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读左日钞 卷五 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读左日钞卷五
  吴江朱鹤龄撰
  十二年荆尸而举
  荆尸陈法之名庄四年传楚武王荆尸授师孑焉以侵随方言云孑㦸也葢参用㦸以为陈法
  夷于九县
  疏九县庄十四年灭息十六年灭邓僖五年灭弦十二年灭黄二十六年灭夔文四年灭江五年灭六灭蓼十六年灭庸传称楚武王克权使鬬𦈏尹之又称文王县申息凡十一国不知何以言九 按春秋时多有灭其国而后复封之如陈蔡之类此十一国中或有先灭后封者故止言九耳
  先縠佐之
  注彘季代林父陆粲曰刘炫云传文皆称彘子縠非彘季也按晋有士鲂称彘季杜或缘此而讹孔疏以季友季路为比谬矣
  右辕左追蓐
  注在车之右者挟辕为战备在左者追求草蓐为宿备疏兵车一乘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甲士不共卒役所言左右者歩卒为之也兵车一辕服马夹之而言挟辕者歩卒分左右军行之时又分之使在两厢挟辕以为战备楚陈以辕为主故以辕表车使挟车严兵备不虞也其应在左者则使之追求草蓐令离道求草为卧具故云为宿备也此在道时则然至于临战必各在车之左右也 按诗诂车前曲木上勾衡者谓之辀亦曰辕又周礼车宫辕门注止宿险阻之处当备非常次车以为藩则仰车以其辕表门杜云挟辕为战备恐亦是此意 傅逊曰如注解以车之右左为用则下所谓前后与中者抑亦其车之前后与中耶且一车之中而凡在右者挟辕凡在左者追蓐亦太烦扰矣葢古之为陈者必有前后左右中军楚亦分军为五而以右军专挟辕为战备左军专追蓐为宿备前军专斥堠以虑有无后军为殿以拒后中军任权谋出令五军各有所任部分既定号令齐一杜以楚止三军故为此解独不观晋知罃曰吾三分四军以逆来者四可分而为三三不可分而为五乎
  前茅虑无
  疏茅明也在前者明为思虑其所无之事恐猝有非常当预告军中使知而为之备也 按杜氏解虑无为斥候蹹伏见骑贼举绛幡见歩贼举白幡皆与军人为私号者然此乃假晋制而言不知春秋时如何前茅具二说茅为旌识近之
  百官象物而动
  注物犹类也疏类谓旌旗画物类也百官尊卑不同所建各有其物象其所建之物而行动周礼大司马中秋教治兵辨旗物之用即其事也
  以务烈所
  陆粲曰烈所者功烈之处所也犹民知义所之所
  众散为弱川壅为泽有律以如已也故曰律否臧且律竭也
  陆粲曰坎为众众听于一则强今变为兊兊少女而弱众散之象也又坎为川川流则不竭今变为兊兊泽止水川壅之象也葢将帅之贵有法律者能使其下如己之志故谓之律所云顺成而臧也否臧则律有不败乎当读以如己也故曰律为句
  盈而以竭夭且不整所以凶也
  陆粲曰夭且不整亦就行师言之说文夭屈也言其军法屈而不伸散而不整所以凶也杜注非是
  恶有所分
  朱子曰左传分谤事近世士大夫多如此只要徇人情当时荀林父为主帅先縠违命先济韩厥乃谓与其专罪六人同之是何等语为林父者只合按兵不动召縠诛之 按朱子此论甚正但先縠违命如此岂肯应召况春秋时偏将皆命卿无主将专杀之法
  改乘辕而北之
  按太史公列孙叔敖于循吏吾观城沂之役使封人虑事三旬而成不愆于素知敖之能用众敖鄗之役南辕反斾继以伍参之言改乘辕而北之车驰卒奔以乘晋师大败之又知敖之善用谋也此真相才也夫参特嬖人尔一闻其谋即舍己以从不䕶前不求胜不妒能所以能光辅楚庄而上与子文比烈也
  听而无上众谁适从
  陆粲曰杜云听彘子赵同赵括按同括有言在楚师北辕之后此时未也且伍参独言先縠不仁何尝及同括乎盖谓林父之将令不行军众欲禀听进止而无上令不知所从也
  于民生之不易
  注于曰也本尔雅一云吁同叹辞
  广有一卒卒偏之两
  注十五乘为一广司马法百人为卒二十五人为两车十五乘为大偏今广十五乘亦用旧偏法复以二十五人为承副疏下云楚子为乘广三十乘分为左右知十五乘为一广也成七年九乘为小偏所以此为大偏也桓五年二十五乘为偏又不与此相对为大小 邵宝曰楚人易古偏法而为广广之所有百人故曰一卒亦古偏法也一卒之外又有承副之卒焉其数如偏之两两二十五人也车法在古为偏在今为广葢举今古错言之不直言若干人而必曰卒曰偏曰两者今法不离于古也 傅逊曰注云十五乘为一广而传云广有一卒则所谓百人者将分属于十五乘耶抑别有百人耶又云司马法十五乘为大偏而传云卒偏之两则既云广又云偏而二十五人亦何所丽耶杜葢以下文楚子为乘广三十乘分为左右与司马十五乘为偏之制同而此偏字又即十五乘为偏之偏故强解之耳愚合下文观之则广兵车名楚子即以名其亲兵以其兵分为左右二部故名二广每车用百人故曰广有一卒其云偏者葢车之半耳五十人为偏以百人四分之一为承副则逸多劳少自精专无废事矣传文太简奥故难通
  内官序当其夜
  注内官近官序次也疏为次序以当其夜邵宝曰当夜若今直宿递持更也与日中之事无与
  左射以菆
  注左车左菆矢之善者疏兵车自非元帅皆射者在左御居中央故注云左车左乐伯居左故称左也下云抽矢菆纳诸厨子之房选好矢而留之知菆是矢之善者
  两马掉鞅而还
  注两饰也掉正也疏饰无明训宜是刷刮 两马训饰未详邵宝曰两马掉鞅掉两马之鞅也葢骖马车旋则其鞅须掉之而示闲暇之意亦在其中矣陈启源曰据疏杜解同服说必有本又释文两徐云或作𣓈此决非双两之义若解为掉两马之鞅则传语为不辞矣
  士季帅七覆于敖前
  按前云晋师在敖鄗之间杜氏注敖鄗二山在荥阳县西北敖山之下平旷可以屯兵蘙荟可以设伏故士㑹设七覆于此车攻诗建旐设旄抟兽于敖即此地也
  先济者有赏
  魏禧曰方楚之逐旃而薄晋林父以先济有赏鼓于军中中下军争舟不得济是以大败吾观鞍之战郤克伤于矢流血及屦鼓音不衰遂大败齐师使林父以先济之赏赏陷阵之士以鼓先济者而鼓三军下令曰楚人薄我我退不得济必歼于河进而死敌可以生林父请先之如此则士气必倍有死无二吾未见楚之必胜而晋必败也士㑹郤克仅殿上军而不败况以三军之众而不能抗楚乎
  上军未动
  注经所以书战言犹有陈 赵汸曰据传上军虽未动下言殿其卒而退是亦未尝出陈也杜以上军未动得言战则言战为虚名矣葢晋人耻以未陈见败告诸侯因下军从荀首获连尹襄老囚公子榖臣故以战告也
  屈荡尸之
  注尸止也或曰尸古本作戸按说文戸䕶也半门为戸有止之义汉王嘉传坐戸殿门失阑免师古曰戸止也嘉掌守殿门止不当入者而失阑入之故坐免左氏传屈荡戸之据此尸为戸之误甚明
  晋人或以广队不能进
  疏襄十一年郑赂晋侯以广车定四年史皇以乘广死是兵车称广不独楚也此言晋人广队下言拔斾投衡军行则斾在军前不是车皆有斾也此是晋人在军前载斾之车
  楚人惎之脱扄
  注惎教也扄车兵阑一曰车前横木西京赋车不脱扄薛综云扄所以旗也 傅逊曰两国交兵乘敌之困执俘献馘其常也岂有敌车既陷顾教之使脱扄乎教之脱扄已不情马旋而复教之不尤甚乎脱扄拔斾投衡凡在车者皆能何晋人必待楚人之教乎说文云惎毒也葢楚人见车坠不能进即惎而欲害之晋人脱扄乃免马旋楚人又欲害之晋人拔斾投衡乃出既出而曰吾军偶败非如大国之数奔葢以戏之此于事理甚明且传于宋之狂佼倒㦸出郑人以为违礼若楚人以此教晋与狂佼何异而传独无讥乎愚按定四年传管蔡启商惎间王室哀元年传惎浇能戒之杜云惎毒也此何独异训𫝊说甚有理宜从之
  有山鞠起弓反穷乎
  按说文□䓖香草也韵㑹云□今文作穹穹䓖江蓠根也江蓠一名蘼芜其根疗头痛寒痹腹痛左传鞠穷即□䓖也司马相如赋□䓖菖蒲 军中不得正言故为隠语哀十三年传若登首山以呼曰庚癸乎与此相类
  河鱼腹疾奈何
  疏叔展言必须入水故以水厄告之云如河中之鱼久在水内则生腹疾无此二物其奈湿何
  若为茅绖哭井则已
  疏此亦叔展之言也无社既解意令展视井拯己但废井必多不可知处故教无社令结茅为绖置于井上又恐无社错应他人更教之云若号哭向井则是己身已叔展自谓也
  晋原縠
  疏按传先轸或称原轸此葢先轸之后也上文称为彘子服䖍以为食菜于彘今复称原原其上世所食也于时赵氏有原同葢分原邑而共食之
  十三年清丘之盟唯宋可以免焉
  疏清丘晋宋卫盟既而卫背盟而救陈晋背盟而不救宋故曰惟宋可免责晋卫也 赵汸曰晋景公初年楚方得志于中国晋是时乃以先縠合诸大夫于清丘而称同盟则岂足以敌楚乎故三国大夫称人讥在晋也传不知此义而以不实其言均责三国故复为宋解之
  归罪于先縠而杀之尽灭其族
  张洽曰越椒将攻王楚庄尚思子文而复克黄之所先縠原轸之孙而灭其族葢晋之徳刑皆不足以敌楚矣
  清丘之盟晋以卫之救陈也讨焉
  金履祥曰邲之师晋亦盍知而惩艾息民修政于国而布徳加礼于诸侯庶为可耳顾汲汲讨贰使彘子主清丘之盟且楚方加恩于陈而使宋伐之卫方有恤陈之师而晋又讨之遂使宋致楚师而不能救卒亦并宋失之矣岂非谋之不臧所以失霸乎
  十四年亦使公子冯聘于晋
  赵汸曰楚子忿晋伐郑欲伐宋而无名故不假道以起怨其聘于晋亦非好也以怠晋之救宋也
  投袂而起
  吕氏春秋楚子方削袂闻之曰嘻投袂而起
  屦及于室直结反
  疏庄十九年鬻拳葬于绖皇注云绖皇冢前阙阙阙门也此作窒彼作绖字异音同未知孰是 按孔氏之意葢以窒皇即是绖皇然非也杜氏于绖皇云冢前阙于此云寝门阙分别甚明皇即堂皇之皇凡门有阙者皆得名之窒皇在寝门之内安得有冢乎
  车及于蒲胥之市
  邵宝曰寝门之外逺于窒皇蒲胥之市逺于寝门之外屦人进屦追而及于窒皇前此未及屦也剑人进剑追而及于寝门之外前此未及剑也车人驾车追而及于蒲胥之市前此未及车也葢与师之速如此
  于是有庭实旅百
  注主人亦设笾豆百品实于庭以答賔疏刘炫曰庄二十年庭实旅百杜云诸侯朝王所陈此聘而献物亦实百品于庭非谓主人也仲孙劝君行聘惟当论聘义不宜言主之礼修岂虑楚不见报而言此乎
  十五年筑室反耕者
  注筑室于宋分兵归国示无去志 孙武子拔人之城而非攻也张预曰或攻其所必救使敌弃城来援则设伏取之若耿弇攻临淄而克西安胁巨里而斩费邑是也或外绝其强援以久持之坐俟其毙若楚师筑室反耕以服宋是也此皆不攻而拔城之义也
  华元夜入楚师登子反之床
  注兵法因其乡人而用之必先知其守将左右谒者门者之姓名而利道之华元葢用此术得以自通按杜氏云云兵法所谓用间用谍也然楚之军政素严子反不应疏脱如是公羊传云楚使子反乘𬮱而窥宋城宋华元亦乘𬮱而出见之其说比左氏为有理
  子反惧
  邵宝曰子反何为而惧惧华元之胁也盟岂得已哉论者谓华元轻见情实以为非纯臣殆非知华元者
  故文反正为乏
  许慎说文序苍颉作书葢依类象形谓之文其后形声相益谓之字文者物象之本字者孳乳而生是文谓之字也制字之体反正为乏服䖍云言人反正者皆乏绝之道也人反徳则妖灾生妖灾生则国亡灭乃乏绝之道也
  冬蝝生饥幸之也
  赵汸曰秋生螽冬又生蝝经本为一歳再生纪异文偶与下饥相连传通饥释之以为幸之也注又以为喜而书之误益甚矣
  十六年且为大傅
  疏天子太傅三公之官也诸侯太傅孤卿之官也周礼典命云公之孤四命郑众云上公九命得置孤卿一人春秋晋为伯主侯亦置孤卿文六年有太傅阳子太师贾佗则晋尝置二孤
  于是晋国之盗逃奔于秦
  列子晋国苦盗有郄雍者能视盗之貌察眉睫之间而得其情晋侯使视盗千百无遗一焉晋侯大喜告赵文子文子曰君恃伺察而得盗盗不尽矣且郄雍必不得其死俄而群盗谋曰吾所穷者郄雍也遂共残之晋侯闻大骇立召文子而告之曰果如子言郄雍死矣然取盗何方文子曰周谚有言察见渊鱼者不祥智料隠匿者有殃且君欲无盗莫若举贤而任之使教明于上化行于下民有耻心则何盗之为于是用随㑹知政而群盗奔秦焉
  十七年凡太子之母弟公在曰公子不在曰弟凡称弟皆母弟也
  疏刘炫曰再言凡者前凡据适妻子为文后凡嫌妾子为君母弟不得称弟故更言凡也 赵汸曰太子之母弟谓适子也适子之生礼虽降于世子而视庶子则有加矣故世子为君适子得称弟此周制也庶子为君而母弟亦称弟者时君以同母故优其礼秩使异于他庶子故史亦称弟此礼之变也
  十八年欲去三桓以张公室
  愚谓此时孟献子季文子皆贤大夫也归父欲去三桓亦非善谋姜鳯阿云晋徴断道之盟鲁不得不往既受盟鲁又不得不修好此归父所以如晋也使果欲去三桓仗晋以行事则归父被逐何以不如晋而如齐乎左氏云云恐传闻非实此说得之
  使我杀适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夫
  大援谓晋也行父不欲事齐故云然 按传文明是行父忌归父之宠而追治其父襄仲之罪时宣公已没故昌言于朝而无忌耳
  遂逐东门氏
  王樵曰行父始与襄仲同谋以成宣公之篡后因归父欲去三桓又假杀适立庶之说以逐东门氏季氏不臣之迹于此见之矣臧孙许身为司寇阳怒而不力争反代为逐之谓非季孙私党吾不信也陆粲曰许者季氏之孚也始则阳为正言以微立异同继而曰许请去之则其本情著矣自昔强臣欲除异己者未始不有奸人左右之是故臧孙奰怒东门遣阳毕造谋栾逞族陈豹献佞阚止诛卒皆以阙翦公室而潜移国命吁可畏哉成公
  元年为齐难故作丘甲
  袁黄曰周礼乡遂之民以五起数一家出一人为兵万二千五百家为乡故万二千五百人为军六军凡七万五千人都鄙之民以四起数七家出一人为兵王畿千里六十四万井出车万乘万乘凡七十五万人大国三军千乘凖此计之自晋惠公作州兵则二千五百家成一军而一乡一军之法废矣鲁成公作丘甲则一丘十六井出一乘而一甸一乘之法亡矣按此说丘甲依杜氏注胡氏非之说州兵亦与注
  疏不合姑存之备考
  二年辞请曲县繁缨以朝
  注曲县轩县也郑氏曰乐县谓钟磬之属县于笋簴者轩县去南面避王也其下有判县去北面又有特县县于东方或阶间而已 周礼巾车掌王之五路天子诸侯皆有繁缨之饰郑氏云樊读鞶带之鞶今马大带也缨今马鞅也玉路金路象路其鞶及缨皆以五采罽饰之
  却子使速以徇告其仆曰吾以分谤也
  韩非子郤子之言不可不察也非分谤也韩子之所斩若罪人则不可救救罪人法之所以败也法败则国乱若非罪人而劝之以徇是重不辜重不辜民之所以起怨也起怨则国危郤子之言非危则乱不可不察也且韩子所斩若罪人郤子奚分焉若非罪人则已斩之矣而郤子乃至是韩子之谤已成也郤子曰以徇不足分斩人之谤而又生徇之谤是何言分谤也昔者纣为炮烙崇侯恶来又曰斩渉者之胫也奚分于纣之谤且民之望于上也甚矣韩子弗得且望郤子之得之也今郤子俱弗得则民绝望于上矣故曰郤子之言非分谤也益谤也且郤子之往救罪以韩子为非也不道其所以为非而劝之以徇是使韩子不知其过也夫下使民望绝于上又使韩子不知其失吾未得郤子之所以分谤者也
  桀石以投人
  呉澂老子注用兵示弱者谋深敌轻而玩之故胜恃强者虑浅敌惧而备之故不胜兵法始如处女敌人开戸示之弱也后如脱兔敌不及拒斯能胜之矣秦师过周超乘三百竟败于崤齐兵入晋桀石投人竟败于鞍此恃强不胜之验也
  三周华不注
  水经注济水又东北迳华不注山虎牙桀立孤峰刺天青崖刺发望同点黛山下有华泉左传逢丑父使如华泉取饮即此水也留青日札左传华不注人皆读入声误也伏琛齐记引挚虞畿服经不作跗得之言此山孤秀如华跗之注于水太白诗昔我游齐都登华不注峰兹山何峻秀彩翠如芙蓉此其证也
  韩厥俛定其右
  注俛俯也车右被射仆车中故俯安隠之疏言此者为下丑父与公易位由厥之俯故不觉其易綦母张葢助厥定右故并不见之也
  丑父寝于轏中
  注轏士车疏轏与栈同周礼士乘栈车 按丑父寝轏中以下是叙战前一夕事葢丑父卧轏车中击蛇肱伤及旦而隠匿之仍为车右故不能推车为韩厥所及若是战日方为齐侯车右安得寝于轏车中耶丑父寝轏之上疑有阙文
  丑父使公如华泉取饮
  酉阳杂俎华不注泉齐顷公取饮处方员百馀歩北齐时有人以䋲千尺投石试之不穷石出赤如血
  齐侯免求丑父三入三出
  按齐世家云郤克舍丑父丑父遂得亡归齐是时丑父已脱归齐而齐侯不知故出入晋军以求之也
  楯冒之以入于卫师
  愚谓楯所以捍敌者狄卒皆抽戈欲犯齐侯齐侯冒之以楯而复入于卫师卫师不敢犯故齐侯得免也杜氏注欠分明
  齐侯使賔媚人
  疏经书齐侯使国佐如师故知賔媚人即国佐也賔媚人未详是何等名号 按定九年传齐侯致禚媚杏于卫注云三邑在齐西界可证媚乃齐邑媚人邑大夫时使之接对賔客故云賔媚人耳
  尽东其亩
  注使垄亩东西行 按晋师至齐必渡河经齐之西境故齐之耕者迁其垄亩于东留西隅以便晋之驱驱侵注西字衍文耳
  物土之宜而布其利
  陆粲曰物土之宜犹后传物土方之物物相也相土之所宜使之或南或东也杜注播殖之物各从土宜非是
  五伯之霸也
  孙复曰周礼九命作伯得专诸侯孟子所谓五霸者伯也李泰伯持此说 顾炎武曰有三代之五伯有春秋之五伯杜氏左传注夏伯昆吾商伯大彭豕韦周伯齐桓晋文是三代之五伯也赵岐孟子注齐桓晋文秦缪宋襄楚庄是春秋之五伯也二说不同据国佐对晋人言其时楚庄之卒甫二年不当遂列为五亦不当谓继此无伯而定于五也其通指三代无疑国语祝融能昭显天地之光明其后八姓昆吾为夏伯大彭豕韦为商伯庄子彭祖得之上及有虞下及五伯李轨注彭祖名铿尧臣封于彭城历虞夏至商年七百歳是所谓五伯者亦商时也国佐以前其有五伯之名也久矣若孟子称五霸而以齐桓公为盛则止就东周以后言之如严安所谓周之衰三百馀岁而五伯更起者也然赵氏以宋襄并列
  亦未允宋襄求霸不成伤泓以卒未尝霸也
  史记言越王勾践遂报强吴观兵中国称号
  五伯子长在台卿之前所闻异辞然则言春
  秋五伯者当列勾践而去宋襄斯得之矣
  愚谓五伯者当以杜预说为正穀梁传交质
  子不及二伯是周时止有二伯也宋襄不成
  伯秦穆止霸西戎耳楚庄则以夷猾夏而乃
  与桓文并列哉孟子注所云五霸乃俗儒陋
  说杜氏注五霸本于应劭风俗通当以此为
  定论
  公㑹晋师于上鄍
  陈傅良曰传言四卿要公故不书上卿之㑹杜云史阙非
  司马司空舆师侯正亚旅皆受一命之服
  按周礼大夫再命此司马司空皆一命者春秋之时其事异于周礼故大夫一命
  用蜃炭
  疏周礼掌蜃掌共𬮱圹之蜃郑注以蜃御湿也又掌炭掌灰物炭物之徴令刘炫云用蜃炭者用蜃复用炭也
  是天子蛮杀御叔弑灵公戮夏南出孔仪丧陈国列女𫝊夏姬美好无匹内挟伎术老而复壮三为王后七为夫人公卿争之莫不迷惑失志姚寛曰徴舒弑灵公姬当四十馀歳乃鲁宣十一年至巫臣窃以逃晋又相去十馀年后又生女嫁叔向计其年六十馀矣而尚能有孕姬凡九为寡妇当之者辄死宇文士及妆台记序云春秋时有晋楚之谚曰夏姬得道鸡皮三少
  彭名御戎蔡景公为左许灵公为右
  疏此王车虽行王身不在故不立戎右使御者居中令蔡许二君居王车上当左右之位若夹卫王然
  卿不书匮盟也
  陈傅良曰传释六国之大夫皆书人以其从楚也按匮乏也于文反正为乏
  未有职司于王室
  林注巩朔为上军大夫名位卑微未达于王室 按大国三卿其二卿命于天子观此语则当时周礼尚未全废
  三年次国之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
  永嘉徐氏曰此臧宣叔之言礼记王制刺取为说葢春秋时士大夫以为大国之卿当小国之君借口周制如此故每以臣而敌君偃然主盟㑹而不辞于是垂陇之㑹三国之君在焉而士縠专之新城之盟七国之君在焉而赵盾专之未几而棐林之师以四国之君令晋大夫而敌齐侯湨梁之盟以大夫而傲其君皆始于大国之卿当小国之君之说也而君臣之分紊矣国虽有大小君臣之分岂可紊哉左氏所言乃当时之失周初班爵五等必不然
  君为妇人之笑辱也
  宣十七年传郤克征㑹于齐顷公帷妇人使观之郤子登妇人笑于房献子怒先归谋伐齐 注跛而登阶故笑之穀梁𫝊萧同叔子处台上而笑之
  五年山有朽壤而崩
  壤国语作壊按壤壊二文相近故有讹然说文释崩亦曰山壊也
  六年说欲袭卫伯宗曰不可
  叶梦得曰传文与经绝不类晋伯宗为主帅不应不见于经且夏阳说合卫师侵宋而反欲侵卫亦首尾自相戾合依经文
  沃饶而近盬
  注盬盐也猗氏县盐池是说文盬河东盐河东盐池袤五十一里广七里周百一十六里盬虽是盐独此池之盐名为盬也周礼作苦盐直用不冻治散盐䰞之
  其恶易觏
  傅逊曰恶即下汾浍以流其恶之恶杜以为疾𤵜字同训异何也据献子言沉溺重膇之疾犹在垫隘之后不应于此遽云其疾易成又按尔雅训觏为见其恶易见言水浅故垢秽易见耳
  民愁则垫隘
  陆粲曰垫隘孔疏言地之下湿狭隘此正训也或疑此传文有误当作易觏则垫隘垫隘则民愁于文理为顺
  近宝公室乃贫
  林注国近宝则民皆逐末而不务本贫富不等富者不可増税贫者易致流亡公室所由以贫也 按林解最明盘庚去耿迁殷不取沃饶之利亦此意
  以申息之师救蔡
  一统志今汝寜府信阳县古申伯国唐为申州春秋时为息侯国 林之奇曰楚以申息为经营中国之本故三军二广不常出大抵用申息之师僖二十五年以申息之师戍商密二十八年败城濮曰其若申息之老何成六年以申息之师救蔡其后囊瓦败申息之师于桑隧昔宣王之世申伯实以王舅为南国之屏翰所以捍城王室秦汉之时南阳为要地故楚有图北方之志其君恒居于申大合诸侯亦在焉
  武子曰善钧从众
  陈禹谟曰夫人三为众固也如以常情论莫众于八人而三人为少不欲战者三人而惟是之从不几违众乎不知此正其善从众也苏子曰从众者非从其口之所欲言而从其心之所不言而同然者是真从众也武子得之矣鄢陵之役不欲战者惟范文子而郤至不能从卒以贻其内忧彼葢知从众而不知从善也
  七年以两之一卒适吴舍偏两之一焉
  注司马法百人为卒二十五人为两车九乘为小偏十五乘为大偏葢留九乘车及一两二十五人令呉习之 邵宝曰言一卒必曰以两者谓乘车之卒也巫臣以车卒百人适吴故曰两之一卒于其中舍二十五人于吴偏偏法也两之一一两也 傅逊曰如杜解则卒大于两传当言卒之一两不当言两之一卒也下偏两之一传当言偏两皆一不当言偏两之一矣今顺文观之则所云两者即车也汉书注轮辕两两而耦故曰两诗所云百两孟子所云三百两非指二十五人为两也楚广之制车用百人故云以两之一卒其云舍偏两之一者葢车之半边为偏每偏有二两共五十人今留二十五人非偏两之一而何若泥司马法之偏两便难解矣 孔氏疑传文有误今从傅说文义似顺而于二十五人为两之解亦可通
  教吴乘车
  玉海陈祥道曰古之用兵也险野人为主易野车为主险野非不用车而主于人易野非不用人而主于车车之制动则足以冲突止则足以营卫将卒有所芘兵械衣装有所赍郑鱼丽之陈先偏后伍伍承弥缝邲之战楚君之戎为二广广有一卒卒偏之两楚巫臣以两之一卒适吴舍偏两之一焉考之周礼五伍为两四两为卒司马法二十五人为两百人为卒卒两则人也偏则车也杜预云十五乘为大偏九乘为小偏其尤大者有二十五乘之偏则郑鱼丽之偏二十五乘之偏也楚二广之偏十五乘之偏也巫臣所舍之偏九乘之偏也先偏后伍伍从其偏也卒偏之两两从其偏也先其车足以当敌后其人足以待变则古者车战之法略可知也 吴利舟楫非得车骑之用不可通于上国巫臣以此强呉卒亦以此䘮吴
  蛮夷属于楚者吴尽取之
  林之奇曰楚人御呉以江故用舟师吴人挠楚以淮故用车战吴伐巢伐徐淮西也入州来淮北也吴楚争淮自此始自鸡父之师一败而吴得入州来灭巢及锺离矣是则亡郢始于入淮
  八年晋讨赵同赵括武从姬氏畜于公宫
  注庄姬晋成公女赵朔妻朔盾之子也疏史记赵朔娶晋成公姊为夫人按传赵衰嫡妻是晋文公女若朔妻成公姊则亦文公女父之从母不可为妻且文公之卒距此四十六年庄姬此时尚少不得为成公姊也贾服先儒皆以为成公女故杜从之史记又称屠岸贾有宠灵公此时为司冦追论赵盾弑君之事杀赵朔赵同赵括而灭其族按成二年传鞍之战栾书将下军则于时朔已死矣同括为庄姬所譛至此年见杀赵朔不得与同括俱死也是时晋君明诸臣强无容有屠岸贾辄厕其间如此专恣又说云公孙杵臼取他儿代武死程婴匿武山中居十五年因晋侯有疾韩厥乃请立武为赵氏后与左氏违背马迁妄说不可信也 愚考左𫝊原屏之杀实庄姬为之非由屠岸贾也且庄姬畜子武于公宫则武无亡匿之事矣庄姬既畜武而朔客程婴又持其子匿山中将有二赵武乎只此一端史记之谬显然若夫庄姬之非成公姊赵朔之不与同括偕死孔氏疏已辨之矣又考赵武朔之子也赵朔之死经传不载史记晋景公三年屠岸贾追讨赵盾弑君之罪攻赵氏于下宫杀朔朔妻有遗腹走匿公宫此当是实传云武从姬氏畜于公宫以其田与祁奚乃追序杀朔时事不在讨同括时也不然庄姬譛杀同括与朔何与而乃诛及其子乎 王樵曰据左传则赵氏之祸由庄姬据史则赵氏之祸由屠岸贾其说抵牾不可合余尝深考之则屠岸贾弑赵朔自一事也赵庄姬譛杀同括又一事也观郑人追讨归生弑君之罪斵其棺而灭其族则屠岸贾之事安可谓无乎崔杼弑君崔庆党之灭崔庆之族者卢蒲嫳及庄公之嬖人卢蒲癸王何也屠岸贾亦犹是矣但史记谓同括及婴同见杀于下宫之难则传闻之讹耳至于赵武畜于公宫则左氏史记吻合葢朔死于下宫之难盾之系几绝而盾之异母弟同括婴专赵氏之政婴通庄姬同括因而逐之然中心未必不出于争权故内则庄姬怨之而行其譛外则栾郤成之而为之徴赵武之匿始则虞屠岸贾之害终则以武之尚存必非原屏利故从姬氏畜于公宫及原屏既死韩厥始言于公而立之事之本末如此
  唯或思或纵也
  陆粲曰有思启封疆者有纵弛不设备者故得兼并以成大国
  勇夫重闭况国乎
  按巫臣之为莒虑非爱莒也惧莒之不戒折而入于楚也观明年楚遂入莒可见
  九年称太子抑无私也
  疏称太子少小之事以明己之至诚无所私也
  十年居肓之上膏之下
  注肓鬲也心下为膏 杜注本贾逵之说傅逊曰考素问刺禁论鬲肓之上中有父母杨上善曰心鬲上为肓心为阳父也肺为阴母也愚谓鬲者隔也自鬲以上皆心肺洁清之属自鬲以下皆肠胃污浊之属故晋人言酒有鬲上鬲下之分是心在上鬲在下固已而心下有微脂为膏鬲上有薄膜为肓素问痹论云熏于肓膜注云肓膜谓五脏之间鬲中膜也此正与心下之微脂相对者二竖居膏肓之上下则于腑脏略无所系为至虚之处非经络所闗故攻之不可达之不及药不至焉也今韵书释肓皆云心上鬲下其谬甚矣
  馈人为之
  为之注疏读如字言治麦食也
  十一年声伯以其外弟为大夫而嫁其外妹于施孝叔按此外弟外妹是谓出母之子女先嫁管子夷所生者与舅之子曰外兄弟不同 氏族考鲁惠公之子尾字施父其孙以为氏又有少施氏愚按礼记有少施氏孟子有孟施舍即此施氏也赵岐孟子注孟姓施发语辞本误而集注因之失之未考也
  十二年盟于宋西门之外
  按此传与经不合疑传文有误刘原父王方麓已辨之详集说
  金奏作于下
  金奏肆夏本天子享元侯之乐而又作之于地下无礼甚矣
  故诗曰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按举诗之正以驳乱义诗言治世则武夫能合徳诸侯外为捍城内制其腹心 陆粲曰所引二诗分属治乱上文云及其乱也略其武夫以为腹心股肱爪牙即继之以此诗则所谓公侯腹心者非治世之美词矣古人引诗大率断章取义杜亦云春秋传引诗不与今说诗者同此乃为举诗之正以驳乱义得毋与前指异乎 愚谓杜此注全与引诗意相反恐是下文天下有道三句注语误置之此耳 疏晋楚世为仇敌尝有相害之心故郤至言世治则自守世乱则相侵以答一矢相加遗之语
  十三年殄灭我费滑
  注滑国都于费今缑氏县括地志缑氏故城古费城在缑氏县东南二十五里即滑国 顾炎武曰春秋时有两费其一成十三年殄灭我费滑注云滑国都于费今缑氏县襄十八年楚𫇭子冯公子格率锐师侵费滑葢秦灭滑后遂属郑耳其一僖元年赐季友汶阳田及费齐乘云费城在费县西北二十里鲁季氏邑按隠元年已有费伯字庈父岂即此费后以之封季友欤
  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雠而我之昏姻也
  注季隗廧咎如赤狄之女也白狄伐而获之纳诸文公 陆粲曰经传书赤狄白狄皆标其号文公所奔之狄传不言赤白此杜臆说耳孔氏云未必晋于白狄别无昏姻
  获秦成差及不更女父
  注不更秦爵疏此传有不更女父襄十一年有庶长鲍庶长武春秋之世已有此名葢后以渐増之商君定为二十非商君尽新作也 按秦爵二十等四不更十左庶长十一右庶长见汉书春秋之时秦楚皆不从周制故官名与诸国不同
  十四年先君宗卿之嗣也
  疏世本孙氏出于卫武公至林父八世
  春秋之称微而显
  只言春秋之善所以可称者云耳非杜氏权衡之说









  读左日钞卷五
<经部,春秋类,读左日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