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 读春秋略记 卷一 卷二

  钦定四库全书
  读春秋略记卷一    明 朱朝瑛 撰隠公
  元年春王正月
  正月为建子之月不必复辨即周文安辨之甚详至十月陨霜则亦自谓无以解也所疑者程子云孔子以夏时冠周正胡氏从之诚若是则孔子之作春秋非尊周也适以乱周制其可乎考之周语云武王伐纣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以历推当时南至日躔牵牛则伐纣之举尚在南至之前而武成称一月伐商泰誓称春㑹孟津则改月改时自武王始矣周以前三正迭建未尝改时与月自武王改之当时亦觉其未安故周公作周礼仍从夏正然后世卒莫之行者盖其书未成而身殁与至于分至启闭夏时终不可易故汲冢周书有参用夏时之说士君子寻常论议称夏时者多矣未有称夏月不称周月者孟献子之称正月日至七月日至孟子之称七八月旱而苗槁此其较然显白者也况于纪国事陈时政何得不遵昭代之典凡誓诰所述雅颂所歌皆周时周月也金縢秋大熟乃夏之七月月令登榖尝新在此月也惟豳风之述夏俗则用夏正出车之作于商季则从商制他如十月之交辛卯日食不合于夏正而合于周正六月四月小明臣工等篇以周正解之无不合者详读诗略记东迁而后正朔不颁诸侯有用夏正者晋献公以十二月灭虢而卜偃称九月十月之交是也左氏多采晋史故卓之弑在僖十年正月而传称九年十一月韩之战在僖十五年十一月而传称九月此类往往而有不加辨正而记载参错与经抵迕盖有由矣若鲁之春秋犹秉周制孔子修之以明昭代之典故书正而特系之于王大义炳然无可复疑罗一峰曰圣人必不诬天之冬以为春诬天之秋以为冬夫阳气既复何必不谓之春阴气将究何必不谓之冬后汉陈宠曰十一月阳气始萌有兰射干芸荔之应天以为正周以为春十二月阳气上通雉雊鸡乳地以为正殷以为春十三月阳气已至蛰虫始振人以为正夏以为春其义甚确而著矣苐授民时则以人正为冝要亦圣人之持论则然岂得帝制而自为哉
  礼杂记云夫人之不命于天子自昭公始则昭公以上夫人皆命于天子可知岂有夫人命于天子而已之即位反不请命者但不入朝而请以是为罪比于列国之不请命固有间矣故诸侯继世皆不书立于鲁则书即位犹之诸侯书卒而鲁独书薨也亦因其异而异之非徒以鲁史而尊鲁也以书薨推之则知鲁之十二公无不书即位者隠庄闵僖不书即位盖脱简也凡正月无事而二月三月有事者既书二月三月则不书正月虽元年亦然定公是也此书正月而无事必有脱简如夏五郭公者多矣何疑于此如谓内无所承上不请命以是而削其即位则亦不宜书薨且通之十二公其说多支离违迕而不达决非圣人之㫖矣或云摄也不行即位之礼故史无书或云成公之让也夫茍不行即位何以改元而称公既改元而称公又何以成其让或又云即位于先公之年以为非礼而不书则春秋所书鲁之非礼多矣何独于此而削之义所难通姑以定元年之不书正月推之四公窃意脱简为近是识之以俟明者
  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公作邾娄蔑公榖作昧
  传称成王劳周公太公而赐之盟是盟者亦先王所有事已周礼司盟原与司约之职相辅而行非崇鬼神而废法制也司约之约剂即司盟之约剂不信者刑杀随之岂徒听之鬼神者哉邦国之盟载亦犹是已春秋诸侯相盟其或有背之者则告于神而伐之襄十八年晋伐齐中行献子之祷于河者是也流至战国秦惠文诅楚之辞犹其遗意然先王贵盟之意所以慎重其事质诸鬼神示无所私也后世乃以植私党而不领于天子之盟府何怪其泯泯棼棼罔中于信矣适以启争而长乱故春秋讥之此越䘮礼而行则尤讥也不书其故不问何事而皆非也惟以王事盟而书王臣者为善之程子曰内为主书及外为主书㑹在鲁地虽外为主亦书及孙氏曰附庸之君未得列于诸侯故书字以别之
  夏五月郑伯克假于鄢
  诸侯之弟书公子者常词也书弟者变词也此削其公子假为逆也胡氏以不书弟为路人之词非也书克不书伐者郑伯以欲取姑与之术积谋而克之不俟伐而后克也夫叔假即不可教母命即不可违当其收贰于已之时迁之别邑使不得有为如舜之封象可也兄弟之间而以力克已恶矣况以术乎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
  尊王于天教天下以天事王也天下无二天则亦无二王既明此义于天下则称天而王尊但称王而王亦尊盖春秋为天子之事言以天子之法制褒贬天下之诸侯也岂得有所褒贬于天子哉仲子之赗咺为大臣不知谏止而承命以行贬而名之可矣成风之赗不名荣叔者春秋之法善恶未明者褒贬之以明其义善恶较然者据事而大书之其义自见也仲子之赗因惠公而及之犹有说焉其失或有未明若成风则专使也而含且赗且㑹其葬焉其失已较然矣此书法所以异也惠公仲子公羊氏以为兼之是也文九年之书僖公成风亦然程子以惠公之妾为惠公之仲子犹可以僖公之母为僖公之成风则不可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及之者公也不书公内称不必备也如及齐平及郑平之类可见胡氏或以书及为㣲者或以书及为讳公是夷公于㣲者矣恐未必然称人㣲也有本㣲者有贱而㣲之者鲁史既亡不可复考
  冬十有二月祭伯来
  王臣之与诸侯原无世相朝之礼故不可以言朝惟书来而已以私事来未为非礼不请于王是为非礼耳程子曰天下有道诸侯顺轨岂有内外之限谓王臣无外交者非也
  公子益师卒
  大夫之卒不书爵虽王大夫亦然考之王制大夫不世爵诸侯之大夫不世爵禄以妨贤也当时大夫往往皆世其爵春秋所不与也故于王大夫生则称之殁则已焉诸侯之大夫益可知已不日史佚之
  二年春公㑹戎于潜
  孙氏曰诸侯非有天子之事不得出㑹诸侯况㑹戎哉陈氏曰㑹戎于潜㑹吴子于黄池春秋之所终始也
  夏五月莒人入向 无骇帅师入极骇榖作侅
  桓十六年城向则向为鲁之属国也莒入向而无骇入极则极为莒之属国与攻其所必救以解向人之难与不书氏常词也无骇卒而后赐族如以不书氏为贬则未赐族者何以明之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
  既与戎㑹又惧其不恊而与之盟此其失在平日不能自强春秋所深惜也若不度事势径情而拒之又开衅速祸之道非圣人所以教人者矣书日因史文也胡氏以书日为谨之圣人何事不谨而独谨于盟戎乎
  九月纪履𦈕来逆女履𦈕左作裂𦈡 冬十月伯姬归于纪程子谓亲迎者迎于所馆不得委宗庙社稷逺适他国以逆妇然诸侯有相朝之礼何独亲迎不可但亲迎为礼之轻者茍或事几关切不可逺离即使卿逆未为非礼陈氏曰内女为君夫人未有书来逆者此书逆盖遭人伦之变者故详之也内女皆书归不书者必有故也齐子叔姬郯伯姬杞叔姬皆不书归遭出也馀不书归非君夫人也
  纪子伯莒子盟于宻伯左作帛
  考纪本侯爵而书子犹之杞与滕也大抵见贬于时王耳王命不行于大国若小国固能行之矣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
  汪氏曰左氏以为仲子则未死而归赗虽五尺童子必无此事公羊氏又以为隠公之母使隠公果尊其母则当葬以小君之礼而书于经矣此不书葬知为隠公夫人也张氏曰不书葬者妇人从君故君存则葬礼未备待君薨而合祔也宋朝皇后亦然盖古之遗制与
  郑人伐卫
  公孙滑之乱前之相伐不书此何以书恶其用师不已也处心积虑成乎灭叔之嗣也
  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天与人同其气则亦同其数然数本于气气本于志志立则气数随之志不立则随气数而变矣故太平之世日有当食而不食者如唐开元十二年十三年一行之所推候者最可信也开元如此况上世乎即不尽然食亦不能为灾故程子曰日食必书者乱世必为灾也治世则否
  以历推此日食乃三月己巳朔非二月也因二月误书而三月之庚戌四月之辛卯八月之庚辰十二月之癸未皆差一月以二年十二月之乙卯及四年二月之戊申正之其差较然显白置闰于三年二月之前则乙卯己巳合矣无以解于四年之戊申置闰于三年十二月之后则癸未戊申合矣无以解二年之乙卯盖二年应闰十二月而古今历法㣲差乃在十二月前故二年八月得有庚辰则己巳为三月朔其食限合而支干亦无不合由此以观其讹舛已甚是岂春秋之原文而三传皆同莫之能辨幸而一定之支干凡人可以共证若其他文之无可证者孰能辨其误哉学者欲从千载之下一一详求其义胡可得也
  三月庚戌天王崩
  书天王崩王人来告也不书葬诸侯不赴也或缺文嗣王即位亦不书以鲁纪元则不敢以天子之元系之也
  夏四月辛卯尹氏卒尹左作君
  王之大夫即畿内之诸侯也若其私相党附即外诸侯亦有所不可若吊死㑹葬之礼内外诸侯莫非王臣寜有异乎当时王室㣲弱故王大夫不得与诸侯齿其卒也不赴其葬也不㑹惟尹氏以王䘮为诸侯主而赴王子虎刘卷以同㑹盟而赴春秋因而书之以明王大夫之礼与诸侯等也然诸侯之卒书爵而王大夫皆不爵者王制曰内诸侯禄也外诸侯嗣也嗣故书爵禄则不书爵以明春秋之内诸侯皆不宜嗣而嗣也不书名而书氏者讥其为权奸之后而复大其宗也小雅所称尹氏盖致乱之人平王亲受其祸而不加屏斥其后复秉国均遂使深根固柢卒成王室之乱故于卒也书曰尹氏以深讥之若世卿则王之大夫皆世卿也其卒也何无一人复书氏者且列国之世卿可胜讥乎
  秋武氏子来求赙
  称武氏子盖父在子未爵也榖梁氏曰未爵而使之非正也高邮孙氏曰为上者无求求之失上也为下者无见求求之失下也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始不书立故终亦不书薨而书卒易贵阳而贱阴坤之六爻皆阴也圣人系辞苐著其恶于初上而已若其中爻辨是与非有善未尝不录也春秋尊王而抑诸侯㑹盟征伐皆自诸侯也圣人比事苐著其罪于始终而已若其生平辨是与非有善未尝不与也一笔一削易道存焉矣然不书薨而犹书爵者明世守也周先王之所命也公羊氏曰卒从正书爵书名以正其终臣道也
  冬十有二月齐侯郑伯盟于石门
  张氏曰隠公十一年间盟而不食言者惟此然宋与许纪诸国交受入伐春秋详书于䇿使人考其本末知二国相与之固列国所以并被其祸也由此言之春秋书盟非徒恶其不信尤恶其植党肆恶以为信也
  癸未葬宋穆公穆公榖作缪
  程子曰春秋诸侯皆不请于王而私谥称私谥所以罪其臣子按定公四年葬刘文公文公为王卿士其谥必出于王书之与外诸侯同词则春秋之书葬非罪私谥明矣周礼小史之职曰卿大夫之䘮赐谥读诔不及外诸侯则诸侯虽有请谥之事天子不必皆赐谥如昭七年葬卫襄公传可证也天子不必赐谥则私谥亦法所不禁可知至于公者五等诸侯之通称燕礼聘礼君皆称公以对臣下而称之也公羊氏曰卒从正葬从主人从正者卒则称名称爵以著人臣之义从主人者葬则称谥称公以申一国之尊所云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详见昭七年传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娄
  金坛王氏曰杞当作纪牟娄在汉北海郡平昌即今青州安丘县盖纪邑也杞都雍丘距此甚逺按汉志注云先春秋时杞徙鲁东北盖亦因此而误庄二十七年公㑹杞伯姬于洮洮为曹地在鲁之西界则此时杞都雍丘无疑且襄二十九年晋治杞田牟娄果为杞邑莒何得不归于杞至昭五年莒牟夷乃以之奔鲁乎
  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州榖作祝
  不书公子以罪削之也亦有弑君而书公子者讥当时之不讨贼耳齐商人楚比虽见杀而非以贼讨亦与郑归生同辞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曲礼曰诸侯未及期相见曰遇是时宋欲伐郑而与鲁谋既与鲁期㑹矣未几而州吁有除害之请复不能待而先之故遇于清盖卫地也此宋志而书公及者公惟汲汲于寻盟故不能正辞以拒宋而为此遇于是伐郑之役翚得以固请而行亦因于此遇也书之以为公惜也
  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书三国同卫伐郑见州吁之能要结邻邦其敢于篡弑者非一朝一夕之故也书宋公为首见宋公之庇乱贼尤切此华督之祸亦有所由来也故书弑君者非徒诛乱贼也所以儆为君者之自取也有先事而见其义者宋是也有后事而见其义者卫是也以此推之春秋之义大概可知已
  秋翚帅师㑹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公子之称不待赐而有与称氏不同书公子者常词也不书者削之也若益师与𫸩则皆书之矣季彭山曰再叙四国左氏以为复伐郑者是也盖伐郑在夏已更一时而郑不服故秋复要鲁而伐之
  九月卫人杀州吁于濮
  春秋书弑君二十五而贼之见讨者惟州吁无知夏徴舒而已不著讨贼之姓名以大彰其功苐书人以杀者何也说者谓书人言人皆可杀也则有弑君而书人者将谓人皆可弑乎凡称人者皆㣲也观卫风击鼓之诗则知卫人之怨极已石碏以一退休之老特因众怨以成其谋故书曰卫人则雍廪之杀无知亦可推已即徴舒之杀亦不由楚君故先书楚人杀而后书楚子入则当时之情事可见夫当时诸侯以及执政大臣大抵贪利徇势不顾大义甚者至甘心为乱贼役而不辞而讨贼者仅出于卑下之人此乱臣贼子所以幸免者众而终不绝于天下也春秋书人之义如此使后之为人上者明于此义而愧讨贼之功出于下不出于上将见人之无礼于其君必大振其义声以图之则王法得伸而乱臣贼子无复幸免之思庶几惕息而衰止乎
  冬十有二月卫人立晋
  外诸侯继世不书此独书之者榖梁氏曰晋之名恶也夫晋之名何以恶考晋之在位十九年而宣姜之子寿以能代其兄死则新台之事当在其初年其蒸于夷姜而生子伋至此时盖已乆矣国人必稔闻之是可立之以后庄公而主庙祀乎故削其公子而讥卫人之立之也凡书他事而不书公子其义犹隠若继世承统而不书公子则圣人之斥之也其义昭然矣榖梁氏既知其名恶又以得众为贤是悖惑之说也
  五年春公矢鱼于棠矢公榖作观
  月令季春天子始乘舟荐鲔于寝庙则诸侯亦必有观渔之礼公之矢鱼春秋以为讥者不以其时荐庙而渔为游观而已也公羊氏曰公曷为逺而观鱼登来之也登来之者美大之辞也按登来即国语取名鱼登川禽之说于矢义为近
  夏四月葬卫桓公 秋卫师入郕公榖作盛
  临川吴氏曰卫与郕皆文王之子也莒入向鲁入极且不可况以师入兄弟之国乎
  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
  䘮服小记云妾祔于妾祖姑无妾祖姑则为坛而祔于女君又曰妾母不世祭夫既不世祭又安得妾祖姑而祔之所谓不世祭者不世庙祭即榖梁氏所云庶子为君为其母立宫于子祭于孙止者是也止者非止不祭去庙而祔于坛也此时桓未为君而为之立宫非礼也减其羽数而用六所以别于群庙然终不免于越礼之讥矣人皆知献六羽为始厉乐不知献六羽于仲子之宫为始僭乐也
  邾人郑人伐宋
  茅堂胡氏曰兵者国之大事春秋所重故虽将卑师少亦必大书于䇿按邾主谋故首邾是时鲁盟邾盟宋怨可因鲁解也
  
  金縢言天变则曰禾尽偃其复常则曰禾尽起盖周家重农首以农事占灾祥也春秋书䖝灾者十四不啻详已亦犹遵周之家法也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𫸩卒
  胡氏以日不日明恩礼之厚薄则无骇之赐族宜在所厚公子牙之见鸩宜在所薄然何以无骇不日而公子牙则日摠之取义于月日则太晦春秋恐不如是
  宋人伐郑围长葛
  九月入郛之役邾主谋而避其名故宋不报邾而报郑邾亦可谓狡矣于此益见伐宋首邾之义
  六年春郑人来渝平渝公谷作输
  晦翁曰渝变也鲁先与宋平郑人却来败之变旧盟以从新好也公榖作输输与渝通如秦诅楚文曰变输盟刺其文义正如公榖也按此渝鲁平者即为桓二年成宋乱之本盖郑庄之志必欲纳冯故凡可以堕殇公之党弱殇公之势者无不为也郑之蓄恶深矣鲁亦堕其术中而不觉耳
  夏五月辛酉公㑹齐侯盟于艾
  吴草庐曰前此鲁未与齐交因郑渝平之后始与齐盟盖皆郑庄之谋也
  秋七月 冬宋人取长葛
  用师经年始得一邑宋亦惫矣威殚于外必乱生于内此亦人事之固然不必稽诸天道也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
  媵而待年未为非礼即归之先后而嫡庶可定矣内女为媵不书此何以书志叔姬之能全妇道不以媵故自菲薄也为纪媵而见录为纪大夫而无足录者能无愧乎
  滕侯卒
  不名史佚之也左氏以为未同盟考之未同盟而书名者四十三人岂其同盟而春秋佚之耶
  夏城中丘
  凡兴作不时与可已不已不可已而重烦民力者皆书之
  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艾之盟齐盖为郑求鲁也宋取长葛而鲁不救则鲁志犹未定也使年来聘所以固之书弟明其以宠爱而使之非使能也凡书弟者皆其所私眤私眤之过多致祸咎非正大之道故书以为讥
  秋公伐邾
  邾尝与郑谋而伐宋宋与邾皆鲁同盟也宋取邾田邾不即鲁谋而即郑谋公故怒而伐之入郛之役公尚不救岂为宋而伐邾哉
  冬天王使凡伯来聘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
  王使来聘而戎俘之书之以罪鲁也旧说以为卫楚丘考之卫楚丘自在河北周在河南是时河未南徙鲁亦在其南也自鲁至周不宜由卫左传鲁有卜者曰楚丘之父盖以地为氏者则鲁亦必有楚丘即杜氏所云在成武者是也称伐者其无所忌也
  八年春宋公卫侯遇于垂
  齐侯将平宋卫于郑宋不敢违齐之约又不能释郑之怨故先期而与卫谋之欲决之于卫也
  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公榖作邴庚辰我入祊
  汪氏曰郓讙龟阴本我之邑故书归此非我有而亦书归者以出于中心之诚然非有所强也既得鲁之助又欲得许之利也
  夏六月己亥齐侯考父卒 辛亥宿男卒
  元年及宋人盟于宿宿必与盟而卒亦不名则未同盟不书名之说益不足信
  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
  季氏曰宋公为首者宋欲致齐以绝郑故为此盟也齐方雄长山东岂为宋下阳示腹心而已不逾年而㑹防以谋伐宋要盟何益哉
  八月葬蔡宣公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来公榖作包来
  黄氏曰鲁既受赂将出师以赴郑之求恐莒之议其后故盟之虽㣲者而公甘心屈已与之盟盖以是也岂莒之能抗公哉公自辱耳
  螟 冬十有二月无骇卒榖作无侅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来聘
  书天王之再遣使所以著鲁再不朝之罪也而天王之不能自强亦可见矣黄氏以为周衰已极不当咎周不知此时郑犹假王命以伐宋岂遂不能自强也责难于王正以尊王耳
  三月癸酉大雨震电 庚辰大雨雪
  洪范曰肃时雨若谋时寒若建寅之月而雷雨则非时雨矣震电之后而大雪则非时寒矣隠公盟不择人不可谓肃见利而即背之不可谓谋阴阳不时此其效也
  挟卒 夏城郎
  襄陵许氏曰七年城中丘而后伐邾今城郎而后伐宋于时动众恃城保国亦己末矣按桓十年齐卫郑来战于郎庄十年齐师宋师又次于郎则郎固冲地也然城之不足以止暴亦何益之有郎在今兖州之鱼台县盖近宋之地
  秋七月 冬公㑹齐侯于防
  郑以王命来告伐宋故公㑹齐侯而谋之则防之㑹以王命㑹也不书王命者矫王命以报私怨也左氏信以为讨不王误矣
  十年春王二月公㑹齐侯郑伯于中丘
  季氏曰中丘地临沂水顺沂而下可至宋之东鄙按冬既㑹防春复㑹中丘将为分道出师计也郑为王卿士如果奉王命以伐宋春秋之例不当列于齐侯之下矣
  夏翚帅师㑹齐人郑人伐宋 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 辛未取郜 辛巳取防
  家氏曰翚既帅师㑹二国公复自出奇兵袭其虚而取二邑刘氏曰左氏谓郑取之以归于我经但书公不书郑岂纵郑伯之罪而专以罪公耶
  秋宋人卫人入郑 宋人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戴公榖作载
  程子曰戴郑所与也郑戴合攻取三国之师胡氏以为郑一举而兼四国恐未是汉王霸马武之讨周建也苏茂救建遮击马武建出兵夹击武为茂建所败求救于霸霸闭营以示不救茂建遂悉兵攻武力战良乆霸以精骑袭其背茂建惊乱败走是兵之胜败无常而夹击者常胜郑可谓善战矣以此而虐邻此不待贬而恶见者也故以爵书
  冬十月壬午齐人郑人入郕公榖作盛
  假王命以要人而泄其私忿其罪甚矣不从者何罪故书入郕左氏以为讨违王命此皆郑当日文奸之词耳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
  诸侯来朝鲁未尝报则非世相朝之礼矣故书以讥之非讥旅见也既旅至矣必分日以行礼不更倨乎榖邓之各书其至有先后也
  夏公㑹郑伯于时来夏公榖作夏五月时来公榖作祁黍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
  许与郑为邻壤郑之所利无与于鲁也其书公及者公之志在报郑也一以报归祊之惠一以报助取郜防之力也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讳弑则并讳弑君之贼不几于庇贼乎春秋之作固不遗事实也史以为目著其事经以为纲著其义将使乱臣贼子之徒诵而思之知弑君之痛臣子尚不忍直言而况身亲为之或有瞿然而动于心者是即其惧心之萌也若身后之恶名彼且悍然不顾矣贼不讨不书葬者虽葬犹未葬也寝苫枕戈无时而已痛念其君长如初殁则有贼不讨将无以为生此春秋不书葬之意也







  读春秋略记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