众篇之义各置于其篇端又阙其亡者以见在为数故推改什首遂通耳而下非孔子之旧 虞惇按毛公推改什首以见在为数初鹿鸣之什附南陔白华华黍于鱼丽之后次南有嘉鱼之什则降由庚崇㐀以下从由仪又次鸿雁之什节南山之什谷风之什甫田之什鱼藻之什皆非孔子之旧矣朱子据仪礼乡饮酒燕礼奏乐之序改正什首以南陔附杕杜后为鹿鸣之什次白华之什复降鱼丽于华黍之下亦与六月序之次不相合今按六月序鱼丽之后次南陔次白华次华黍次由庚次南有嘉鱼次崇丘次南山有䑓次由仪盖孔子序诗之次如此故今于鹿鸣之什始鹿鸣而终鱼丽其次则南陔之什如六月之序又其次则彤弓之什祈父之什小旻之什北山之什桑扈之什都人士之什苏氏复南陔之什既得之矣而由庚崇丘尚仍毛氏之旧今悉以六月序为据而改正焉
  南陔孝子相戒以养也
  毛传有其义而亡其辞 孔疏堂上歌者不亡堂下笙者即亡 朱注此笙诗也乡饮酒礼鼓瑟而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然后笙入堂下磬南北面立乐南陔白华华黍燕礼亦鼓瑟而歌鹿鸣四牡皇华然后笙入立于县中奏南陔白华华黍南陔以下今无以考其名篇之义然曰笙曰乐曰奏而不言歌则有声无辞明矣所以知其篇第在此者意古经篇题之下必有谱焉如投壶鲁鼓薛鼓之节而亡之耳 董氏曰笙入者有声而无诗也盖诗有歌有声见于诗者歌也寓于乐者声也以其用于乡人邦国故当时人习其义是以因其事而识其声知其义也然则亡其辞者乃本亡之非失亡也 朱氏曰南陔以下逸诗既有声无诗则乐谱也夫子删诗而系乐谱者何也然则如武宿夜之类何以不入周颂也 吕氏曰国语叔孙穆子聘晋伶箫歌鹿鸣之三鹿鸣三篇既可与箫相和而歌则南陔以下独不可与笙相和而歌乎必是有其诗而亡之也 严氏曰乐以人声为主人声即所歌之辞也若本无其辞则无由有其义序本因其辞以知其义后亡其辞惟序之义存焉耳郝氏曰仪礼乡射奏驺虞狸首驺虞有辞也亦云奏国语金奏肆夏樊遏渠肆夏即时迈也樊遏为韶夏即执竞也渠为纳夏即思文也皆有辞而皆曰金奏周礼龠章以龠吹豳诗即七月也龠吹七月犹笙吹南陔白华华黍也明堂位祭统升歌清庙下管象象即维清也亦曰管是知笙诗固未尝无辞也 虞惇按古言郑氏云笙诗有声有辞如其有声无辞宜曰笙调不曰笙诗燕礼升歌鹿鸣下管新宫新宫今亡左传宋公享昭子赋新宫将谓管亦有声无辞乎其谓斯干为新宫者非也笙诗之亡犹管诗之亡也书曰琴瑟以咏笙镛以间诗曰我有嘉宾鼓瑟吹笙皆有诗也是故升歌三终鹿鸣三诗也笙入三终南陔三诗也间歌三终鱼丽由庚六诗也合乐三终则二南六诗众声偕作矣于是工告乐正曰正歌备皆谓之歌而可谓之有声无辞乎凡乐四节首节歌也比歌以瑟也二节笙也辅笙以磬也三节笙歌相禅也四节乡乐六诗也凡乐四节为诗十八篇皆有声有辞鼓瑟鼓琴笙磬同音以雅以南此之谓也然则序所谓有其义而亡其辞者遭战国秦火而亡之非本亡也
  白华孝子之洁白也
  华黍时和岁豊宜黍稷也
  由庚万物得由其道也
  南有嘉鱼乐与贤也太平之君子至诚乐与贤者共之也
  朱注此亦燕飨通用之乐 严氏曰南有嘉鱼南山有䑓皆燕贤之乐歌其曰乐与贤者言以乐乐之也犹射义言驺虞者乐官备也采𬞟者乐循法也采蘩者乐不失职也皆以播之乐歌为乐之也
  南有嘉鱼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
  兴也 毛传南江汉之间鱼所产也 孔疏嘉善也郑笺烝久也 王氏曰烝众也 毛传罩籗也 范氏曰罩罩取之不已也 邱氏曰君子成王也 郑笺嘉賔贤者也燕饮也
  孔疏君子有至诚之心思迟此贤者欲致于朝犹罩者之愿鱼也严氏曰鱼深潜者也群然罩之又罩而后得之喻贤者隠伏于下必人君勤求而后得之陆氏曰得贤致酒欢情怡畅故乐 吕氏曰贤才多寡系君上之好恶乐与贤则众多不乐与贤则亦从而衰少矣君子有酒而嘉宾燕乐之道其乐与贤之心也
  南有嘉鱼烝然汕汕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衎
  兴也 毛传汕樔也 郑笺樔今之撩罟也 毛传衎乐也
  陆氏曰君子求贤上笼之如罩下撩之如汕至诚之道也淮南子罩者抑之⿱者举之为之虽异得鱼一也
  南有樛木甘⿰夸𤓰 -- 瓠累之君子有酒嘉宾式燕绥之
  兴也 郑笺绥安也
  吕氏曰樛木下垂而美实累之固结而不可解也郑笺君子下其臣故贤者归往也 严氏曰醴酒不设而穆生去盖礼貌衰则不能安贤者之心也
  翩翩者鵻烝然来思君子有酒嘉宾式燕又思又古音肄后并同来又平去通韵
  兴也 严氏曰鵻孝鸟也 孔疏思辞也 郑笺又复也
  李氏曰贤者群然如鵻之来集也 孔疏嘉宾既来与之燕而又燕亲之甚也 陈氏曰太平之时得贤未必益于治失贤未必趋于乱是以贤者渐致疏弃间有勉强与贤者共享其乐亦不能久故惟至诚而后贤者归之
  南有嘉鱼四章章四句
  虞惇按南有樛木朱注云此兴之取义者翩翩者鵻注云此兴之全不取义者诗无不取义之兴朱子说未敢从也注又云此亦因所荐之物而道逹主人乐宾之意按南有樛木翩翩者鵻恐未必皆所荐之物故亦未敢从南有嘉鱼注云嘉鱼出沔南之丙穴虽本太冲三都赋然此恐只是嘉羙之义故郑笺云南方水中有善鱼严粲亦云下文樛木非木名则嘉鱼亦非鱼名也君子有酒笺云君子斥时在位者按凫鹥序太平之君子笺以君子为成王则此序太平之君子亦当指成王诗谱亦云南有嘉鱼以下周公成王时诗也故今从邱氏说云
  崇丘万物得极其髙大也
  南山有䑓乐得贤也得贤则能为邦家立太平之基矣
  朱注此亦燕飨通用之乐
  南山有䑓北山有莱乐只君子邦家之基乐只君子万寿无期
  兴也 毛传䑓夫湏也莱草名 郑笺君子贤人也严氏曰无期无穷期也
  欧阳氏曰髙山多草木犹大国多贤才 虞惇曰乐只君子以下皆称颂贤者之辞所谓羙其徳而祝其寿也
  南山有桑北山有杨乐只君子邦家之光乐只君子万寿无疆
  兴也
  南山有杞北山有李乐只君子民之父母乐只君子徳音不已
  兴也 郑笺不已长见称颂也
  南山有栲北山有杻乐只君子遐不眉寿乐只君子徳音是茂茂音耄
  兴也 郑笺遐远也 毛传眉寿秀眉也
  南山有枸北山有楰乐只君子遐不黄耇乐只君子保艾尔后耇古音矩后并同后音户
  兴也 毛传枸枳枸也楰鼠梓也 孔疏黄老人髪白复黄也 孙氏曰耇面冻梨色如浮垢也 毛传保安艾养也
  严氏曰多举草木之名喻贤者之多而皆有用也曹氏曰凡此皆可用之材成王能得之以为用兼收并蓄巨细不遗国家赖之是以基本坚固事业光华治安强盛名誉福禄传之无穷是可乐也
  南山有台五章章六句
  虞惇按鱼丽以下诸诗朱子皆以为燕飨通用之乐是矣而皆以为无所取义之兴则殊不然如此诗南山有台以序乐得贤之义求之则意味亲切而深厚若云无所取义便成赘语矣郑笺云人君得贤则广大坚固如南山之有基趾此又别生枝节非诗本义陆佃埤雅更以台莱桑杨杞李栲杻之属逐物取义则又矫朱子而失之穿凿诗人未必如是之繁碎也邦家之基万寿无期皆指贤人而言诸家以序有为邦家立太平之基句遂以为称颂得贤之效其实非也今正之
  由仪万物之生各得其宜也
  郑笺由庚崇丘由仪三篇者乡饮酒燕礼亦用焉曰乃间歌鱼丽笙由庚歌南有嘉鱼笙崇丘歌南山有䑓笙由仪亦遭世乱而亡之燕礼又有升歌鹿鸣下管新宫新宫亦诗篇名也辞义皆亡无以知其篇第之处
  蓼萧泽及四海也
  郑笺九夷八狄七戎六蛮谓之四海 严氏曰蓼萧湛露彤弓皆天子诸侯燕飨之乐歌湛露彤弓天子燕诸侯蓼萧则诸侯答天子也 虞惇按诗以蓼萧零露为兴正言天子泽及诸侯而诗序辨以为臆说浅妄者非也
  蓼彼萧斯零露湑兮既见君子我心写兮燕笑语兮是以有誉处兮写古音湑后并同
  兴也 毛传蓼长大貌萧蒿也 严氏曰诸侯以萧草自喻君臣之辞也 曹氏曰湑润泽貌 郑笺君子天子也 毛传写输写也 朱注誉声闻也处安乐也 苏氏曰诸侯来朝天子推恩以接之无所不及如零露之于萧然故其既见天子也莫不思尽其心之所有以告之天子又申之以燕礼及其燕也极其笑语之乐而无间 严氏曰接之以温厚故下情喜悦称颂天子谓宜有誉有处也有誉则得其名有处则保其位大荣大安也
  蓼彼萧斯零露瀼瀼既见君子为龙为光其德不爽寿考不忘
  兴也 毛传瀼瀼露蕃貌龙宠也 孔疏为天子宠遇光荣也 毛传爽差也
  吕氏曰德施之普使远近大小亲疏各称其分莫不满足所谓不爽也 虞惇曰皆诸侯颂羙天子之辞
  蓼彼萧斯零露泥泥既见君子孔燕岂弟宜兄宜弟令徳寿岂
  兴也 毛传泥泥霑濡也 郑笺孔甚也 毛传岂乐弟易也 苏氏曰兄弟同姓诸侯也
  严氏曰孔燕燕礼盛也盛燕而又岂弟情文俱至也吕氏曰自同姓亲者言之四海诸侯咸在其中矣
  李氏曰天子于诸侯无不亲睦宜其有令善之德寿而且乐也
  蓼彼萧斯零露浓浓既见君子鞗革冲冲和鸾雍雍万福攸同
  兴也 毛传浓浓厚貌鞗辔也革辔首也冲冲垂饰貌 朱注和鸾皆铃也 毛传在轼曰和在衡曰鸾郑笺攸所也 朱注同聚也
  郑笺诸侯燕见天子天子必乘车迎于门故云然孔疏乘是车服屈己之尊降接卑贱恩遇若是故宜万福归聚之 贾谊新书曰言动以纪度则万福之所聚也
  蓼萧四章章六句
  虞惇按朱注诸侯朝于天子天子与之燕以示慈惠故歌此诗按下篇湛露乃天子燕诸侯之诗此诗则诸侯颂羙天子也注以君子为诸侯者非是今从郑蓼彼萧斯郑以为四夷之长亦太拘严氏说得之
  湛露天子燕诸侯也
  春秋传诸侯朝正于王王宴乐之于是乎赋湛露则天子当阳诸侯用命也 虞惇按周礼大宗伯以飨燕之礼亲四方之宾客上公三飨三食三燕侯伯二飨再食再燕子男一飨一食一燕传曰飨以训共俭燕以示慈惠 申公说天子燕同姓诸侯之诗
  湛湛露斯匪阳不晞厌厌夜饮不醉无归
  兴也 毛传湛湛露盛貌阳日也晞干也厌厌安也夜饮私燕也
  欧阳氏曰湛湛之露润霑于物非至曙则不干厌厌之饮恩被于诸侯非至醉则不止举其燕私殷勤之意见天子恩礼诸侯之厚也 郑笺燕饮之礼宵则两阶及庭门皆设大烛焉 毛传宗子将有事则族人皆侍不醉而出是不亲也醉而不出是渫宗也虞惇按燕礼君曰无不醉宾及卿大夫皆对曰诺敢不醉所谓不醉无归也
  湛湛露斯在彼丰草厌厌夜饮在宗载考
  兴也 毛传丰茂也夜饮必于宗室 朱注盖路寝之属也 郑笺载则考成也
  欧阳氏曰露之被草如王恩之被诸侯 严氏曰燕礼膳宰具官馔于寝东注寝路寝也草茂则得露多夜饮在路寝而成礼受恩优渥也 郑笺同姓诸侯则成之于庶姓其让之则止 范氏曰王者天下之宗诸侯之所主也在宗载考礼成而恩洽也
  湛湛露斯在彼杞棘显允君子莫不令徳
  兴也 孔疏显明允信也 朱注君子诸侯为宾者也 苏氏曰露之在草也如将不胜其在木也则能任之矣将言其无不醉故以豊草言之将言其醉而不乱故以杞棘言之 朱注令德者饮多而不乱德足以将之也
  其桐其椅其实离离岂弟君子莫不令仪椅古于戈反离音罗仪音俄
  兴也 毛传离离垂也
  苏氏曰桐椅虽实繁而枝不披君子虽饮酒至醉而终之以礼 孔疏言蕴藉自持威仪不至醉乱 曽氏曰前言厌厌夜饮后言令徳令仪虽过三爵亦可谓不继以淫矣 黄氏曰上之所以䋲下者愈寛而下之所以自䋲者愈严君有馀恩臣有馀敬也湛露四章章四句
  虞惇按郑氏以二章有在宗载考之文遂以二章为燕同姓三章为燕庶姓卒章为燕二王后皆衍说也湛湛露斯郑谓露之在物使柯叶低垂喻诸侯似醉之貌匪阳不晞谓天子赐爵貌变肃敬似露之见日而晞亦为穿凿今不取又许氏云此诗皆无义兴一章以匪不二字兴下不无二字二章两在字相应为兴皆无取义盖自兴不取义之说行而六义尽亡故录欧阳氏苏氏之说以正之
  南陔之什十篇其六篇亡其四篇十七章八十六句







  读诗质疑卷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十八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彤弓之什
  彤弓天子锡有功诸侯也
  朱注此天子燕有功诸侯而赐以弓矢之乐歌春秋传诸侯敌王所忾而献其功王于是乎赐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觉报宴注忾恨怒也觉明也谓诸侯有四夷之功王赐之弓矢又为歌彤弓以明报功宴乐 郑笺凡诸侯赐弓矢然后专征伐 吕氏曰所谓专征者如四夷入边臣子篡弑不容待报者其他则九伐之法大司马所职非诸侯得专也与后世强臣拜表辄行者异矣
  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賔中心贶之钟鼓既设一朝飨之平上去通韵
  赋也 毛传彤弓朱弓也以讲徳习射弨弛貌 李氏曰言语辞 毛传贶赐也 郑笺大饮宾曰飨朝早朝也
  王氏曰受言藏之者工成而献王王受而藏之以待赐也 吕氏曰是赐也非以为仪也出于中心而非勉强也功之大者情必厚情之厚者赐必多赐之多者仪必盛所谓本末情文无所不称也 刘氏曰行庆赏必与神人共之故行飨礼于庙 孔疏周语王飨有体荐燕有折俎公当飨卿当燕燕或至夜而飨行于朝礼成而罢故以一朝言之左传郑伯飨赵孟礼终乃燕是飨不终日也 吕氏曰受言藏之言其重也中心贶之言其诚也一朝飨之言其速也后世视府藏为己私分至有以武库兵赐弄臣者则与受言藏之者异矣赏赐非出于利诱则迫于事势至有朝赐铁劵而暮屠戮者则与中心贶之者异矣屯膏吝赏功臣解体至有刻印刓不忍予者则与一朝飨之者异矣
  彤弓弨兮受言载之我有嘉賔中心喜之钟鼓既设一朝右之右音以上去通韵
  赋也 王氏曰载抗之也 毛传右劝也 孔疏设飨礼以劝其功也 郑笺右之者主人献之宾受爵奠于荐右既祭俎乃席末坐卒爵之谓也
  彤弓弨兮受言櫜之我有嘉宾中心好之钟鼓既设一朝酬之平去通韵
  赋也 毛传櫜韬也酬报也 郑笺饮酒之礼主人献賔賔酢主人主人又酌自饮而遂酌以饮宾谓之酬酬犹厚也
  孔丛子孔子曰于彤弓见有功之必报也
  彤弓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受言藏之郑笺云言者王䇿命也王赐朱弓必策其功以命之受出藏之乃反入也是以受之为诸侯受之既言诸侯受之而后言我有嘉賔中心贶之似于文势不顺故不从而受言之言亦不作策命解右之酬之毛郑小异今两载其说按礼飨以训恭俭爵盈而不饮未必有酬酢之文则似毛传尤长也
  菁菁者莪乐育材也君子能长育人材则天下喜乐之矣
  郑笺乐育材者歌乐人君教学国人秀士选士俊士造士进士养之以渐至于官之 欧阳氏曰育材之道博矣人之才性不一善育材者因其性而养成之或教于学或教于官劝以爵禄厉以名节使人人各极其所能焉 朱氏曰先王盛时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其制见于周官孟子与夫礼记汉儒之说者皆不同也若其教之以孝弟忠信诗书礼乐养其良知良能之善以俟其成徳而赖其用则意未尝不同故孟子曰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也此所谓长育人材者能如是则天下喜乐之也 陈氏曰小雅二十二诗皆因其事而歌之也菁菁者莪之诗则宜何歌其天子行礼于学校燕饮而歌之欤
  申公说天子燕賔兴之士歌此诗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
  虞惇曰比也 毛传菁菁盛貌莪萝蒿也中阿阿中也大陵曰阿 孔疏君子君也
  韩氏曰君子能长育人材若大陵之长育微草能使之菁然盛也 郑笺既见君子者官爵之而得见也严氏曰见此能育材之君子则莫不喜乐而有威
  仪也喜乐见良心之兴起有仪见善教之作成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既见君子我心则喜
  比也 毛传中沚沚中也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既见君子锡我百朋
  比也 毛传中陵陵中也 郑笺锡赐也古者货贝五贝为朋百朋言得禄多也
  韩氏曰言君子既长育人材又当爵命之赐之厚禄以宠贵之云尔 王氏曰厚之以禄则士之材成矣乐其成吾才而又能用我也岂特为厚禄乎哉
  汎汎杨舟载沉载浮既见君子我心则休
  比也 毛传杨木为舟 孔疏载则也 虞惇曰则沉则浮言唯才是用也 孔疏休美也
  郑笺喻人君用人文亦用武亦用于人之才无所废韩氏曰若此则天下之心美之也
  菁菁者莪四章章四句
  虞惇按集注以此为燕饮宾客之诗不主育材之说故于既见君子锡我百朋载沉载浮我心则休皆与旧说异今以毛郑为主而叅用韩文公上宰相书惟首章乐且有仪从严氏诗缉不从郑载沉载浮毛郑以载为载物之载而孔氏正之今从之
  六月宣王北伐也鹿鸣废则和乐缺矣四牡废则君臣缺矣皇皇者华废则忠信缺矣棠棣废则兄弟缺矣伐木废则朋友缺矣天保废则福禄缺矣采薇废则征伐缺矣出车废则功力缺矣枤杜废则师众缺矣鱼丽废则法度缺矣南陔废则孝友缺矣白华废则廉耻缺矣华黍废则蓄积缺矣由庚废则阴阳失其道理矣南有嘉鱼废则贤者不安下不得其所矣崇㐀废则万物不遂矣南山有台废则为国之基队矣由仪废则万物失其道理矣蓼萧废则恩泽乖矣湛露废则万国离矣彤弓废则诸夏衰矣菁菁者莪废则无礼仪矣小雅尽废则四夷交侵中国微矣郑笺六月言周室微而复兴美宣王之北伐也朱注成康既没周室寖衰八世而厉王胡暴虐周人逐之出居于彘𤞤狁内侵逼近京邑王崩子宣王靖即位命尹吉甫帅师伐之有功而归诗人作歌以序其事 申公说尹吉甫帅师征𤞤狁史籕美之 朱氏曰成康既没文武之政侵寻弛壊至于夷厉而小雅尽废矣盖其人亡其政息虽钟鼓筦弦之声未废而其实不举则无所施之所谓废也宣王中兴内修政事外攘夷狄北伐南征以复文武之境土故序诗者详记其所由废兴者如此以发其端而小雅之见于经者于是变矣 苏氏曰宣王之诗而不免于变何也曰周之兴也积仁行义数百年至于文武风俗纯备是以其诗发而为正诗自成康以来周室不竞至幽厉而大壊其败亦数百年其蓄之也亦厚矣是以其诗不复其旧而谓之变夫自其正而之乎变其败之也甚难其间必有幽厉大乱之君为之而后能自其变而复于正其反之也亦难茍非有后稷公刘文武积累之勤亦不能也今夫宣王之善之积者未若幽厉之变之厚也是以不免于变也 虞惇按竹书宣王五年夏六月尹吉甫帅师伐𤞤狁至于太原秋八月方叔帅师伐荆蛮
  六月栖栖戎车既饬四牡骙骙载是常服𤞤狁孔炽我是用急王于出征以匡王国栖骙饬服隔句韵急缉韵不通职顾氏曰盐铁论引此作我是用戒戒字古有入音纪力反常武既敬既戒与国韵正同
  赋也 郑笺六月建未之月盛夏出兵明其急也苏氏曰栖栖不安也 郑笺戎车革路也其等有五孔疏春官车仆掌戎路之萃广车之萃阙车之萃
  苹车之萃轻车之萃所谓五戎也饬齐正也 朱注骙骙强貌 郑笺常服戎事之常服韦弁服 孔疏韦弁以韎韦为弁又以为衣而素裳白舄也载之者戎服当战陈时服之在道未服也 毛传炽盛也郑笺于曰匡正也王曰今汝出征𤞤狁以正王国之封畿也
  比物四骊闲之维则维此六月既成我服我服既成于三十里王于出征以佐天子成征里子隔句韵赋也 孔疏比齐同也 毛传物毛物也 孔疏比物者比同力之物也 苏氏曰比物而又四骊言马有馀也 毛传则法也 郑笺服戎服也 朱注三十里一舍也古者吉行五十里师行三十里
  孔疏夏官校人凡大事祭祀朝觐㑹同毛马而颁之凡军事物马而颁之毛马齐其色物马齐其力闲之者先教战后用师也书传曰征伐必因蒐狩以闲之闲之者何贯之贯之何习之是也 朱注此月之中即成我服既成我服即日引道不疾不徐尽舍而止应变之速从事之敏不失其常度也 郑笺王曰令女出征伐以佐助我天子之事御北狄也
  四牡脩广其大有颙薄伐𤞤狁以奏肤公有严有翼共武之服共武之服以定王国
  赋也 毛传脩长广大也颙大貌肤大公功也严威翼敬也 郑笺共典也服事也 朱注将帅皆严敬以共武事也 范氏曰兵事莫尚于严莫先于敬共武之服者如此则足以定王国矣
  𤞤狁匪茹整居焦获侵镐及方至于泾阳织文鸟章白斾央央元戎十乘以先启行茹获上去通韵
  赋也 郑笺茹度整齐也 苏氏曰整居者无所惮也 毛传焦也获也周地之接于𤞤狁者 郑笺镐也方也皆北方地名泾阳泾水之北也织微织也毛传鸟章错革鸟为章也白斾继旐者也 曹氏曰白帛也以绛帛为斾 毛传央央鲜明貌元大也朱注戎戎车也 王氏曰军前曰启后曰殿以元戎启突敌陈之前行所谓选锋也 毛传夏后氏曰钩车先正也殷曰寅车先疾也周曰元戎先良也 韩诗章句元戎兵车也谓车缦轮马被甲衡轭之上尽有剑㦸名曰陷军之车所以冒突先启敌家之行伍也
  朱注𤞤狁不自度量深入为寇是以建旌旗选锋锐声其罪而致讨焉直而壮律而臧有不战战必胜矣
  戎车既安如轾如轩四牡既佶既佶且闲薄伐𤞤狁至于太原文武吉甫万邦为宪平去通韵
  赋也 朱注轾车之覆而前也轩车之却而后也毛传戎车之安从后视之如轾从前视之如轩然后适调也佶壮健貌 孔疏闲习也 朱注太原地名亦曰大卤 毛传文武有文有武吉甫尹吉甫也郑笺时大将也 毛传宪法也 王氏曰非文无以附众非武无以威敌能文能武则万邦以为法也朱注至太原者逐出之而已不穷追也先王治戎狄之法如此 汉书严尤传曰当周宣王时𤞤狁内侵至于泾阳命将征之尽境而还其视戎狄之侵譬犹蚊虻之螫⿰区支 -- 驱之而已 虞惇按困学记闻后汉书西域传穆王西征犬戎迁戎于太原夷王衰弱荒服不朝乃命虢公率师伐太原而戎至于俞泉宣王遣兵伐太原戎不克盖自穆王迁戎而太原为戎居宣王仅能驱之出境而已其后料民太原而戎患益深驯至骊山之祸其端自穆王迁戎始
  吉甫燕喜既多受祉来归自镐我行永久饮御诸友炰鳖脍鲤侯谁在矣张仲孝友乆音儿友音以
  赋也 毛传祉福也御进也侯维也张仲贤臣也善父母为孝善兄弟为友
  郑笺吉甫伐𤞤狁而归王以燕礼乐之则欢喜矣又多受赏赐也王以吉甫逺从镐地来又日月长乆今饮之酒进其诸友恩旧者与俱饮又加珍美之馔所以极劝也 陈氏曰于诸友之中维谁在矣独举其孝友之贤者曰张仲 朱注举与燕者之贤所以贤吉甫而善是燕也 毛传宣王使文武之臣征伐而与孝友之臣处内 范氏曰朝廷心腹也戎狄四支也孝友之臣日纳王于善而敦厚之然后戎狄可攘外患可除矣 王氏曰吉甫为将于外而内无忠顺之臣与之同志辅王耳目而迪其心则妨功害能之人至矣妨功害能之人至则若吉甫者其身之不阅何暇议胜敌哉 汉书刘向疏曰吉甫之归周厚赐之其诗曰来归自镐我行永久千里之镐犹以为逺六月六章章八句
  虞惇按王肃述毛云宣王亲伐𤞤狁出镐京而还使吉甫迫伐追逐至于太原王基云六月命吉甫采芑命方叔江汉命召公惟常武宣王亲征王基郑之徒也今考诗意郑说为长故首章载是常服从郑不从毛侵镐及方王肃云镐镐京也而王基驳之孙毓以笺义为长颜师古注汉书亦云镐非豊镐之镐故今亦从郑栖栖之义与简阅不相配今从苏
  采芑宣王南征也
  孔疏宣王命方叔南征蛮荆之国 陈氏曰南征北伐二诗皆班师时作北伐其初用兵也南征则北方已服中国粗定方叔乘北伐之威以临蛮荆也下篇车攻则中兴之功成矣 申公说宣王命方叔征荆荆人来归史籕美之 虞惇按郑语史伯曰当成周者南有荆蛮注云芈姓之蛮鬻融之后也后汉书南蛮传盘瓠其后滋蔓今长沙武陵蛮是也周世党众弥盛宣王中兴乃命方叔南伐蛮方诗人所谓蛮荆来威也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菑亩方叔莅止其车三千师干之试方叔率止乘其四骐四骐翼翼路车有奭簟茀鱼服钩膺鞗革此章三句一韵芑止田千隔句韵兴也 毛传芑菜也田一岁曰菑二岁曰新田三岁曰畬方叔卿士受命而为将也莅临也 朱注司马法兵车一乘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又二十五人将重车在后凡百人其车三千法当三十万人盖极言其盛也 毛传师众干捍也 朱注试肄习也毛传翼翼壮健貌 苏氏曰路车金路也 毛传奭赤貌 孔疏簟茀以方文竹簟之席为车蔽也钩膺马娄颔有钩而在膺有樊有缨也樊马大带缨鞅也程氏曰采芑于新田菑亩皆地力方盛处 毛传宣王能新美天下之士然后用之 李氏曰田必治而后菜可食士必练而后战可用 苏氏曰将采芑者于何取之其必于新田菑亩而后得之方其治田也则劳而及其采芑也则佚故宣王南征则亦使方叔治其军而后用之方叔之治军也陈其军马试其众以捍敌之法又亲以身率之士之从之者皆知爱之故美其车马之盛服饰之美也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中乡方叔莅止其车三千旗旐央央方叔率止约軧错衡八鸾玱玱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有玱葱珩衡珩古户即反后并同此亦三句一韵衡玱皇珩又自为韵
  兴也 苏氏曰中乡民居在焉其田尤治 郑笺交龙为旗龟蛇为旐 朱注约束也 毛传軧长毂之軧也朱而约之错衡文衡也 朱注铃在镳曰鸾四马则八鸾 毛传玱玱声也 朱注命服天子所命之服也 毛传朱芾黄朱芾也皇犹煌煌也玱珩声也葱苍也 朱注珩佩首横玉也 孔疏三命赤芾葱珩
  程氏曰其行也受服章之尊美言付之重 严氏曰方叔威名素著又贵谋贱战以王师临小丑故雍容闲暇如此
  鴥彼飞隼其飞戾天亦集爰止方叔莅止其车三千师干之试方叔率止钲人伐鼓陈师鞠旅显允方叔伐鼓渊渊振旅阗阗隼古之水反后并同此亦三句一韵隼止与止试韵天干隔句韵前二章后六句一韵此章后六句分两韵鼔旅渊阗又自为韵
  兴也 毛传鴥疾飞貌 郑笺隼鹞属急疾之鸟也毛传戾至也 郑笺爰于也 孔疏钲铙也 毛
  传伐击也钲以静之鼓以动之 郑笺钲也鼓也各有人焉钲人伐鼓互文也二千五百人为师五百人为旅 毛传鞠告也 郑笺将战陈其师旅誓告之陈师告旅亦互文 毛传渊渊鼓声也 郑笺振止旅众也春秋传出曰治兵入曰振旅 董氏曰阗阗众行声也
  郑笺鸟飞而至天喻士卒劲勇能深攻入敌也集于其所止喻士卒湏命乃行也三称其车三千者重师也 孔疏钲人伐鼓未战而阅军也陈师鞠旅将战而申告也伐鼓渊渊当战而作气也至战止将归又振旅伐鼓阗阗然凡军进退皆鼓动钲止 严氏曰方进师而即振旅蛮夷望风畏服不待战也 苏氏曰方叔之南征先治其兵既众且治而蛮荆遂服故诗人详其治兵而略其出兵上二章言军容车服之盛此章陈师未战而振旅下章乃言其胜敌也
  蠢尔蛮荆大邦为雠方叔元老克壮其犹方叔率止执讯䕶丑戎车啴啴啴啴焞焞如霆如雷显允方叔征伐𤞤狁蛮荆来威此章上六句两句一韵亦平上通韵下六句三句一韵啴焞又自为韵
  赋也 毛传蠢动也蛮荆荆州之蛮也 朱注大邦犹言中国也 毛传元大也 郑笺犹谋也 毛传啴啴众也焞焞盛也 吕氏曰尔雅疾雷为霆严氏曰少年轻俊之人勇力求胜未能逺谋方叔老成故能尚谋不尚战以谋为壮不以力为壮 郑笺方叔尝与吉甫征伐𤞤狁今特往伐蛮荆皆使来服于宣王之威美其功之多也 钱氏曰北伐之役方叔佐吉甫以成功而六月但美吉甫不及方叔至此因南征之功始并及之于此见古人将权之一而诸将不争功之美
  采芑四章章十二句
  虞惇按薄言采芑朱注云军行采芑而食故赋其事以起兴殊无意义今从毛其车三千郑笺云宣王乘乱羡卒尽起王氏谓合诸侯之师故有此数大抵诗人铺张扬厉之辞不必尽拘也今从朱
  车攻宣王复古也宣王能内修政事外攘夷狄复文武之竟土修车马备器械㑹诸侯于东都因田猎而选车徒焉
  朱注周公相成王营洛邑为东都以朝诸侯周室既衰乆废其礼宣王中兴复于此㑹诸侯故诗人作此以美之 申公说宣王大阅于东都诸侯毕㑹史籀美之 虞惇按竹书宣王九年王㑹诸侯于东都遂狩于甫
  我车既攻我马既同四牡庞庞驾言徂东
  赋也 毛传攻坚同齐也宗庙齐豪尚纯也戎事齐力尚强也田猎齐足尚疾也庞庞充实也东洛邑也孔疏当驾此车马乘之以往东都与诸侯行㑹同
  
  田车既好四牡孔阜东有甫草驾言行狩上去通韵赋也 孔疏田车田猎之车好善也阜盛大也 毛传甫大也
  孔疏东都之界有广大之草可以就而田猎焉当驾此车马我将乘之而往狩言既㑹诸侯又与之田也毛传田者大芟草以为防或舍其中褐纒旃以为
  门裘纒质以为槸间容握驱而入轚则不得入左者之左右者之右然后焚而射焉天子发然后诸侯发诸侯发然后大夫士发天子发抗大绥诸侯发抗小绥献禽于其下故战不出顷田不出防不逐奔走古之道也
  之子于苗选徒嚣嚣建旐设旄搏兽于敖
  赋也 毛传之子有司也夏猎曰苗 孔疏选数也毛传嚣嚣声也 郑笺敖郑地近荣阳
  朱注选车徒者其声嚣嚣则车徒之众可知且车徒不哗唯数者有声又见其静治也 孔疏选车徒备器械将往搏兽矣未实行也 吕氏曰宣王之往东都以㑹诸侯为主而二章三章先言田猎者盖有司先为戒具以待㑹同毕而田猎也
  驾彼四牡四牡奕奕赤芾金舄会同有绎
  赋也 严氏曰奕奕大也 毛传诸侯赤芾金舄舄达履也 孔疏金舄黄朱色加金为饰也 毛传时见曰㑹殷见曰同 朱注绎陈列联属之貌
  孔疏宣王之至东都四方诸侯驾四牡之马而来朝见于王服赤芾金舄之饰与王行㑹同之礼所谓复㑹诸侯于东都也 王氏曰诸侯人君宜朱芾而此赤芾者㑹同故也莅其臣民则朱芾君道也㑹同于王则赤芾臣道也 孔疏周礼大宗伯注云时见无常期王将有征伐之事则既朝觐王为坛于国外合诸侯而命事殷见者十二年王不巡狩则六服尽朝朝礼毕王为坛合诸侯以命政此㑹诸侯于东都非十二年之事而言同者㑹同对则别散则通 徐氏曰犹春蒐冬狩而四时之田通称蒐狩秋尝冬烝而四时之祭通称烝尝如此篇之子于苗未必果是仲夏而驾言行狩又岂必在仲冬也
  决拾既佽弓矢既调射夫既同助我举柴调字非韵宋吴棫韵补调读如同柴说文作㧘音恣佽与柴韵调与同韵乃用韵之变格
  赋也 毛传决钩弦也拾遂也 孔疏决著于右手大指所以钩弦开体象骨为之遂著于左臂所以遂弦以韦为之 郑笺佽手指相次比也调弓强弱与矢轻重相得也 朱注射夫即诸侯来会者同协也郑笺柴积禽也 朱注使诸侯之人助而举之言
  获多也
  吕氏曰此章以下言既会同而田猎也
  四黄既驾两骖不猗不失其驰舍矢如破猗于戈反驰古音陀后同平去通韵
  赋也 程氏曰猗偏猗也 朱注驰驰驱之法也郑笺御者之良得舒疾之中射者之工矢发则中如椎破物也
  萧萧马鸣悠悠斾旌徒御不惊大庖不盈
  赋也 朱注萧萧悠悠皆闲暇之貌徒歩卒也御车御也不惊不讙哗也大庖君庖也不盈取之有度不极欲也
  严氏曰田事既毕军旅旋归惟闻马鸣之声萧萧而静无他声也见旌斾之行悠悠而缓无乱次也徒行者御车者皆不惊扰大庖不盈择取三十而已 朱注言终事严而颁禽均也 毛传一曰干豆二曰賔客三曰充君之庖故自左膘而射之达于右腢为上杀射右耳本次之射左髀达于右𩩐为下杀面伤不献践毛不献不成禽不献禽虽多择取三十焉其馀以与大夫士以习射于泽宫田虽得禽射不中不得取禽田虽不得禽射中则得取禽古者以辞让取不以勇力取
  之子于征有闻无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
  赋也 郑笺允信展诚也 孔疏君子宣王也严氏曰㑹同之事师徒众盛由镐至洛道路悠长非纪律严整其扰多矣观者以田事之终而徒御整肃如此乃深美之曰有司之是役也闻师之行而不闻其声信矣宣王诚哉其大成也言功业极盛无遗憾也 朱氏曰文武以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而宣王中兴亦曰内修政事外攘夷狄而已无二道也此诗所赋自整车马备器械以下其修政事攘夷狄则前乎此矣
  车攻八章章四句
  虞惇按东有甫草笺云甫草甫田之草也郑有圃田朱注宣王时未有郑国圃田在东都畿内窃意以甫为圃经无明文下言搏兽于敖此不应又言行狩于圃后汉书注韩诗薛君章句云圃博也有博大之茂草也虽以甫为圃而仍训为博故今从毛有闻无声毛云有善闻而无喧哗之声亦衍说也
  吉日美宣王田也能愼微接下无不自尽以奉其上焉
  孔疏天子一日万几尚留意马祖之神为之祈祷是愼微也人君游田意在适乐今王求禽兽唯以给賔是接下也 申公说宣王田猎复古史籕美之
  吉日维戊既伯既祷田车既好四牡孔阜升彼大阜从其群丑戊古音耄
  赋也 郑笺戊刚日也 毛传外事以刚日 朱注以下章推之是日也其戊辰欤 毛传伯马祖也重物愼微将用马力必先为之祷其祖祷祷获也 孔疏夏官校人春祭马祖马祖天驷也孙炎云龙为天马故房四星谓之天驷 郑笺丑众也田而升大阜从禽兽之群众也
  严氏曰既伯谓有事于马祖将用马力而祭之也既祷谓因祭而祷之愿马之强健而获多也 孔疏车牢马健可以历险从禽矣
  吉日庚午既差我马兽之所同麀鹿麌麌漆沮之从天子之所下四句隔句韵
  赋也 朱注庚午亦刚日也 毛传差择也 郑笺同聚也 毛传鹿牝曰麀麌麌众多也 李氏曰漆沮二水名在泾水之东一名洛水
  朱注戊辰之日既祷矣越三日庚午遂择其马而乘之视兽之所聚麀鹿最多之处而从之唯漆沮之旁为盛宜为天子田猎之所也
  瞻彼中原其祈孔有儦儦俟俟或群或友悉率左右以燕天子有友右俱音以
  赋也 陆氏曰广平曰原 毛传祈大也趋则儦儦行则俟俟兽三曰群二曰友 郑笺率循也悉驱禽顺左右之宜以安待王之射也
  既张我弓既挟我矢发彼小豝殪此大兕以御賔客且以酌醴
  赋也 毛传一发而死曰殪言中微而制大也 朱注御进也 郑笺宾客诸侯也 朱注醴酒名周官五齐二曰醴齐 郑笺酌醴酌而饮群臣以为俎实也
  吕氏曰车攻吉日皆以蒐狩为言何也盖蒐狩之礼所以见王赋之复焉所以见军实之盛焉所以见师律之严焉所以见上下之情焉所以见综理之周焉欲明文武之功业者此足以观矣
  吉日四章章六句
  虞惇按麀鹿麌麌笺云麇牡曰麌其祁孔有笺云祁当作麎俱与毛异今不取漆沮之从二句朱注为长悉率左右仍从郑
  鸿雁美宣王也万民离散不安其居而能劳来还定安集之至于矜寡无不得其所焉
  鸿雁于飞肃肃其羽之子于征劬劳于野爰及矜人哀此鳏寡寡古音古后并同
  兴也 毛传大曰鸿小曰雁肃肃羽声 欧阳氏曰之子使臣也 毛传矜怜也老而无妻曰鳏偏丧曰寡 欧阳氏曰使臣奔走于外如鸿雁之飞羽肃肃然而劳其体也 刘氏曰宣王忧勤于上则使者劬劳于下不敢遑宁爰及可矜之人鳏寡孤独皆得其飬以天子哀困穷为急也 郑笺贫穷者欲令赒饩之孤独者收敛之使有所依附 朱氏曰惠鲜鳏寡文王所以兴也哿矣富人哀此㷀独幽王所以亡也鳏寡孤独乃天民之穷而无告者圣王发政施仁必自此始诚使鳏寡孤独得其所而天下之民无有不被泽者矣
  鸿雁于飞集于中泽之子于垣百堵皆作虽则劬劳其究安宅
  兴也 孔疏垣墙也 毛传一丈为板五板为堵朱注究终也
  欧阳氏曰使臣暂止于野为民营筑居室如鸿雁之集于泽也使臣虽劬劳而民终得宁居矣
  鸿雁于飞哀鸣嗷嗷维此哲人谓我劬劳维彼愚人谓我宣骄
  虞惇曰兴也我我使臣也
  欧阳氏曰哀鸣嗷嗷使臣自诉也知我者谓我以君命安集流民不惮勤苦不知我者谓我好兴役动众为宣骄也 朱氏曰作诗所以告哀也韩诗曰劳者歌其事
  鸿雁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此诗以欧阳本义为正鸿雁于飞兴之子于征之子使臣也而毛郑云鸿雁知辟阴就阳喻民知去无道就有道下文之子乃云侯伯卿士则上下文义全不相关首章之劬劳指之子而二章之劬劳又指万民义亦不相贯朱注以之子为流民自相谓而下文爰及矜人乃云且其劬劳者皆鳏寡可怜之人则爰及二字文理亦未可通今皆不取末章云比也亦非是
  庭燎美宣王也因以箴之
  孔疏美宣王勤于政事因以箴之下文规诲为衰失之渐置斯干无羊于末见终善以隐之 董氏曰传云百官官箴王阙此诗其司烜之属所为欤申公说宣王勤政史籕美之
  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鸾声将将赋也 孔疏其语辞 苏氏曰央久也 郑笺夜未央犹言夜未渠央也 毛传庭燎大烛也 孔疏周礼司烜供蕡烛庭燎 毛传君子诸侯也将将鸾声也
  苏氏曰宣王将视朝不安于寝而问夜之早晚曰夜如何矣则对曰夜未央也庭燎光矣朝者至而闻其鸾声矣 许氏曰此宣王勤于政事惟恐后时之意也
  夜如何其夜未艾庭燎晣晣君子至止鸾声哕哕赋也 苏氏曰艾将尽也 朱注晣晣小明也 毛传哕哕徐行有节也
  夜如何其夜乡晨庭燎有辉君子至止言观其旗旗古音芹后并同
  赋也 朱注辉火气也天欲明烟光相杂也
  郑笺上二章闻鸾声尔今夜乡明我见其旗是朝之时也朝礼别色始入 程氏曰天下之事贵乎得中而可常是之谓宜茍以意之所欲而已靡不勤于始而怠于终故其进锐者其退速宣王之于始不守法以治尽其力以勤于事固知其不能终也此所以方美其勤而遂以箴之也 朱氏曰厥后宣王宴起至烦贤后脱簪待罪诗人固已见其微矣
  庭燎三章章五句
  虞惇按郑笺王不正鸡人之职而问夜早晚故诗人箴之其说浅矣诗大㫖是美宣王而箴之之意在言外
  沔水规宣王也
  孔疏欲王治诸侯察谗佞皆规王使为善也
  沔彼流水朝宗于海鴥彼飞隼载飞载止嗟我兄弟邦人诸友莫肯念乱谁无父母隼之水反 音以母满以反
  虞惇曰比也 毛传沔水流满也 郑笺水流而入海犹诸侯朝天子也诸侯春见天子曰朝夏见曰宗载则也 欧阳氏曰载飞载止犹诸侯或来或不来不可常也 孔疏兄弟同姓臣也邦人诸友异姓也逸斋曰诸侯虽强大必知尊王室今叛服不常是乱也 朱注我兄弟诸友乃无肯以乱为念者谁无父母乎乱则危将及之矣此忧乱之诗
  沔彼流水其流汤汤鴥彼飞隼载飞载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念彼不迹载起载行心之忧矣不可弭忘上四句隔句韵
  比也 毛传汤汤放纵无所入也飞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无所定止也严氏曰水盛隼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喻诸侯强大而放恣不朝事也毛传不迹不循道也弭止也 郑笺诸侯不循法
  度我念之忧不能忘也
  陆氏曰宣王无海之德故诸侯有沔水之流纵宣王无陵之德故诸侯有隼之飞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鴥彼飞隼率彼中陵民之讹言宁莫之惩我友敬矣谗言其兴
  比也 郑笺率循也隼飞循陵阜者是其当也喻诸侯之守职顺法度者讹伪也
  严氏曰飞止者已无固志飞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者未有回心率彼者盖仅有之所当绥懐以劝来者今民之讹言复欲中以蜚语而使之不自安岂可不惩止之乎 吕氏曰诸侯因自相戒曰我友敬之哉谗言其将兴矣盖深规宣王以屏绝谗慝也谗人在朝乃诸侯疑畏之本故终言之 毛传疾王不能察谗也 许氏曰谗言可忧唯敬足以胜之诗人知所本矣
  沔水三章二章章八句一章六句
  虞惇按此诗首章谁无父母传云京师者诸侯之父母也次章其流汤汤笺云既不朝天子复不事侯伯载飞载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云诸侯出兵妄相征伐皆衍说也朱注于次章云水盛隼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兴忧乱之不能忘也与首章取兴之义不相合卒章以隼之髙飞兴民之讹言又与次章取兴之义不相合今略叅诸说而订之三章俱改从比又此诗疑当作三章章八句末章似脱前二句朱子固尝有是说矣
  鹤鸣诲宣王也
  郑笺教宣王求贤人之未仕者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萚他山之石可以为错
  朱注比也 孔疏鹤善鸣其音髙亮闻八九里 郑笺皋泽中水溢出所为坎也自外数至九喻深逺也范氏曰檀美木也 毛传萚落也错厉石也可以
  琢玉 郑笺鹤处九皋而野闻其鸣声喻贤者虽隐居人咸知之鱼之性寒则逃于渊温则见于渚喻贤者世乱则隐治平则出也园有树檀檀下有萚犹朝廷尚贤者而下小人也 孔疏逺方沉滞之贤任而官之以之辅治犹宝玉得石错琢以成器也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谷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比也 毛传谷恶木也攻错也
  李氏曰汉王符云攻玉以石洗金以盐濯锦以鱼浣衣以灰物固有以贱理贵以丑化好者 程氏曰玉之温润天下之至美也石之粗厉天下之至恶也然两玉相磨不可以成器以石磨之然后玉之器成焉犹君子之与小人处也横逆侵加然后修省畏避动心忍性増益预防而义理生焉道徳成焉吾闻诸邵子云
  鹤鸣二章章九句
  虞惇按集注此诗之作不可知其所由然必陈善纳诲之辞也鹤鸣二句言诚之不可揜鱼潜二句言理之无定在园有树檀二句言爱当知其恶他山之石二句言憎当知其善其义甚精但一篇之中累举四事不若毛郑专主求贤之为愈况毛氏在众说之先其传必有所自故今仍之
  彤弓之什十篇四十章二百五十九句










  读诗质疑卷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十九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祈父之什
  祈父刺宣王也
  毛传宣王之末司马职废羌戎为败 虞惇按国语宣王三十九年战于千亩王师败绩于姜氏之戎
  祈父予王之爪牙胡转予于恤靡所止居牙音吾赋也 毛传祈父司马也职掌封圻之兵甲 朱注爪牙鸟兽所用以为威者也 郑笺转移也 毛传恤忧也
  郑笺书曰若畴圻父谓司马也司马掌禄士故司士属焉又有司右主勇力之士此勇力之士责司马之辞也我乃王爪牙之士当为王闲守之卫女何移我于忧使我无所止居乎谓见使从军也六军之士出自六乡法不取于王爪牙之士董氏曰古者宿卫之兵不出所以重内也卒有四方之役调兵诸侯故征徐以鲁追貊以韩平淮夷以江汉略见于经可考也
  祈父予王之爪士胡转予于恤靡所底止
  赋也 李氏曰爪士爪牙之士也 毛传底至也
  祈父亶不聪胡转予于恤有母之尸饔
  赋也 毛传亶诚也 刘氏曰尸主也 毛传熟食曰饔 郑笺已从军而母主饮食之事自伤不得供养也
  吕氏曰读是诗见宣王变古制者二焉以宿卫之士从军一也亲老而无兄弟不免征役二也越句践伐吴有父母耆老而无昆弟者皆遣归魏公子无忌救赵亦令独子无兄弟者归养在古之世必有成法故呼司马而责其不聪若曰此法也人皆闻之汝独不闻乎呼司马者不敢斥王也太子晋谏灵王曰自我先王厉宣幽平而贪天祸至于今未弭宣王中兴之主也至与幽厉并数之观是诗所刺则子晋之言岂无所自欤
  祈父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周书酒诰矧惟若畴圻父薄违蔡九峰注以若畴句薄违句郑康成引书若畴圻父盖古今句读之异也朱注则云此亦未见其必为宣王之诗下篇放此
  白驹大夫刺宣王也
  郑笺刺其不能留贤也
  皎皎白驹食我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苗絷之维之以永今朝所谓伊人于焉逍遥
  赋也 孔疏皎皎洁白也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圃也 毛传絷绊维系也 郑笺永乆也伊人贤者也
  毛传宣王之末不能用贤贤者有乘白驹而去者朱注诗人以贤者去而不可留托以所乘之驹来食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苖我则絷之维之庶㡬以永今朝使其人得以于此逍遥也 郑笺爱之欲留之 苏氏曰逍遥不事事也虽逍遥犹愈于去也
  皎皎白驹食我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藿絷之维之以永今夕所谓伊人于焉嘉客
  赋也 毛传藿犹苖也夕犹朝也 朱注嘉客犹逍遥也 严氏曰愿其来此为嘉客也
  皎皎白驹贲然来思尔公尔侯逸豫无期慎尔优游勉尔遁思侯音胡驹侯思期隔句韵
  赋也 朱注贲然光采之貌 孔疏思语辞 朱注尔白驹之人也 苏氏曰慎戒勉强也
  苏氏曰诗人欲贤者之来故告之曰子茍来也将待尔以公侯其为乐顾岂少哉曷亦慎尔优游而勉尔遁思以来从我乎 朱注盖爱之切而不知好爵之不足縻留之苦而不恤其志之不得遂也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
  赋也
  朱注贤者必去而不可留矣于是叹其乘白驹入空谷束生刍以秣之而其人之徳美如玉也盖邈乎不可即矣然犹冀其相闻而不绝也故语之曰毋自贵重其声音而有逺弃我之心 吕氏曰此虽祝其音问无绝亦以君臣之义微讽之
  白驹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尔公尔侯毛传云尔公尔侯耶何为逸乐无期以反也语意唐突殊非待贤之体或云责当时在位之公侯则又于上下四尔字不相贯生刍一束郑笺亦迂滞今从朱朱盖本苏氏说也
  黄鸟刺宣王也
  黄鸟黄鸟无集于榖无啄我粟此邦之人不我肯榖言旋言归复我邦族
  毛传兴也 孔疏榖木也 毛传榖善也
  朱注民适异国不得其所故呼黄鸟而告之曰尔无集于榖而啄我之粟此邦之人不以善道相与我亦不久于此而将归矣无以侵迫为也 吕氏曰宣王之末民有失所者意他国之可居也及其至彼则又不若故郷焉故思而欲归使民如此亦异于还定安集之时矣
  黄鸟黄鸟无集于桑无啄我粱此邦之人不可与明言旋言归复我诸兄
  兴也
  黄鸟黄鸟无集于栩无啄我黍此邦之人不可与处言旋言归复我诸父
  兴也
  黄鸟三章章七句
  虞惇按毛郑以此诗为夫妇相弃故云刺其以阴礼教亲而不至联兄弟之不固今考诗中绝无此意也以此邦之人称其夫尤非理朱集注得之但读诗记所引朱氏说与今注小异今注作比而读诗记之说则兴也当以读诗记为定
  我行其野刺宣王也
  我行其野蔽芾其樗昏姻之故言就尔居尔不我畜复我邦家
  虞惇曰兴也 毛传樗恶木也 郑笺妇之父婿之父相谓曰昏姻 毛传畜养也
  王氏曰此民不安其居而适异邦从其昏姻而不见收恤之诗也恶木尚可庇而息尔不我畜则樗之不如也
  我行其野言采其蓫昏姻之故言就尔宿尔不我畜言归思复野故蓫宿隔句韵
  兴也 毛传蓫恶菜 郑笺牛𬟒也
  我行其野言采其葍不思旧姻求尔新特成不以富亦祗以异葍古方墨反富古方二反后并同上下各韵不必叶
  兴也 毛传葍恶菜 郑笺䔰也 苏氏曰特匹也毛传祗适也
  王氏曰蓫之恶尚可采以治疾葍之恶尚可采以御饥昏姻之相与固为其穷则相收困则相恤也今不思旧姻而求尔新特则又蓫葍之不如 郑笺是不足以得富也适以此自异于人道言可恶也 王氏曰先王躬行仁义以道民厚矣犹以为未也又建官置师以孝友睦姻任恤六行教民为其有父母也教以孝为其有兄弟也教以友为其有同姓也教以睦为其有异姓也教以姻为邻里郷党相保相爱也教以任相赒相救也教以恤以为徒教之或不率也故使官师以时书其徳行而劝之以为徒劝之或不率也于是乎有不孝不睦不姻不弟不任不恤之刑焉方是时也安有如此诗所刺之民乎
  我行其野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郑笺此刺不正嫁娶之数而有荒政多淫昏之俗又云樗之蔽芾始生谓伸春之时嫁娶之月求尔新特谓不以礼嫁必无肯媵之皆曲说旧姻新特似弃妇之语然玩昏姻之故言就尔居其非夫妇相谓可知朱注本王氏说今从之成不以富从郑不从朱三章首二句义属兴朱云赋亦非是求尔今本作求我成不今本作诚不俱依唐石经及国子监注疏本改正
  斯干宣王考室也
  孔疏杂记路寝成则考之而不衅注云设盛食以落之 朱注旧说厉王流于彘宫室圮壊宣王即位更作宫室既成而落之或曰仪礼下管新宫春秋传宋元公赋新宫疑即此诗也 汉书刘向传周徳既衰而奢侈宣王贤而中兴更为俭宫室小寝庙诗人美之斯干之诗是也上章道宫室之如制下章言子孙之众多也 吕氏曰斯干无羊宣王初政之诗次于刺诗之后何也宣王晚年虽怠于政然中兴之大徳不可掩也故复取此二篇以终之宣王之大雅有美无刺大雅言大体者也论其大体则宣王固一代之贤君也
  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无相犹矣平上去通韵
  朱注赋也 毛传秩秩流行也 孔疏斯此也 朱注干水涯也 毛传幽幽深逺也 刘氏曰南山终南山也 朱注苞丛生而固也 郑笺式用也 欧阳氏曰犹谋也
  董氏曰宣王作室后临水前对山其盘基之厚如竹之苞其缔䕃之密如松之茂而兄弟之居此室者皆相好而无相谋所谓聚国族于斯也 朱注盖颂祷之辞 张氏曰犹似也人情大抵施之不报则辍故恩不能终兄弟之间各尽己之所能施者无效其不相报而废恩也君臣父子朋友亦莫不用此道尽己而已
  似续妣祖筑室百堵西南其户爰居爰处爰笑爰语赋也 毛传似嗣也 朱注妣祖姜嫄后稷也 毛传西南其户西郷户南乡戸也 郑笺爰于也苏氏曰厉王之乱宫室败壊宣王谋所以继续其先妣先祖者故筑其宫室于是居处于是笑语焉 孔疏天子之宫其室非一在北者南户在东者西户推此有东郷户北郷户也
  约之阁阁㭬之橐橐风雨攸除鸟鼠攸去君子攸芋平去通韵
  赋也 郑笺约缩板也 苏氏曰阁阁上下相乘也孔疏㭬筑也 苏氏曰橐橐杵声也 毛传芋大
  也 郑笺其墙屋𢎞杀则风雨之所除也其筑作坚致则鸟䑕之所去也 苏氏曰君子于是居焉所以为尊且大也 曹氏曰君子雍容于其间心广体胖是以大也 濮氏曰此以下由外而内由墙垣而堂寝诗之次第也
  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鸟斯革如翚斯飞君子攸跻赋也 朱注跂竦立也 欧阳氏曰翼敬也棘急也矢行缓则枉急则直革变也 孔疏白雉五色曰翚毛传跻升也
  苏氏曰其严正如人跂而翼也其廉隅如矢之急而直也其峻起如鸟之警而革也其轩翔如翚之飞而而矫其翼也 朱注其堂之美如此君子之所升以听事也
  殖殖其庭有觉其楹哙哙其正哕哕其冥君子攸宁赋也 毛传殖殖平正也 孔疏庭宫寝之前庭也朱注觉髙大而直也 孔疏楹柱也 郑笺哙哙
  犹快快也 朱注正向明之处也 苏氏曰哕哕深广貌 朱注冥奥窔之间也
  朱注其室之美如此君子之所休息以安身也 董氏曰哙哙其正所谓阳室也哕哕其冥所谓阴室也
  下莞上簟乃安斯寝乃寝乃兴乃占我梦吉梦维何维熊维罴维虺维蛇簟琰韵通寝梦莫滕反罴古音波后同蛇音陀俱不从叶
  赋也 郑笺莞小蒲之席也竹苇曰簟兴夙兴也有善梦则占之熊罴之兽虺蛇之虫四者梦之吉祥也朱注祝其君安其室居梦兆而有祥亦颂祷之辞也
  大人占之维熊维罴男子之祥维虺维蛇女子之祥赋也 郑笺大人占之谓以圣人占梦之法占之也熊罴在山阳之祥也故为生男虺蛇穴处阴之祥也故为生女
  范氏曰身安志平诚意感通而吉梦可占故生男则世为君王生女则宜人之家室人道尽于此矣 朱注或曰梦之有占何也曰人之精神与天地阴阳流通故昼之所为夜之所梦善恶各以其类至先王建官设属使之观天地之会辨阴阳之气以日月星辰占六梦之吉凶献吉梦赠恶梦其于天人之际察之详而敬之至矣故曰王前巫而后史宗祝瞽侑皆在左右王中心无为也以守至正
  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其泣喤喤朱芾斯皇室家君王喤古音皇后同
  赋也 毛传半圭曰璋 孔疏喤喤声大也 郑笺芾天子纯朱诸侯黄朱皇犹煌煌也
  郑笺卧于床尊之也 毛传裳下之饰也璋臣之职也 孔疏言无生而贵者也欲为君父当先知为臣子 朱注衣之裳服之备也弄之璋尚其徳也男子之生于是室者皆将服朱芾煌煌然有室有家为君为王矣
  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无非无仪唯酒食是议无父母诒罹地古音陀瓦马韵仪音俄议古鱼贺反后同罹音罗平上去通韵裼字不入韵
  赋也 毛传裼褓也瓦纺砖也 郑笺仪善也 毛传罹忧也
  郑笺卧于地卑之也 苏氏曰衣之裼即用其所衣无加也 郑笺弄之瓦习其所有事也妇人无所专于家事有非非妇人也有善亦非妇人也妇人之职唯议酒食耳无遗父母之忧 王氏曰女子以顺为正无非足矣有善非吉祥可愿之事也 朱注在易家人之六二曰无攸遂在中馈贞吉孟子之母亦曰妇人之礼精五饭羃酒浆养舅姑缝衣裳而已故有闺门之修而无境外之志此之谓也 孔疏六章以下盛陈梦得吉祥生育男女贵为王公庆流后嗣皆因考室而得然 吕氏曰此诗一章总述宫室之面势而愿其亲睦二章三章述其作室之意与营筑之状四章五章言堂室之美六章以下则颂祷之词也斯干九章四章章七句五章章五句
  虞惇按郑氏以首章喻宣王徳行国富民众佼好以似续妣祖为宫庙已成如跂斯翼一章为主作宫庙考之诗义皆未必然诗序但言考室无作宗庙之文似续妣祖一句之下即已别言筑寝室四章君子攸跻亦未见有祭祀之意郑又改犹为愈改芋为幠改似为巳午之已皆凿说也
  无羊宣王考牧也
  郑笺厉王之时牧人职废宣王始兴而复之至此而成谓复先王牛羊之数 孔疏周礼牧人掌牧六牲而阜蕃其物六牲牛马羊豕犬鸡也独言牛羊者以祭祀为重马则祭之所用者少豕犬鸡比牛羊为卑故举牛羊以为美也
  谁谓尔无羊三百维群谁谓尔无牛九十其犉尔羊来思其角濈濈尔牛来思其耳湿湿
  赋也 毛传黄牛黒唇曰犉 王氏曰濈濈和也朱注湿湿润泽也
  苏氏曰羊以三百为群其群尚多也牛之犉者九十非犉者尚多也 毛传聚其角而息濈濈然呞而动其耳湿湿然 王氏曰羊以善触为患故美其聚而和 陆氏曰牛病则耳燥安则温润而泽 郑笺言此者美畜产得其所
  或降于阿或饮于池或寝或讹尔牧来思何蓑何笠或负其糇三十维物尔牲则具池音陀糇古音胡阿池讹韵糇具平去通韵不必强叶
  赋也 毛传讹动也何掲也蓑所以备雨笠所以御暑苏 氏曰物类也 毛传三十维物异毛色者三十也 孔疏祭祀之牲当用五方之色每色之物皆有三十祭祀索则有之
  刘氏曰牛羊无所惊畏而牧者日持雨具赍糇粮从牛羊之所宜适以顺其性而蕃其息故牲有馀备矣
  尔牧来思以薪以蒸以雌以雄尔羊来思矜矜兢兢不骞不崩麾之以肱毕来既升雄古于陵反后同
  赋也 郑笺粗曰薪细曰蒸 毛传矜矜兢兢坚强也骞亏也崩群疾也肱臂也升升入牢也
  苏氏曰牧人有馀力则取薪蒸合牝牡而牧事尽矣使来则毕来使升则既升驯扰从人意也 王氏曰言羊不言牛者羊善耗败故也
  牧人乃梦众维鱼矣旐维旟矣大人占之众维鱼矣实维丰年旐维旟矣室家溱溱
  赋也 毛传溱溱众也
  毛传阴阳和则鱼众多矣旐旟所以聚众也 郑笺鱼者庶人之所以养也梦鱼是岁熟之祥 张氏曰县鄙建旐统人少州里建旟统人多建旐之处乃建旟是民庶众也 孔疏岁熟民滋国之休庆也 王氏曰此牧成而考之诗也故以吉祥之事终焉 吕氏曰以斯干无羊之卒章观之所愿乎上者子孙昌盛所愿乎下者岁熟民滋皆不愿乎其外也彼秦汉好大喜功之主肯以是为可愿哉 钱氏曰畜牧蕃滋人众殷富朝歌太平臣献休瑞治于此盛而志亦于此荒矣此不籍千亩料民太原之所由肇也史称汉武初年国家无事财用富足因之甲兵土木神仙祷祠海内虚耗物盛极而衰亦其势也
  无羊四章章八句
  虞惇按此诗毛郑说俱得惟众维鱼矣郑云梦人众相与捕鱼不如毛传之自然若集注云梦人乃是鱼则意想不伦于六梦为噩梦非吉祥善事矣凡注有必不可从者此类是也
  节南山家父刺幽王也
  郑笺家父字周大夫 孔疏春秋桓十五年天王使家父来求车上距幽王之卒七十有五年盖古人以父氏为字或累世同之云汉序曰仍叔而桓五年仍叔之子来聘春秋时赵氏世称孟智氏世称伯仍氏或亦世字叔也 虞惇按春秋隐公三年尹氏卒公羊曰讥世卿也胡氏曰尹氏天子大夫世执朝权为周阶乱家父所刺秉国之均不平谓何者是也困学纪闻云尹氏不平此幽王所以亡春秋于平王之末书尹氏卒见权臣之继世也于景王之末书尹氏立王子朝见权臣之乱国也诗之所刺春秋之所讥以此坊民犹有五侯擅汉三马食曹之祸以三说推之则春秋之尹氏盖即家父所刺之后人矣 项氏曰幽王时为乱者皆宣王时故家也嵩髙之申伯率犬戎以攻周韩奕之蹶父为趣马以乱政而孔圣之卿士不平之太师盖即常武之皇父尹氏也四人虽未必皆其身而亦必无皆死之理以此知人才唯上所用之唐之裴矩乃隋之佞人魏之华歆即汉之名士也吕氏曰按左传韩宣子来聘季武子赋节之卒章杜氏谓取式讹尔心以畜万邦之义则此诗在古止名节也
  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忧心如惔不敢戏谈国既卒斩何用不监平上通韵
  兴也 毛传节髙峻貌岩岩积石貌赫赫显盛貌师太师三公也尹尹氏为太师也具俱惔燔也卒终斩绝监视也
  陈氏曰南山国之望太师民之瞻 郑笺民视汝之所为忧心燔灼又畏汝之威不敢相戏言语疾其贪暴胁下以刑辟也 朱注国既终斩绝矣汝何用而不察哉 辅氏曰小人欲行不平之政未有不先厉威虐以箝人之口者也
  节彼南山有实其猗赫赫师尹不平谓何天方荐瘥丧乱𢎞多民言无嘉憯莫惩嗟猗于戈反
  兴也 毛传猗长也荐重瘥病𢎞大憯曽也
  苏氏曰山之实草木是也山之生物其气平均如一凡生于其上者无不猗猗其长也师尹不平其心则下之荣悴劳佚有大相绝者矣是以天怒而重以丧乱人怨而谤讟其上而尹氏曽不惩创咨嗟求所以自改也 郑笺责三公不均平不如山之为也
  尹氏太师维周之氐秉国之均四方是维天子是毗俾民不迷不吊昊天不宜空我师
  赋也 毛传氐本均平也 郑笺毗辅也 朱注吊愍也 毛传空穷也 郑笺师众也
  孔疏尹氏为太师之官是周根本之臣秉国政之平居权衡之任 郑笺当维制四方上辅天子下教化万民使不迷惑言任至重 李氏曰尹氏不能如此则其乱必矣故呼天而告之曰昊天不吊不宜使此人居髙位以困穷我众民也
  弗躬弗亲庶民弗信弗问弗仕勿罔君子式夷式已无小人殆琐琐姻亚则无膴仕亲信平去通韵
  赋也 严氏曰仕谓官使之也 毛传夷平也 王氏曰已废退也 毛传琐琐小貌婿之父曰姻两婿相谓曰亚膴厚也
  严氏曰师尹之不平在于逺君子而任小人故戒以弗躬弗亲则庶民不信也不询问之不官使之岂可诬罔君子以为不可用哉不用君子而用小人则必致乱当平其心察其奸而已退之无使危殆其国也琐琐姻亚者小人也无以亲昵而厚任之置之大位也大臣官使人材当开布公道乃于君子则弗仕唯姻亚则膴仕所谓不平也 虞惇曰弗躬弗亲庶民弗信言不当委任小人也弗问弗仕勿罔君子言不当弃置君子也故下章遂言用君子以已乱之效焉
  昊天不佣降此鞠讻昊天不惠降此大戾君子如届俾民心阕君子如夷恶怒是违惠戾霁韵届卦韵阕屑韵夷支韵违微韵屑为支微之入声平去入通韵
  赋也 毛传佣均也 朱注鞠穷讻乱也 岩氏曰惠爱也 郑笺戾乖也届至也 毛传阕息也 郑笺夷平也 苏氏曰违逺也
  严氏曰民罹师尹之害而归之于天曰昊天不均而降此穷极之乱昊天不顺而降此乖戾之变谓天生小人以祸天下也所以救此祸者唯在用君子而已幽王信用小人故君子去之君子若至则民心自息矣君子若平夷其心则民之恶怒逺矣所患君子不至耳至则无不平夷也 郑笺言民之失由于上可反复也 朱注为政不平以召祸乱者人也而诗人归之于天见君臣隐讳之义焉见天人合一之理焉朱氏曰国之危亡以为人事欤则日月剥蚀山崩
  川竭未可尽责之人也以为天意欤则武丁因桑榖而复成汤之业宣王因云汉而继文武之功未可尽归之天也君子以人合天不诿于天以义制命不诿于命是以转祸为福转乱为治天也有人焉使王能平其心以任尹氏尹氏能平其心以用君子而不以小人间之则岂至于危亡而不可救哉
  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式月斯生俾民不宁忧心如酲谁秉国成不自为政卒劳百姓平去通韵
  赋也 郑笺式用也式月斯生日月益甚也 毛传病酒曰酲成平也
  严氏曰国之有成乃法度纪纲一成而不变者也人君之所操天下之所守今谁秉持之乎 虞惇曰王委政于尹氏尹氏委政于小人不自为政即所谓弗躬弗亲姻亚膴仕也
  驾彼四牡四牡项领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骋
  赋也 毛传项大也 郑笺蹙蹙缩小之貌
  欧阳氏曰我驾此大领之四牡四顾天下王室昏乱诸侯交争四方无可往之所 吕氏曰盖本根病则枝叶皆瘁故无地可往矣
  方茂尔恶相尔矛矣既夷既怿如相酬矣
  赋也 朱注茂盛也 郑笺相视也 朱注怿悦也郑笺酬酢也
  苏氏曰方其盛于为恶也如将相贼者视其矛矣及其解也如相与酬酢者小人喜怒之不可期如此是以君子不忍立于其侧也 顾氏曰上言去之不可而此言留之不可也
  昊天不平我王不宁不惩其心覆怨其正
  赋也 严氏曰尹氏不平而归之于天谓天生小人也即所谓昊天不佣也天下不宁而归之于王谓王用尹氏也即所谓俾民不宁也王用尹氏由其心之蔽惑今王心不自惩创而反怨正救之者言不能从谏改过也
  家父作诵以究王讻式讹尔心以畜万邦邦古博工反平去通韵
  赋也 郑笺究穷讹化畜养也
  朱注家父自言作为此诵以穷究王致昏乱之所由冀其改心易虑以畜养万邦也 吕氏曰篇终矣故穷其乱本而归之王心焉致乱者尹氏而用尹氏者则王心之蔽也 范氏曰攻其恶者正其心而已此所以为幽王变雅之首 陈氏曰尹氏厉威使人不得戏谈而家父作诗乃复自表其出于己以身当尹氏之怒而不辞者盖家父周之世臣义与国存亡故也 孔疏诗人之情其道不一或微加讽谕或指斥愆咎或隐匿姓名或自显官字期于申冩下情冀上改过而已家父尽忠竭诚不惮诛罚故自载字焉寺人孟子亦此类也 孔丛子孔子曰于节南山见忠臣之忧世也
  节南山十章六章章八句四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前八章皆刺尹氏之不平至末二章乃归咎于王而毛郑遂以弗躬弗亲为王不躬亲政琐琐姻亚为王任用亲党六章不自为政乃云欲使昊天出图书有所授命皆曲说四章五章之君子或以为指王或以为斥时在位者九章不惩其心十章式讹尔心一以为指尹氏一以为指王弗问弗仕之仕与则无膴仕之仕一字而两训俱未安今俱从严氏又汉书董仲舒传周室之衰其卿大夫缓于谊而急于利亡推让之风而有争田之讼故诗人疾而刺之曰节彼南山维石岩岩今玩诗辞无争讼之意仲舒盖袭三家之说云尔
  正月大夫刺幽王也
  正月繁霜我心忧伤民之讹言亦孔之将念我独兮忧心京京哀我小心癙忧以痒
  赋也 毛传正月夏之四月 孔疏谓之正月者纯阳用事为正阳之月也 毛传繁多也 郑笺讹伪也 毛传将大也京京忧不去也 吕氏曰癙忧幽忧也 毛传痒病也
  范氏曰正月长养之月繁霜肃杀之气 郑笺纯阳用事而霜多急恒寒若之异伤害万物故心为之忧伤 董氏曰繁霜非时灾降于上也讹言非常祸起于下也 吕氏曰凡诪张为患以罔上惑众者皆谓之讹言 朱注众人莫以为忧我独忧之而至于病也 欧阳氏曰见幽王之朝多小人而君臣不知忧惧也
  父母生我胡俾我愈不自我先不自我后好言自口莠言自口忧心愈愈是以有侮后音户口古音苦后同赋也 毛传愈病莠丑也 苏氏曰愈愈益甚也王氏曰疾痛故呼父母而伤己之适丁是时也 朱注讹言之人虚伪反复言之好丑不出于心而但出于口 黄氏曰言不由𮕵则颠倒是非变乱黒白郑笺我心忧之甚是与讹言者殊涂用是见侵侮也
  忧心惸惸念我无禄民之无辜并其臣仆哀我人斯于何从禄瞻乌爰止于谁之屋
  赋也 毛传惸惸忧意也 陈氏曰禄福也无禄犹言不幸也
  朱注古者以罪人为臣仆亡国所虏亦以为臣仆箕子所谓商其沦丧我罔为臣仆是也我不幸遭国之将亡将与无罪之民同为臣仆哀此民人复从何而得禄如乌之飞不知其将止于谁之屋也 谢氏曰忠臣不事二君义士不食周粟所可哀者一世之人不知当于何受禄耳
  瞻彼中林侯薪侯蒸民今方殆视天梦梦既克有定靡人弗胜有皇上帝伊谁云憎梦莫滕反
  兴也 郑笺侯维也 吕氏曰尔雅梦梦乱也 朱注皇大也上帝天也 程子曰以其形体谓之天以其主宰谓之帝
  苏氏曰中林之木莫不摧毁而惟薪蒸在焉其残之也甚矣幽王播其虐于天下大家世族散为皂隶亦犹是也民方在危殆之中视天之梦梦若无能为者不知此天理之未定故也方其未定何所不至及其既定人未有不为天所胜者不然天岂有所憎而祸之耶福善祸淫一自然之理而已申包胥曰人众则胜天天定亦能胜人
  谓山盖卑为冈为陵民之讹言宁莫之惩召彼故老讯之占梦具曰予圣谁知乌之雌雄雄于陵反
  赋也 朱注故老旧臣也 毛传讯问具俱也李氏曰谓山盖卑而其实则冈陵之崇也讹言之变乱如此 郑笺王不惩止讹言反侮慢元老召之不问政事但讯占梦不尚道徳而信徴祥之甚 王氏曰故君臣皆自谓圣而上下同徳如乌之雌雄无以相别也 汉书艺文志曰惑者不稽诸躬而忌妖之见是以诗刺召彼故老讯之占梦伤其舍本而忧末不能胜凶咎也 孔丛子子思言于卫侯曰君之国事将日非矣公曰何故对曰有由然焉君出言自以为是而卿大夫莫敢矫其非卿大夫出言自以为是而士庶人莫敢矫其非君臣既自贤矣而群下同声贤之贤之则顺而有福矫之则逆而有祸如此则善安从生诗曰具曰予圣谁知乌之雌雄抑亦似君之君臣乎
  谓天盖髙不敢不局谓地盖厚不敢不蹐维号斯言有伦有脊哀今之人胡为虺蜴郑庠古韵沃陌同部不必叶
  赋也 毛传局曲也蹐累足也伦道脊理也蜴螈也郑笺局蹐者天髙而有雷霆地厚而有沦陷也此
  民疾苦王政上下皆可畏怖之言也维民号呼而发此言者皆有道理非茍为诞也 朱注哀今之人胡为肆毒以害人而使之至此乎 家语孔子读诗于正月之六章惕焉如惧曰彼不逹之君子岂不殆哉从上依世则道废违上离俗则身危时不兴善已独由之则曰非妖即妄也故贤也既不遇天恐不终其命焉桀杀龙逢纣杀比干皆是类也诗曰谓天盖髙不敢不局谓地盖厚不敢不蹐此言上下畏罪无所自容也
  瞻彼阪田有菀其特天之扤我如不我克彼求我则如不我得执我仇仇亦不我力
  兴也 郑笺阪田崎岖墝埆之处也 朱注菀茂盛貌特特生之苗也 毛传扤动也 苏氏曰则法也毛传仇仇犹謷謷 孔疏释训云傲也
  苏氏曰君子仕乱世而困于群小如特苖之生于阪田风雨摇动之如恐不胜也 欧阳氏曰扤我而曰天者君子居危推其命于天也 郑笺其始求我以为则如恐不得我也既得我则空执留我其礼待我謷謷然亦不以我为力也言有贪贤之名无用贤之实 钱氏曰彼非留我也执我也进不获用退不得去所谓虚拘也 锺氏曰士君子居乱世惟去而不仕耳读此诗乃知乱而可去犹士君子之幸也 欧阳氏曰此大夫自伤独立于昏乱之朝也
  心之忧矣如或结之今兹之正胡然厉矣燎之方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宁或灭之赫赫宗周褒姒烕之去入通韵
  赋也 钱氏曰正正月也厉谓繁霜也 郑笺火田曰燎 朱注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盛也 毛传宗周镐京也褒国也姒姓也有褒国之女幽王惑焉而以为后烕灭也颜师古曰火燎方盛宁有灭之者宗周之盛而为一褒姒所灭怨其甚也 孔疏于时宗周未灭诗人明得失之迹见微知著以褒姒淫姤知其必灭周也欧阳氏曰上七章皆述王信讹言乱政至此始言王溺女色而致昏惑势必灭周推其祸乱之本以归罪也 朱注或曰褒姒烕之有监戒之意而无忧惧之情盖宗周已灭矣此东迁后诗也 虞惇按褒姒烕之不曰灭而曰烕者时虽未灭而灭之形成也曰召彼故老曰彼求我则皆刺王之弃贤而乱政于时幽王尚在也若宗周已灭则繁霜又何足忧讹言又何足畏乎以此知诗非东迁以后诗也
  终其永懐又窘阴雨其车既载乃弃尔辅载输尔载将伯助予隔句韵平上去通韵
  比也 毛传窘困也 朱注载车所载也 苏氏曰辅辐之斜木所以助辐也 郑笺输堕也 毛传将请伯长也
  苏氏曰王为淫虐譬行险而不知止君子永思其终知其必有大难故曰终其永懐又窘阴雨 郑笺阴雨喻王有泥陷之难车载喻王任国事弃辅喻逺贤也弃女车辅则堕女之载乃请长者见助喻国危而求贤者已晚矣 吕氏曰前既言周之必亡矣此懐不能已复以求贤诲之所谓犹欲救之之辞也
  无弃尔辅员于尔辐屡顾尔仆不输尔载终逾绝险曽是不意辐方墨反去入通韵
  比也 毛传员益也 郑笺顾视也仆将车者也孔疏尔若能无弃尔辅以益其辐又数顾视尔之仆则得不堕尔所载终用逾度陷绝之险矣女曽不以是为意乎教王之用贤敬臣也 范氏曰治天下者任重道逺故以将车为喻 陆氏曰尔辅是已用之贤喻大臣也尔仆是益求继用者喻庶臣也
  鱼在于沼亦匪克乐潜虽伏矣亦孔之照忧心惨惨念国之为虐去入通韵集注照音灼
  比也 朱注照明也
  朱注鱼之在沼其为生已蹙矣其潜虽深亦照然而易见言祸乱之及无所逃也 孔疏喻时贤者在朝廷道不行无所乐退而居山林又姓名闻彻不足以避害也 严氏曰君子不专为一身之安危其忧心惨惨然唯念国行虐政祸及宗社耳 欧阳氏曰大夫既忧国之将亡又自伤己之将及于祸也
  彼有㫖酒又有嘉殽洽比其邻昏姻孔云念我独兮忧心殷殷酒殽平上通韵
  赋也 严氏曰彼小人也 毛传洽合也 孔疏比亲也 毛传云旋也
  苏氏曰小人以利相求故与其邻比昏姻周旋和洽君子独孑然无朋也 欧阳氏曰大夫既自伤将及祸而又哀众人不知危亡之可忧犹有以酒食相娱乐者而我独殷殷然痛也 孔疏时权臣奢富亲戚相党此贤者孤特而自伤也 朱注昔人有言燕雀处堂母子相安自以为乐也突决栋焚而怡然不知祸之将及其此之谓乎
  佌佌彼有屋蓛蓛方有榖民今之无禄天夭是㭬哿矣富人哀此惸独
  赋也 毛传佌佌小也蓛蓛陋也 朱注夭祸㭬害也 毛传哿可也
  苏氏曰佌佌者有屋蓛蓛者有禄小人得志也今民之无福天既夭祸之小人又㭬害之富人犹可胜也惸独则甚矣
  正月十三章八章章八句五章章六句
  虞惇按父母生我毛云父母文武也彼有㫖酒郑云彼尹氏太师也谓山盖卑郑云喻为君子之道人尚谓之卑皆非是瞻乌爰止郑云今民当求明君而归之如其言是教民叛上也康成之失此最为大侯薪侯蒸从苏氏今兹之正即指正月繁霜从钱澄之之说也
  十月之交大夫刺幽王也
  郑笺当为刺厉王作诂训传时移其篇第因改之耳节刺师尹不平此讥皇父擅恣正月恶褒姒灭周此疾艳妻煽方处又幽王时司徒乃郑桓公友非此篇之所云番也是以知然 苏氏曰小雅无厉王之诗郑氏以为十月之交雨无正小旻小宛四篇皆厉王之诗也其说曰师尹皇甫不得并政褒姒艳妻不得偕宠番与郑桓不得同位此其所挟以为厉王者也使幽王之世师尹皇甫番与郑桓先后在事褒姒以色居正位谓之艳妻其谁曰不可且汉儒异师相攻甚于仇雠茍毛公诚改诗第则他师将不肯信而韩诗之次与毛诗合此足以明其非厉王也 逸斋曰窃尝因是而详考之诗十月辛卯日有食之验之唐历在幽王六年一也百川沸腾山冡崒崩稽之史记幽王二年山川皆震二也雨无正言周宗既灭指赫赫宗周褒姒烕之之事三也小旻言谋夫孔多发言盈庭谓七子之徒若厉王监谤道路以目安有孔多盈庭之刺四也小宛言念昔先人有懐二人先人谓宣王二人谓文武若厉王先人则夷王也安能懐文武之事五也 虞惇按竹书纪年幽王元年锡皇父命二年泾渭洛竭岐山崩三年王嬖褒姒冬大震雷四年夏六月陨霜五年王世子宜臼奔申皇父作都于向六年冬十月辛卯朔日有食之其事与此诗及正月之诗皆合其为幽王诗无疑也 申公说幽王之时天变见于上地变动于下而奸臣乱政于外嬖妾败徳于内大夫忧乱亡之将至作是诗
  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丑彼月而微此日而微今此下民亦孔之哀
  赋也 朱注十月夏正建亥之月也 毛传交日月之交会也丑恶也 朱注微亏也 郑笺月则有亏此日而亏非其常
  毛传月臣道日君道郑笺日月交会而日食阴侵阳臣侵君之象君臣失道灾害将起故下民亦甚可哀 孔疏日食者月食之也何休曰不言月食之者其形不可得而睹故疑言日有食之也历家为日月交会之法大率以百七十三日有奇为限然日月行天道有表里若月先在里依限而食者多若月先在表虽依限而食者少杜预见其参差乃云日月动物虽行度有大量不能不少盈缩故有虽交会而不食者或有频交而食者惟正阳之月君子忌之苏氏曰日食天变之大者也然正阳之月古尤忌之夏之四月为纯阳故谓之正月十月为纯阴疑其无阳故谓之阳月纯阳而食阳弱之甚也纯阴而食阴壮之甚也交日月之交会也交当朔则日食然亦有交而不食者交而食阳微而阴乘之也交而不食阳盛而阴不能掩也故日食君子丑之大变既见君子知国之将亡国亡则民被其患是以哀之也 朱注历法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左旋于地一昼一夜则其行一周而又过一度日月皆右行于天一昼一夜则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故日一岁而一周天月二十九日有奇而一周天又逐及于日而与之会一岁凡十二会方会则月光都尽而为晦已会则月光复苏而为朔朔后晦前各十五日日月相对则月光正满而为望晦朔而日月之合东西同度南北同道则月揜日而日为之食望而日月之对同度同道则月亢日而月为之食是皆有常度矣然王者修徳行政用贤去奸能使阳盛足以胜阴阴衰不能侵阳则日月之行虽或当食而月常避日故其迟速髙下必有参差而不正相合不正相对者所以当食而不食也若国无政不用善使臣子背君父妾妇乘其夫小人陵君子夷狄侵中国则阴盛阳微当食必食虽曰行有常度而实为非常之变矣是以圣人于春秋每食必书而诗人亦以为丑也
  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四国无政不用其良彼月而食则维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
  赋也 毛传行道度也不用之者谓相干犯也朱注月不避日失其道也所以然者以四方无善政天子不用善人也 王氏曰月食非其常也然比日食则以阳侵阴犹为常也 李氏曰春秋日食三十六月食则未尝书也岂月未尝食耶亦以为常故也许氏曰于何不臧者未知有何不善之应也 春
  秋传晋侯问于士文伯曰诗所谓此日而食于何不臧何也对曰不善政之谓也国无政不用善则自取谪于日月之灾故政不可不慎也
  𤑼𤑼震电不宁不令百川沸腾山冡崒崩髙岸为谷深谷为陵哀今之人胡憯莫惩令力震反与电韵集注叶腾崩非是
  赋也 毛传𤑼𤑼震电貌震雷也 朱注令善也毛传沸出腾乘也山顶曰冡 郑笺崒崔嵬也 朱注髙岸崩陷故为谷深谷填塞故为陵
  郑笺雷电过常天下不安政教不善之徴也百川沸出相乘陵由贵小人也山顶崔嵬者崩君道壊也林谷易位君子居下小人处上也变异如此祸乱方至哀今在位之人何曽无以道徳消止之 朱注是宜恐惧修省改纪其政而幽王曽莫之惩也董仲舒曰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出灾异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以此见天心仁爱人君而欲止其乱也 孔疏按推度灾曰百川沸腾众阴进山冡崒崩人无仰髙岸为谷贤者退深谷为陵小临大
  皇父卿士番维司徒家伯维宰仲允膳夫棸子内史蹶维趣马楀维师氏艳妻煽方处隔句韵平上通韵赋也 郑笺皇父家伯仲允皆字也番棸蹶楀皆氏也 孔疏卿士六卿之外更为都官总统六官之事也 郑笺司徒掌天下土地之图人民之数冡宰掌建邦之六典皆卿也膳夫上士也掌王之饮食膳羞内史中大夫也掌爵禄废置杀生予夺之法趣马中士也掌王马之政师氏亦中大夫也掌司朝得失之事 毛传艳妻褒姒也美色曰艳 郑笺敌夫曰妻毛传煽炽也
  郑笺王淫于色七子皆用嬖宠方炽之时并处位言妻党盛女谒行之甚也虽官有尊卑权宠相连朋党于朝皇父则为之端首兼擅群职是以疾焉 王氏曰求变异所以用七子七子所以用则以艳妻煽方处故也 李氏曰群小用事于外嬖妾蛊惑于内为之主灾变所以叠至也 许氏曰褒姒祸之本皇父罪之魁
  抑此皇父岂曰不时胡为我作不即我谋彻我墙屋田卒污莱曰予不戕礼则然矣平上通韵
  赋也 毛传时是也 朱注作动即就卒尽也 孔疏污停水也莱草秽也 郑笺戕残也
  孔疏小人自矜谓举无不当皇父以亲宠封畿内既封即筑都邑令邑人居之先毁墙屋而后令迁邑人废其家业故述其情以责之 郑笺此皇父岂曰我所不为是乎言其不自知恶也 严氏曰女何为欲动我以迁徙而不先就我谋遽彻毁我墙屋使我田不获治下者污而髙者莱 郑笺反云我不残败女田业礼下供上役其道当然言文过也此皇父所筑邑人之怨辞 范氏曰前章备举朝之小人而皇父实尸之此章专言皇父专恣害及于民也 彭氏曰三代之君不敢鄙夷其民以从己之欲每有兴作谋及庶人如盘庚迁殷登进厥民而告之三代世守此道矣
  皇父孔圣作都于向择三有事亶侯多藏不憗遗一老俾守我王择有车马以居徂向平去通韵
  赋也 朱注孔甚也都大邑也周礼畿内大都方百里小都方五十里皆天子公卿所封也 毛传向邑名三有事国之三卿也亶信侯维也 郑笺憗者心不欲自强之辞也 朱注徂往也
  郑笺皇父专权足已自比圣人作都立三卿皆取聚敛之人言不知厌也 孔疏礼畿内诸侯二卿立三卿者自比列国也 陈氏曰择多藏之人以为卿惧故老在位尽出之不强留一人以保我王 郑笺又择民之富有车马者往居向以实其邑 朱注不忠于上但知贪利以自私也 谢氏曰皇父弃旧臣耆徳而不用不留一老成以卫王室其不忠大矣平王东迁作文侯之命推原乱本亦曰罔或耆旧俊乂在厥服西周之亡实兆于此
  黾勉从事不敢告劳无罪无辜谗口嚣嚣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噂沓背憎职竞由人
  赋也 陈氏曰噂聚谈也 苏氏曰沓重复也 毛传职主也 朱注竞力也
  郑笺诗人贤者见时如是自勉以从王事虽劳不敢自谓劳畏刑罚也 苏氏曰无罪犹且见谗而况敢告劳乎下民之孽非天之所为也噂噂沓沓多言相说背则相憎专力为此者人也而岂天哉 孔疏由在位信谗故民皆竞为此以相害
  悠悠我里亦孔之痗四方有羡我独居忧民莫不逸我独不敢休天命不彻我不敢效我友自逸里痗上去通韵彻屑韵逸质韵本通不必叶
  赋也 严氏曰悠悠逺也 毛传里居痗病也羡馀也 朱注彻均也
  王氏曰幽王之时天下病矣而我所居里则又甚病也 钱氏曰人皆饶逸我独忧劳明知天命之不均而不敢效我友之自逸所以思故里而不忍言去也毛传亲属之臣心不能已
  十月之交八章章八句
  虞惇按十月之交郑氏笺谓周之十月夏八月也读诗记引什方张氏云诗有夏正无周正独此诗为周正可乎汉历幽王无八月朔食而唐历有之议者疑其附会而为此也今从之艳妻笺作阎妻盖汉书杜钦传云然班偼伃赋云悲晨妇之作戒兮哀褒阎之为邮阎即艳也家伯维宰今本误作冡宰郑康成周礼注引此亦作维宰今从唐石经及国子监注疏本改正
  雨无正大夫刺幽王也雨自上下者也众多如雨而非所以为政也
  欧阳氏曰古之人于诗多不命题而篇名往往无义例其或有命名者则必述诗之意如巷伯常武之类是也今雨无正之名据序所言与诗绝异当阙其所疑 刘氏曰尝读韩诗有雨无极篇序云雨无极正大夫刺幽王也比毛诗篇首多雨无其极伤我稼穑八字 朱注幽王之时饥馑丧乱群臣有去者有居者此诗乃正大夫离居之后𥊍御之臣所作也 申公说东迁之初大夫有不忠于王室者𥊍御之臣闵之而作
  浩浩昊天不骏其徳降丧饥馑斩伐四国昊天疾威弗虑弗图舍彼有罪既伏其辜若此无罪沦胥以铺赋也 朱注浩浩广大貌 毛传骏长也榖不熟曰饥蔬不熟曰馑 朱注疾威犹暴怒也舍置沦陷也郑笺胥相铺遍也
  苏氏曰幽王之乱民之被祸灾者无所归咎曰天实为之天之生物浩然其若无穷者奈何不长其徳既生之而又斩伐之岂天怒迅烈曽弗图虑乎彼有罪者既伏其辜矣置而弗疑可也此无罪者亦与相陷溺而无不遍何也 李氏曰无可奈何而归之于天甚其君之辞也
  周宗既灭靡所止戾正大夫离居莫知我勚三事大夫莫肯夙夜邦君诸侯莫肯朝夕庶曰式臧覆出为恶夜音豫夕陌韵恶药韵顾氏分药陌之半为鱼虞之入声去入通韵
  赋也 孔疏周宗宗周也周为天下宗也 王氏曰周未灭而曰既灭者灭之形成故也 毛传戾定也郑笺正长也 王氏曰周官八职一曰正盖六官
  之长上大夫也 毛传勚劳也 王氏曰三事大夫三公及其属也 钱氏曰朝朝见也夕夕见也 毛传覆反也
  朱氏曰君有灭亡之兆臣有离散之心非特无与国同休戚者亦无与君同休戚者也众人去而已独留众人逸而已独劳则虽黾勉从事孰得而知之哉范氏曰公卿无在公之节列辟无尊王之礼君臣解体国将灭亡庶王之儆惧而用善乃反出为恶莫之惩焉
  如何昊天辟言不信如彼行迈则靡所臻凡百君子各敬尔身胡不相畏不畏于天平去通韵
  赋也 郑笺如何乎昊天痛而诉之也 毛传辟法也 朱注臻至也
  朱注陈法度之言而不见信如人行而无所至也然凡百君子岂可以王之为恶而不敬尔身哉 王氏曰世虽昏乱君子不可以为恶自敬故也畏人故也畏天故也
  戎成不退饥成不遂曽我𥊍御憯憯日瘁凡百君子莫肯用讯听言则答谮言则退讯徐邈息瘁反此亦当作谇与墓门同答新序汉书皆作对对字入韵
  赋也 毛传戎兵遂安也𥊍御侍御也 朱注憯憯忧貌 毛传瘁病也 郑笺讯告也
  孔疏兵寇已成不能御而退饥困已成不能恤而安之但我侍御小臣憯憯忧之群臣虽知其危无肯告王者 朱注王有问而欲听其言则答之而已不敢尽言也一有谮言及已则皆退而离居莫肯夙夜朝夕于王矣其意若曰王虽不善而君臣之义岂可以若是恝乎
  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维躬是瘁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处休
  赋也 毛传哿可也
  朱注言之忠者世之所谓不能言者也非但出诸口其身旋见困病 孔疏贤者意虽欲言言则忤物小人恶直将共害之 毛传可矣可矣世之所谓能言也巧言从俗如水转流使其身安休休然 朱注盖乱世昏主恶忠直而好谀佞类如此
  维曰于仕孔棘且殆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亦云可使怨及朋友
  赋也 毛传于往也 郑笺棘急也
  孔疏贤者在朝进退多难今曰往仕乎往仕固理也但居今之世往仕则甚急且危矣 郑笺不可使者不正不从也可使者虽不正从也 苏氏曰直道者王之所谓不可使而枉道者王之所谓可使也直道者得罪于君而枉道者见怨于友此仕之所以难也孔疏朋友之道相切以善今从君为恶故朋友怨
  
  谓尔迁于王都曰予未有室家䑕思泣血无言不疾昔尔出居谁从尔作室
  赋也 朱注尔指离居者䑕思犹癙忧也 毛传无声曰泣血
  孔疏于时正大夫离居其友之在朝者思而呼之令复迁于王都去者不肯以无室家为辞 苏氏曰居者于是忧思泣血患其出言而举皆疾之无与和之者故诘之曰昔尔之去也谁为尔作室者而今以是辞我哉 毛传遭乱世义不得去思其友而不肯反者也 范氏曰君子闵周之将亡故招其在下之贤者使迁于王都以系天下之心 虞惇按此诗之作必当幽王既弑平王初迁之时故曰周宗既灭靡所止戾于是正大夫离居无肯从王而迁于东者故曰谓尔迁于王都王都者东都也王之初迁国势未宁人心未定群臣懐私顾望莫肯出身以卫王室故曰曰予未有室家以此为辞而此大夫以大义责之欲使迁于王都以系天下之望春秋传瑕禽七姓从王王赖之而赐之骍旄之盟则当时之从王者盖无多人可知也
  雨无正七章二章章十句二章章八句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首章浩浩昊天无所归咎之辞诗人凡言天者皆所以责王也笺云王不骏昊天之徳非诗意矣斩伐四国云诸侯更相侵伐亦衍说听言则答二句毛郑俱失之戎成不退䑕思泣血毛郑为得朱失之郑以此诗为刺厉王则十月之交已辨之矣首章旻天疾威郑笺作昊天唐石经亦依郑作昊天正义云上有昊天明此亦昊天三章亦云昊天俗本作旻天误也
  祈父之什十篇六十四章四百三十六句



  读诗质疑卷十九
<经部,诗类,读诗质疑>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二十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小旻之什
  小旻大夫刺幽王也
  苏氏曰小旻小宛小弁小明四诗皆以小名篇所以别其为小雅也其在大雅者谓之召旻大明独宛弁阙焉意孔子删之矣 朱注大夫以王惑于邪谋不能断以从善而作此诗
  旻天疾威敷于下土谋犹回遹何日斯沮谋臧不从不臧覆用我视谋犹亦孔之卭平去通韵
  赋也 刘氏曰元气广大为昊天仁覆闵下为旻天毛传敷布也 郑笺犹图也 毛传回邪遹僻也郑笺沮止覆反也 毛传卭病也
  虞惇曰呼旻天者不敢斥王也 郑笺谋之善者不从其不善者反用之我视王之谋为政之道亦甚病天下矣
  潝潝訿訿亦孔之哀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我视谋犹伊于胡底平去通韵
  赋也 苏氏曰潝潝相和也訿訿相诋也 郑笺具俱底至也我视今之谋犹将何所至乎言必至于乱许氏曰上章言王不从善谋而用不臧此章言臣
  共违善谋而信不臧也谋臧之谋指臣言谋之之谋指众人言 汉书刘向曰众小在位而从邪议潝潝相是而背君子故其诗曰潝潝訿訿亦孔之哀
  我龟既厌不我告犹谋夫孔多是用不集发言盈庭谁敢执其咎如匪行迈谋是用不得于道平上去通韵集字非韵熊朋来五经说云陆徳明释文从韩诗作是用不就王应麟云朱子亦作就今本仍作集
  赋也 毛传集就也 郑笺道路也
  苏氏曰卜筮数故龟凟而不告谋者多无断而行之者故其功不成故曰谋之在多断之在独 郑笺讻讻满庭无敢决当是非任其咎责者言小人争知而让过君臣谋事如此犹不行迈而坐图逺近于道路何进于跬歩哉 毛传谋人之国国危则死之古之道也
  哀哉为犹匪先民是程匪大犹是经维迩言是听维迩言是争如彼筑室于道谋是用不溃于成
  赋也 孔疏先民古圣贤也 毛传程法犹道经常溃遂也
  郑笺哀今君臣之谋事不用古人之法不循大道之常维浅末之言听其同者争其异者如当路筑室人与之谋路人之意不同故不得遂于成也 孔疏浅近之人不可与谋道犹路人不可与谋室
  国虽靡止或圣或否民虽靡膴或哲或谋或肃或艾如彼泉流无沦胥以败平上去通韵
  赋也 苏氏曰止定也 孔疏膴大也 朱注艾乂同治也
  李氏曰国论虽未定而有或圣或否者民虽小而有哲谋肃乂者王当择而用之 黄氏曰或圣或否言不皆否者也 苏氏曰虽世乱民僻犹有贤者在焉茍能用之愚者可赖以皆济废而不用而使愚者壅之于上则相与皆败无能为矣 凌氏曰如泉流之清沦而至于浊败也 朱氏曰能别圣否则不惑邪谋矣能用哲谋肃乂则断以从善矣不然则邪谋之致败也必矣 郑笺书曰睿作圣明作哲聪作谋恭作肃从作乂诗人之意欲王敬用五事以明天道故云然
  不敢暴虎不敢冯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赋也 毛传徒搏曰暴徒渉曰冯冯陵也战战恐也兢兢戒也临渊恐坠也履冰恐陷也 苏氏曰小人虑不及逺暴虎冯河之患则知避之丧国亡家之祸则莫知以为忧也故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善为国者常如是矣
  小旻六章三章章八句三章章七句
  虞惇按卒章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毛郑云他不敬小人之危殆也左传乐王鲋曰小旻之卒章善矣吾从之杜预注云义取不敬小人亦危殆杜盖本荀子之说荀子云人不肖而不敬则是狎虎也遂引诗此章今考诗之上下文全无此意恐左氏亦断章取义耳朱注本之苏氏今从之如彼泉流今本作流泉依唐石经国子监注疏本改正
  小宛大夫刺幽王也
  虞惇按国语秦伯赋鸠飞韦昭注云小宛之首章也未知然否
  宛彼鸣鸠翰飞戾天我心忧伤念昔先人明发不寐有懐二人
  兴也 毛传宛小貌 陆氏曰鸣鸠班鸠也 苏氏曰翰羽也 孔疏明发将旦而明地开发也二人文武也
  欧阳氏曰鸠虽小鸟亦翰飞而至天王不能勉强奋起曽飞鸠之不如 苏氏曰君子忧伤而念其先王缅懐文武哀其业之将坠也
  人之齐圣饮酒温克彼昏不知壹醉日富各敬尔仪天命不又克职韵职为支微之入声富方二反又音肄平去入通韵
  赋也 毛传齐正也 孔疏圣通也 毛传克胜也朱注温克蕴藉自持以胜所谓不为酒困也 苏
  氏曰彼昏斥幽王也 严氏曰壹专也 陈氏曰富益也 刘氏曰壹意于醉日益甚也 毛传又复也王氏曰用燕丧威仪而臣下化之天命将改大福不再故戒之使无耽乐以敬天命之无常言各则并戒其君臣也 辅氏曰昏乱于酒则必丧其威仪能敬其威仪则能敬天矣天岂在吾身外哉 严氏曰或疑饮酒小节未必系天命之去留不知荡心败徳纵欲荒政疏君子而狎近幸玩寇雠而忘逺忧皆自饮酒启之禹恶㫖酒曰后世必有以酒亡其国者历观前史可监也
  中原有菽庶民采之螟蛉有子蜾蠃负之教诲尔子式榖似之负古房以反后同
  兴也 毛传中原原中也菽藿也螟蛉桑虫也蜾蠃蒲卢也负持也 郑笺式用榖善也
  郑笺菽生原中力采则得之喻王位无常家勤于徳者得之蒲卢取桑虫之子负持而去煦妪养之以成其子喻有万民不能治则能治者将得之今有教诲尔之万民用善道者亦似蒲卢将得而子也 王氏曰王者作民父母故以民为子 李氏曰此申上天命无常之意 冯氏曰法言螟蛉之子殪而逢蜾蠃祝之曰类我类我久则肖之矣
  题彼脊令载飞载鸣我日斯迈而月斯征夙兴夜寐无忝尔所生令力珍反不入韵迈寐隔句韵
  兴也 毛传题视也 郑笺迈征皆行也 朱注而汝也 毛传忝辱也
  郑笺则飞则鸣翼也口也不有止息 苏氏曰脊令飞鸣不能自舍君子之勤于事不舍日月者以自况也故告王宜夙夜勉厉庶㡬不忝其父祖 陈氏曰日兹往矣月兹行矣日月不易得也 汉书曰士所以日夜孳孳敏行而不敢怠也辟若⿱领飞且鸣矣徐干中论曰有进业无退功我日斯迈而月斯征
  迁善不懈之谓也
  交交桑扈率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啄粟哀我填寡宜岸宜狱握粟出卜自何能榖寡音古扈寡粟狱隔句韵
  兴也 毛传交交小貌桑扈窃脂也 朱注填瘨同病也 苏氏曰岸亦狱也 孔疏韩诗作犴郷亭之系曰犴朝廷曰狱
  郑笺窃脂肉食今无肉而循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啄粟失其天性也哀哉穷寡之人入于狱讼无可自救但持粟行卜求其胜负其何自而能善乎 孔疏国无善政教民被枉滥乃谓之宜在位不矜愍也 朱注言王不恤鳏寡喜陷之于刑辟
  温温恭人如集于木惴惴小心如临于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赋也 毛传集木恐队也临谷恐陨也
  郑笺衰乱之世贤人君子虽无罪犹恐惧 荀子曰行而拱翼非渍淖也立而俯项非系戾也偶视而先俯非恐惧也然夫士欲独修其身不以得罪于比俗之人也
  小宛六章章六句
  虞惇按宛彼鸣鸠毛云行小人之道责髙明之功我日斯迈而月斯征郑云王日视朝月视朝皆衍说也朱注此大夫遭乱兄弟相戒免祸之诗今从序
  小弁刺幽王也太子之傅作焉
  史记幽王嬖爱褒姒褒姒生子伯服太子母申侯女而为后幽王欲废申后并去太子宜臼以褒姒为后以伯服为太子
  弁彼鸒斯归飞提提民莫不榖我独于罹何辜于天我罪伊何心之忧矣云如之何罹音罗
  兴也 毛传弁乐也鸒卑居卑居雅乌也 孔疏斯语辞 毛传提提群貌 郑笺榖养罹忧也
  郑笺乐乎彼雅乌出食在野甚饱群飞而归提提然喻凡人父子兄弟出入宫庭相与饮食亦提提然乐也 李氏曰民莫不父子相养而我独于忧是鸒斯之不如也 朱注何辜于天我罪伊何者怨而慕也
  踧踧周道鞠为茂草我心忧伤惄焉如捣假寐永叹维忧用老心之忧矣疢如疾首
  赋也 毛传踧踧平易也周道周室之通道也鞠穷惄思也 孔疏捣筑也 郑笺不脱冠衣而寐曰假疢犹病也 孔疏疾首头痛也
  刘氏曰昔者诸侯朝宗车辙马迹周道坦然平也今之诸侯无复来者故尽生茂草矣 朱注精神愦眊至于假寐之中不忘永叹忧之之深未老而老也
  维桑与梓必恭敬止靡瞻匪父靡依匪母不属于毛不离于里天之生我我辰安在
  兴也 孔疏属连属也 朱注毛肤体之馀也离丽也里心腹之间也 郑笺辰谓六物之吉凶
  钱氏曰见父母之所植尚不敢不恭敬况父母乎我所瞻惟有一父他无可瞻也我所依惟有一母他无可依也 苏氏曰今父母之不我爱岂我独无所丽属乎未知我生所值之辰安在何不祥至是也
  菀彼柳斯鸣蜩嘒嘒有漼者渊雈苇淠淠譬彼舟流不知所届心之忧矣不遑假寐
  兴也 孔疏菀茂也 毛传蜩蝉也嘒嘒声也漼深貌淠淠众貌
  郑笺柳茂则多蝉渊深则多苇大者之旁无所不容今太子不为王所容而见放逐状如舟之流行无制之者不知终所至也 刘氏曰初犹假寐此则不遑其祸亟矣
  鹿斯之奔维足伎伎雉之朝雊尚求其雌譬彼壊木疾用无枝心之忧矣宁莫之知
  兴也 毛传伎伎舒貌 郑笺鹿之奔宜疾而舒留其群也雊雉鸣也尚犹也 毛传壊瘣也谓伤病也郑笺宁犹曽也
  苏氏曰鹿走而留其群雉鸣而求其匹物无不有恩于其亲 朱注今太子独见弃逐如伤病之木憔悴而无枝忧之而人曽莫之知也 刘氏曰鹿足伎伎顾其子也雉雊求雌求其妃也王放逐太子曽不如鹿废黜申后曽不如雉木壊则无枝无枝则木毙王受谗而自残其嗣嗣残王亦且踣矣
  相彼投兔尚或先之行有死人尚或墐之君子秉心维其忍之心之忧矣涕既陨之上去通韵
  兴也 郑笺相视行道也 毛传墐路冡也 郑笺君子斥幽王也 毛传陨坠也
  郑笺相彼被逐而投人之兔尚有先驱之使脱者道中有死人尚有覆埋之成其墐者其心不忍也 朱注今王信谗弃逐其子曽视投兔死人之不如
  君子信谗如或酬之君子不惠不舒究之伐木掎矣析薪拖矣舍彼有罪予之佗矣掎古居我反拖古徒可反平去平上通韵
  赋也 郑笺酬旅酬也惠爱也 朱注舒缓究察也孔疏掎倚也以物掎其巅也拖随其理也 郑笺
  予我也 毛传佗加也
  钱氏曰此原王心之忍由于信谗也 孔疏王信褒姒之谗如受酬爵得即饮之由心不爱太子故不复舒缓而究其实也 毛传伐木者掎其巅析薪者随其理 朱注皆不欲妄挫折之今舍彼有罪之谮人而加我以非其罪曽伐木析薪之不若也
  莫高匪山莫浚匪泉君子无易由言耳属于垣无逝我梁无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
  赋也 毛传浚深也 陈氏曰由言言之所由发也严氏曰莫高者岂非山乎莫深者岂非泉乎然山虽髙而人能登之泉虽深而人能入之王勿谓处髙深之地而人不得闻之也王不可轻易于由言恐属耳垣墙者将窥伺意向而生谗谮也 苏氏曰既以此告王又恐褒姒伯服之害其成业故告之以无败梁笱犹谷风之义也 王氏曰无逝我梁无发我笱者太子放逐而其忧终不忘国也 吕氏曰唐徳宗将废太子李泌谏之且曰愿陛下还宫勿露此意左右闻之将树功于舒王太子危矣此正君子无易由言耳属于垣之谓也小弁之作太子既废矣而犹云尔者盖推本乱之所生言语以为阶也
  小弁八章章八句
  虞惇按赵岐孟子注曰小弁小雅之篇伯奇之诗也中山王刘胜亦以为伯奇之诗王充论衡云伯奇放流首髪早白诗云维忧用老盖当时三家之说云然诗序出而三家废矣郑笺以踧踧周道喻王信褒姒之谗乱其徳政使不通于四方雉之朝雊云太子之放弃其妃匹不得与偕去疾用无枝云太子放逐不得生子皆曲说朱集注宜臼作此以自怨序以为太子之𫝊作不知何据按朱子注孟子亦云宜臼之傅作此诗何以注诗独不主序说盖恶序之过而忘其说之自相矛盾也
  巧言刺幽王也大夫伤于谗故作是诗也
  朱注以五章巧言二字名篇
  悠悠昊天曰父母且无罪无辜乱如此怃昊天已威予慎无罪昊天泰怃予慎无辜威罪平去通韵
  赋也 李氏曰悠悠逺大之意 欧阳氏曰且语辞毛传怃大也 郑笺已泰皆甚也 毛传慎审也
  苏氏曰大夫伤于谗乃呼天而诉之曰天之于人若父母然今我无罪而遭此大乱何也政已甚虐矣乱已甚大矣而我自审实无罪也 朱氏曰此自诉之辞欲其察已也
  乱之初生僭始既涵乱之又生君子信谗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
  赋也 郑笺僭不信也 毛传涵容也 邱氏曰君子斥王也 毛传遄疾祉福也
  苏氏曰小人为谗于其君必以渐入之其始也进而尝之君容之而不拒知言之无忌于是复进既而君信之然后乱成若人君一日觉悟大有所诛赏如楚荘齐威之事则乱庶㡬可止也 郑笺君子见谗人如怒责之于贤者如福禄之如此则乱庶㡬可疾止也 朱注今涵容不断谗信不分是以谗者益胜而君子益病 虞惇曰乱生于谗谗生于优柔不断所谓执狐疑之心者来谗贼之口持不断之意者开群枉之门
  君子屡盟乱是用长君子信盗乱是用暴盗言孔甘乱是用餤匪其止共维王之卭盟古弥郎反
  赋也 郑笺屡数也 毛传凡国有疑会同则用盟而相要 郑笺盗谓小人也春秋传曰贱者穷诸盗毛传餤进也 郑笺卭病也
  王氏曰不能如怒如祉以明是非好恶而诬罔诞谩众至则任贤安能勿贰去邪安能勿疑既贰且疑岂免屡盟屡盟而不知反本乱之所以长也穿窬之类伺隙抵巇以罔善人而君子信之乱之所以暴也苏氏曰谗人之言必有以恱人者人君而味于甘言小人所以获进也 钱氏曰言之甘者人嗜听之犹餤之也是餤乱也 孔疏此小人非特不能供职事维以为王之病而已 朱注良药苦口而利于病忠言逆耳而利于行维其言之甘而悦焉则国岂不殆哉 家语孔子曰匪其止共维王之卭此伤奸臣蔽主以为乱也
  奕奕寝庙君子作之秩秩大猷圣人莫之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跃跃毚兔遇犬获之
  兴也 毛传奕奕大貌 朱注秩秩序也 郑笺猷道也 王氏曰莫定也 钱氏曰忖黙度也 孔疏跃跃跳疾貌 毛传毚兔兔
  郑笺此四事者各有所能也因已能忖度谗人之心故列道之 朱注反复比兴以见谗人之心我皆得之不能隐情也
  荏染柔木君子树之往来行言心焉数之蛇蛇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颜之厚矣口音苦厚音户上去通韵兴也 毛传荏染柔意也 朱注行言行道之言也数辨也蛇蛇舒徐也 郑笺硕大也
  虞惇曰此承上章而言荏染之柔木则君子树之矣往来行道之言则心辨之矣小人或肆为大言而不忌或巧为邪说以惑人二者之情态我皆得而知之不难辨也 郑笺大言者言不顾其行徒从口出非由心也颜之厚者出言虚伪而不知惭于人也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无拳无勇职为乱阶既微且尰尔勇伊何为猷将多尔居徒几何斯麋与阶韵勇与尰韵又韵之变格
  赋也 郑笺何人者斥谗人也贱而恶之故曰何人毛传水草交谓之麋拳力也 郑笺职主也 孔
  疏阶梯也 毛传骭疡为微肿足为尰 郑笺猷谋将大也
  朱氏曰居河之麋则非髙明爽垲之地也 吕氏曰彼何人斯其居至陋其力至怯乃主为乱阶况加以微尰之疾其勇亦何能为尔为谗佞之谋大且多尔所聚居之徒众㡬何而敢为此哉此非特贱而恶之之辞盖言其本易驱除特王不悟耳 吴氏曰前三章刺听谗者后三章刺谗人也
  巧言六章章八句
  虞惇按诗刺幽王信谗而郑于首章云刺王敖慢无法度二章云君子斥在位者皆于本义不相合往来行言云善言者往亦可行来亦可行是之谓行非也朱注以蛇蛇硕言为善言亦非是欧阳氏分奕奕寝庙六句为一章跃跃毚兔六句为一章今从旧荏染柔木一章略以私见叅之
  何人斯苏公刺暴公也暴公为卿士而谮苏公焉故苏公作是诗以绝之
  毛传暴也苏也皆畿内国名 虞惇按春秋传昔周克商使诸侯抚封苏忿生以温为司寇此苏公盖忿生之后也桓王八年王以苏忿生之田与郑人则苏公被谗当在东迁之际矣 孔疏经无绝暴公之事八章皆言暴公之侣疑其谗已而未察故作诗以穷极其情欲与之绝则暴公之绝明矣故序云刺暴公而绝之也
  彼何人斯其心孔艰胡逝我梁不入我门伊谁云从维暴之云
  赋也 虞惇曰何人苏公之友也不欲斥其姓名故言何人 朱注艰险也 郑笺梁鱼梁也 朱注暴暴公也
  苏氏曰暴公为卿士而谮苏公苏公之友有与偕谮之者从暴公以过苏公而不见入故并讥之此诗主言何人而曰刺暴公者谮出于暴公而何人与焉以暴公为不足刺而刺何人则亦所以刺暴公也 虞惇曰暴公谮已者也今从暴公而不入我门则其人可疑矣
  二人从行谁为此祸胡逝我梁不入唁我始者不如今云不我可
  赋也 郑笺二人暴公与何人也 朱注唁吊失位也 苏氏曰始者不如今始谓我可而今谓我不可也 虞惇曰于是始疑其谮已也
  彼何人斯胡逝我陈我闻其声不见其身不愧于人不畏于天
  赋也 毛传陈堂涂也
  郑笺汝今不入唁我何所愧畏乎皆疑之未察之辞
  彼何人斯其为飘风胡不自北胡不自南胡逝我梁祗搅我心风方愔反
  赋也 毛传飘风暴起之风搅乱也
  朱注其往来之疾如飘风然自北自南则与我不相值也今乃逝我之梁适所以乱我心而已 虞惇曰言不得不使我疑汝也
  尔之安行亦不遑舍尔之亟行遑脂尔车壹者之来云何其盱舍古音暑平上通韵
  赋也 郑笺舍息盱病也
  吕氏曰谓汝行之缓乎何为不少舍息而见我也谓汝行之急乎何为复有暇而脂车也 郑笺极其情求其意终不得壹者之来见我于汝亦何病乎
  尔还而入我心易也还而不入否难知也壹者之来俾我祗也平去通韵
  赋也 郑笺还行反也 毛传易恱也 郑笺祗安也
  朱注尔之往也既不入我门矣倘还而入则我心犹庶乎其恱也还而不入则尔之心我不可得而知矣何不一来见我而使我心安乎 董氏曰诗至此辞益缓若不知其为谮矣
  伯氏吹埙仲氏吹篪及尔如贯谅不我知出此三物以诅尔斯
  赋也 郑笺伯仲喻兄弟也 毛传乐器土曰埙竹曰篪 朱注如贯如绳之贯物也 郑笺谅信也毛传三物豕犬鸡也民不相信则盟诅之君以豕臣以犬民以鸡
  郑笺我与女俱为王臣义如兄弟其相应和如埙篪相次比如物之在贯 孔疏何女之诚信不使我知而令我疑也若实不谮者当共出此三物以诅之使谗否有决令我不疑还当相亲不欲长怨也 郑笺为其情之难知又不欲长怨故设之以此言
  为鬼为蜮则不可得有䩄面目视人罔极作此好歌以极反侧
  赋也 毛传蜮短狐也 孔疏一名射工在水中含沙射人 毛传䩄姡也 孔疏面见人之貌
  郑笺使女为鬼为蜮也则女诚不可得而见也女乃人也姡然有面目与人相视无有极时终必与女相见 孔疏故我作此八章之善歌穷极汝反侧之情冀得其实也 王氏曰作是诗将以绝之也而曰好歌者唯其好也是以极其反侧极其反侧非恶之也有欲其悔悟之心焉尔 王氏曰暴公为卿士而谮苏公不忠于其君不义于其友所谓大故也故苏公作诗以绝之既绝矣又告之以及尔如贯谅不我知又欲出三物要之以诅而作好歌以极之不殆于弃言乎哉盖君子之遇人也仁而不忮彼之谮我是失其本心也使其由此悔悟更以善意从我固我所愿也虽彼不能如此在我固不为已甚我岂若小丈夫然哉一与人绝则丑诋固拒惟恐其复合也 郝氏曰与其人分义已绝而其言伤往望来有不忍遽绝之情何其厚也盖所谓诗人之言也人能以诗之言养性则性定以诗之义治心则心安以诗之气接人则人和以诗之性情处变则无往而不自得故曰不学诗无以言
  何人斯八章章六句
  虞惇按孔氏正义云世本暴辛公作埙苏成公作篪谯周古史考云古有埙篪尚矣周幽王时暴辛公善埙苏成公善篪记者因以为作谬矣世本之谬信如周言其云苏公暴公所善亦未知所出苏暴并公卿不当自言于乐之小器以相亲也孔氏之说足以正从前之谬毛传郑笺亦未有一言及埙篪之事者朱子诗序辨概而讥之殊不可解也又此诗苏公为见谮于暴公而作而所深责者苏公之友有与暴公同行谮者所谓何人也诗不责暴公而专责何人以何人与苏公素相亲故责之朱注云苏公不欲直斥暴公故但指其从行者而言诗既言唯暴之云矣则已明指暴公何云不欲直斥也又云以从暴公而不入我门则暴公之谮已也明矣竟若此诗之作专责暴公之谮已而借何人以为辞则于诗本义全失毛郑孔疏之外诸家惟苏氏为得今录之
  巷伯刺幽王也寺人伤于谗故作是诗也
  孔疏巷是宫内道名今后宫称永巷伯长也主宫内道官之长 陈氏曰巷伯寺人之长者也诗名巷伯序以寺人解之明巷伯即寺人也 朱注班固司马迁赞云迹其所以自伤悼小雅巷伯之伦意谓巷伯本以被谮而遭刑也 吕氏曰寺人近习也近习日见于君然犹伤于谗则疏逺者可知矣 董氏曰当幽王之世大臣伤于谗如苏公小臣伤于谗如寺人孟子则上下其得以免乎兼列于此著其所以乱也
  萋兮斐兮成是贝锦彼谮人者亦已太甚萋斐哆侈皆一句中两韵
  兴也 毛传萋斐文章相错也贝锦锦文如贝也郑笺谗人集已过以成罪犹女工集采色以成锦文也
  哆兮侈兮成是南箕彼谮人者谁适与谋哆侈古皆昌果反
  兴也 许氏曰哆张口也 孔疏侈大也 毛传南箕箕星也 孔疏箕四星二为踵二为舌踵狭而舌广 郑笺适往也
  苏氏曰南箕非箕也因其有是形而命之谗人之诬君子亦必因其近似而名之 毛传斯人自谓避嫌之不审也 郑笺谗人因寺人之近嫌而成言其罪犹因箕星之哆而侈大之谁往就女谋乎怪其言多且巧 陈氏曰贝锦南箕皆曰成是者言本无是实因萋斐张大以成之也
  缉缉翩翩谋欲谮人慎尔言也谓尔不信平去通韵赋也 毛传缉缉口舌声翩翩往来貌
  李氏曰言谗人之意惟欲谮人尔无他营为也 朱注谮人者自谓得意矣然须慎尔之言不慎尔言则听者有时而悟且以尔为不信矣
  捷捷幡幡谋欲谮言岂不尔受既其女迁
  赋也 陈氏曰捷捷儇利貌幡幡反复貌
  王氏曰上好谮则固将受女然好谮不已则遇谮之祸既迁而及女矣 曽氏曰皆君子忠告之辞 虞惇曰谋欲谮人惟以谮人为谋也谋欲谮言惟谋工所以谮人之言也
  骄人好好劳人草草苍天苍天视彼骄人矜此劳人赋也 毛传好好喜也 苏氏曰草草忧也
  王氏曰骄人谮行而得意劳人遇谮而失度其状如此 李氏曰呼天而告之曰察此骄人之有罪乎悯此劳人之无辜乎
  彼谮人者谁适与谋取彼谮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谋字不入韵者与虎韵食与北韵受与昊韵
  赋也 毛传投弃也 许氏曰豺狼属 毛传北北方寒凉不毛之地也 毛传昊昊天也 郑笺付与昊天制其罪也
  孔疏豺虎之食人寒郷之冻物非有所择言不食不受者恶之甚也故礼记缁衣曰恶恶如巷伯言欲其死亡之甚
  杨园之道猗于畞丘寺人孟子作为此诗凡百君子敬而听之㐀去其反
  兴也 毛传杨园园名猗加也畞丘丘名 孔疏孟子寺人字也
  王氏曰杨园下地以况卑人畞丘髙地以况大臣欲陵畞丘则必道杨园 郑笺谗人欲谮大臣必从近小者始 刘氏曰谗人罔极不独谮已而已必将上及大臣骨肉但先自已始也故曰凡百君子敬而听之其后王后太子及大夫果多以谗废者
  巷伯七章四章章四句一章五句一章八句一章六句
  虞惇按诗以巷伯名篇巷伯即寺人也郑笺云谗人谮寺人寺人又伤其将及巷伯诗无此意矣哆兮侈兮一章朱子不取毛郑之说然毛郑义甚精不可废也所引鲁男子事则赘矣杨园之道郑云欲之杨园之道必先之畞丘据诗意当是从杨园而升于亩丘故今从王氏其取兴之意从郑不从朱又第六章章首二句疑衍文当为二章章六句
  谷风刺幽王也天下俗薄朋友道绝焉
  严氏曰伐木之化行则民徳归厚故以俗薄道绝刺其上也 吕氏曰急则相求缓则相弃恩厚不知怨小必录皆小人之交也天下俗薄朋友道绝则莫非小人之交矣
  习习谷风维风及雨将恐将惧维予与女将安将乐女转弃予平上通韵
  兴也 郑笺习习和调之貌东风谓之谷风将且也毛传风雨相感朋友相须朋友趋利穷逹相弃 郑笺风而有雨则润泽行朋友同志则恩爱成当厄难勤苦之时独我与汝尔朋友无大故则不相遗弃今女以志逹而安乐弃恩忘旧薄之甚
  习习谷风维风及颓将恐将惧寘予于懐将安将乐弃予如遗
  兴也 毛传颓风之焚轮者也 郑笺寘置也毛传风薄相扶而上喻朋友相须而成 孔疏回风从上下曰颓回风从下上曰焱颓风从上而下力薄不能更升谷风与相遇二风并力乃相扶而上犹朋友同心乃相率而成也 郑笺寘于懐亲已也如遗者如人遗忘于物忽然不省存也
  习习谷风维山崔嵬无草不死无木不萎忘我大徳思我小怨末二句韵未详
  兴也 苏氏曰习习之风草木之所以生也崔嵬之山草木之所以养也然不能使草不死木不萎者天地之功犹有所不足也奈何忘我大徳而独思小怨哉 孔疏良朋成就之徳虽大无能使色不有忿者无能使辞不有讼者然小萎无亏于长夏小怨无损于交好汝何为忘大徳思小怨而弃我乎
  谷风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此诗朱注殊简云习习谷风则惟风及雨矣将恐将惧则惟予与女矣于大㫖全无发明严粲诗缉则以风雨及颓喻恐惧患难之时说较直捷但毛郑解朋友相须之义意理殊妙有足以感人者故今从之
  蓼莪刺幽王也民人劳苦孝子不得终养尔
  郑笺不得终养者二亲病亡时在役所不得见也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朱注比也 毛传蓼蓼长大貌 朱注莪美菜也蒿贱草也
  苏氏曰采莪者将以食之犹生子者将赖其养也孝子行役而遭丧哀父母生已之劳而养不得终如采莪者之得蒿也 严氏曰此孝子自怨其身之辞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比也 毛传蔚牡菣也
  瓶之罄矣维罍之耻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无父何怙无母何恃出则衔恤入则靡至久音凡母满以反上去通韵父怙母恃一句中自为韵
  比也 毛传瓶小而罍大罄尽鲜寡也 郑笺恤忧也
  王氏曰瓶譬则民也罍譬则君也瓶之罄则罍之耻民之穷则君之羞 吕氏曰鲜犹穷独也穷独而从役其生不如死 孔疏已无父母出门则中心衔忧旋入门则堂宇空旷不复睹见如行田野无所归投所以悲恨生不如死也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徳昊天罔极
  赋也 孔疏父兮本流气以生我母兮懐妊以养我又拊循我起止我长遂我覆育我顾视我反复我出入懐抱我父母之劬劳如此 朱注欲报是徳而父母之徳如天无穷不知所以为报也
  南山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榖我独何害去入通韵兴也 欧阳氏曰烈烈望之可畏也发发暴急而中人也 苏氏曰虐政之病人如大寒之视南山而闻飘风 郑笺榖养也
  南山律律飘风弗弗民莫不榖我独不卒
  兴也 毛传律律犹烈烈也弗弗犹发发也 郑笺卒终也民皆得养其父母我独不得终养重自哀伤也
  朱注晋王裒以父死非罪每读诗至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未尝不三复流涕受业者为废此篇诗之感人如此 朱氏曰孝子行役不得养其父母而形于叹咏者陟岵鸨羽皆是也而蓼莪之诗独使人流涕呜咽而不能止何也曰陟岵鸨羽思念于父母尚存之日蓼莪之诗感伤于父母既没之后父母尚存虽旷废于今日犹幸来日之可继也则是犹有望也若父母既没容貌不可以复见音响不可以复闻虽有甘㫖轻暖无所奉之念生育之艰思顾复之勤罔极之恩不可得而报则无涯之悲亦孰得而止之也此蓼莪之所以作也噫彼父母俱存者犹未知是诗之悲也若父母既没读是诗而不三复流涕者亦非人子也 孔丛子孔子曰于蓼莪见孝子之思养也蓼莪六章四章章四句二章章八句
  虞惇按蓼蓼者莪匪莪伊蒿郑笺云喻忧思昏乱不精识其事此曲说也瓶之罄矣维罍之耻云刺王不使富分贫众恤寡亦衍说朱注云瓶之罄乃罍之耻犹父母不得所乃子之责亦于瓶小罍大之义不可通欲报之徳徳即指上六句故笺云之犹是也朱注云欲报之以徳恐未安今易之
  大东刺乱也东国困于役而伤于财谭大夫作是诗以告病焉
  郑笺谭国在京师之东鲁荘公十年齐师灭谭
  有饛簋飧有救棘匕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视眷言顾之澘焉出涕
  兴也 毛传饛满簋貌飧熟食谓黍稷也救长貌匕所以载鼎实 朱注棘匕以棘为匕也 孔疏砥砺石也 毛传如砥贡赋平均也如矢赏罚不偏也眷反顾也 澘涕下貌
  孔疏有饛然满者簋中之飧也有救然长者载肉之匕也 郑笺客始至主人所致之礼也凡飧饔饩以其爵等为之牢礼之数陈此喻古天子施予之恩于天下厚也 欧阳氏曰周道平直而赋役均君子履其道小人供其役 郑笺君子皆法效而履行之小人皆视之供之无怨此事在乎前世过而去矣从今顾之为之出涕伤今不如古也
  小东大东杼柚其空纠纠葛屦可以履霜佻佻公子行彼周行既往既来使我心疚疚音几来疚平上通韵赋也 孔疏杼持纬者也 朱注柚受经者也佻佻轻薄不耐劳苦之貌周行大道也 毛传既尽也苏氏曰自周视诸侯皆东也小大皆取于东东人之杼柚空矣 郑笺小也大也谓赋敛之多少也小亦于东大亦于东言其政偏失砥矢之道也谭无他货唯丝麻耳今尽杼柚不作也 欧阳氏曰至于穷乏以葛屦而履霜其公子佻佻然奔走于道路祗役往来频数使其力疲而心病也
  有冽氿泉无浸获薪契契寤叹哀我惮人薪是获薪尚可载也哀我惮人亦可息也载息去入通韵
  兴也 毛传冽寒意也侧出曰氿泉获刈也契契忧苦也 孔疏惮劳也 郑笺尚庶㡬也
  郑笺获薪不欲使氿泉浸之浸之则湿腐不中用也谭大夫寤寐嗟叹哀其民人之劳苦者亦不欲使赋敛极尽之至于困病也 苏氏曰薪已刈矣而复浸之则腐民已劳矣而复事之则病故已艾则庶其载而畜之已劳则庶其息而安之 欧阳氏曰此告病之辞也
  东人之子职劳不来西人之子粲粲衣服舟人之子熊罴是裘私人之子百僚是试服蒲北反裘渠之反平上去入通韵
  赋也 朱注东人诸侯之人也 郑笺职主也 毛传来勤也西人京师之人也舟人舟楫之人 朱注私人私家皂隶之属也僚官也 毛传试用也郑笺东人劳苦而不见谓勤西人衣服鲜洁而逸豫欧阳氏曰至于操舟之贱亦衣熊罴之裘私家之
  人皆备百官而禄食 王氏曰私人之子试于百僚则是绝功臣之世弃贤者之类窭贱者用事而贵也郑笺言王政不均群小得志也自此章以下皆言
  周道衰政赋偏众官废职如是而已 顾氏曰天下有道小徳役大徳小贤役大贤故贵有常尊贱有等威所以辨上下而定民志也周之衰也政以贿成而官之师旅不胜其富又其甚也私人之子皆得进而服官而文武周公之法尽矣候人而赤芾曹是以亡不狩而县貆魏是以削又不但仍叔之子讥其年弱尹氏之姻刺其材琐而已自古国家吏道杂而多端未有不趋于危乱者举贤材慎名器岂非人主之所当兢兢者乎
  或以其酒不以其浆鞙鞙佩璲不以其长维天有汉监亦有光跂彼织女终日七襄
  赋也 朱注鞙鞙长貌 毛传璲瑞也汉天河也郑笺监视也 毛传跂隅貌 朱注织女星名在汉旁 郑笺㐮驾也驾谓更其肆也从旦至暮七辰辰一移因谓之七襄
  孔疏王政之偏或有醉于酒者或有不得浆者所用之人鞙然佩玉居官职不以其才之长美其佩而无其徳也天汉有光而无明跂然三隅之织女徒见其终日七㐮耳言王之官司徒列于朝也 虞惇曰自此章以下错举天汉织女牵牛启明长庚天毕南箕北斗皆刺当时在位之人不称职唐卢仝月蚀诗盖本此
  虽则七㐮不成报章睆彼牵牛不以服箱东有启明西有长庚有救天毕载施之行庚音冈
  虞惇曰比也 毛传报章反报成章也睆明星貌河鼓谓之牵牛 朱注服驾也箱车箱也 毛传日旦出谓明星为启明日既入谓明星为长庚庚续也朱注天毕毕星也行行列也
  郑笺织女有织名耳驾则有西无东不如人之织经纬往来反报成文章也牵牛不可用于牝服之箱启明长庚有助日之名而无实光毕所以掩兔今天毕则施于行列而已 孔疏是皆有名无实喻王之官司虚列而无所用也
  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维南有箕载翕其舌维北有斗西柄之掲
  比也 毛传挹㪺也 郑笺翕犹引也 董氏曰箕四星二为踵二为舌踵狭而舌广故曰翕斗四星为斗三星为柄埀而下掲故日掲
  欧阳氏曰虽有箕不能簸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糠秕虽有斗不能挹酌酒浆且非徒不可用而已箕引其舌反若有所噬斗西其柄反若有所挹取于东也 李氏曰此及上章皆言任用非人在位无助王照临善恶施行赏罚者以致赋役偏重政令不均无所赴诉也 惠周惕曰大东五六七章刺君臣后妃也刘向曰天官列宿在位之象则星辰无虚名者此诗人不敢直指而托之星象也曰维天有汉监亦有光讥臣失其度而君不明也尔雅天汉析木之津天文志天汉起东方经箕尾间分南北二道石氏曰天汉天一所生所以为东南西北之限其行其合其起其止皆有常度犹人臣之有常职越度旷职则人君为虚位犹天汉之徒明矣织女刺后宫也天文志织女三星在河北天纪东端天女也晋书注皇后未崩之前三吴女子相与簪白花传言天公织女死为著服至是后崩故知织女为后宫盖指艳妻之类也不成报章所谓妇无公事休其蚕织也牵牛刺将帅也牵牛即河鼓天文志一曰三武天子之三将军晋志升平三年月犯牵牛中央大星占曰牵牛天将也犯中央大星大将死故知牵牛为将帅也不服箱言骄悍不可制也启明谓大臣其号曰太上所谓出早为月食晚为天妖东西俱不可也毕八星主邉兵其大星曰天髙一曰邉将晋穆帝永和七年太白入毕口升平三年月犯毕占为邉兵为下犯上时君臣无纪将帅失律邉兵必兴骊山之祸诗人知之矣维南有箕维北有斗刺后与王也重言之刺之深也天文志箕十一度亦谓之天津后宫妃后之位北斗七星魁四星为璇玑杓三星为玉衡又为帝居天文志斗为人君号令之主石氏曰第一曰正星主阳天子之象箕四星二为踵二为舌天文志箕主口舌故曰载翕其舌犹言妇有长舌也西柄之掲犹言倒持太阿授人以柄也又杵三星在箕南糠一星在箕口前故以簸扬言外厨三星在紫微宫西南角天厨六星在东北又轩辕在角南三星曰酒官之旗主飨宴故以酒浆言
  大东七章章八句
  虞惇按此诗郑氏俱得之惟以舟人之子为周世臣子孙退在贱官使搏熊罴为衍说四章以下意㫖尤善诗中历举天汉织女牵牛启明长庚天毕南箕北斗皆刺当时在位之人唐太学博士施士丐说诗云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言不得其人也近时惠周惕之说虽称引庞杂亦略与毛郑相发明故备录之
  四月大夫刺幽王也在位贪残下国构祸怨乱并兴焉
  申公说大夫遭谗流离南国而作是诗
  四月维夏六月徂暑先祖匪人胡宁忍予平上通韵兴也 毛传徂往也六月火星中暑盛而往矣苏氏曰四月始夏而六月暑遂往矣言治世未㡬而乱作也君子自伤生于乱世曰先祖非人哉而忍生我于是无所归怨之辞也 孔疏人困则反本穷则告亲故言先祖非人出悖慢之言明怨恨之甚犹正月之篇怨父母生已不自先后也
  秋日凄凄百卉具腓乱离瘼矣爰其适归
  兴也 毛传卉草腓病也 杜氏曰爰于也
  郑笺凉风用事而众草皆病喻贪残之政行而万民病也 朱注今乱离瘼矣我将于何适归哉
  冬日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榖我独何害去入通韵兴也 郑笺烈烈犹栗烈也发发疾貌
  李氏曰虐政愈甚如冬日之烈飘风之疾也 朱注夏则暑秋则病冬则烈祸乱日进无时而息也
  山有嘉卉侯栗侯梅废为残贼莫知其尤尤羽其反兴也 郑笺侯维也尤过也
  李氏曰民犹嘉卉君忍而残虐之曽莫知其所以得罪之由也
  相彼泉水载清载浊我日构祸曷云能榖浊古直谷反兴也 郑笺构集合也
  李氏曰泉水犹有时清有时浊今我日构祸害无时而善如泉之浊不复清也
  滔滔江汉南国之纪尽瘁以仕宁莫我有
  兴也 毛传滔滔大水貌 朱注纪纲纪也谓经帯包络之有识有也
  李氏曰王者如江汉之纪众水使天下有所赖今我尽瘁以从仕而王曽不我有也
  匪鹑匪鸢翰飞戾天匪鳣匪鲔潜逃于渊
  赋也 毛传鹑雕也 孔疏鸢鸱也 毛传鳣鲔大鱼也
  朱氏曰君子遭祸不能飞潜无所避也 刘氏曰言非此四者则皆罹其患矣 陈氏曰虽欲髙飞深藏不可得也
  山有蕨薇隰有杞桋君子作歌维以告哀
  兴也 毛传桋赤梀也
  郑笺草木尚各得其所人反不然伤之也
  四月八章章四句
  虞惇按滔滔江汉匪鹑匪鸢二章郑笺俱误其以江汉为吴楚之君者尤穿凿也每章取兴之义朱注但以则字矣字了之殊不可解欧阳氏极辨先祖匪人之句而解作任用非人亦未可为据爰其适归家语作奚其适归古本俱作爰春秋传引诗亦作爰今从之
  小旻之什十篇六十五章四百十四句





  读诗质疑卷二十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二十一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北山之什
  北山大夫刺幽王也役使不均已劳于从事而不得养其父母焉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偕偕士子朝夕从事王事靡盬忧我父母上去通韵
  兴也 毛传偕偕强壮貌士子有王事者也
  孔疏采杞非可食之物劳役非贤者之事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
  赋也 毛传溥大率循濵涯也贤劳也
  郑笺土广矣臣众矣何求而不得何使而不行而王不均平独使我从事乎自苦之辞 朱注不斥王而曰大夫不曰独劳而曰独贤诗人之忠厚也
  四牡彭彭王事傍傍嘉我未老鲜我方将旅力方刚经营四方
  赋也 毛传彭彭不得息也傍傍不得已也 郑笺嘉鲜皆善也 毛传将壮也 朱注旅膂同 陈氏曰此所谓独贤也
  或燕燕居息或尽瘁事国或息偃在床或不已于行赋也 毛传燕燕安息貌
  李氏曰此以下皆言役使不均也
  或不知叫号或惨惨劬劳或栖迟偃仰或王事鞅掌赋也 孔疏不知叫号者居家闲逸不知上有呼召也鞅掌烦劳失容也
  或湛乐饮酒或惨惨畏咎或出入风议或靡事不为议鱼贺反为音讹平去通韵
  赋也 王氏曰出入风议者亲信而优游也
  刘氏曰以彼为贤耶则国事待我而集以我为贤耶则厚禄居彼为多
  北山六章三章章六句三章章四句
  无将大车大夫悔将小人也
  郑笺幽王之时小人众多贤者与之从事反见谮害自悔与小人并
  无将大车祗自尘兮无思百忧祗自疷兮宋刘彝曰疷当作□音民
  虞惇曰比而兴也 郑笺将犹扶进也 孔疏大车平地任载之车驾牛者也祗适也 毛传疷病也孔疏大车比小人言无扶进此小人也 严氏曰君子推挽小人小人既进则谮害于君子如人推挽大车大车既进则尘污于人也小人害君子则可忧多端君子自悔而言事已至此亦不必更思之是我自取其病悔无及也
  无将大车维尘冥冥无思百忧不出于颎平上通韵比而兴也 朱注冥冥昏晦也颎耿同小明也在忧中耿耿然不能出也
  荀子曰君人者不可以不慎取人匹夫者不可以不慎取友友者所以相友也道不同何以相友也均薪施火火就燥平地注水水流湿夫类之相从也如此之著也诗曰无将大车维尘冥冥言无与小人处也
  无将大车维尘雍兮无思百忧祗自重兮平去通韵比而兴也 郑笺雍犹蔽也重犹累也
  严氏曰尘雍蔽则小人之势盛矣是其始将之之过也可忧多端亦不必更思之是我自累也
  无将大车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以将大车喻任小人祗自尘喻任小人之害无思百忧乃自悔之辞故当从比而兴也毛郑之说亦未见其为确然者今更参严氏诗缉意较明显朱注云此行役劳苦而忧思者之作直以将大车为行役窃未然将大车不可即指行役而无思百忧亦未见有行役之意不若且从旧说之为得矣 又按顾氏诗本音曰祗自疷兮宋刘彝云疷当作□病也唐人避太宗讳凡字从民者皆省而为氏今人书昏为昏犹其遗法也张参五经文字愍字下云縁庙讳偏旁凖式省从氏凡汦昏之类皆从氏又□字下云莫巾反礼记作琘是其例也按说文亦本无疷字今本作疷者误也
  小明大夫悔仕于乱世也
  明明上天照临下土我征徂西至于艽野二月初吉载离寒暑心之忧矣其毒太苦念彼共人涕零如雨岂不懐归畏此罪罟
  赋也 毛传艽野荒逺之地初吉朔日也 孔疏离历也 邱氏曰共人贤而不仕者也 毛传罟网也孔疏上天照临下土之国使无幽不烛品物咸亨
  王者察理天下之事使无屈不伸劳逸得所今王不能然使我行役逺荒淹久不归毒苦之甚 邱氏曰贤者久不得归于是悔仕念彼不仕之友闲居自乐欲似之而不得故涕零如雨 王氏曰又自伤仕于乱世欲去而畏罹罪不敢归也
  昔我往矣日月方除曷云其还岁聿云莫念我独兮我事孔庶心之忧矣惮我不暇念彼共人眷眷懐顾岂不懐归畏此谴怒暇音豫
  赋也 毛传除除陈生新也 孔疏谓二月中也毛传惮劳也 朱注身独而事众是以勤劳而不暇也
  昔我往矣日月方奥曷云其还政事愈蹙岁聿云莫采萧获菽心之忧矣自贻伊戚念彼共人兴言出宿岂不懐归畏此反复
  赋也 毛传奥暖也蹙促也 苏氏曰出宿不安寝也 郑笺反复谓不以正道见罪
  董氏曰萧所以祭菽所以畜岁莫不得有备故忧之郑笺冒乱世而仕自遗此忧悔仕之辞 虞惇按
  诗三章曰罪罟曰谴怒曰反复岌岌乎有忧谗畏讥之心非仅伤久于逺役也下章告其同列曰正直是与葢所以讽切之
  嗟尔君子无恒安处靖共尔位正直是与神之听之式榖以女
  赋也 朱注君子僚友也 王氏曰靖静也 邱氏曰榖禄也 朱注以犹与也
  吕氏曰上三章皆悔仕乱世厌于劳役欲安处休息而不可得故每章有懐归之叹至是知不可去矣则又戒其僚友之在朝者曰嗟尔君子无恒欲安处也当靖共尔位惟正直之人是助则神将佑女以福禄矣 苏氏曰有久劳于外则必有久安于内者矣故告之使无以安处为常
  嗟尔君子无恒安息靖共尔位好是正直神之听之介尔景福
  赋也 郑笺介助也 毛传景大也
  小明五章三章章十二句二章章六句
  虞惇按郑笺名篇曰小明者言幽王自小其明也据诗但述征行劳苦畏于得罪不敢懐归乃大夫悔仕之辞绝无幽王自小其明之意葢名篇曰小明以别于大雅之大明耳若如郑说则小旻小宛又何取义乎欧阳氏辨之详矣念彼共人郑云靖共尔位以待贤者之君朱云指僚友之处者玩下文岂不懐归则共人正指不仕之人不若邱氏说为善也后章嗟尔君子朱注得之今更参吕氏郑笺疵颣不足据也
  鼓钟刺幽王也
  虞惇按韩诗及申培说皆以诗为刺昭王郑康成中候握河注云昭王时鼓钟之诗作孔氏曰郑时未见毛诗依三家为说也欧阳氏又云考诗书史记皆无幽王东巡之事则不得作乐于淮上矣当阙其所未详
  鼓钟将将淮水汤汤忧心且伤淑人君子懐允不忘赋也 孔疏鼓击也古者作乐必先击钟所谓金奏也 陆氏曰将将声也 吕氏曰禹贡淮水出桐柏山东㑹于泗沂而东入海 陆氏曰汤汤流盛也朱注允信也
  王氏曰幽王鼓钟淮水之上为流连之乐久而忘反闻者忧伤而思古之君子不能忘也 毛传用乐不与徳比贤者为之忧伤
  鼓钟喈喈淮水湝湝忧心且悲淑人君子其徳不回赋也 毛传喈喈犹将将也湝湝犹汤汤也回邪也
  鼓钟伐鼛淮有三洲忧心且妯淑人君子其徳不犹赋也 毛传鼛大鼓也三洲淮上地妯动也犹若也苏氏曰始言汤汤水盛也中言湝湝水流也终言
  三洲水落而洲见也言幽王之乆于淮上也 董氏曰其地逺其役久则民怨而音变凄苦之气贯金石入陶匏故闻之者忧伤而心动也 孔疏念古之善人君子其用礼乐不若今王之失所也
  鼓钟钦钦鼓瑟鼓琴笙磬同音以雅以南以龠不僣平去通韵
  赋也 孔疏钦钦亦钟声也磬石磬也琴瑟在堂笙磬在下同音言和也 郑笺同音者谓堂上堂下八音克谐 朱注僣乱也雅二雅也南二南也龠龠舞也三者皆不僣也
  苏氏曰幽王之不徳岂其乐非古欤乐则是而人则非也
  鼓钟四章章五句
  虞惇按毛传以幽王鼓其淫乐以示诸侯郑笺以幽王作先王之乐于淮上为失礼二说相戾今以末章论之笺义为长以雅以南毛传云为雅为南也舞四夷之乐大徳广所及也东夷之乐曰昧南夷之乐曰任西夷之乐曰株离北夷之乐曰禁以为龠舞郑笺云雅万舞也万也南也龠也三舞不僣言进退之旅也周乐尚武故谓万舞为雅雅正也龠舞文乐也孔氏申之云以为雅乐之万舞以为南乐之夷舞以为羽龠之翟舞葢皆以南为南夷之乐矣后汉书陈忠传诗云以雅以南韎任株离今诗无此文葢齐鲁之诗有之集注本苏氏以南为二南郑樵程大昌俱主其说更援季扎观乐之象箾南龠文王世子之胥鼓南以力驳南夷之说之谬信而可征今从之
  楚茨刺幽王也政烦赋重田莱多荒饥馑降丧民卒流亡祭祀不飨故君子思古焉
  申公说农事既成乃祭宗庙燕及王族之诗 孔疏言古之明王能政简敛轻田畴垦辟年有丰穰时无灾厉下民则安土乐业祭祀则鬼神歆飨以明今不然故刺之 严氏曰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四篇皆述古事形容其田野修治年榖丰穰祭祀礼乐燕饮威仪言之反复而不厌者葢诗人遐想太平之盛田家之乐恨不生乎其时所以伤今而思古也
  楚楚者茨言抽其棘自昔何为我艺黍稷我黍与与我稷翼翼我仓既盈我庾维亿以为酒食以飨以祀以妥以侑以介景福侑古音以福方墨反平上入通韵赋也 毛传楚楚茨棘貌 郑笺茨蒺藜也 毛传抽除也 郑笺与与翼翼蕃庑貌 毛传露积曰庾十万曰亿 郑笺飨献也 毛传妥安坐也侑劝也郑笺伐除蒺藜与棘者古人何乃勤苦为此乎我
  将艺黍稷焉古者先王之政以农为本阴阳和风雨时则万物成万物成则仓庾充满矣于是以黍稷为酒食献之以祀先祖既又迎尸使处神坐而食之为其嫌不饱祝以主人之辞劝之所以助孝子受大福也 王氏曰古之明王黍稷成仓庾实其成民如此然后可以致力于鬼神 虞惇按少牢馈食礼尸升筵祝主人皆拜妥尸尸答拜遂坐尸告饱祝侑曰皇尸未实侑尸又食主人不言拜侑尸又三饭所谓以妥以侑也 朱氏曰此章主酒食言
  济济跄跄絜尔牛羊以往烝尝或剥或亨或肆或将祝祭于祊祀事孔明先祖是皇神保是飨孝孙有庆报以介福万寿无疆亨古普郎反枋古音方庆古音羌后并同平上通韵
  赋也 毛传济济跄跄言有容也 郑笺冬祭曰烝秋祭曰尝剥解剥其皮也 毛传亨饪之也肆陈也郑笺将进也 毛传祊庙门内也 郑笺孔甚也朱注明备也著也 毛传皇大保安也 朱注孝
  孙主祭者也
  孔疏古之明王其助祭之臣威仪跄跄济济然甚皆敬慎乃鲜洁所祀之牛羊为烝尝之祭周礼祭祀之聫事司徒奉牛司马奉羊六牲各有司也既洁此牲其治之亦各有职或解剥之者或烹煮之者或肆其骨体于俎者或奉持而进之者 郑笺孝子不知神之所在故使祝博求之平生门内之旁待賔客之处祀礼于是甚明故先祖精气归暀之其神安而享其祭祀 孔疏本其生存谓之祖言其精气谓之神神既歆飨之故令孝孙有庆赐之事报之以大福使得万年之寿无疆竟也 王氏曰凡祭祼鬯求诸阴焫萧求诸阳索祭祝于祊求于阴阳之间夫游魂为变无不之无不在求之不可一所故祝祭于祊而祀事孔明也 朱氏曰此章主牛羊言祝祭于祊以下始行祀礼
  执爨踖踖为俎孔硕或燔或炙君妇莫莫为豆孔庶为賔为客献酬交错礼仪卒度笑语卒获神保是格报以介福万寿攸酢去入通韵
  赋也 毛传爨饔爨廪爨也 朱注踖踖敬也俎所以载牲体也硕大也 郑笺燔燔肉也炙炙肝也皆从献之俎也 吕氏曰为俎孔硕谓荐熟也或燔或炙谓从献也 孔疏特牲主人献尸賔长以肝从主妇献尸兄弟以燔从 郑笺君妇后也凡嫡妻称君妇事舅姑之称也 毛传莫莫清静而敬至也豆内羞庶羞也 孔疏天官九嫔赞后荐彻豆笾是后夫人主供笾豆也庶众也 朱注賔客筮而戒之使助祭者也 郑笺主人酌賔曰献賔饮主人曰酢主人又自饮酌賔曰酬至旅而爵交错以遍 毛传东西为交邪行为错 郑笺卒尽也 毛传度法度也郑笺古者于旅也语 朱注获得其宜也 郑笺格来酢报也
  孔疏执爨有俯仰之容君妇有清静之徳俎豆肥羙献酬得法以事鬼神鬼神安之报以多福 虞惇按此章言俎豆燔炙及献酬之事 坊记子曰七日戒三日斋承一人焉以为尸过之者趋走以致敬也醴酒在室醍酒在堂澄酒在下示民不淫也尸饮三众賔饮一示民有上下也因其酒肉聚其宗族以教民睦也故堂上观乎室堂下观乎上诗云礼仪卒度笑语卒获
  我孔熯矣式礼莫愆工祝致告徂赉孝孙苾芬孝祀神嗜饮食卜尔百福如几如式既齐既稷既匡既敕永锡尔极时万时亿熯愆孙平上通韵
  赋也 郑笺我我孝孙也 朱注熯竭也 董氏曰式用也 毛传善其事曰工赉予也 郑笺苾芬馨香也卜予也 毛传几期式法也 王氏曰齐整也毛传稷疾也 王氏曰匡正也 苏氏曰敕戒也陈氏曰极中也
  苏氏曰礼行既久筋力竭矣而式礼莫愆敬之至也于是祭将毕祝致神意以嘏主人曰尔饮食芳洁故报尔以福禄使其来如几其多如法尔礼容庄敬将事敏疾诚正慎固故报尔以中和应万物而不匮言各随其事而报之以其类也 严氏曰不言锡福而言锡极者建其有极则五福备也 郑笺此皆嘏辞之意 孔疏少牢嘏辞云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无疆于汝孝孙来汝孝孙使汝受禄于天宜稼于田眉寿百年勿替引之是大夫之嘏辞也天子嘏辞无以言之永锡尔极时万时亿是其辞之略 虞惇曰此章祝致神意告主人使受嘏也
  礼仪既备钟鼓既戒孝孙徂位工祝致告神具醉止皇尸载起鼓钟送尸神保聿归诸宰君妇废彻不迟诸父兄弟备言燕私平上去通韵告字不入韵
  赋也 郑笺戒戒诸在庙中者以祭礼毕也徂位孝孙往位堂下西面立也致告祝传尸意告利成也具皆也 朱注皇尸者尊称之也 郑笺鼓钟尸出入奏肆夏也神安归者归于天也 钱氏曰诸宰膳夫及其属也 郑笺废去也诸宰彻去诸馔君妇笾豆而已不迟以疾为敬也 孔疏燕私燕而尽其私恩也
  郑笺尸节神者也神醉而尸谡送尸而神归祭祀毕归賔客之俎同姓则留与之燕所以尊賔客亲骨肉也 孔疏此受嘏之后言祭毕告利成送尸彻馔与同姓燕之事 朱注鬼神无形醉而归者诚敬之至如见之也 李氏曰尸在庙门外则疑于臣故送迎尸皆庙门为断 孔疏特牲告利成云主人出立于戸外西南少牢告利成云主人出立于阼阶上西面是尊者出稍逺也孝孙徂位明逺于大夫故知至堂下也特牲告利成即云尸谡祝前主人降少牢祝告利成即云祝入尸谡主人降此二者皆祝告主人以利成是致尸意也孝子之事尸有尊亲及賔客之义命当由尊者出让当从賔客来礼毕义由于尸非主人所当先发故知祝告主人以利成也利养也言孝子之养礼毕周礼膳夫云凡王祭祀賔客则彻王之胙俎胙俎最尊也其馀则其属彻之矣特牲少牢皆云祝执其俎以出是祭毕賔客归之俎也特牲云祝命彻胙俎豆笾设于东序下注云设于东序下亦将私燕也是祭末为燕私之事同姓则留与之燕也
  乐具入奏以绥后禄尔殽既将莫怨具庆既醉既饱小大稽首神嗜饮食使君寿考孔惠孔时维其尽之子子孙孙勿替引之奏古则故友后并同奏禄去入通韵赋也 毛传绥安将行也 郑笺大小犹长㓜也惠顺也 毛传替废引长也
  郑笺燕而祭时之乐复皆入奏以安后日之福禄骨肉欢而君之福禄安也 朱注于祭既受禄矣故以燕为将受后禄而安之也尔殽既进与燕之人无有怨者而皆欢庆醉饱稽首而言曰向者之祭神既嗜君饮食矣是以使君寿且考也又言君之祭祀甚顺于礼甚得其时无所不尽子子孙孙当不废而引长之也 孔疏上云备言燕私故此章即陈燕私之事祭在庙燕在寝燕祭不同乐而云具入者歌咏虽异乐器则同故皆入也神嗜饮食以下是庆辞也 吕氏曰楚茨极言祭祀事神受福之节致详致备所以推明先王致力于民者尽则致力于神者详观其威仪之盛物品之丰所以交神明逮群下至于受福无疆者非徳盛政修何以致之 孔丛子孔子曰于楚茨见孝子之思祭也
  楚茨六章章十二句
  虞惇按朱注此诗述公卿有田禄者力于农事以奉宗庙之祭不主序陈古之说下信南山甫田大田意略同未详何据五章鼓钟送尸注云尸出入奏肆夏也肆夏是天子之礼毛郑主思古明王故引周礼为说朱子主公卿奉祭则不当仍肆夏之文郊特牲大夫之奏肆夏也由赵文子始也是卿大夫不得奏肆夏矣今仍旧说
  信南山刺幽王也不能修成王之业疆理天下以奉禹功故君子思古焉
  刘氏曰天下之土昔为水之所汨禹决九川距四海浚畎浍距川暨稷奏庶艰食蒸民乃粒万邦作乂弼成五服至于五千是田法成于禹稷久矣夏道衰而公刘绍兴后稷之业商道废而太王王季绪理公刘之遗文武既有天下周公辅成王广五服为九服推后稷之法以践禹功遂成畎浍于天下至于幽王政烦赋重田莱多荒饥馑降丧民卒流亡畎亩之政不修是以夫间之遂不距于沟畛下之沟不距于洫涂下之洫不距于浍道下之浍不距于川路下之川不距于海是所谓不能修成王之业疆理天下以奉禹功也疆理者川自六乡而距于海路自荒服而达于畿之谓也 申公说王者劝农而祷祀之诗
  信彼南山维禹甸之畇畇原隰曾孙田之我疆我理南东其亩平去通韵亩满以反
  赋也 董氏曰南山终南山也 毛传甸治也畇畇垦辟貌曾孙成王也 孔疏曾重也自曾祖以至无穷皆得称曾孙 毛传疆画经界也理分地理也王氏曰疆者为之大界理者定其沟涂
  孔疏信乎彼南山之野得成平田可种殖者本禹之所治也今畇畇然原隰垦辟则又曾孙成王所田之正经界之疆分土宜之理随势之便南东其亩逺修禹之功焉 刘氏曰其遂东入于沟则其亩南矣其遂南入于沟则其亩东矣 王氏曰言信彼者见幽王之时王政衰矣不明乎得失之迹者闻有道先王之事则疑其不能如彼故也 朱氏曰将言原隰垦辟之事故推其始自禹尽力沟洫然后后稷播种之功可施是农功自禹始也禹贡咸则三壌成赋中邦则邱甸之法亦始于禹矣 郑笺六十四井为甸甸方八里居一成之中成方十里出兵车一乘以为赋法 孔疏孙毓曰禹平水土除洪水之灾当此之时未及丘甸其田也且井邑丘甸出于周法虞夏之制未有闻焉而谓禹亦丘甸之者据论语禹尽力乎沟洫是与周礼匠人井间有洫同也皋陶谟浚畎浍距川是与匠人同间有浍专达于川同也是丘甸之法禹之所为也 徐氏曰周礼百亩为夫夫间有遂深广各二尺遂上有径十夫为井井间有沟深广各四尺沟上有畛百夫有洫深广各八尺洫上有涂千夫有浍广二寻深二仞浍上有道万夫有川大水通流非人力所治故不载其广深焉遂之水达于沟沟达于洫以次而达于川以资畜泄备旱潦凡地西北髙东南下水避髙而就下南东其亩者或东或南顺地势及水之所趋也 春秋传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诗曰我疆我理南东其亩
  上天同云雨雪雰雰益之以霡霂既优既渥既霑既足生我百谷
  赋也 朱注同云云一色也 毛传雰雰雪貌小雨曰霡霂
  郑笺阴阳和风雨时冬有积雪春而益之以小雨润泽则饶洽 陆氏曰三农之事雪欲盛而遍故言雰雰雨欲小而润故言霡霂
  疆埸翼翼黍稷彧彧曾孙之穑以为酒食畀我尸賔寿考万年彧古于逼反
  赋也 毛传埸畔也 朱注翼翼整饬貌 毛传彧彧茂盛貌 郑笺敛获曰穑畀与也以黍稷为酒食至祭祀则以畀尸与賔尊尸与賔所以敬神也刘氏曰阴阳和万物遂而人心欢恱以奉宗庙则神降之福故寿考万年也 邱氏曰与尸谓献熟食并酌齐献尸是也与賔谓助祭之賔酌齐献尸尸因酌以酢賔并祭毕燕同姓于寝是也此祭始终用酒食之事
  中田有庐疆埸有瓜是剥是菹献之皇祖曾孙寿考受天之祜瓜音孤平上通韵
  赋也 郑笺中田田中也 曹氏曰菹淹菜也苏氏曰田中为庐以便田事疆埸种瓜以尽地利孔疏古者宅在都邑田于外野农时则出而就田湏有庐舍于田中种榖于畔上种瓜所以便地也瓜新熟献于天子剥削淹渍以为菹以供祭祀 郑笺献于先祖者贵四时之异物顺孝子之心也 后汉书注春秋井田记人受田百亩公田十亩庐舎在内贵人也公田次之重公也私田在外贱私也 邱氏曰公田百亩内除二十亩为八家治田之庐 钱氏曰自穪以上皆称祖不言穪者据逺以该近
  祭以清酒从以骍牡享于祖考执其鸾刀以启其毛取其血膋平上通韵
  赋也 郑笺清𤣥酒也酒郁鬯五齐三酒也 毛传骍牡周尚赤也鸾刀刀有鸾者 郑笺膋脂膏也郑笺祭之礼先以郁鬯降神然后迎牲享于祖考纳亨时也毛以告纯血以告杀膋以升臭合之黍稷实之于萧合馨香也 刘氏曰王躬执鸾刀以启牲耳之毛豆荐其血萧爇其膋 虞惇按祭义祭之日君牵牲既入庙门丽于碑卿大夫祖而毛牛尚耳鸾刀以刲取膟膋乃退执其鸾刀乃卿大夫之事非王亲杀也 郊特牲周人尚臭灌用鬯臭郁合鬯臭阴达于渊泉灌以圭璋用玉气也既灌然后迎牲致阴气也萧合黍稷臭阳达于墙屋故既奠然后焫萧合膻芗凡祭慎诸此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故祭求诸阴阳之义也
  是烝是享苾苾芬芬祀事孔明先祖是皇报以介福万寿无疆平上通韵
  赋也 毛传烝进也 董氏曰苾苾芬芬香气上达也 呉氏曰一章疆理修二章雨雪时三章黍稷盛四章菜菹具五章犠牲备六章祀事成也
  信南山六章章六句
  虞惇按维禹甸之甸治也毛传为正郑笺则推原其制之所自起也朱注云此诗大指略与楚茨同
  甫田刺幽王也君子伤今而思古焉
  申公说农事既成祀田祖而并犒农夫之诗 严氏曰甫田述彻法兴甿秋报春祈及省耕纳稼之事
  倬彼甫田岁取十千我取其陈食我农人自古有年今适南亩或耘或耔黍稷薿薿攸介攸止烝我髦士赋也 毛传倬明貌 孔䟽甫大也 朱注十千公田所取之数也一成之田九万亩公取十千亩九一之法也陈陈粟也 吕氏曰今今盛王时也 毛传耘除草也耔雍本也 朱注薿薿茂盛貌 王氏曰介助止息也 毛传烝进髦俊也
  严氏曰幽王政繁赋重故诗人思古什一之法 郑笺岁取十千于井田之法则一成之数也九夫为井井税一夫其田百亩井十为通通税十夫其田千亩通十为成成方十里成税百夫其田万亩所谓十千也上地榖亩一锺仓廪有馀取其陈以食农人所以纾官之积滞亦使民爱存新榖自古丰年之法如此苏氏曰一成之田岁取万亩以供国用又取其陈
  积以时发敛以助农夫之乏困此自古有年之法也朱注积之久而有馀于是存其新而散其旧以食
  农人所谓补不足助不给也 朱氏曰今适南亩省耕也 吕氏曰周王亲适南亩见农夫散布田野或耘或耔黍稷薿然而盛乃相助而休息之又于其间进其髦俊者以劳勉之古者士出于农而工商不与焉管仲曰农之子恒为农野处而不昵其秀民之能为士者必足赖也 毛传治田得榖俊士以进 孔疏仓廪实知礼节丰年多获故髦士得进 苏氏曰进其髦俊者如汉宠力田之类欤 汉书食货志后稷始圳田以二耜为耦广尺深尺为圳长终亩一亩三圳一夫三百圳而播种于圳中苖生叶以上稍耨垅草因壝其土以附苖根故其诗曰或芸或芓黍稷儗儗芸除草也芓附根也言苖稍壮每耨辄附根比盛暑垅尽而根深能风与旱故薿薿而盛 虞惇曰三代有补助之法无赊贷之法畜积有馀则发其陈以济农夫之困乏先王所谓损上益下劝农力本之道也春秋时始有施舍己责之事而陈氏遂以家量贷公量收取齐国其后王安石泥周礼国服之息创行青苖新法而天下几乱葢自三代而下有赊贷而无补助矣
  以我齐明与我牺羊以社以方我田既臧农夫之庆琴瑟击鼓以御田祖以祈甘雨以介我稷黍以谷我士女赋也 朱注齐粢同曲礼稷曰明粢 郑笺牺羊纯色之羊也 毛传社后土也方迎四方气于郊也郑笺御迎也 毛传田祖先啬也 郑笺介助也毛传榖善也
  郑笺以洁粢丰盛与纯色之羊秋祭社与四方为五榖成熟报其功也田事巳善则庆赐农夫谓大蜡之时劳农以休息之也年不顺成则八蜡不通至孟春月又设乐以迎祭先啬谓郊后始耕也求甘雨佑助我禾稼我当以养士女也周礼曰凡国祈年于田祖吹幽雅击土鼓以乐田畯 王氏曰作乐以御田祖农事终则有始也介黍稷以榖士女乐岁士女多赖也 朱氏曰上五句言报成之祭下五句言祈年之祭 孔疏社者五土之神能生万物者以古之有大功者配之祭法曰共工氏之霸九州也其子曰后土能平九州故祀以为社句龙职主土地故谓其官为后土死以配神社而祭之曲礼曰天子祭四方岁遍注谓祭五官之神于四郊也句芒在东祝融后土在南蓐收在西𤣥冥在北是也祀在秋而并言四方者葢常祀岁遍此秋成报功总祭之也社为阴祀其牺用纯黒色其方祀则各以其方之色也周礼大司马罗弊致禽以祀祊注祊当为方秋田主祭四方报成万物诗曰以社以方是报祭四方在仲秋也郊特牲注先啬若神农春官龠章注田祖始耕田者谓神农也祖始也始教造田谓之田祖先为稼穑谓之先啬神其农业谓之神农名殊而实同也
  曾孙来止以其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攘其左右尝其㫖否禾易长亩终善且有曾孙不怒农夫克敏右有俱音以敏古音每后同
  赋也 郑笺馌馈也田畯司啬也 苏氏曰攘取也毛传易治也长亩竟亩也敏疾也
  孔疏王者非特为民报祭祈年又亲循畎亩以劝之朱氏曰王者省耕见农夫之妇子以酒食馈于南
  亩见田畯往来其间喜而攘取左右之馈以尝其㫖否见禾之易治竟亩如一知其终善而且多 吕氏曰此言省耕之时王者在上耕者在下田畯往来其间劝劳而抚摩之熙然其若一家也不曰喜而曰不怒者若不敏于农则怒矣葢喜怒欣戚专在于农也
  曾孙之稼如茨如梁曾孙之庾如坻如京乃求千斯仓乃求万斯箱黍稷稻梁农夫之庆报以介福万寿无疆赋也 郑笺稼禾也谓有藁者也茨屋葢也 毛传梁车梁也 郑笺庾露积榖也坻水中髙地也 毛传京髙丘也 朱注箱车箱也
  吕氏曰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凡土所生者皆曾孙之稼也 郑笺禾稼委积于是求千仓以处之万车以载之言年丰收入逾前也 朱氏曰黍稷稻梁既无所不有农夫相与庆于下谓此皆君赐也何以报之神助君以福至万年之永乃所以为报也 钱氏曰此承上章农夫克敏而预期其秋成大有终归恩于上也
  甫田四章章十句
  虞惇按我取其陈二句郑笺云仓廪有馀民得赊贳取食之此说非也三代有补助而无赊贷王介甫疑周礼国服之息一语新法几乱天下经学之误流毒如此立言不可不慎倬彼甫田郑以甫为夫云太古以丈夫税田曾孙来止一章郑改攘为饷喜为饎云成王出观农事亲与后世子行亦凿说也攸介攸止二句郑以介为舍云于庐舍及所止息处以道艺相讲肄亦属迂阔曾孙之稼郑云上古税法近者纳总逺者纳粟米说亦褊陋皆不取朱集注此述公卿有田禄者力于农事以奉方社田祖之祭而卒章末二句云此皆赖农夫之庆而得之是宜报以介福使之万寿无疆也以万寿无疆颂农夫恐于理未安朱子说诗有极疏脱者此其类也
  大田刺幽王也言矜寡不能自存焉
  孔疏此亦思古之诗序不言者承上篇而略之也申公说农夫报上之诗 钱氏曰周礼春官龠
  章职云凡国祈年于田祖龡豳雅击土鼓以乐田畯朱子疑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四诗为豳雅何氏为之说曰此篇及甫田二诗篇中皆言田祖故礼用以迎年于田祖也又皆称田畯故礼吹之于龠以乐田畯也似于理为近矣
  大田多稼既种既戒既备乃事以我覃耜俶载南亩播厥百榖既庭且硕曾孙是若上去通韵稼字不入韵赋也 孔疏种择其种也 朱注戒饬其具也 毛传覃利也 许氏曰耜耒端木也 孔疏俶始载事也 毛传庭直也 郑笺硕大若顺也
  郑笺大田谓地肥羙可垦耕多为稼可以授民者也将稼者必先相地之宜而择其种季冬命民出五种计耦耕事修耒耜具田器此之谓戒是既备矣至孟春土长冒橛陈根可㧞而事之 苏氏曰取其利耜而始事于南亩既耕而播之其耕之也勤而种之也时故苖之生者皆条直而茂大以顺王之所欲 吕氏曰大田多稼总言之也既种既戒以下至于卒章自始及末以次陈之也
  既方既皂既坚既好不稂不莠去其螟螣及其蟊贼无害我田稚田祖有神秉畀炎火火音毁上去通韵赋也 郑笺方房也谓孚甲始生而未合时也 毛传实未坚者曰皂稂童梁也莠似苖者也食心曰螟食叶曰螣食根曰蟊食节曰贼 许氏曰稚㓜禾也陆氏曰秉执持也
  郑笺尽生房矣尽成实矣尽坚熟矣尽齐好矣而无稂莠择种之善民力之专时气之和所致之 孔疏虫灾禾稚者偏甚故愿田祖之神持此四虫付与炎火使自消亡 吕氏曰此祷辞也
  有渰萋萋兴雨祈祈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彼有不获稚此有不敛穧彼有遗秉此有滞穗伊寡妇之利平去通韵
  赋也 毛传渰云兴貌 朱注萋萋盛貌 毛传祈祈徐也 朱注公田者方里而井井九百亩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亩而同养公田也 孔疏穧禾之铺而未束者秉刈禾之把也滞穗滞漏之禾穗也王氏曰云欲盛盛则多雨雨欲徐徐则入土 郑笺古者阴阳和风雨时其来祈祈然而不暴疾其民之心先公后私愿天雨于公田因及私田民怙君徳䝉其馀惠也百榖既多种同齐熟收刈遽促力所不足而有不获不敛遗秉滞穗故听矜寡取之以为利朱注此见其丰成有馀而不尽取又与鳏寡共之葢既足为不费之恵而亦不弃于地也 李氏曰矜寡孤独民之穷而无告者地官遗人门闗之委积以养老孤则官自有常饩矣在上有常饩在下有遗秉滞穗此所以各得其所也 汉书萧望之曰爰及矜人哀此鳏寡上惠下也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下急上也
  曾孙来止以其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来方禋祀以其骍黑与其黍稷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赋也 朱注精意以享谓之禋 郑笺骍骍牲也黑黝牲也 吕氏曰来南方则用骍牡来北方则用黑牡 刘氏曰王以其西成乃出郊省民之敛 孔疏时耕者皆以其妇子同馌彼农人于南亩之中田畯既至喜乐其勤故得成获王之来则又于四方之神禋敬而洁祀焉以其牲或赤或黑与其黍稷之粢盛以献以祀神飨之而报以大福所以常得年丰也朱注四方各用其方色之牲言骍黑者举南北以见其馀也
  大田四章二章章八句二章章九句
  虞惇按郑笺俶载南亩俶读为炽载读为菑康成喜改字以就已说不可从也以其骍黑略从郑氏朱注此诗为农夫之辞以颂羙其上若以答前篇之意窃意曾孙主祭之称农夫称公上为曾孙恐未安亦未知朱子何所据也
  瞻彼洛矣刺幽王也思古明王能爵命诸侯赏善罚恶焉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如茨韎韐有奭以作六师首二句无韵合三章为韵犹东山之首二句也毛传兴也 王氏曰洛水名东都之所在也 毛传泱泱深广貌 孔疏君子诸侯也 郑笺爵命为福赏赐为禄如茨喻多也 毛传韎韐茅蒐染草也孔疏韎韐韠也用茅蒐之草染之其草色赤也奭赤貌 朱注韠合韦为之周官所谓韦弁服也 王氏曰周官凡有兵事韦弁服左传所谓韎韦之跗注是也 朱注作起也 毛传天子六军 李氏曰天子六乡六遂当十二军而止六军葢六乡为正军六遂为副卒也
  王氏曰瞻彼洛矣者思古之明王见其地而不见其人也 郑笺洛水泱泱喻古明王恩泽深广也君子至止谓来受爵命者也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鞞琫有珌君子万年保其家室
  兴也 毛传鞞容刀鞞也琫上饰珌下饰也天子玉琫而珧珌诸侯荡琫而璆珌大夫镣琫而镠珌士珕琫而珕珌 王氏曰既爵命之又赐予备物如此刘氏曰天子尊贤乐善非徒爵命其一身又将世其子孙俾克安于封土焉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既同君子万年保其家邦
  兴也 朱注同犹聚也
  严氏曰当是之时朝觐㑹同四海来假爵赏征伐自天子出何其盛也今泱泱之水犹昔也而盛事不可得见矣故伤而思之
  瞻彼洛矣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朱注此天子㑹诸侯于东都以讲武事而诸侯羙天子之诗葢本鲁诗说也今按韎韐乃将率之服非天子所御保其家邦亦非颂羙天子之辞故今从毛郑但郑以诸侯世子除三年之丧服士服而来亦太拘又以韎韐为祭服之韠不若朱注之以为戎服也毛传云洛宗周溉浸水也此据周礼职方氏雍州其浸渭洛之文然洛水出京兆上洛西山其流尚㣲而东都之洛正天子㑹诸侯之处诸家俱云是东都之洛故易之
  裳裳者华刺幽王也古之仕者世禄小人在位则谗谄并进弃贤者之类绝功臣之世焉
  孔疏古者有世禄复有世位世禄者直食其先人之禄而不居其位不贤尚当然子若复贤则居父位矣 陈氏曰小人在位欲引进其私人故不使贤者之后复居位而弃绝之
  裳裳者华其叶湑兮我觏之子我心写兮我心写兮是以有誉处兮
  兴也 毛传裳裳犹堂堂也湑盛貌 刘氏曰之子贤者功臣之子孙也
  陈氏曰华叶上下相承而俱茂犹贤者前后相继而荣显 朱注夫能使见者悦乐之如此则其有誉处宜矣
  裳裳者华芸其黄矣我觏之子维其有章矣维其有章矣是以有庆矣
  兴也 毛传芸黄之盛也 朱注章文章也 苏氏曰其文粲然如华之盛也 朱注有文章斯有福庆矣
  裳裳者华或黄或白我觏之子乘其四骆乘其四骆六辔沃若
  兴也 朱注言其车马威仪之盛
  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维其有之是以似之宜音俄左宜平上通韵右有俱音以
  赋也 郑笺君子斥其先人也多才多艺有礼于朝有功于国 朱氏曰言其先世之君子才全徳备以左之则无所不宜以右之则无所不有是以其子孙肖似之而如此也
  朱氏曰此诗羙贤者之类功臣之世徳誉文章威仪之盛似其先人以见不可废绝之意葢周之先王于国之子弟尽其教养之方故其成就若此虽更幽厉之衰而不忘也 孔丛子孔子曰于裳裳者华见贤者世保其禄也
  裳裳者华四章章六句
  虞惇按裳裳者华二句郑以华喻君叶喻臣又以我觏之子为古之明王其说多驳而不纯不足取也朱注此天子羙诸侯之诗葢以答瞻彼洛矣也则又凿空之说无所依据诸家唯读诗记为善今从之
  北山之什十篇四十六章三百三十四句







  读诗质疑卷二十一
<经部,诗类,读诗质疑>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二十二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桑扈之什
  桑扈刺幽王也君臣上下动无礼文焉
  虞惇按此亦思古之诗也幽王沉酗纵恣臣下化之故思古之君子遵礼法者以为戒其曰万邦之屏曰之屏之翰葢兼百辟卿士而言其实所以刺王也
  交交桑扈有莺其羽君子乐胥受天之祜平上通韵兴也 郑笺交交往来貌 毛传莺莺然有文章也苏氏曰胥辞也
  郑笺窃脂飞而往来有文章人观视而爱之君臣以礼法威仪升降于朝廷天下亦观视而仰之 李氏曰君子以循礼义为乐则能受天之福祜也
  交交桑扈有莺其领君子乐胥万邦之屏隔句韵平上通韵
  兴也 毛传领颈也屏蔽也
  苏氏曰乐循礼义则足以屏万邦矣 曹氏曰鲁秉周礼而齐不敢图何屏如之有礼则安无礼则危秦襄公未能用周礼则无以固其国
  之屏之翰百辟为宪不戢不难受福不那难乃多反赋也 毛传翰干也 郑笺辟君也 毛传宪法也朱注戢敛难慎也 毛传那多也
  郑笺外能蔽捍四表之患难内能立功立事为国之桢干则百辟卿士莫不修职而法象之 苏氏曰人君屏翰四方为诸侯法茍不以礼自戢难而求肆情焉则亦不足以受多福矣 王氏曰戢则不肆难则不易肆则放逸易则傲慢动不以礼非所以受福也郑笺苟不自敛以先王之法不自难以亡国之戒
  则其受福亦不多也 毛传不戢戢也不难难也不那那也
  兕觥其觩㫖酒思柔彼交匪敖万福来求
  赋也 郑笺兕觥罚爵也 朱注觩角上曲貌 吕氏曰彼古之人也
  郑笺古之王者与群臣燕饮上下无失礼者其罚爵徒觩然陈设而已其饮羙酒思得柔顺中和与共其乐言不怃敖自淫恣 朱注交际之间无所傲慢则无事于求福而福反求之矣 春秋传寗惠子曰古之为飨食也以观威仪省祸福也故诗曰彼交匪傲万福来求
  桑扈四章章四句
  虞惇按诗序君臣上下动无礼文则之屏之翰当指诸侯而言集注说是但注云此天子燕诸侯之诗无所据依仍当以序为正君子乐胥笺云胥才知之名非是其云王者乐臣下有才知文章者亦衍说也
  鸳鸯刺幽王也思古明王交于万物有道自奉养有节焉
  吕氏曰楚茨至鸳鸯八篇皆陈古以刺今也
  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
  虞惇曰赋而兴也 毛传鸳鸯匹鸟也 孔疏罔小柄长谓之毕罗鸟罟也 郑笺君子明王也
  毛传太平之时交于万物有道取之以时于鸟之飞乃毕掩而罗之 王氏曰于其飞然后毕之罗之则不取卵弋不射宿可知也 郑笺交于万物其徳如此则宜寿考受福禄也此交万物之实而言兴者广其义也獭祭鱼而后渔豺祭兽而后田亦皆待其成而取之也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君子万年宜其遐福
  赋而兴也 郑笺石绝水曰梁戢敛也
  郑笺鸳鸯休息于梁明王之时人不惊骇敛其左翼以右翼掩之自若无恐惧 苏氏曰惟俟其飞而后取故其在梁者戢翼而安也
  乘马在厩摧之秣之君子万年福禄艾之去入通韵赋而兴也 毛传摧莝也秣粟也艾养也
  郑笺古者明王所乘之马系于厩无事委之以莝有事乃予之糓爱国用也以兴于其身亦犹然齐而后三举设盛馔恒日则减焉此之谓有节其自奉养如此故宜久为福禄所养也 刘氏曰所乘之马节俭如此其他服用从而可推
  乘马在厩秣之摧之君子万年福禄绥之
  赋而兴也
  鸳鸯四章章四句
  虞惇按朱注以为兴然无所发明鸳鸯之罹毕罗绝非吉祥善事而以兴人主之福禄取义亦不伦又以此为诸侯答桑扈之诗亦未知其果何所据也
  𫠆弁诸公刺幽王也暴戾无亲不能宴乐同姓亲睦九族孤危将亡故作是诗也
  有𫠆者弁实维伊何尔酒既㫖尔殽既嘉岂伊异人兄弟匪他茑与女萝施于松柏未见君子忧心奕奕既见君子庶几说怿上下分韵萝字连上韵又用韵之变格朱注赋而兴也 毛传𫠆弁貌弁皮弁也 郑笺实犹是也 毛传茑寄生也女萝兔丝也 郑笺君子斥幽王也 毛传奕奕忧无所薄也
  郑笺幽王服是皮弁之冠是维何为乎言其宜以宴而弗为也礼天子诸侯朝服以宴天子之朝皮弁以日视朝女酒已羙矣女殽已羙矣何不用与族人宴也王所当与宴者岂有异人疏逺者乎皆兄弟至亲非他人也 孔疏茑与女萝之依松柏松柏存而茂松柏殒而亡是存亡在松柏 苏氏曰兄弟之于王譬茑与女萝之托松柏耳不见则忧见则庶几说怿矣王奈何独不顾哉
  有𫠆者弁实维何期尔酒既㫖尔殽既时岂伊异人兄弟具来茑与女萝施于松上未见君子忧心怲怲既见君子庶几有臧怲古补往反
  赋而兴也 郑笺何期犹伊何也期辞也 毛传时善也怲怲忧盛满也
  有𫠆者弁实维在首尔酒既㫖尔殽既阜岂伊异人兄弟甥舅如彼雨雪先集维霰死丧无日无几相见乐酒今夕君子维宴
  赋而兴也 郑笺阜犹多也 刘氏曰甥舅谓母姑姊妹及妻族也 严氏曰推亲亲之恩当由兄弟以及甥舅也 逸斋曰霰稷雪也
  郑笺将大雨雪始必㣲温雪自上下遇温气而搏谓之霰久而寒胜则大雪矣 陈氏曰霰者雪之兆王疏兄弟甥舅亡之兆也 苏氏曰君子是以知死亡之无日相见之无几无所复赖而相告曰茍今夕有酒也君子维以相宴而已不其他矣 严氏曰上二章族人以未见王为忧既见王为喜其辞犹缓也末章言国亡无日族人纵得见王亦无几时当急与饮酒相乐于今夕耳言今夕谓未保明日之存亡言维宴谓天下事无可为惟湏饮耳其辞迫促所以警告于王者切矣岂真望王以宴乐者哉
  𫠆弁三章章十二句
  虞惇按朱注此燕兄弟亲戚之诗玩诗中死丧无日无几相见情隘词蹙决非欢宴喜恱之语而如彼雨雪先集未霰忧祸之意显然自当以序为正
  车辖大夫刺幽王也褒姒嫉妒无道并进谗巧败国徳泽不加于民周人思得贤女以配君子故作是诗也
  虞惇按诗人思得贤女以为内助犹陈风东门之池思淑姬也 董氏曰左传宋公享昭子赋新宫昭子赋车辖考其时将为季孙迎宋公女 章潢图书编车辖慕贤者之徳音也
  间闗车之辖兮思娈季女逝兮匪饥匪渇徳音来括虽无好友式燕且喜上四句去入通韵
  朱注赋也 毛传间闗设辖声也娈羙貌 郑笺逝往也 毛传括㑹也 郑笺式用也燕饮也
  郑笺大夫嫉褒姒之为恶故严车设其辖思娈然羙徳之少女往而迎之以配王 朱注匪饥也匪渇也望其以徳音来㑹而心如饥渇耳 孔疏凡人燕饮喜乐湏好友共之今思贤女之切若迎得此女虽无朋友亦将独喜也 虞惇曰妇有长古徳音不闻久矣故思贤女之来而心喜乐也诗五章皆想慕冀幸之辞
  依彼平林有集维鷮辰彼硕女令徳来教式燕且誉好尔无射射音亦顾氏转音豫平去去入通韵
  兴也 毛传依茂木貌平林林之在平地者鷮雉也辰时也 邱氏曰尔硕女也 郑笺射厌也
  邱氏曰茂盛之林集者维雉王宫之贵宜有硕女居之 虞惇曰今时若得此硕女以令徳来配君子而教诲之庶几式燕且誉而悦慕之无厌也
  虽无㫖酒式饮庶几虽无嘉殽式食庶几虽无徳与女式歌且舞酒殽平上通韵
  赋也 虞惇曰若果得贤女以配王则人情喜乐虽酒不必㫖亦可饮殽不必嘉亦可食虽无徳及女亦用以歌且舞思贤女之切恶褒氏之甚也
  陟彼髙冈析其柞薪析其柞薪其叶湑兮鲜我觏尔我心写兮二薪字自为韵不叶冈写音湑
  兴也 郑笺鲜善也
  孔疏陟冈而析伐其柞木以为薪其叶湑湑然茂盛陈氏曰析薪喻昏姻也善乎我得见尔贤女则心
  输写而无所忧矣
  髙山仰止景行行止四牡𬴂𬴂六辔如琴觏尔新昏以慰我心仰行平上通韵
  兴也 朱注仰瞻望也景行大道也如琴调和也朱注髙山则可仰景行则可行马服御良则可以迎季女而慰我心也 欧阳氏曰髙山仰止景行行止者勉其不已之辞也以谓贤虽难得求之不已将有得也四牡𬴂𬴂六辔如琴谓调和车马往迎之如首章之车辖也使我见王得此贤女为新昏则我心慰矣 钱氏曰言髙山之共仰知卑人之不足为主矣言大道之共趋知邪人之不可与行矣 严氏曰言新昏则外其旧者也
  车辖五章章六句
  虞惇按集注此宴乐其新昏之诗不主序说今玩首章思娈季女逝兮明是想望而未得之辞鲜我觏尔觏尔新昏通篇语意皆然若新昏而燕尔则既已得之不当复作此想望语矣徳音来括笺云㑹合离散之人析其柞薪云辟除嫉妒之女四牡𬴂𬴂云御群臣如御四马皆属衍说好尔无射云尔尔王也亦非是虽无徳与女注云女指季女而言亦未可通也
  青蝇大夫刺幽王也
  营营青蝇止于樊岂弟君子无信谗言
  毛传兴也 朱注营营往来飞声也 毛传樊藩也郑笺蝇之为虫能变白黑喻佞人变乱善恶也止
  于樊欲外之今逺物也 孔疏青蝇当止于樊篱无令在宫室之内谗人当弃于荒野无令在朝廷之上陈氏曰谗言多由猜忌而后入故君子当持心乐
  易 吕氏曰止于樊行且至于几席盘杅之间矣葢忧之也
  营营青蝇止于棘谗人罔极交乱四国
  兴也 毛传棘所以为樊也
  吕氏曰汉书注乐易之君子不当信谗人若谗言无极则四国亦以交乱宜深察也
  营营青蝇止于榛谗人罔极构我二人
  兴也 郑笺构合也 孔疏二人君与见谗之人也吕氏曰汉书昌邑王传王梦青蝇之矢积西阶东
  可五六石以问郎中令遂遂曰陛下之诗不云乎营营青蝇止于樊岂弟君子无信谗言陛下左侧谗人众多如是青蝇恶矣
  青蝇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集注首章属比下二章属兴刘氏曰首章青蝇与君子对言故属比下二章青蝇与谗人对言故属兴愚意青蝇正兴谗言首章无信谗言则明是兴矣安得云比耶止于樊以郑孔为正东莱说亦有意理故并录之袁孝政释刘子云卫武公信谗诗刺之曰营营青蝇止于樊葢袭三家之误也
  賔之初筵卫武公刺时也幽王荒废媟近小人饮酒无度天下化之君臣上下沈湎淫液武公既入而作是诗也
  初学记夫饮之礼不脱履而即席者谓之礼跣而上坐者谓之宴能饮者饮之不能饮者已谓之醧齐颜色均众寡谓之沈闭门不出者谓之湎君子可以宴可以醧不可以沈不可以湎 后汉书孔融传韩诗曰賔之初筵卫武公饮酒悔过也 虞惇按此诗五章前二童陈古也后二章刺今也卒章承上文而申教戒之辞
  宾之初筵左右秩秩笾豆有楚殽核维旅酒既和㫖饮酒孔偕钟鼓既设举酬逸逸大侯既抗弓矢斯张射夫既同献尔发功发彼有的以祈尔爵的古都略反楚旅一韵㫖偕设逸平上入一韵抗张平去一韵同功一韵的爵一韵首二句独韵起
  赋也 朱注初筵初即席也左右筵之左右也 苏氏曰秩秩有序也 毛传楚列貌殽豆实也 郑笺豆实葅醢也核笾实桃梅之属也 毛传旅陈也郑笺偕齐一也既设者将射改县也 朱注举酬举所奠之酬爵也 毛传逸逸往来次序也大侯君侯也抗举也 郑笺射夫众射者也献犹奏也发发矢也 毛传的质也祈求也 朱注爵丰上之觯也苏氏曰先王将祭必大射以择士将射必先行燕礼既安宾然后改县以避射既旅然后张弓及侯比其射夫而耦之既耦然后拾发求胜以爵其不胜 黄氏曰仪礼主人酌賔曰献賔既酢主人主人又自饮而献賔曰酬賔受之奠于席前而不举至旅而遂举所奠之爵交错以遍所谓举酬逸逸也 陆氏曰孔偕未射之饮也举酬将射之饮也祈爵既射之饮也郑笺射礼有三有大射有賔射有燕射周礼梓人
  张皮侯而栖鹄天子诸侯之射皆张三侯故君侯谓之大侯大侯张而弓矢亦张节也既比众耦乃诱射射者乃登射各奏其发矢中的之功射者与其耦拾发发矢之时各心竞云我以此求爵女爵射爵也射之礼胜者饮不胜所以养病也故论语曰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孔疏大射者将祭择士于射宫賔射者诸侯来朝与之射于朝燕射者因燕賔客即与射于寝冬官梓人云张皮侯而栖鹄则春以功张五采之侯则逺国属张兽侯则王以息燕皮侯大射也五采之侯賔射也兽侯燕射也燕礼乐人宿悬将射改悬者天子宫悬阶间妨射位故改悬以避射也乡射礼将射乐正命弟子赞工迁乐于下彼琴瑟之乐尚迁明钟鼓之悬改之也燕射之礼自天子至士皆一侯上下共射之故乡射记云天子熊侯白质诸侯麋侯赤质大夫布侯画以虎豹士布侯画以鹿豕注云此所谓兽侯也侯身一丈其中三分居一白质画熊于外则丹地画以云气射人云王大射张三侯司裘王大射供虎侯熊侯豹侯设鹄是天子之射张三侯也大射巾车张三侯是诸侯之射张三侯也大射前期三日司马命量人巾车张三侯射人云若王大射则以狸歩张三侯是天子亦前射三日张侯矣此举酬下始言大侯既抗者乡射之初虽言张侯经云不繋左下纲中掩束之至将射乃云司马命张侯弟子脱束遂繋左下纲是将射始张之也大司马职云若大射则合诸侯之六耦射人说賔射之礼云王以六耦则天子大射賔射皆六耦也乡射礼司射比三耦于堂西命上射曰某御于子命下射曰子与某御射注云比选次其才相近者也王肃引尔雅云射张皮谓之侯侯中者谓之鹄鹄中者谓之正正方二尺正中谓之槷方六寸槷则的也射义孔子曰循声而发发而不失正鹄者其惟贤者乎诗云发彼有的以祈尔爵是的为正鹄也大射礼司射命设丰于西楹西胜者之弟子洗觯升酌坐奠于丰上胜者皆袒决遂执张弓不胜者皆袭脱决拾却左手右加弛弓于其上遂执弣胜者先升堂不胜者进北面坐取丰上之觯兴少退立卒觯坐奠于丰下兴揖先降三耦卒饮是饮射爵之礼也 虞惇曰此章陈因射而燕其威仪节度之盛如此
  龠舞笙歌乐既和奏烝衎烈祖以洽百礼百礼既至有壬有林锡尔纯嘏子孙其湛其湛曰乐各奏尔能賔载手仇室人入又酌彼康爵以奏尔时奏则古反能奴来反又音肆鼓奏祖一韵礼至上去一韵林湛一韵能又时平去一韵仇从郑笺读㪺不入韵
  赋也 刘氏曰龠舞文舞也 郑笺烝进衎乐也孔疏烈祖有功烈之祖也 郑笺洽合也 苏氏曰百礼百国所献助祭之礼所谓庭实旅百也 郑笺壬任也谓卿大夫也林诸侯也 朱注锡神锡之也郑笺纯大嘏福也湛乐也各奏尔能者子孙各酌
  献尸尸酢而卒爵也仇读曰㪺室人有室中之事者谓佐食也又复也賔手挹酒室人复酌为加爵也苏氏曰康安也 毛传酒所以安体也 苏氏曰时时物也
  苏氏曰既射而祭既祭而燕于寝于其祭也先作乐以求诸阳故秉龠而舞舞者与笙歌和应以进乐其祖考以合见其百礼其以礼至者非其诸侯则其卿大夫也于是神则嘏之以福使其子孙无不湛乐者祭既毕归賔客之俎而留兄弟曰将燕乐于寝也孔疏于是子孙各奏其奉进之能酌酒而献尸以事神也子孙既献于是賔则手㪺挹其酒室中佐食之人又入而酌为加爵以献尸也既加爵之后欲使神惠遍行而賔之子弟及已弟子酌彼安体养病之爵于父兄而进之以时物焉 王氏曰先王用酒常以祭祀既祭矣于是乎燕燕必有礼乐有大礼斯有大乐以和之有备乐斯有备礼以成之龠舞笙鼓备乐也以洽百礼备礼也 郑笺士之祭礼上嗣举奠因而酌尸天子则有子孙献尸之礼文王世子曰其豋馂献受爵则以上嗣是也 孔疏尸尊神之象子孙敢献之是其能也礼献必有酢故知尸酢而卒爵也特牲注云佐食賔佐尸食者也谓于賔客之中取人令佐主人为尸设馔食名之曰佐食也特牲三献之后长兄弟及众賔长洗觚为加爵注云大夫三献而礼成又多之是加爵也 欧阳氏曰古之人君与臣下饮酒非徒宴乐而已或行射礼以揖让周旋因其胜否以相爵或因祭其先祖子孙受福乃相湛乐葢明不以淫泆为乐也 虞惇曰此章陈既射而祭祭毕复燕其情文礼乐之盛如此
  賔之初筵温温其恭其未醉止威仪反反曰既醉止威仪幡幡舍其坐迁屡舞仙仙其未醉止威仪抑抑曰既醉止威仪怭怭是曰既醉不知其秩反幡迁仙一韵抑怭秩一韵首二句独韵起
  赋也 苏氏曰反反顾礼也幡幡轻数也 毛传迁徙也 王氏曰仙仙轩举之状 毛传抑抑慎密也怭怭媟慢也秩常也
  孔疏此章陈幽王燕賔失礼之事
  賔既醉止载号载呶乱我笾豆屡舞僛僛是曰既醉不知其邮侧弁之俄屡舞傞傞既醉而出并受其福醉而不出是谓伐徳饮酒孔嘉维其令仪呶古音奴豆田故反邮古羽其反呶豆平去一韵僛邮一韵俄傞一韵出福徳一韵嘉仪一韵
  赋也 毛传号呼呶讙也 王氏曰僛僛倾侧也朱注邮尤同过也 郑笺俄倾也 毛传傞傞不止也 郑笺出犹去也 朱注伐害也
  欧阳氏曰刺王之君臣上下饮酒失仪号呶杂乱笾豆无叙至于屡舞 郑笺賔醉而出则与主人俱有羙誉醉至若此是䘮伐其徳也 朱注饮酒之所以甚羙者以其有令仪也今若此则无复有仪矣 苏氏曰此章申言其乱而终诲之也 吕氏曰燕礼賔醉北面坐取其荐脯以降奏陔賔所执脯以赐钟人于门内溜遂出卿大夫皆出所谓既醉而出也
  凡此饮酒或醉或否既立之监或佐之史彼醉不臧不醉反耻式勿从谓无俾大怠匪言勿言匪由勿语由醉之言俾出童羖三爵不识矧敢多又又音肄否史耻谓怠上去一韵语羖一韵识又一韵
  赋也 朱注监史司正之属燕礼乡射礼立司正以监之察仪法也谓告也 郑笺由从也童羖无角之羖羊也三爵者献也酬也酢也 朱注识记也虞惇曰凡此饮酒总上文而言也前二章饮酒之善如此后二章饮酒之失如彼所谓或醉或否也立之监佐之史防其醉也醉而失礼则不臧醉者不自知而不醉者反代为之耻甚言醉之可恶也 朱注安得从而告之使勿至于大怠乎告之若曰所不当言者勿言所不当语者勿语醉而妄言将罚汝使出童羖设必无之物以恐之也饮酒至三爵已醉而无所识矣况敢多饮乎又丁宁以戒之也 春秋传臣侍君燕过三爵非礼也玉藻君子之饮酒也受一爵而色洒如也二爵而言言斯礼已三爵而油油以退賔之初筵五章章十四句
  虞惇按此诗首章毛以为燕射郑以为大射今按二章烝衎烈祖明是将祭而射射而先行燕礼故从郑賔载手仇室人入又毛以为祭毕复射郑以为祭毕而饮按手仇入又于射义无取礼经亦无有祭毕复射之文故亦从郑三章賔之初筵郑云此复言初筵者既祭王与族人燕之筵也此说非是首章賔之初筵陈古也三章賔之初筵刺今也上下各分二章法戒显然朱注首章因射而燕次章因祭而燕按前二章陈古而首章以賔之初筵冠之后二章刺今而亦以賔之初筵冠之明是二章为一截次章龠舞笙鼓犹四章賔既醉止之即承上文非各自为义也卒章凡此饮酒是总承上四章而申戒之郑云凡此时天下之人䝉混殊甚朱注亦未有见其为确然者今以臆见参之
  鱼藻刺幽王也言万物失其性王居镐京将不能以自乐故君子思古之武王焉
  孔疏幽王之诗思古多矣此言思武王者武王始居镐京也 吕氏曰鱼藻之诗与孟子惟贤者而后乐此及王制旱干水溢民无菜色然后天子食日举以乐之义同 章潢图书编鱼藻刺时王之崇饮也
  鱼在在藻有颁其首王在在镐岂乐饮酒
  兴也 毛传颁大首貌 郑笺岂亦乐也
  毛传鱼以依蒲藻为得其性 孔疏鱼何所在乎在于藻也鱼得其性则能肥充有颁然其大首也既万物得所天下无事王何所在乎在于镐京与群臣相乐饮酒而已 郑笺时人物皆得其所言鱼者以潜逃之类信其著见今王方有危亡之祸亦岂乐饮酒而无悛心故以此刺焉
  鱼在在藻有莘其尾王在在镐饮酒乐岂上章通一韵此及下章隔句韵
  兴也 毛传莘长貌 刘氏曰鱼得其性游戏无虞既升而露其首又降而露其尾莘然其长矣
  鱼在在藻依于其蒲王在在镐有那其居
  兴也 郑笺那安貌
  郑笺天下平安王无四方之虞故其居处那然安也鱼藻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朱注此天子燕诸侯而诸侯羙天子之诗严氏诗辑又以此诗为直刺幽王鱼在在藻为浅涸窘迫之状有那其居为不知危亡之忧皆不主序说今从旧岂乐饮酒郑笺云乐八音之乐衍说也
  采菽刺幽王也侮慢诸侯诸侯来朝不能锡命以礼徴㑹之而无信义君子见㣲而思古焉
  虞惇按诗义是陈古明王锡命诸侯之礼序云徴㑹之而无信义恐亦附㑹之说孔氏引褒氏烽火事以实之于经无所当也 国语韦昭注采菽王赐诸侯命服之乐也
  采菽采菽筐之筥之君子来朝何锡予之虽无予之路车乘马又何予之𤣥衮及黼
  兴也 郑笺菽大豆也采之者采其叶以为藿也孔疏公食礼铏芼牛藿羊舌豕薇皆有滑注藿豆叶也筐筥受所采之菜也 毛传君子诸侯也 孔疏路车金路以赐同姓象路以赐异姓也 郑笺𤣥衮𤣥衣而画以卷龙也 朱注黼如斧形刺之于裳也诸公之服九章自衮冕以下侯伯鷩冕七章自华虫以下子男毳冕五章衣自宗彝以下而裳黼黻孤卿𫄨冕三章衣粉米而裳黼黻大夫𤣥冕则𤣥衣黻裳而已
  刘氏曰菽薄物采以为藿然而不可不敬故或筐之或筥之况诸侯之君乎故当有以厚锡予之 陈氏曰虽无予之者好之无已意犹以为薄也
  觱沸槛泉言采其芹君子来朝言观其旗其旗淠淠鸾声嘒嘒载骖载驷君子所届旗音芹
  兴也 毛传觱沸泉出貌槛泉正出也 郑笺芹水菜也可以为菹亦所用待君子也周礼芹菹雁醢毛传淠淠动貌嘒嘒声中节也 苏氏曰驾者既服而三之曰骖四之曰驷 欧阳氏曰届至也君子所至车旗如此之盛也
  郑笺诸侯来朝王使人迎之因观其衣服车乘之仪所以为敬且省祸福也
  赤芾在股邪幅在下彼交匪纾天子所予乐只君子天子命之乐君子福禄申之命弥吝反平去通韵
  虞惇曰兴也 毛传诸侯赤芾 郑笺芾太古蔽膝之象也冕服谓之芾其他服谓之韠以韦为之邪幅如今行縢也幅逼也逼束其胫自足至膝故曰在下朱注交交际也 毛传纾缓也
  郑笺诸侯能自逼束如此非有解怠纾缓之心天子以是故赐予之 朱注诸侯服此芾幅见于天子恭敬齐遫不敢纾缓则为天子所予锡之命而申之以福禄也 孔疏祭统曰古者明君爵有徳禄有功必于太庙示不敢专也赐在庙故神得福禄之 朱氏曰桑扈言彼交匪敖上交乎下也采菽言彼交匪纾下交乎上也匪敖则受福于天故曰万福来求匪纾则受福于君故曰天子所予 荀子曰君子不傲不隐不瞽谨顺其身诗曰彼交匪纾天子所予
  维柞之枝其叶蓬蓬乐只君子殿天子之邦乐只君子万福攸同平平左右亦是率从右音以隔句韵
  兴也 毛传蓬蓬盛貌殿镇也平平辩治也 郑笺率循也
  许氏曰柞之有枝叶犹天子之有诸侯枝叶盛而庇其本根犹诸侯殿天子之邦而万福之所同集 刘氏曰柞之有枝叶以庇其根干者由根本坚固气脉盛大也根本天子也枝叶诸侯也气脉者朝廷之宠命也叶之蓬蓬根本气脉之所及而反以卫其根本而为之坚固犹天子宠锡诸侯俾之茂盛反能卫天子之邦而益朝廷之固也 王氏曰万福攸同君臣并受福也 郑笺诸侯有贤才之徳能辩治其连属左右之国使得其所则连属之国亦循顺而从之春秋传便蕃左右亦是帅从杜预注言逺人相率来服从便蕃然在左右
  汎汎杨舟绋纚维之乐只君子天子葵之乐只君子福禄膍之优哉游哉亦是戾矣平上去通韵
  兴也 毛传绋繂也纚緌也葵揆也膍厚也戾至也郑笺杨木之舟浮于水上汎汎然东西无所定舟
  人以绋繋其緌以制行之 毛传言明王能维持诸侯也 苏氏曰天下之诸侯抚之则懐弃之则去亦如舟之无定也 孔疏天子于是揆度其功徳而命赐之以礼乐又以福禄优厚之 严氏曰诸侯于是优哉游哉而戾止于天子之庭矣 孔丛子孔子曰于采菽见古之明王所以敬诸侯也
  采菽五章章八句
  虞惇按朱注此天子所以答鱼藻也与前篇鸳鸯之义同未知何据赤芾二句注属赋其实以兴彼交匪纾非赋也平平左右亦从郑不从朱郑唯以维柞之枝为喻继世相承汎汎杨舟为喻诸侯治民御以礼法属衍说其馀皆得之
  角弓父兄刺幽王也不亲九族而好谗佞骨肉相怨故作是诗也
  汉书杜邺曰人情恩深者其养谨爱至者其求详夫戚而不见殊孰能无怨此棠棣角弓之诗所以作也
  骍骍角弓翩其反矣兄弟昏姻无胥逺矣
  兴也 毛传骍骍调和也 朱注角弓以角饰弓也翩反貌 郑笺胥相也
  欧阳氏曰弓之为物其体往来张之则内向而来弛之则外反而去 苏氏曰譬之兄弟昏姻亲之则合而疏之则离是以告之使无相逺也 郑笺骨月之亲无相疏逺相疏逺则亲亲之望易以成怨 陈氏曰诗刺王不亲九族而曰兄弟昏姻𫠆弁亦曰兄弟甥舅则知兄弟者父族也甥舅昏姻者母族妻族也
  尔之逺矣民胥然矣尔之教矣民胥效矣逺然平上通韵
  赋也 郑笺尔斥王也
  郑笺言上之化下不可不慎
  此令兄弟绰绰有裕不令兄弟交相为愈平去通韵赋也 郑笺令善也 毛传绰绰寛也裕饶愈病也朱注王化之不善此善兄弟则绰绰有裕而不变
  彼不善之兄弟则由此而交相病矣 孔疏天下善人少恶人多
  民之无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让至于已斯亡平去通韵赋也 朱注一方彼一方也 毛传爵禄也
  王氏曰民丧其良心不参彼己之曲直躬自薄而厚责于人也则各相怨于一方矣 朱注相怨者各据其一方耳若以责人之心责已爱已之心爱人使彼已之间交见而无蔽则岂有相怨者哉 毛传爵禄不以相让故怨祸及之比周而党愈少鄙争而名愈辱求安而身愈危 欧阳氏曰贪争不已至于亡身也 朱氏曰此言民之化于上殆有甚焉者也
  老马反为驹不顾其后如食宜饇如酌孔取后音户平上去通韵
  比也 毛传饇饱也 朱注孔甚也
  郑笺老马反以为驹而用之喻王见老人反侮慢之如㓜稚不自顾念后至年老人之遇已亦将然 吕氏曰不知长少之义慢老而虐之其快意不顾如食者但知称其饇饱之欲酌者但知多取曽不少加斟量也 孔疏虞夏殷周天下之盛王也未有遗年者况其宗族之老者乎故九族不宜慢之
  母教猱升木如涂涂附君子有徽猷小人与属去入通韵
  比也 毛传猱猿属涂泥附着也徽羙也 郑笺猷道也属连属也
  刘氏曰小人之为不善皆其所自能不必教之也王又疏薄骨肉为不善于上以倡之是犹教猱升木而以涂涂附其塈且相著不可脱矣非为上之道也故陈为上之道曰君子有徽猷则小人与属矣先王有至徳要道民用和睦正其五品示之孝友是之谓徽猷 吕氏曰亲亲长长之道乃民之良心非由外铄也宜其与属而不可解矣 孔疏人性皆有仁义因其性而道之故教之必从
  雨雪瀌瀌见𬀪曰消莫肯下遗式居娄骄
  比也 孔疏瀌瀌雪盛貌 毛传𬀪日气也 苏氏曰遗予也 王氏曰娄数也
  王氏曰雨雪之盛瀌瀌然见日而消矣譬之君子自昭明徳以在民上则民之恶徳消矣 欧阳氏曰今王不以恩意下及九族而自居骄傲日以益甚其何能化民哉 汉书刘向曰君子道长小人道消则政日治故为泰泰者通而治也诗云雨雪麃麃见𬀪聿消
  雨雪浮浮见𬀪曰流如蛮如髦我是用忧
  比也 毛传浮浮犹瀌瀌也流流而去也 郑笺蛮南蛮也髦夷髦也
  欧阳氏曰言骨肉相残如夷狄无仁恩礼义也角弓八章章四句
  虞惇按老马反为驹朱注云但知谗害人以取爵位而不自知其不胜任如老马惫矣而反自以为驹窃意此诗乃刺王不亲九族不应连章叙小人之贪爵位也欧阳氏曰谗人变易善恶乃以老马为驹亦成赘义今从毛郑之旧如食宜饇如酌孔取毋教猱升木郑笺误莫肯下遗笺注俱误今从欧阳氏
  菀柳刺幽王也暴虐无亲而刑罚不中诸侯皆不欲朝言王者之不可朝事也
  有菀者柳不尚息焉上帝甚蹈无自昵焉俾予靖之后予极焉
  兴也 毛传菀茂木也 郑笺尚庶几也 孔疏上帝斥王也 毛传蹈动昵近也 欧阳氏曰靖安也毛传极至也
  苏氏曰诸侯愿庇于王如行道之人无不庶几息于茂柳者徒以王变动不恒故相戒以无自昵近恐得罪也 陈氏曰且俾我安之待其改恶从善而后我至焉言朝王也
  有菀者柳不尚愒焉上帝甚蹈无自瘵焉俾予靖之后予迈焉
  兴也 毛传愒息瘵病也 李氏曰迈往也 欧阳氏曰谓待其可往朝而后往也
  有鸟髙飞亦傅于天彼人之心于何其臻曷予靖之居以凶矜矜古居银反后同
  兴也 郑笺傅臻皆至也彼人斥王也 吕氏曰矜骄矜也
  郑笺鸟之髙飞极至于天耳幽王之心于何所至乎言转侧无常人莫知其所届也 吕氏曰前二章犹欲靖以待王之改然后往朝此章言王心不可测度不知其悛改之期也故叹曰曷为予靖以待之乎王且自居以凶暴骄矜其恶日炽也于是乎绝意于王室矣
  菀柳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上帝甚蹈之蹈郑笺读为悼云中心悼病非也朱注又改作神据战国䇿以改经恐未可为训俾予靖之二句注与笺小异曷予靖之二句注别为一说皆未安今从东莱读诗记
  桑扈之什十篇四十三章二百八十二句


  读诗质疑卷二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二十三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都人士之什
  都人士周人刺衣服无常也古者长民衣服不贰从容有常以齐其民则民德归壹伤今不复见古人也董氏曰缁衣公孙尼子作也其书曰长民者衣服不贰从容有常以齐其民则民德壹诗序盖杂出于古之遗言也 孔疏左传襄十四年引诗曰行归于周万民所望忠也服䖍云逸诗也都人士首章有之今韩诗实无此首章时三家列于学官毛诗不得立故服以为逸也
  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归于周万民所望
  赋也 毛传彼彼明王也 郑笺城郭之域曰都于于也 毛传周忠信也
  郑笺古明王时都人之有士行者冬则衣狐裘黄黄然其动作容貎既有常言语又有法度文章其所行要归于忠信万民咸瞻望而法效之疾今不然 孔疏都邑之士近政化有道先被其徳无道先化其淫此时奢淫巧伪都邑尤甚故举古以驳今
  彼都人士台笠缁撮彼君子女绸直如髪我不见兮我心不说
  赋也 郑笺台夫须也 毛诗缁撮缁布冠也 朱注其制小撮其髻而已君子女都人贵家之女也孔疏绸密也
  郑笺都人之士以䑓皮为笠缁布为冠俭且节也朱氏曰女则不为华靡其首饰绸直一如髪之本然亦言其俭素也 郑笺疾时皆奢淫我不复见今士女之然者心思之而忧也 张氏曰都人士始论长民者次论都人之士女一章言长民者故不言女次章以下统言男女也
  彼都人士充耳琇实彼君子女谓之尹吉我不见兮我心苑结
  赋也 毛传琇美石也 王氏曰以羙石为瑱塞实其耳也 郑笺吉读为姞尹氏姞氏周室昏姻之旧姓也人见都人之家女咸谓之尹姞之女言有礼法毛传苑犹屈也积也 孔疏节南山曰尹氏太师
  常武曰王谓尹氏韩奕曰为韩姞相攸又左传姞吉人也后稷之元妃也以此知尹氏吉氏世贵旧姓昏连王室家风不替故人见都人之女有礼法者谓之尹吉也 李氏曰犹晋之王谢唐之崔卢也
  彼都人士垂带而厉彼君子女卷髪如虿我不见兮言从之迈
  赋也 毛传厉帯之垂者 孔疏礼大带垂三尺郑笺虿螫虫也尾末挺然似妇人髪末曲上卷然也迈行也
  王氏曰是不可得见也得见则我从之迈矣思之甚也
  匪伊垂之帯则有馀匪伊巻之髪则有旟我不见兮云何盱矣
  赋也 毛传旟扬也 朱注盱望也
  郑笺士非故垂此帯也带于礼自当有馀也女非故卷此髪也髪于礼自当有旟也 朱注皆自然而非好为容饰之意今不得而见矣如何而不望之乎都人士五章章六句
  虞惇按朱注谓乱离之后人不复见都邑之盛人物之羙而作此诗玩经文无乱离之意故仍主序说行归于周亦从毛郑绸直如发不取郑性情密致操行正直之语盖此诗二章以下俱但言服饰不应此章独言徳性也言从之迈郑云欲自杀求从古人虽愤时嫉俗亦太伤于激矣汉儒说经多胶滞之见然亦见其朴钝戆直风俗犹近古不似今人如脂如韦以习熟软美为能事也
  采绿刺怨旷也幽王之时多怨旷者也
  终朝采绿不盈一掬予髪曲局薄言归沭
  毛传兴也自旦及食时为终朝 郑笺绿王刍也毛传两手曰掬局卷也
  郑笺绿易得之菜也终朝采之而不满手怨旷之深忧思不专于事也 苏氏曰予髪曲局矣庶几君子之归而沭之 毛传妇人夫不在则不容饰
  终朝采蓝不盈一襜五日为期六日不詹
  兴也 郑笺蓝染草也 毛传衣蔽前谓之襜詹至也朱注五日为期去时之约也六日不詹过时而怨旷也 后汉书刘瑜疏曰天地之性阴阳正纪隔绝其道则水旱为并诗云五日为期六日不詹怨旷作歌仲尼所录
  之子于狩言韔其弓之子于钓言纶之绳弓音肱赋也 郑笺之子谓其君子也于往也 朱注理丝纶
  朱注君子若归而往狩耶我则为之韔其弓往钓耶我则为之理其绳望之切思之深欲无往而不与之俱也
  其钓维何维鲂及𫚈维鲂及𫚈薄言观者者音渚赋也 朱注于其钓而有获也又将从而观之爱之至也
  采绿四章章四句
  虞惇按诗序刺幽王之时多怨旷而郑以为刺怨旷之妇人讥其欲从君子于外为非礼考诗四章绝无此意也五日为期传据礼经内则为说云妇人五日一御亦太拘后二章集注殊妙非毛郑诸家所能及也
  黍苖刺幽王也不能膏润天下卿士不能行召伯之职焉
  虞惇按国语韦昭注云黍苖道召伯述职劳来诸侯也召伯召康公之子穆公虎也
  芃芃黍苖阴雨膏之悠悠南行召伯劳之
  兴也 毛传芃芃长大貌悠悠行貌
  郑笺宣王之时使召伯营谢邑以定申伯之国将徒众南行悠悠然召伯则能劳来劝说以先之 苏氏曰召公之劳行者犹阴雨之膏黍苖哀今不能而思之也
  我任我辇我车我牛我行既集盖云归哉牛古音疑后并同
  赋也 郑笺集犹成也
  郑笺营谢转餫之役有负任者有挽辇者有将车者有牵傍牛者 邱氏曰召伯知其劳苦忧思故皆呼而谕之曰俟我南行之功既成盖云归哉解之使说也 王氏曰召伯之遇役夫如此
  我徒我御我师我旅我行既集盖云归处
  赋也 郑笺召伯营谢邑以兵众行其士卒有歩行者有御兵车者五百人为旅五旅为师春秋传曰君行师从卿行旅从 王氏曰召伯之遇征夫如此
  肃肃谢功召伯营之烈烈征师召伯成之
  赋也 郑笺肃肃严正貌 朱注谢邑名申伯所封国也 郑笺营治也烈烈威武貌征行也
  郑笺羙召伯治谢邑则使之严正捋师旅行则有威武也
  原隰既平泉流既清召伯有成王心则宁
  赋也 毛传土治曰平水治曰清
  郑笺召伯营谢邑相其原隰之宜通其水泉之利此功既成宣王之心则安也 吕氏曰天子子万姓者也大臣虑四方者也方伯分一面者也申伯之体势不重则无以镇定南服召穆公身为卿士岂得辞其忧责哉宣王虽身居九重宵旰之虑固未尝一日忘之也必得召公告厥成功而王心始宁焉此真知职分者也彼幽王近不能察犬戎之祸以复宗周何暇经略江淮之间乎此诗人所以思古也
  黍苖五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传笺皆以为咏召伯营谢之事而严粲诗缉乃以二章为营谢三章为平淮四章以下总言营谢平淮二役今以诗辞玩之恐未然首章芃芃黍苗兴义专主召伯而笺云喻宣王以恩泽育养天下亦赘说也集注则云此宣王时之诗与大雅嵩高相表里
  隰桑刺幽王也小人在位君子在野思见君子尽心以事之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难乃多反虞惇曰比而兴也 朱注隰下湿之处宜桑者也毛传阿羙貌难盛貌
  苏氏曰君子之在下如桑之生于隰其长阿然其盛难然见者无不悦之 虞惇曰诗以隰桑比君子而桑之阿难可喜又以兴人之乐见君子也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比而兴也 朱注沃光泽貌
  隰桑有阿其桑有幽既见君子徳音孔胶
  比而兴也 毛传幽黑色也胶固也 王氏曰其徳音之所及人附离之甚固也
  虞惇曰下章之遐不谓矣即所谓徳音也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赋也 郑笺遐逺也 朱注谓犹告也
  虞惇曰我心诚爱君子君子岂以逺而不我告乎我思念君子之心藏之于中无日而忘之也春秋传郑伯享赵孟子产赋隰桑赵孟曰武请受其卒章注云欲子产之见规诲
  隰桑四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前三章毛郑泥序小人在位君子在野二句殊多支蔓之语后一章朱注云何不遂以告之未知所告何事东莱云诗人欲往告贤者则又与思见君子之意不相合今以左传为据而僭易之
  白华周人刺幽后也幽王取申女以为后又得褒姒而黜申后故下国化之以妾为妻以孽代宗而王弗能治周人为之作是诗也
  郑笺申姜姓之国也褒姒褒人所入之女姒其字也昔夏之衰有二龙之妖卜藏其漦周厉王发而观之化为𤣥鼋童女遇之当宣王时而生女惧而弃之后褒人有献而入之幽王幽王嬖之是谓褒姒 虞惇按序云周人刺幽后也欧阳氏苏氏皆以为幽后褒姒也程氏曰幽后当作幽王字之误也今据汉书班倢伃传颜师古注云白华小雅篇周人刺幽王黜申后也则后字之上应有阙文其曰刺幽后者非也
  白华菅兮白茅束兮之子之逺俾我独兮
  虞惇曰兴也 毛传白华野菅也已沤为菅 欧阳氏曰之子弃妻斥其夫也
  朱注白华以为菅白茅以为束二物至微犹相须为用何之子逺弃我而使我独耶 虞惇曰此章下国之弃妻以菅茅自喻而自伤其穷独也
  英英白云露彼菅茅天歩艰难之子不犹
  兴也 朱注英英轻明之貌白云水土轻清之气当夜而上腾者也露即其散而下降者也 程氏曰天歩犹时运也犹如也
  毛传露亦有云言天地之气无㣲不著无不覆养程氏曰天道云蒸露降菅茅皆被其泽今天运艰难而使之子不善不如云之润物也 虞惇曰此章言之子之逺我由天运始然盖幽王弃妻立妾下国效之是天运使然也诗人词缓意深可谓怨而不怒矣
  滮池北流浸彼稻田啸歌伤懐念彼硕人
  比也 毛传滮流貌 郑笺丰镐之间水北流 虞惇曰硕人斥申后也
  郑笺池水之泽浸润稻田使之生殖今恩泽不通滮池之不如也 虞惇曰此章言王之宠泽不流下国无所承仰因已之见弃而思申后之失职所谓小已之得失其流及上也
  樵彼桑薪卬烘于煁维彼硕人实劳我心隔句韵比也 朱注樵采也 郑笺桑薪薪之善者 毛传卬我也烘燎也煁烓灶也 朱注煁无釡之灶可燎而不可烹饪者也
  欧阳氏曰桑薪宜爨烹饪而但为燎烛弃妻自伤失职也 虞惇曰此章亦自伤失职而思申后也
  鼓钟于宫声闻于外念子懆懆视我迈迈
  比也 许氏曰懆懆愁不申也 王氏曰迈迈逺我不顾也
  郑笺王失礼于内而下国闻而化之如鼓钟于宫而欲外之不闻不可得也 虞惇曰此章言之子之所以去我不顾者由上化之使然也
  有鹙在梁有鹤在林维彼硕人实劳我心
  比也 毛传鹙秃鹙也
  苏氏曰鹙鹤皆以鱼为食然清浊则有间矣今鹙在梁而鹤在林鹙则饱而鹤则饥也 欧阳氏曰二物皆非其所处如妾不宜居正位而妻不宜被逺弃也虞惇曰此章言妻妾之失位亦因己而思申后也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之子无良二三其徳隔句韵兴也 王氏曰鸳鸯能好其匹雄雌相从不失其性之子二三其徳鸳鸯之不如也
  有扁斯石履之卑兮之子之逺俾我疷兮
  兴也 毛传扁卑貌扁石乘石也王乘车履石疧病也
  苏氏曰石之扁然下者可施于履之卑而不可施于贵如人之贱者可以为妾而不可以为主 欧阳氏曰弃妻指此石常在人下如妾止当在下耳今之子逺我而进彼使我病也 虞惇曰上章喻妻不可弃此章喻妾不可升皆自伤之辞也汉书刘辅曰腐木不可以为柱卑人不可以为主亦此意也
  白华八章章四句
  虞惇按欧阳本义云据序意幽王黜申后而立褒姒致下国化之亦多弃妻而立妾诗人作诗本为下国之人以妾为妻耳毛郑二家所解终篇不及下国之人妻妾事此其所以失也此说最为得之毛郑以之子斥幽王硕人指褒姒俱非是更以硕人为妖大之人尤曲说也欧阳氏但知之子之非幽王而不知硕人之非褒姒则亦失矣朱集注谓申后被黜而作此诗之子与硕人皆指幽王尤非是卫诗硕人其颀硕人指庄姜此诗硕人正指申后荘姜之失位与申后之见黜略相似故诗人皆以硕人称之诗人既恶褒姒决不称之为硕人而一篇之中既斥王为之子又斥王为硕人于属文亦无是体也今略采诸家之说而以己见附之又此诗八章集注皆云比也今按首章以菅茅之相须兴俾我独兮二章以云露之润物兴之子之不犹明是兴而非比七章八章亦然今悉订之
  绵蛮微臣刺乱也大臣不用仁心遗忘微贱不肯饮食教载之故作是诗也
  郑笺微臣士也古者卿大夫出行士为末介士之禄薄或困于资财则当赒赡之幽王之时国乱礼废恩薄大不念小尊不恤贱故本其乱而刺之程氏曰诗序有后人増入者绵蛮序饮食教载之绝不成语非国史之旧也
  绵蛮黄鸟止于丘阿道之云逺我劳如何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毛传兴也绵蛮小鸟貌阿曲阿也 郑笺后车倅车也毛传鸟止于阿人止于仁 郑笺小鸟知止于丘之曲阿静安之处而托息焉小臣择卿大夫有仁厚之徳者而依属焉至于为末介从而行道路逺矣我罢劳则卿大夫之恩宜如何渴则予之饮饥则予之食事未至则豫教之临事则诲之车败则命后车载之 孔疏教诲虽于人无费而无仁心亦不肯也此大臣之于小臣其义当然
  绵蛮黄鸟止于丘隅岂敢惮行畏不能趋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兴也 毛传隅角也
  绵蛮黄鸟止于丘侧岂敢惮行畏不能极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兴也 郑笺极至也
  绵蛮三章章八句
  虞惇按朱注此微贱劳苦而思有所托者为鸟言以自比也玩诗文绝无为鸟言之意以教诲施之于鸟已不可以后车载之岂复有是理乎斯真可以解頥矣
  瓠叶大夫刺幽王也上弃礼而不能行虽有牲牢𩟷饩不肯用也故思古之人不以微薄废礼焉
  郑笺牛羊豕为牲系养者曰牢熟曰𩟷腥曰饩生曰牵 严氏曰观賔之初筵知幽王君臣沈湎淫泆崇饮无度故此诗极言简俭之意以刺之若曰诚苟在焉亨瓠燔兔可以为礼何必酒池肉林长夜之饮乎而序云有牲牢𩟷饩而不肯用失之矣
  幡幡瓠叶采之亨之君子有酒酌言尝之
  赋也 毛传幡幡瓠叶貌 郑笺亨熟也熟瓠叶者以为饮酒之菹也此君子庶人之有贤行者也 王氏曰尝其㫖否然后行献酬之礼
  杜氏春秋传注曰古人不以微薄废礼虽瓠叶兔首犹与賔客享之
  有兔斯首炮之燔之君子有酒酌言献之隔句韵平去通韵
  赋也 孔疏斯此也 苏氏曰有兔斯首言一兔也毛传毛曰炮加火曰燔 郑笺炮之燔之者将以
  为饮酒之羞也饮酒之礼既奏酒于賔乃荐羞 苏氏曰献者主人酌以献宾也
  有兔斯首燔之炙之君子有酒酌言酢之炙古张略反赋也 毛传炕火曰炙酢报也 郑笺报者賔既卒爵洗而酌主人也凡治兔之宜鲜者毛炮之柔者炙之干者燔之
  有兔斯首燔之炮之君子有酒酌言酬之
  赋也 毛传酬道饮也 郑笺主人既卒酢爵又酌自饮卒爵复酌以进賔谓之酬
  谢氏曰瓠叶以为菹不必嘉蔬兔首以为殽不必异馔先王之燕賔客惟其诚而已丰以燕賔者鱼丽是也薄以燕賔者瓠叶是也在易鼎之象曰大亨以养圣贤损之彖曰二簋可用享皆贵诚不贵物也瓠叶四章章四句
  虞惇按首章郑笺云庶人之贤者农功毕为酒以合朋友习礼讲道艺酒既成先与父兄室人亨瓠叶而饮之所以急和亲亲也意㫖殊妙而近于拘诗但取不以薄物废礼耳不必如此说也有兔斯首郑云斯白也今俗语斯白之字作鲜盖齐鲁之间方言耳录之以广异闻
  渐渐之石下国刺幽王也戎狄叛之荆舒不至乃命将率东征役久病在外故作是也
  毛传荆谓楚也舒舒鸠舒鄝舒庸之属
  渐渐之石维其高矣山川悠逺维其劳矣武人东征不皇朝矣
  赋也 毛传渐渐高峻貌 郑笺武人将率也 朱注皇暇也 欧阳氏曰不皇朝者乆处于外不得朝见天子也
  王氏曰将率逺征戍役不息乃更渐渐之高石长逺之山川维其劳苦也 刘氏曰渐渐之石维其高矣者谓所历之路石皆廉利伤人之足割马之蹄不可践履也其髙峻峭拔非攀援不可登也山川悠逺维其劳矣者其山竆者川断之也其川尽者山间之也山川重复逺不可极困以陟降之劳疹以烟岚之气既病且死莫保生还故不皇于朝觐也 苏氏曰逺人可以徳懐而不可以力胜武人征之连兵不解宜其不能服也
  渐渐之石维其卒矣山川悠逺曷其没矣武人东征不皇出矣
  赋也 郑笺卒崔嵬也谓山巅之末也 毛传没尽也 孔疏言所登历何时可尽遍也 欧阳氏曰不皇出者深入险阻之地将不得出也
  有豕白蹢烝渉波矣月离于毕俾滂沱矣武人东征不皇他矣
  赋也 毛传蹢蹄也 郑笺烝众也 毛传将久雨则豕进渉水波 孔䟽离历也 毛传毕星也月离阴星则雨
  张氏曰豕之负涂曵泥其常性也今其足皆白群渉波而去水患之多可知 严氏曰豕之渉波而见白蹢久雨停潦故也月离于毕则是又捋雨矣 欧阳氏曰豕渉波而月离毕雨之验也征没者在险阻之中唯雨是忧不皇及他也履险遇雨征行所尤苦故以为言 刘氏曰此记征夫逺行之所见也深入蛮夷之域为山川之所困雨水之所淫战敌未捷病疫相仍救生命之不暇何暇及他事哉 孔疏洪范曰星有好风星有好雨好风者箕也好雨者毕也郑氏注风土也为木妃雨木也为金妃故星好焉推此而往南宫好旸北宫好燠中宫四季好寒是由已所克而得其妃从其妃之所好故也箕东宫宿也毕西宫宿也 郝氏曰淫雨则失天时险逺则失地利久役则失人和君不仁而好战亡可立待也渐渐之石以下三诗凄怆哀飒亡国之音也
  渐渐之石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郑氏于此诗笺释全谬以渐渐之石喻戎狄不可伐以山川悠逺专指荆舒之国以不皇朝矣为不能正荆舒使朝于王以有豕白蹢喻荆舒之君躁疾难制以月离于毕喻荆舒之叛渐由王出皆曲说欧阳氏辨之详矣维其劳矣笺云劳劳广阔盖劳与辽同义不皇朝矣今本皆作遑依唐石经及国子监注疏本改正
  苕之华大夫闵时也幽王之时西戎东夷交侵中国师旅并起因之以饥馑君子闵周室之将亡伤已逢之故作是诗也
  陈氏曰此诗其辞简其情哀周室捋亡不可救矣诗人哀之而已
  苕之华芸其黄矣心之忧矣维其伤矣
  朱注比也 毛传苕陵苕也将落则黄 苏氏曰言周室之衰如是华矣
  苕之华其弃青青知我如此不如无生
  比也 毛传华落叶青青然
  牂羊坟首三星在罶人可以食鲜可以饱
  虞惇曰兴也 毛传牂羊牝羊也坟大也 朱注羊瘠则首大 郑笺三星心星也 毛传罶曲梁也寡妇之笱也 朱注罶中无鱼而水静但见三星之光而已 虞惇曰喻岁饥民穷百物雕耗也人得苟且一食足矣无望其饱也
  苕之华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郑以苕之干喻京师苕之华喻诸夏更援诸华为说穿凿殊甚卒章牂羊坟首特借以形岁饥民穷之意非直赋此二物集注云赋也亦非是
  何草不黄下国刺幽王也四夷交侵中国背叛用兵不息视民如禽兽君子忧之故作是诗也
  何草不黄何日不行何人不将经营四方
  兴也 朱注草衰则黄 邱氏曰将亦行也
  孔䟽气则时经寒燠物则华变死生日月长久征行不息所以怨也
  何草不𤣥何人不矜哀我征夫独为匪民矜居银反今读鳏
  兴也 郑笺𤣥赤黒色 朱注草既黄而𤣥也无妻曰矜
  郑笺古者师出不逾时所以厚民之性也从役过时不得归此岂独非民乎
  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哀我征夫朝夕不暇野神与反暇音豫
  赋也 毛传兕虎野兽也 孔䟽率循也 毛传旷空也
  朱注征夫非兕非虎何为使之循旷野而朝夕不得间暇也
  有芄者狐率彼幽草有栈之车行彼周道隔句韵兴也 邱氏曰芄尾长貌 毛传栈车役车也苏氏曰车之行道如狐之循草无有止期也
  何草不黄四章章四句
  都人士之什十篇四十二章二百句












  读诗质疑卷二十三
<经部,诗类,读诗质疑>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二十四上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大雅文王之什
  文王文王受命作周也
  欧阳氏曰周自后稷以来积功累仁至于文王威徳并著国自此大武王因之遂灭商有天下是以盛徳为天所相而兴周者自文王始也故序但言受命作周不言受命称王也 虞惇按周书无逸曰文王受命惟中身厥享国五十年武成曰我文考文王克成厥勲诞膺天命惟九年大统未集是文王受命之事也帝王世纪云文王即位四十二年歳在鹑火文王于是更为受命之元年始称王矣史记周本纪西伯盖即位五十年其囚羑里盖益易之八卦为六十四卦诗人道西伯盖受命之年称王而断虞芮之讼后十年而崩是文王称王改元之事也欧阳氏以文王未尝称王改元故著论以辨之而于诗本义亦极诋毛郑之妄然谓文王未尝称王是矣而谓文王未尝受命改元则非也书泰誓惟十有三年春说者曰此武王即位之十三年也今按大戴礼文王十五而生武王是武王少文王十四歳也文王世子文王九十七而终武王九十三而终是文王之终武王已八十三武王以八十四即位至九十三而终即位仅十年不得以十三年伐纣则所谓十三年者盖据文王受命改元之年数之武王未尝有十三年也文王受命改元故书有九年大统未集之语若谓文王未尝改元则文王即位共五十年何得云九年也郑氏赤雀丹书之说出于谶纬不足为据若受命改元以经史推校无可疑者司马温公稽古录云文王为诸侯四十二年更称元年又云武王即位四年克商克商七年而崩寿九十三皆与经传合称王之事六经无明文书西伯戡黎既称西伯其非称王可知先儒云文王未王而称王者史臣追尊之辞游氏云纣在上而文王称王是二天子也观泰誓三篇称文王为文考至武成柴望然后称文考为文王则可知矣斯言得之矣 国语文王大明绵两君相见之乐也 申公说周公追述文王之徳明周家所以受命而伐商者作诗歌奏于清庙受釐陈戒之时以训嗣王也 吕氏曰按吕氏春秋周公旦乃作诗曰文王在上于昭于天周虽旧邦其命维新以绳文王之徳熟味此诗信非周公不能作也
  文王在上于昭于天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有周不显帝命不时文王陟降在帝左右时右平上通韵
  赋也 毛传在上在民上也于叹辞昭见也显光也不显显也不时时也陟升也 郑笺在察也
  郑笺文王初为西伯有功于民其徳著见于天故天命之以为王使君天下也 王氏曰周受封自后稷则其邦旧矣至文王而天命之肇造区夏则其命新矣 朱注文王在上而昭于天则周之徳岂不显乎周虽旧邦而命维新则帝之命岂不时乎 孔疏文王升接天下接人常观察上帝之意随其左右之宜顺而行之所谓圣人与天地合徳也 苏氏曰圣人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与天如一故也诗于天人之际多以陟降言之
  亹亹文王令闻不已陈锡哉周侯文王孙子文王孙子本支百世凡周之士不显亦世上去通韵
  赋也 毛传亹亹勉也 郑笺令善也闻声闻也陈敷锡施也 毛传哉载也侯维也本本宗也支支子也 郑笺勉勉乎不倦文王之勤用明徳也其善声闻日见称颂无止时也 朱注文王非有勉也纯亦不已而人见其亹亹也其徳不已则令闻亦不已苏氏曰由文王敷恩恵之施于民而民载之是以锺美于子孙适为天子而庶为诸侯其祚无不百世者严氏曰文王惟知锡民而锡民者乃所以锡子孙
  也不特子孙之盛如此凡周之臣子皆光明俊伟其徳甚显亦世世相传与周匹休焉此文王徳泽之逺也 春秋传诗曰陈锡载周能施也杜氏注文王布陈大利以赐天下故能载行周道福流子孙
  世之不显厥犹翼翼思皇多士生此王国王国克生维周之桢济济多士文王以宁
  赋也 郑笺犹谋也 毛传翼翼恭敬也思辞也吕氏曰皇美也 毛传桢干也济济多威仪也 郑笺周之臣既世世光明其为君谋事忠敬翼翼然欧阳氏曰美哉众多之贤士生于周王之国为桢干之臣而文王用之遂以安宁周邦也 刘氏曰济济多士本由文王教化陶范而后生而文王之国又待多士济济以安宁焉犹人勤于菑田反以自养乐于植材反以自庇 严氏曰生此王国天生之也王国克生文王教化作成之也
  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假哉天命有商孙子商之孙子其丽不亿上帝既命侯于周服
  赋也 朱注穆穆深逺之意 孔疏于叹辞 欧阳氏曰缉续熙广也 苏氏曰假大也 毛传丽数也孔疏不亿不止于亿也 郑笺周服周之九服也
  欧阳氏曰穆穆然文王之徳于此乎续而广之敬慎不坠大哉天命乃使之有商之孙子商之孙子数甚众多而上帝乃命之为周诸侯由商失徳而天夺之周有世徳而天与之天之予夺惟徳所在而已 郑笺言众之不如徳也 朱氏曰穆穆以盛徳气象言敬则指其徳之实也缉者缉此敬熙者熙此敬此圣徳之极致圣学之极功凡所以昭于天闻于人皆由不已其敬致然也 严氏曰形诸外者皆其根诸中者表里一始终一也 黄氏曰敬止者敬于其所当止所谓敬厥止也
  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殷士肤敏祼将于京厥作祼将常服黼冔王之荩臣无念尔祖
  赋也 毛传殷士殷侯也肤美敏疾也祼灌鬯也周人尚臭将行也 朱注京周京也 董氏曰黼黼裳也 孔疏冬官缋人白与黒谓之黼 毛传冔殷冠也夏曰收周曰冕 郑笺王成王也 毛传荩进也无念念也 孔疏尔祖文王也
  王氏曰商之孙子而侯于周则天命靡常故也天常命商使有九有之师矣今侯服于周所谓靡常也故商之子孙其为士而肤美敏疾者皆祼将于周京以助周祭也 董氏曰常服者不变其服存商制也朱注先代之后统承先王脩其礼物作宾于王家时玉不敢变而亦所以为戒也于是呼王之荩臣而告之曰得无念尔祖文王之徳乎盖以戒王而不敢斥言也 汉书刘向曰孔子论诗至于殷士肤敏祼将于京喟然叹曰大哉天命善不可不传于子孙是以富贵无常不如是则王公何以戒慎民萌何以劝勉盖伤微子之事周而痛殷之亡也 孔疏宗庙之祭以祼为主于礼王正祼后亚祼则祼将主人之事而云助行祼者天官小宰凡祭祀赞祼将之事注云又从太宰助王是祼将之事有臣助之矣
  无念尔祖聿修厥徳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宜鉴于殷骏命不易
  赋也 毛传聿述永长也 郑笺师众也 毛传骏大也 孔疏不易言难也
  李氏曰成王欲念尔祖则在乎述修厥徳而已能修徳则可以长配天命而福禄自来矣 苏氏曰既告之使修文王之徳又告之以殷之未失众也其君皆能配天及其末世违天以败故今当以为鉴而不可忽于天命之难保也 吕氏曰命之去留视师之丧否大学所谓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也
  命之不易无遏尔躬宣昭义问有虞殷自天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仪刑文王万邦作孚躬字韵未详孚古音浮后同问天臭孚俱平去通韵
  赋也 毛传遏止义善也 孔疏问闻也 郑笺有又也 毛传虞度载事也 朱注仪象也 毛传刑法孚信也
  欧阳氏曰知天命之不易无使天命至尔躬而止当布明善闻常虞度殷之所以废兴者而折之于天也吕氏曰凡欲配天命者当法天然天无声臭之可
  求苟仪刑文王则天徳全而万邦于是作孚矣 朱氏曰文王与天为一法文王即所以法天也 真氏曰周至成王再世耳周公已忧其命之不延无遏尔躬犹尧之告舜曰天禄永终也古君臣更相告戒不讳危亡如此 朱注此诗于天人之际兴亡之理丁宁反复至深切矣故立之乐官因以为天子诸侯朝㑹之乐盖将以戒后世之君臣而又以昭先王之徳于天下国语所谓两君相见之乐特举一端而言耳文王七章章八句
  虞惇按大雅三十一篇毛郑与朱子大㫖略同所异者训释字句耳如文王在上宜从毛在民之上不当云文王既没其神在上也观先言于昭于天而后言其命维新则可知矣陈锡哉周宜从郑敷恩恵之施不当云上帝敷锡也观左传国语两引陈锡载周则可知矣思皇多士宜从朱毛郑以皇为天云愿天多生贤人者非也骏命不易宜从朱郑云天之大命不可改易者亦非也惟缉熙敬止毛郑与朱子皆以熙为光明止为语助愚意缉熙为光明则学有缉熙于光明复作何解止为语助则大学之敬止何以有止仁止孝之说故今采欧阳氏黄氏说正之侯于周服亦从郑不从朱
  大明文王有明徳故天复命武王也
  申公说周公述文武受命之功以训嗣王也
  明明在下赫赫在上天难忱斯不易维王天位殷适使不挟四方平去通韵
  赋也 朱注明明徳之明也赫赫命之显也 毛传忱信也殷适殷之正适也 朱氏曰挟挟而有之也朱注将陈文武受命故言在下者有明明之徳则在上者有赫赫之命去就无常善则得之此天之所以难忱而为君之所以不易 郑笺令纣居天位又殷之正适以其为恶乃弃绝之使不得有四方是天命靡常惟徳是予耳言此者厚美周也 严氏曰此泛言天人之理以著殷亡之由为文武受命张本也
  摰仲氏任自彼殷商来嫁于周曰嫔于京乃及王季维徳之行大任有身生此文王
  赋也 毛传摰国名仲中女也任姓也 朱注殷商殷商之诸侯也 毛传嫔妇也 朱注京周京也郑笺及与也 毛传王季太王子文王父也身重也郑笺重谓懐孕也
  郑笺摰国中女曰大任从殷商之畿内嫁为妇于周之京配王季而与之共行仁义之徳同志意也 朱注将言文王之圣而本其所从来者如此葢曰自其父母而已然矣 列女传大任端一诚荘惟徳之行及其娠文王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口不出敖言生文王而明圣君子谓大任为能胎教 孔疏成汤之初以商为号及盘庚后为殷曰殷商者取前后二号而言之 虞惇曰此章言大任生文王之事
  维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懐多福厥徳不回以受方国
  赋也 郑笺翼翼恭慎貌昭明也 苏氏曰懐来也毛传回违也 郑笺方国四方来附之国也
  李氏曰文王小心恭慎明事上帝遂能懐来百福葢惟其徳不回邪所以朝诸侯受方国也 朱氏曰圣人之徳敬为大圣人之敬上与天心合下与人心合故事天则多福集之治人则方国附之 朱注此章言文王之徳
  天监在下有命既集文王初载天作之合在洽之阳在渭之涘文王嘉止大邦有子
  赋也 毛传集就也 朱注载年也 毛传合配也洽水名 吕氏曰榖梁传水北曰阳 毛传涘厓也嘉美也 朱注大邦莘国也
  朱注将陈武王伐商之事故又推其本 苏氏曰天监视文王之徳大命既集于周故于文王之始载为之作配于洽渭之间 王氏曰洽之阳渭之涘莘国所在也 孔疏名山大川皆有灵气 郑笺天为文王生配于气势之处使必有贤才谓生太姒文王闻太姒之贤则美之曰大邦有子可以为妃乃求昏虞惇曰此下三章言太姒配文王生武王之事
  大邦有子伣天之妹文定厥祥亲迎于渭造舟为梁不显其光子妹渭上去通韵
  赋也 毛传伣磬也 孔疏磬譬也 郑笺太姒之贤尊之如天之有女弟也 朱注文礼祥吉也 郑笺问名之后卜而得吉则以礼定其吉祥谓纳币也朱注造作梁桥也 孔疏作船于水比之而加版
  于上以通行者即今之浮桥也 毛传不显显也郑笺贤女配圣人得其宜故偹礼也迎太姒而更为梁者欲其昭著示后世敬昏礼也 毛传贤圣之配王基始于是造舟然后可以显其光辉天子造舟诸侯维舟大夫方舟士特舟 孔疏六礼亲迎为重公羊说天子至庶人娶皆当亲迎造舟周制也文王敬重昏事始作而用之后世以文王所用遂制为天子之法
  有命自天命此文王于周于京缵女维莘长子维行笃生武王保右命尔燮伐大商天与莘韵上六句三句一截赋也 毛传缵继也莘太姒国也长子长女也右助燮和也
  郑笺天将命文王君天下于周之京则使莘国之长女太姒继太任之女事配文王维徳之行 苏氏曰其徳积厚遂生武王天复保佑而命之使燮和伐商之事 严氏曰保安之佑助之而命之以伐商以顺而动因天人之所欲是之谓燮伐 孔疏上言迎得太姒此言其能与文王行徳生圣子以克殷也 朱氏曰有太任为之母复有太姒为之妇故曰纉言女徳之有继也既生文王于前又生武王于后故曰笃言天命之匪解也其伐商也上以顺乎天下以应乎人故曰燮言无惭徳也 范氏曰太姜炎帝之后太任太昊之后太姒大禹之后太姒生十子武王周公皆圣人也其馀皆为显诸侯遍于天下太姒之徳也
  殷商之旅其㑹如林矢于牧野维予侯兴上帝临女无贰尔心隔句韵兴字韵未详
  赋也 毛传如林众也矢陈也 孔疏牧野纣南郊地名 郑笺侯诸侯也临视也女斥武王也贰疑也朱氏曰纣陈其师旅㑹合如林之盛而我周家以诸侯而兴起盖有天人之助 苏氏曰纣之众维武王是为无不欲武王兴者曰上帝临女矣无疑不克纣也 孔疏众人乐劝武王惟恐不战天与人劝所以能克 吕氏曰纣以天子之威如林之众来战武王方眇然自诸侯而起茍较强弱计众寡其心必疑贰矣然当是时武王一心以奉天讨若上帝实临之何敢有计较之私哉曰上帝临女无贰尔心盖设为勉之之辞以形容武王奉天讨之非得已也 孔疏武成曰甲子昧爽受率其旅若林周本纪云纣发兵七十万人拒武王武王使师尚父以大卒驰纣师纣师虽众皆无战心欲武王之亟入皆倒戈以战开武王泰誓曰师乃鼓噪前歌后舞格于上天下地咸曰孜孜无怠是众心乐劝武王也 朱注此及下章言武王伐纣之事
  牧野洋洋檀车煌煌驷𫘪彭彭维师尚父时维鹰扬凉彼武王肆伐大商㑹朝清明
  赋也 毛传洋洋广也煌煌明也駵马白腹曰𫘪孔疏彭彭强也 朱注师尚父太公望为太师号尚父也 毛传鹰扬如鹰之飞扬也凉佐肆疾也 朱注㑹朝㑹战之朝也
  郑笺战地寛广不用权诈兵车鲜明马又强盛则暇且整太公佐武王为上将天期已至合兵伐商书牧誓曰时甲子昧爽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乃誓 孔疏三代乘马各从正色而周不纯檀弓言戎事乘𫘪盖因武王所乘遂为一代常法王肃云以甲子昧爽与纣战不崇朝而杀纣天下乃大清明无复浊乱 辅氏曰君有明徳则天有明命有王季文王则有太任太姒有王季太任则有文王有文王太姒则有武王有武王之君则有太公之臣读大明之诗当知天人夫妇父子君臣之际安危治乱废兴存亡之机如影响形声之相似皆非茍然也
  大明八章四章章六句四章章八句
  虞惇按大雅之大明小雅之小明郑氏皆为之说其曰大明者二圣相承明徳日以广大故曰大明小明者幽王自小其明也大明于理无害小明则偏矣燮伐大商引国语合位三五之文亦属衍说长子维行郑说是不易维王从朱维予侯兴从吕㑹朝清明从王肃
  绵文王之兴本由太王也
  申公说周报太王周公述其事以训嗣王之诗朱注诗一章言在豳二章言至岐三章言定宅四章言授田居民五章言作宗庙六章言治宫室七章言立门社八章言至文王而服混夷九章遂言文王受命之事
  绵绵𤓰瓞民之初生自土沮漆古公亶父陶复陶穴未有家室
  朱注比也 毛传绵绵不绝貌 孔疏大曰𤓰小曰瓞瓞瓝也 朱注𤓰之近本初生者常小其蔓不绝至末而后大也 毛传民周民也自用土居也 孔疏沮漆二水名在豳地 毛传古公豳公也古言久也亶父字也或殷以名言质也 孔疏太王追号为王不称王而称公者本其生时之事 许氏曰陶瓦器灶也复重窟也 孔疏穴土室也 毛传室内曰家
  郑笺后稷帝喾之胄封于邰其后公刘失职迁豳居沮漆之地子孙衰小如𤓰之瓞历世绵绵然至太王而徳盛得民心而生王业故本周之兴云于沮漆也毛传陶其土而复之陶其壤而穴之未有寝庙亦
  未敢有家室 郑笺此本其在豳时也 苏氏曰太王始犹处于复穴未有家室之盛及迁于岐周而后大兴焉
  古公亶父来朝走马率西水浒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来胥宇
  赋也 苏氏曰朝早也 毛传率循也浒水厓也姜女太王妃太姜也 郑笺聿遂也 毛传胥相宇居也
  孔疏古公避狄之难其来以早朝之时疾走其马循西方水厓漆沮之侧东行而至岐山之下 郑笺于是与其妃太姜来相可居者著太姜之贤知也 吕氏曰来朝走马形容初迁之时略地相宅精神风采也或以为避恶早且疾则岂杖䇿而去雍容之气象哉 荘子让王篇太王亶父居豳狄人攻之事之皮帛犬马珠玉而不受狄人之所求者土地也太王亶父曰与人之兄居而杀其弟与人之父居而杀其子吾不忍也子皆勉居矣为吾臣与为狄人臣奚以异吾闻之不以所用养害所养杖䇿而去民相连而从之遂成国于岐山之下 呉越春秋古公去邠处岐周居三月成城郭一年成邑二年成都而民五倍其初
  周原膴膴堇荼如饴爰始爰谋爰契我龟曰止曰时筑室于兹
  赋也 朱注周地名 郑笺广平曰原周原在岐山之南 毛传膴膴美也 孔疏堇乌头也 毛传荼苦菜也 郑笺饴饧也 孔疏契所以灼龟仪礼所谓楚焞是也 郑笺时是也
  郑笺周原之地膴膴然肥美其所生菜虽有性苦者甘如饴也此地将可居于是始与豳人之从已者谋谋从又契灼其龟而卜之卜又从矣则曰可止居于是可筑室家于此定民心也
  迺慰迺止迺左迺右迺疆迺理迺宣迺亩自西徂东周爰执事上去通韵
  赋也 毛传慰安也 孔疏止定也 苏氏曰左右东西列之也疆画经界也理分土宜也宣道沟洫也朱注亩治田畴也周遍也 毛传爰于也
  王氏曰既筑室于兹矣乃劳来其臣民而慰之乃安集其臣民而止之 郑笺乃开地置邑左右而处之乃疆理其经界乃耕治其田亩于是从西而往东之人皆遍于执事竞出力也 孔疏言筑室耕田无不劝乐也 何氏曰自此至七章先民事而次宗庙先宗庙而及宫室门社经纶之次第也
  乃召司空乃召司徒俾立室家其绳则直缩版以载作庙翼翼
  赋也 毛传司空掌营国邑司徒掌徒役之事召之使立室家之位处俾使也 朱注绳所以为直也缩束也 郑笺载上下相承也
  毛传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厩库为次居室为后曹氏曰俾立室家者定其规模而已若其营作则
  先从庙始 郑笺绳者营其广轮方制之正也既正则以索缩其筑版上下相承而起庙成严显翼翼然王氏曰乃者继事之辞民居既奠乃事营作先王
  之重民如此
  救之陾陾度之薨薨筑之登登削屡冯冯百堵皆兴鼛鼓弗胜
  赋也 毛传救蔂也 孔疏谓救土于蔂也 毛传陾陾众也 郑笺度犹投也 苏氏曰薨薨众声也毛传登登用力声也 苏氏曰削屡重复削治也李氏曰冯冯声之坚也 郑笺五版为堵兴起也毛传鼛大鼓也长一丈二尺
  王氏曰既作庙矣于是营宫室焉 郑笺筑墙者桴聚壤土盛之以蔂投诸版中 苏氏曰用力筑之筑之既成而削之其声冯冯然坚也 郑笺百堵同时而起鼛鼓不能止之使休息周礼曰以鼛鼓鼓役事毛传言劝事乐功也
  迺立皋门皋门有伉迺立应门应门将将迺立冢土戎丑攸行平去通韵
  赋也 毛传王之郭门曰皋门王之正门曰应门伉髙貌将将严正也冢土大社也戎大丑众也
  孔疏郭门者宫之外郭之门正门朝门也内为寝门一曰路门明堂位曰库门天子皋门雉门天子应门鲁以诸侯而作库雉则诸侯无皋应故以皋应为王门之名 朱注太王之时未有制度特作二门其名如此及周有天下遂尊以为天子之门而诸侯不得立焉大社亦太王所立后取其制以为天子之法王氏曰宗庙宫室内事也自内以及外故于卒言立冡土也 毛传起大事动大众必先有事乎社而后出谓之宜
  肆不殄厥愠亦不陨厥问柞棫抜矣行道兊矣混夷駾矣维其喙矣去入通韵
  赋也 毛传肆故今也 苏氏曰殄绝也 毛传愠恚陨坠也 郑笺小聘曰问柞栎也棫白桵也 孔疏拔拔然生柯叶也 毛传兊成蹊也 孔疏混夷犬夷也 毛传駾突也 朱注喙息也
  陈氏曰太王虽不能殄绝混夷之愠怒亦不陨坠其声问之好俟我之植木拔而遂茂行道兊而成蹊疆理葺治则混夷疾奔而逺我矣 朱注太王始至岐下之时林木深阻人物鲜少其后生齿渐繁归附日众则木拔道通混夷畏之奔突窜服唯其喙息而已言徳盛而混夷自服也盖已为文王之时矣 吕氏曰军国之容虽备然太王未敢轻用其民也故不敢殄绝所愠之夷狄亦不陨厥聘问之礼葢寒暑之节龙蛇之蛰未有不积而能施不屈而能伸者也重以王季三以文王畜之可谓厚矣然犹有乐天之事焉至于王业光大而不可掩郊闗之内郁郁葱葱轮蹄辐凑则混夷不待攘斥自奉头鼠窜之不暇此固天时人事之所必至也此章总叙周家王业积施屈伸之理始于太王而终于文王者如此 郑笺太王避狄文王伐混夷成道兴国其志一也
  虞芮质厥成文王蹶厥生予曰有疏附予曰有先后予曰有奔奏予曰有御侮上去通韵
  赋也 朱注虞芮二国名质正也 毛传成平也朱注蹶动而疾也生犹起也 吕氏曰予予文王也毛传率下亲上曰疏附相道前后曰先后喻徳宣
  誉曰奔奏武臣折冲曰御侮
  毛传虞芮之君相与争田久而不平乃相谓曰西伯仁人也盍往质焉乃相与朝周入其竟则耕者让畔行者让路入其邑男女异路颁白不提挈入其朝士让为大夫大夫让为卿二国之君感而相谓曰我等小人不可以履君子之庭乃相让以其所争田为闲田而退天下闻之而归者四十馀国 郑笺虞芮之质平而文王之王业大所以致然者由有疏附先后奔奏御侮之臣力也 吕氏曰文王王业虽成而谦退不敢居归功于辅佐之臣曰我无以致此是皆诸臣之力也 苏氏曰太王肇基王迹至文王犹国于岐山之下其地甚狭其后克宻须而居岐渭之间既克崇然后渉渭作都于丰拓地渐广服从之国亦众三分天下有其二然其政犹行于西南而已未及东北也其后虞芮之讼既平其旁闻之相率而归者四十馀国东北既集文王于是受命 虞惇曰文王蹶厥生者文王于是始受命也史记诸侯闻之曰西伯盖受命之君明年伐犬戎明年伐宻须明年败耆国诸侯皆朝于周所谓文王蹶厥生也 辅氏曰已上三篇皆周公作以戒成王之诗文王则专美文王之徳大明追述王季太任文王太姒以及武王之徳绵又追述太王太姜之徳而其意则葢历叙先王积累徳业之盛以见成王之任大责重不可不谨戒而保守之也
  绵九章章六句
  虞惇按此诗申公说作八章而削去卒章今据左传昭公二年季武子赋绵之卒章杜氏注以晋侯比文王以韩宣子比四臣则绵之有卒章其传旧矣柞棫拔矣四句郑笺误亦不陨厥问朱注作声闻之闻今从郑予曰有疏附笺注俱云予诗人自予也今从吕氏读诗记意更精自土沮漆汉书地理志作自杜沮漆颜师古注云齐诗作自杜言公刘避狄而来居杜与漆沮之地也今仍毛诗之旧
  棫朴文王能官人也
  郝氏曰人官有能物曲有利养之尽其材故取之备其官官之当其人故用之得其宜能官人而治道毕矣
  芃芃棫朴薪之槱之济济辟王左右趣之趣仓九反兴也 毛传芃芃木盛貌 孔疏朴丛生而朴属也毛传槱积也济济多威仪也 郑笺辟君也君王
  谓文王也 毛传趣趋也
  毛传山木盛茂万民得而薪之贤人众多国家得用蕃兴 欧阳氏曰芃芃然棫朴茂盛采之以备薪槱喻文王养育贤才官之以充列位而王威仪济济然左右之臣趋而事之见君臣之盛也 孔疏贤人在朝各司其职左右辅助而疾趋之是其能官人也
  济济辟王左右奉璋奉璋峨峨髦士攸宜
  赋也 郑笺璋璋瓉也 毛传峨峨盛壮也髦俊也郑笺祭祀之礼王祼以圭瓉诸臣助之亚祼以璋
  瓉奉璋之仪峨峨然故今俊士之所宜也 欧阳氏曰言在宗庙则奉璋助祭皆髦俊之士 孔疏冬官玉人云大璋中璋边璋皆璋瓉也郊特牲云灌以圭璋故知璋是璋瓉祭之用瓉惟灌为然天官内宰职云大祭祀后祼献则赞是王行初祼后行亚祼而祭统云君执圭瓉祼尸大宗伯执璋瓉亚祼者或后有故不与则大宗伯摄之小宰云凡祭祀赞祼将之事然则太宰助王祼小宰又助之是助行祼事非独一人也又小宰注云唯人道宗庙有祼天地大神至尊不祼莫称焉则此奉璋助祼者祭宗庙也
  淠彼泾舟烝徒楫之周王于迈六师及之
  兴也 毛传淠舟行貌 郑笺泾水名烝众也 毛传楫棹也 郑笺于往迈行也 毛传六师六军也天子六军
  孔疏淠然泾水之舟烝徒以楫棹之周王往行征伐则六师与之俱进 陈氏曰汲汲然追而及之不待戒命而至也 欧阳氏曰王所官之人入宗庙居军旅皆可用文武之材各任其事也 王氏曰奉璋文事卿大夫之职征伐武事将帅之职 虞惇按春秋繁露云左右奉璋此文王之郊也六师及之此文王之伐崇也以是见文王之先郊而后伐也
  倬彼云汉为章于天周王寿考遐不作人
  兴也 毛传倬大也云汉天河也遐逺也 朱注作人谓鼓舞变化之
  欧阳氏曰云汉在上为天之文章犹贤人在朝为国之光采 陈氏曰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所谓寿考作人也 郑笺文王是时九十馀矣故云寿考
  追琢其章金玉其相勉勉我王纲纪四方
  虞惇曰比也 毛传追雕也金曰雕玉曰琢 郑笺章文章也 毛传相质也 朱注勉勉犹不已也郑笺网罟张之为纲理之为纪
  王氏曰文王作人外则使有文内则使有质 邱氏曰有雕琢之文金玉之质表里如一所以为贤 吕氏曰所以纲纪四方维持而不坠者皆勉勉作人之效也 何氏曰文王劳于作人逸于任人勉勉我王作人之不倦也既得人以任四方之事而已不与焉但持其纲纪而已所谓纲纪四方也
  棫朴五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五章总以官人为主首章芃芃棫朴郑云祭天积薪以燎之葢牵于次章之奉璋也次章左右奉璋正指助祭之事而毛传但云半圭曰璋此则当从郑氏其四章以下郑但主文王之为政不主官人殊与序义不合末章追琢其章二句正承上作人而言而传笺集注俱指文王之身均失之矣
  旱麓受祖也周之先祖世修后稷公刘之业太王王季申以百福干禄焉
  虞惇按百福干禄不成语盖讲师附益之文
  瞻彼旱麓榛楛济济岂弟君子干禄岂弟
  兴也 毛传旱山名麓山足也 孔疏榛栗属楛荆属 毛传济济众多也 孔疏岂乐弟易也 朱注君子文王也 毛传干求也
  程氏曰瞻彼旱山之草木得麓之气济济茂盛兴周家岂弟之君子承其先祖岂弟之道所以兴盛受福也 严氏曰麓承山之气者也其山髙大则麓之得气也深厚峰峦回合之所庇云雨润泽之所渐故草木济济然而茂盛 李氏曰君子有乐易之徳非以求禄也然究其得禄之道亦惟臻是乐易而已所谓异乎人之求之也 朱氏曰旱麓无意于榛楛而榛楛自生之以其地之美也君子无意于福禄而福禄自归之以其徳之盛也
  瑟彼玉瓉黄流在中岂弟君子福禄攸降降户工反兴也 郑笺瑟鲜洁貌 毛传玉瓉圭瓉也 郑笺以圭为柄黄金为勺青金为外朱其中央黄流秬鬯也 孔疏酿秬黍为酒捣郁金煮而和之使芬芳条鬯也郁金黄色酒在器流动故谓之黄流 郑笺攸所降下也
  程氏曰缜宻温润之玉瓉其中所盛必黄流也岂弟君子则福禄所降矣 朱注明宝器不荐于䙝味而黄流不酌于瓦缶则知盛徳必享于禄寿而福泽不降于淫人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岂弟君子遐不作人
  兴也 郑笺鸢鸱类 朱注戾至也
  孔疏其上则鸢飞至天而游翔其下则鱼跃于渊而喜乐是道被飞潜万物得所化之明察故也 谢氏曰犹所谓鱼川泳而鸟云飞上下自然各得其性也诗人言如此气象周家作人似之 李氏曰抱朴子曰鸢之在下无力及至乎上耸身直翅而已然后知鸢飞更不用力亦如鱼跃之怡然自得也王者作人鼓之舞之使各尽其才亦不知其所以然而然也 吕氏曰作人之盛至于如鸢飞鱼跃非积累薫陶久且熟者不能然其来盖有自矣此序所谓受祖也
  清酒既载骍牡既备以享以祀以介景福福方墨反上去入通韵
  赋也 孔疏清酒洁清之酒也载载于尊也 朱注备全具也
  郑笺祭祀之事先为清酒其次择牲故举二者 毛传言年丰畜硕祀所以得福 李氏曰古人奉牲醴以告所谓馨香无谗慝也如此则降之以福 朱注承上章言有岂弟之徳则祭必受福也 吕氏曰先祖遗子孙之业莫大于人材故上言作人此章以报祀继之
  瑟彼柞棫民所燎矣岂弟君子神所劳矣
  兴也 程氏曰瑟茂宻貌 郑笺燎熂燎除其旁草养治之使无害也 毛传劳佑助也
  孔疏上言祭以助福此言得福之事柞棫所以得茂者正以为民所熂燎君子所以得福者正以为神所劳来
  莫莫葛藟施于条枚岂弟君子求福不回平上通韵兴也 朱注莫莫盛貌 许氏曰枚干也 朱注回邪也
  郑笺葛也藟也延蔓于木之枝本而茂盛喻子孙依缘先人之功业而起 李氏曰君子之求福无所回邪唯承其先祖之道以致之而已 朱氏曰诗人咏文王之徳而必曰岂弟何也盖岂焉而乐弟焉而易文王之徳一太和元气之流行而于其燕居之时有春生而无秋杀有阳舒而无阴惨此所以能作兴天下之材纲纪天下之治不惟敛福于一身而又有以敷是福于子孙臣民也欤
  旱麓六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以受祖为义言周家受先祖之道而申之以福禄诗六章意旨甚明毛郑过泥序太王王季百福干禄之语遂以岂弟君子为指太王王季二章瑟彼玉瓉更援孔丛子王季九命作伯以功徳受圭瓉之赐以实之其说误矣国语单穆公曰旱麓之榛楛殖故君子得以易乐干禄焉若夫山林匮竭林麓散亡薮泽肆既民力雕尽君子将险哀之不暇而何易乐之有此亦赋诗断章不得据以释瞻彼旱麓之义郑笺又以榛楛济济喻周民丰乐鸢飞戾天喻恶人逺去鱼跃于渊喻民喜得所皆属曲说朱子不主序受祖之说因百福干禄一语遂斥序为纰缪而力排之亦偏滞之见也惟以君子为文王者得之















  读诗质疑巻二十四上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二十四下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思齐文王所以圣也
  思齐大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妇太姒嗣徽音则百斯男
  赋也 毛传齐荘媚爱也周姜太姜也京室王室也大姒文王之妃也 郑笺徽羙也
  郑笺常思庄敬者大任也乃文王之母又常思爱大姜之德而勤行之故能为京室之妇言徳行纯备故生圣子也 王氏曰为人母尽母道为人妇尽妇道大任也 苏氏曰周家比世皆有贤妃而大姒又能继大任之德音无妒忌之行以母百男此文王所以能全其圣也 毛传大姒十子众妾则宜百子也孔疏史记管蔡世家武王同母兄弟十人长伯邑考次武王发次管叔鲜次周公旦次蔡叔度次曹叔振铎次郕叔武次霍叔处次康叔封次耼叔季载 朱氏曰春秋传管蔡郕霍鲁卫毛耼郜雍曹滕毕原豊郇文之昭也并伯邑考武王为十八人然此特见于书传者耳亦可以见其多也
  惠于宗公神罔时怨神罔时恫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三句一韵妻弟平上自为韵
  赋也 郑笺惠顺也 孔疏宗公宗庙先公也时是也 毛传恫痛也刑法也寡妻适妻也 孔疏适妻惟一故言寡 毛传御迎也
  朱注文王上有圣母所以成之者逺内有贤妃所以助之者深故能顺于先公而鬼神歆之无怨恫者其仪法内施于闺门而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也 苏氏曰文王上顺其先公推其心以事天地百神而无有怨痛下治其室家推其道以御宗族邦国而无有不顺 张氏曰言接神人各得其道也 吕氏曰毫髪不愧于隠㣲然后近者孚故神罔怨恫乃可以刑寡妻也 朱氏曰孝感于鬼神而教行于家国皆积盛致然也此言其德之所施者如此
  雍雍在宫肃肃在庙不显亦临无射亦保上去通韵赋也 毛传雍雍和也肃肃敬也 朱注不显幽隠之处也 毛传射厌也 欧阳氏曰保守也
  朱注文王在闺门之内则极其和在宗庙之中则极其敬虽居幽隠亦常若有临之者虽无厌斁亦常有所守焉其纯亦不已如是 许氏曰此圣人之自强不息也 吕氏曰圣人神人之主也上章神人孚格可谓得为主之道矣欲求所以孚格者当于此章观之
  肆戎疾不殄烈假不瑕不闻亦式不諌亦入此与下章韵未详
  赋也 毛传肆故今也戎大疾害殄绝也 欧阳氏曰烈光也 毛传假大也 陈氏曰瑕玷也 朱注式法也
  吕氏曰大难羑里之囚是也昆夷𤞤狁则其馀也文王之德虽遭大难而不失其圣光大而不可毁缺也孔疏文王圣德生知无假学习不闻人之道说亦
  自合于法不待臣之諌诤亦自入于道动应规矩性与天合也 辅氏曰不闻亦式从心所欲不逾矩也不諌亦入不思不勉从容中道也
  肆成人有德小子有造古之人无斁誉髦斯士
  赋也 郑笺成人谓大夫士也小子弟子也 毛传造为也 李氏曰古之人指文王也 毛传斁厌也誉名髦俊也
  李氏曰文王之德如此故士皆化之 王氏曰周之成人皆有成德小子有所造为进于善也 钱氏曰文王教育人材没世不倦不特当时化之虽今此之誉髦亦皆其无斁之心所造就而成之者也 吕氏曰圣人流泽万世者莫大于作人所以续天地生生之大德也故此诗以是终焉文王之无斁孔子之诲人不倦其心一也
  思齐五章二章章六句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篇郑笺多缪如以宗公为大臣言文王咨于大臣顺而行之以在宫为辟雍言群臣助文王养老以无射之射为射言无射才亦得居位以烈假为厉假言厉恶害人者自化以不闻为有仁义而不得闻逹以不谏为有孝悌而不能谏诤皆曲说也卒章古之人无斁毛郑不指文王朱注指文王而即以成人二句为誉髦斯士则古之人字斯字俱为赘义矣今略采钱澄之田间诗学订之又郑氏作四章章六句朱子从毛氏分五章今仍之
  皇矣美周也天监代殷莫若周周世世修徳莫若文王申公说诗叙太王太伯王季之徳以及文王伐宻伐崇之事 朱注一章二章言天命太王三章四章言天命王季五章六章言天命文王伐宻七章八章言天命文王伐崇
  皇矣上帝临下有赫监观四方求民之莫维此二国其政不获维彼四国爰究爰度上帝耆之憎其式廓乃眷西顾此维与宅
  赋也 毛传皇大也郑笺临视也 程氏曰赫威明也毛传莫定也二国夏殷也四国四方之国也 郑笺获
  得也 程氏曰究寻也 郑笺度谋也耆老也式用也毛传廓大也 朱注此谓岐周也 毛传宅居也
  孔疏大哉天之照临赫然甚著知殷纣之虐乃监察四方欲得圣人为主使安定下民维此夏商二国其政既不得民心矣 苏氏曰天乃究度四国将择其可者与之然于殷纣犹须假而养之至其老而不变憎其所用为恶者寖大乃眷然西顾见周德之可依而以岐周之地与之为居宅焉言天之非私周也李氏曰书曰天惟五年须暇之子孙所谓上帝耆之也上帝仁爱人君自非大无道者皆欲扶持而安全之惟其乆而无悛心此天之所以眷顾周也
  作之屏之其菑其翳修之平之其灌其栵启之辟之其柽其椐攘之剔之其𣝓其柘帝迁明德串夷载路天立厥配受命既固柘古之恕反屏与平韵辟与剔韵德与配韵通章隔句韵亦平去去入通韵
  赋也 孔疏作攻作之也屏除也
  菑自毙曰翳 程氏曰修平皆治之使疏宻正直得宜也 毛传灌丛生也栵栭也 程氏曰启辟芟除也 毛传柽河桞也据樻也 程氏曰攘剔穿剔去其繁冗使长成也 毛传𣝓山桑也 朱注𣝓柘皆羙材可为弓干又可蚕也 毛传串习也 程氏曰夷平也
  陈氏曰此本周作宅之始太王之初也 苏氏曰太王之徙于岐周也伐山刋木而居之帝依其明德而迁焉四方之民习其道路夷其险阻而归之来者载路而不绝 程氏曰故天以其德之可配天而立之使王其受命坚固而不易也
  帝省其山柞棫斯拔松柏斯兑帝作邦作对自太伯王季维此王季因心则友则友其兄则笃其庆载锡之光受禄无丧奄有四方友音以上去入通韵
  赋也 欧阳氏曰省视也山岐山也 毛传兑易直也对配也 郑笺作邦兴周国也作配生明君也欧阳氏曰太伯太王之长子王季之兄也 毛传善兄弟曰友 程氏曰锡予也 毛传䘮亡奄大也郑笺天既顾文王乃和其国之风雨使其山树木茂盛言非徒养其民人而已既为立之国又为生贤君是乃自太伯王季时则然矣太伯让于王季而文王起 孔疏太伯见王季之生文王知天命之必在王季故去而适吴太王没而不返而后国传于王季周道大兴 朱注以太伯避季则季疑于不友故特言王季之友其兄乃因心自然无待勉强既受太伯之让益修其德以厚周家之庆而与其兄以让德之光犹曰彰其知人之明不为徒让也其德如是故能受天禄而不失至于文武而覆有天下也 孔疏太伯以王季为贤故让之若王季不贤则让功不显由季有贤德见太伯为知人逹命名传之后世是载锡之光也
  维此王季帝度其心貊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类克长克君王此大邦克顺克比比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孙子心音一韵类比悔祉子上去一韵明君邦不入韵
  赋也 孔疏度揆也貊清静也 朱注明察是非也类分善恶也 邱氏曰比亲也 朱注比于至于也郑笺施延也
  朱注上帝开度王季之心又清静其德音而王季之德有此六者至于文王其德尤无遗恨是以受天福禄延及子孙也 春秋传心能制义曰度德正应和曰莫照临四方曰明勤施无私曰类教诲不倦曰长赏庆刑威曰君慈和遍服曰顺择善而从曰比
  帝谓文王无然畔援无然歆羡诞先登于岸宻人不恭敢距大邦侵阮徂共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按徂旅以笃于周祜以对于天下
  赋也 刘氏曰畔疆畔也 程氏曰援攀援也歆欲之动也羡爱慕也 王氏曰登岸犹渉川而济难也孔疏宻宻须氏姞姓之国也 张氏曰阮国名徂
  往也共阮之邑也 程氏曰按遏也 朱注徂旅宻师之往共者也 郑笺祜福对答也
  朱注设为天命文王之辞 程氏曰天谓文王无党援以为强无贪欲而妄动惟是所先者济天下于险难盖使之顺天伐罪也于是有宻人不恭拒我大邦之命侵阮直至共之地文王赫然而怒整师以遏徂共之众救乱安人以厚周家之福以答天下望周之心此文王征伐之始也 吕氏曰文王以无心得天下虽赫怒用师皆出于无心也畔援歆羡则有心者也文王之心与斯民速济乎大难而已 孔疏文王上应天意下顺人心非恃强贪羡妄伐宻也
  依其在京侵自阮疆陟我髙冈无矢我陵我陵我阿无饮我泉我泉我池度其鲜原居岐之阳在渭之将万邦之方下民之王
  赋也 程氏曰依冯也 孔疏京周所都也 毛传矢陈也 郑笺大陵曰阿鲜善也 毛传将侧也郑笺方犹乡也
  吕氏曰用兵必有根本之地文王冯依京都以为三军之镇遂兴师从阮疆而出以侵宻 郑笺于是登山脊而望之兵无敢当其陵及阿者无敢饮于其泉及池者此以德攻不以众也 钱氏曰既入其境则冈陵池泉皆我所有既夺其险阻复据其水泉不与宻战而宻自困 苏氏曰文王既克宻须于是相其髙原而徙都焉所谓程邑也及其克崇乃徙居于豊孔疏地在岐山之南渭水之侧背山跨水营建国
  都为万邦之所趋向下民之所归往 严氏曰伐崇有讯馘伐肆之事而宻不言者盖师次其境宻人即服不待战也 虞惇按吕氏春秋宻须之民自缚其主而与文王 刘氏曰文王伐宻而作程邑伐崇而作豊邑方其伐之讨罪而已未尝先有作邑之心也自常情观之必谓贪其土地矣诗人知其心之无私故伐宻伐崇皆以帝命发之
  帝谓文王予懐明德不大声以色不长夏以革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帝谓文王询尔仇方同尔兄弟以尔钩援与尔临冲以伐崇墉汉书伏湛传引诗作同尔弟兄兄字入韵
  赋也 朱注懐眷念也 毛传夏大革更也 郑笺则法也询谋也怨耦曰仇仇方谓旁国诸侯为暴乱者
  朱注兄弟与国也 毛传钩援钩梯也所以钩引上城者临临车冲冲车也 孔疏临在上临下者冲从旁冲突者皆攻城之具也 朱注崇国名 毛传墉城也 郑笺时崇侯虎倡纣为无道罪尤大
  朱注上帝眷念文王之明德不暴著其形迹不作聪明而顺天理故又命之以伐崇 吕氏曰声以色声音与笑貌也夏以革侈大与变革也不大声以色则不事外饰矣不长夏以革则不纵私欲矣此明德之实也 金氏曰不大声以色则不言而信不动而化不长夏以革凡事不自髙不自大不轻改作不识不知则全不用私智也 李氏曰文王行所无事所以与天同德天之所怒文王亦怒之故命之以伐崇之事 程氏曰谋尔为仇之方率尔兄弟之国以尔攻伐之具以伐为仇之崇言文王之德如此而天下有昏恶之甚不能化者谋而伐之则天下皆善而王业成 吕氏曰文王德不形而功无迹与天同体而已虽兴兵伐崇莫非顺帝之则而非我也 后汉书伏湛曰文王受命而征伐五国必先询之同姓然后谋于群臣加占蓍龟以定行事故谋则成卜则吉战则胜其诗曰帝谓文王询尔仇方同尔弟兄 史记崇侯虎谮西伯于纣纣囚西伯于羑里西伯之臣闳夭之徒求羙女奇物善马献纣纣乃赦西伯赐之弓矢𫓧钺得専征伐曰谮西伯者崇侯虎也西伯归三年伐崇侯虎而作豊邑
  临冲闲闲崇墉言言执讯连连攸馘安安是类是祃是致是附四方以无侮临冲茀茀崇墉仡仡是伐是肆是绝是忽四方以无拂祃古音暮上去去入通韵
  赋也 程氏曰闲闲徐缓也 毛传言言髙大也郑笺讯问也执所生得者讯问之 王氏曰连连属而弗绝也 毛传馘获也军法不服者杀而献其左耳曰馘 程氏曰安安不轻暴也 郑笺类也祃也师祭也 孔疏王制天子将出类于上帝祃于所征之地类礼依郊祀为之祃祭造军法者盖黄帝及蚩尤也 王氏曰致致其至也附使之附也 毛传茀茀强盛也 王氏曰仡仡壮也 郑笺肆犯突也孔疏绝殄也 毛传忽灭也 朱注拂戾也
  朱注文王伐崇之初缓攻徐战告祀群神以致附来者而四方莫不畏服及终不服则纵兵以灭之而四方无不顺从也 孔疏文王德足抚民威足除恶四方畏服无敢违戾此天所以用文武代殷也 春秋传文王闻崇德乱而伐之军三旬而不降退修教而复伐之因垒而降 欧阳氏曰诗人述侵宻伐崇皆先言帝谓者古人举事必称天以临之如所谓天讨有罪肃将天威也侵宻而外患息乃定邑居伐崇而威德著则四方服诗人推大祖宗之功德其先后固有次第也
  皇矣八章章十二句
  虞惇按郑以二国为殷纣及崇侯四国为宻阮徂共非也崇侯不得与殷纣并言其邑名徂训往阮徂共亦不得与宻共举惟毛传及朱注得之又以串夷即混夷天立厥配为大姒亦非也释路为应传无明文以厥配为大姒于上下文不相䝉而朱注亦主此说惟欧阳本义得之诞先登于岸郑以岸为狱朱以岸为道之极皆非也平狱讼固属细事造道之极亦与本章伐宻事不相恊依其在京一章当从郑不长夏以革读诗记得之其他略从朱注而参以他说云其政不获朱子从毛传作政唐石经从郑笺作正今从毛以笃于周祜今本无于字今増入者从唐石经及国子监注疏本也
  灵䑓民始附也文王受命而民乐有其灵德以及鸟兽昆虫焉
  竹书啇纣三十七年周作辟廱四十年周作灵䑓郑笺天子有灵䑓者所以观祲象察气之妖祥
  也文王受命而作邑于豊立灵䑓春秋传曰公既视朔遂登观台以望而书云物为备故也 苏氏曰文王克崇而都丰丰镐之间民始附之于是作灵台焉灵之言善也 说苑积恩为爱积爱为仁积仁为灵灵台之所以为灵者积仁也 刘氏曰文王之台名灵台至周有天下遂以为天子之台而诸侯别名观台矣 申公说文王迁都于丰作灵台以齐七政奏辟廱周公述之以训嗣王也
  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
  赋也 毛传经度之也 苏氏曰灵善也 毛传四方而髙曰台 郑笺营表其位也 毛传攻作也朱注不日不终日也
  郑笺文王应天命度始灵台之基趾经理之营表之众民则筑作不设期日而成之悦文王之德劝其事忘已劳也 朱氏曰台而谓之灵神之也曷为乎神之以其不终日而成也 李氏曰民谓其䑓曰灵台非文王自名之也 吕氏曰文王之作灵台主于望氛祲观民俗察天人之意因以疏瀹精神节宣劳逸盖一弛一张无非事也国语曰先王之为䑓榭也榭不过讲军实台不过望氛祥故榭度于大卒之居䑓度于临观之髙其所不夺穯地其为不匮财用其事不烦官业其日不废时务瘠硗之地于是乎为之城守之木于是乎用之官僚之暇于是乎临之四时之隙于是乎成之其言得之矣
  经始勿亟庶民子来王在灵囿麀鹿攸伏囿古音肄伏古蒲北反平去入通韵
  赋也 郑笺亟急也 邱氏曰子来犹子为父来也毛传囿所以域养禽兽也天子百里诸侯四十里孔疏囿沼言灵者于台下为囿沼因台为名 毛传麀牝也 郑笺攸所也
  郑笺度始灵台之基趾非有急成之意众民各以子成父事而来攻之 朱注文王心恐烦民戒令勿亟而民心乐之如子趋父事不召自来也 陈氏曰勿亟者爱民之仁子来者事上之义 郑笺文王亲至灵囿视牝鹿所逰伏之处言爱物也 赵岐孟子注曰文王在此囿中麀鹿懐任安其所而伏不惊动也
  麀鹿濯濯白鸟翯翯王在灵沼于牣鱼跃上入通韵赋也 严氏曰濯濯洁白貎 毛传翯翯肥泽也沼池也牣满也
  郑笺鸟兽肥盛喜乐灵沼之水鱼盈满其中皆跳跃言得其所也 韩诗说文王圣德上及飞鸟下及鱼鳖 邹氏曰麀鹿之在囿不知囿之为囿亦如游于山林鱼鳖之在沼不知沼之为沼亦如相忘于江湖自非文王之德及于飞潜岂能若此 朱氏曰能使鸟兽鱼鳖得遂其性者文王之灵德也古者鳯凰麒麟皆在郊棷龟龙在宫沼其馀鸟兽之卵胎皆可俯而窥亦如是也
  虡业维枞贲鼔维镛于论鼓钟于乐辟廱
  赋也 孔疏悬钟磬者两端有植木其上有横木毛传植者曰虡横者曰栒业大版也 孔疏栒上加大版刻之捷业如锯齿为之饰也 毛传枞崇牙也孔疏业上悬钟磬处以采色为大牙其状枞枞然
  也 毛传贲大鼓也镛大钟也 孔疏于此虡业之上悬鼔钟而撃之观其和否也 郑笺论之言伦也朱注辟璧通廱泽也 孔疏辟廱天子之学大射
  行礼之处也 毛传水旋丘如璧曰辟廱以节观者郑笺文王立灵台而知民之归附作灵囿灵沼而
  知鸟兽之得所以为声音之道与政通故合乐以详之于得其伦理乎鼔与钟也于喜乐乎诸在辟廱者言感于中和之至 孔疏治世之音安以乐故在辟廱之内闻者莫不喜乐是和之至也 严氏曰此与下章述辟廱作乐之事盖文王既逰囿沼遂于辟廱作乐也 吕氏曰或疑灵台之诗叙台池苑囿与民同乐不应及于辟廱学校不知三代人君与士大夫甚亲逰宴之𥊍御征行之扈卫无往不与髦俊俱焉乐正司业父师司成则乐者固学士之所常隶也夫岂有二事哉 朱氏曰王制天子曰辟廱诸侯曰泮宫说者以为辟廱大射行礼之处也水旋丘如璧以节观者泮宫诸侯乡射之宫也其水半之盖东西门以南通水北无也故振鹭之诗曰振鹭于飞于彼西廱廱泽也盖即旋丘之水而其学即所谓泽宫也盖先王之学与今不同孟子曰序者射也则学盖有以射为主者矣苏氏引庄周言文王有辟廱之乐遂以辟廱亦为乐名而曰古人以乐教胄子则未知学以乐而得名欤乐以学而得名欤是又以为习乐之所也张子亦曰辟廱古无此名其制盖始于此及周有天下遂以名天子之学而诸侯不得立焉记所谓鲁人将有事于上帝必先有事于泮宫者盖射以择士云尔也 孔疏郑氏说王制小学在公宫之左大学在郊天子曰辟廱诸侯曰頖宫辟廱即大学也灵台一篇之诗有灵台有灵囿有灵沼有辟廱是辟廱及三灵皆同处在郊矣王制所陈是殷制其周制则大学在国然大学在国而辟廱仍在郊何则囿沼鱼鸟所萃终不可在国也辟廱是学之名耳不必常以大学为辟廱也周立三代之学虞庠在国之西郊是周以虞庠为辟廱矣韩诗说辟廱者天子之学圎如璧壅之以水言辟廱者取其雍和也所以教天下春射秋飨尊事三老五更在南方七里之内立明堂于中五经之文所藏处盖以茅草取洁清也左氏说天子灵䑓在太庙之中壅之灵沼谓之辟廱诸侯有观䑓亦在庙中若以灵台辟廱同在西郊则与明堂宗庙皆异处矣按大戴礼盛德篇云明堂外水名曰辟廱政穆篇云大学明堂之东序也卢植礼记注云明堂即太庙也太庙上可以望气故谓之灵台中可以序昭穆故谓之太庙圆之以水似璧故谓之辟廱蔡邕月令论云取其宗庙之清貎则曰清庙取其正室之貎则曰太庙取其堂则曰明堂取其四门之学则曰太学取其周水圆如璧则曰辟廱颖子容春秋释例云太庙有八名其体一也肃然清静谓之清庙行禘祫序昭穆谓之太庙告朔行政谓之明堂行飨射养国老谓之辟廱占云物望氛祥谓之灵台其四门之学谓之太学其中室谓之太室总谓之宫贾逵服䖍注左传亦云灵台在太庙明堂之中凡此诸儒皆以庙学明堂灵台为一郑知皆异处者袁凖正论云明堂宗庙太学礼之大物也事义不同各有所为明堂大朝诸侯讲礼之处宗庙享鬼神歳觐之宫辟廱大射养孤之处太学众学之居灵台望气之观清庙训俭之室制度既殊方所亦异世之论者合为一体取诗书放逸之文而附致之失之逺矣然则辟廱灵台虽非一处而皆在郊其明堂太庙固不得合为一处也
  于论鼓钟于乐辟廱鼍鼓逢逢蒙瞍奏公
  赋也 毛传鼍鱼属逢逢和也有眸子而无见曰蒙无眸子曰瞍公事也
  吕氏曰乐者蒙瞍之事也闻鼍鼓之声知蒙瞍方奏其事也前三章乐文王有台池鸟兽之乐也后二章乐文王有钟鼔之乐也皆述民乐之辞也 钱氏曰辟廱论乐乃文王制作之大者而文王之德业亦莫大于兴贤育才故诗人申言之以叹其盛其乐不専在钟鼓而乐钟鼓之在辟廱也
  灵台五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朱子分四章二章章六句二章章四句毛郑分五章章四句今据国语椒举引诗止于麀鹿攸伏盖全举前二章之文若首章六句则末二句在第二章于引诗文气不叶又第二章平去入通韵正是每章一韵不必以一韵分两章不若仍旧为善至毛传云神之精明者称灵又云灵道行于囿沼皆求诗之过略之可也
  下武继文也武王有圣德复受天命能昭先王之功焉
  下武维周世有哲王三后在天王配于京
  赋也 郑笺下犹后也 苏氏曰武迹也 郑笺哲知也 毛传三后太王王季文王也王武王也 郑笺京镐京也
  苏氏曰先王既没而其迹垂于后世不绝者惟周为盛也 郑笺周家世有明知之王三后既没登假精气在天矣武王又能配行其道于京所谓缵太王王季文王之绪也
  王配于京世徳作求永言配命成王之孚孚音浮赋也 苏氏曰作起也 郑笺孚信也
  李氏曰武王之所以配三后者以其作求先世之德而继之也 陈氏曰三后之孚于民久矣而王道未成也武王能配天之命然后成王者之信 严氏曰王者之德业莫大于信信则天下心服而王矣后世以诈力取天下盖有仅成王业者而不能成王孚故世祚不长不足以永配天命也 钱氏曰王配于京配三后也永言配命配天也三后以天之心为心故没而精神在天武王以三后之心为心故配三后实所以配命永言者长存此配命之心不敢一毫有戾于天也
  成王之孚下土之式永言孝思孝思维则
  赋也 郑笺王道尚信则天下以为法勤行之 李氏曰下土之所以为式者以武王之孝而民则之故也 朱氏曰武王既成王业天下咸法则之亦法其孝思而已盖求世德而成王孚孝思之至孰大于是王氏曰继其志述其事是谓永言孝思
  媚兹一人应侯顺德永言孝思昭哉嗣服
  赋也 郑笺媚爱也一人武王也 毛传侯维也郑笺服事也
  朱注天下皆爱戴武王以为天子而所以应之维以顺德是武王能长言孝思而明哉其嗣先王之事也李氏曰顺德者孝也武王尽孝道于上而天下应
  之以顺德所谓天子之孝刑于四海也
  昭兹来许绳其祖武于万斯年受天之祜
  赋也 朱注来后世也许犹所也 苏氏曰绳约也毛传武迹也
  苏氏曰武王昭其孝于后世使约其祖武而行故能荷天禄而不替也 朱氏曰后王之孝思如武王则无不受福也
  受天之祜四方来贺于万斯年不遐有佐
  赋也 郑笺遐逺也 孔疏佐助也
  李氏曰绳祖武而受天祜祖考之心即天之心也受天祜而四方贺天之心即民之心也 黄氏曰大孝之至通于神明光于四海得万国之欢心所以受天祜而四方贺也 虞惇曰若此岂不逺有佐助乎盖求世德而永孝思其得天人之效如此
  下武六章章四句
  虞惇按下武之义朱集注云未详或云下当作文言文王武王造周也此说未知所据大要改经文以就已说吾无取毛传武继也五章绳其祖武毛又云武迹也字同训异亦未安或以为武王之武功或以为奏大武之乐皆不若苏氏说为善永言配命郑笺云此为武王之言尤非是或疑诗有成王字当为康王以后之诗则集注固已辨之矣
  文王有声继伐也武王能广文王之声卒其伐功也孔疏上四章言文王之事下四章言武王继之
  武王君天下服四方定镐京诒善谋所施之事皆继伐之功故言继伐以总之 孙氏曰按书传文王七年五伐有伐宻须犬夷黎䢴崇 苏氏曰继文者言继其文德继伐者兼言其武功也 许氏曰此诗为武王都镐京而作文王伐崇而作豊武王克商而都镐美作都而推言征伐武王之克商皆以继文王之功故曰继伐也
  文王有声遹骏有声遹求厥寜遹观厥成文王烝哉末句八章合一韵犹周南之麟趾也
  赋也 郑笺声令闻也遹述骏大也 毛传烝君也苏氏曰文王之所以有声者能述大其先人之声
  也凡求其所以安观其所以成无非述之者此文王之所以为君也 孔疏孔子闲居曰三代之王必先其令闻言有善可闻于外是为有声矣先人之声长之使大安民成民皆述行其道而増广之君哉者得君人之道也
  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豊文王烝哉赋也 郑笺武功谓伐四国及崇之功也作邑者徙都于豊以应天命 孔疏武功非特伐崇而已受命之后所伐邗耆宻须混夷之属皆是也而伐崇之功最大其伐最后故特言之为作邑张本言功成乃作邑也
  筑城伊淢作丰伊匹匪棘其欲遹追来孝王后烝哉元熊朋来曰匪棘其欲欲礼记引诗作犹当从之犹孝平去通韵不从叶
  赋也 毛传淢成沟也 孔疏淢洫同韩诗深池也郑笺方十里曰成成间有沟广深各八尺 毛传
  匹配也 郑笺棘急来勤也
  郑笺文王受命筑丰邑之城大小适与成偶大于诸侯小于天子之制此非以急成已之欲欲广都邑乃述追先人勤孝之行进其业也 苏氏曰自其克崇作丰而王业成故以王后名之 孔疏上言作邑于丰此述作丰之制 冯氏曰文王迁丰城方十里四面共四十里也所谓大于诸侯小于天子者周礼匠人营国方九里盖封建上公之制天子之城则方十二里四面共四十八里也
  王公伊濯维丰之垣四方攸同王后维翰王后烝哉赋也 朱注公功也 毛传濯光大也翰干也郑笺丰邑既成又垣之立宫室天下同心而归之为之干者正其政教定其法度 许氏曰文王功业浸以广大筑丰之垣而四方皆来归之以文王为桢干也 顾氏曰以上言文王迁丰之事
  丰水东注维禹之绩四方攸同皇王维辟皇王烝哉赋也 毛传皇大也 郑笺辟君也
  郑笺昔禹治洪水使丰水入渭东注于河丰邑在丰水之西镐京在丰水之东 苏氏曰丰水之所以东注者禹之功也四方之所以归周者武王维君也武王之于文王则王业益大故称皇王 严氏曰以武王之功配禹皆除害济民也 朱注此武王未作镐京时也
  镐京辟廱自西徂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皇王烝哉赋也 毛传武王作邑于镐京 刘氏曰以诸侯之朝觐四夷之来王非丰邑之可容也故越丰水之东作镐京焉 郑笺武王于镐京行辟廱之礼四方皆感化其德心无不归服者 朱注无思不服心服也张氏曰灵䑓辟廱文王之学也至此始为天子之
  学矣当武王作镐京辟廱之时天下无思不服于此尤见王业之成也 刘氏曰都镐而先建学首善之地教化之原也 说苑圣王修礼文设庠序陈钟鼓天子辟廱诸侯泮宫所以行德化诗曰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此之谓也 何氏曰左传周景王曰我自夏以后稷魏邰苪岐毕吾西土也及武王克商蒲姑商奄吾东土也巴濮楚邓吾南土也肃愼燕亳吾北土也盖周自西土兴近者先被其化其后渐及于东故曰自西自东周自文王化行江汉其后乃渐及于北故曰自南自北此立言之序也
  考卜维王宅是镐京维龟正之武王成之武王烝哉赋也 郑笺考犹稽也稽疑之法必契灼龟而卜之宅居也
  郑笺武王卜居是镐京龟则出吉兆正之武王遂居之修三后之德以伐纣定天下成龟兆之占功莫大于此 吕氏曰言武王稽天命宅镐京定都以为天下君也
  丰水有芑武王岂不仕诒厥孙谋以燕翼子武王烝哉平上通韵
  兴也 严氏曰仕官之也 毛传燕安也 严氏曰翼辅翼也 吕氏曰孙与子互文也
  严氏曰丰水以润泽生芑喻养成人材也武王岂有不仕之以官者言用之无遗材也武王之官人材盖欲传其孙之谋而燕安辅翼其子耳圣人为子孙计莫大于人材所谓敷求哲人俾辅于尔后嗣也继伐之诗而言人材者见创业垂统之可继子孙赖之也辅氏曰每章言烝哉者不独叹美无已之意又以
  示后世子孙使知必如文武之为然后于君天下为宜也 顾氏曰以上言武王迁镐之事 朱注此诗以武功称文王至于武王则曰皇王维辟无思不服而已盖文王造其始武王续而终之无难也又以见文王之文非不足于武而武王之有天下非以力取之也
  文王有声八章章五句
  虞惇按郑谱此以上为文武时诗此诗后二章举武王之谥则知非武王时诗也大要正雅文王之什十篇皆歌颂文王武王之德而其诗则成王周公时作也朱子说得之王后烝哉郑云变谥言王后者非其盛事不以义谥亦曲说末章丰水有芑严粲诗缉为善诗人毎以芑喻人材于小雅采芑可验也且于上章建学行礼相聨合更不烦改仕为事也陈澔礼记集注亦主此为说今从之
  文王之什十篇六十六章四百一十四句

  读诗质疑卷二十四下
<经部,诗类,读诗质疑>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二十五上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生民之什
  生民尊祖也后稷生于姜嫄文武之功起于后稷故推以配天焉
  孝经曰郊祀后稷以配天祭法曰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 孔疏周公成王致太平制礼乐以王功起于后稷故推举之以配郊天焉祭天而以祖配者天无形象推人道以事之当得人为之主礼记称万物本于天人本于祖俱为其本可以相配是故王者皆以祖配天经上三章言后稷生之所由显异之事下五章言后稷长而有功见其所以得配天之意也 申公说周公制礼作乐尊后稷以配天故作此诗以推本其始生之祥明其受命于天者其原如此
  厥初生民时维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无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载震载夙载生载育时维后稷尔雅释训以履帝武敏句敏音每夙育自为韵稷合祀子敏止上入通韵如思齐之二章也
  赋也 郑笺厥其初始也 朱注民人也 郑笺时是也姜姓炎帝之后有女名嫄为髙辛氏之世妃孔疏精意以享曰禋祀祀郊禖也 郑笺弗之言祓也 毛传祓无子求有子也履践也 郑笺帝上帝也 毛传武迹也 郑笺敏拇也 朱注歆动也郑笺介左右也 苏氏曰震娠也 郑笺夙肃也郑笺民赖五榖以生其初生此民者谁欤是维姜嫄也以后稷生于姜嫄故也 严氏曰食者民之所以生也姜嫄生后稷所以生民也 郑笺姜嫄之生后稷如何乎乃禋祀上帝于郊禖以祓除无子之疾而得其福也祀郊禖之时时则有大人之迹姜嫄履之足不能满履其拇指之处心体歆歆然其左右所止如有人道感已者于是遂有身而肃戒不复御后生子而长养名之曰弃舜臣尧而举之是为后稷 何氏曰封为诸侯故称后为稷官故称稷周语曰稷为大官 毛传古者必立郊禖焉𤣥鸟至之日以太牢祀于郊禖天子亲往后妃率九嫔御乃礼天子所御带以弓韣授以弓矢于郊禖之前 孔疏祭天而以先禖配之变媒言禖者神之也 史记姜嫄出野见巨人迹心欣然说欲践之践之而身动如孕者居期而生子以为不祥弃之隘巷马牛过者皆避不践徙置之林中适㑹山林多人迁之而弃渠中冰上飞鸟以其翼覆荐之姜嫄以为神遂收养之初欲弃之因名曰弃 朱注姜嫄巨迹之说先儒或疑之张子曰天地之始固未尝先有人也则人固有化而生者矣葢天地之气生之也 苏氏曰物之异于常物者其取天地之气宏多故其生也或异虎豹之生异于犬羊蛟蜃之生异于鱼鳖物故有然者神人之生而异于人何足怪哉学者以其耳目之陋而不信万物之变夫物之变无穷而耳目之见有限圣人则不然茍诚有之不以所见疑所不见河出图洛出书稷契之生皆载于诗易不以为怪其说葢广如此 孔疏大戴礼帝系篇帝喾卜其四妃之子皆有天下上妃有邰氏之女曰姜嫄生后稷次妃有娀氏之女曰简狄生契次妃陈锋氏之女曰庆都生尧下妃姬訾之女曰常仪生摰以尧与稷契俱为喾子家语世本其文亦然故毛公司马迁及刘歆班固贾逵马融服虔王肃皇甫谧等皆遵其说郑康成据命历序云少昊传八世颛顼传九世帝喾传十世则尧非喾子稷年又少于尧则姜嫄不得为帝喾之妃葢髙辛后世子孙之妃也若稷契皆喾子如史记之说是尧之兄弟也尧有贤弟七十而不用须舜举之此不然明矣
  诞弥厥月先生如达不坼不副无菑无害以赫厥灵上帝不宁不康禋祀居然生子副古方二反上四句去入通韵
  赋也 朱注诞发语辞 毛传弥终也 郑笺终十月而生 朱注先生首生也 郑笺达羊子也 孔疏羊子生之易故比之坼副皆裂也 毛传赫显也郑笺宁康皆安也
  孔疏妇人之生首子其产多难后稷虽最先生者其生如羊子之易不坼副灾害其母天既祐令有身又使之生易是天以此显其有神灵也 朱注上帝岂不宁乎岂不康我之禋祀乎而使我无人道而徒然生是子也
  诞寘之隘巷牛羊腓字之诞寘之平林㑹伐平林诞寘之寒冰鸟覆翼之鸟乃去矣后稷呱矣实覃实𬣙厥声载路字与翼韵二林字自为韵上下去入平去通韵赋也 毛传寘置腓避字爱也 朱注㑹値也値人伐木而收之 苏氏曰覆盖翼藉也 毛传大鸟来一翼覆之一翼藉之 孔疏呱泣声也 毛传覃长𬣙大也 陈氏曰载满也
  朱注无人道而生子或者以为不祥故弃之而有此异也于是始收而养之 孔疏婴儿未有所知当为牛羊所践今乃避而爱之置之林野当为鸟兽所害今乃値人收取置之寒冰鸟非人类而覆藉之此其神灵之验也
  诞实匍匐克岐克嶷以就口食蓺之荏菽荏菽斾斾禾役穟穟麻麦幪幪瓜瓞唪唪幪唪平上通韵
  赋也 毛传岐知意也嶷识也 朱注就向也口食自能食也 郑笺蓺树也荏菽大豆也 毛传斾斾长也役列也穟穟苖好羙也幪幪盛茂也唪唪多实也
  郑笺后稷方匍匐时则岐岐然意有所知也其貎嶷嶷然有所识别也以此至于能口自食谓六七岁时则已有种殖之志言天性也 孔疏上既言收取后稷此言其长养之事史记弃为儿时屹如巨人之志其游戏好种树麻菽麻菽美即此章是也及为成人遂好耕农相地之宜宜榖者稼穑焉民皆法则之帝尧闻之举弃为农师天下得其利下章是也
  诞后稷之穑有相之道茀厥丰草种之黄茂实方实苞实种实褎实发实秀实坚实好实颖实栗即有邰家室平上去通韵
  赋也 毛传相助也茀治也黄茂嘉榖也 朱注方房也苞甲而未坼也此渍其种也 郑笺种生不杂也褎枝叶长也发发管也 吕氏曰秀始穟也 王氏曰坚其实坚也好形味好也颖实繁硕垂末也朱注栗既成熟实栗栗然不秕也 毛传邰姜嫄之国也
  孔疏此言稷为农官时事也后稷教民稼穑种之必好若有神助之力其种殖也除去茂草种之以黄色而茂盛者谓黍稷之嘉榖也榖既成熟收入𪪺多张氏曰他人之穑任其自然惟后稷之穑则尽人力之助有相之道焉亦赞化育之一端也 钱氏曰榖可收曰穑但举穑者要其成而言也茀厥丰草以下言有相之道 朱注后稷之穑如此尧以其有功于民封于邰使即其母家而居之以主姜嫄之祀故周人亦世祀姜嫄焉 金氏曰尧以弃之母感化而生不由有父故使继母氏之国祚之土而命之曰姬氏孔疏邰国当自有君或灭绝或迁徙故以其地封
  后稷
  诞降嘉种维秬维秠维穈维芑恒之秬秠是获是亩恒之穈芑是任是负以归肇祀
  赋也 毛传降天降之也秬黑黍也秠黒黍一稃二米者也 孔疏穈赤粱粟也芑白粱粟也恒遍也遍种之也 严氏曰获刈也 王氏曰任肩任之也苏氏曰负背负之也 朱注秬秠言获亩穈芑言任负互文也 毛传肇始也
  苏氏曰后稷既封而获嘉种曰天实降此于是遍种之既成则获而栖之于亩负任而归而始祭天焉郑笺得祀天者二王之后也 朱氏曰秬秠可以供郁鬯穈芑可以供粢盛孔疏天降种者羙大后稷以种之必获归功于天非天实下之也 王氏曰后稷始受国为祭主故曰肇祀 刘氏曰后稷得国而始主祭则宗庙群神之祀皆始此矣 吕氏曰孔丛子魏王问子顺曰寡人闻昔者上天神异后稷而为之下嘉榖周遂以兴答曰天虽至神自古及今未闻下榖与人也诗羙后稷能大教民种嘉榖以利天下故诗曰诞降嘉种犹书所谓稷降播种农植嘉榖也
  诞我祀如何或舂或揄或簸或蹂释之叟叟烝之浮浮载谋载惟取萧祭脂取羝以軷载燔载烈以兴嗣岁平上平去入通韵
  赋也 毛传揄抒臼也 朱注簸扬去糠也 刘氏曰蹂脱其穗也 毛传释淅米也叟叟声也浮浮气也 刘氏曰谋卜曰择士也惟斋戒具修也 朱注萧蒿也脂膟膋也宗庙之祭取萧合膟膋爇之使臭达墙屋也 毛传羝牡羊也軷道祭也傅火曰燔贯之加于火曰烈
  孔疏上言得榖祭天此言将祭之事我后稷之祀天何如乎以所得秬秠穈芑之粟或使人在碓而舂之或就臼而抒之或簸扬其糠或蹂脱其穗既蹂舂得米乃浸之于盆淅而释之其声叟叟然又炊之于甑爨而烝之其气浮浮然既烝熟乃以为酒及簠簋之实乃诹谋其日思惟其礼至祭之日乃取香蒿与祭牲之脂膏爇之于行神之位使馨香逺闻又取羝羊之体以为軷之祭其祭軷也又燔烈其肉以为尸之羞既祭神道乃自此而往于郊以祭天欲以兴起来岁使继嗣往岁而恒得丰年也 苏氏曰此所谓孟春祈榖于上帝也 虞惇按月令中央土其祀中溜春祀户夏祀灶秋祀门冬祀行軷之所祭即行神也礼卿大夫用酒脯诸侯以羊天子以犬天子诸侯皆有尸
  卬盛于豆于豆于登其香始升上帝居歆胡臭亶时后稷肇祀庶无罪悔以迄于今上下以歆今分韵上豋升下时祀悔平上通韵又用韵之变格
  赋也 毛传卬我也木曰豆瓦曰豋豆荐葅醢豋荐大羮也 郑笺居安也 董氏曰SKchar神食气曰歆郑笺胡之言何也 朱注臭香也 郑笺亶诚也毛传迄至也
  孔疏上言将往祭天此言正祭之事 郑笺我后稷盛葅醢之属当于豆者于豋者其馨香始上行上帝则安而歆飨之何芳臭之诚得其时乎羙之也祭天用瓦豆陶器质也后稷肇祀上帝于郊而子孙䝉其福无有罪过以至于今故推以配天焉 曾氏曰自后稷肇祀以来前后相承兢兢业业惟恐一有罪悔获戾于天阅数百年而此心不易故曰庶无罪悔以迄于今言周人世世用心如此也 金氏曰易大传神农氏作斵木为耜揉木为耒以教天下耕稼之利其来久矣书曰播时百榖诗称诞降嘉种贻我来牟则百榖之备自稷始也赵过曰后稷始畎田则亩陇之法自稷始也晋董氏曰辰以成善后稷是相则农时之节自稷始也大哉后稷之为天下烈矣其流庆子孙光有天下宜哉
  生民八章四章章十句四章章八句
  虞惇按生民之诗履帝武敏毛郑异说郑以姜嫄履巨人迹而生后稷毛则云从帝而见于天将事齐敏诸儒聚讼纷纷欧阳子力辟郑氏而朱子则从之更引苏氏张氏说以为证于商颂𤣥鸟亦从郑吞鳦卵之说葢郑本之史记非好异也至姜嫄为帝喾元妃考之史传多不合史记五帝本纪以尧与稷契同为帝喾之子按其年次亦多抵牾马融王肃更以后稷为帝喾之遗腹子其穿凿尤甚故今从郑氏但云髙辛氏之世妃而已卬盛于豆一章诸家皆以为郊天配后稷之祭集注亦云此言其尊祖配天之祭今按诞我祀如何以下二章相续成文上言将祭之事下言正祭之事若以上为后稷之祀天下为武周之祀稷则卬盛于豆于上章文义不相贯续或以诞我祀以下俱指武周配稷之祀尤未可通上云以归肇祀此云诞我祀如何二章文义正自相承不应以诞我祀为武周之祀稷故今亦从郑毛郑旧分第三章八句第四章十句集注云第三章当十句第四章当八句如此则去呱𬣙路音韵谐恊呱声载路文势通贯而此诗八章皆十句八句相间为次又二章以后七章以前每章之首皆有诞字篇法尤为整齐今从之
  行苇忠厚也周家忠厚仁及草木故能内睦九族外尊事黄耇养老乞言以成其福禄焉
  内则凡养老五帝宪三王又乞言皆有惇史 黄氏曰周家忠厚仁及草木此序诗者推本言之也因成王睦族敬老而推本周家所以及草木之仁见其积累之久而忠厚之至也 朱氏曰此诗因行苇起兴自戚戚兄弟至序宾不侮皆亲睦九族燕射之礼也自曾孙维主至以介景福皆尊事黄耇乞言之礼也 申公说天子祭毕而燕父兄耆老之诗
  敦彼行苇牛羊勿践履方苞方体维叶泥泥
  兴也 毛传敦聚貎行道也 邱氏曰苞抱箨也郑笺体成形也 朱注泥泥柔泽貎
  苏氏曰道上之苇其为物也微矣仁人君子谓其方且茂盛也故禁牛羊使勿践之而况于人乎此忠厚之至也
  戚戚兄弟莫逺具尔或肆之筵或授之几
  赋也 毛传戚戚内相亲也 郑笺具俱也 苏氏曰尔迩同近也 毛传肆陈也
  吕氏曰敦彼行苇其可使牛羊践履之乎戚戚兄弟其可踈逺而不亲爱之乎 朱氏曰行道之苇不为牛羊所践履故能甲坼成形泥然柔泽由物理以察人伦乃知兄弟内心相亲出于天性相聚而处相依而生亦如苇然所以不可相逺当常相近而陈设宴饮以相亲乐也 刘氏曰肆筵行燕礼也授几优尊也 郑笺年稚者设筵而已老者加之以几 朱注方开燕设席之初而殷勤笃厚之意蔼然已见于言外矣读者详之
  肆筵设席授几有缉御或献或酢洗爵奠斝斝古音古上去通韵亦隔句韵
  赋也 孔疏铺陈曰筵藉之曰席 毛传设席重席也 郑笺缉续也御侍也 毛传斝亦爵也夏曰盏殷曰斝周曰爵
  郑笺兄弟之老者既肆之筵又为设重席既授之几又有相续代而侍者进酒于客曰献客答之曰酢主人又洗爵酬客客受而奠之不举也用殷爵者尊兄弟也 刘氏曰续御所以优老不暂阙其侍从也
  醓醢以荐或燔或炙嘉殽脾臄或歌或咢
  赋也 孔疏以肉作醤曰醢醓肉汁也 苏氏曰醓醢葢醢之多汁者 郑笺燔用肉炙用肝以脾臄为加故谓之嘉 李氏曰脾土脏也 毛传臄函也孔疏口上曰臄口下曰函 毛传歌者比于琴瑟也徒撃鼓曰咢
  孔疏于献酒之时则用醓醢并韭葅以荐进之又或燔其肉或炙其肝以为羞其正馔以外所加嘉殽则脾之与臄酒肴既备又作乐助欢以此燕乐族人也李氏曰凡此皆亲亲之诚无不用其极也
  敦弓既坚四𬭤既钧舍矢既均序宾以贤
  赋也 毛传敦弓画弓也天子敦弓 朱注坚劲也孔疏金镞翦羽谓之𬭤钧参亭也冬官矢人为𬭤
  矢参分一在前二在后注云三订之而平者前有铁重也 郑笺舍释也 邱氏曰均遍也四𬭤遍释之也射以中多者为贤
  朱注言既燕而射以为乐也 郑笺序宾以贤谓以射中多少为次第 吕氏曰乡射礼若右胜则曰右贤于左若左胜则曰左贤于右 虞惇按何休公羊注云天子雕弓诸侯彤弓大夫婴弓士卢弓王者与同姓燕射故举天子之弓言之
  敦弓既句既挟四𬭤四𬭤如树序宾以不侮𬭤音胡平上去通韵
  赋也 孔疏句彀同引满也 郑笺射礼搢三挟一个既挟四𬭤则遍释矣 邱氏曰如树如手就植之朱注言贯革而坚正也 郑笺不侮者敬也 朱
  注不侮不以中病不中者也射以中多为隽以不侮为徳 吕氏曰四𬭤既钧泛言射者也故曰序宾以贤四𬭤如树专言胜者也故曰序宾以不侮 孔疏大射礼搢三挟一个谓卿大夫若其君则使人属矢不亲挟也
  曾孙维主酒醴维醹酌以大斗以祈黄耇斗古滴主反耇音矩
  赋也 毛传曾孙成王也醹厚也大斗柄长三尺孔疏祈求也
  虞惇曰此及下章言成王之养老也 孔疏成王承先王之法度为主人而酒醴维厚矣遂酌大斗而献之以养黄耇之老人 吕氏曰酌大斗而祈黄耇颂祷与乞言皆在其中矣 严氏曰古者于旅也语因燕饮而求诲于老成人一话一言皆足为熏陶渐染之益不徒燕乐已也
  黄耇台背以引以翼寿考维祺以介景福平去入通韵赋也 郑笺台鲐也大老则昔有鲐文引导翼辅也在前曰引在旁曰翼 毛传祺吉也
  孔疏成王于此黄耇之老使人以礼在前导引之以礼在旁辅翼之故得寿考维吉以助其受大福也行苇八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五章六章毛郑以为将养老大射择士王肃以为燕射葢王说是也吕祖谦云孔氏谓燕射在旅酬后为之不当设文于曾孙维主之上遂从郑氏以为大射不知此篇乃成周燕宗族兄弟之诗非大射择士时也仪礼燕射如乡射之礼射虽毕而燕未终举觯无算爵献酬尚多则酌大斗于既射之后亦岂不可又礼经无养老大射择士之文而孔氏云养老与祭相类故亦射以择士葢曲说也集注亦云既燕而射故今以燕射为正序宾以贤毛引矍相之圃不如郑说简当又此诗毛分七章二章章六句五章章四句郑分八章章四句集注谓毛氏首章以四句兴二句不成文理二章又不协韵郑氏首章有起兴无所兴皆误遂分四章章八句愚意诗有全篇比兴或一章但有比兴无正义者如行露之首章卷阿之九章是也郑氏首章之兴于义无害故今仍郑氏之旧作八章
  既醉太平也醉酒饱徳人有士君子之行焉
  苏氏曰周自文王至于成王而天下平无所复事故君子作此诗言王与群臣祭毕而燕于寝旅酬至无算爵醉之以酒而饱之以徳臣之所以愿其君者反复而不厌此所谓太平也 陈氏曰君臣湛湎于上而天下之民榖粟不继饥穷无聊君虽有酒岂能独乐夫维民俗安靖于下君臣肃恭于上于是因祭祀之馀旅酬遍及非夫太平之时而能若是 申公说王族与燕合行苇之诗
  既醉以酒既饱以徳君子万年介尔景福
  赋也 毛传既者尽其礼终其事 朱注徳恩惠也郑笺君子成王也 朱注尔亦王也
  郑笺成王祭宗庙旅酬下遍群臣至无算爵故云醉焉乃见十伦之义志意充满是之谓饱徳成王有万年之寿天又助之以大福谓五福也 孔疏福者备也备者大顺之总名君子万年寿也天被尔禄富也室家之壸康宁也昭明有融攸好徳也髙朗令终景命有仆考终命也下文具此五者故以是言之
  既醉以酒尔殽既将君子万年介尔昭明
  赋也 郑笺殽俎实也 毛传将行也 朱注昭明光大也 孔疏天助之以昭明之道谓使之政教常善永作明君也
  昭明有融髙朗令终令终有俶公尸嘉告
  赋也 朱注融明之盛也朗虚明也 毛传俶始也朱注公尸君尸也 郑笺嘉告以善言告之谓嘏
  辞也
  郑笺天既与尔以光明之道又使之长有髙明之誉而以善名终也 朱注欲善其终者必善其始今固未终也而既有其始矣于是公尸又嘉告之 吕氏曰周之追王止于太王则宗庙之祭尸之尊者乃公尸也自既醉以酒至髙朗令终皆祭毕而燕颂祷之辞也自令终有俶至于卒章皆追道祭之受福以明颂祷之实也
  其告维何笾豆静嘉朋友攸摄摄以威仪
  赋也 郑笺静嘉洁清而羙也 朱注朋友宾客助祭者也 苏氏曰摄捡也
  苏氏曰尸之所以嘏主人者以其笾豆静嘉君臣相敇以无违礼故也 孔疏摄者各自收敛以相助佐为威仪之事祭义所谓济济漆漆是也 毛传恒豆之葅水草之和也其醢陆产之物也加豆陆产也其醢水物也笾豆之荐水土之品也不敢用常䙝味而贵多品所以交于神明者言道之遍至也 黄氏曰祭不在物而在诚诚之所可见者寓于威仪之间葢惟助祭者皆敬则主祭者之威仪自莫不敬矣谓本于朋友之摄可也 朱注自此至终篇皆述尸告之辞
  威仪孔时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平上去通韵
  赋也 朱注孝子主人之嗣子也仪礼祭祀之终有嗣举奠 毛传匮竭类善也
  吕氏曰成王与助祭者威仪甚得其宜又有嗣子之孝举奠于后其孝可谓源源不竭矣神之锡尔之善宜其永久不替也 虞惇按祭义孝有三小孝用力中孝用劳大孝不匮博施备物可谓不匮矣此诗不匮之义可相叅也
  其类维何室家之壸君子万年永锡祚㣧上去通韵赋也 孔疏宫中巷谓之壸 董氏曰壸内也自内以达外也 朱注祚福禄也㣧子孙也锡之以善莫大于此
  孔疏天之锡尔以善云何乎谓以此善道施于室家而广及于天下使汝有万年之寿又长与汝以福禄而施及子孙也天被尔禄景命有仆即祚也釐尔女士从以孙子即㣧也此章举其目下分言之 国语叔向曰类也者不忝前哲之谓也壸也者广裕民人之谓也万年也者令闻不忘之谓也祚㣧也者子孙蕃育之谓也
  其㣧维何天被尔禄君子万年景命有仆
  赋也 郑笺被覆被也 毛传仆附也
  朱注将使尔有子孙者先当使尔被天禄而为天命之所附属也下章乃言子孙之事
  其仆维何釐尔女士釐尔女士从以孙子
  赋也 毛传釐予也 郑笺从随也天既釐尔以女而有士行者谓生淑媛使为之妃又使生贤知之子孙以随之谓传世也
  既醉八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毛郑孔朱四家无大异惟公尸之解从东莱读诗记
  凫鹥守成也太平之君子能持盈守成神祗祖考安乐之也
  孔疏天下太平治功之极物极则反或将丧之成之既难守亦不易故美其能守神祗以人为主人能守成则神祗亦安乐之矣 申公说祭之明日绎公尸之乐歌 李氏曰绎寻绎前祭也
  凫鹥在泾公尸来燕来寜尔酒既清尔殽既馨公尸燕饮福禄来成
  兴也 毛传凫水鸟 孔疏鹥鸥也 郑笺泾水名孔疏凫鹥在水中得其处也 郑笺尔斥王也
  毛传馨香之逺闻也
  郑笺祭祀既毕明日又设礼而与尸燕公尸之来燕也其心安宁羙成王事尸之礼备 苏氏曰凫鹥之为物也愿而迟公尸之安详似之 孔疏尔酒殽清羙以公尸燕乐而饮之则为神所恱以此致福禄而来成汝孝子也燕尸之礼大夫谓之賔尸即用其祭之日天子诸侯谓之绎以祭之明日春秋辛已有事于太庙壬午犹绎是也 杜氏曰天子不以公为尸诸侯不以卿为尸天子诸侯以卿大夫为尸皆取同姓之嫡卿大夫不以臣为尸皆以孙避君故也 徐氏曰楚茨鼔钟送尸神保聿归则祭毕之燕尸不与也尸何以不与以其象神故不敢留而为次日之燕也燕于次日尊尸也尊尸尊神也 钱氏曰宗庙之称公尸谓自祖绀以上苐祀以天子之礼而不追王服尸以先公之服则其称公尸宜也而概称公者统于尊也
  凫鹥在沙公尸来燕来宜尔酒既多尔殽既嘉公尸燕饮福禄来为为音讹
  兴也 毛传沙水旁也 郑笺为犹助也
  凫鹥在渚公尸来燕来处尔酒既湑尔殽既脯公尸燕饮福禄来下
  兴也 郑笺湑酒之泲者也 孔疏脯干肉也
  凫鹥在潨公尸来燕来宗既燕于宗福禄攸降公尸燕饮福禄来崇
  兴也 毛传潨水㑹也宗尊也 郑笺于宗宗庙也吕氏曰崇积而髙大也
  凫鹥在亹公尸来止熏熏㫖酒欣欣燔炙芬芬公尸燕饮无有后艰
  兴也 毛传亹山绝水也熏熏和恱也欣欣乐也芬芬香也 严氏曰艰犹患也 黄氏曰无有后艰者非止一身之福而子孙无疆之福也
  凫鹥五章章六句
  虞惇按欧阳氏云在泾在沙皆言公尸和乐之意如水鸟得其所郑氏强为分别以在沙喻祭四方万物之尸在渚喻祭天地之尸在潨喩祭社稷山川之尸在亹喻祭七祀之尸皆穿凿臆说不可从也
  假乐嘉成王也
  申公说公尸羙王者之诗
  假乐君子显显令徳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右命之自大申之上入平去通韵
  赋也 毛传假嘉也 郑笺君子成王也显光也朱注民庶民也人在位者也 毛传申重也
  郑笺天嘉乐成王有光显之善徳安民官人皆得其宜以受福禄于天 朱注天之于王犹反复眷顾之而不厌既保之右之命之而又申重之也
  干禄百福子孙千亿穆穆皇皇宜君宜王不愆不忘率由旧章
  赋也 郑笺干求也十万曰亿 吕氏曰穆穆敬也皇皇羙也 孔疏君诸侯也王天子也 郑笺愆过率循也 刘氏曰旧章先王之礼乐政刑也
  苏氏曰成王干禄而得百福故其子孙之蕃至于千亿适为天子庶为诸侯无不穆穆皇皇以遵先王之法者 朱氏曰愿其子孙之多而且贤也 谢氏曰不愆则无聪明乱旧章之过不忘则常有继志述事之羙
  威仪抑抑徳音秩秩无怨无恶率由群匹受禄无疆四方之纲
  赋也 郑笺抑抑宻也 毛传秩秩有常也 朱注匹类也
  欧阳氏曰成王有威仪有令徳其临下无有怨恶于人率用群臣以共治之王享其福禄总其纲纪而已苏氏曰无所不容故无怨无所不矜故无恶 严
  氏曰推诚乐与惟循用群臣之贤故能受无疆之福为四方之纲 李氏曰人之才品髙下各有其类循其类而任之不以已之爱憎参其间大以成大小以成小所谓建官惟贤任事惟能也
  之纲之纪燕及朋友百辟卿士媚于天子不解于位民之攸塈上去通韵
  赋也 董氏曰大曰纲小曰纪 苏氏曰燕安也毛传朋友群臣也 郑笺媚爱也 朱注解惰也毛传塈息也
  严氏曰成王于天下之治惟总其大纲而已大纲举而小纪自随则太平极治可传于永久此无穷之福也群臣与国同休是安及群臣也 苏氏曰成王纲纪四方而臣下赖之以安故外而百辟内而卿士思所以媚之者曰惟不解于位以使民获休息也 吕氏曰泰誓曰友邦冡君酒诰曰大史友内史友则朋友者合百辟卿士言之也君燕其臣臣媚其君此上下交而为泰之时也泰之时所忧者怠荒而已诗所以终于不解于位民之攸塈也方嘉之又规之者葢皋陶赓歌之意也民之劳逸在下而枢机在上上逸则下劳矣上劳则下逸矣不解于位乃民之所由以休息也
  假乐四章章六句
  虞惇按首章保右命之郑笺云成王之官人也群臣保右而举之乃后命用之又用天意申敕之此误也诗嘉成王之徳能受天禄不应独举官人一节也卒章燕及朋友笺云当与群臣燕饮非独乐族人而已亦非也之纲之纪与燕饮之意不相贯苏氏训燕为安而朱集注用之者是也三章威仪抑抑以下集注云此皆称愿其子孙之辞玩诗意主于嘉成王不应连章累牍颂羙其子孙略于今王而详于后嗣亦非体也故今仍旧说云






  读诗质疑卷二十五上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二十五下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公刘召康公戒成王也成王将莅政戒以民事羙公刘之厚于民而献是诗也
  孔疏公刘后稷之曾孙也后稷生不窋不窋生鞠陶鞠陶生公刘公刘本封于邰王肃云公号也刘名也王基曰公刘字也 金氏曰周家称公自公刘始 史记夏后氏政衰去稷不务不窋失其官而奔戎狄之间不窋孙公刘虽在戎狄之间复修后稷之业务耕种行地宜自漆沮渡渭取材用行者有资居者有畜积民赖其庆百姓懐之多徙而保归焉周道之兴自此始故诗人歌乐思其徳王氏曰周之有公刘言乎其时则甚㣲言乎其事则甚勤称时之甚㣲以戒其盈称事之甚勤以惩其逸葢召公之志也 申公说周报公刘召公述其事以训嗣王使知民事之诗
  笃公刘匪居匪康迺埸迺疆迺积迺仓迺裹糇粮于槖于囊思辑用光弓矢斯张干戈戚扬爰方启行
  赋也 毛传笃厚也 朱注居安康宁也 董氏曰埸畔疆界也积露积也糇食粮糗也 毛传小曰橐大曰囊辑和也 郑笺干盾也戈句矛㦸也 毛传戚斧扬钺也 朱注方始也
  郑笺厚乎公刘之为君也不以所居为居不以所安为安邰国乃有疆埸也乃有委积囷仓也安安而能迁积而能散为夏人迫逐之故不忍斗其民乃裹粮食于囊橐之中弃其馀而去思在和其民人用光大其道为今子孙之基于是整其师旅设其兵器方始开道而行迁于豳焉是其爱厚于民也 毛传葢诸侯之从者十有八国 谢氏曰周人以忠厚为家法诗六章皆曰笃公刘言公刘之厚子孙不可忘也
  笃公刘于胥斯原既庶既繁既顺迺宣而无永叹陟则在𪩘复降在原何以舟之维玉及瑶鞞琫容刀平上通韵赋也 毛传胥相也 苏氏曰宣导也 郑笺陟升也 毛传𪩘小山别于大山也舟带也下曰鞞上曰琫 孔疏容刀容饰之刀
  苏氏曰公刘之相此原以居民也其民则已繁庶矣公刘能顺其所欲而导之以事故其民劳而不怨公刘则与之陟𪩘而降原民滋爱之于是相与进其玉瑶容刀之佩以带之爱之至也 郑笺由原而升𪩘复下在原反复之重居民也 吕氏曰跻攀跋渉贱者之事非贵者所能堪也公刘陟𪩘降原其劳如此视其何所佩服矣则维玉及瑶鞞琫容刀也以如是之佩服亲如是之劳苦斯其所以为厚于民也欤
  笃公刘逝彼百泉瞻彼溥原迺陟南冈乃觏于京京师之野于时处处于时庐旅于时言言于时语语
  赋也 郑笺逝往也 苏氏曰百泉众水也 郑笺溥广也山脊曰冈 朱注京髙丘也京师髙丘而众居之也 郑笺于于时是也 朱注处处居室也庐寄也旅賔旅也 毛传直言曰言论难曰语
  苏氏曰公刘之营京邑也审矣自下观之则往百泉而望广原自上观之则陟南冈而觏京师审其可处矣则经画以定之曰此可以营居室此可以庐賔旅此可以施教令此可以议政事葢自迁豳至此而始有朝廷邑居之正焉 郑笺谓安民馆客施政令也孔疏上既相地居民此言营立都邑 董氏曰所
  谓京师者起于此其后世因以所都为京师 钱氏曰前章陟𪩘降原自北山而南望也此章陟冈觏京自南冈而北望也
  笃公刘于京斯依跄跄济济俾筵俾几既登乃依乃造其曹执豕于牢酌之用匏食之饮之君之宗之平上通韵末二句韵未详
  赋也 朱注依安也 郑笺跄跄济济士大夫之威仪也俾使也 毛传登登筵也依依几也 孔疏曹群牧之处也 郑笺宗尊也 毛传为之君为之大宗也
  郑笺公刘之居于此京依而筑宫室其既成也与群臣饮酒以落之乃使人为之设筵几 孔疏賔来就燕既登席矣乃依几矣乃使人造其群牧执豕于牢中以为饮酒之殽 毛传执豕于牢新国杀礼也酌之用匏俭以质也 孔疏公刘于群臣设馔以食之设酒以饮之已身与之为君与之为大宗也 钱氏曰对异姓之臣称君对同姓之臣称宗 吕氏曰食之饮之君之宗之既飨燕而定经制使上下相维也公刘之为君久矣于是始曰君之者公刘整属其民上则皆统于君下则各统于宗也古者建国立宗其事相须春秋之末晋执戎蛮子畀楚楚司马置邑立宗以诱其遗民当典刑大坏之时暂为诈谖之计而犹必立宗前乎此者可知矣 虞惇按困学纪闻君之宗之周礼宗法始于此
  笃公刘既溥既长既景迺冈相其阴阳观其流泉其军三单度其隰原彻田为粮度其夕阳豳居允荒
  赋也 毛传景考日景也冈登髙冈也 孔疏山南为阳山北为阴 郑笺三单三军无羡卒也 朱注彻通也一井之田九百亩八家皆私田百亩同养公田耕则通力合作收则计亩均分谓之彻 毛传山西曰夕阳 郑笺允信也 毛传荒大也
  郑笺公刘之居豳也既广其土地之东西又长其南北既以日景定其经界复登山之脊相其阴阳寒暖所宜流泉浸润所及皆为利民富国 孔疏知天气宜其禾黍地利足以生物乃居处其民焉 郑笺后稷上公之封大国之制三军以其馀卒为羡今公刘迁豳民始从之丁夫适满三军之数无羡卒也度其隰田与原田之多少彻之使出税以为国用什一而税谓之彻 李氏曰周之彻法自公刘始 苏氏曰于是又度其山西之田以广之而豳人之居于此益大 钱氏曰此章言宫室既定营建既毕于是授民之田则壌制赋立国之本务也公刘为夏诸侯夏后氏五十而贡公刘自以其意变而通之行彻法于国子孙仍之遂为定制 王氏曰大国三军之法以治兵彻田什一之法以储粟周家军制赋法皆起于此严氏曰三军惟单赋法以彻兵食皆不病民厚之
  至也
  笃公刘于豳斯馆渉渭为乱取厉取锻止基迺理爰众爰有夹其皇涧溯其过涧止旅乃密芮鞫之即
  赋也 毛传馆舍也正绝流曰乱 朱注厉砥石也锻铁也理疆理也众人众也有财足也 毛传皇过二涧名溯乡也 朱注旅众也 孔疏芮水之内也鞫水之外也即就也
  郑笺公刘于豳作馆室先使人度渭水为舟绝流而南取锻厉斧斤之石以利器用伐材木给筑事也朱注既止基于此矣乃疆理其田野则日益繁庶富足其居有夹涧者有溯涧者其止居之众日益宻乃复即芮鞫而居之而豳地日以广矣此章又总叙其始终也 吕氏曰止旅乃密芮鞫之即风气日开编氓日众规模日广有方兴未艾之象周之王业兆于此矣
  公刘六章章十句
  虞惇按既登乃依郑以依为斧扆之扆云公刘负扆而立君之宗之郑以为群臣从而君之尊之犹在邰也今从传其军三单注云三单未详传云三单相袭也谓初至之时虑有寇钞故三重为军以御备也今从笺
  泂酌召康公戒成王也言皇天亲有徳飨有道也春秋传风有采蘩采𬞟雅有行苇泂酌昭忠信也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餴饎岂弟君子民之父母平上去通韵
  兴也 毛传泂逺也行潦流潦也餴馏也 孔疏餴一烝米也馏饭气流也烝米谓之饙饙必馏而熟之毛传饎酒食也
  朱注逺酌行潦挹之于彼而注之于此尚可以餴饎岂弟君子岂不为民之父母乎 郑笺流潦水之薄者也酌而置之大器之中又挹之而注于此小器可以沃酒食之餴者以有忠信之徳齐洁之诚以荐之故也传曰人不易物惟徳繄物乐以强教之易以说安之民皆有父之尊有母之亲 朱氏曰民归之如父母则皇天亲之飨之矣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罍岂弟君子民之攸归平上通韵
  兴也 毛传濯涤也罍祭器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溉岂弟君子民之攸塈平上去通韵此诗合三章通一韵
  兴也 毛传溉清也 郑笺塈息也
  泂酌三章章五句
  卷阿召康公戒成王也言求贤用吉士也
  逸斋曰召公陈三诗以戒成王公刘厚民也泂酌奉天也卷阿求贤也国家大政无出此三者
  有卷者阿飘风自南岂弟君子来游来歌以矢其音阿歌南音隔句韵
  虞惇曰比而兴也 毛传卷曲也 孔疏大陵曰阿毛传飘风回风也 朱注君子成王也 毛传矢
  陈也
  郑笺有大陵卷然而曲回风从长养之方来入之喻王当屈体以待贤者 王氏曰有卷者阿则虚中屈体之大陵飘风自南则化养万物之回风不虚中则风无自而入不屈体则风无自而留其为陵也不大则其化养也不博王之求贤亦如此而已 朱氏曰召康公从成王游卷阿之上托兴于飘风以讽王之求贤此则总序以发端也
  伴奂尔游矣优游尔休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似先公酋矣
  赋也 朱注伴奂闲暇之意尔君子皆指王也 郑笺俾使也 董氏曰弥充也 毛传酋终也
  吕氏曰自此以下皆召公陈其咏歌之辞也国家闲暇君臣游衍可谓伴奂而优游矣所愿乎王者惟充其性至于无亏阙之地似先公之克终而已召公周之尊老故其祝王逺本先公不忘旧也祝之所以戒之也
  尔土宇昄章亦孔之厚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百神尔主矣厚音戸
  赋也 毛传昄大也 苏氏曰章著也
  李氏曰成王承文武之绪其土宇大而且著亦甚厚矣惟充其徳性然后可为宗庙社稷之主 吕氏曰天子者百神之主也苟以逸欲亏其性则天位难保将无以主百神矣
  尔受命长矣茀禄尔康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纯嘏尔常矣
  赋也 郑笺茀福纯大也予福曰嘏 苏氏曰常常享之也
  吕氏曰此上三章皆叹羙祝戒之辞虽未及于求贤然成王之所以弥尔性而似先公主百神而常纯嘏者果何以致之乎其意葢有在矣 虞惇按首章以卷阿兴求贤而其意隐而未发也二章至四章极言寿考福禄之盛以广王心而歆动之而归重于弥尔性究其所以弥尔性者则非求贤以自辅不可也故下章遂言得贤之事
  有冯有翼有孝有徳以引以翼岂弟君子四方为则赋也 毛传冯依翼辅也 朱注引导其前也翼相其左右也
  孔疏王之臣有善行可为冯依者有艺能可为辅翼者有至孝可为感化者有大徳可为轨训者 朱注得贤以为引翼则徳日修而四方以为则矣自此章以下乃言所以致福禄之由也 吕氏曰此章始明言贤者之益焉贤者之行非一端必曰有孝有徳何也盖人主常与慈祥笃实之人处其所以兴起善端涵养徳性镇其躁而消其邪日改月化有不在言语之间者故宣王在内之臣唯曰张仲孝友而汉臣萧望之亦谓张敞材轻非师傅之器皆此意也
  颙颙卬卬如圭如璋令闻令望岂弟君子四方为纲赋也 毛传颙颙温貎卬卬盛貎 苏氏曰如圭如璋纯洁也
  郑笺王有贤臣与之以礼义相切磋体貎则颙颙然敬顺志气则卬卬然髙朗如玉之有圭璋也人闻之则有善声誉人望之则有善威仪 陈氏曰徳行如此故能为四方之纲纪 朱注此承上章言得冯翼孝徳之助则能如此而四方以为纲矣
  鳯凰于飞翙翙其羽亦集爰止蔼蔼王多吉士维君子使媚于天子平上通韵羽字不入韵
  兴也 毛传鳯凰灵鸟也雄曰鳯雌曰凰 郑笺翙翙羽声也 毛传蔼蔼犹济济也 朱注君子亦王也 郑笺媚顺爱也
  吕氏曰自此以下广言人材之盛也 钱氏曰君乐于得贤贤亦乐于得君君能以贤自辅则贤者争趋于朝随所用而皆能尽职也 郑笺因时鳯凰至故以喻焉
  鳯凰于飞翙翙其羽亦傅于天蔼蔼王多吉人维君子命媚于庶人平去通韵
  兴也 郑笺傅犹戾也命犹使也
  朱氏曰傅于天喻吉人在髙位也在髙位者蔼蔼而盛则能宣布王之命令而使膏泽下于民媚庶人所以媚天子也
  鳯凰鸣矣于彼髙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雍雍喈喈鸣生冈阳隔句韵
  朱注比而兴也 毛朝山东曰朝阳 郑笺鳯凰之性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 毛传菶菶萋萋梧桐盛也雍雍喈喈鳯凰鸣也
  刘氏曰髙冈之鳯凰者髙世之贤才也朝阳之梧桐者治朝之贤君也惟其梧桐菶菶萋萋是以鳯凰雍雍喈喈由此观之则君臣感㑹之机可想矣 朱氏曰此戒王诚于用贤也
  君子之车既庶且多君子之马既闲且驰矢诗不多维以遂歌马音姥驰音陀车马多驰隔句平上通韵赋也 郑笺庶众闲习也
  朱注承上章之兴也菶菶萋萋则雍雍喈喈矣君子之车马则既庶而且闲矣其意若曰是亦足以待天下之贤者而不厌其多矣 李氏曰此言人君待贤之礼当如此其厚也贤者之道徳绝异于众人苟以众人待之则将拒而不至故其所以载之者车必庶而多马必闲而驰而后君子至焉观车马之富则其礼意之厚可知矣 郑笺我陈此诗不复多也欲今遂为乐歌使王日听之则不损今之成功也 王氏曰此诗非不多也召公以为不多者爱君之心无已也
  卷阿十章六章章五句四章章六句
  虞惇按此诗以集注为善毛郑皆误也诗中岂弟君子皆指王无有称其臣者郑云乐易之君子来就王游而歌以陈其音一误也鳯凰于飞翙翙其羽以喩吉士之多而郑云众鸟慕鳯凰而来犹群士慕贤者而往仕二误也维君子使君子亦指王曰君子又曰天子正朱子所云犹曰王于出征以佐天子也而郑云王之朝多善士有君子在上位者率化之使亲爱天子其说迂曲而难通三误也有冯有翼有孝有徳皆指贤臣而郑以有孝为成王有徳为群臣谓王之祭祀择贤者为之尸使祝赞道之扶翼之于上下文不相䝉四误也有此四误通篇之义俱失惟首章有卷者阿郑云喻王当屈体待贤者此为得之鳯凰一章郑云因时鳯凰至故以喩焉欧阳氏辨之云成王时未尝有鳯凰至今按竹书成王十八年鳯凰至而周书君奭篇亦曰耇造徳不降我则鸣鸟不闻鸣鸟鳯凰也则前此或尝有鳯凰至未可知今亦无可考诗义亦不重此姑略之首章来游来歌谓召公从王来游遂歌以讽王而朱注云召公因王之歌作此以为戒未知何所据卷阿飘风义兼比兴朱注但云赋也亦非是
  民劳召穆公刺厉王也
  郑笺厉王成王七世孙也
  穆公康公十六世孙名虎 申公说厉王之时公卿忧乱同列相戒而作此诗 虞惇按厉王无道使卫诬监谤道路以目召穆公故微其词托于戒同列实所以刺王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无纵诡随以谨无良式遏寇虐憯不畏明柔逺能迩以定我王赋也 郑笺汔几也惠爱也 毛传中国京师也四方诸夏也 苏氏曰诡随不顾是非妄随人者也郑笺式用遏止也 毛传憯曾也 朱注明天之明威也 毛传柔安也 朱注能顺习也
  郑笺民之疲劳甚矣王几可以小安之乎爱京师之人以安天下京师者诸夏之根本 苏氏曰人未有无故而妄随人者惟无良之人将悦其君而窃其权以为寇虐则为之故无纵诡随则无良之人肃而寇虐无畏之人止然后柔逺能迩而王室定矣 虞惇按后汉陈忠疏曰轻者重之端小者大之源故堤溃蚁穴气泄针芒是以明者慎微智者察几诗云无纵诡随以谨无良葢所以崇本绝末钩深之虑 吕氏曰一言而丧邦曰惟予言而莫予违则诡随者诚覆邦家之人也无纵诡随乃所以谨无良而遏寇虐也此诗每章之始皆言民亦劳止恵此中国者欲王息民而固根本也中言无纵诡随式遏寇虐者欲王谨察小人无使害政也章未皆丁宁反复劝王之辞使之去危即安去恶从善也 万时华曰大抵居髙位者喜软熟而恶刚直小人欲进其身亦必未命先唯未令先诺逢迎謟谀容悦取宠人主不察而信之于是逞其无良之志肆其惛怓之口穷其罔极之恶露其丑厉之状遂其缱绻之奸寇虐播于下民而国家因之大壊无纵者明以辨之断以绝之之谓也 春秋传诗曰惠此中国以绥四方施之以寛也无纵诡随以谨无良纠之以猛也柔逺能迩以定我王平之以和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休惠此中国以为民逑无纵诡随以谨惛怓式遏寇虐无俾民忧无弃尔劳以为王休赋也 郑笺休息也逑聚也 毛传惛怓乱也 郑笺劳犹功也 毛传休羙也
  郑笺无废女始时勤政事之功以为王之休羙述其始功者诱掖之也 虞惇曰无弃尔劳者托为语同列之辞实所以戒王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息惠此京师以绥四国无纵诡随以谨罔极式遏寇虐无俾作慝敬慎威仪以近有徳赋也 郑笺罔无极中也
  严氏曰诡随之人无所不至所谓罔极也 李氏曰敬慎威仪则能亲近有徳之人礼貌苟衰贤者去之矣 吕氏曰此戒王逺小人近君子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愒惠此中国俾民忧泄无纵诡随以谨丑厉式遏寇虐无俾正败戎虽小子而式𢎞大赋也 毛传愒息泄去也丑众也 郑笺厉恶也朱注正败正道败壊也 郑笺戎犹汝也式用也郑笺汝虽小子自遇而汝用事于天下甚广大不可不慎也易曰君子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况其迩者乎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况其迩者乎是以此戒之
  民亦劳止汔可小安惠此中国国无有残无纵诡随以谨缱绻式遏寇虐无俾正反王欲玉汝是用大谏平上去通韵
  赋也 毛传贼义曰残 苏氏曰缱绻小人之固结其君者也 朱注正反反于正也
  王氏曰正败者败而已未尽反而为不正也正反则无正矣 郑笺玉者君子比徳焉王乎我欲令汝如玉然故作是诗用大谏正汝此穆公至忠之言 顾氏曰此本召穆公谏王之辞乃托为王意以戒公卿百执事之人故曰王欲玉汝是用大谏犹之转予于恤而呼祈父从事不均而怨大夫所谓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也岂亦监谤之时疾威之日不敢指斥而为是言乎然而乱君之国无治臣至于我即尔谋听我嚣嚣则又不独王之愎谏矣
  民劳五章章十句
  虞惇按此诗朱注从申公说以为同列相戒之辞今从序
  板凡伯刺厉王也
  郑笺凡伯周同姓周公之㣧也入为王卿士 孔疏春秋隠七年天王使凡伯来聘世在王朝盖畿内之国 申公说厉王用事之臣多懐不忠以致祸败公卿赋此以责之 虞惇按此诗虽托于责同列其实以戒王犹上篇之意也
  上帝板板下民卒瘅出话不然为犹不逺靡圣管管不实于亶犹之未逺是用大谏平上去通韵
  赋也 毛传上帝斥王也板板反也 朱注卒尽也毛传瘅病也 郑笺犹谋也 毛传管管无所依
  也亶诚也
  朱注上帝反其常道而使下民尽病矣其出言皆不合理为谋又不久逺 孔疏惟耽乐于目前不知祸之将至又无圣人之法度管管然以心自恣不实之于诚信 李氏曰人苟知圣人之法度则必战战兢兢不敢苟作其心既无圣人矣则矫诬诈伪何所不至哉 郑笺王之谋不能图逺用是故我大谏王也孔疏自此以下皆大谏也
  天之方难无然宪宪天之方蹶无然泄泄辞之辑矣民之洽矣辞之怿矣民之莫矣
  赋也 毛传宪宪犹欣欣也蹶动也泄泄犹㳫㳫也辑和洽合怿悦莫定也
  苏氏曰天方为艰难以震动周室无为是欣欣而不顾㳫㳫而不已 郑笺王者政教和悦顺于民则民心合定此戒语时之大臣 李氏曰从来危乱之际惟政教号令足以收拾人心所谓安危在出令也虞惇按上章出话不然正与辞辑辞怿相反也
  我虽异事及尔同寮我即尔谋聴我嚣嚣我言维服勿以为笑先民有言询于刍荛平去通韵
  赋也 毛传寮官也 郑笺即就也 毛传嚣嚣犹謷謷也 郑笺服事也 毛传刍荛采薪者
  郑笺我虽与尔职事异乃与尔同官俱为卿士我就女而谋忠告以善道女反听我謷謷然不肯受我所言乃今之急事女无笑之古之贤者常言有疑事当谋之刍荛匹夫匹妇或知及之况于我乎 吕氏曰不敢斥王托与执政公卿言而风之也
  天之方虐无然谑谑老夫灌灌小子𫏋𫏋匪我言耄尔用忧谑多将熇熇不可救药
  赋也 苏氏曰谑谑戏侮也 郑笺老夫凡伯自谓也 毛传灌灌犹款款也𫏋𫏋骄貎 朱注耄老而昏也 毛传熇熇炽盛也
  苏氏曰言天方为虐安得以为戏而不信哉老者知其不可而尽其款诚以告之少者不信而骄之故曰非我老耄而妄言乃汝以忧为戏耳夫忧未至而救之犹可为也茍俟其益多则如火之盛不可复救矣孔疏如人病甚不可救以药也
  天之方懠无为夸毗威仪卒迷善人载尸民之方殿屎则莫我敢葵丧乱蔑资曾莫惠我师平去通韵
  赋也 毛传懠怒也夸毗体柔也 王氏曰载尸不言不为饮食而已者也 毛传殿屎呻吟也 郑笺葵揆也 毛传蔑无资财也 郑笺师众也
  郑笺天方行威怒女无夸毗以形体顺从之君臣之威仪尽迷乱贤人君子则如尸矣不复言语也时厉王虐而弭谤 朱注民方愁苦呻吟而莫敢揆度其所以然者是以至于丧乱困竭而卒无能惠我师者也 顾氏曰夏侯湛云居位者以善身为静以寡交为慎以弱断为重以怯言为信白居易云拱黙保位者为明智柔顺安身者为贤能直言危行者为狂愚中立守道者为凝滞故朝寡敢言之士庭鲜执咎之臣罗㸃云无所可否曰得体与世浮沉曰有量众皆黙已独言曰沽名众皆浊已独清曰立异此三言者可谓痛切而深至也从古惟体柔之人常足为人心世道之祸至于佞謟日炽刚克消亡朝多㳫㳫之流士保容容之福胥天下化为巧言令色孔壬而后已纲纪日壊家国随之然则丧乱之所从生岂不阶于夸毗之辈乎
  天之牖民如埙如篪如璋如圭如取如携携无曰益牖民孔易民之多辟无自立辟多辟之辟音僻立辟之辟音璧
  赋也 毛传牖道也埙篪言和也圭璋言合也 苏氏曰取携言易也 郑笺辟邪也 毛传辟法也朱注埙倡而篪和璋判而圭合取求携得而无所费郑笺王之道民以礼义则民和合而从之如此
  苏氏曰圣人之导民如暗者之愿明而为之牖焉导其天也故其导之也携之而已不求益于民故导之甚易 孔疏言上为善政民必从之是甚易也今民之所行多邪僻者乃汝君臣之过女无自谓所建立者为法当更改行以化民无得行此恶政也
  价人维藩大师维垣大邦维屏大宗维翰懐徳维宁宗子维城无俾城壊无独斯畏屏与宁城韵翰与藩垣韵赋也 朱注价大也大徳之人也 苏氏曰大师大众也大邦大诸侯也大宗强族也宗子同姓也 朱注藩篱也 毛传垣墙也 王氏曰屏树也 毛传翰干也 吕氏曰前告以为治之本此告以为治之辅也 荀子曰君人者爱民而安好士而劳两者无一焉而亡诗曰价人维藩大师维垣此之谓也 春秋传曰君其修徳而固宗子何城如之
  敬天之怒无敢戏豫敬天之渝无敢驰驱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平去上去通韵
  赋也 郑笺渝变也 毛传驰驱自恣也 郑笺及与也 毛传王往也旦亦明也游行衍溢也
  朱注天之聪明无所不及不可以不敬也板板也难也蹶也虐也懠也其怒而变也甚矣而王之君臣不之敬也亦知其有日监在兹者乎 郑笺昊天在上人仰之皆谓之明常与女出入往来游溢相从视女所行善恶可不慎乎 张氏曰天体物而不遗犹仁体事而无不在也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无一事而非仁也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无一物之不体也 朱氏曰天者理而已理无往而不在故天无往而不监知此则敬天之意常存而易乱为治无难矣此一诗之要㫖也 李氏曰末章所陈文王之在帝左右也而凡伯以此告厉王者葢古人责难于君无非尧舜禹汤之道也
  板八章章八句
  虞惇按朱子从申公说以此为责同列之诗其实托于同列以戒王与民劳同意上帝板板亦与菀柳上帝甚蹈正同假上帝之尊以斥王而朱子以上帝为天帝误矣出话不然云云即承上帝说下语意显然不烦回䕶其他训释诸家略同惟无自立辟从郑不从朱价人维藩从朱不从郑
  生民之什十篇六十五章四百三十三句













  读诗质疑卷二十五下
<经部,诗类,读诗质疑>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二十六上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荡之什
  荡召穆公伤周室大坏也厉王无道天下荡荡无纲纪文章故作是诗也
  苏氏曰荡之所以为荡由诗有荡荡上帝也序云天下荡荡无纲纪文章非诗意矣
  荡荡上帝下民之辟疾威上帝其命多辟天生烝民其命匪谌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上辟音璧下辟音僻豳风七月阴与冲韵此终与谌韵俱未详集注终诸深反赋也 欧阳氏曰荡荡广大貎 孔疏曰上帝者不敢斥王也 毛传辟君也 朱注疾威犹暴虐也郑笺辟邪也烝众也 苏氏曰谌信也
  朱注荡荡之上帝乃下民之君也今此疾威之上帝其命乃多邪辟何哉葢天生众民其命有不可信者降命之初本无不善而人鲜能以善道自终是以致此大乱使天命亦罔克终也刘康公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能者养之以福不能者败以取祸严氏曰言人自不为善非天赋予以恶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曾是强御曾是掊克曾是在位曾是在服天降滔徳女兴是力滔今本作慆
  赋也 朱注此设为文王之言也 毛传咨嗟也强御强梁御善也 李氏曰掊克掊敛克深也 毛传服事也滔慢也 苏氏曰力任也
  苏氏曰召公知厉王之将亡故为此诗托于文王所以咨嗟商纣者言朝廷在位服事皆强御掊克之人所谓滔徳也天降是人以妖孽天下女又兴而任之何哉
  欧阳氏曰此章以下乃条陈王者之过恶言此皆殷纣之所已行文王咨嗟以戒于初而厉王践而行之于后也 钱氏曰从来酷吏与聚敛之臣未有不相济为恶者诗所以刺强御掊克之在位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而秉义类强御多怼流言以对寇攘式内侯作侯祝靡届靡究
  赋也 朱注而汝也义善怼怨也 郑笺式用侯维也 朱注作诅同诅祝怨谤也 毛传届极究穷也孔疏女秉事之臣当用善类反任强御众怼为恶
  者作为流言谤毁贤者以之对上使上不得用之而寇盗攘窃为奸宄者王反信之使用事于内 朱注是以致怨谤之无极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女炰烋于中国敛怨以为徳不明尔徳时无背无侧尔徳不明以无陪无卿卿古音羌赋也 郑笺炰烋自矜气健之貎 朱注背后也侧左右也 毛传陪贰也
  朱注多为可怨之事而反自以为徳前后左右公卿之臣皆不称其官如无人也 许氏曰曰背曰侧小臣也曰陪曰卿大臣也 李氏曰乱世之君是非颠倒邪正错迕无人以辅弼之故也 顾氏曰由无人故不明是责在辅弼也亦由不明故无人是责在举错也 辅氏曰吕正献公言小人聚敛以佐人主之欲而不知其终为害也赏其纳忠而不知其大不忠赏其任怨而不知其怨归于上所谓敛怨为徳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天不湎尔以酒不义从式既愆尔止靡明靡晦式号式呼俾昼作夜式止晦上去入通韵夜音豫
  赋也 孔疏饮酒齐色曰湎 朱注式用也 苏氏曰止容止也
  虞惇曰言天未尝以酒湎女乃女自为之惟不义之是从是式纵饮败度如此之极也 孔疏既愆女之容止又无明无晦饮酒不息叫号讙呼使昼日作夜不视政事此所以大壊 汉书班伯曰沈湎于酒㣲子所以告去也式号式呼大雅所以流连也诗书淫乱之戒其原皆在于酒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如蜩如螗如沸如羮小大近丧人尚乎由行内奰于中国覃及鬼方顾氏曰各章商字不入韵独此章入韵诗人用韵因心自然不胶于一如此赋也 毛传蜩蝉螗蝘也奰怒也不醉而怒曰奰孔疏覃延也 朱注鬼方逺夷也
  郑笺饮酒号呼之声如蜩螗之鸣其笑语㳫㳫如汤之沸羮之方熟君臣失道如此无小无大莫不皆近丧亡矣时人化之尚欲从而行之不知其非 王氏曰昏乱如此故内自中国外及鬼方莫不怨怒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匪上帝不时殷不用旧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曽是莫听大命以倾旧古音忌时旧平去通韵
  赋也 朱注非上帝为此不善之时乃殷不用旧致此祸耳老成人旧臣也典刑旧法也 王氏曰虽无老成人与图先王旧政然典刑尚在可循守也而曾莫之听大命所以倾也 郑笺老成人谓若伊尹伊陟臣扈之属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人亦有言颠沛之掲枝叶未有害本实先拨殷鉴不逺在夏后之世去入通韵
  赋也 毛传颠仆沛㧞也 郑笺掲蹶貎拨犹绝也夏后谓桀也
  郑笺大木掲然将蹶枝叶未有折伤其根本实先绝苏氏曰譬如商周之衰典刑未废诸侯未畔四夷
  未起而其君不义以自绝于天莫可救止也言商之鉴在夏则周之鉴在商明矣 欧阳氏曰穆公作诗之时周未亡也然知其必亡者以王为无道本根先壊也非独周之鉴殷殷之初兴亦鉴夏之亡矣谓今既然则后之兴者当又鉴厉王也此伤之至痛也荡八章章八句
  虞惇按诗二章以下皆托为文王咨纣之辞未尝斥厉王也天降滔徳郑笺云厉王施倨慢之化女群臣相与而力为之误矣卒章本实先拨喻国家根本拨壊而郑云纣之官职虽俱存纣诛亦皆死亦误也今参诸说正之
  抑卫武公刺厉王亦以自警也
  楚语昔卫武公年数九十五矣犹箴儆于国曰自卿以下至于师长士茍在朝者无谓老髦而舍我必恭恪于朝朝夕以交戒我在舆有旅贲之规位宁有官师之典倚几有诵训之谏居寝有𥊍御之箴临事有瞽史之道宴居有工师之诵史不失书蒙不失诵以训御之于是乎作懿戒以自警也其没也谓之睿圣武公韦昭云懿即大雅抑之篇也抑读曰懿 侯包曰卫武公刺王室亦以自戒行年九十有五犹使人日诵是诗而不离于其侧吕氏曰史记载武公以宣王十六年即位国语亦称武公年九十五作懿戒自警于是说者遂以此诗为追刺厉王今考其辞如曰其在于今曰匪面命之曰听用我谋决非追刺之语史记国语殆未可据一以诗为正可也 钱氏曰按此当是刺幽王之诗武公当厉王时年尚㓜稚不应作诗刺王若云事后追刺暴杨先王之恶尤非臣子之义篇中於乎小子等语应是老成耆旧之言计幽王距厉王所几百年矣武公为幽王卿士已在耄年幽王初政昏乱已著武公追维往事以明鉴戒故曰告尔旧止曰言示之事曰曰丧厥国取譬不逺举厉王之事以为幽王戒故序诗者以为刺厉王其实此诗之作在幽王时也然则史记国语之言固亦未尝不可据矣 虞惇按此诗以为刺厉王者序说也武公当厉王时年尚㓜稚未为诸侯不应作诗刺王则序说未可据也以为追刺厉王者孔颖达之说也武公当幽王平王时入为卿士无縁暴扬先王之恶而追刺之诗文其在于今亦非追刺之语则孔说未可据也以为武公耑以自儆绝非刺王者朱子之说也考诗意乃托于自警以刺王其自儆者即所以刺王也视尔梦梦我心惨惨听用我谋庶无大悔若专以自儆不必设为我尔之辞朱子于小序多诋排之故其说如此是亦未可据也据史记厉王在位三十七年又共和十二年武公以宣王十四年即位而国语称武公年九十有五于是乎作懿戒以自儆则此诗之作当在平王之时而诗中一则曰於乎小子再则曰於乎小子其非斥厉王可知而武公年已逾耄亦不得自称曰小子其非专以自儆亦可知也惟李迂仲以为刺幽王而近世郝敬钱澄之力主之考其时世似为切合然诗传无明文亦未敢以遽定诸家训释多云刺厉王故今仍其旧而附载钱氏之说以备参考云 又按小雅棠棣之诗周官伤管蔡而作也而左传云召穆公思周徳之不类故纠合宗族于成周而作诗杜预云周公作诗召公歌之郑氏答赵商云凡赋诗者或造篇或诵古是知赋诗诵古亦可云作据国语武公年九十有五犹使人日诵是诗则是诗之作葢已久矣意者是诗之作本刺厉王国史轶其作诗之人武公以其言有可以自儆故使人朝夕诵之至老而不衰序诗者即以此为武公之作如左传所云召穆公作棠棣之诗之类未可知然亦未敢臆定也
  抑抑威仪维徳之隅人亦有言靡哲不愚庶人之愚亦职维疾哲人之愚亦维斯戾疾戾去入通韵
  赋也 毛传抑抑密也隅廉也 朱注哲知也 毛传职主也 朱注戾反也
  郑笺人密审于威仪抑抑然是其徳必严正也古之贤者道行心平可外占而知内如宫室之制内有绳直则外有廉隅 王氏曰徳譬则宫城也仪譬则隅也视其隅则宫城之中可知矣有诸中必形诸外故也 欧阳氏曰靡哲不愚者哲人不自修慎则习䧟于昏愚书所谓惟圣罔念作狂也众人性本善而不明不能勉自开发而终于昏愚譬人之疾是其不幸也哲人性明而本善惟不自修慎习䧟于过恶终为愚人则自戾其性矣此泛论人之善恶贵乎自修慎以讥王之丧厥徳亦以自警其怠忽也 李氏曰威仪者徳充之符非声音笑貎为也慎于威仪则为哲人忽于威仪斯为愚人哲愚之分慎不慎之间而已吕氏曰此诗以威仪为主乃自古论修身者之所
  同葢至切近莫过于此也
  无竞惟人四方其训之有觉徳行四国顺之𬣙谟定命逺犹辰告敬慎威仪维民之则下四句韵未详
  赋也 郑笺竞强也 朱注觉直大也 毛传𬣙大谟谋也 朱注命号令也 郑笺犹图也 毛传辰时也
  朱注天地之性人为贵能尽人道则四方皆以为训有觉徳行则四国皆顺从之 欧阳氏曰莫强于人以一身而训道四方所谓以天下为已任能自强者也徳行修著可以服四国所谓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也 严氏曰其于政事必有𬣙大之谋以坚定其命令谓先定大计也 吕氏曰所谋不止一身而计天下之安危不止一时而监百世之损益是大其谋也既𬣙谟以定命矣犹未敢轻出也复长虑却顾思其所终思其所弊然后以时而播告焉 苏氏曰政事既修又能敬其威仪以为民之法则所以为国者略备矣 虞惇曰此及上章皆泛论修徳慎身之要也
  其在于今兴迷乱于政颠覆厥徳荒湛于酒女虽湛乐从弗念厥绍罔敷求先王克共明刑酒与绍韵政与刑平去通韵如车攻之五章也今字不入韵
  赋也 郑笺今今王也 兴犹尊尚也 朱注湛乐从惟湛乐之是从也 毛传绍继也 郑笺敷广也毛传共执刑法也
  王氏曰为人子孙当绍祖考广求先王之道而恪守其法度今王不能然 欧阳氏曰此章专以刺王也
  肆皇天弗尚如彼泉流无沦胥以亡夙兴夜寐洒埽庭内维民之章修尔车马弓矢戎兵用戒戎作用逖蛮方赋也 郑笺肆故今也 朱注弗尚厌弃之也沦䧟胥相也 毛传洒洒章表也 苏氏曰戒备戎兵作起也 郑笺逖治也
  苏氏曰天不尚厉王之行君子忧之恐其如泉之流相䧟以就亡竭故教之使修其政事以自救 朱注内自庭除之近外及蛮方之逺细而寝兴洒埽之常大而车马兵戎之变虑无不周备无不饬 郑笺时中国㣲弱故复戒将帅修治军实用备兵事之起用治九州之外不服者 虞惇曰此章告之以自治之道也
  质尔人民谨尔侯度用戒不虞慎尔出话敬尔威仪无不柔嘉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度虞平去通韵为音讹
  赋也 朱注质成也定也 苏氏曰侯度天子御诸侯之度也 郑笺柔安嘉善也 毛传玷缺也苏氏曰天子茍内失其人民而外慢其诸侯则将有不虞之祸起夫怨不在大言语之不慎威仪之不敬即祸之所由起也故又以斯言之玷殷勤戒之 孔疏玉之缺尚可磨鑢而平若政教一失遂往而不可改为王者安危在出令故特宜慎之
  无易由言无曰苟矣莫扪朕舌言不可逝矣无言不雠无徳不报惠于朋友庶民小子子孙绳绳万民靡不承舌逝去入通韵仇报平去通韵首二句无韵
  赋也 毛传扪持也 孔疏朕我也 郑笺逝往也朱注仇答也 郑笺惠顺也 孔疏朋友诸侯及
  卿大夫小子庶民之子弟也承奉也
  苏氏曰王无得轻易于发言无曰茍如是而已虽无有执持吾舌者然而言不可以妄出也何者言行之出未有不反报之者也茍能顺于朋友以至庶民小子则民思戴其子孙绳绳而不绝矣 朱注皆谨言之效也 李氏曰言出乎身加乎民行发乎迩见乎逺言行君子之枢机施报必然不可掩也惠之所及子孙且受其福则怨之所及子孙亦受其祸可不慎与 虞惇曰此二章戒之以慎言也
  视尔友君子辑柔尔颜不遐有愆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无曰不显莫予云觏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
  赋也 毛传辑和也 郑笺遐逺愆过也 朱注尚庶几也 毛传室西北隅谓之屋漏格至也 吕氏曰思语辞 郑笺矧况射厌也
  许氏曰视尔与君子为友和柔其颜色以相接岂不逺于过愆然此乃显明之地可勉强而为之相尔在室中屋漏不与物交之际庶几亦戒惧而无愧于心则善矣勿谓暗室屋漏人莫我见也人虽不见鬼神其见之矣 朱注鬼神之妙无物不体不显亦临犹惧有失况可厌射而不敬乎 黄氏曰所谓神者非必求于杳冥不可见之中当自察于吾心昭昭不可欺之际葢吾心之不可欺者即神也人可欺而心不可欺故中庸曰诚之不可掩 钱氏曰按庄子为不善于显明之中者人得而非之为不善于幽暗之中者鬼神得而责之君子无人非无鬼责 吕氏曰此章戒王以内外交修也
  辟尔为徳俾臧俾嘉淑慎尔止不愆于仪不僣不贼鲜不为则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彼童而角实虹小子赋也 李氏曰辟君也 郑笺止容止也 毛传僣差也 朱注贼害也 毛传童羊之无角者虹溃也郑笺礼天子未除丧称小子 黄氏曰周公称成
  王为孺子召公亦曰冲子称君为小子葢自古老成人之常
  苏氏曰人君茍修其徳而慎其容止无僣伪残贼之行则民鲜不以为法矣譬如投之以桃而报之以李不可诬也今王无其实而欲求民之法之是童羊而求其角人谁信汝哉徒自溃乱而已 王氏曰童无角理譬我施恶无报我以善之理 朱氏曰投桃报李言理之必有者以勉之也彼童而角言理之必无者以戒之也 虞惇曰此章告之以修德之效也
  荏染柔木言缗之丝温温恭人维徳之基其维哲人告之话言顺徳之行其维愚人覆谓我僣民各有心人与言韵僣与心平去通韵行字不入韵
  兴也 朱注荏染柔貎 孔疏缗纶也以丝为纶被之木以为弓也 毛传话言古之善言也 郑笺覆反也僣不信也
  郑笺柔忍之木则被之弦以为弓寛柔之人则能为徳之基言内有其性乃可以成徳 张氏曰柔忍之木乃弓之材温恭之人乃徳之质 真氏曰有温恭之基乃能听言而进徳 郑笺语贤智之人以善言则顺行之告愚人反谓我不信民心不同如此 虞惇曰此章告之以听言也
  於乎小子未知臧否匪手携之言示之事匪面命之言提其耳借曰未知亦既抱子民之靡盈谁夙知而莫成平上去通韵
  赋也 毛传臧善也 孔疏否恶也提拽也 毛传借假也 孔疏盈满夙早也 毛传莫晚也
  郑笺於乎伤王不知善否我非但以手携之亲示以事之是非庶其睹之而悟非但对面语之亲提撕其耳庶其志而不忘此言教道之熟不可启觉也假曰王尚㓜少未有所知亦已抱子长大矣不㓜小也朱注人若不自盈满能受教戒则岂有早知而反晚成之理 欧阳氏曰由王心自满故教不可入也
  昊天孔昭我生靡乐视尔梦梦我心惨惨诲尔谆谆听我藐藐匪用为教覆用为虐借曰未知亦聿既耄惨读作懆平上去入通韵
  赋也 孔疏梦梦昏乱也 毛传惨惨忧不乐也欧阳氏曰谆谆款诚也 毛传藐藐然不入也 严氏曰聿遂也 毛传耄老也
  郑笺昊天乎乃甚明察我生无可乐也视王之意梦梦然我心之忧惨惨然诉其自恣不用忠臣也我教告王语谆谆然王听聆之藐藐然 欧阳氏曰君暗于上臣忧于下臣言甚至君听甚忽不以为徳而反以为罪 许氏曰借曰王未有知亦遂至于耄矣言及今不能改过且将因循忽而既耄也 孔疏传所谓老将至而耄及之也 虞惇曰此二章皆刺王之拒谏也
  於乎小子告尔旧止听用我谋庶无大悔天方艰难曰丧厥国取譬不逺昊天不忒回遹其徳俾民大棘上四句平上通韵
  赋也 郑笺止辞也 朱注忒差也遹僻棘急也欧阳氏曰我所告尔者非妄言皆据旧事之已然者庶几听我犹可不至于大悔也 朱注天运方艰难将丧厥国矣我之取譬夫岂逺哉 张氏曰天道福善祸淫无有差忒王方为邪僻之行使民困急而无告其丧厥国也必矣 虞惇曰此章丁宁反复戒以听言修徳之意 钱氏曰告尔旧止者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取譬不逺者厉王流于彘其事不逺当以为鉴也荡之诗戒厉王取鉴于殷此诗戒幽王取鉴于厉其意一也
  抑十二章三章章八句九章章十句
  虞惇按此诗郑笺颇多曲说如以靡哲不愚为佯愚畏罪以质尔人民二句为戒乡邑大夫及邦国之君以相在尔室为助祭在宗庙之室其尤甚者以童羊喻皇后而角者喻于政事有所害此之纰缪不可从也集注不主刺王故其说略见抵牾今博采诸家订之如彼泉流今本作流泉依唐石经及国子鉴注疏本改正
  桑柔芮伯刺厉王也
  郑笺芮伯畿内诸侯王卿士也字良夫 孔疏书序云巢伯来朝芮伯作旅巢命武王时也顾命同召六卿芮伯在焉成王时也桓九年王使虢仲芮伯伐曲沃桓王时也此又厉王之时世在王朝常为卿士故知是畿内诸侯也书序注云芮伯周同姓国在畿内则芮伯姬姓也左传周芮良夫之诗曰大风有隧周书有芮良夫之篇则知字良夫也申公说芮良夫伤厉王之失国而作是诗 虞
  惇按厉王三十七年国人畔袭王王奔彘召公周公二相行政号曰共和共和十四年厉王死于彘乃立太子静是为宣王朱子云诗有灭我立王之语则是诗之作疑在共和时也
  菀彼桑柔其下侯旬捋采其刘瘼此下民不殄心忧仓兄填兮倬彼昊天宁不我矜填音尘矜居银反上六句隔句韵
  朱注比也 毛传菀茂貌 钱氏曰侯维也 毛传旬均也言阴均也 苏氏曰刘残也 毛传瘼病也郑笺殄绝也 朱注仓兄犹怆恍也 毛传填久
  也 郑笺倬明大貎 毛传昊天斥王者也
  苏氏曰桑之为物其叶最盛然及其采之也一朝而尽无黄落之渐故诗人取以为比言周之盛时如柔桑之茂其阴无所不遍至于厉王肆行暴虐以败其成业则王室忽焉雕弊如桑之既采民失䕃而受其病故君子忧之不绝于心悲之益久而不已遂号天而诉之也 郑笺昊天倬然明大而不矜哀下民怨诉之言
  四牡骙骙旟旐有翩乱生不夷靡国不泯民靡有黎具祸以烬於乎有哀国歩斯频隔句韵平去通韵
  赋也 毛传骙骙不息也夷平泯灭也 王氏曰黎黑也犹言黔首也 郑笺具俱也灾馀曰烬 陈氏曰歩犹运也 毛传频急也
  苏氏曰厉王之乱天下征役不息故民见其车马旌旗而厌苦之 欧阳氏曰祸乱日生而不夷无国不见泯灭民黎皆为灰烬 陈氏曰於乎可哀兮国运如此之频促也 朱注自此至第四章皆征役者之怨辞也
  国歩蔑资天不我将靡所止疑云徂何往君子实维秉心无竞谁生厉阶至今为梗竞古其两反梗古古盎反隔句韵平上去通韵
  赋也 毛传蔑无资财也 郑笺将养也 毛传疑定也 朱注疑如仪礼疑立之疑徂亦往也竞争也毛传厉恶梗病也
  陈氏曰国运困穷天不我养止则不知所安行则不知所往 许氏曰夫秉心无竞者君子之道也谁实生此祸阶而使至今为病乎 欧阳氏曰意者祸有根源其所从来也逺矣其实刺祸由王致也
  忧心殷殷念我土宇我生不辰逢天𫢸怒自西徂东靡所定处多我觏痻孔棘我圉此章亦隔句韵独东字不入韵不必叶
  赋也 毛传宇居𫢸厚也 郑笺痻病也 毛传圉垂也
  郑笺此士卒从军久劳苦自伤之言 孔疏多矣我之所遇甚病也急矣我之在边垂甚劳也
  为谋为毖乱况斯削告尔忧恤诲尔序爵谁能执热逝不以濯其何能淑载胥及溺
  赋也 毛传毖慎也 郑笺况滋也恤亦忧也 朱注序爵辨别贤否之道也 郑笺执热手持热物也朱注逝语辞
  李氏曰王岂不谋且慎然乱日滋而国日削者以王之谋非所谋而慎非所慎也 郑笺我语女以忧天下之忧教女以次序贤能之爵其为之当如手持热物之用濯谓治国之道当用贤者 苏氏曰谁能执热而不以濯者贤者之能已乱犹濯之能解热也否则其何能善相与入于䧟溺而已 张氏曰爵未尝无序也序之者使贤者尊不肖者卑而已召旻曰彼疏斯粺不能序爵故也 虞惇曰此章告之以用贤已乱也
  如彼溯风亦孔之僾民有肃心荓用不逮好是稼穑力民代食稼穑维宝代食维好上四句隔句韵
  赋也 毛传溯乡僾唈也 郑笺肃进也 毛传荓使也
  苏氏曰君子视厉王之乱闷然如溯风之人唈而不能息虽有欲进之心皆使之曰世乱矣非吾所能及也于是退而稼穑尽其筋力与民同事以代禄食而已当是时也仕进之忧甚于稼穑之劳故曰稼穑维宝代食维好言虽劳而无患也 虞惇曰此章刺王不用贤而贤者去也
  天降丧乱灭我立王降此蟊贼稼穑卒痒哀恫中国具赘卒荒靡有旅力以念穹苍后六句隔句韵
  赋也 郑笺虫食苖根曰蟊食节曰贼痒病也恫痛也具皆也 毛传赘属荒虚也 王氏曰穹苍天也穹言形苍言色也
  欧阳氏曰天降丧乱将灭亡我王室而又蝗螟为灾稼穑尽病 李氏曰痛此中国之民皆相连属至于空虚无不被其祸而王之群臣无有肯陈力以念天祸者由王不能用贤也 张氏曰前言稼穑代食今至于稼穑卒痒民穷而财尽安得不乱乎 虞惇曰此章言贤者既去无人以救乱也
  维此惠君民人所瞻秉心宣犹考慎其相维彼不顺自独俾臧自有肺肠俾民卒狂首二句无韵
  赋也 郑笺惠顺宣遍犹谋也 朱注相辅也郑笺惟至徳顺道之君为百姓所瞻仰者乃执持正心举事遍谋于众考慎辅相而用之言择贤之审彼不顺道之君自多足独谓已之所任皆善也不复考慎自有肺肠行其心之所欲乃使民尽狂惑是又不宣犹 李氏曰临乱之君各贤其臣一人曰贤矣天下不以为贤也惟明君公天下之好恶而慎用之此治乱所由分也 虞惇曰此章言用人公私之得失也
  瞻彼中林甡甡其鹿朋友已譛不胥以榖人亦有言进退维谷林谮平去隔句韵
  兴也 毛传甡甡众多也 郑笺譛不信也榖善也毛传谷穷也
  郑笺视彼林中其鹿相辈耦行甡甡然众多今朝廷群臣皆相欺背不相与以善道曾鹿之不如也前无明君郤迫罪役故进退皆穷也 虞惇曰此章言贤人不用而为小人所困也
  维此圣人瞻言百里维彼愚人覆狂以喜匪言不能胡斯畏忌上去通韵
  赋也 郑笺覆反胡何也
  毛传瞻言百里逺虑也 郑笺圣人见事逺所视而言者百里而王不用愚暗之人见事浅近耳王反迷惑信之而喜我非不能别白言之然不言之何也畏惧犯颜得罪 孔疏刺王亲愚逺圣虐而拒谏 虞惇曰此章以下皆刺王不用贤而用小人以致乱也
  维此良人弗求弗迪维彼忍心是顾是复民之贪乱宁为荼毒
  赋也 毛传迪进也 郑笺贪犹欲也 孔疏荼苦菜毒螫虫喻恶行也
  郑笺国有善人王不求索而进用之有残忍为恶之心者反顾念而重复之忽贤者而爱小人故民苦王之政欲其乱亡安为荼毒之行也
  大风有隧有空大谷维此良人作为式榖维彼不顺征以中垢垢古音古上入通韵
  兴也 毛传隧道也 郑笺式用榖善征行也 朱注中隠暗也垢污秽也
  郑笺大风之起有所从而来必出于大空谷之中陈氏曰喻人之为善为不善皆有所从来也 苏氏曰善人之作也以用其善小人之行也以播其秽皆发其中之所有于外也 吕氏曰言治乱有所自来治由君子而乱由小人也 虞惇曰八章之维彼不顺对惠君而言也此章之维彼不顺对善人而言也有不顺之君即有不顺之臣此臣以昏愚之性具残忍之心工欺背之术贪利败徳行同寇盗顺于君而不顺于民使民习为邪僻贪乱而不知止故曰维彼愚人曰维彼忍心曰贪人败类曰职凉善背曰职盗为寇皆穷极小人之情状以刺之也
  大风有隧贪人败类听言则对诵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
  兴也 毛传类善也 郑笺听言道听之言对答也苏氏曰诵言先王之言也
  苏氏曰风之起也有道类之败也有自贪人在上类之所由败也 李氏曰王之性本善但以贪人败之耳道听之言则答之诵诗书之言则如醉由王先入于贪人之言故不用善而反使我为悖逆之行以从贪人之所为也 吕氏曰此章言王之所以疏弃君子者由小人败之也 朱注厉王说荣夷公芮良夫曰王室其将卑乎夫荣公好专利而不备大难夫利百物之所生也天地之所载也而或专之其害多矣诗所谓贪人其荣公也欤
  嗟尔朋友予岂不知而作如彼飞虫时亦弋获既之阴女反予来赫
  赋也 李氏曰弋缴射也 郑笺之往阴覆也口距人谓之赫
  郑笺嗟尔朋友者亲而切磋之也 张氏曰如彼飞虫时亦弋获犹言千虑一得也 郑笺我以言告女既往阴覆女女反赫我出言悖怒不受忠告 虞惇曰自此至终篇托为告其僚友之辞以反复戒王之用小人也
  民之罔极职凉善背为民不利如云不克民之回遹职竞用力去入通韵
  赋也 郑笺职主也凉谅同信也 朱注善背工为反复也 郑笺克胜也
  苏氏曰民之所以贪乱而不知止者职女信用反复之人也上之害民如恐不胜故民日以邪僻由上之用力而竞之也
  民之未戾职盗为寇凉曰不可覆背善詈虽曰匪予既作尔歌寇古苦故反戾与詈韵寇与予韵可与歌韵下三句各应上三句又韵之变格亦平去平上通韵赋也 毛传戾定也
  苏氏曰民之所以未定者职上有盗贼之臣为之寇也女苟信以为是不可则又曷为反背而詈我哉尔虽曰是非我所为然我既作尔歌矣 朱注言得其情且事已著明不可掩覆也 郑笺我已作女所行之歌女当受之而改悔也 吕氏曰此诗木厉王之乱在于用小人故于听任之际屡致意焉
  桑柔十六章八章章八句八章章六句
  虞惇按此诗文繁理富义难遽晓诸家训释亦多异同而苏氏为优矣
  云汉仍叔羙宣王也宣王承厉王之烈内有拨乱之志遇灾而惧侧身修行欲销去之天下喜于王化复行百姓见忧故作此诗也
  郑笺仍叔周大夫也春秋鲁桓公五年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 孔疏考之桓五年上距宣王之崩七十六年至其初则百馀年也春秋之世晋之知氏世称伯赵氏世称孟仍叔或亦世称叔非必即此仍叔也 吕氏曰宣王小雅始于六月言其功也大雅始于云汉言其心也无是心安得有是功哉
  倬彼云汉昭回于天王曰於乎何辜今之人天降丧乱饥馑荐臻靡神不举靡爱斯牲圭璧既卒宁莫我听上六句一韵下四句一韵
  赋也 许氏曰倬著大也 郑笺云汉天河也 孔疏河精上为天汉 郑笺昭光也 毛传回转也曹氏曰天汉起于东方经箕尾之间是为汉津委蛇向西南行至七星南而没此其回旋之度也 毛传荐重臻至也 朱注圭璧礼神之玉也 孔疏春官大宗伯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苍璧礼天黄琮礼地青圭礼东方赤璋礼南方白琥礼西方𤣥璜礼北方圭璧总称也 郑笺卒尽也
  郑笺天河水汽精光转运于天时旱渇雨故宣王夜仰视云汉望其候焉 毛传瞻仰昊天不见雨候于是叹伤人之无辜而遇此丧乱饥馑也 郑笺为旱之故求于群神无不祭也无所爱于三牲礼神之圭璧又已尽矣曾无听我而兴云雨
  旱既太甚蕴隆虫虫不殄禋祀自郊徂宫上下奠瘗靡神不宗后稷不克上帝不临耗斁下土宁丁我躬呉氏韵补临良中反皇矣临冲韩诗作隆冲此与七月卒章荡首章皆东侵同韵疑古人方音本相通也
  赋也 苏氏曰蕴结隆盛也 李氏曰说文虫虫旱气也 苏氏曰殄绝也郊天地也 郑笺宫宗庙也孔疏奠置之于地也瘗埋之于土也 毛传宗尊
  也 钱氏曰克胜也 朱注临享也 郑笺斁败也毛传丁当也
  郑笺为旱故洁祀不绝从郊而至宗庙奠瘗天地之神无不斋肃而尊敬之 毛传上祭天下祭地奠其礼瘗其物古者国有凶荒则索鬼神而祭之 苏氏曰宣王忧旱百神无所不举然后稷不能救上帝不复飨穷而无告故曰与其耗败下土宁使我躬当之无使人人被其患也 严氏曰在宫之神莫尊于后稷非不临顾我而力不足以胜旱灾在郊之神莫尊于上帝力足以胜旱灾而不肯临顾我 辅氏曰先郊后宫先尊后亲也
  旱既太甚则不可推兢兢业业如霆如雷周馀黎民靡有孑遗昊天上帝则不我遗胡不相畏先祖于摧赋也 毛传推去也 孔疏孑孤独之貌
  郑笺旱既不可移去心动意惧有如雷霆近发于上朱氏曰大乱之后周之黎民仅有存者今又遇旱
  灾将孑然无复有遗 苏氏曰是天不复使我有遗馀也胡为尚不相畏哉先祖之业将于是摧灭矣
  旱既太甚则不可沮赫赫炎炎云我无所大命近止靡瞻靡顾群公先正则不我助父母先祖胡宁忍予上去通韵
  赋也 毛传沮止也赫赫旱气也炎炎热气也大命近止民近死亡也 朱注群公先正月令所谓雩祀百辟卿士之有益于民者以祈榖实者是也
  苏氏曰旱既不止民咸曰我无所庇死期不逺莫有瞻顾而哀闵之者 郑笺百辟卿士雩祭所及者今曾无肯助我忧旱先祖文武又何为施忍于我不使天雨也 朱注于群公先正但言其不见助父母先祖则以恩望之所谓垂涕泣而道之也
  旱既太甚涤涤山川旱魃为虐如惔如焚我心惮暑忧心如熏群公先正则不我闻吴天上帝宁俾我遁平去通韵
  赋也 毛传涤涤旱气也山无木川无水 王氏曰山枯川竭如涤濯然也 毛传魃旱神也惔燎之也郑笺惮畏也 毛传熏灼也 朱注遁逃也
  郑笺旱既害于山川矣其气生魃而害益甚草木燋枯如见焚燎然 苏氏曰宣王所以祈旱者至矣而莫之答故曰苟我之不善不当天心则宁使我遁去以避贤者无以我故苦此庶民也
  旱既太甚黾勉畏去胡宁瘨我以旱憯不知其故祈年孔夙方社不莫昊天上帝则不我虞敬恭明神宜无悔怒平去通韵
  赋也 郑笺瘨病也 朱注憯曾也 孔疏祈年孟春祈榖于上帝孟冬祈来年于天宗是也 朱注方祭四方也社祭土神也 郑笺虞度也
  苏氏曰始以旱故欲遁去以避贤者既又以为弃位以避忧患非人主之义故黾勉不去求济斯难 郑笺天何病我以旱曾不知为政何所失而致此害我祈丰年甚旱祭四方与社又不晚天曽不度知我心我肃事明神如是明神宜不恨怒于我我何由当遭此旱也 辅氏曰皆自反之辞
  旱既太甚散无友纪鞫哉庶正疚哉冢宰趣马师氏膳夫左右靡人不周无不能止瞻卬昊天云如何里赋也 朱注纪纲纪也 郑笺鞫穷也庶正众官之长也 毛传周救也 郑笺里忧也
  郑笺人君以群臣为友凶年禄饩不足诸臣勤于事而困于食 苏氏曰旱既甚则国用空竭无以纲纪群臣朋友故历告之曰鞫矣疚矣然尚相戒以无所不周无以不能而止 严氏曰自庶官之长冢宰之官皆究心于祷祈赈救之事夙夜不遑以致劳瘁下至趣马也师氏也膳夫也左右之臣也人皆勉力救灾无有自谓不能而遂止者 郑笺王愁闷于不雨但仰天曰当如我之忧何 毛传岁凶年榖不登则趣马不秣师氏弛其兵驰道不除祭事不县膳夫彻膳左右布而不修大夫不食梁士饮酒不乐
  瞻仰昊天有嘒其星大夫君子昭假无赢大命近止无弃尔成何求为我以戾庶正瞻仰昊天曷惠其宁赋也 毛传嘒众星貎 朱注昭明也 毛传假至也 吕氏曰赢馀也 毛传戾定也
  孔疏宣王以旱故瞻仰于昊天唯见嘒然光明之众星未有雨徴 朱注群臣之竭其精诚助王昭假于天者已无馀矣虽今死亡将尽不可以弃其前功当益求所以昭假者而修之 郑笺使女无弃成功者何但求为我身乃欲以安定众正也因复仰天曰当何时顺我之求令我心安乎渇雨之甚也得雨则心安云汉八章章十句
  虞惇按此诗诸家训释无大异宁丁我躬宁俾我遁则苏氏为优靡人不周郑云赒给诸臣之困于食者昭假无赢云天之光耀升行不休无自赢缓之时衍说也先祖于摧改摧为嗺亦非是
  嵩髙尹吉甫羙宣王也天下复平能建国亲诸侯褒赏申伯焉
  郑笺尹吉甫申伯皆周卿士也尹官氏申国名竹书宣王七年王锡申伯命
  嵩髙维岳骏极于天维岳降神生甫及申维申及甫维周之翰四国于蕃四方于宣
  赋也 毛传山大而髙曰嵩岳四岳也东岳岱南岳衡西岳华北岳恒骏大极至也 郑笺甫甫侯也申申伯也 毛传翰干也 王氏曰蕃蔽也
  毛传尧之时姜氏为四伯掌四岳之祀述诸侯之职于周则有甫有申有齐有许也岳降神灵和气以生申甫之大功 郑笺四岳卿士之官掌四时者也因主方岳巡守之事徳当岳神之意而福兴其子孙历虞夏商世有国土周之甫申齐许皆其苖裔甫侯申伯皆以贤知入为周桢干之臣四国有难则往捍御之为之蕃屏四方恩泽不至则往宣畅之甫侯相穆王训夏赎刑羙此俱出四岳故连言之 孔子闲居孔子曰清明在躬志气如神嗜欲将至有开必先天降时雨山川出云其在诗曰嵩髙维岳峻极于天维岳降神生甫及申此文武之徳也
  亹亹申伯王缵之事于邑于谢南国是式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登是南邦世执其功事式去入通韵
  赋也 郑笺亹亹勉也缵继于往于于也 毛传谢周之南土也 郑笺式法也 孔疏召伯召穆公虎也 毛传登成也
  郑笺亹亹然勉于徳之申伯以贤入为卿士佐王有功王欲使继其故诸侯之事往作邑于谢使为侯伯南方之国皆统理之施其法度使召伯定其宅令往居谢成法度于南邦世世持其政事传子孙也 孔疏必命召公者王肃云召公为司空主缮治也 李氏曰按史记申本侯爵曰申伯者命之为方伯也
  王命申伯式是南邦因是谢人以作尔庸王命召伯彻申伯土田王命傅御迁其私人
  赋也 傅庸城也 毛传彻治也 毛传御治事之官也 朱注私人家人也
  孔疏召公既定申伯之居又告申伯以将封之意使为法度于南方之国因是故谢邑之人以改作国城孔疏又命召伯治理申伯国内土田正其井牧定
  其赋税又命王治事之臣迁徙申伯之私人在京师者使从申伯共归其国也 钱氏曰葢自厉王贪暴而税法壊故于韩奕曰实亩实籍于江汉曰彻我疆土此云彻申伯土田中兴之绩于此可见 朱氏曰彻土田王者之大法故以命大臣迁私人王者之私恩故以命傅御
  申伯之功召伯是营有俶其城寝庙既成既成藐藐王锡申伯四牡𫏋𫏋钩膺濯濯伯字不入韵
  赋也 朱注俶始作也 钱氏曰藐藐髙广貎 毛传𫏋𫏋壮貎钩膺樊缨也濯濯光明貎
  郑笺申伯居谢之事召公营其位而作城郭及寝庙定其人神所处筑之已成告于王王乃锡申伯为将遣之 孔疏按巾车金路钩樊缨九就同姓以封申伯异姓而得此赐者以命为侯伯故车如上公
  王遣申伯路车乘马我图尔居莫如南土锡尔介圭以作尔宝往近王舅南土是保
  赋也 朱注介圭诸侯之封圭 毛传宝瑞也 郑笺近辞也 毛传申伯宣王之舅也
  郑笺王以正礼遣申伯之国故复有车马之赐因告之曰我谋女之所居无如南土之善 孔疏又特赐女以大圭谓桓圭九寸者也以为女之执瑞既赐其物又叹而送之往矣此王之舅也当于南方之土安居之矣皆命遣之辞 吕氏曰介圭惟天子所服韩奕曰以其介圭入觐于王当是诸侯之瑞圭介之为言大也诗人羙大其圭而称之非周官之介圭也
  申伯信迈王饯于郿申伯还南谢于诚归王命召伯彻申伯土疆以峙其粻式遄其行
  赋也 郑笺迈行也饯送行饮酒也 毛传郿地名郑笺时王葢省岐周故饯于郿也还南者北就王命于岐周而还反也谢于诚归诚归于谢也 朱注峙积也 郑笺粻粮遄速也
  王氏曰王既饯之申伯于是实归其国也曰信迈诚归见王之数留疑于行之不果故也 郑笺王使召公治申伯土界之所至峙其粮者令庐市有止宿之委积用是速申伯之行 吕氏曰是诗载封申伯如迁私人峙其粮莫不曲尽宣王之待元舅其恩意周浃综理微密如此 曹氏曰郿近岐周先王之庙在岐申伯受封则册命于先王之庙故王饥于郿也江汉言召伯之封亦曰于周受命 虞惇按三章曰彻申伯土田是治其田亩之赋税也此曰彻申伯土疆是正其封国之疆界也 孔疏地官遗人掌道路之委积凡国野之道十里有庐庐有饮食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路室有委五十里有市市有候馆候馆有积
  申伯番番既入于谢徒御啴啴周邦咸喜戎有良翰不显申伯王之元舅文武是宪番如字与啴翰宪韵平去通韵
  赋也 毛传番番勇武貎徒徒行者御御车者 郑笺啴啴安舒也戎汝也翰干也 毛传不显显也朱注宪法也
  郑笺申伯之貎有威武番番然其入谢国车徒之行啴啴安舒言得礼也礼入国不驰 苏氏曰于是周人皆喜而相谓曰女有良翰矣文武是宪言其文武皆足法也
  申伯之徳柔惠且直揉此万邦闻于四国吉甫作诵其诗孔硕其风肆好以赠申伯
  赋也 郑笺揉顺也 孔疏诵工师所诵之乐曲也郑笺硕大也 毛传肆长也
  孔疏申伯以柔直之徳揉服万邦不顺之国使之皆顺其声誉闻达于四方是申伯之徳实羙大矣 郑笺今吉甫为此诵也其诗之意甚羙大风切申伯又使之长行善道以此赠申伯者送之令以为乐 王氏曰此雅也而谓之风则以辞不迫切而能感动人之善心故谓之风也 孔疏此诗之作主羙申伯而已申伯有徳王能建之羙申伯亦所以羙宣王也嵩髙八章章八句
  虞惇按此诗惟庸字之说不从郑馀诸家皆同

  读诗质疑卷二十六上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二十六下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烝民尹吉甫羙宣王也任贤使能周室中兴焉申公说宣王命樊侯筑城于齐尹吉甫诗以送之孔疏仲山甫是樊国之君爵为侯而字仲山甫也周语称樊仲山甫谏宣王韦昭云食采于樊左传晋文公纳王王赐之樊邑则樊在东都之畿内 虞惇按竹书山甫城齐事在宣王之七年困学纪闻云鲁献公仲子曰山甫入辅周室食采于樊或即此樊侯也陈氏曰嵩髙烝民皆尹吉甫赠行之诗而序诗者
  皆以为羙宣王何也葢人君委任得人而僚友之间赋诗以相娯乐则人君之羙莫大焉
  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徳天监有周昭假于下保兹天子生仲山甫
  赋也 毛传烝众则法也 郑笺秉执也 毛传彝常懿羙也 朱注昭明也 郑笺假至也 毛传仲山甫樊侯也
  朱注天生众民有物必有则葢自百骸九窍五脏而达之君臣父子夫妇长㓜朋友无非物也而莫不有法焉如视之明听之聪貎之恭言之顺君臣有义父子有亲之类是也是乃民所执之常性故其情无不好此羙徳者而况天监视有周能以昭明之徳感格于下故天保佑之为生贤佐曰仲山甫则所以锺秀气而全其羙徳者又非特如凡民而已也 真氏曰盈天地之间莫非物也人亦物也事亦物也有是物即具是理所谓则也则者凖则之谓一定而不可易也彝而言秉者浑然一理具于吾心不可移夺若秉执然为其有此故于羙徳无不知好之者仁义忠信所谓羙徳也人无贤愚莫不好之也 严氏曰民皆秉此常性故皆好此懿徳于均禀同赋中而贤者独钟气之粹焉是有闗于国家盛衰之数而非偶然也朱氏曰惟天子昭明之徳格于天而天有保佑之
  命故贤佐锺粹羙之徳其天性之本善者虽贤愚之所同而气禀之独厚者乃贤哲之所以异于人也孔疏天生众民有性有情性谓仁义礼智信也情谓喜怒哀乐好恶也五性本于五行六情本于六气礼运曰人者天地之心五行之端是人性法五行也左传曰民有好恶喜怒哀乐生于六气是六情法六气也性者生之质命者人所禀受也情者阴之数精内附着生流通也性生于阳以理执情生于阴以系念是性阳而情阴也性本五行者木行则仁金行则义火行则礼水行则智土行则信是也情本六气者好生于阳恶生于阴喜生于风怒生于雨哀生于晦乐生于明是也人之情性俱禀于天天不差忒则人亦有常故民所执持有常道莫不好羙徳之人也 李氏曰董仲舒曰宣王明文武之功业周道灿然复兴诗人羙之而作上天佑之为生贤佐后世称颂至今不绝葢谓此诗也
  仲山甫之徳柔嘉维则令仪令色小心翼翼古训是式威仪是力天子是若明命使赋若赋去入通韵赋也 郑笺令善也古训先王之遗典也力犹勤也毛传若顺赋布也
  吕氏曰柔嘉维则不过其则也过其则斯为弱不得谓之柔嘉矣令仪令色小心翼翼表里柔嘉也古训是式威仪是力学问进修也天子是若明命使赋发而措之事业也此章葢备举仲山甫之徳 郑笺勤威仪者恪居官次不解于位也 严氏曰大臣以道事君而曰天子是顺何也顺者臣道也坤道也坤元承天顺也六二直方亦顺也事君尽礼顺也有犯无隐亦顺也将顺匡救皆出于忠爱无非顺也周语称樊仲山甫谏宣王然则天子是若非面从容悦之谓也
  王命仲山甫式是百辟缵戎祖考王躬是保出纳王命王之喉舌赋政于外四方爰发首二句无韵
  赋也 郑笺戎女也 朱注出承而布之也纳行而复之也喉舌所以出言也发发而应之也
  吕氏曰仲山甫之职外则总领诸侯内则辅养君徳入则典司政本出则经营四方此章葢备举仲山甫之职 孔疏王有所言出而宣之下有所为纳而白之作王之喉舌布政教于畿外政教明羙四方诸侯莫不发应 朱注仲山甫葢以冡宰兼太保而太保抑其世官也欤
  肃肃王命仲山甫将之邦国若否仲山甫明之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解以事一人
  赋也 李氏曰肃肃严也 毛传将行也 郑笺若顺也顺否犹臧否也 朱注明明于理哲察于事解怠也
  朱氏曰王命之严大臣固当奉而行之然明不足以知邦国之情则有便有不便必至于拂而不可行矣惟明足以察人情之从违而后奉行之际取舍曲当政令所以必行邦国所以维允也 朱注既明且哲者达于天下之事理顺而行之自然灾害不及其身可以保其禄位非趋利避害偷以全躯之谓也
  人亦有言柔则茹之刚则吐之维仲山甫柔亦不茹刚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强御
  赋也 朱注茹纳也
  孔疏人有常言人之恒性莫不柔濡者则茹食之坚刚者则吐出之喻见寡弱者则侵侮之强盛者则畏避之惟仲山甫不然不侮不畏即是不茹不吐既言其喻又言其实以充之 吕氏曰言仲山甫之徳刚柔不偏也 朱注观此则仲山甫之柔嘉非软羙之谓而保其身亦未尝枉己以徇人可知矣
  人亦有言徳𬨎如毛民鲜克举之我仪图之维仲山甫举之爱莫助之衮职有阙维仲山甫补之平上去通韵赋也 郑笺𬨎轻仪匹也爱惜也 朱注衮职王职也天子龙衮不敢斥言王阙故曰衮职也
  郑笺人之言云徳甚轻然而众人寡能举之我与仪匹图之而未能也惟仲山甫独能举此徳而行之惜乎莫能助之者多仲山甫之徳归功言耳 黄氏曰助生于有所不足仲山甫能举人不能举之徳则无所不足矣无所不足何助之有故虽爱之而莫能助之 毛传衮冕者君之上服也仲山甫补之善补过也 朱注惟大人格君心之非未有不自举其徳而能补君之阙者也 徐氏曰此二章言仲山甫之贤各以人言起之见常情如此而仲山甫不然盖其羙徳之全所由独异于凡民也
  仲山甫出祖四牡业业征夫捷捷每懐靡及四牡彭彭八鸾锵锵王命仲山甫城彼东方
  赋也 郑笺祖将行祀軷之祭也 朱注捷捷疾貎毛传东方齐也
  苏氏曰王命仲山甫城齐祖祭而行其马业业而健其徒捷捷而敏犹常恐不及于事 郑笺以此车马命仲山甫乘之而行言其盛也 毛传古者诸侯之居逼隘则王者迁其邑而定其居葢去薄姑而迁于临淄也 虞惇按孔疏据史记太公封齐都营邱至五世胡公徙都薄姑子献公徙治临淄献公当夷王时与此传不合意者献公始迁至是而始备城郭之守欤
  四牡骙骙八鸾喈喈仲山甫徂齐式遄其归吉甫作诵穆如清风仲山甫永懐以慰其心
  赋也 郑笺穆和也 毛传清风清微之风化养万物者也
  孔疏式遄其归周人爱仲山甫不欲使久在外也郑笺望之故欲其用是疾归也吉甫作此工歌之诵其调和人之性情如清风长养万物原以仲山甫述职多所思而劳故述其羙以慰安其心 曾氏曰赋政于外虽仲山甫之軄然保王躬补王阙尤所急也城彼东方其心永懐葢有所不安者吉甫深知之作诵而告以遄归所以安其心也
  烝民八章章八句
  虞惇按有物有则朱子之说至矣然郑笺所谓性法五行情法六气性生于阳以理执情生于阴以系念者周子太极图说所择取今并录之我仪图之从笺
  韩奕尹吉甫羙宣王也能锡命诸侯
  郑笺梁山于韩国之山最髙大为国之镇所望祀焉故羙大其貎奕奕然谓之韩奕韩姬姓之国也后为晋所灭大夫韩氏以为邑焉
  奕奕梁山维禹甸之有倬其道韩侯受命王亲命之缵戎祖考无废朕命夙夜匪解䖍共尔位朕命不易干不庭方以佐戎辟命弥吝反甸与命韵道与考韵解与位韵易与辟韵下五句亦可去入通韵
  赋也 毛传奕奕大也甸治也禹治梁山除水灾孔疏倬明貎 朱注韩国名侯爵武王之后也受命葢即位除丧以士服入见天子而听命也 郑笺戎汝也 朱注䖍敬也 郑笺共恭同易改也 朱注干正也不庭方不来庭之国也 郑笺辟君也王自谓也
  苏氏曰将言韩侯故先叙其国曰梁山之下有倬然之道此韩侯之所从朝周以受命者也 孔疏缵戎祖考以下王命辞之略也 朱氏曰朕命不易示之以信也干不庭方以佐戎辟欲其敌王之忾也
  四牡奕奕孔修且张韩侯入觐以其介圭入觐于王王锡韩侯淑旗绥章簟茀错衡𤣥衮赤舄钩膺镂锡鞹鞃浅幭鞗革金厄张王章衡锡一韵舄幭厄一韵
  赋也 毛传修长张大也 郑笺诸侯秋见天子曰觐 朱注介圭封圭执之为贽以合瑞也 毛传淑善也交龙为旗绥大绥也 孔疏染鸟羽或旄牛尾为之注于旗干之首为表章也 郑笺簟茀漆簟为车蔽也 毛传错衡文衡也 孔疏𤣥衮以𤣥为衣画衮龙也赤舄赤色之舄也 郑笺钩膺樊缨也镂刻金也马眉上曰锡刻金饰之今当卢也 毛传鞹革也鞃轼中也 孔疏以革施轼之中央持车使牢固也 毛传浅虎皮浅毛也幭覆式也 孔疏幭礼记作幦周礼作䄙以浅毛之皮为幭也 郑笺鞗革辔首也金厄以金为小环纒扼之也
  郑笺韩侯以常职来觐于王王多锡以厚之此觐乃受命先言受命者显其羙也 王氏曰淑旗绥章于绋后建之簟茀在后衡在左右钩膺镂锡鞹鞃浅幭鞗革金厄则皆在前 孔疏羙韩侯朝觐得礼以有徳见命而受此厚赐也按巾车玉路锡樊缨金路钩樊缨注云金路无锡有钩玉路非赐臣之物此言钩膺则金路矣而得有镂锡者葢特赐之使得施于金路也
  韩侯出祖出宿于屠显父饯之清酒百壶其殽维何炰鳖鲜鱼其䔩维何维笋及蒲其赠维何乘马路车笾豆有且侯氏燕胥平上通韵
  赋也 郑笺祖将去而祀軷也 毛传屠地名 郑笺显父周之卿士也 毛传䔩菜殽也 郑笺笋竹萌也 毛传蒲蒲蒻也 郑笺且多貎 吕氏曰觐礼称来朝之诸侯曰侯氏 郑笺胥皆也
  郑笺既觐而反国必祖者尊其所往去则如始行焉祖于国外毕乃出宿示行不留也王既使显父饯之又使送以车马所以赠厚意也诸侯在京师未去者于显父饯之时皆来与燕其笾豆且然荣其多也
  韩侯取妻汾王之甥蹶父之子韩侯迎止于蹶之里百两彭彭八鸾锵锵不显其光诸娣从之祁祁如云韩侯顾之烂其盈门
  赋也 郑笺汾王厉王也厉王流于彘在汾水之上时人因以号之姊妹之子曰甥 毛传蹶父卿士也里邑也诸娣诸媵也诸侯一取九女二国媵之 郑笺媵必娣侄从之独言娣举其贵者 毛传祁祁徐靓也如云众多也 郑笺烂粲烂也
  朱注此韩侯既觐而还遂以亲迎也
  蹶父孔武靡国不到为韩姞相攸莫如韩乐孔乐韩土川泽𬣙𬣙鲂鱼甫甫麀鹿噳噳有熊有罴有猫有虎庆既令居韩姞燕誉平上通韵
  赋也 毛传姞蹶父姓也 郑笺相视攸所也 毛传𬣙𬣙甫甫大也噳噳众也猫似虎浅毛者也 朱注庆喜令善燕安也
  郑笺蹶父甚武健为王使于天下国国皆至为其女韩侯夫人姞氏视其所居韩国最乐甚乐矣韩之国土也川泽寛大众鱼禽兽备有言饶富也蹶父既善韩土使韩姞嫁焉而居之韩姞则安之尽其妇道有显誉也 王氏曰韩侯取妻何豫于王政而诗言此者葢汾王失道王室既丧为诸侯所卑侮则王甥亦安能相攸惟宣王任贤使能然后汾王之甥更为乐国贤君所愿取而威仪备具光显如此乃所谓邦之荣懐也 吕氏曰古者任遇方面之臣既尽其礼复恤其私使之内外光显体安志宁然后能展布自竭为王室之屏翰诗人述宣王锡命诸侯而因道其嫁娶之盛其意葢在于此而王室尊安人情暇乐莫不在其中矣
  溥彼韩城燕师所完以先祖受命因时百蛮王锡韩侯其追其貊奄受北国因以其伯实墉实壑实亩实籍献其貔皮赤豹黄罴
  赋也 郑笺溥大也 董氏曰燕召公之国也 毛传师众也韩侯之先祖武王之子也追貊戎狄国也奄抚也墉城壑池也 郑笺籍税也 毛传貔猛兽也
  朱注韩初封时召公为司空王命以其众为筑此城如召伯营谢山甫城齐春秋诸侯城邢城楚丘之类也 郑笺韩侯先祖受先王之命封为韩侯居韩城为侯伯其州界外接蛮服因见使时节百蛮贡献之往来今宣王以韩侯贤故于入觐使复其先祖之旧职赐之蛮服追貊之戎狄令抚柔其所受王畿北面之国因以其先祖侯伯之事尽予之 孔疏韩侯于是令其州内所有灭绝之国筑治是城浚深是壑井牧是田亩收敛是赋税皆使复于故常又令百蛮追貊献其貔兽之皮及赤豹黄罴之皮韩侯依旧法总领之羙韩侯之贤而王命得人也 钱氏曰宣王命召伯营谢以经略南方命山甫城齐以镇抚东国此命韩侯为北国伯所以备𤞤狁也中兴制御之大计如此
  韩奕六章章十二句
  虞惇按有倬其道毛以为宣王平大乱命诸侯有倬然之道郑以为羙韩侯有倬然著明之道皆不若苏氏为简直以其介圭郑云觐于宣王而奉享礼贡国所出之宝按禹贡黑水西河惟雍州贡璆琳琅玕未尝贡介圭今从毛燕师所完郑云乃古平安时众民所筑完今从朱按竹书成王十二年王命燕师城韩朱子葢本此为说也
  江汉尹吉甫羙宣王也能兴衰拨乱命召公平淮夷虞惇按后汉书东夷传殷武乙衰东夷盛遂分迁淮岱渐居中土周公征之定东夷厉王时淮夷入寇王命虢仲征之不克宣王复命召公伐而平之孔疏召穆公伐淮夷当在淮水之南鲁僖公伐
  淮夷当在淮水之北淮之南北皆有夷也 陈氏曰淮夷之地不一徐州有夷则在淮北者也扬州有夷则在淮南者也江汉常武同言淮夷以地理考之曰江汉之浒者是淮南之夷也若在淮北则江汉非所由入之路也曰率彼淮浦省此徐土者是淮北之夷也若在淮南则徐土非聫接之地也严氏曰周兴西北岐丰去江汉最逺故淮夷最
  难服成王初年淮夷同三监以叛其后又同奄以叛伯禽就封又同徐戎以叛至厉王之时四夷交侵宣王一命吉甫北方旋定继命方叔伐蛮荆其后又命召公平淮南之夷命皇父平淮北之夷南方之役至再至三必东土平然后西京安此江汉常武所以为宣王之终事而系之大雅之末也
  江汉浮浮武夫滔滔匪安匪游淮夷来求既出我车既设我旟匪安匪舒淮夷来铺
  赋也 苏氏曰浮浮水盛貎滔滔顺流貎淮夷夷之在淮上者 朱注铺陈也陈师以伐之也
  郑笺江汉之水合而东流浮浮然 苏氏曰宣王自周而南出于江汉之间命召公率兵循江而下以伐淮夷行者皆莫敢安徐曰吾之来也惟淮夷是求是铺言用命也 朱氏曰诗无执讯获丑之事来求来铺而淮夷遂平可谓有征无战矣 许氏曰此章叙伐淮夷出师之事 吕氏曰按江汉合流之处去淮夷绝逺或者㑹江汉之师以伐之欤 林氏曰古者畿兵不出所以重内调兵诸侯各从其方之便髙宗伐楚葢裒荆旅武王伐商实用西土至于征徐以鲁平淮夷以江汉
  江汉汤汤武夫洸洸经营四方告成于王四方既平王国庶定时靡有争王心载宁平去通韵
  赋也 毛传洸洸武貎
  郑笺召公既受命伐淮夷而服之复经营四方之国告成功于王 孔疏时无有叛戾乖争者王之心于是安宁也 朱注此章言既伐而成功也
  江汉之浒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彻我疆土匪疚匪棘王国来极于疆于理至于南海
  赋也 毛传召公召穆公也 朱注辟辟同彻井其田也 郑笺疚病棘急极中也
  朱注江汉既平王又命召公辟四方之侵地而治其疆界 郑笺非可以兵病害之非可以兵急躁之也惟使来王国受政教之中正而已齐桓公经陈郑之间及伐山戎则违此言者 孔疏不以兵病害之谓所过之处不厚敛资财使民困敝也不以兵急躁之谓所与对战不多杀伤残害民命也 苏氏曰召公于是疆理其地至南海而止 许氏曰此章言经理旁国
  王命召虎来旬来宣文武受命召公维翰无曰予小子召公是似肇敏戎公用锡尔祉
  赋也 毛传旬遍也 苏氏曰宣布也 毛传召公召康公奭也 朱注予小子王自称也 毛传似嗣也 朱注肇开也 毛传敏疾也 朱注戎女公功也
  孔疏王命召虎汝勤劳于遍服四方宣扬王命言其功大已悉知之 郑笺昔文王武王受命召康公为桢干之臣以正天下为虎之勤劳故述其祖之功以劝之 朱注今女无曰以予小子之故但自为嗣女召公之事开敏女功则我当锡女以祉福也 刘氏曰此述王命召公之辞终上章经营疆理之事而起下章之锡命也 朱氏曰此下皆述王册命召公与公复于王之辞也
  釐尔圭瓒秬鬯一卣告于文人锡山土田于周受命自召祖命虎拜稽首天子万年瓒人田命年平上去通韵赋也 毛传釐赐也 郑笺秬鬯黒黍酒也谓之鬯者芬香条鬯也 毛传九命锡圭瓒秬鬯 孔疏卣中尊也 严氏曰孙炎云尊彝为上罍为下卣居中毛传文人文徳之人也 郑笺周岐周也
  郑笺王赐召虎以鬯酒一尊使祭其宗庙告其先祖之有文徳者又欲尊显召虎故如岐周使虎受山川土田之赐命用其祖召康公受封之礼岐周周之所起为其先祖之灵故就之拜稽首者受王命策书也臣受恩无可报谢但言使君寿考而已 朱注古者爵人必于祖庙示不敢专也 孔疏上言用锡尔祉此言锡之之事
  虎拜稽首对扬王休作召公考天子万寿明明天子令闻不已矢其文徳洽此四国平上通韵
  赋也 郑笺对答扬称也 毛传考成也 朱注矢陈也
  陈氏曰召虎受此休命以对扬于王下以告成于召公而祝天子以万寿也 朱氏曰明明天子以下召虎称愿其君之辞言武功之不可恃亦所以戒之也严氏曰宣王方以武功褒虎而虎乃以文徳勉王
  葢不矜己之功而纳君于徳意度逺矣
  江汉六章章八句
  虞惇按四章无曰予小子郑笺云无自减损曰我小子耳与上文武受命意不相协卒章云王命召虎用召祖命故虎对王亦为召康公对成王命之辞天子万寿以下是也亦迂曲不可通告于文人朱注云文人文王也作召公考云作康公之庙器勒王䇿命之辞以考其成亦无所据俱不取
  常武召穆公羙宣王也有常徳以立武事因以为戒然朱注诗中无常武字召穆公特名其篇葢有二义有常徳以立武则可以武为常则不可此所以有羙而有戒也 徐氏曰按竹书纪年宣王三年王命大夫仲伐西戎五年夏六月尹吉甫帅师伐𤞤狁至于太原秋八月方叔帅师伐荆蛮六年召穆公帅师伐淮夷王帅师伐徐戎皇父休父从王伐徐戎次于淮王归自伐徐锡召穆公命厥后伐太原之戎不克伐条戎奔戎则败伐姜戎至于千亩则又败羙业不终惜哉
  赫赫明明王命卿士南仲大祖大师皇父整我六师以修我戎既敬既戒惠此南国戎音汝士与师平上通韵祖父与戎韵戒与国去入通韵
  赋也 朱注卿士皇父之官也 郑笺南仲文王时武臣也大师皇父之兼官也 朱注戎兵器也郑笺显著乎昭察乎宣王之命卿士为大将也乃用其以南仲为大祖者今官大师字皇父者是也使之整齐六军之众治其兵甲之事命将必本其祖者因有世功于是尤显 孔疏师严器备当恭敬以临之戒惧以处之施仁惠于淮浦之旁国勿暴掠为民之害 董氏曰伐其暴乱所以惠之也
  王谓尹氏命程伯休父左右陈行戒我师旅率彼淮浦省此徐土不留不处三事就绪
  赋也 郑笺尹士周之世大夫也 朱注葢为内史掌策命卿士者也程伯休父周大夫也 孔疏行列也 毛传浦涯也 郑笺三事三农之事也绪业也孔疏上命元帅此乃命司马也王谓其内史大夫尹氏女当为策书命此程国之伯字休父者为大司马也楚语重黎氏世叙天地其在周程伯休父其后也当宣王时失其官守而为司马氏 朱注上既命皇父此又命休父者葢王亲命大师以三公治军事而使内史命司马以六卿副之也 郑笺于军行之时令士众左右陈列而敕戒之使循淮浦之旁省视徐国之土地叛逆者军礼司马掌警戒又使豫告徐土之民云不久留处于是女三农之事皆就其业为其惊怖先以言安之 严氏曰率彼淮浦谓征淮夷也省此徐土谓征徐方也徐戎淮夷自伯禽就封之初同恶相济今又相挻而起故王亲征之 曹氏曰师之所聚荆棘生焉不留不处然后三农得以就绪刘氏曰此上两章皆言命戒将士之事
  赫赫业业有严天子王舒保作匪绍匪游徐方绎骚震惊徐方如雷如霆徐方震惊首二句无韵游与骚韵霆与惊韵
  赋也 朱注赫赫显也业业大也 毛传严威也舒徐保安也 郑笺作行也 朱注绍纠𦂳也游遨游也绎连络也骚扰动也
  苏氏曰王之南征也人望其赫赫业业之威而畏之曰有严哉天子也 孔疏王乃舒徐而安行谓依于军法日行三十里 苏氏曰王师之行不疾不徐而徐之人莫不警动 郑笺其震惊徐国如雷霆之恐怖人然徐国则震惊而将服罪 李氏曰宣王出师先征淮夷后征徐国此兵方及淮而徐夷已震恐也四章言征淮五章言征徐末章言徐方之服也 钱氏曰徐大而淮夷小淮夷即徐州之夷而服属于徐者故此与卒章独言徐方也宣王即位凡五出师他皆命将独此亲董六师者穆王时徐戎僭号率九夷以伐宗周又居中国之地不得而不亲征也
  王奋厥武如震如怒进厥虎臣阚如虓虎铺敦淮𣸣仍执丑虏截彼淮浦王师之所
  赋也 郑笺进前也 朱注阚奋怒之貎 毛传虎之自怒虓然 陆氏曰言将帅之勇发于忠毅非激而怒之也 朱注铺布敦厚也 毛传𣸣涯也仍就也 郑笺丑众也
  郑笺王奋扬其威武而震雷其声而勃怒其色前其虎臣之将阚然如虎之怒屯兵淮水大防之土以临敌就执其众之降服者 孔疏既败其根本又穷其枝叶 苏氏曰王师之所在截然无侵掠者 孙氏曰截彼淮浦葢师据形胜截淮浦以立营一以绝淮徐之声援一以防徐戎之奔逸也
  王旅啴啴如飞如翰如江如汉如山之苞如川之流绵绵翼翼不测不克濯征徐国上三句平去通韵
  赋也 毛传啴啴盛貎 朱注翰羽也 毛传疾如飞鸷如翰苞本也濯大也
  朱注如飞如翰疾也如江如汉众也如山不可动也如川不可御也绵绵不可绝也翼翼不可乱也不测不可知也不克不可胜也 孔疏此既服淮浦之后又进而伐徐也兵法有动有静静则不可惊扰故以山喻动则不可御止故以川喻 顾氏曰如山之苞营法也如川之流陈法也 曹氏曰先伐淮夷次征徐国先其小而易者后其大而难者
  王犹允塞徐方既来徐方既同天子之功四方既平徐方来庭徐方不回王曰还归塞来平入通韵
  赋也 朱注犹道也 郑笺允信也 塞实也 毛传来庭来王庭也 郑笺回违也 还归振旅也苏氏曰王将大征徐国兵未及之徒以王道允塞而徐人来服矣 郑笺所谓善战者不阵 朱注王道甚大而逺方懐之非独兵威然也序所谓因以为戒者此也 曹氏曰宣王北伐𤞤狁西征羌戎南威荆蛮独徐方未服今徐方来庭则四方平矣 刘氏曰武成则戒黩曰还归者止于义也
  常武六章章八句
  虞惇按南仲大祖大师皇父毛传云王命南仲于大祖皇父为大师孔氏申之以王命南仲为卿士皇父为大师皆于大祖之庙此曲说也元帅止一人不应二人并命况王命南仲见于小雅明是文王之臣薄伐𤞤狁者宣王之将南仲则传无闻焉当以郑说为正三事就绪毛云立三有事之臣今亦从郑
  瞻卬凡伯刺幽王大壊也
  郑笺凡伯天子大夫也春秋隐公七年天王使凡伯来聘 虞惇按此诗之凡伯或以为即厉王时之凡伯非也厉王之后共和摄政凡十四年又宣王在位十六年至幽王三年嬖褒姒八年立伯服九年王室始骚中间相距六七十年板之诗曰老夫灌灌是凡伯作诗时年已老矣岂能至幽王时尚存耶郑氏引春秋凡伯来聘葢以证周之世卿有凡伯非谓即春秋之凡伯也于家父仍叔亦然
  瞻卬昊天则不我惠孔填不宁降此大厉邦靡有定士民其瘵蟊贼蟊疾靡有夷届罪罟不收靡有夷瘳赋也 毛传昊天斥王也 郑笺惠爱也 毛传填久厉恶瘵病也 孔疏蟊贼害苖之虫也 朱注疾害也夷平也 郑笺届极也 朱注罟网也 毛传瘳愈也
  朱注此刺幽王嬖褒姒任奄人以致乱之诗 郑笺王不爱我下民甚矣天下不安王乃下此大恶以败乱之邦国骚扰士民劳病其为残酷如蟊贼之害禾稼然无有止息时施刑罪以罗网天下而不收敛亦无止息时 苏氏曰国有所定则民受其福无所定则民受其病于是有小人为之蟊贼刑罪为之网罟凡此皆民之所以病也
  人有土田女反有之人有民人女覆夺之此宜无罪女反收之彼宜有罪女覆说之上下以夺说分韵上田人韵下二罪字韵与生民卒章同有收不入韵
  赋也 郑笺覆犹反也 毛传收拘也 说赦也郑笺此言王削黜诸侯及卿大夫无罪者 钱氏曰罪罟之设葢以刑罚为䧟阱因而夺取所有所以成其为蟊贼也
  哲夫成城哲妇倾城懿厥哲妇为枭为鸱妇有长舌维厉之阶乱匪降自天生自妇人匪教匪诲时维妇寺赋也 毛传哲知也 郑笺城犹国也 朱注倾覆懿羙也哲妇斥褒姒也 郑笺枭鸱恶声之鸟也长舌喻多言也 朱注阶梯也 欧阳氏曰寺奄人也欧阳氏曰士多才智为谋虑则能兴人之国妇有才智干外事则倾败人之国 王氏曰妇人以无非无仪为善无所事哲哲则足以倾城而已 李氏曰颜师古云懿厥哲妇幽王以哲妇为羙 郑笺今王之乱政非从天而下但从妇人出耳又非有人教王为恶诲王为乱者惟信爱妇寺用其言故也 辅氏曰此言其致乱之由也 朱注妇寺二者尝相倚为奸不可不并以为戒欧阳公言宦者之祸甚于女宠尤为深切 钱氏曰此诗次江汉常武之后有深意焉哲夫成城哲妇倾城所谓哲夫指召虎仲山甫皇父休父之属也以诸臣经营十数年而不足以褒姒一笑灭之而有馀凡伯同姓世卿葢恫乎其言之矣
  鞫人忮忒谮始竟背岂曰不极伊胡为慝如贾三倍君子是识妇无公事休其蚕织上去入通韵
  赋也 郑笺鞫穷也 毛传忮害忒变也 郑笺谮不信也竟终也胡何慝恶也 朱注贾居货者也三倍获利多也公事朝廷之事蚕织妇人之业
  郑笺妇人之长舌者好以智辨穷屈人忮害转变其言无常始于不信终于背违岂肯自谓不得中乎反云我言何用为恶 孔疏恶而不知其非故可痛伤也 郑笺贾物而有三倍之利者小人所宜知也君子反知之非其宜也今妇人休其蚕桑织絍之职而与朝廷之事其为非宜亦犹是也 毛传妇人无与外政虽王后犹以蚕织为事
  天何以刺何神不富舍尔介狄维予胥忌不吊不祥威仪不类人之云亡邦国殄瘁富方二反
  赋也 毛传刺责富福也 苏氏曰介大吊闵也毛传类善也
  朱注天何用责王神何用不福王哉以王信用妇人之故也是必将有夷狄之大患今王舍之不忌而反以我之正言不讳为忌何哉夫天之降不祥庶几王惧而自修今王遇灾而不恤又不慎其威仪又无善人以辅之则国之殄瘁宜矣 辅氏曰夷狄阴类也自古宠任妇人者多致夷狄之祸 真氏曰危乱之君不忌其所当忌而惟忌忠臣义士之正己者千古一辙所以沦胥于亡也 谢氏曰国有贤人如一身之有元气元气亡则身丧贤人亡则国危 虞惇按左传椒举曰周幽为太室之盟戎狄叛之国语史伯曰申缯西戎方强王室方骚所谓介狄也
  天之降罔维其优矣人之云亡心之忧矣天之降罔维其几矣人之云亡心之悲矣隔句韵平上通韵
  赋也 朱注罔罟优多也 郑笺几近也
  严氏曰天降祸以为罗网多于前矣 谢氏曰葢因民之䧟罔而益重人亡之痛也 钱氏曰所悲者不在身之将死而在人之云亡其人若存犹可以回天心而维国祚也
  觱沸槛泉维其深矣心之忧矣宁自今矣不自我先不自我后藐藐昊天无不克巩无忝皇祖式救尔后后音戸先与天韵后与祖韵巩字不入韵
  兴也 郑笺觱沸泉涌貎槛泉泉正出者 朱注藐藐髙逺貎 毛传巩固也
  郑笺涌泉之源所由者深喻己之忧所从来久也不先己不后己怪何故正当之 李氏曰天虽髙逺然仁爱人君无不能巩固其命王茍侧身修行改过自新上焉有以继其祖宗则下焉可以救其子孙也严氏曰幽王大乱至此凡伯尚欲救之拳拳之忠不能自已也
  曕卬七章三章章十句四章章八句
  虞惇按时维妇寺毛郑俱训寺为近谓近爱妇人今从欧阳氏妇妇人也寺寺人也从来宦官宫妾未有不相比为乱者观召旻昏椓靡共则幽王之信任奄人葢可证也人之云亡郑云贤人皆言奔亡亦非是
  召旻凡伯刺幽王大壊也旻闵也闵天下无如召公之臣也
  苏氏曰因诗首章称旻天卒章称召公故谓之召旻以别小旻而已序云闵天下无如召公之臣葢亦衍说矣
  昊天疾威天笃降丧瘨我饥馑民卒流亡我居圉卒荒赋也 郑笺天斥王也 苏氏曰笃厚也 郑笺瘨病卒尽也 苏氏曰居国中也圉边陲也 郑笺荒虚也
  朱注此刺幽王任用小人以致饥馑侵削之诗也
  天降罪罟蟊贼内讧昏椓靡共溃溃回遹实靖夷我邦赋也 毛传讧溃也 郑笺昏椓奄人也昏其官名也椓椓毁阴者也 朱注共供同 毛传溃溃乱也朱注回遹邪僻也 苏氏曰靖安也 郑笺夷灭
  
  苏氏曰天降罔以执有罪使小人为蟊贼以溃其内昏奄椓毁之人亦莫肯供其职事皆溃溃然惟邪是行安然而夷灭其国 胡氏曰犬戎之害在外小人之害在内幽王之乱国者小人也故曰蟊贼内讧孔疏奄者防守门阁亲近人主凡人之君暗于善恶以其少小惯习朝夕给使顾访无猜惮之心恩狎有可悦之色且其人久处宫掖颇晓旧章常近床笫探知主意或乃色和貎厚挟术懐奸或乃捷对敏才饰巧乱实愚主谓其智足匡时忠能辅国信而使之亲而任之国之灭亡多由此作
  皋皋訿訿曾不知其玷兢兢业业孔填不宁我位孔贬
  赋也 毛传皋皋顽不知道也訿訿窳不供事也郑笺玷缺也 朱注填久也
  朱注小人在位而王不知其缺君子戒慎恐惧久而不宁其位乃更见贬黜颠倒错乱如此
  如彼岁旱草不溃茂如彼栖苴我相此邦无不溃止此章韵未详
  赋也 毛传溃遂也 孔疏栖苴草枯栖于木上者朱注相视也 郑笺溃乱也
  郑笺王无恩惠于天下天下之人如旱水之草皆枯槁无润泽如树上之栖苴 苏氏曰君子以是相其国知其溃乱不久也
  维昔之富不如时维今之疚不如兹彼疏斯粺胡不自替职兄斯引富方二反疚音几平上去通韵引字不入韵
  赋也 朱注时是也 郑笺疏粗也谓粝米也米之率粝十粺九凿八侍御七 毛传替废也 郑笺职主也 毛传兄况同滋也引长也
  苏氏曰先王之世天下富乐固不若是之穷也至于今世人民疲病亦未有若此之甚者葢指幽王大乱时也 郑笺彼贤者禄薄食粗而此昏椓之党反食精粺汝小人耳何不自废退使贤者得进乃复主长此为乱之事乎责之也 朱氏曰前刺王任用小人此刺小人知进而不知退也
  池之竭矣不云自频泉之竭矣不云自中溥斯害矣职兄斯宏不灾我躬中与躬韵竭与害去入通韵频𪪺不入韵
  比也 毛传频厓也 郑笺溥遍也
  朱注池水之锺也泉水之发也池之竭由外之不入泉之竭由内之不出喻祸乱有所从起而今不云然也 郑笺池之溢由外灌焉今竭矣王犹池也政之乱由外无贤臣益之泉者中水生则益深今竭矣王犹泉也政之乱由内有小人害之 李氏曰今时遍有此内外之害矣小人犹复专益大之是岂不灾我躬乎 钱氏曰池竭自频外有贼之者也泉竭自中内有害之者也蟊贼蠡疾表里为奸故王泽日竭而王不知也
  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日辟国百里今也日蹙国百里於乎哀哉维今之人不尚有旧旧音忌思哉旧平上去通韵
  赋也 郑笺先王文武也召公召康公也 毛传辟开蹙促也
  苏氏曰文王之世周公治内召公治外故周人之诗谓之周南诸侯之诗谓之召南所谓日辟国百里者言文王之化自北而南至于江汉之间服从之国日益众及虞芮质成而其旁诸侯闻之相率归周者四十馀国焉今幽王之时犬戎内侵诸侯外叛所谓日蹙国也 许氏曰既悲伤之又思有以救之惟今之人岂不尚有旧徳乎何为而不用也凡伯爱王之至故责望于王之深如此 刘氏曰此诗居变雅之终而慨然有懐于文武召公之盛以见乱极思治之理其犹下泉之终变风欤 王氏曰国风终于羙周公二雅终于思召公葢伤衰乱之极非周召不能救也召旻七章四章章五句三章章七句
  虞惇按昏椓靡共自毛郑而下皆主幽王信用奄人惟集注不从今按瞻仰时维妇寺正与此篇昏椓相合集注于妇寺已主奄人立说何于此独反不然今从旧池之竭矣郑云王犹泉也政之乱由内无贤妃助之今按此章但指蟊贼内讧无刺褒姒之说所云蟊贼即昏椓也泉竭自中亦当指蟊贼今以臆见僣易之
  荡之什十一篇九十二章七百六十九句


  读诗质疑卷二十六下
<经部,诗类,读诗质疑>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二十七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周颂
  郑谱曰周颂者周室成功致太平德洽之诗其作在周公摄政成王即位之初颂之言容天子之德光被四表格于上下无不覆焘无不持载此之谓容于是和乐兴焉颂声乃作 春秋传吴季札请观周乐为之歌颂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迩而不逼远而不携迁而不淫复而不厌哀而不愁乐而不荒用而不匮广而不宣施而不费取而不贪处而不底行而不流五声和八风平节有度守有序盛德之所同也 苏氏曰周颂皆有所施于礼乐盖因礼而作颂非如风雅之诗有徒作而不用者也 虞惇按颂之言容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周颂三十一篇或有非告神之诗如烈文有客振鹭臣工武赉桓及敬之小毖闵予小子之类先儒尝疑之今按烈文臣工振鹭有客皆助祭之诗武奏大武赉封于庙皆庙中之诗桓类祃亦祭祀之诗闵予小子朝庙之诗惟敬之小毖不言庙而承谋庙之下当亦于庙进戒于庙求助则亦宗庙之诗也其他郊北明堂耤田祈榖山川岳渎无一而非祭祀之诗而或以颂为颂美功德非必告神明者误矣 孔疏商颂虽祭祀之歌祭先王之庙述其生时之功正是死后颂功非以成功告神其体异于周颂也若鲁颂咏僖公功德才如变风之美者耳又与商颂异也 黄氏曰录鲁颂所以尊周公存商颂所以仁先代成德曰风雅既有正变颂亦有正变清庙至般正颂也鲁殷之颂颂之变也
  周颂清庙之什
  清庙祀文王也周公既成洛邑朝诸侯率以祀文王焉郑笺清庙者祭有清明之德者之宫也天德清明文王象焉故祭之而歌此诗庙之言貌也死者精神不可得而见但立宫室象貌之 张氏曰治人之道尚明故施政之堂曰明堂事神之道尚洁故文王之庙曰清庙 申公说清庙周公成洛也奉成王见诸侯作明堂宗祀文王以配昊天上帝率诸侯祀之而作此乐歌 钱氏曰清庙我将同为宗祀文王之诗以序及蔡邕独断之说考之我将是季秋大飨帝时所用清庙乃洛邑初成特奉文王配帝之乐歌即雒诰王肇称殷礼祀于新邑者是也 朱注书称王在新邑烝祭歳文王骍牛一武王骍牛一实周公摄政之七年而此其升歌之辞也书大传曰周公升歌清庙茍在庙中尝见文王者愀然如复见文王焉乐记曰清庙之瑟朱弦而疏越一倡而三叹有遗音者矣郑氏曰朱弦练朱弦练则声浊越瑟底孔也疏之使声迟也倡发歌句也三叹三人从叹之也孔氏曰乐歌文王之道不极音声故但以熟弦广孔少倡寡和此音有德传之无穷是有馀音不已也汉因秦乐干豆上奏登歌独上歌不以筦弦乱人声欲在位者遍闻之犹古清庙之歌也 程氏曰朱弦声浊疏越声迟丝本取声而贵于迟浊者正与元酒大羮荐味而弃味者同意故曰有遗音有遗味也 孔疏礼记每云升歌清庙然则祭宗庙之盛歌文王之德莫重于清庙故为周颂之首 逸斋曰王褒四子讲德论曰昔周公咏文王之德而作清庙国语亦以时迈思文为周文公之颂则周颂盖周公作也
  于穆清庙肃雍显相济济多士秉文之德对越在天骏奔走在庙不显不承无射于人斯韵未详
  赋也 毛传于叹辞 朱注穆深远也 孔疏肃然清静谓之清庙 毛传肃敬雍和也 朱注显明相助也谓助祭之公卿诸侯也多士与祭执事者也毛传秉执也 郑笺对配越于也 朱注骏大而疾也承尊奉也 毛传射厌也 朱注斯辞也
  苏氏曰于穆哉此清静之庙所以祀文王也有肃肃其敬雍雍其和者实显相其礼文王没矣其神在天其主在庙多士之助祭者亦皆不忘秉持其德以对其在天而奔走其在庙者 郑笺是不光显文王之德欤言光显之也是不承顺文王之志意欤言承顺之也此文王之德人无厌之 许氏曰文王之德不可名言言助祭之人敬且和与执行文王之德是即文王之德之所在也其心足以对在天之神明乃可以尽骏奔走之职事助祭之臣且如是则主祭之君可知 钱氏曰秉文之德者显相之诸侯济济之多士皆有一文王之德持于心而不散也对越在天即显也骏奔走在庙即承也
  清庙一章八句
  虞惇按周颂三十一篇毎篇止一章朱子集注自维天之命以下一章分为数节非诗之旧也今仍合为一章朱子云周颂多不叶韵疑自有和声相叶清庙之瑟朱弦而疏越一唱而三叹叹即和声也顾炎武氏云周颂之诗多若韵若不韵者意古人之歌必自有音节而今不可考矣阙之可也
  维天之命太平告文王也
  苏氏曰文王受命未终而没周公成王继之天下太平以为文王之德之致也故以告之
  维天之命于穆不已於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假以溢我我其收之骏惠我文王曾孙笃之韵未详
  赋也 郑笺天命即天道也 朱注纯不杂也 苏氏曰假大也 郑笺溢盈也 欧阳氏曰如水之溢而旁及也 朱注收受也 郑笺骏大惠顺也曾犹重也自孙之子而下事先祖皆称曾孙
  郑笺天之道於乎美哉动而不止行而不已 程氏曰言天之自然者曰天道言天之赋与万物者曰天命天命不已文王纯于天道亦不已纯则无二无杂不已则无间断先后 郑笺美其与天同功也 苏氏曰文王亦既没矣而其德美不亡以大盈溢于我我既收之以成太平天命之不已也如此今将以大顺文王之心惟我子孙世益厚之 李氏曰后世当大顺文王而益厚之则可以保太平之业也 辅氏曰骏惠我文王自期之辞也曾孙笃之望后人之也
  维天之命一章八句
  虞惇按毛传孟仲子曰大哉天命之无极而美周之礼也郑笺我其收之以制法度谓为周礼六官之职也文王之德无所不包而毛郑以制礼立言所见亦偏矣朱注何之为假声之转也恤之为溢字之讹也盖据左传何以恤我之文今左传杜注以此为逸诗况就诗说诗不烦改经从传又诗序辨此诗无告太平之意然则清庙一章亦无成洛邑朝诸侯之意不知朱子何以取之维清之奏象舞烈文之即政助祭序必有所据而云然而朱子概不取今俱仍其旧
  维清奏象舞也
  苏氏曰象文王之乐所谓象箾者盖文舞也文王之舞谓之象武王之舞谓之武将舞象则先歌维清故其序曰奏象舞而其辞称文王将舞武则先歌武故其序曰奏大武而其辞称武王记曰十三舞勺勺大武也十五舞象象象箾也 严氏曰仲尼燕居升歌清庙示德也下而管象示事也古乐歌者在上以人歌者皆曰升歌匏竹在下以管奏者皆曰下管春官大师帅瞽登歌下管奏乐器虞书曰下管鼗鼓是也清庙以人歌之自宜升象以管奏之自宜下 贾氏曰舞象箾而歌维清盖以诗为乐章与舞人为节 申公说亦祭文王于明堂而奏象舞之诗
  维清缉熙文王之典肇禋迄用有成维周之祯典与禋韵成与祯韵平上通韵
  赋也 王氏曰缉续熙广也 毛传典法也肇始禋祀也 郑笺周礼以禋祀祀昊天上帝 毛传迄至祯祥也
  王氏曰此清明而缉熙者文王之典也 黄氏曰清以言其清明也缉以言其周密也熙以言其广大也文王之德不可形容而文王之典著见于天下曰典则礼乐法度皆是也 李氏曰自文王始受命祭天其后王业有成至今以禋祀祀昊天上帝周之祯祥实本于此矣
  维清一章五句
  虞惇按郑笺以象舞为象用兵时刺伐之舞以文王之典为征伐之法皆非也象舞盖象文王功德之舞非象其征伐即左传所谓象箾南龠者乃文舞也诗但言文王之典绝无征伐之意武之章言胜殷遏刘耆定尔功乃是象武王伐纣之事故纪云升歌清庙下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朱干玉戚所谓武舞也孔颖达以下管象之象为象武不指此诗愚意若下管象之象为武则下文何以又言舞大武若以清庙维清俱文王之乐不应一升一下则下管鼗鼓管自堂下之乐仲尼燕居示德示事之说甚明不必以明堂位郑注为拘也东莱吕氏又谓周公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是为肇禋愚意若以宗祀文王为肇禋则迄用有成文何所指若以文王三分服事不应祀天则皇矣之诗是类是祃注云类祭天也是文王固尝祀天矣集注则云此诗疑有阙文焉
  烈文成王即政诸侯助祭也
  孔疏周公居摄七年致政成王成王用朝享之礼祭祖考因而戒诸侯 苏氏曰古之儒者皆言武王崩成王幼不能践祚周公摄天子位以为政七年而后反余考于诗书无之古者君薨世子即位谅暗而听于冡宰三年盖免丧而复成王之终丧也以幼不能听政而听于周公七年而复故书称武王崩三监及淮夷畔周公相成王以黜商有大政令未尝不称王命也然则成王既已即位矣成王虽即位而不能治王事故未尝即政是以周公当国而治事非摄其位盖行其事也其后七年退而复辟则成王于是即政亦非复其位盖复其事也故此诗之序曰成王即政即政非即位也茍成王有即位有即政则周公之未尝摄位明矣 虞惇按服䖍左传注曰烈文成王初即洛邑诸侯助祭之乐歌也
  烈文辟公锡兹祉福惠我无疆子孙保之无封靡于尔邦维王其崇之念兹戎功继序其皇之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不显维德百辟其刑之於乎前王不忘公邦崇功一韵疆皇忘一韵周颂韵多错综不可尽晓今就所知者稍别之
  赋也 毛传烈光也 孔疏辟公诸侯也 朱注封封殖也靡汰侈也 毛传戎大也 朱注皇大也欧阳氏曰成王朝享于庙呼助祭之诸侯而告之曰有光明文章之辟公锡我以此祉福矣 朱注言诸侯助祭使我获福是诸侯锡此祉福而惠我以无疆使我子孙永保之也 苏氏曰因戒之无封以专利无靡以伤财则王尊之矣念其先祖之功则继其序者益大矣勤于择人则四方顺之矣敏于修德则百辟宪之矣孔疏我前王文武勤行此道故人称颂之不忘汝
  辟公宜效法前王也 朱注此戒饬而劝勉之也烈文一章十三句
  虞惇按锡兹祉福郑笺云天锡之以祉福语意似泛不若朱子即指助祭之福但朱子以念兹戎功为助祭锡福之大功则非也无封靡于尔邦四句毛郑多衍说集注亦无发明今从苏氏诗序成王即政诸侯助祭是言此诗所由作诗序辨以为诗中无即政之意然则清庙又何尝有成雒邑之意乎先儒传授必有所本未可轻废也
  天作祀先王先公也
  郑笺先王谓太王已下先公诸𥂕至不窋 苏氏曰祀时祀也周之初时祀犹及先公 孔疏经但述先王而序并及先公者举王迹所自起也昊天有成命经无地而序言地般经无海而序言海亦此类也
  天作髙山大王荒之彼作矣文王康之彼徂矣岐有夷之行子孙保之行户郎反末句无韵
  赋也 郑笺髙山岐山也 胡氏曰荒奄也 郑笺彼彼万民也徂往也程氏曰夷平也 郑笺行道也郑笺天生此髙山太王自豳迁焉彼万民居岐
  邦者皆筑作宫室以为常居文王则能安之 严氏曰彼民又皆徂往而归岐昔之险阻今为平夷之道矣大王文王之业子孙当世守而不坠也
  天作一章七句
  虞惇按彼徂矣岐后汉书西南夷传作彼岨者岐故朱子云岨险僻之意今就诗说诗不烦改字仍作徂韩诗薛君章句亦曰徂往也说苑尹文对齐宣王引诗岐有夷之行是彼徂矣句岐有夷之行句苏颖滨严华谷从之然据汉书则当彼岨矣岐四字为句今仍之有夷之行郑笺云岐邦之君有狡易之道引易系辞易知易从为说殊属赘义彼作矣彼徂矣郑笺作彼万民似于两彼字相关应较之朱注为长
  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
  孔疏此郊祀天地之乐歌也于南郊祀所感之天神于北郊祭神州之地祗王者之有天下乃天地同助经言天而不及地者言天可以兼地也 虞惇按周礼大司乐冬日至于地上之圜丘奏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夏日至于泽中之方 奏乐八变则地祗皆出后世天地分祭皆以周礼为凖昊天有成命之诗郊祀天地也诗文言天而不言地于是说者纷纷或以为此祀成王而非祀天地或以为此一诗而两用如秋冬报之丰年夫以为祀成王而非祀天地者此排撃小序之说非定论也以为一诗两用而歌于泽中之方丘歌其所不祭祭其所不歌岂有是理哉苏轼圆丘合祭六议札子曰古者祀上帝则并祀地祇诗之序曰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帝也此乃合祭天地经之明文愚以为信然古者天地合祭非昉于周虞书曰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夫自上帝六宗山川群神莫不毕告而独不告地祇则知类于上帝地祇已在其中矣周书武王克商庚戌柴望大告武成柴祭上帝也望祭山川也自上帝而及山川皆以武成祭告而独不告地祗则知地祗已从祀于上帝周之时未尝不合祭天地也即如周颂三十一篇自昊天有成命之外时迈巡守告祭柴望也噫嘻春夏祈榖于上帝也丰年秋冬报也载芟春籍田而祈社稷也良耜秋报社稷也桓讲武类祃也般巡守祀四岳河海也名山名川群神群祀莫不遍举而独无一诗为地祗而作向非天地合祭则岂地祗独不在祀典之列而祭地祗之乐歌又独可以祭天之诗假借而用之乎中庸曰郊社之礼所以祀上帝也以郊社为事上帝则地祗之从上帝可知王者父天母地母不得别父地不得殊天祭天地而特歌昊天犹称父而不称母统于尊也宋李君弼据此诗以为天地合祭而不信南北郊之说李迂仲诗集解亦主之故敢援苏子瞻之议以为证而复详论之如此孔氏正义以为祭感生帝盖惑于郑氏谶纬之说不足为信也
  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密于缉熙单厥心肆其靖之韵未详
  赋也 毛传二后文武也 朱注宥宏深也密静谧也 苏氏曰单尽也 严氏曰肆故也 郑笺靖安也 朱氏曰天祚周以天下既有定命矣文武受之成此王功不敢自安逸惟夙夜积德以为受命之基者宏深而静密又能续而广之尽其心而不懈故能安靖天下而保受命也
  昊天有成命一章七句
  虞惇按朱子集注云此诗多道成王之德疑祀成王之诗经文成王不敢康成王者即成王诵武王之子也诗序辨复极辟毛郑成此王功之说而援国语为证复参以欧阳之本义今按欧阳氏曰周颂昊天有成命曰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二后者文武也成王者成王也犹文王之为文王武王之为武王也昊天有成命当是康王已后之诗而毛郑以颂皆成王时作遂以成王为成此王功不敢康执竞武王无竞维烈不显成康上帝是皇自彼成康奄有四方所谓成康者成王康王也执竞当是昭王已后之诗而毛郑以为成大功而安之则皆以为武王也噫嘻曰噫嘻成王者亦成王也而毛郑亦皆以为武王由信其已说以颂皆成王时作也诗所谓成王者成王也成康者成王康王也岂不简且直哉而毛郑之说岂不迂而曲也欧阳氏之言辨矣而未然也若以成王不敢康及噫嘻成王之即为成王则成王之孚又何以不为成王也书曰自成汤至于帝乙成王畏相又曰惟助成王德显而商颂亦曰武王靡不胜然则书之成王岂成王而商颂之武王又岂即武王哉何彼秾矣曰平王之孙朱子固未尝以为东迁之平王矣何独于此而必以为成王康王也周公当成王时制作礼乐郊庙之歌皆经手定不应祀武王之诗至昭王而始作班固言成康汲而颂声寝则成康之后不容复有颂厕于我将天作之间国语金奏肆夏樊遏渠孔疏引吕叔玉云肆夏时迈也樊遏执竞也渠思文也此即周礼九夏之三朱子于时迈之注亦既引此为说矣若以执竞为昭王以后之诗则何以周公先列之于九夏也朱子但主辟序而不顾其说之自相矛盾不知其适足以见旧说之可信而颂之决非康昭以后之诗可知也况国语道成王之德韦昭注云是诗道文武能成其王德而所谓始于德让中于信寛终于固和故曰成者原未尝即指成王之谥朱子援以为据盖亦考之不详至苏氏所云成王非基命之君而周之奄有四方非自成康始者尤为深切之论不得以说经之异同而遂诋为北郊集议之馀忿也
  我将祀文王于明堂也
  孔疏即孝经所谓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也月令季秋是月也大飨帝 朱氏曰明堂之制始于黄帝之合宫有虞谓之总章夏谓之世室商谓之重屋周谓之明堂 程氏曰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故冬至祭天而以祖配之以冬至气之始也万物成形于帝而人成形于父故季秋享帝而以父配之以季秋成物之时也 陈氏曰古者祭天于圜丘扫地而行事器用陶匏牲用犊其礼极简圣人之意以为未足以尽其委曲故于季秋之月有大飨之礼焉天即帝也郊而曰天所以尊之也故以后稷配焉后稷远矣配稷于郊亦以尊稷也明堂而曰帝所以亲之也以文王配焉文王亲也配文王于明堂亦以亲文王也尊尊而亲亲周道备矣然则郊者古礼而明堂者周制也周公以义起之也 朱子语类问帝即天天即帝而分祭何也曰为坛而祭故谓之天祭于屋下而以神祗事之故谓之帝 曹氏曰以天道事之则藁秸以为席陶匏以为器茧栗之牲扫地而祭所以尊之也以帝道事之则牛羊以为牲簠簋以为器鼎俎之实其荐用熟所以亲之也 胡氏曰文王已有庙矣季秋享帝而奉文王配焉不可于七庙中独举大礼于一庙故迎主致之明堂以配帝也祭帝必于明堂者帝出震而宰万物犹向明而治天下也虞惇按六经之文或言天或言昊天或言上帝
  或言昊天上帝或言五帝今考陈氏礼书云言天则百神皆预言昊天上帝则统乎天者言五帝则无预乎昊天上帝言上帝则五帝兼存焉孝经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则明堂之祀上帝其为昊天上帝及五帝可知也易曰先生以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配祖者天也配考者兼五帝也是合天与五帝而谓之上帝也郑康成以上帝为五帝而不及天王肃以上帝为昊天上帝而不及五帝其说与礼经皆不合五帝之文诗书无之唯见于周礼小宗伯兆五帝于四郊因吉土以飨于郊家语孔子曰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分时化育以成万物其神谓之五帝盖五帝者天之贵神主五方之事者固不出于天之外也陈氏曰五帝与昊天同称帝不与昊天同称天犹诸侯与天子同称君不与天子同称王最为得之后世立青帝赤帝黄帝白帝之祠后儒又加以灵威仰赤熛怒白招拒汁光纪含枢纽之号后又分而为六天大抵其说多出于谶纬不足为据也 又按朱子语类问祀文王于明堂周公以义起之非古礼也不知周公而后将以文王配耶以时王之父配耶曰诸儒持此二义至今未决且周公制礼不知在武王之时成王之时若在成王时则文王乃其祖也问继周公者当何如曰只以有功者配之顾梦麟曰明堂之作不始于周公自武王时已有之乐记曰武王克殷祀于明堂而民知孝是也且不独武王有之淮南子曰神农之世祀以明堂新论曰神农氏祀明堂有盖而无四方通典曰黄帝拜祀上帝于明堂则明堂为祭祀之所上古已然惟宗祀文王配上帝之礼则昉于周公文王有盛德宜享此盛礼故曰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后世不达此义误执严父之说以为凡有天下者必尊崇其父以配天而后为孝西汉孝武建明堂固以髙祖配矣其后又以景帝配唐初以元帝配后以髙祖太宗配孝和时以髙宗配明皇时以睿宗配永泰时以肃宗配元和时以顺宗配穆宗即位以宪宗配宋初以宣祖配后以太祖配既而真仁英神徽诸宗皆相继而配莫有能正其失者惟东汉明帝时以光武配明堂迄章安而后不变识者称为近古善乎司马光之推言之也曰孝子之心谁不欲尊其父者圣人制礼以为之极不敢逾也故祖已训髙宗曰祀无丰于昵孝经曰严父莫大于配天盖孔子以周公有圣人之德成太平之业制礼作乐而文王适其父也故引之以证圣人之德莫大于孝非谓凡有天下者皆当以父配天然后为孝也朱子亦曰此是周公创立一法如此将文王配天永为定制以后稷配郊推之曰可见后世妄将严父之说乱了斯言足破千古之惑
  我将我享维羊维牛维天其右之仪式刑文王之典日靖四方伊嘏文王既右飨之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时保之牛音疑右音以享方飨韵牛右韵俱平上通韵隋书宇文恺传引诗作维牛维羊则羊与飨韵右字不入韵矣后三句无韵
  赋也 郑笺将奉也 毛传享献也 郑笺右助也仪则式象也 毛传刑法也 郑笺受福曰嘏时是也 郑笺我奉我享祭之羊牛充盛肥腯庶神飨其德而右助之我仪则式象法行文王之常道以绥靖天下维受福于文王文王既右而飨之矣 严氏曰我所将享者惟羊牛而已礼之常也天其右而享我乎盖不敢必也天之所享不在于物我法文王之典以安四方惟天惠民惟文王之典足以安民天福文王则必右而享我矣其右之者不敢必之辞也既右之者自必之辞也
  李氏曰虽曰享我之祭我岂可自满哉当夙兴夜寐亹亹怵惕畏天之威然后可以保太平之业也 辅氏曰夙夜畏天之威则仪式刑者益
  至而安靖四方者益乆此所以能保天与文王降鉴之意也 吕氏曰明堂祀上帝而文王配焉虽文王之乐歌必先言祀天而后言祀文王也维天其右之言祀天也伊嘏文王既右享之言祀文王也于天维庶其享之不敢加一辞焉于文王则言仪式其典日靖四方天不待赞法文王所以法天也卒章维言畏天之威而不及文王者统于尊也畏天所以畏文王也天与文王一也 孔疏礼郊用特牲祭统云燔柴于泰坛祭天用骍犊则明堂祭天止当用特牛矣而得有羊者夫祭天以物莫称焉贵诚用犊若所配之人则无莫称之义自当用太牢也郊特牲云帝牛不吉以为稷牛是配天者与天异馔此祀有文王为配于礼得用羊也
  我将一章十句
  虞惇按维天其右之朱注云神坐东向在馔之右所以尊之也朱公迁疏义云明堂之位帝居中文王居西南主皆西坐东向东左西右则馔在左而神在右右字据礼甚核然不若右助之义为简当今从郑既右飨之今本或作享依唐石经及国子监注疏本改定
  时迈巡守告祭柴望也
  朱氏曰周制十有二年王巡守殷国柴望祭告诸侯毕朝 孔疏武王既定天下巡行其守土诸侯至于方岳之下乃作告至之祭为柴望之礼柴祭昊天望祭山川左传云昔武王克商作颂曰载戢干戈明此篇武王事也国语称周文公之颂曰载戢干戈明此诗周公作也 朱注或曰此诗即所谓肆夏也外传曰金奏肆夏樊遏渠天子以飨元侯也韦昭注云肆夏一名樊韶夏一名遏纳夏一名渠即周礼九夏之三也吕叔玉云肆夏时迈也樊遏执竞也渠思文也 刘氏曰此诗虽为武王巡守而作其后王巡守则皆用之为乐歌矣 申公说述武王巡守而朝㑹祭告之乐歌盖大武之三成也
  时迈其邦昊天其子之实右序有周薄言震之莫不震叠懐柔百神及河乔岳允王维后明昭有周式序在位载戢干戈载櫜弓矢我求懿德肆于时夏允王保之韵未详赋也 毛传迈行也 郑笺右助序次也 曹氏曰序帝王之传序也 毛传震动叠惧也懐来柔安乔髙也 郑笺式用也 毛传戢聚櫜韬也 郑笺肆陈也 李氏曰夏中夏也
  严氏曰巡守王者之礼武王初定天下时巡邦国曰天其子我乎则曰天实右序有周矣武王之巡守也于诸国薄警动之而诸侯莫不震惧又所至方岳之下懐柔群神望祀河岳初得天下而神人受职是天实右序之故天下莫不信武王之宜君天下也则又曰天实明昭有周矣武王之巡守也以庆赏黜陟之典序诸侯之在位者又戢敛其干戈櫜藏其弓矢惟求懿美之德布陈于中国既定天下而治道彰著是天实明昭之故天下莫不信武王之能保天下也既右序之又明昭之是天之子之也 吕氏曰宗子主一家者也天之子主天下者也时迈其邦神人莫不受职则昊天子之可知矣 李氏曰文犹膏梁武犹药石药石可以治病而不可以养生武王既取天下矣必求文德以施中国而后可以保天下也 许氏曰薄言震之朝㑹之事也懐柔百神望祭之事也载戢干戈偃武也我求懿德修文也
  时迈一章十五句
  虞惇按此诗之解郑笺多误如右序有周谓多生贤知之臣薄言震之谓兵所征伐动之以威我求懿德谓求美德之士任用之肆于时夏谓乐歌大者称夏欧阳氏固已辨之矣至以此为至方岳之下而封禅则其矫诬尤甚不可不辨也六经中无封禅之文后儒援礼器因名山升中于天遂以为封禅之事其实皆附㑹之说管仲对齐桓公云周成王封太山禅社首未尝言武王也史记诗云文王受命政不及太山武王克殷二年天下未宁而崩爰周德之洽维成王成王之封禅则近之矣此诗乃武王巡守祭告何得以封禅目之成王封禅诗书无明文太史公亦设为疑辞未可遽以为信欧阳公驳郑而不及此岂有鉴于真宗天书之事为尊者讳耶
  执竞祀武王也
  执竞武王无竞维烈不显成康上帝是皇自彼成康奄有四方斤斤其明钟鼓喤喤磬筦将将降福穰穰降福简简威仪反反既醉既饱福禄来反
  赋也 郑笺执持竞强也斤斤明察也 毛传喤喤和也将将集也穣穰多也简简大也 郑笺反反顺习也 毛传反复也
  李氏曰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人君惟自强然后可以成功 苏氏曰武王持其强心为而不舍故其功烈天下莫能与之竞所以成大功而安之为天之所君夫周之兴也远矣至于武王成而安之然后能奄有四方使其明无所不至凡所以备其礼乐修其祭祀以受多福者皆武王之德之致也 郑笺武王既定天下祭祖考之庙奏乐而八音克谐神与之福众大谓如嘏辞也君臣醉饱礼无违者以重得福禄也 李氏曰既醉既饱祭终而饮福也祭时礼乐明备故神降之福祭终而饮威仪愼重福禄所以反复日至而未艾也
  执竞一章十四句
  虞惇按朱注此祭武王成王康王之诗朱孟章氏倬云以周礼考之执竞乃九夏之一是作于周公之时非祭成王康王也先生初说亦取古注疏成大功安天下之语后乃更之当以初说为正奄有四方明是颂武王之辞周家王业不应至成康始奄有四方详见昊天有成命之下
  思文后稷配天也
  公羊传郊则曷为必祭稷王者必以其祖配王者则曷为必以其祖配自内出者无匹不行自外至者无主不止 孔疏孝经曰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是后稷配天周公为之国语周文公之颂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是此篇周公所自歌与时迈同也 杨氏曰冬至之郊为大报天正月之郊为祈榖二郊不同而皆配以后稷 钱氏曰郊特牲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郊之祭也大报本反始也郊礼有二而皆配以后稷家语定公问孔子曰寡人闻郊而莫同何也孔子曰郊之祭也迎长日之至也大报天而主日配以月故周之始郊其月以日至其日用上辛至于启蛰之月则又祈榖于上帝此二者天子之礼也 朱氏曰此诗即所谓纳夏也亦名渠 马氏曰按杨氏祭礼以思文天作清庙执竞维清武雍七篇皆为祫祭之乐歌盖本杜氏通典之说然以序考之惟天作祭先王先公近于祫祭而其他诗则皆非也盖朱文公说诗皆废序而自为之说故其门人宗之然祫者合祭太祖以下所该甚广则其诗之所赞颂者亦不当专指一人如天作如执竞如武如雍赞颂者广或祫祭之时歌之可也至于思文专言后稷清庙维清专言文王施之祫祭则不类矣恐当以序说为正
  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蒸民莫匪尔极贻我来牟帝命率育无此疆尔界陈常于时夏穆极韵天民韵后四句韵未详
  赋也 郑笺文文德也 毛传极中也 郑笺贻遗也 孔疏来小麦牟大麦也 郑笺率循育养也郑笺周公思先祖有文德者后稷之功能配天也孔疏昔尧遭洪水后稷播殖百谷存立我天下众民之命使众民无不于尔后稷得其中正言复其常性也 朱注且其贻我以来牟之种乃上帝所命以遍养下民者是以无逺近彼此之殊而得以陈其君臣父子之常道于中国也 陈氏曰使常道得陈于中国所谓富而后教之也
  思文一章八句
  虞惇按贻我来牟郑笺云武王渡孟津白鱼跃入于舟出涘以燎后五日火流为乌五至以榖俱来此谓诒我来牟也按此乃伪秦誓文无论其荒诞不经而以武王之事释后稷之诗亦可谓疏而不切矣据郑注周礼以时迈为肆夏执竞为繁遏思文为渠今释诗于时迈则曰陈其功于是夏而歌之乐歌大者称夏于此诗则曰陈其乆常之功于是夏而歌之夏之属有九书说乌以榖俱来云榖纪后稷之德盖因诗有时夏之文遂以夏为九夏之夏窃恐亦未然执竞之诗不云时夏何以亦属之繁遏盖郑氏好为凿说不必从也来牟之牟字书作麰或作𪍓牟之为麦古有此训其以来为小麦牟为大麦者则广雅之说而正义载之欧阳氏疑来牟之义遂云二诗当阙其所未详则亦固矣
  清庙之什十篇十章九十五句












  读诗质疑卷二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二十八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周颂臣工之什
  臣工诸侯助祭遣于庙也
  朱注此戒农官之诗 孔疏此戒诸侯及时勤农也天子宾敬诸侯不敕其身戒其臣所以戒诸侯也 张氏曰先王深知义礼之本原起于稼穑故其于农事尝首先天下之政诸侯助王祭而归戒之以农事者此故也先王巡四岳较诸侯之善恶其庆始于土地辟因野治其罚始于土地荒芜田野不治夫惟戒诸侯之事莫急于新畬之勤定诸侯之赏罚莫先于田野土地之政则夫先王之意盖可见矣
  嗟嗟臣工敬尔在公王釐尔成来咨来茹嗟嗟保介维莫之春亦又何求如何新畬于皇来牟将受厥明明昭上帝迄用康年命我众人庤乃钱镈奄观铚艾工与公韵茹与畬韵求与牟韵年与人韵帝与艾韵周颂韵多错综未敢据为必然也
  赋也 朱注嗟嗟重叹以深敇之也 毛传工官也 朱注公公家也 苏氏曰釐赐也成成法也 郑笺茹度也保介车右也月令孟春天子亲载未耜措之于参保介之御间 朱注莫春斗柄建辰夏正之三月也 毛传曰一岁曰新二岁曰畬 郑笺皇美也 朱注明上帝之明赐也 钱氏曰迄终也 朱注众人甸徒也 毛传庤具也钱铫也 孔疏镈锄也铚获禾短镰也 管子曰一农之事必有一铚一鎒一铫然后成农 朱注艾获也苏氏曰诸侯朝正于王因助于庙祭终而遣之遂戒其群臣百官曰戒尔公事王既锡尔成法有所不知则来咨度以定之 严氏曰于是戒其保介曰今既莫春矣将何所求乎惟农事不可缓耳新田畬田今如何也 许氏曰于此时见来牟之美而叹之知其必有成而将受上帝之明赐矣以来牟之美则可以卜上帝之必终赐以丰年也 王氏曰尔其亦使农夫各具钱镈以治田奄忽之间则以观铚艾矣 朱氏曰嗟嗟臣工者谓凡百官之事皆不可不敬也嗟嗟保介者谓尔农官之事尤不可不敬也 朱氏曰莫春在夏正为建辰之月在周正为建寅之月先儒谓商周虽改正朔特以是月为岁首至于朝聘烝享犹用夏时祭用仲月则当建卯祭毕遣之时春已向暮农事不可缓也 朱氏曰来牟当夏而熟暮春则将熟矣民间旧榖已尽新榖未殖所赖来牟以补民食之阙故特言之见其为受天明赐之本而后稷贻我来牟之为德大也
  臣工一章十五句
  虞惇按嗟嗟臣工郑笺云诸侯来朝天子有不纯臣之义于其将归庙中正君臣之礼衍说也于皇来牟亦仍伪泰誓之误今不取
  噫嘻春夏祈榖于上帝也
  郑笺月令孟春祈榖于上帝夏则龙见而雩是欤孔疏左传称凡祀启蛰而郊龙见而雩郊以报天而云祈榖者报其已往又祈其将来襄七年左传云夫郊事后稷以祈农事也故启蛰而郊郊而后耕月令孟春元日祈榖于上帝即郊天也后乃择元辰亲载耒耜躬耕帝籍是郊而后耕也月令仲夏大雩帝以祈榖实雩以龙见为之当在孟夏而云仲夏者为月令者错置之 孙氏曰祭天一岁凡九至日圜丘正月祈榖五时迎气孟夏雩季秋飨惟日至其礼最大
  噫嘻成王既昭假尔率时农夫播厥百榖骏发尔私终三十里亦服尔耕十千维耦耦古鱼矩反尔私里平上通韵夫榖耦平上入通韵
  赋也 王氏曰噫嘻叹辞 朱注昭明假格也骏大发耕也 毛传私私田也 郑笺服事也 朱注二人并耕为耦
  严氏曰我周家以农事开国致王业之成既昭假于尔上帝矣 朱氏曰我今率是农夫播其百榖使之大发其私田尽三十里而后已而民亦皆服其农事万人毕出而并耕也 朱注耕本以二人为耦今万人毕出并力齐心如合一耦也 毛传上欲富其民而让于下欲民之大发其私田 孔疏言私而不及公令民知君于已之专则感而乐业也 郑笺周礼凡治野田夫间有遂遂上有径十夫有沟沟上有畛百夫有洫洫上有涂千夫有浍浍上有道万夫有川川上有路计此万夫之地方三十三里少半里也言三十里者举成数也耜广五寸二耜为耦一川之间万夫故有万耦 孔疏计万夫之田一夫百畞方百歩积万夫方之是广长各百夫以百乘百是万也既广长皆百夫夫有百歩三夫为一里则百夫为三十三里馀百歩也遂人注云十夫二邻之田百夫一酂之田千夫二鄙之田万夫四县之田遂沟洫浍皆所以通水于川也遂广深各二丈沟倍遂洫倍沟浍广二寻深二仞径畛涂道路皆所以通车徒于国都也径容牛马畛容大车涂容车一轨道容二轨路容三轨以南亩图之则遂纵沟横洫纵浍横九涂而川周其外焉如是者九是为方百里之同 苏氏曰言人事尽矣所不足者雨耳是以祈之于天也私民田也上之告民则先其私民之奉上则先其公君曰骏发尔私终三十里民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交相爱也朱氏曰终三十里地无遗利也十千维耦人无遗力也
  噫嘻一章八句
  虞惇按朱子以此为戒农官之诗成王即成王诵也钱澄之曰周之王业自武王始成故书之酒诰大雅之下武皆以武王为成王凡诗称成王者大抵指武王也盖一时臣子尊称之号而王诵即以为谥耳颂在先谥在后即如雍诗文武维后朱注亦以为美文王之德而武王固自谥武也宋王旦封祀坛序所称烈祖太祖也神宗太宗也吕氏言本朝太宗称神宗及神宗为谥乃不复以神宗称太宗矣以成王称武王王诵后日固得以为谥也详见昊天有成命之下
  振鹭二王之后来助祭也
  郑笺二王之后杞也宋也 孔疏史记杞世家武王克殷求禹之后得东楼公封之杞其殷后则初封武庚于殷墟后以叛而诛之更封㣲子于宋朱注二王之后于周为客天子有事膰焉有丧拜焉
  振鹭于飞于彼西雍我客戾止亦有斯容在彼无恶在此无斁庶几夙夜以永终誉斁韩诗作射中庸引诗亦作射射音豫
  兴也 毛传振群飞貌鹭白鸟也雍泽也 朱氏曰辟雍在西郊 毛传客二王之后也 郑笺戾至也孔疏斁厌也
  郑笺白鸟集于西雍所集得其处也杞宋之君有洁白之德来助祭于周庙其至止亦有此容言威仪之善如鹭然在彼谓居其国无怨恶之者在此谓其来朝人皆爱敬之无厌之者 严氏曰然犹庶几其能夙夜敬戒以长终此美誉爱之以德也
  振鹭一章八句
  虞惇按在彼无恶在此无斁集注有二说后说引陈氏云在彼不以我革其命而有恶于我知天命靡常惟德是与其心服也在我不以彼坠其命而有厌于彼崇德象贤统承先王忠厚之至也前说乃诗之本义故今取郑笺
  丰年秋冬报也
  郑氏曰报报上帝也 陈氏曰噫嘻祈之于春夏丰年报之于秋冬祈曰上帝而报不曰上帝者省文也 朱注此秋冬报赛田事之乐歌盖祀田祖先农方社之属也 苏氏曰报谓秋祭四方冬祭八蜡
  丰年多黍多稌亦有髙廪万亿及秭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礼降福孔皆平上通韵首二句无韵
  赋也 毛传稌稻也廪所以藏齍盛之穗也数万至万曰亿数亿至亿曰秭 郑笺烝进畀予也 朱注洽备也 毛传皆遍也
  王氏曰丰年者天之功也利髙燥而寒者黍利下湿而暑者稌多黍多稌无所不利也 朱氏曰我所以为酒醴以供祭祀备百礼者皆丰年之所致而田祖方社之所赐也故以降福孔皆归功于神焉 虞惇曰百礼非特祭祀养老享宾皆在其中矣
  丰年一章七句
  虞惇按郑笺云报者尝也烝也永嘉郑氏云烝尝者宗庙事也祈之上帝而报之宗庙于人情物理不类然则报者亦报上帝也苏氏以为祭四方八蜡朱子以为祭先农田祖方社曹氏云秋季大享于明堂秋祭四方冬祭八蜡天地百神无所不报而同歌是诗故不言其所祭今从永嘉郑氏以上帝为主而附载诸家之说云
  有瞽始作乐而合乎祖也
  郑笺王者治定制礼功成作乐合者大合诸乐而奏之
  有瞽有瞽在周之庭设业设虡崇牙树羽应田县鼓鼗磬柷圉既备乃奏萧管备举喤喤厥声肃雍和鸣先祖是听我客戾止永观厥成以首二句分韵瞽与虡羽鼓圉奏举韵庭与声鸣听成韵上去通韵又韵之变格赋也 毛传瞽乐官也 郑笺瞽蒙也以为乐官者目无所见于音声审也周礼上瞽四十人中瞽百人下瞽百六十人有视了者相之 毛传业大板也所以饰栒为县也捷业如锯齿或曰画之植者为虡衡者为栒崇牙上饰卷然可以县也树羽置羽也 孔疏崇牙刻画之为重牙即业之上齿也置羽置之于栒虡之上角也 毛传应小鞞也田大鼓也县鼓周鼓也 孔传夏后氏足鼓殷楹鼓周县鼔鼗如鼓而小持其柄摇之旁耳还自撃 朱注磬石磬也 毛传柷木椌也圉揭也 孔疏柷状如漆筒中有椎投椎于中而撞之圉亦作敔状如伏虎背上有二十七龃龉刻以木长尺栎之 朱注柷所以起乐也敔所以止乐也 郑笺箫编小竹管为之管如篴并两而吹之 朱注成乐阕也如箫韶九成之成
  孔疏始作大武之乐合于太庙之时有此瞽人皆在周之庭矣又使人为之设其横者之业设其植者之虡其上刻为崇牙因树五采之羽为之饰既有应之小鼓又有田之大鼓其鼔悬之虡业为悬鼓也又有鼗有磬有柷有圉皆视了设之于庭矣既备具乃使瞽人撃而奏之又有吹者编竹之箫并竹之管已备举作之喤喤然和集其声皆恭敬和谐而鸣不相夺伦先祖之神于是降而听之我客二王之后适来至止与闻此乐而观其成焉助祭之人多矣以二王之后尊故特言之 刘氏曰虞书曰虞宾在位商颂曰我有嘉客有瞽曰我客戾止盖皆以此为盛也有瞽一章十三句
  虞惇按苏氏云合乎祖祖文王也曹氏引祖文王而宗武王为证或云祖通言先祖也又或以合乎祖为大祫皆无明文可考始作乐毛以为始作大武之乐亦未知然否姑阙其所未详
  潜季冬荐鱼春献鲔也
  郑笺冬鱼之性定春鲔新来荐献之者谓于宗庙也 孔疏太平之时泽及潜逃鱼皆肥美献之先祖神明降福故述其事而歌焉天官渔人春荐王鲔月令季春荐鲔于寝庙季冬乃命鱼师始渔天子亲往乃尝鱼先荐寝庙白虎通云王者不亲取鱼以荐庙故亲行也外传鲁语里革曰古者大寒降土蛰发水虞于是乎讲罛罶取名鱼而尝之庙大寒降为季冬土蛰发则孟春也陆机云河南巩县东北崖上山腹有穴此穴与江湖通鲔从此穴而来北入河西上龙门入漆沮故张衡云王鲔岫居岫山穴也盖其来有时春取而献之明新来也
  猗与漆沮潜有多鱼有鳣有鲔鲦鲿鰋鲤以享以祀以介景福福方墨反上入通韵
  赋也 郑笺猗与叹美之辞也 毛传漆沮岐周之二水也潜椮也 孔疏积柴养鱼曰椮 郑笺鳣大鲤也鲔鮥也鲦白鲦也鰋鲇也
  潜一章六句
  雍禘太祖也
  郑笺禘大祭也大于四时而小于祫太祖谓文王李氏曰郑氏以禘为大于四时是矣以为小于
  祫则非也天子之祭有禘有祫有四时之祭诸侯有祫有四时之祭至于郊禘则非所当讲也春秋书大事于太庙大事者祫也有事于太庙有事者四时之祭也祫于太庙不言祫而谓之大事四时之祭不斥其名而曰有事言诸侯之事也郊禘非诸侯之祭故斥其名以见其僭也观此则禘之大于祫可知矣 虞惇按禘者宗庙之大祭所谓五年一禘三年一祫者是也禘其祖之所自出而以其祖配之谓之禘四时之祭春礿夏禘秋尝冬烝则时祭亦名禘又春秋书吉禘于庄公谓三年丧毕致新死者之主于庙亦谓之吉禘此诗言烈考文母则当是祭文王既祭文王则当是四时之禘若吉禘则不当在成王若五年之禘则当禘喾而配以稷不应禘文王也烈考为文王则皇考当为武王闵予小子曰於乎皇考皇考为武王则此皇考亦当是武王也祭法父曰考祖父曰王考曾祖曰皇考其实散文则父祖皆得称皇考皇是尊之之辞称烈考者美其功也既曰皇考又曰烈考故知是成王祭文王若武王祭文王不应皇考烈考并称也烈考与文母相配故知是文王若武王不应子先于母也祭法周人祖文王而宗武王文王为百世不祧之祖故谓之太祖若以太祖为后稷则诗中既无后稷之文更不应言烈考文母也汉儒议礼之失一则混禘于郊一则混禘于祫混禘于郊者以祭法之禘为祀昊天于圜丘不知郊是昊天之祭禘是宗庙之祭禘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与圜丘无与也混禘于祫者以禘为群庙合食于太祖不知祫是兼群庙之主自太祖而下毁庙未毁庙之主皆合食于太祖之庙禘则惟禘其祖之所自出而以祖配之不兼群庙也更或谓禘大而祫小或谓禘小而祫大聚讼纷如皆不可据又周礼乐师及彻帅学士而歌彻说者以为即此诗而论语三家以雍彻亦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则此诗盖彻祭所歌也陈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礼书云大祭祀告利成之后彻必歌雍古之祭祀有乐以迎来必有乐以彻食黄佐云此诗盖本为祭文王彻俎之诗而后乃通用之于他庙耳理或然也
  有来雍雍至止肃肃相维辟公天子穆穆于荐广牡相予肆祀假哉皇考绥子孝子宣哲维人文武维后燕及皇天克昌厥后绥我眉寿介以繁祉既右烈考亦右文母通章隔句韵
  赋也 毛传相助也 朱注广牡大牲也 郑笺肆陈也 苏氏曰假大也 王氏曰皇考武王也 虞惇曰孝子成王自称也 朱注宣通哲知也 毛传燕安也 郑笺繁多也右助也 王氏曰烈考文王也 毛传文母太姒也
  郑笺有来时雍雍然至止而肃肃然者乃助王禘祭之诸侯也天子是时则穆穆然于进大牡之牲诸侯又助我陈祭祀之馔言得天下之欢心也 苏氏曰大哉我皇考武王之安我也其臣明哲其君文武故能安人以及于天天地神人莫不蒙享其利用能昌其后嗣安之以眉寿而助之以多福 吕氏曰是皆武王之力而文王太姒之所右助也岂予小子所能致哉 汉书韦𤣥成曰惟圣人为能飨亲立庙京师之居躬亲承事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助祭尊亲之大义五帝三王所共不易之道也诗云有来雍雍至止肃肃相维辟公天子穆穆 苏氏曰周人以讳事神文王名昌而诗曰克昌厥后何也曰周之所谓讳不以其名号之耳不遂废其文也讳其名而废其文者周礼之末失也
  雍一章十六句
  虞惇按朱子以此诗为武王祭文王李迂仲黄实夫以为禘帝喾陈氏又以为禘后稷诸说纷纷皆非也毛郑以皇考为文王烈考为武王朱子以皇考烈考皆为文王郑又以为禘大于四时而小于祫皆说经之误前已辨之详矣
  载见诸侯始见乎武王庙也
  苏氏曰烈文言成王即政诸侯助祭载见言诸侯始见乎武王庙则载见之作也成王未即政欤邹氏曰竹书成王四年春正月初朝于庙盖免丧始朝庙也诗当作于此时
  载见辟王曰求厥章龙旗阳阳和铃央央鞗革有鸧休有烈光率见昭考以孝以享以介眉寿永言保之思皇多祜烈文辟公绥以多福俾缉熙于纯嘏平上通韵嘏古音古后同徐氏曰以介眉寿而下三句一韵秦人功德碑本此
  赋也 毛传载始也 郑笺辟王成王也 朱氏曰章法度也 郑笺交龙为旗 毛传阳阳有文章也和在轼前铃在旗上 孔疏央央声也 郑笺鞗革辔首也鸧金饰貌 朱注休美也 毛传昭考武王也 李氏曰思辞也皇美也 郑笺纯大也
  朱注诸侯来朝禀受法度其车服之盛如此 郑笺既以朝礼见于王至祭时又率之见于武王庙使助祭也以致孝子之事以献祭祀之礼以助寿考之福而长保此多祜 朱氏曰又以多福绥诸侯使继续广大其纯嘏盖均福于诸侯之辞 黄氏曰成王得四海之欢心以祀其先王则成王有得福之道四海诸侯各以其职来祭则诸侯亦有得福之道君臣并受多福而相劝戒以保于无穷盛矣哉 朱注庙制大祖居中左昭右穆周庙文王当穆武王当昭故书称穆考文王而此及访落皆谓武王为昭考此乃王率诸侯以祭武王庙也
  载见一章十四句
  虞惇按烈文辟公三句所引朱氏曰者即朱子旧说也较集注为胜今从之
  有客㣲子来见祖庙也
  郑笺成王既黜殷命杀武庚命㣲子代殷后既受命来朝而见也 孔疏㣲采地名㣲子启纣同母庶兄也武王投之于宋因命之封为宋公代殷后承汤祀
  有客有客亦白其马有萋有且敦𤥨其旅有客宿宿有客信信言授之絷以絷其马薄言追之左右绥之既有淫威降福孔夷且七序反马且旅马韵追绥威夷韵赋也 朱注客微子也 李氏曰春秋传于周为客严氏曰重言有客者嘉之也 苏氏曰亦仍也殷
  尚白白其马仍殷之旧也 毛传萋且敬慎貌 郑笺敦琢选择也以贤美之故玉言之 朱注旅其卿大夫从行者也 毛传一宿曰宿再宿曰信 郑笺絷绊也追送也绥安也 毛传淫大夷易也
  郑笺微子乘殷之马而来威仪萋萋且且又选择众臣卿大夫之贤者与之朝王周之君臣皆爱微子其所馆宿可以去矣而言绊其马意各殷勤于微子去王饯送之又从而左右安乐之厚之无已也 张氏曰有客宿宿宿宿者一宿者再也有客信信信信者再宿者信也如是而犹絷其马既行矣又薄言追之于以见微子之所以为在此无斁而周之臣子好善而不厌也 王氏曰统承先王用天子礼乐所谓淫威也有淫威则所享宜盛大故降福孔易也 孔疏言有德故易福
  有客一章十二句
  虞惇按什方张氏以周公诛武庚禄父为淫威言昔者既有淫威矣今则降福孔夷盖顺逆之理如此严氏诗辑亦主此说今玩上下文气当以旧说为正王氏亦本之郑笺也
  武奏大武也
  孔疏周公象武王伐纣之事作大武之乐既成而于庙奏之 周官大司乐奏无射歌夹钟舞入武以享先祖 乐记子曰夫乐者象成者也总干而山立武王之事也发杨蹈厉太公之志也武乱皆坐周召之治也且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灭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国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复缀以崇天子 陈氏曰礼记八佾以舞大武语其数也朱干玉戚以舞大武语其器也冕而舞大武语其服也 申公说大武一成之歌
  于皇武王无竞维烈允文文王克开厥后嗣武受之胜殷遏刘耆定尔功韵未详
  赋也 苏氏曰皇大也 郑笺遏止也 毛传刘杀耆致也
  苏氏曰於乎大哉武王无竞之烈文王开之也文王开之武王嗣而受之胜殷而止其杀以致定其大功也 朱氏曰于胜殷见伐暴之义于遏刘见止杀之仁 李氏曰大武之诗在于止杀 虞惇按春秋传于文止戈为武武王克商作颂曰载戢干戈载櫜弓矢我求懿徳肆于时夏允王保之又作武其卒章曰耆定尔功其三曰铺时绎思我徂惟求定其六曰绥万邦屡丰年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众丰财者也故使子孙无忘其章然则此盖大武之卒章也
  武一章七句
  虞惇按耆定尔功郑笺云年老乃定此功谓不汲汲于诛纣湏暇五年今从苏氏说苏盖本之王肃也据春秋传武王克商而作颂而此及桓诗皆有武王谥其非武王时作可知盖周公作之以歌颂武王之功即以为武王作云尔无烦聚讼也
  臣工之什十篇十章一百六句







  读诗质疑卷二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二十九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周颂闵予小子之什
  闵予小子嗣王朝于庙也
  朱注此成王除丧朝庙所作疑后世遂以为嗣王朝庙之乐也
  闵予小子遭家不造嬛嬛在疚於乎皇考永世克孝念兹皇祖陟降庭止维予小子夙夜敬止於乎皇王继序思不忘疚音几子疚隔句韵造考孝一韵庭敬一韵玉忘一韵上平去通韵
  赋也 郑笺闵悼伤之言也 朱注予小子成王自称也 郑笺造犹成也 李氏曰嬛嬛孤独也 毛传疚病也 郑笺皇考武王也皇祖文王也陟降上下也 毛传庭直也 郑笺皇王兼文王武王也 毛传序绪也郑笺可悼伤乎我小子耳遭武王崩家道未成嬛嬛然在忧病之中 苏氏曰我皇考武王终身能孝维念我皇祖文王以其直心上下天人之际无有不达今我夙夜敬止行祖考之道思继此序而不忘也李氏曰武王以念兹皇祖为孝则成王亦当以率时祖考为孝夙夜敬止则可以继陟降庭止之道矣易曰敬以直内惟敬则能直 汉书匡衡曰诗云㷀㷀在疚言成王丧毕思慕意气未能平也盖所以就文武之业崇大化之本也
  闵予小子一章十一句
  虞惇按陟降庭止朱注云楚辞三公揖让登降堂只颜师古注匡衡引诗亦云鬼神上下临其朝廷今考毛郑而下说诗之家俱训庭为直大田既庭且硕韩奕干不庭方周官四征弗庭古皆训为直故今从其旧
  访落嗣王谋于庙也
  苏氏曰闵予小子成王朝庙将继祖考之诗访落谋所以继之之诗也
  访予落止率时昭考於乎悠哉朕未有艾将予就之继犹判涣维予小子未堪家多难绍庭上下陟降厥家休矣皇考以保明其身止哉艾平上去一韵涣难一韵下家平上一韵末二句无韵
  赋也 毛传访谋落始率循也 孔疏昭考武王也毛传悠逺也 孔疏艾历也 毛传判分涣散也郑笺绍继也休美也皇考亦武王也
  郑笺成王始即政自以承圣父之业惧不能遵其道德故于庙中与群臣谋始即政之事 苏氏曰言我将谋之于始以循我昭考武王之道然而其道逺矣予不能及也将使予勉强以就之而所以继之者犹恐其判涣而不合也 李氏曰今将绍文王直道于上下俯仰于家未尝少离庶几赖皇考之休有以保明其身也 王氏曰保其身无危亡之忧明其身无昏塞之患 李氏曰人君者天下之本也始即位者又人君之本也始即位而知所戒惧叹眇躬之凉薄苦前哲之髙逺惟恐有忝祖父之训宜其以中人之质而保盈成之业也
  访落一章十二句
  虞惇按郑氏以率时昭考为群臣之言於乎悠哉以下为成王之言非也下篇敬之乃先述群臣之言而成王答之耳绍庭上下陟降厥家郑谓继文王陟降庭止之道上下群臣之职使有次序亦属衍说朱注训庭为朝庭之庭说已见前篇
  敬之群臣进戒嗣王也
  申公说成王受群臣之戒而述其言
  敬之敬之天维显思命不易哉无曰髙髙在上陟降厥士日监在兹维予小子不聪敬止日就月将学有缉熙于光明佛时仔肩示我显德行平上通韵
  赋也 朱注显明也思语辞 毛传士事也 郑笺将行也佛弼同辅也仔肩任也
  朱注群臣进戒于王曰敬之哉敬之哉天道甚明其命不易保也无谓其髙而不吾察当知其聪明明畏常若陟降于吾之所为无日不临监乎此者王不可以不敬也 欧阳氏曰王乃答群臣见戒之意为谦让之辞曰我小子不聪明于敬天之道但当以日月勉强积学而増缉广大至于其道光明更赖群臣辅助我所负荷之任而告示我以显然可修之德行则庶乎其可及也 许氏曰陟降厥士天无事而不在也日监在兹天无时而不在也君子所以无不敬也孔疏日就谓学之使毎日有成就月将谓至于一
  月则有可行言习之以积渐也 朱氏曰有圣人之学有贤人之学缉熙敬止圣人之学也缉熙光明贤人希圣之学也而皆以敬为主 张氏曰德行固道之显者也而成王尚欲使示之以显德行者盖学之始当然也以其德行之幽者未足以知之故曰显德行非独成王为然伊尹之告太甲曰明言烈祖之成
  德夫以言为未足而明言之未足以言祖之道而言祖之烈未足以言德之妙而言德之成则亦以太甲始进于学故也 春秋传诗曰敬之敬之天惟显思命不易哉先王之明德犹无不难也无不惧也敬之一章十二句
  虞惇按郑以命不易哉为吉凶不变易曰监在兹为转运日月施其所行皆非也学有缉熙于光明云学于有光明之光明者谓贤中之贤也尤迂曲不可通说已见大雅文王篇至云成王自知未能成文武之功周公始有居摄之志更属衍说武王崩成王幼周公摄政行事岂待祭庙见群臣自陈不能然后摄政耶其亦固哉髙叟之为诗矣
  小毖嗣王求助也
  孔疏周公还政之后成王因祭在庙而求群臣助已诗人述其事而作歌 郑笺毖慎也天下之事当愼其小小时不愼后为祸大 张氏曰成王惩周公之事将毖后患而求助于群臣何也盖昔之不知周公出于无助故也成王在廷之臣圣莫如周公而贤莫如召公周公之为师召公固不说之矣召公且不说则在廷之臣岂复有能辨而言之者此成王所以惩前日之无助而将毖后患首之以求助者宜也破斧刺朝廷之不知盖举朝廷而刺之夫举朝廷之不知则孰为成王之助哉
  予其惩而毖后患莫予荓蜂自求辛螫肇允彼桃虫拼飞维鸟未堪家多难予又集于蓼蜂虫一韵鸟蓼一韵赋也 郑笺惩艾也 王氏曰荓使也蜂小物而善螫 郑笺肇始允信也 毛传桃虫鹪也鸟之始小终大者 陆氏曰鹪鹩之雏化而为雕故俗语鹪鹩生雕 郑笺拼翻也 孔疏蓼苦菜也
  郑笺始者管叔及其群弟流言于国成王信之而疑周公至后三监叛而作乱周公以王命举兵诛之历年乃已故今周公归政成王受之而求贤臣以自辅助也曰我其创艾于往时矣畏愼后复有祸难也曹氏曰成王之遇辛螫也岂有使蜂螫之者哉实自求之而已 严氏曰我今始信桃虫之㣲能翻飞为鸟言小物之能成大不敢不毖也 朱注荓蜂而得辛螫信桃虫而不知其能为大鸟此其所当惩者也许氏曰莫予荓蜂自求辛螫在我有间物得以乘
  之肇允彼桃虫拼飞维鸟事机不谨变必至于大刘氏曰不以蜂为小而后无辛螫之患矣不信其为桃虫之小则后无拼飞之患矣 苏氏曰予方未堪家难而又集于辛苦之地群臣奈何舎我而弗助哉顾氏曰蜂以比三叔桃虫以比武庚集于蓼谓武
  王之丧也
  小毖一章八句
  虞惇按莫予荓蜂二句郑笺误以多难为众难成之事亦非是集于蓼指三监及淮夷之叛不若顾梦麟说为长
  载芟春藉田而祈社稷也
  郑笺藉田甸师氏所掌王载耒耜所耕之田天子千畞诸侯百畞藉之言借也借民力治之故谓之藉田 孔疏万民之业以农为本五礼之事惟祭为大以天子之贵亲执耒耜所以劝农业也祭之所奉必用已力所以敬明神也藉田之礼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诸侯九推庶人终于千亩王一耕之而使庶人芸芓终之是借民力治之也月令孟春天子躬耕帝藉仲春择元日命民社社与耕籍异月而俱在春故以春总之祭法王为群姓立社曰泰社王自为立社曰王社此为百姓祈祭当主于泰社其稷与社共祭亦当谓泰社社稷焉 虞惇按陈氏礼书社祭五土之示稷祭五榖之神稷非土无以生土非稷无以见生生之效故祭社必及稷王社侯社无预农事皆不置稷大社国社则农之祈报在焉故皆有稷也
  载芟载柞其耕泽泽千耦其耘徂隰徂畛侯主侯伯侯亚侯旅侯强侯以有嗿其馌思媚其妇有依其士有略其耜俶载南亩播厥百榖实函斯活驿驿其达有厌其杰厌厌其苗绵绵其麃载获济济有实其积万亿及秭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礼有飶其香邦家之光有椒其馨胡考之宁匪且有且匪今斯今振古如兹柞泽一韵耘畛一韵伯旅上入一韵以妇士耜亩一韵活逹杰一韵苗麃一韵济积秭醴妣礼上去一韵香光一韵馨宁一韵后三句无韵榖字不入韵
  赋也 毛传除草曰芟除木曰柞 孔疏泽泽土解也耘除草也 郑笺隰新发田也畛旧田有径路者也 毛传主家长也伯长子也亚仲叔也旅子弟也郑笺强有馀力者周礼曰以强予任民 毛传以用也孔疏能左右之曰以太宰所谓闲民转移执事者
  若今时佣赁也 李氏曰嗿众饮食声也 郑笺馌馈饷也媚爱也 严氏曰依就也 朱注士夫也 毛传略利也 王氏曰俶始载事也 郑笺实种子也函含活生也 苏氏曰驿驿苖生貌 郑笺达出地也 王氏曰厌受气足也 郑笺杰先长者也厌厌众齐等也 孔疏绵绵详密也 毛传麃耘也 苏氏曰济济人众貌 郑笺有实实成也 朱注积露积也 毛传飶芬香也椒犹飶也胡寿也且此振自也郑笺成王之时万民乐治田业将耕先始芟柞其草木土气烝达而和耕之则泽泽然解散于是耘除其根株軰作者千耦言趋时也或往之隰或往之畛父子馀夫俱行强有馀力者相助又取佣赁务疾毕已当种也 严氏曰当馌饷之时有嗿然饮食之声其夫则爱其妇其妇则就其夫言相慰劳苦也 孔疏农人既去草木根株乃更以此利耜始耕于南亩以种其百榖此榖之种实皆含当生之活气从土中驿驿然而出乃有厌然而特茂者其杰立之苗也厌厌然而长大者其齐等之苖也于是农人绵绵然而麃耘之以至于大熟则获刈之济济然有成实而积聚者万亿及秭之多取之以为三种之酒五齐之醴进予先祖先妣又以㑹合其百礼为祭祀燕飨之用苏氏曰此芬香之酒醴以燕飨宾客则邦家之光也以养耆老则胡考之所以安也 朱氏曰非独此时有此稼穑之事非独今时有今丰年之庆盖自极古以来已如此矣
  载芟一章三十一句
  虞惇按朱注此诗未详所用大约与丰年相似今从序
  良耜秋报社稷也
  黄氏曰祈报上帝之诗其辞略略者所以尊之也噫嘻丰年是也祈报社稷之诗其辞繁繁者所以亲之也载芟良耜是也 朱注或疑思文臣工噫嘻丰年载芟良耜诸篇即所谓豳颂也详见豳风及大田篇之末亦未知其是否也
  畟畟良耜俶载南亩播厥百榖实函斯活或来瞻女载筐及筥其饷伊黍其笠伊纠其镈斯赵以薅荼蓼荼蓼朽止黍稷茂止获之挃挃积之栗栗其崇如墉其比如栉以开百室百室盈止妇子寜止杀时犉牡有救其角以似以续续古之人耜亩一韵女筥黍一韵纠赵蓼圬茂上去一韵挃栗栉室一韵盈宁一韵角续一韵末句无韵榖活韵未详
  赋也 孔疏畟畟严利也 郑笺良善也瞻视也或来瞻女谓妇子来馌者也 朱注筐筥饷具也 毛传笠所以御暑雨也 苏氏曰纠然笠之轻举也 毛传赵刺也 陆氏曰薅㧞田草也 孔疏荼陆秽也 毛传蓼水草也挃挃获声也 朱注栗栗密也 毛传墉城也 朱注栉理髪器也 郑笺百室一族也 孔疏周礼五家为比五比为闾四闾为族 毛传黄牛黑唇曰犉 孔疏地官牧人阴祀用黝牲阴祀祭地北郊及社稷也社稷当用黝而用黄者正礼用黝至于报功以社是土神故用黄色仍黒唇也 郑笺救角貌毛传社稷之牛角尺似嗣也 朱注续续先祖以奉祭祀也 孔疏农人以畟畟然善耜始事于南亩而耕之种其百榖其实皆含气而生长有来视汝而馌饷者载其方筐及其圆筥其筐筥所盛以饷者维是黍也 郑笺丰年之时虽贱者犹食黍馌者见载纠然之笠以田器刺地薅去荼蓼之事言闵其勤苦也草秽除而禾稼茂禾稼茂而榖成熟榖成熟而积聚多如墉之髙大如栉之相比迫也其已治之则百室开户纳之軰作相助同时纳榖亲亲也百室者出必共洫间而耕入必共族中而居又有祭酺合醵之欢五榖毕入妇子俱安 孔疏于是天下大熟国家乃杀是犉牡之牲有救然之角者以报祭社稷嗣继前岁复求其丰年接续往事复得以养人也 严氏曰求嗣岁之丰续古人先农先啬之功也 苏氏曰以嗣以续兴来岁继往岁也续古之又庶几不替其先也
  良耜一章二十三句
  丝衣绎宾尸也髙子曰灵星之尸也
  郑笺绎又祭也天子诸侯曰绎以祭之明日卿大夫曰宾尸与祭同日周曰绎商谓之彤 孔疏郑志答赵商云髙子之言非毛公后人著之灵星者不知何星汉书郊祀志髙祖诏御史令天下立灵星祠张晏曰龙星左角曰天田则农祥也晨见而祭之 虞惇按宗庙之祭则有尸灵星不应有尸灵星之尸亦不应有绎此后儒附益之语盖误也申公说士执事于王祭而饮以旅酬之乐歌
  丝衣其紑载弁俅俅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鼎及鼒兕觥其觩㫖酒思柔不吴不敖胡考之休紑古匹之反俅古渠之反牛音疑上五句一韵下四句一韵不从叶赋也 毛传丝衣祭服也紑絜鲜貌 郑笺载犹戴也弁爵弁也爵弁而祭于王士服也 毛传俅俅恭顺貌基门塾之基也大鼎谓之鼐小鼎谓之鼒 郑笺鼎圜弇上谓之鼒 毛传吴哗也
  郑笺绎礼轻使士升门堂视壶濯及笾豆之属降往于基告濯具又视牲从羊之牛反告充已乃举鼎幂告絜礼之次也 王氏曰自羊徂牛先小后大也鼐鼎及鼒先大后小也或先小后大或先大后小反复展视致勤敬也 苏氏曰祭终旅酬而置罚爵无有讙哗敖慢者于是神畀之以胡考之福 孔疏礼有冠弁韦弁皮弁皆不以丝为衣且非祭服也杂记士弁而祭于公士冠礼有爵弁服纯衣纯衣丝衣也故知弁是爵弁士服之以助王祭也绎礼在庙门外郊特牲曰绎之于库门内祊之于东方失之矣绎于门内为失明其当在门外自堂徂基谓庙门外西夹之堂基也天子正祭无兕觥绎之礼至旅酬而用兕觥者献酬交错或容失礼宜于此时设之 李氏曰上五句未祭之先整洁详愼如此下四句既祭之后敬静如此则当祭之谨于礼可知矣
  丝衣一章九句
  酌告成大武也言能酌先祖之道以养天下也朱注酌勺也内则十三舞勺即以此诗为节而舞也此诗与般赉皆不用诗中字名篇疑取乐节之名如曰武宿夜云尔 虞惇按春秋繁露周公辅成王作汋乐以奉天前汉志周公作勺勺武乐也春秋传作汋酌先祖之道以养天下序诗者说名篇之意于经无所当也礼记曰舞莫重于武宿夜注云武曲名武王至商郊停止宿夜士卒皆欢乐歌舞以待旦故名焉 申公说亦颂武王之诗盖大武之五成
  于铄王师遵养时晦时纯熙矣是用大介我龙受之𫏋𫏋王之造载用有嗣实维尔公允师师晦熙介一韵受造一韵嗣师一韵皆平去通韵
  赋也 朱注铄盛遵循也 郑笺纯大也 王氏曰熙广也 郑笺介助也龙宠也 毛传𫏋𫏋武貌李氏曰造犹成也 郑笺允信也 黄氏曰师法也欧阳氏曰于铄哉武王之师也有师而不耀其威武循养以自晦之道时至而后动 苏氏曰退自循养与时皆晦晦而益明其后既大光矣则天下无不助之者李氏曰天下皆助之矣武王遂宠受之𫏋𫏋乎成其王天下之功是用后世嗣续而不绝 黄氏曰后世嗣而承之实惟武王公天下之心允为师法而已 苏氏曰方其未可而晦见其可而为之此所谓酌也酌一章八句
  虞惇按诗序此告成天武之诗自当主武王立说而郑笺以为文王以遵为率殷之叛国以事纣以养时晦为养是暗昧之君以老其恶割裂字义殊失经㫖𫏋𫏋王之造云𫏋𫏋之士争来造王载用有嗣云王则用之有嗣传相致皆非是孔氏述毛义以遵养时晦为率师取暗昧之君亦非也朱注较诸家为优而以介为甲谓一戎衣而天下大定恐属臆解今不取
  桓讲武类祃也桓武志也
  郑笺类也祃也皆师祭也 孔疏王制天子将出征类于上帝祃于所征之地注上帝谓五德之帝所祭于南郊者祃祭造军法者其神盖蚩尤或曰黄帝 申公说比大武六成之歌 虞惇按春秋传以此为大武之六章
  绥万邦屡丰年天命匪解桓桓武王保有厥士于以四方克定厥家于昭于天皇以间之首三句无韵王方一韵天间一韵
  赋也 毛传绥安也 钱氏曰桓桓武貌 郑笺皇君也 毛传间代也
  郑笺诛无道安天下则亟有丰熟之年阴阳和也苏氏曰武王克商以安天下屡获丰年之祥矣然天命之于周乆而不厌也故武王桓桓保有其众用之四方之不服以定其家其德上昭于天遂以代商有天下言武之不可废也 王氏曰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桓武志也而曰绥万邦屡丰年则其为武志也异乎人之武志矣 春秋传寗庄子曰昔周饥克殷而年丰
  桓一章九句
  赉大封于庙也赉予也言所以锡予善人也
  孔疏武王封功臣于庙周公追述其事而为此歌焉春秋传昔武王克商光有天下其兄弟之国者十有五人姬姓之国四十人古文尚书武成篇说武王克殷而反祀于宗庙列爵惟五分土惟三大赉于四海而万民悦服皇甫谧云武王伐纣之年夏四月乙卯祀于周庙将率之士皆封诸侯国四百人祭统曰古者明君必赐爵禄于太庙示不敢专也此大封于庙谓文王庙也 申公说为大武之二成 虞惇按春秋传以此为大武之三章
  文王既勤止我应受之敷时绎思我徂维求定时周之命于绎思韵未详
  赋也 毛传勤劳也 朱注敷布也绎寻绎也 苏氏曰思辞也
  朱注此颂文武之功而言其大封功臣之意也 苏氏曰文王之勤劳天下至矣其子孙应受而有之然而不敢专也 王氏曰惟布此文王之德在人而可寻绎者以赉有功而往求天下之安定而已盖大赉有功者正所以敷文王之德而定天下也 朱氏曰此我周之所以受天命也又叹使诸臣之受封赏者皆当寻绎文王之德以戒之也 郑笺以文王之功业敕劝之
  赉一章六句
  般巡守而祀四岳河海也
  孔疏般乐也为天下所美乐也沟洫志中国川原以百数莫著于四渎而河为宗言河可以兼四渎矣经无海而序言海者海为众川所归其祭之可知也 公羊传曰山川有能润于百里者天子皆秩而祭之书传曰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其馀山川视伯小者视子男 朱氏曰般祀四岳河海之诗四岳河海无合祀之理盖一诗而两用之如丰年之秋冬报也 虞惇按桓之讲武类祃赉之大封于庙般之巡守祭告皆武王时事而诗则成王周公时作也 申公说此为大武之四成
  于皇时周陟其髙山堕山乔岳允犹翕河敷天之下裒时之对时周之命韵未详
  赋也 郭氏曰堕山山狭而长也 郑笺乔髙也允信也 苏氏曰犹道也翕河大河受众水者也严氏曰髙山堕山祭法所谓山林丘陵能出云
  为风雨皆曰神者也乔岳则四岳也禹贡河自大陆北播为九河同为逆河注云同合为一大河名逆河然则翕河即逆河也 戴氏曰祭先
  海故以河为主 毛传裒聚也 苏氏曰对答也苏氏曰於乎美哉王之巡行天下也陟其山岳而道于大河思其有功于民 孔疏是以遍天之下众山川之神皆聚而祭之以答其功能为百神之主德合山川之灵是周之所以受天命而王也
  般一章七句
  虞惇按允犹翕河笺云河言合者河自大陆之北敷为九祭者合为一愚意翕河之名当从河取义不当从祭河取义故今从苏氏裒时之对但指望祭山川不及肆觐之事注云敷天之下莫不有望于我故祭而朝于方岳之下赘说也
  闵予小子之什十一篇十一章百三十六句



  读诗质疑卷二十九
<经部,诗类,读诗质疑>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三十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鲁颂
  郑谱曰鲁者少昊挚之墟也国中有大庭氏之库则大庭氏亦居兹乎昔周公归政成王封其元子伯禽于鲁其封域在禹贡徐州大野䝉羽之野自后政衰国事多废十九世至僖公当周惠王襄王时而遵伯禽之法养四种之马牧于坰野尊贤禄士修泮宫守礼教僖十六年会诸侯于淮遂伐淮夷二十年新作南门修姜嫄之庙复鲁旧制未遍而薨国人美其功季孙行父请命于周而作颂初成王以周公有太平制典法之勲命鲁郊祭天三望如天子之礼故孔子录其诗之颂同于王者之后问者曰列国作诗未有请于周者行父请之何也曰周尊鲁巡守述职不陈其诗至于臣颂君功乐周室之闻是以行父请焉 孔疏比虽名为颂而体实国风非告神之歌也 朱注鲁颂之辞僭矣夫子犹录之者盖其体固列国之风未纯乎天子之颂也其所颂者又皆有先王礼乐教化之遗焉夫子鲁人固不得而削也然因其实而著之而是非得失自有不可掩者亦春秋之法也 王氏曰周颂之辞约约所以为严美盛徳故也鲁颂之辞侈侈所以为夸徳不足故也 许氏曰鲁颂之异于商周者有四商周天下颂之鲁国人颂之一也商周以告神明而鲁用以燕乐二也商周子孙颂其先鲁臣下颂其君三也商周多事实鲁多颂祷之辞四也 虞惇按困学记闻云商周之颂皆以告神明太史公曰成王作颂推已惩艾悲彼家难至鲁颂始为溢美之言所谓善颂善祷者非商周之体也后世作颂效鲁而近谀又下矣
  𬳶颂僖公也僖公能遵伯禽之法俭以足用寛以爱民务农重谷牧于坰野鲁人尊之于是季孙行父请命于周而史克作是颂
  郑笺季孙行父季文子也史克鲁史也 孔疏僖公名申庄公子闵公卒季友立之当周惠王襄王时舒瑗云鲁不合作颂故每篇言颂名生于不足也
  𬳶𬳶牡马在坰之野薄言𬳶者有驈有皇有骊有黄以车彭彭思无疆思马斯臧
  赋也 毛传𬳶𬳶腹干肥张也坰逺野也邑外曰郊郊外曰野野外曰林林外曰坰骊马白跨曰驈黄白曰皇纯黒曰骊黄骍曰黄彭彭有力有容也 郑笺臧善也郑笺马牧于坰野者避民居与良田也周礼以官田牛田赏田牧田任逺郊之地坰之牧地水草既美牧人又良饮食得其时则自肥健 孔疏薄言𬳶者有何马也乃有驈有皇有骊有黄用之以驾车则彭彭然 郑笺僖公思遵伯禽之法反复思之无有竟已乃至于思马斯善多其所及广博 朱注此言僖公牧马之盛由其立心之逺卫文公秉心塞渊而騋牝三千亦此意也 顾氏曰鲁僖公俭以足用寛以爱民务农重谷而有𬳶牧之盛卫文公布衣帛冠务材训农通商惠工而有騋牝之多然则古之马政皆本于田功吾未见廏有肥马野有饿莩而能国者也 毛传诸侯六闲马四种有良马有戎马有田马有驽马 孔疏校人之法以马二百一十六匹为一廏每廏为一闲诸侯四种其三种别为一闲驽一种而分三闲也朝祀所乘为良马征伐所乘为戎马田路驾田马驽马给宫中之役 张氏曰思马斯臧良马也臧者言其徳思马斯才戎马也才者言其用陈于礼者尚徳用于战者尚才思马斯作田马也谓习其动作之节思马斯徂驽马也言足以行而已是谓四种之马
  𬳶𬳶牡马在坰之野薄言𬳶者有骓有𬳵有骍有骐以车伾伾思无期思马斯才
  赋也 毛传苍白杂毛曰骓黄白杂毛曰𬳵赤黄曰骍苍祺曰骐伾伾有力也 王氏曰无期久也 朱注才材力也
  𬳶𬳶牡马在坰之野薄言𬳶者有驒有骆有駵有雒以车绎绎思无斁思马斯作
  赋也 毛传青骊𬴊曰驒白马黒鬛曰骆赤身黒鬛曰駵黒身白鬛曰雒绎绎善走也 郑笺斁厌也朱注作奋起也
  𬳶𬳶牡马在坰之野薄言𬳶者有骃有騢有驔有鱼以车袪袪思无邪思马斯徂騢古音胡邪音徐
  赋也 毛传阴白杂毛曰骃彤白杂毛曰騢豪骭曰驔二目白曰鱼袪袪强健也 郑笺徂行也
  吕氏曰僖公修牧马之政以诚心行之故言思无疆思无期思无斁思无邪而马之所以臧才作徂者其效也古之贤君诚心以行善政其效皆若此非独牧马而已 苏氏曰孔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昔之为诗者则未必知此也孔子读诗至此而有会于其心是以取之盖断章云尔
  𬳶四章章八句
  有駜颂僖公君臣之有道也
  有駜有駜駜彼乘黄夙夜在公在公明明振振鹭鹭于下鼓咽咽醉言舞于胥乐兮上去通韵未句合三章为韵犹周南之麟趾也
  兴也 毛传駜马肥强貌 孔疏四马曰乘黄黄马也 朱注明明辨治也 毛传振振群飞貌咽咽鼓节也 朱注胥相也
  毛传马肥强则能升高进逺臣强力则能安国 严氏曰自早逮夜在于公家其在公家则修明职事言忠勤也 李氏曰在公明明事上尽职也僖公于是燕之以礼乐群臣之来者如振鹭之修洁而有威仪也 郑笺与之饮酒以鼓节之咽咽然至于无算爵则又起舞以尽其欢君臣于是则皆喜乐也 虞惇曰有駜有駜喻臣之能尽力也臣尽力以忠其上君致礼以遇其下可谓君臣有道矣
  有駜有駜駜彼乘牡夙夜在公在公饮酒振振鹭鹭于飞鼓咽咽醉言归于胥乐兮
  兴也 郑笺鹭于飞喻群臣饮酒醉欲退也 毛传言臣有馀敬而君有馀惠
  有駜有駜駜彼乘駽夙夜在公在公载燕自今以始岁其有君子有谷贻孙子于胥乐兮
  兴也 毛传青骊曰駽 郑笺载则也 毛传有有年也 郑笺谷善贻遗也君臣安乐则阴阳和而有丰年其善道可以遗子孙也 朱注颂祷之辞也有駜三章章九句
  虞惇按此诗之义毛郑为善但郑以有駜二句为僖公用臣先致其禄食以在公明明为明徳明义则属衍说振振鹭鹭于下云洁白之士群集于朝孔氏申之云在外贤士竞来事君则似以夙夜在公为在朝之臣以振振鹭为新来之士宜欧阳氏以为妄生枝节也朱注云此燕饮而颂祷之辞有駜二句不言取兴之义振振鹭但喻舞者之容意盖不主序说也
  泮水颂僖公能修泮宫也
  礼器鲁人将有事于上帝必先有事于頖宫 申公说僖公作泮宫而落其成史克颂祷之辞 苏氏曰此诗言既作泮宫遣将出兵以克淮夷閟宫言公子奚斯作新庙考于春秋其事皆不载世有以是疑二诗之妄者予尝辨之泮宫鲁之学也閟宫鲁之庙也自鲁先君而有之矣僖公因其旧而新之是以不见于春秋至于淮夷之功予亦疑焉然诗固有之式固尔犹淮夷卒获有所未获而欲终之则其所获尚少也自僖公至于孔子八世事之小者容有失之其大者未有不录也今此诗之言甚美而大则君臣之辞欤而孔子录之可乎曰维可之是以录之录其所可而去其所不可此孔子之所以为诗也 虞惇按先儒多以此为颂伯禽之诗以伯禽征淮夷见于书之费誓而僖公时未尝伐淮夷有功也考春秋僖公十三年从齐桓公会于咸为淮夷之病杞也十六年又从齐桓公会于淮为淮夷之病鄫也淮夷在徐州之域最近于鲁诗人因修泮宫而祝其君有平淮夷之功以继伯禽之烈诗通篇皆颂祷之辞非必实有此事也
  思乐泮水薄采其芹鲁侯戾止言观其旗其旗茷茷鸾声哕哕无小无大从公于迈旗音芹水止隔句韵赋而兴也 毛传泮水泮宫之水也天子辟廱诸侯泮宫 郑笺芹水菜也 李氏曰茷茷飞扬也 朱注哕哕和也 郑笺迈行也
  郑笺鲁人思乐僖公修泮宫之水复伯禽之法而往观之采其芹焉辟廱者筑土雍水之外圆如璧四方来观者均也泮之言半也半水者盖东西门以南通水北无也天子诸侯宫异制因形然我采水之芹见僖公来至于泮宫我则观其旗茷茷然鸾和之声哕哕然 孔疏言车服得宜行趋中节也 李氏曰国人无长幼皆从公而往见国人从公之乐也 郑笺言僖公贤君人乐见之 黄氏曰鲁人之乐泮水非乐乎泮水也乐乎僖公之贤而人材所赖以长养成就也 朱氏曰一章乐其来而至也二章乐其至而教也三章乐其教毕而燕也 孔疏鲁人作诗而自称其君为鲁侯者因其请王而作示僖公之徳为四方所则非独鲁人颂之也
  思乐泮水薄采其藻鲁侯戾止其马𫏋𫏋其马𫏋𫏋其音昭昭载色载笑匪怒伊教平上去通韵
  赋而兴也 孔疏藻水草也 毛传𫏋𫏋强盛也郑笺音徳音也 毛传色温润也
  苏氏曰僖公之至泮宫好其颜色和其笑语未尝有所怒也教之而已 王氏曰此洪范所谓而康而色者也夫然后能教也
  思乐泮水薄采其茆鲁侯戾止在泮饮酒既饮旨酒永锡难老顺彼长道屈此群丑
  赋而兴也 毛传茆凫葵也 郑笺难老寿考也朱注长道犹大道也 毛传丑众也
  孔疏鲁侯在泮召先生君子与之行饮酒之礼既饮此美酒而得其宜则天长与之以难老之福故能顺仁义之长道以屈群众也 苏氏曰苟无其人虽有其道不能从也苟无其道虽有其众不能服也是以愿公之难老也 朱注此章以下皆颂祷之辞
  穆穆鲁侯敬明其徳敬慎威仪维民之则允文允武昭假烈祖靡有不孝自求伊祜
  赋也 朱注烈祖周公鲁公也 郑笺祜福也朱氏曰此章专颂僖公之徳为下服淮夷张本也
  明明鲁侯克明其徳既作泮宫淮夷攸服矫矫虎臣在泮献馘淑问如皋陶在泮献囚服蒲北反馘古音国赋也 郑笺矫矫武貌馘所格者之左耳也淑善也朱注问讯囚也 郑笺囚所虏获者
  郑笺僖公能明其徳修泮宫而徳化行于是伐淮夷所以能服也既伐淮夷而反在泮宫使武臣献馘又使善听狱之吏如皋陶者献囚言所伐有功所任得其人 孔疏王制天子将出征受成于学出征执有罪反释奠于学以讯馘告 司马氏曰古人受成献馘莫不在学欲其先礼义后勇力也 朱注此诗人因鲁侯之在泮而愿其有是功也 朱氏曰此下四章皆言服淮夷之事而归功于学校也
  济济多士克广徳心桓桓于征狄彼东南烝烝皇皇不吴不扬不告于讻在泮献功
  赋也 郑笺多士谓虎臣及如皋陶之属也 毛传桓桓威武貌 王氏曰狄逖也攘而逖之也 孔疏淮夷在鲁之东南 郑笺烝烝进也 李氏曰皇皇大也 郑笺吴哗也讻讼也无以争讼之事告于治讼之官者
  朱注烝烝皇皇盛也不吴不扬肃也不告于讻师克而和不争功也 李氏曰人心为血气所使一有毫髪之利则忿而争心于是乎隘矣惟徳心克广故其征伐有逖逺淮夷之功既盛且肃未尝争讼惟在泮献功而已 孔疏美其军旅齐整又能克捷
  角弓其觩束矢其搜戎车孔博徒御无斁既克淮夷孔淑不逆式固尔犹淮夷卒获
  赋也 苏氏曰觩弓健貌 毛传五十矢为束 郑笺搜劲疾也 朱注博广大也 郑笺斁厌也徒行者御车者皆敬其事无厌倦也 毛传式用也 苏氏曰犹道也
  苏氏曰僖公兵戎精缮士卒竞劝故能克淮夷甚顺军法而善无有违逆更勉之使益固其道庶几淮夷可尽得也
  翩彼飞鸮集于泮林食我桑黮懐我好音憬彼淮夷来献其琛元龟象齿大赂南金
  兴也 毛传鸮恶声之鸟也黮桑实也 郑笺懐归也 李氏曰憬觉悟也 毛传琛宝也元龟尺二寸赂遗也南谓荆扬也 郑笺荆扬之州贡金三品郑笺鸮常恶鸣今来止于泮水之木食其桑黮为此之故故改其鸣归就我以善音喻人感于徳则化也孔疏淮夷来鲁国献其琛宝其所献之物是大龟
  象齿又广赂我南方之金是皆修泮宫所致
  泮水八章章八句
  虞惇按永锡难老郑氏引王制八十月告存九十日有秩非是顺彼长道非道路之道屈此群丑亦不指淮夷郑于此为误馀得之
  閟宫颂僖公能复周公之宇也
  苏氏曰诗所谓居常与许复周公之宇者人之所以愿之而其实则未能也而遂以为颂其能复周公之宇是以知此诗之序盖后世之所増而非孔氏之旧也
  閟宫有侐实实枚枚赫赫姜嫄其徳不回上帝是依无灾无害弥月不迟是生后稷降之百福黍稷重穋稙稚菽麦奄有下国俾民稼穑有稷有黍有稻有秬奄有下土缵禹之绪
  赋也 朱注閟深闭也 毛传先妣姜嫄之庙在周孟仲子曰是禖宫也侐清静也 苏氏曰实实巩固也 毛传枚枚砻密也先种曰稙后种曰稚 郑笺奄犹覆也 毛传绪业也
  孔疏作者将美僖公追述逺祖上陈姜嫄后稷至于大王文武爰及成王封建之辞鲁公受赐之命著其所以有鲁之由 苏氏曰鲁以周公故得立姜源之庙僖公修而新之 郑笺赫赫乎显著姜嫄也其徳贞正不回邪天用是冯依之而生后稷其任之又无灾害不坼不副终十月而生子不迟晚既生后稷天又多与之福以五谷盖覆天下使民知稼穑之道民赖其功尧时洪水为灾民不粒食禹平水土后稷乃教播种于是天下大有故曰继禹之事也
  后稷之孙实维大王居岐之阳实始翦商至于文武缵大王之绪致天之届于牧之野无贰无虞上帝临女敦商之旅克咸厥功王曰叔父建尔元子俾侯于鲁大启尔宇为周室辅平上通韵
  赋也 郑笺翦断也 朱注届极也 郑笺虞度也敦治旅众咸同也 毛传王成王也 郑笺叔父周公也元子伯禽也启开也 毛传宇居也
  郑笺大王自豳徙居岐阳四方之民咸归往之于是而有王迹是翦商之始 孔疏文王武王继大王之业于时商家暴虐天命已极武王乃致天之诛于牧野之地 郑笺民皆乐武王之如是故劝之无有贰心无复计度天视䕶女至则克胜 朱注克商之举辅佐之臣咸有功而周公亦与焉者也 郑笺故封鲁公以为周分后大开尔居为我周家之辅谓封以方七百里欲其强于众国
  乃命鲁公俾侯于东锡之山川土田附庸周公之孙庄公之子龙旗承祀六辔耳耳春秋匪解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享以骍牺是飨是宜降福既多周分皇祖亦其福女牺古许何反宜鱼何反
  赋也 郑笺东东藩鲁国也 朱注附庸犹属城也小国不能自达于天子附于大国者也 毛传周公孙庄公子僖公也 郑笺交龙为旗 朱注耳耳柔从也 孔疏春秋错举四时也 郑笺皇皇后帝天也 毛传骍赤牺纯也 郑笺皇祖伯禽也
  郑笺既告周分以封伯禽之意乃䇿命伯禽使为君于东加赐之以山川土田及附庸令专统之 张氏曰山川使主其祭土田使有其赋附庸使广其封金氏曰土谓城邑场圃牧地菜地之类田谓诸侯一同之田孟子所谓周公封于鲁为方百里者是也山川附庸与凡土地周礼所谓封疆方五百里礼记所谓鲁境七百里者是也 孔疏至于今日僖公车建交龙之旗承奉宗庙祭祀所乘四马其六辔耳耳然四时无有懈怠所献所祀不有差忒 郑笺成王以周公功大命鲁郊祭天亦配之以君祖后稷其牲用赤牛纯色与天子同天亦飨之宜之多予之福 孔疏周公与伯禽亦其福女僖公矣 朱注此章以后皆言僖公致敬郊庙而神降之福国人称愿之如此也 礼记明堂位曰成王以周公有勲劳于天下封周公于曲阜地方七百里革车千乘命鲁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是以鲁君孟春乘大路载弧䪅旗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礼也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于太庙祭统曰昔者周公旦有勲劳于天下周公既没成王康王追念周公之所以勲劳者而欲尊鲁故赐之以重祭外祭则郊社是也内祭则大尝禘是也夫大尝禘升歌清庙下而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乐也康周公故以赐鲁也子孙纂之至于今不废礼运曰孔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杞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故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 虞惇按春秋自隐桓而下未有书郊禘者至僖公八年书禘于太庙三十一年书四卜郊然则鲁之郊禘自僖公始也明堂位祭统皆汉儒所撰其言成王赐鲁公以天子礼乐盖亦未可尽信矣
  秋而载尝夏而楅衡白牡骍刚牺尊将将毛炰胾羮笾豆大房万舞洋洋孝孙有庆俾尔炽而昌俾尔寿而臧保彼东方鲁邦是常不亏不崩不震不腾三寿作朋如冈如陵
  赋也 郑笺载始也 朱注尝秋祭名 郑笺秋尝而言始者秋物新成尚之也 孔疏楅衡设横木于牛角以楅之为其抵触人也周礼封人凡祭饰其牛牲设其楅衡是也 朱注秋将尝而夏福衡夙戒也毛传白牡周公牲也骍刚鲁公牲也 孔疏白牡
  殷牲也周公死有王礼嫌不敢与文武同鲁公诸侯无所嫌故从周制也牺尊尊为牺形也将将盛美也毛传毛炰豚也 孔疏爓去其毛而炰之封人祭
  祀有毛炰之豚是也 毛传胾切肉也羮太羮铏羮也 孔疏太羮太古之羮煮肉汁不和盛之于豋铏羮肉汁之有菜和者盛之铏器故曰铏羮 毛传大房半体之俎也 孔疏足下有跗如堂房然明堂位俎有虞氏以梡夏后氏以嶡殷以椇周以房俎 郑笺万舞干舞也 毛传洋洋众多也 孔疏孝孙僖公也炽盛也 毛传震动腾乘也 郑笺三寿三卿也冈陵取坚固也 严氏曰有寿考之三卿与作朋友皆如冈陵之固祝其君臣同庆也 虞惇按李善文选注三寿三老也蔡邕独断曰天子事三老毛诗曰三寿作朋
  公车千乘朱英绿縢二矛重弓公徒三万贝胄朱綅烝徒増増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则莫我敢承俾尔昌而炽俾尔寿而富黄发台背寿胥与试俾尔昌而大俾尔耆而艾万有千岁眉寿无有害弓音肱綅字不入韵赋也 毛传千乘大国之赋也朱英矛饰也縢绳也孔疏縢约也谓约之以绳矛酋矛也 郑笺二矛
  重弓备折壊也兵车之法左人持弓右人持矛中人御 朱注徒步卒也 郑笺万二千五百人为军大国三军合三万七千五百人言三万者举成数也毛传贝胄胄贝饰也朱綅以朱綅缀之 孔疏綅线也 郑笺烝进也 毛传增増众也膺当也 孔疏楚一名荆舒其与国也 郑笺惩艾承御也 朱注僖公尝从齐桓公伐楚故以此美之 毛传黄髪台背皆寿徴也胥相也寿而相与试谓讲气力不衰倦也 郑笺眉寿秀眉亦寿徴也
  苏氏曰此言僖公治其军旅缮其车甲器械以攘戎狄故其民无不欲其昌大寿考而托之以为安也孔疏司马法成方十里出革车一乘计鲁方七百里而云千乘者坊记云制国不过千乘是地虽广大以千乘为限也司马法兵车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计千乘法当七万五千人与公徒三万之数不合礼天子六军出自六乡万二千五百家为乡万二千五百人为军周礼凡起徒役无过家一人家出一人是乡为一军诸侯三军亦出自三乡公徒三万者自谓乡之所出非此千乘之众也云公车千乘自谓计地出兵非彼三军之事也 苏氏曰大国之赋适满千乘苟尽用之是举国而行也故其用之也大国三军次国二军而已
  泰山岩岩鲁邦所詹奄有龟䝉遂荒大东至于海邦淮夷来同莫不率从鲁侯之功
  赋也 孔疏泰山鲁之望也 朱注詹瞻同 毛传龟䝉二山也 郑笺荒奄也大东极东也海邦近海之国也
  朱氏曰愿其有功如此也
  保有凫绎遂荒徐宅至于海邦淮夷蛮貊及彼南夷莫不率从莫敢不诺鲁侯是若绎宅貊韵邦又与从韵赋也 毛传凫绎二山也宅居也 郑笺诺应辞也毛传若顺也
  苏氏曰龟䝉凫绎鲁之四山其馀则东南势相连属可以服从之国也
  天锡公纯嘏眉寿保鲁居常与许复周公之宇鲁侯燕喜令妻寿母宜大夫庶士邦国是有既多受祉黄髪儿齿
  赋也 毛传常许鲁南鄙西鄙也 顾氏曰管子小匡篇反其侵地常潜盖即此常也 郑笺许许田也鲁朝宿之邑 孔疏桓元年郑伯以璧假许田 郑笺燕燕饮也 朱注令妻令善之妻寿母寿考之母也僖公娶于齐曰声姜母曰成风 郑笺有常有也孔疏儿齿齿落更生细者寿徴也
  苏氏曰常许鲁之故地而未复者也此三章言僖公懐柔逺方至于淮海蛮貊之国莫不服从而愿其寿考以复鲁之侵地宜其室家臣庶以保有其所服从之国也
  徂来之松新甫之柏是断是度是寻是尺松桷有舄路寝孔硕新庙奕奕奚斯所作孔曼且硕万民是若赋也 毛传徂来新甫二山也 孔疏断斩度量也毛传八尺曰寻桷榱也舄大貌路寝正寝也 郑
  笺新庙姜嫄之庙也 孔疏奚斯公子鱼也 郑笺作者教䕶属功课章程也曼修广也
  苏氏曰僖公上为神之所福内为国人之所安外为邻国之所懐于是修旧起废治其宫室寝庙以顺万民之望焉
  閟宫九章五章章十七句内第四章脱一句二章章八句二章章十句
  虞惇按此诗有周公之孙庄公之子其为颂僖公无疑而考之春秋僖公之时如所谓膺戎狄惩荆舒服淮夷荒徐宅皆无事实可据孟子云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周公方且膺之则膺戎狄惩荆舒乃周公之事于僖公无与也于是说者纷纷或以此诗非孔子所录或以此为祝愿其君之辞然而周公膺之孟子之言决不为妄而诗又僖公之诗则将何从宋王文宪公柏尝言閟宫之诗盖有错简三章土田附庸之下辞气未终血脉不贯当以公车千乘以下九句接此为一章盖第一节说姜嫄后稷第二节说大王文王武王第三节说周公伯禽而公车九乘九句说戎狄是膺正与孟子之言相合以后乃叙僖公则伦序整而文义完既不害其为僖公之诗亦不妨以为伯禽之事此说最为得之王氏更欲以泰山岩岩二章移周公之孙之前元儒金履祥氏更欲以公车干乘置王曰叔父之上则篇章更置太多不若从旧之为善矣今亦不敢必以为然姑识于此 又按居常与许郑笺云常或作尝在薛之旁鲁庄公三十一年筑台于薛是欤六国时齐有孟尝君食邑于薛愚意改常为尝不免牵合以孟尝食邑于薛而云尝在薛旁尤属附会顾大韶氏引管子小匡篇反其侵地常潜为证确有明文应从之新庙奕奕朱注但云僖公所修之庙毛传以为闵公之庙今从郑笺 又按新庙奕奕奚斯所作奚斯乃作庙非作颂也而韩诗曰奚斯作鲁颂班固王延寿皆云奚斯颂鲁扬雄法言亦曰正考甫尝晞尹吉甫公子奚斯尝晞正考甫盖皆袭韩诗之误而考之不详先儒固已辨之矣 又按此诗旧分八章章至三十八句多寡不伦故朱子改分九章而云四章内有脱句今据王鲁斋所定移公车千乘九句于土田附庸之下合为一章则当分十章章句既均文义亦顺又无脱简虽毛郑复起不易斯言矣故今依周书考定武成例录王氏所分章句于后方云
  鲁颂四篇二十四章二百四十三句
  宋王文宪公改定鲁颂閟宫章句
  閟宫有侐实实枚枚赫赫姜嫄其徳不回上帝是依无灾无害弥月不迟是生后稷降之百福黍稷重穋稙稚菽麦奄有下国俾民稼穑有稷有黍有稻有秬奄有下土缵禹之绪
  后稷之孙实维大王居岐之阳实始翦商至于文武缵大王之绪致天之届于牧之野无贰无虞上帝临女敦商之旅克咸厥功王曰叔父建尔元子俾侯于鲁大启尔宇为周室辅
  乃命鲁公俾侯于东锡之山川土田附庸公车千乘朱英绿縢二矛重弓公徒三万贝胄朱綅烝徒増増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则莫我敢承
  周公之孙庄公之子龙旗承祀六辔耳耳春秋匪解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享以骍牺是飨是宜降福既多周公皇祖亦其福女
  秋而载尝夏而楅衡白牡骍刚牺尊将将毛炰胾羮笾豆大房万舞洋洋孝孙有庆俾尔炽而昌俾尔寿而臧保彼东方鲁邦是常
  不亏不崩不震不腾三寿作朋如冈如陵俾尔昌而炽俾尔寿而富黄髪台背寿胥与试俾尔昌而大俾尔耆而艾万有千岁眉寿无有害
  泰山岩岩鲁邦所詹奄有龟䝉遂荒大东至于海邦淮夷来同莫不率从鲁侯之功
  保有凫绎遂荒徐宅至于海邦淮夷蛮貊及彼南夷莫不率从莫敢不诺鲁侯是若
  天锡公纯嘏眉寿保鲁居常与许复周公之宇鲁侯燕喜令妻寿母宜大夫庶士邦国是有既多受祉黄髪儿齿
  徂来之松新甫之柏是断是度是寻是尺松桷有舄路寝孔硕新庙奕奕奚斯所作孔曼且硕万民是若閟宫十章二章章十七句二章章十三句二章章十二句二章章八句二章章十句









  读诗质疑卷三十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三十一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商颂
  郑笺曰商者契所封之地有娀氏之女名简狄者吞鳦卵而生契尧之末年舜举为司徒有五教之功乃赐姓而封之世有官守十四世至汤受命伐夏桀定天下后世有中宗高宗此三王有受命中兴之功时有作诗颂之者商徳之坏武王伐纣乃以陶唐氏火正阏伯之墟封纣兄微子为宋公代武庚为商后其封域在禹贡徐州泗濵西及豫州盟猪之野自后政衰散亡商之礼乐七世至戴公时当宣王大夫正考父校商之名颂十二篇于周太师以那为首归以祀其先王孔子录诗之时得五篇而已乃列之以备三颂著为后王之义监三代之成功法莫大于是矣问者曰列国政衰则变风作宋何独无乎曰有焉乃不录之王者之后时王所客也巡守述职不陈其诗亦示无贬黜客之义又问曰周太师何由得商颂曰周用六代之乐故有之 欧阳氏曰诗始终于周而录商颂何也曰圣人之意存一颂而有三益焉大商祖之徳一也予纣之不憾二也明武王周公之心三也曷为大商祖之徳曰颂具矣曷为予纣之不憾曰悯废矣曷为明武王周公之心曰存商矣 苏氏曰商诗骏发而严厉盖商人之风俗如此 朱氏曰史记宋襄公修行仁义欲为盟主其大夫正考父美之追道契汤高宗之所以兴作商颂盖本韩诗之说诸儒多惑之者今考商颂五篇皆天子之事非宋所宜有且其辞古奥亦不类周世之文而国语闵马父之言亦与今序合韩诗太史公之说谬矣
  那祀成汤也微子至于戴公其间礼乐废壊有正考甫者得商颂十二篇于周之太师以那为首
  郑笺礼乐废坏者君怠于政不修祭祀朝聘养贤待宾之事有司忘其礼之仪制乐师失其声之曲折由是散亡也自正考甫至孔子之时又无七篇矣正考甫孔子之先也其祖弗甫何以有宋而授厉公 孔疏自微子至戴公凡十君戴公当宣王时世本云宋涽公生弗甫何弗甫何生宋父宋父生正考甫正考甫生孔父嘉为宋司马华督杀之而绝其世子木金父降为士木金父生祁父祁父生防叔奔鲁为防大夫防叔生伯夏伯夏生叔梁纥叔梁纥生仲尼则正考甫是孔子七世祖
  猗与那与置我鼗鼓奏鼓简简衎我烈祖汤孙春假绥我思成鼗鼓渊渊嘒嘒管声既和且平依我磬声于赫汤孙穆穆厥声庸鼓有斁万舞有奕我有嘉客亦不夷怿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温恭朝夕执事有恪顾予烝尝汤孙之将猗那一句中自为韵
  赋也 毛传猗叹辞那多也 王氏曰美商之乐叹而多之也 朱注置陈也 郑笺鼗鼓鼗与鼓也孔疏鼗鼓之小者 郑笺简简和大也 毛传衎乐也 郑笺烈祖成汤也 欧阳氏曰汤孙主祭之时王也 朱注假格也 郑笺绥安也安我所思而成之谓神明来格也 王氏曰渊渊深也嘒嘒细也郑笺磬玉磬也 欧阳氏曰于赫汤孙于赫汤之孙也 毛传大钟曰庸斁斁然盛也 郑笺万舞干舞也 朱注奕奕然有次序也 朱注嘉客先代之后来助祭者也 毛传夷悦也恪敬也 苏氏曰将奉也
  苏氏曰记曰商人尚声臭味未成涤荡其声乐三阕然后出迎牲故其祀成汤也取其所置鼗与鼓而奏之以作乐以乐其烈祖成汤而汤孙奏此乐而荐之以安我所思而成之人也于是鼗鼓管龠作于堂下其声依堂上之玉磬无相夺伦者至九献之后钟鼓交作万舞陈于庭而祭祀毕矣于时王者之后皆来助祭无不和悦者 朱注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温恭朝夕执事有恪言恭敬之道古人所行不可忘也虞惇曰言古人无不恭敬以临事故今此之祭亦不敢不恭敬也 苏氏曰汤其尚顾予烝尝哉此汤孙之所奉者庶几其顾之也 欧阳氏曰诗人述商王祀其先祖成汤美其乐舞及其助祭诸侯与其执事之臣皆由商王之能将其事也 孔疏王制曰天子赐伯子男乐则以鼗将之鼗所以节乐是乐由鼗成也学记曰鼓无当于五声五声不得不和是乐之所成在于鼔也 郑笺礼记曰斋之日思其居处思其笑语思其志意思其所乐思其所嗜斋三日乃见其所为斋者祭之日入室僾然必有见乎其位周旋出户肃然必有闻乎其容声出户而听忾然必有闻乎其叹息之声此之谓思成 蔡氏曰所谓有其诚则有其神也 国语闵马父曰昔正考父校商之名颂十二篇于周太师以那为首其辑之乱曰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温恭朝夕执事有恪先圣王之传恭犹不敢专称曰自古古曰在昔昔曰先民
  那一章二十二句
  虞惇按置我鼗鼔毛郑皆以置为植谓汤既受命作濩乐改夏之制始植我鼗鼓故诗人叹美之欧阳氏驳之云鼗非植鼓乃贯而摇之则置之为植非也作乐是汤之一事鼗鼔是乐之一器诗人颂汤不应遗大而举小也汤孙奏假毛以汤孙为成汤郑以汤孙为太甲按烈祖祀中宗之诗殷武祀高宗之诗皆曰汤孙则知汤孙不独太甲也凡自太甲以下至于纣皆可称汤孙若以汤孙即成汤谓汤善为人子孙则一诗之中方以汤为烈祖又以汤为汤孙词理不伦凡欧阳氏之说俱得之矣
  烈祖祀中宗也
  郑笺中宗殷王太戊汤之𤣥孙也有桑谷之异惧而修徳殷道复兴故表显之号为中宗 孔疏礼王者祖有功宗有徳不毁其庙匡衡以为殷中宗周成宣王皆以时毁古文尚书说经称中宗明其庙宗而不毁贡禹说王者宗有徳庙不毁宗而复毁非尊徳之义也刘歆亦言王制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而七七者其正法数也宗不在此数中宗变也苟有功徳则宗之故殷太甲曰太宗太戊曰中宗武丁曰高宗宗庙皆不毁郑氏言殷六庙者据其正者而言也契为始祖汤为受命王各立其庙与亲庙四故六此六者不毁至于中兴之主有徳则宗之宗无常数故不数二宗之庙也
  嗟嗟烈祖有秩斯祜申锡无疆及尔斯所既载清酤赉我思成亦有和羮既戒既平鬷假无言时靡有争绥我眉寿黄耇无疆约軧错衡八鸾鸧鸧以假以享我受命溥将自天降康丰年穰穰来假来飨降福无疆顾予烝尝汤孙之将平上通韵羮字言字不入韵不必叶赋也 郑笺烈祖成汤也 毛传秩常也申重也郑笺尔尔中宗也 朱注斯此所处也 毛传酤酒赉赐也 郑笺和羮者五味调腥熟得节也 朱注戒夙戒也平和平也 毛传鬷总假大也 郑笺约軧毂饰也错衡文衡也鸾在镳四马则八鸾鸧鸧声之和也 苏氏曰溥广将大也
  苏氏曰嗟乎我烈祖成汤有秩秩之福可以申锡于无疆以及于尔中宗之所 孔疏故我今祀之既载清酒于尊酌以祼献神明赐我所思而得成也 李氏曰有清酒又有和羮如是可以尽其至诚矣 吕氏曰仪礼载祭祀燕享每始言羮定盖以羮熟为节然后行礼定即戒平之谓也既载清酤亦有和羮言祭之始也 欧阳氏曰执事之臣总无喧哗又不交侵其职位以见在庙之人皆肃恭而举动得礼所以神明锡以眉寿黄耇之福 朱注载清酤而既与我以思成矣及进和羮而肃敬之至则又安我以眉寿黄耇之福也约軧错衡八鸾鸧鸧者助祭之诸侯乘是车以假以享于祖宗之庙也 曹氏曰诸侯助祭者如此是我之受命大得万国之欢心以事先王也李氏曰故自天降之以康宁使享丰年得备物而
  祭神灵歆飨而降之福也 欧阳氏曰上云以享者诸侯来助致享于神也下云来飨者神来至而歆飨之也 朱注假之而祖考来假享之而祖考来飨则降福无疆矣 王氏曰祀中宗而曰汤孙者有天下以汤故也
  烈祖一章二十二句
  虞惇按序云祀中宗之诗而朱子以为祀成汤之乐诗序辨云此诗未见其为祀中宗者然则又何以见其必为祀成汤也鬷假朱子从中庸作奏格郑笺以为诸侯总至于庙升堂齐一今按黄耇无疆以上是言主祭之人约軧错衡以下乃言助祭之诸侯不应于此先言诸侯之总至也经传引诗互有异同亦不必改从奏格郑以亦有和羮喻诸侯有和顺之徳者亦衍说也
  𤣥鸟祀高宗也
  郑笺高宗殷王武丁中宗𤣥孙之孙也有雊雉之异惧而修徳殷道复兴故亦表显之号为高宗书大传武丁侧身修行三年之后诸侯以重译来朝者六国
  天命𤣥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方命厥后奄有九有商之先后受命不殆在武丁孙子武丁孙子武王靡不胜龙旗十乘大糦是承邦畿千里维民所止肇域彼四海四海来假来假祁祁景员维河殷受命咸宜百禄是何乎上通韵
  赋也 毛传𤣥鸟鳦也春分𤣥鸟降 朱注宅居也毛传芒芒大貌 朱注古昔也帝上帝也 郑笺
  武汤有威武之徳者成汤也 虞惇按史记汤曰吾甚武号为武王 朱注正治也 李氏曰域疆域也王氏曰王制注殷汤更制中国方三千里之界分
  为九州而建千七百七十三国所谓正域彼四方也毛传九有九州也武丁高宗也 孔疏武丁孙子
  言武丁善为人之子孙也 毛传胜任也 朱注龙旗交龙之旗诸侯所建也 郑笺十乘二王后及八州大国也大糦黍稷也 孔疏承奉也 毛传畿疆也 郑笺止居也 朱注肇开也 郑笺假至也祁祁众多也 毛传景大员均何任也
  郑笺有娀氏女简狄为高辛次妃鳦遗卵简狄吞之而生契为尧司徒有功封商尧知其后将兴又锡其姓焉自契至汤八迁始居亳之殷地而受命国日以广大芒芒然汤之受命由契之功故本其天意 严氏曰契封于商后因以为一代之号生商谓生契也生契所以生商也 苏氏曰契十四世而至于汤始受天命以正四方之疆域四方之君罔不受命遂奄九州而有之其后世世受天命无有危殆以至武丁之为孙子以武徳王天下无所不胜是以诸侯建龙旗乘车奉黍稷以来助祭 郑笺王畿千里之内其民居安然后正天下之经界言其为政自内及外天下既䝉王之政令诸侯皆来朝觐贡献其至也祁祁然众多 苏氏曰其大而均如众水之赴河咸曰殷受天命天下莫不宜之宜其能荷天禄也 朱氏曰天命𤣥鸟降而生商推契之所以生本于天命也古帝命武汤原汤之所以兴亦本于天命也 钱氏曰自武丁孙子以下皆赞武丁中兴之功也 李氏曰诗祀高宗而称武丁者周人以讳事神自周而前固未尝讳也殷武之诗曰奋伐荆楚易曰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汤有武徳而高宗继之所谓武王靡不胜也惟其威武如此故诸侯莫不助祭于京师也高宗之为政自内而及外先王畿而后四海王肃曰殷道衰四夷来侵至高宗然后以四海为竟域故曰肇域彼四海也 虞惇按书序自契至成汤八迁孔氏云契居商昭明居砥石相土居商丘汤居亳见经传者四其四未闻梦麟顾氏云按相土生昌若昌若生曹圉曹圉生冥竹书夏少康十一年使商侯冥治河帝杼十三年商侯冥死于河中间计三十四年冥生振竹书作子亥盖振名子亥字也实始迁殷计三十七年为有易之君绵臣所杀振生微微字上甲杀绵臣而兴于殷微生报丁报丁生报乙报乙生报丙报丙生主壬主壬生主癸主癸生天乙是为汤竹书帝孔甲九年殷侯复归商邱上距微杀绵臣之岁凡一百三年不知所谓殷侯者何名也自归商邱之后又二十五年实成汤为商侯之元年于是复自商邱迁于亳书序所谓八迁者契始居商一也昭明居砥石二也相土居商邱三也冥离商邱往治河四也子亥迁殷五也孔甲时复归商邱六也及汤自商邱迁亳不过七迁耳然古今相传皆谓偃师谷熟皆汤所都而景亳则汤㑹诸侯之处是为三亳皇甫谧云谷熟为南亳汤所都也䝉为北亳亦曰景亳汤所受命也偃师为西亳盘庚所迁也果汤曾都二亳则信有八迁矣然二亳迁居之先后经传无文严氏谓汤自南亳迁西亳而顾氏从之愚以为不然按逸斋补传云书序曰汤始居亳从先王居汤实帝喾之后先王帝喾也帝喾都在今偃师则汤始居西亳从先王之旧也孟子曰汤居亳与葛为邻葛故国在今拱州之宁陵而北亳即拱州之考城是汤次居北亳故使亳众为之耕也其最后居南亳即今南京之谷熟也三亳皆汤所居谧论南北二亳是矣谓西亳为盘庚所迁考之未精也书言盘庚迁于殷殷以溵水得名古溵水县今陈州之商水县也亦近南京书序言盘庚五迁将治亳殷孔安国云殷者亳之别名则盘庚所迁亦南亳或北亳耳谓盘庚迁偃师者误也又盘庚篇先王不常厥邑于今五邦孔氏注汤迁亳仲丁迁嚣河亶甲居相祖乙居耿并盘庚迁都殷为五邦蔡氏曰以下文不承于古考之盘庚之前当自有五邦史记言祖乙迁邢或祖乙两迁也顾氏据竹书云祖乙二年圯于耿自耿迁于庇历祖辛开甲祖丁皆居庇及南庚二年迁于奄历阳甲而盘庚自奄迁于北䝉曰殷所谓五邦者合嚣相耿庇奄而言也自相以下皆在河北至盘庚始迁河南书所谓惟涉河以民迁是也按史记惟言仲丁迁隞河亶甲居相祖乙居邢与竹书小异郑康成王肃皆云汤自商迁亳五邦者数商亳嚣相耿为五也愚谓此说得之自盘庚迁殷实上甲微旧迹因更号曰殷其后历小乙至武丁又四世至庚丁皆都殷及庚丁之子武乙始去殷迁河北焉
  𤣥鸟一章二十二句
  虞惇按诗序𤣥鸟祀高宗也郑笺云祀当为祫祫合也古者君丧三年既毕禘于其庙而后祫祭于太祖明年春禘于群庙自此之后五年而载殷祭一禘一祫孔疏云知祀当为祫者以经上述𤣥鸟生商及成汤受命若四时常祭不应逺颂上祖故知当为祫今按诗虽述契与成汤而大㫖仍归颂髙宗以髙宗能继汤中兴故推原其先祖之徳而后及于髙宗此立言之次也序不言祫而经又无祫祭之文郑氏说不可为据朱注但云祭祀宗庙之乐不主高宗今按武王靡不胜明是颂高宗之诗殷之他君非所宜称仍当以序为正天命𤣥鸟毛郑异说毛于生民亦不取姜嫄履迹之事说已见前今从郑
  长发大禘也
  孔疏祭法殷人禘喾而郊冥此经陈洪水之时已有将王之兆𤣥王政教大行相土威服海外至于成汤受天明命诛除元恶王有天下又得贤臣为之辅佐此皆天之所祐故美之而歌此诗 朱注序以为此大禘之诗盖祭其祖之所自出而以其祖配也苏氏云大禘之祭所及者逺故其诗历言商之先后又及其卿士伊尹盖与祭于禘者也商书曰兹予大享于先王尔祖其从与享之是礼也岂其起于商之世欤今按大禘不兼群庙之主此宜为祫祭之诗 朱氏曰禘者祭始祖所自出之帝而以始祖配之故商人禘喾而郊冥祖契而宗汤此诗若为禘祭则当但言帝喾耳今乃不及喾而由契以至于汤其非禘祭可知盖祫者合群庙已毁未毁之主而祭于太祖之庙也今由契至汤凡十四君此诗该首尾而言之其为祫祭之诗无疑矣
  浚哲维商长发其祥洪水芒芒禹敷下上方外大国是疆幅𢄙既长有娀方将帝立子生商
  赋也 毛传浚深也 郑笺哲智长乆也 毛传洪大也 郑笺方四方也 孔疏京师为内诸夏为外疆界也 毛传幅广也𢄙均也 朱注有娀契之母家也 毛传将大也 孔疏帝上帝也
  郑笺深智乎维商家之世徳也乆发见其祯祥矣孔疏帝尧之末有大水芒芒然禹平治水土以正四方画九州之境界令中国广大均平既长逺矣于时有娀氏始大天为立其女之子而使之生商谓上天祐契使贤而造商国也
  𤣥王桓拨受小国是达受大国是达率履不越遂视既发相土烈烈海外有截
  赋也 毛传𤣥王契也 朱注𤣥鸟降而生故曰𤣥王王者追尊之号也 苏氏曰桓武也 毛传拨治也 朱注达通也 毛传履礼也 朱注发应也毛传相土契之孙也 郑笺截整齐也
  苏氏曰契之为人武而能治授之以国政无不能达王氏曰谓随所受大小能达其道也 郑笺达其
  教令使其民循礼不得逾越乃遂省视之教令则尽行也 朱氏曰契敷教于百姓不亲五品不逊之时故不得不以桓武拨治之 郑笺相土居夏后之世承契之业入为王官之伯出长诸侯其威武烈烈然四海之外率服截尔整齐矣 虞惇按契为司徒而五教行所谓率履不越遂视既发也竹书帝相十五年商侯相土作乘马遂迁于商邱
  帝命不违至于汤齐汤降不迟圣敬日跻昭假迟迟上帝是祗帝命式于九围
  赋也 朱注降犹生也 毛传不迟疾也跻升也朱注迟迟乆也 郑笺祗敬也 朱注式法也 毛传九围九州也 孔疏分天下为九若规围然苏氏曰商之先祖既有明徳天命未尝去之至于汤而王业成与天命㑹焉 朱注汤之生也应期而降适当其时其圣敬又日跻升以至昭假于天乆而不息惟上帝是敬故帝命之以为法于九州也 孔疏上陈𤣥王相土商兴之所由此下皆述成汤兴之事也
  受小球大球为下国缀旒何天之休不竞不絿不刚不柔敷政优优百禄是遒
  赋也 毛传球玉也 王氏曰小球大球小国大国所贽之瑞也 郑笺缀犹结也旒旗之垂者 孔疏何荷也 毛传絿急也优优和也遒聚也
  苏氏曰汤既受命临朝㑹挈持下国如旌旗之缀旒焉 李氏曰诸侯皆心系于我所以能负荷天福也孔疏又述汤之性行不争竞不急躁不大刚猛不
  大柔弱敷陈政教优优而和美故百禄聚而归之
  受小共大共为下国骏厖何天之龙敷奏其勇不震不动不戁不竦百禄是总厖古莫工反平上通韵
  赋也 王氏曰小共大共小国大国所共之贡也毛传骏大厖厚也 董氏曰齐诗作骏□谓马也郑笺龙宠也 毛传戁恐竦惧也
  朱氏曰譬之于马马之任重必以力圣人任天下之重亦必以武徳能任天下之重则有以荷天之宠矣李氏曰陈进其勇不震惊不摇动不戁恐不竦惧
  毅然以天下自任百禄所以总而归之 顾氏曰苟非大受之人骤而当天下之重任鲜不恐惧而失其守者此不动心之所以养勇也升陑伐夏创未有之事而不疑可谓天锡之勇矣 胡氏曰上章言政事此章言武功也
  武王载斾有䖍秉钺如火烈烈则莫我敢曷苞有三蘖莫遂莫达九有有截韦顾既伐昆吾夏桀去入通韵赋也 毛传武王汤也斾旗也 朱注䖍敬也 王氏曰曷犹谁何也 毛传苞本也 朱注蘖旁生萌蘖也一本而生三蘖本则夏桀也蘖则韦也顾也昆吾也
  孔疏上述汤之进勇此述其勇之事 郑笺武王建斾持钺兴师诛有罪其威势如猛火之炎炽谁敢御我 苏氏曰汤载斾秉钺以征不义桀与三蘖皆不能遂其恶而天下截然归商于是遂伐韦顾既克之则以伐昆吾夏桀焉 郑笺韦豕韦彭姓也顾昆吾皆己姓也三国皆党于桀 朱注初伐韦次伐顾次伐昆吾乃伐夏桀当时用师之序如此 孔疏郑语云祝融其后八姓己姓昆吾顾温则夏灭之矣彭姓豕韦则商灭之矣又云豕韦为商伯此已灭之又得为商伯者伐之不灭其国子孙得更兴为伯也左传昭十八年二月乙卯周毛得杀毛伯过苌宏曰毛得必亡是昆吾稔之日也昆吾与桀同日诛则桀亦以乙卯日亡也故檀弓注云桀以乙卯日亡
  昔在中叶有震且业允也天子降予卿士实维阿衡实左右商王衡户郎反降予今本作降于非是
  赋也 毛传叶世也业危也 郑笺阿倚衡平也伊尹汤所依倚而取平故以为官名
  孔疏昔在中间之世成汤之前商国尝震动而危怖矣至于成汤乃有圣徳信也上天子而爱之下大贤之人予之使为卿士此卿士实维伊尹为阿衡之官佐助我成汤克桀而有天下也
  长发七章一章八句四章章七句一章九句一章六句
  虞惇按序云长发大禘也郑笺云大禘郊祭天也郊是祭天禘是祭宗庙混禘于郊此郑氏说经之误朱子以此为祫祭之诗当从之𤣥王桓拨郑云感黒帝而生子故谓契为𤣥王孔氏正义又引太微五帝之精以殷祖出于黑帝汁光纪皆谶纬之说不足慿也苞有三蘖郑云天丰大三正之后亦非是允也天子朱子以天子为成汤今从孔氏
  殷武祀高宗也
  申公说祀高宗之乐盖帝乙之世武丁亲尽当祧以其中兴功高存而不毁特新其庙称为高宗而祀之故作此歌
  挞彼殷武奋伐荆楚冞入其阻裒荆之旅有截其所汤孙之绪
  赋也 毛传挞疾意也殷武殷王武丁也荆楚荆州之楚国也 郑笺冞冒也 许氏曰阻险也 毛传裒聚也 郑笺所犹处也 朱注汤孙高宗也郑笺殷道衰而楚人叛高宗挞然奋扬威武出兵伐之冒入其险阻克其军率而俘其士众所伐之处国邑皆服其罪更自敕整截然齐一是乃汤孙之功业也 许氏曰高宗中兴之初以伐荆楚为大盖蛮夷猾夏圣人所忧四夷来王盛徳所及故作颂者特言之 虞惇按孔氏正义云周有天下始封熊绎为楚子若武丁之世不知楚君何人今考史记楚世家楚之先出自帝颛顼髙阳至重黎为高辛火正谓之祝融其后有陆终生六子长曰昆吾三曰彭祖昆吾彭祖氏当夏商之时故左传楚子曰昔我皇祖伯父昆吾而长发言韦顾既伐昆吾夏桀则知殷之所伐荆楚盖即昆吾氏也又史记索隐陆终娶鬼方之妹则鬼方者乃荆楚之党恶也易曰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正与此诗相表里 严氏曰解颐新语云或者谓周成王始封熊绎于荆至春秋鲁僖公元年始有楚号遂疑商时未有荆楚欲假此以实韩诗宋襄公之说不知荆自帝喾九州已有荆州之名矣至禹贡分别山川则荆及衡阳惟荆州乃在南即荆楚也荆岐既旅至于荆山乃在西盖雍州之荆非荆州之荆也诗人以有二荆故以荆楚别荆岐耳既自古有荆孰谓周封熊绎始有荆哉
  维女荆楚居国南乡昔有成汤自彼氐羌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曰商是常平上通韵
  赋也 郑笺氐羌夷狄国在西方者也享献也世见曰王
  苏氏曰既克之则告之曰尔虽逺亦居吾国之南耳昔成汤之世虽氐羌之逺犹莫敢不来朝曰此商之常礼也况女荆楚曷敢不至哉 王氏曰氐羌之种汉世犹存其居在秦陇之西 虞惇按竹书成汤即位之次年氐羌来宾又八年初巡狩定献令
  天命多辟设都于禹之绩岁事来辟勿于祸适稼穑匪解去入通韵
  赋也 毛传辟君也 郑笺多辟众诸侯也来辟犹来王也 毛传适过也
  苏氏曰荆楚既服天命诸夏之君凡建国于禹迹者咸以岁事来见于王以祈王之不谴曰予稼穑匪解庶可以免咎矣 朱注言荆楚既平诸侯畏服也李氏曰夷狄率服则天下无事所先者农事而已曹氏曰书益稷弼成五服至于五千州十有二师外薄四海咸建五长是诸侯设都之地皆禹之绩也
  天命降监下民有严不僭不滥不敢怠遑命于下国封建厥福平去通韵遑字不入韵
  赋也 朱注监视严畏也僭赏之差也滥刑之过也郑笺遑暇也 毛传封大也
  吕氏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天命之降监皆在下民则下民亦有严矣 朱氏曰高宗能畏敬天人赏必当功罚必当罪兢兢不敢迨遑故能命下国之诸侯而大建商家之福此美高宗体天人之心以赏罚诸侯也
  商邑翼翼四方之极赫赫厥声濯濯厥灵寿考且宁以保我后生
  赋也 毛传商邑京师也 朱注翼翼整饬也 郑笺极中也 孔疏赫赫显盛也声声问也濯濯光明也灵威灵也后生后嗣子孙也
  郑笺商邑之礼俗翼翼然可则效乃四方之中正也朱注赫赫濯濯言高宗中兴之盛如此寿考且宁
  云者盖高宗之享国五十有九年 朱氏曰此美高宗能正都邑为天下之本福及子孙也
  陟彼景山松柏丸丸是断是迁方斵是䖍松桷有梴旅楹有闲寝成孔安
  赋也 孔疏景山大山也 毛传丸丸易直也迁徙也 朱注方正也 毛传䖍敬也 朱氏曰桷椽也毛传梴长貌 郑笺旅众也 孔疏闲大也 朱
  注寝庙中之寝也
  谢氏曰登彼景山而选材取松柏之易直者断之迁之以绳墨取方正而斵削之惟谨又以松为屋椽有梴然而长以松柏为众楹有闲然而大 辅氏曰材植之美规模之壮此高宗之神之所安也言其有以当之矣 朱注此盖特为百世不迁之庙不在三昭三穆之数既成始祔而祭之之诗也
  殷武六章三章章六句二章章七句一章五句虞惇按汤孙之绪郑以汤孙为太甲非也自太甲以下皆可称汤孙那与烈祖皆云汤孙之将亦不指太甲此诗颂高宗之功当指高宗为是天命多辟以下郑皆云责楚之辞亦非是
  商颂五篇十六章一百五十四句















  读诗质疑卷三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