巻七 论孟精义 巻八 卷九

  钦定四库全书
  孟子精义巻八
  宋 朱子 撰
  离娄章句下
  孟子曰舜生于诸冯章
  杨曰舜之事瞽瞍与文王之事纣其揆一也易地则皆然故曰若合符节
  尹曰道一而已
  子产听郑国之政章
  尹曰孟子可谓知为政矣
  孟子告齐宣王章
  杨曰臣之视君如国人若郑以忽为狂狡之童是也视君如寇雠若子胥之于楚平是也世之为臣盖有如此者孟子为齐宣王言之使知为君而遇其臣不可不以其道也若夫君子于君臣之际则无是理也尹曰君臣以义合者也报施之道必至于此孟子以深晓时君也
  或曰人臣之礼岂可视君如寇雠曰此三句说君臣相待厚薄感应之理非谓待之之礼当如寇雠可诛可杀也若如此是孟子教人臣与人君为怨敌无此理也
  孟子曰无罪而杀士章
  尹曰君子见几而作
  孟子曰君仁莫不仁章
  尹曰致治之源必本于人君故曰以身教者从以言教者讼
  孟子曰非礼之礼章
  或问伊川曰非礼之礼非义之义何谓也先生曰恭本为礼过恭是非礼之礼也以物予人为义过予是非义之义也曰此事何止大人不为曰过恭过予是细人之事犹言妇人之仁也只为它小了大人岂肯如此
  横渠先生曰非礼之礼非义之义但非时中者皆是也大率时措之冝者即中也时中非义得谓非时中而行礼义为非礼之礼非义之义又不可一概如此如孔子丧出母子思不丧出母不可以子思为非也又如制礼者小功不税使曾子制礼又不知如何以此不可易言时中之义甚大须精义入神始得观其会通行其典礼此方是真义理也行其典礼而不逹会通则有非时中者矣今学者须是执礼盖礼亦是自会通制之者然言不足以尽天下之事守礼亦未为失但大人见之则为非礼非义不时中也君子要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者以其看得前言往行熟则自能比物丑类亦能见得时中
  尹曰非礼之礼非义之义所失者小故也大人随事而顺理因时而处宜
  孟子曰中也养不中章
  尹曰养之者不使渐乎不善孟子勉人以教育也
  孟子曰人有不为也章
  或问伊川曰人有不为然后可以有为先生曰此只是有所择之人能择其可为不可为也才有所不为便可以有为也若无所不为岂能有为耶
  横渠曰有所不为而后可以有为不为不仁则可以为仁不为不义则可以为义
  杨曰舜在侧微尧举之试之卒以天下授之而不疑观其所施设其才其徳可谓大矣宜非深山之中所能乆处而为舜者当尧未之知方且饭糗茹草若将终身若使它人有才气者虽不得时其能自已其功名之心乎以此见人必能不为然后能有为焉非有为之难其不为尤难矣只如伊尹耕于莘非汤三聘则必不起诸葛亮卧草卢非先主三顾亦必不起非要之也义当然也然则居𤱶亩之中而天下为己忧可也或不知消息盈虚之运犯分妄作岂正理哉尹曰有不为者知所择也唯能有所不为是以可以有为无所不为者安能有所为耶
  孟子曰言人之不善章
  尹曰言不可不慎
  孟子曰仲尼不为己甚者章
  杨曰圣人作处本分之外不加毫末故以孔子之圣孟子止言其不为己甚而已
  尹曰己甚则失中
  孟子曰大人者言不必信章
  伊川曰孔子与恶人言故以逊辞免祸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义所在此之谓也然而孔子未尝不欲仕但仕于阳虎之时则不可吾将仕矣未为非信也杨曰孔子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故孟子言大人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义所在以发明孔子之意
  尹曰主于义则信果在其中矣主于信果未必义
  孟子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章
  伊川曰保民如赤子此所以为大人谓不失婴儿之心不若保民如赤子为大
  吕曰喜怒哀乐之未发则赤子之心当其未发此心至虚无所偏倚故谓之中以此心应万物之变无所往而非中矣先生曰喜怒哀乐未发之谓中赤子之心发而未逹乎中若便谓之中是不识大本也 问杂说中以赤子之心为已发是否曰已发而去道未逺也曰大人不失赤子之心若何曰取其纯一近道也曰赤子之心与圣人之心若何曰圣人之心如明镜如止水
  杨曰赤子之心发而未离大本也故言大人以此而已语化之则未也
  尹曰赤子之心纯一无伪
  孟子曰养生者不足以当大事章
  伊川曰送死天下之至重人心苟能竭力尽此一事则可以当天下之大事养生人之常此相对而言若舜曾子养生笃至如此又安得不能当大事
  尹曰曾子曰吾闻诸夫子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亲丧乎养生则人能勉至于送死则其诚可知
  孟子曰君子深造之以道章
  伊川曰造道深后虽闻常人语言至浅近事莫非义理
  明道曰学要自得而已矣大扺学不言而自得者乃自得也有安排布置者皆非自得也 又曰学问闻之知之者皆不为得得者须黙识心通学者欲有所得须是笃诚烛理上知则颖悟自别其次须以义理涵养而得之 又曰学者须是潜心积虑优游涵养使之自得 又曰学者须敬守此心不可急迫当栽培深厚涵泳其间然后可以自得若急迫求之只是私已终不足以逹道 又曰既得后便须放开不然却只守明道曰学莫贵于自得得非外也故曰自得又曰解义理若一向靠书册何由得居之安资之
  深不惟自失兼亦误人
  尹曰深造然后可以自得道非自得则岂能左右逢原左右逢原则无所施而不可矣
  孟子曰博学而详说之章
  伊川曰孟子言四端处则欲扩而充之说约处则欲博学详说以反之于约此内外交相养之道也 又曰颜渊曰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此是颜渊称圣人最的当处既博之以文又约之以礼所谓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博与约正相对圣人教人只此两字博是博学多识多见多闻之谓约只是使之知要也
  吕曰学以聚之不博则约不可得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为学之道造约为功约即诚也不能至是则多闻多见徒足以饰口耳而已语诚则未也谢曰由博以知约犹知四方而而识中央也
  杨曰易曰君子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徳孟子曰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世之学者欲以雕绘组织为工夸多鬬靡以资见闻而已故摭其华不茹其实未尝畜德而反约也彼亦乌用学为哉 又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雄云多闻守之以约多见守之以卓其言终有病与孟子之言异矣盖博学详说所以趋约至于约则其道得也谓之守以约卓于多闻多见之中将何以为约卓而守之乎见得此理分明然后知孟子之后其道不传知孟子所谓天下可运之于掌为不妄尹曰与颜子称孔子博我以文约我以礼同意
  孟子曰以善服人者章
  横渠曰以善服人者要得以善胜人也以善养人者凡教之养之者养人也
  吕曰古之君子养人以善而不厚望于人故人得罪于君子心服焉今之君子不以善养人而责人也深故愈深而人莫之服
  尹曰以王霸言之霸者服人者也王者养人者也此王霸之所以异
  孟子曰言无实不祥章
  伊川曰不祥凶也君子好成物故吉小人好败物故凶
  尹曰言之不祥莫大于蔽贤
  徐子曰仲尼亟称于水章
  尹曰是以学者必自本而往
  孟子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章
  或问伊川曰人与禽兽甚悬绝矣孟子言此者莫是只在去之存之上有不同处否先生曰固是人只有个天理却不能存得更做甚人也泰山孙明复有诗云人亦天地一物尔饥食渴饮无休时若非道义充其腹何异鸟兽安须眉上面说人与万物皆生于天地意下面二句如此或曰退之杂说有云人有貌如牛首蛇形鸟喙而心不同焉可谓之非人乎即有颜如渥丹者其貌则人其心则禽兽又恶可谓之人也此意如何曰某不尽记其文然人只要存一个天理 又曰舜明于庶物察于人伦然后由仁义行
  明道先生曰介甫只是说道云我知有个道如此如此只它说道时已与道离它不知道只说道时便不是道也有道者亦自分明只作寻常本分事说了孟子言尧舜性之舜由仁义行岂不是寻常说话至于易只道个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则和性字由字也不须道自已分明阴阳刚柔仁义只是此一个道理横渠曰明庶物察人伦然后能精义致用性其仁而行又曰别生分类孟子所谓明庶物察人伦者与又曰明庶物察人伦庶物庶事也明庶物须要旁用人伦道之大原也明察之言不甚异明庶物察人伦皆穷理也既知明理但知顺理而行而未尝有意以为仁义仁义之名但人名其行耳如天春夏秋冬何尝有此名亦人名之尔
  尹曰存之者君子也存者圣人也君子所存存天理也由仁义行存者能之
  孟子曰禹恶㫖酒章
  伊川曰文王望至治之道而未之见若曰民虽使至治止由之而已安知圣人二南以天子在上诸侯善化及民安得未之治其有不合周公之心固无此设若有不合者周公之心必如是勤劳 又曰望道而未之见言文王视民如伤以纣在上望天下有道而未之见汤执中武王不泄迩非谓武王不执中汤却泄迩盖各因一件事言之人谓各举其最盛者非也圣人亦无不盛 又曰文王望道未之见谓望天下有治道太平而未得见也武王不泄迩不忘逺者谓逺迩之人之事
  横渠曰立贤无方此汤所以公天下而不疑思兼三王周公所以于其身望道而必吾见也 又曰汤放桀有惭徳而不敢赦执中之难如是天下有道而已在己在人不见其间也立贤无方也如是 又曰望道而未之见望太平也
  尹曰周公大圣人也宜若无思观其辅成王以措诸事业其勤若此然则为学者岂可以不思思无邪而已曰不思者妄矣
  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章
  伊川曰王者之诗亡雅亡政教号令不及于天下横渠曰其义则窃取以明褒贬
  杨曰王者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春秋之时诗非尽亡也黍离降而为国风则雅之诗亡矣雅亡则无政春秋所为作也然孔子述而不作窃比于老彭而孟子曰孔子作春秋何也盖当是时周虽未亡所存者位号而已庆赏刑威不行焉孔子以一字为褒贬以代刑赏前此未有也故曰春秋天子之事也故谓之作然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其义则窃取之是亦述之而已 又曰春秋始于隠公其说纷纷无定论孟子有言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据平王之崩在隠公之三年也则隠公即位实在平王之时自幽王为犬戎所灭而平王立于是东迁当是时黍离降而为国风则王者之诗亡矣此春秋所以作也
  伊曰孔子作春秋亦以史之文载当时之事也而其义则定天下之邪正为百王之大法
  孟子曰君子之泽章
  伊川曰君子小人泽及五世者善恶皆及后世也又曰五世依约君子小人在上为政其流泽三四世不已五世而后斩当时门人只知辟杨墨为孟子之功故孟子发此一说以推尊孔子之道言予未得为孔子徒也孔子流泽至此未五世其泽尚在于人予则私善于人而已
  杨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盖人之于亲四世而缌服穷六世而亲属竭服穷则遗泽寖微矣故五世而斩此古今之常理也
  尹曰臣闻之师程颐曰孔子流泽至孟子时未及五世其泽犹在夫人也孟子推尊孔子而不敢比其泽故曰予未得为孔子徒也但能私善乎人而已
  孟子曰可以取章
  或问伊川曰可以取可以无取天下有两可之事乎先生曰有之如朋友之馈是可取也然已自可足是不可取也才取之便伤廉也曰取伤廉固不可然与伤惠何害曰是有害于惠也可以与然却不可无与若与之时财或不赡却于合当与者无可与之且博施济众固圣人所欲然却五十者方衣帛七十者方食肉如使四十者衣帛五十者食肉岂不更好然力不可以给合当衣帛食肉者便不足也所以伤惠王彦辅曰可以死可以无死死伤勇夫人之于死也何以知其可不可哉盖视义为去就耳死生之际惟义所在则义所以对死者也明道先生闻而语之曰不然义无对
  杨曰若使死可以救世则虽死不足恤然岂有杀贤人君子之人而而能使天下治以死救天下乃君子分上常事不足怪然亦须死得是孟子曰可以死可以无死死伤勇如必要以死任事为能外死生是乃以死生为大事者也未必能外死生
  尹曰三者在可否之间则如何惟义为正
  逢䝉学射于羿章
  伊川曰学者不泥文义者又全背却逺去理会文义者又滞泥不通如子濯孺子为将之事孟子只取其不背师之意人须就上面理会事君之道如何也又如万章问舜完廪浚井事只答它大意人须要理会浚井如何出得来完廪又怎生下得来若此之学徒费心力 又曰庾公之斯遇子濯孺子虚发四矢甚无谓也国之安危在此一举则杀之可也舎之而无害于国权轻重可也何用虚发四矢乎
  尹曰为取友而言
  孟子曰西子蒙不洁章
  尹曰戒人之丧善而勉之以自新也
  孟子曰天下之言性也章
  明道答横渠书曰承教喻以定性未能不动犹累于外物颢窃以为所谓定者动亦定静亦定无将迎无内外苟以外物为外牵已而从之是以已性为有内外也且以性为随物于外则当在外时何者为在内是有意于绝外诱而不知性之无内外也既以内外为二本则又乌可遽语定哉夫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事而无情故君子之学莫若扩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易曰贞吉悔亡憧憧往来朋从尔思苟规规于外诱之除将见灭于东而生于西也非惟日之不足顾其端无穷不可得而除也人之情各有所蔽故不能适道大率患在于自私而用智自私则不能以有为为应迹用智则不能以明觉为自然今以恶外物之心而求照无物之地是反鉴而索照也易曰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孟氏亦曰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与其非外而是内不若内外之两忘也两忘则澄然无事矣无事则定定则明明则尚何应物之为累哉圣人之喜以物之当喜圣人之怒以物之当怒以圣人之喜怒不系于心而系于物也是则圣人岂不应于物哉乌得以从外者为非而更求在内者为是也今以自私用智之喜怒而视圣人喜怒之正为何如哉夫人之情易发而难制者惟怒为甚第能于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亦可见外诱之不足恶而于道亦思过半矣道近求逺古人所非惟聪明裁之伊川曰天下之言性则故而已矣则语助也故者本如是者也今言天下万物之性必求其故者只是欲顺而不害之也故曰以利为本本欲利之也此章皆为智而发行其所无事也不凿也日至可坐而致亦只是不凿也 又曰故者以利为本故是本如此也才不利便害性利只是顺天下只有一个利孟子与周易所言一般只是后人趋著利有弊故孟子拔本塞源不肯言利其不信孟子者却道不合非利李觏是也其信者又直道不得近利人无利直是生不得安得无利且譬如椅子人坐此便安是利也如求安不已又要褥子以求温暖无所不为然后夺之于君夺之于父此是趋利之弊也利只是一个利只为人用得别 又曰天下之言性也则故而已矣故者以利为本故者旧也言凡性之初未尝不以顺利为本谓之利者唯不害之谓也一章之义皆欲顺利而已已 又曰天下言性则故而已者言性当推其元本推其元本无伤其性也
  横渠曰天下何思何虑行其所无事斯可矣
  杨曰天下之言性也则故而已矣告子曰生之谓性是也列子曰生于陵而安于陵故也生之谓性气质之性也君子不谓之性则故而已矣故者以利为本禹之治水因其势而利道之行其所无事是也不知行其所无事而用私智之凿是以故灭命也所谓命者列子谓不知吾所以然而然是也苟求其以利为本则虽天之高星辰之逺千载之日至可坐而致也尹曰故者素也利则顺而不害也智者则凿矣行其所无事则不凿也可坐而致不凿而已
  公行子有子之丧章
  尹曰惑于谄者以礼为简古今所同也
  孟子曰君子所以异于人者章
  横渠曰此亦妄人也是以义断在圣人如天地涵容但哀矜而已伊川曰自反而忠而横逆者犹若是君子曰又何难焉此一事已处了若圣人哀矜又别一事
  尹曰忠恕而已矣
  禹稷当平世章
  伊川曰记曰君子而时中如三过其门而不入在禹稷之世为中若在陋巷则不中矣居陋巷在颜子之时为中三过其门而不入则非中矣故曰禹稷颜子易地则皆然
  横渠曰禹稷颜回同道易地皆然颜子固可以为禹稷之事颜子不伐善不施劳是禹稷之事也颜子勿用者也颜子当禹稷之时禹后当颜子之世处与不处此则更观人临时志何如也虽同其人出处有不同然当平世贤者自显天子岂有弃颜子而不用同室郷邻之别有责无责之异耳孔颜出处自异当乱世徳性未成则人亦尚未信苟出则妄动也孔子其时德望天下已信之矣
  杨氏答陈莹中书曰每读孟子观其论墨子苟利天下虽摩顶放踵为之未尝不悯其为人也原其心岂有它哉盖亦施不欲狭济不欲寡而已此与世之横目自营者固不可同日议也而孟子力攻之至比禽兽孟子岂责人已甚乎盖君子所以施诸身措之天下各欲当其可而已禹思天下之溺犹已溺之稷思天下之饥犹已饥之过门不入弗子其子至胼胝手足而不为病君子不谓之过颜渊在陋巷饭疏饮水终日如愚人然君子不谓之不及盖禹稷被髪缨冠而往救之者也颜渊闭戸者也故孟子曰易地则皆然若颜渊禹稷不当其可则是杨墨而已君子不与也此古人之様辙章章明矣今公卿大夫比肩在上则天下有任其责者自惟愚鄙无所用于世虽闭戸可也故不敢出位冒天下之责而任之以贻身忧非忘天下也循古様辙而已若谓不辞一身之有过愿成来者之无过窃意贤智者过之则道终不明不行矣而欲来者之无过或恐未能也 问正心诚意如何便可以平天下曰后世自是无人正心若正得心其效自然如此此心一念之间毫髪有差便是不正要得常正除非圣人始得且如吾辈还敢便道得自已心得其正否此须是于喜怒哀乐未发之际能体所谓中于喜怒哀乐己发之后能得所谓和致中和则天地可位万物可育其于平天下何有因论孟子直以禹稷比方颜子只颜子在陋巷时如禹稷事业便可为之无难若正心诚意不足以平天下则禹稷功业巍巍如此如颜子者如何做得 又曰知合内外之道则颜子禹稷之所同可见盖自诚意正心推之至于可以平天下此内外之道所以合也故观其诚意正心则知天下由是而平观其天下平则知非意诚心正不能也兹乃禹稷颜回之所以同也尹曰当其可之谓时前圣后圣其心一也故其所遇皆尽善也 问禹稷颜回同道窃意颜子言志愿无伐善无施劳观禹焦劳于外稷躬稼与颜渊无施劳同禹不矜不伐稷自谓便人与颜子无伐善同如何曰不须如此说禹稷颜渊同道谓穷逹虽异其道则同也若如此说只是事也非道也
  公都子曰匡章章
  伊川曰责善之道要使诚有馀而言不足如此则于人有益而在我者无自辱矣
  杨曰章子之不孝孟子非取之也特哀其志而不与之绝耳而或者乃独责其反于舜使其行合于舜则是圣人之徒也孟子固当进而友之岂独礼貎之而不绝与夫原壤登木而歌亦可谓不孝矣孔子犹不弃之若章子者不亦可也
  尹曰苟无孟子则章子之不幸何以自辨哉天下以私论人者悉皆然也故臣于人之幸不幸之际未尝不深叹而屡嗟焉
  曾子居武城章
  尹曰或逺害或死难其事不同者所处之地不同也君子之心不系于利害惟其是而已故易地则皆能为之
  储子曰王使人瞷夫子章
  杨曰圣人人伦之至也岂有异于人乎哉尧舜之道曰孝弟不过行止疾徐而已皆人所日用而昧者不知也夏葛而冬裘渴饮而饥食日出而作晦而息无非道者譬之莫不饮食而知味者鲜矣推是而求之则尧舜与人同其可知也已然而为是道者必先乎明善然后知所以为善也明善在致知致知在格物号物之多至于万则物盖有不可胜穷者反身而诚则举天下之物在我矣诗云天生蒸民有物有则凡形色之具于吾身者无非物也而各有则焉反而求之则天下之理得矣由是而通天下之志类万物之情参天地之化其则不逺矣
  尹曰当时之君所见如此宜乎不能知孟子也
  齐人有一妻一妾而处室者章
  尹曰妻妾犹不能欺而况他人乎以骄妻妾之心而骄他人其无耻则一揆

  孟子精义卷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