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文纪 全览


  钦定四库全书     集部八
  西汉文纪       总集类
  提要
  等谨案西汉文纪二十四巻明梅鼎祚编鼎祚作皇霸文纪真伪糅杂颇有炫博之讥其作是编则一以史记汉书为主而杂采他书附益之所据为根本者视诸子杂言较为典实故所收于班马二史之外者亦可藉以参校是非不至如皇霸文纪之滥如飞燕奏笺成帝答诏张良四皓往返书孔臧与子弟书东方朔宝瓮铭李陵苏武往返书刘向上闗尹子子华子于陵子奏扬雄润州牧箴卓文君司马相如诔诸篇依托显然者皆能辨之其他如西京杂记东方朔别传搜神记博物志佛藏辨正论所载诸篇及孔安国尚书序孔衍家语序等文虽未能一一厘正要其所漏不过百中之一矣惟新书节录数篇则新语春秋繁露之类以例推之何不并载列女传及扬雄诸赋并节录其序以例推之其他亦将多不胜收殊无义例其于诏制既以各帝分编又往往随事附各篇前后端绪厖杂于编次之体亦乖然三代以下文章莫盛于西汉西汉莫备于此编含英咀华固著作之骊渊也乾隆四十二年八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西汉文纪巻一     明 梅鼎祚 编髙祖皇帝姓刘讳邦字季沛丰邑中阳里人亡秦灭楚五载而有天下国号汉都闗中性明达好谋能听规摹𢎞逺在位十二年崩群臣议帝起细㣲拨乱世反之正平定天下为汉太祖功最髙上尊号曰髙皇帝
  与沛父老帛书髙祖以亭长为县送徒骊山徒多道亡因皆解纵秦二世元年陈渉起蕲沛令恐欲以沛应之掾主吏萧何曹参召髙祖于外令后悔城守萧曹逾城保髙祖髙祖乃书帛射城上父老率子弟杀令迎髙祖立为沛公
  天下同苦秦久矣今父老虽为沛令守诸侯并起今屠沛沛今共诛令择子弟可立者立之以应诸侯则家室完不然则父子俱屠无为也史记 天下苦秦汉书作天下同苦秦可立者立之作可立立之则家室完作即室家完
  入闗告谕秦二世三年沛公攻武闗击秦军大破之秦相赵髙杀二世立兄子子婴为王子婴元年十月沛公先诸侯至霸上子婴降西入咸阳还军霸上召谕诸县豪杰使人行县乡邑告谕之秦民大善初懐王约先入闗者王之项籍背约自立为西楚霸王立沛公为汉王
  父老苦秦苛法久矣诽谤者族耦语者弃市吾与诸侯约先入闗者王之吾当王闗中与父老约法三章耳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馀悉除去秦法诸吏人皆案堵如故凡吾所以来为父兄除害非有所侵暴母恐且吾所以还军霸上待诸侯至而定约束耳史记 吏人汉书作吏民约束作要束
  为义帝发丧告诸侯王初项梁立楚懐王孙心为懐王及秦灭项籍乃阳尊懐王为义帝徙长沙明年使英布击杀之盖髙祖为汉王之二年也汉王东略地至雒阳新城三老董公遮说为义帝发丧袒而大哭临三日发使者告诸侯王
  天下共立义帝北面事之今项羽放杀义帝于江南大逆无道寡人亲为发丧诸侯皆缟素悉发闗内兵收三河士南浮江汉以下愿从诸侯王击楚之杀义帝者史记诸侯汉书作兵闗内作关中
  礼诸神诏汉王二年上东击项籍还入闗立北畤以配五帝召故秦祀官复置太祝太宰如其仪因令县为公社下诏 案是时方为汉王如五年徙封信越及赦称犹令不宜此独先称诏盖史氏追尊之辞亦不及检诸令耳
  吾甚重祠而敬祭今上帝之祭及山川诸神当祠者各以其时礼祠之如故史汉同
  改封韩信彭越令汉王五年十一月与信越将兵灭楚正月下令
  楚地巳定义帝亡后欲存恤楚众以定其主齐王信习楚风俗更立为楚王王淮北都下邳魏相国建城侯彭越勤劳魏民卑下士卒常以少击众数破楚军以魏故地王之号曰梁王都定陶
  赦天下令五年正月
  兵不得休八年万民与苦甚今天下事毕其赦天下殊死以下
  封故衡山王吴芮诏五年二月即帝位下诏
  故衡山王吴芮与子二人兄子一人从百粤之兵以佐诸侯诛暴秦有大功诸侯立以为王项羽侵夺之地谓之番君其以长沙豫章象郡桂林南海立番君芮为长沙王
  封故粤王亡诸诏五年二月
  故粤王亡诸世奉粤祀秦侵夺其地使其社稷不得血食诸侯伐秦亡诸身帅闽中兵以佐灭秦项羽废而弗立今以为闽粤王王闽中地勿使失职
  罢兵赐复诏五年五月兵皆罢归家诏曰
  诸侯子在闗中者复之十二岁其归者半之民前或相聚保山泽不书名数今天下巳定令各归其县复故爵田宅吏以文法教训辩告勿笞辱民以饥饿自卖为人奴婢者皆免为庶人军吏卒㑹赦其亡罪而亡爵及不满大夫者皆赐爵为大夫故大夫以上赐爵各一级其七大夫以上皆令食邑非七大夫以下皆复其身及户勿事
  善遇髙爵诏五年五月
  七大夫公乘以上皆髙爵也诸侯子及从军归者甚多髙爵吾数诏吏先与田宅及所当求于吏者亟与爵或人君上所尊礼久立吏前曾不为决甚亡谓也异日秦民爵公大夫以上令丞与亢礼今吾于爵非轻也吏独安取此且法以有功劳行田宅今小吏未尝从军者多满而有功者顾不得背公立私守尉长吏教训甚不善其令诸吏善遇髙爵称吾意且廉问有不如吾诏者以重论之
  赦天下诏六年十月人告楚王信谋反十二月会诸侯于陈因执信诏曰
  天下既安豪杰有功者封侯新立未能尽图其功身居军九年或未习法令或以其故犯法大者死刑吾甚怜之其赦天下并汉书
  诏卫尉郦商田横故齐王田氏之族秦末自立为王及汉平齐地横率其徒属五百人窜居海坞中髙帝乃使使赦横罪而召之横以先尝杀汉使郦食其而弟商方为汉将不奉诏髙帝诏商复使使具告诏意曰横来大者王小者乃侯耳不来且发兵加诛横乘传诣洛阳至尸乡自刭从二客及海中五百人皆自杀
  齐王横即至人马从者敢动揺者致族夷史汉同
  择王荆楚诏六年十二月上既禽韩信分其地为二国田肯贺上因言齐地便利非亲子弟莫可使王齐者于是下诏韩王信等请立从父兄刘贾为荆王弟交为楚王
  齐古之建国也今为郡县其复以为诸侯将军刘贾数有大功及择寛惠修洁者王齐荆地
  尊太公为太上皇诏六年三月初上五日一朝太公家令说太公虽父人臣也奈何令人主拜恐威重不行后上朝太公拥彗迎门却行上大惊问知家令言心善之乃尊太公为太上皇赐家令金五百斤五月诏
  人之至亲莫亲于父子故父有天下传归于子子有天下尊归于父此人道之极也前日天下大乱兵革并起万民苦殃朕亲被坚执锐自率士卒犯危难平暴乱立诸侯偃兵息民天下大安此皆太公之教训也诸王通侯将军群卿大夫巳尊朕为皇帝而太公未有号今上尊太公曰太上皇
  谳狱诏七年
  狱之疑者吏或不敢决有罪者久而不论无罪者久系不决自今以来县道官狱疑者各谳所属二千石官二千石官以其罪名当报之所不能决者皆移廷尉亦当报之廷尉所不能决谨具为奏传所当比律令以闻择立代王诏十一年正月燕王绾相国何等皆曰子恒贤知温良请立以为代王
  代地居常山之北与夷狄边赵迺从山南有之逺数有胡冦难以为国颇取山南太原之地益属代代之云中以西为云中郡则代受边冦益少矣王相国通侯吏二千石择可立为代王者
  定口赋诏十一年二月
  欲省赋甚今献未有程吏或多赋以为献而诸侯王尤多民疾之令诸侯王通侯常以十月朝献及郡各以其口数率人歳六十三钱以给献费
  求贤诏十一年二月
  盖闻王者莫髙于周文伯者莫髙于齐桓皆待贤人而成名今天下贤者智能岂特古之人呼患在人主不交故也士奚由进今吾以天之灵贤士大夫定有天下以为一家欲其长久世世奉宗庙亡绝也贤人巳与我共平之矣而不与吾共安利之可乎贤士大夫有肯从我㳺者吾能尊显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御史大夫昌下相国相国鄼侯下诸侯王御史中执法下郡守其有意称明徳者必身劝为之驾遣诣相国府署行义年有而弗言觉免年老癃病勿遣
  择立梁王淮阳王诏十一年三月梁王彭越谋反夷三族下诏燕王绾等请立子恢为梁王子友为淮阳王
  择可以为梁王淮阳王者
  立赵它为南越王诏十一年五月使陆贾即授玺绶它稽首称臣
  粤人之俗好相攻撃前时秦徙中县之民南方三郡使与百粤杂处㑹天下诛秦南海尉它居南方长治之甚有文理中县人以故不耗减粤人相攻击之俗益止俱赖其力今立它为南粤王
  择立吴王诏十一年十月长沙王臣等言沛侯濞重厚请立为吴王上召拜以为有反相而诫之后果反诛
  吴古之建国也日者荆王兼有其地今死亡后朕欲复立吴王其议可者
  置秦楚诸帝王守冡诏十一年十二月
  秦皇帝楚隠王魏安釐王齐愍王赵悼襄王皆绝亡后其与秦始皇帝守冡二十家楚魏齐各十家赵及魏公子亡忌各五家令视其冡复亡与它事史记髙祖曰秦始皇帝楚隠王陈渉魏安釐王齐湣王赵悼襄王皆绝无后予守冡各十家秦皇帝二十家魏公子无忌五家
  赐赦燕吏民诏十一年十二月燕王卢绾预陈豨反谋三月击绾下诏绾败诏诸侯王议可立为燕王者长沙王等请立建为燕王
  燕王绾与吾有故爱之如子闻与陈豨有谋吾以为亡有故使人迎绾绾称疾不来谋反明矣燕吏民非有罪也赐其吏六百石以上爵各一级与绾居去来归者赦之加爵亦一级诏诸侯王议可立为燕王者
  立南海王织诏十二年三月 注云遥夺尉佗一郡封织未得王
  南武侯织亦粤之世也立以为南海王
  十二年三月诏髙祖自定天下以来韩彭诸功臣并坐反诛因有是诏四月崩
  吾立为天子帝有天下十二年于今矣与天下之豪士贤大夫共定天下同安辑之其有功者上致之王次为列侯下乃食邑而重臣之亲或为列侯皆令自置吏得赋敛女子公主为列侯食邑者皆佩之印赐大第室吏二千石徙之长安受小第室入蜀汉定三秦者皆世世复吾于天下贤士功臣可谓亡负矣其有不义背天子擅起兵者与天下共伐诛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并汉书
  赐韩王信书信治马邑匈奴冒顿大入围信信使使胡求和解上疑信有二心赐书责让之信得书亡走匈奴为柴将军所击斩详后
  専死不勇専生不任冦攻马邑君王力不足以坚守呼安危存亡之地此二者所以责于君王
  手敕太子名盈字满是为惠帝 艺文志髙祖传十三篇与大臣述古语及诏䇿也
  吾遭乱世当秦禁学自喜谓读书无益洎践祚以来时方省书乃使人知作者之意追思昔所行多不是
  
  尧舜不以天下与子而与他人此非为不惜天下但子不可立耳人有好牛马尚惜况天下耶吾以尔是元子早有立意群臣咸称汝有四皓吾所不能致而为汝来为可任大事也今定汝为嗣
  
  吾生不学书但读书问字而遂知耳以此故不大工然亦足自辞解今视汝书犹不如吾汝可勤学习每上疏宜自书勿使人也
  
  汝见萧曹张陈诸公侯吾同时人倍年于汝者皆拜并语于汝诸弟
  
  吾得疾遂困以如意母子相累其馀诸儿皆足自立哀此儿犹小也赵王如意戚夫人生为吕后所杀 并古文苑 尺牍载三篇王云疑后人傅㑹之语
  功臣封爵誓文六年十月始剖符封功臣萧何曹参等为通侯于是申以丹书之信重以白马之盟又作十八侯之位次
  使黄河如带泰山若砺国以永存爰及苗裔史记无黄字存作宁楚汉春秋载云使黄河如带泰山作砺汉有宗庙尔无绝世
  惠帝讳盈髙帝太子在位七年寛仁笃敬遭母吕太后亏损至徳焉
  寛吏赋诏髙帝十二年五月即位赐爵级减税刑又诏
  吏所以治民也能尽其治则民赖之故重其禄所以为民也今吏六百石以上父母妻子与同居及故吏常佩将军都尉印将兵及佩二千石官印者家惟给军赋他无有所与
  文帝讳恒髙帝中子初封代王迎立在位二十三年寛仁恭俭弛利戒兵与民休息是以海内殷富兴于礼义㡬致刑措庙号太宗
  即位赦诏
  制诏丞相大尉御史大夫间者诸吕用事擅权谋为大逆欲危刘氏宗庙赖将相列侯宗室大臣诛之皆伏其辜朕初即位其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酺五日汉书 欲危史记作欲以危
  封诛诸吕功臣诏元年十月
  吕产自置为相国吕禄为上将军擅矫遣灌将军婴将兵撃齐欲伐刘氏婴留荥阳弗撃与诸侯合谋以诛吕氏吕产欲为不善丞相陈平与太尉周勃谋夺吕产等军朱虚侯刘章首先捕吕产等太尉身率襄平侯通持节承诏入北军典客刘揭身夺赵王吕禄印益封太尉勃万户赐金五千斤丞相陈平灌将军婴邑各三千户金二千朱虚侯刘章襄平侯通东牟侯刘兴居邑各二千户金千斤封典客揭为阳信侯赐金千斤史记 汉书首有前字后少十馀字议除收孥相坐律诏元年十二月刑法志作二年与纪异
  法者治之正也所以禁暴而卫善人也今犯法者巳论而使无罪之父母妻子同产坐之及收朕甚不取其议
  丞相周勃陈平奏
  父母妻子同产相坐及收所以累其心使重犯法也收之之道所由来久矣臣之愚计以为如其故便
  又诏
  朕闻之法正则民悫罪当则民从且夫牧民而道之以善者吏也既不能道又以不正之法罪之是法反害于民为暴者也朕未见其便宜孰计之
  周勃陈平复奏
  陛下幸加大惠于天下使有罪不收无罪不相坐甚盛徳臣等所不及也臣等谨奉诏尽除收律相坐法史记上曰法者治之正也所以禁暴而率善人也今犯法巳论而使毋罪之父母妻子同产坐之及为收孥朕甚不取其议之有司皆曰民不能自治故为法以禁之相坐坐收所以累其心使重犯法所从来逺矣如故便上曰朕闻法正则民悫罪当则民从且夫牧民而导之善者吏也其既不能导又以不正之法罪之是反害于民为暴者也何以禁之朕未见其便其孰计之有司皆曰陛下加大恵徳甚盛非臣等所及也请奉诏书除收孥诸相坐律令 真徳秀文章正宗云史记文帝纪凡诏皆称上曰以其出于帝之实意故也
  报建太子诏元年正月有司请蚤建太子所以尊宗庙也诏报有司又曰豫建太子所以重宗庙社稷不忘天下也又报有司固请乃许之
  朕既不徳上帝神明未歆享也天下人民未有嗛志今纵不能博求天下贤圣有徳之人而禅天下焉而曰豫建太子是重吾不徳也谓天下何其安之史记 汉书嗛作愜禅作嬗
  又报
  楚王季父也春秋髙阅天下之义理多矣明于国家之大体吴王于朕兄也恵仁以好徳淮南王弟也秉徳以陪朕岂为不豫哉诸侯王宗室昆弟有功臣多贤及有徳义者若举有徳以陪朕之不能终是社稷之灵天下之福也今不选举焉而曰必子人其以朕为忘贤有徳者而専于子非所以忧天下也朕甚不取也汉书无惠仁句秉上有皆字
  有司固请建太子奏
  古者殷周有国治安皆千馀岁古之有天下者莫不长焉用此道也立嗣必子所从来逺矣髙帝亲率士大夫始平天下建诸侯为帝者太祖诸侯王及列侯始受国者皆亦为其国祖子孙继嗣世世弗绝天下之大义也故髙帝设之以抚海内今释宜建而更选于诸侯及宗室非髙帝之志也更议不宜子某最长纯厚慈仁请建以为太子史记 汉书皆千馀岁作皆且千岁皆亦作亦皆子某作子启纯作敦
  春和振贷诏元年三月
  方春和时草木群生之物皆有以自乐而吾百姓鳏寡孤独穷困之人或阽于死亡而莫之省忧为民父母将何如其议所以振贷之
  存问长老诏元年三月
  老者非帛不暖非肉不饱今岁首不时使人存问长老又无布帛酒肉之赐将何以佐天下子孙孝养其亲今闻吏禀当受鬻者或以陈粟岂称养老之意哉具为令并汉书
  修代来功诏元年四月帝施恵天下诸侯四夷逺近驩洽乃脩代来功
  方大臣之诛诸吕迎朕朕孤疑皆止朕唯中尉宋昌劝朕朕以得保奉宗庙巳尊昌为卫将军其封昌为壮武侯诸从朕六人官皆至九卿
  封从髙帝功臣诏元年四月
  列侯从髙帝入蜀汉中者六十八人皆益封各三百户故吏二千石以上从髙帝颍川守尊等十人食邑六百户淮阳守申屠嘉等十人五百户卫尉定等十人四百户汉书益邑各二百户定作足
  令列侯之国诏二年十月
  朕闻古者诸侯建国千馀岁各守其地以时入贡民不劳苦上下驩欣靡有遗徳今列侯多居长安邑逺吏卒给输费苦而列侯亦无由教驯其民其令列侯之国为吏及诏所止者遣太子汉书千馀岁无岁字遗作违驯作训
  日食求直言诏二年十二月
  朕闻之天生蒸民为之置君以养治之人主不徳布政不均则天示之以菑以诫不治乃十一月晦日有食之适见于天菑孰大焉朕𫉬保宗庙以微眇之身托于兆民君王之上天下治乱在朕一人唯二三执政犹吾股肱也朕下不能理育群生上以累三光之明其不徳大矣令至其悉思朕之过失及知见思之所不及白以告朕及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者以匡朕之不逮因各饬其任职务省繇费以便民朕既不能逺徳故𢢀然念外人之有非是以设备未息今纵不能罢边屯戍而又饬兵厚卫其罢卫将军军太仆见马遗财足馀皆以给置传并史记 汉书天生蒸民作天生民兆作士在朕作在予理作治白以告朕作丐以启告朕饬其任职作敕以职任置传作传置
  亲耕耤田诏二年正月
  夫农天下之本也其开耤田朕亲率耕以给宗庙粢盛民谪作县官及贷种食未入入未备者皆赦之
  封三王诏二年三月有司请立皇子为诸侯王诏立辟疆为河间王章为阳城王兴居为济北王因立王子武为代王参为太原王揖为梁王
  前赵幽王幽死朕甚怜之巳立其太子遂为赵王遂弟辟疆及齐悼恵王子朱虚侯章东牟侯兴居有功可王太子史记作长子 并汉书
  除诽𧩂法诏二年五月史记三月
  古之治天下朝有进善之旌诽𧩂之木所以通治道而来谏者今法有诽𧩂妖言之罪是使众臣不敢尽情而上无由闻过失也将何以来逺方之贤良其除之民或祝诅上以相约结而后相谩吏以为大逆其有他言而吏又以为诽𧩂此细民之愚无知扺死朕甚不取自今以来有犯此者勿听治史记
  劝农诏二年九月
  农天下之大本也民所恃以生也而民或不务本而事末故生不遂朕忧其然故今兹亲率群臣农以劝之其赐天下民今年田租之半汉书
  遣丞相之国诏三年十一月遂免丞相周勃遣就国
  前日计遣列侯之国或辞未行丞相朕之所重其为朕率列侯之国汉书计作诏
  撃匈奴诏孝文即位与匈奴复修和好三年夏匈奴右贤王入居河南地为冦五月下诏遣丞相灌婴将兵击右贤王走出塞 史记六月
  汉与匈奴约为昆弟无使害边境所以输遗匈奴甚厚今右贤王离其国将众居河南降地非常故往来近塞捕杀吏卒驱保塞蛮夷令不得居其故陵轹边吏入盗甚敖无道非约也其发边吏骑八万五千诣髙奴并史记赦济北吏民诏三年济北王兴居闻上自击匈奴乃反欲袭荥阳七月上自太原至长安下诏虏兴居自杀
  济北王背徳反上诖误吏民为大逆济北吏民兵未至先自定及以军城邑降者皆赦之复官爵与王兴居去来者亦赦之
  劝农蠲租诏十二年三月
  道民之路在于务本朕亲率天下农十年于今而野不加辟岁一不登民有饥色是从事焉尚寡而吏未加务也吾诏书数下岁劝民种树而功未兴是吏奉吾诏不勤而劝民不明也且吾农民甚苦而吏莫之省将何以劝焉其赐农民今年租税之半
  赐三老孝弟力田置常员诏十二年三月
  孝悌天下之大顺也力田为生之本也三老众民之帅也廉吏民之表也朕甚嘉此二三大夫之行今万家之县云无应令岂实人情是吏举贤之道未备也其遣谒者劳赐三老孝者帛人五匹悌者力田二匹廉吏二百石以上率百石者三匹及问民所不便安而以户口率置三老悌弟力田常员令各率其意以道民焉
  亲耕蚕诏十三年二月
  朕亲率天下农耕以供粢盛皇后亲桑以奉祭服其具礼仪并汉书
  除秘祝诏十三年夏
  盖闻天道祸自怨起而福繇徳兴百官之非宜由朕躬今秘祝之官移过于下以彰吾之不徳朕甚不取其除之史记
  除肉刑诏十三年五月以淳于公女缇萦上书请赎父刑为下令丞相张苍等议奏定律制可
  制诏御史盖闻有虞氏之时画衣冠异章服以为戮而民弗犯何治之至也今法有肉刑三而奸不止其咎安在非迺朕徳之薄而教不明与吾甚自愧故夫训道不纯而愚民陷焉诗曰恺悌君子民之父母今人有过教未施而刑巳加焉或欲改行为善而道亡繇至朕甚怜之夫刑至断支体刻肌肤终身不息何其刑之痛而不徳也岂称为民父母之意哉其除肉刑有以易之及令罪人各以轻重不亡逃有年而免具为令史记何治之至作何则至治训作驯由至作由也刑之痛作楚痛有以易之下无
  丞相张苍御史大夫冯敬定律令奏
  肉刑所以禁奸所由来者久矣陛下下明诏怜万民之一有过被刑者终身不息及罪人欲改行为善而道亡繇至于盛徳臣等所不及也臣谨议请定律曰诸当完者完为城旦舂当黥者髡钳为城旦舂当劓者笞三百当斩左止者笞五百当斩右止及杀人先自告及吏坐受赇枉法守县官财物而即盗之巳论命复有笞罪者皆弃市罪人狱巳决完为城旦舂满三岁为鬼薪白粲鬼薪白粲一岁为隶臣妾隶臣妾一岁免为庶人隶臣妾满二岁为司冦司冦一岁及作如司冦二岁皆免为庶人其亡逃及有罪耐以上不用此令前令之刑城旦舂岁而非禁锢者如完为城旦舂岁数以免臣昧死请汉书
  除租税诏十三年六月
  农天下之本务莫大焉今厪身从事而有租税之赋是谓本末者无以异也其于劝农之道未备其除田之租税史记厪作勤
  增祀无祈诏十四年春
  朕获执牺牲圭币以事上帝宗庙十四年于今历日县长以不敏不明而久抚临天下朕甚自愧其广增诸祀𫮃场圭币昔先王逺施不求其报望祀不祈其福右贤左戚先民后巳至明之极也今吾闻祠官祝釐皆归福朕躬不为百姓朕甚愧之夫以朕不徳而躬享独美其福百姓不与焉是重吾不徳其令祠官致敬毋有所祈史记 汉书县长作弥长𫮃场作坛场躬享作専乡祠官作祀官
  同前史记十三年制
  朕即位十三年于今赖祖宗之灵社稷之福方内乂安人民靡疾间者比年登朕之不徳何以享此皆上帝诸神之赐也盖闻古者享其徳必报其功欲有增诸神祠有司议增雍五畤路车各一乘驾被具西畤畦畤寓车各一乘禺马四匹驾被具其河湫汉水加玉各二及诸祠各增广坛场圭币俎豆以差加之而祝釐者归福于朕百姓不与焉自今祝致敬毋有所祈
  议佐百姓诏后元年十月
  间者数年比不登又有水旱疾疫之灾朕甚忧之愚而不明未达其咎意者朕之政有所失而行有过与乃天道有不顺地利或不得人事多失和鬼神废不享与何以致此将百官之奉养或费无用之事或多与何其民食之寡乏也夫度田非益寡而计民未加益以口量地其于古犹有馀而食之甚不足者其咎安在无乃百姓之从事于末以害农者蕃为酒醪以靡谷者多六畜之食焉者众与细大之义吾未能得其中其与丞相列侯吏二千石博士议之有可以佐百姓者率意逺思无有所隠汉书
  匈奴和亲诏后二年六月匈奴既约和亲于是制诏御史
  朕既不明不能逺徳是以使方外之国或不宁息夫四荒之外不安其生封圻之内勤劳不处二者之咎皆自于朕之徳薄而不能逺达也间者累年匈奴并暴边境多杀吏民边臣兵吏又不能谕吾内志以重吾不徳也夫久结难连兵中外之国将何以自宁今朕夙兴夜寐勤劳天下忧苦万民为之怛惕不安未尝一日忘于心故遣使者冠盖相望结轶于道以谕朕意于单于今单于反古之道计社稷之安便万民之利新与朕俱弃细过偕之大道结兄弟之义以全天下元元之民和亲已定始于今年史记 汉书逺达作达逺论吾作谕其怛惕作恻怛朕意作朕志汉书匈奴传制诏御史匈奴大单于遗朕书和亲巳定亡人不足以益众广地匈奴无入塞汉无出塞犯令约者杀之可以久亲后无咎俱便朕已许之其布告天下使明知之
  赐南粤王尉佗书秦二世时南海尉任嚣病且死召龙川令赵佗行南海尉事秦灭髙帝遣陆贾立佗为南粤王与长沙接境髙后时有司请禁粤关市铁器佗以此怨长沙王乃自尊号为南武帝攻长沙边取数县髙后遣将军隆虑侯灶击之兵不能逾岭髙后崩罢兵佗乘黄屋左纛与中国侔文帝元年使告诸侯四夷从代来即位意乃为佗亲冡在真定置守邑奉祀召其从昆弟尊官厚赐宠之诏丞相平举可使粤者平言陆贾先帝时使粤上召贾为太中大夫赐佗书佗恐乃下令国中去帝制因为书谢贾还报文帝大悦然其居国窃如故号
  皇帝谨问南粤王甚苦心劳意朕髙皇帝侧室之子弃外奉北藩于代道里辽逺壅蔽朴愚未尝致书髙皇帝弃群臣孝恵皇帝即世髙后自临事不幸有疾日进不衰以故悖暴乎治诸吕为变故乱法不能独制乃取他姓子为孝恵皇帝嗣赖宗庙之灵功臣之力诛之已毕朕以王侯吏不释之故不得不立今即位乃者闻王遗将军隆虑侯书求亲昆弟请罢长沙两将军朕以王书罢将军博阳侯亲昆弟在真定者巳遣人存问修治先人冢前日闻王发兵于边为冦灾不止当其时长沙苦之南郡尤甚虽王之国庸独利乎必多杀士卒伤良将吏寡人之妻孤人之子独人父母得一亡十朕不忍为也朕欲定地犬牙相入者以问吏吏曰髙皇帝所以介长沙王也朕不得擅变焉吏曰得王之地不足以为大得王之财不足以为富服领以南王自治之虽然王之号为帝两帝并立亡一乘之使以通其道是争也争而不让仁者不为也愿与王分弃前患终今以来通使如故故使贾驰谕告王朕意王亦受之毋为冦灾矣上楮五十衣中楮三十衣下楮二十衣遗王愿王听乐娱忧存问邻国
  尉佗报文帝书
  蛮夷大长老夫臣佗昧死再拜上书皇帝陛下老夫故粤吏也髙皇帝幸赐臣佗玺以为南粤王使为外臣时内贡职孝恵皇帝即位义不忍绝所以赐老夫者厚甚髙后自临用事近细士信䜛臣别异蛮夷出令曰毋予蛮夷外粤金铁田器马牛羊即予予牡毋与牝老夫处辟马牛羊齿巳长自以祭祀不修有死罪使内使藩中尉髙御史平凡三辈上书谢过皆不反又风闻老夫父母坟墓已壊削兄弟宗族巳诛论吏相与议曰今内不得振于汉外亡以自髙异故更号为帝自帝其国非敢有害于天下也髙皇后闻之大怒削去南粤之籍使使不通老夫窃疑长沙王䜛臣故敢发兵以伐其边且南方卑湿蛮夷中西有西瓯其众半羸南面称王东有闽粤其众数千人亦称王西北有长沙其半蛮夷亦称王老夫故敢妄窃帝号聊以自娱老夫身定百邑之地东西南北数千万里带甲百万有馀然北面而臣事汉何也不敢背先人之故老夫处粤四十九年于今抱孙焉然夙兴夜寐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目不视靡曼之色耳不听钟鼓之音者以不得事汉也今陛下幸哀怜复故号通使汉如故老夫死骨不腐改号不敢为帝矣谨北面因使者献白璧一双翠鸟千犀角十紫贝五百桂蠹一器生翠四十双孔雀二双昧死再拜以闻皇帝陛下并汉书 史记载书云蛮夷大长老夫臣佗前日髙后隔异南越窃疑长沙王䜛臣又遥闻髙后尽诛佗宗族掘烧先人冢以故自弃犯长沙边境且南方卑湿蛮夷中间其东闽越千人众号称王其西瓯骆裸国亦称王老臣妄窃帝号聊以自娱岂敢以闻天王哉乃顿首谢愿长为藩臣奉贡职
  贤良䇿问
  惟十有五年九月壬子皇帝曰昔者大禹勤求贤士施及方外四极之内舟车所至人迹所及靡不闻命以辅其不逮近者献其明逺者通厥聪比善戮力以翼天子是以大禹能亡失徳夏以长楙髙皇帝亲除大害去乱从并建豪英以为官师为谏争辅天子之阙而翼戴汉宗也赖天之灵宗庙之福方内以安泽及四夷今朕获执天子之正以承宗庙之祀朕既不徳又不敏明弗能烛而智不能治此大夫之所著闻也故诏有司诸侯王三公九卿及主郡吏各帅其志以选贤良明于国家之大体通于人事之终始及能直言极谏者各有人数将以匡朕之不逮二三大夫之行当此三道朕甚嘉之故登大夫于朝亲谕朕志大夫其上三道之要及永惟朕之不徳吏之不平政之不宣民之不宁四者之阙悉陈其志毋有所隠上以荐先帝之宗庙下以兴愚民之休利著之于篇朕亲览焉观大夫所以佐朕至与不至书之周之宻之重之闭之兴自朕躬大夫其正论毋枉执事乌呼戒之二三大夫其帅志毋怠汉书
  遗诏后七年六月
  朕闻盖天下万物之萌生靡不有死死者天地之理物之自然者奚可甚哀当今之时世咸嘉生而恶死厚葬以破业重服以伤生吾甚不取且朕既不徳无以佐百姓今崩又使重服久临以离寒暑之数哀人之父子伤长幼之志损其饮食绝鬼神之祭祀以重吾不徳也谓天下何朕获保宗庙以眇眇之身托于天下君王之上二十有馀年矣赖天地之灵社稷之福方内安宁靡有兵革朕既不敏常畏过行以羞先帝之遗徳维年之久长惧于不终今乃幸以天年得复供养于髙庙朕之不明与嘉之其奚哀悲之有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临三日皆释服毋禁取妇嫁女祠祀饮酒食肉者自当给丧事服临者皆无践经带无过三寸毋布车及兵器毋发人男女哭临宫殿宫殿中当临者皆以旦夕各十五举声礼毕罢非旦夕临时禁毋得擅哭巳下服大红十五日小红十四日纎七日释服佗不在令中者皆以此令比率从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霸陵山川因其故毋有所改史记 汉书时作世长幼作长老悲作念人男女作民声作音擅哭作擅哭临率作类大横占辞史记汉文帝初为代王诸大臣迎立也犹与未定卜之卦兆得大横占曰云云代王曰寡人固已为王矣卜人曰所谓天王乃天子于是入即帝位
  大横庚庚余为天王夏启以光大横以荆灼龟文正直也庚更也言去诸侯而即帝位也
  景帝讳启文帝太子在位十六年天性虽刻然能遵孝文恭俭之业民醇俗厚故称贤主者周云成康汉云文景
  立孝文庙舞诏元年十月丞相嘉等议奏制可
  盖闻古者祖有功而宗有徳制礼乐各有由闻歌者所以发徳也舞者所以明功也髙庙酎奏武徳文始五行之舞孝恵庙酎奏文始五行之舞孝文皇帝临天下通闗梁不异逺方除诽谤去肉刑赏赐长老收恤孤独以育群生减嗜欲不受献不私其利也罪人不帑不诛无罪除肉刑出美人重绝人之世朕既不敏不能识此皆上古之所不及而孝文皇帝亲行之徳厚侔天地利泽施四海靡不获福焉明象乎日月而庙乐不称朕甚惧焉其为孝文皇帝庙为昭徳之舞以明休徳然后祖宗之功徳著于竹帛施于万世永永无穷朕甚嘉之其与丞相列侯中二千石礼官具为礼仪奏汉书育作遂不私其利也在无罪下肉作宫不能识作弗能胜识古作世
  丞相申屠嘉等奏
  陛下永思孝道立昭徳之舞以明孝文皇帝之盛徳皆臣嘉等愚所不及臣等议曰功莫大于髙皇帝徳莫盛于孝文皇帝髙皇庙宜为帝者太祖之庙孝文皇帝庙宜为帝者太宗之庙天子宜世世献祖宗之庙郡国诸侯宜各为孝文皇帝立太宗之庙诸侯王列侯使者侍祠天子岁献祖宗之庙请著之竹帛宣布天下并史记汉书等作谨功莫大作世功莫大岁献作所献
  听民徙寛大地诏元年正月
  间者岁比不登民多乏食夭绝天年朕甚痛之郡国或硗狭无所农桑𣪠畜或地饶广荐草莽水泉利而不得徙其议民欲徙寛大地者听之
  议臧罪吏诏元年七月
  吏受所监临以饮食免重受财物贱买贵卖论轻廷尉与丞相更议著令
  廷尉信与丞相议奏按表景元年廷尉驱三年廷尉胜而廷尉信在文帝后元年
  吏及诸有秩受其官属所监所治所行所将其与饮食计偿费勿论它物若买故贱卖故贵皆坐臧为盗没入臧县官吏迁徙免罢受其故官属所将监治送财物夺爵为士伍免之无爵罚金二斤令没入所受有能捕告畀其所受臧
  定笞罪诏文帝虽除肉刑外有轻刑之名内实杀人斩右止者又当死斩左止者笞五百当劓者笞三百率多死景帝元年下诏犹尚不全至中六年又下诏递减复定棰令丞相刘舍御史大夫卫绾更议棰末薄半寸皆平其节当笞者笞臀毋得更人毕一罪乃更人自是笞者得全
  加笞与重罪无异幸而不死不可为人其定律笞五百曰三百笞三百曰二百
  封萧何孙嘉为列侯制诏何封酂侯传至孙则有罪免景帝二年六月绍封则弟嘉 景纪名系又本作傒
  故相国萧何髙皇帝大功臣所与为天下也今其祀绝朕甚怜之其以武阳县户二千封何孙嘉为列侯
  赦襄平侯嘉诏三年十二月
  襄平侯嘉子恢说不孝谋反欲以杀嘉大逆无道其赦嘉为襄平侯及妻子当坐者复故爵论恢说及妻子如法
  撃七国制诏三年正月七国反遣太尉条侯周亚夫等击之二月吴王既败走于是天子制诏将军七国悉破灭惟济北王以劫故不诛
  盖闻为善者天报之以福为非者天报之以殃髙皇帝亲表功徳建立诸侯幽王悼惠王绝无后孝文皇帝哀怜加恵王幽王子遂悼恵王子卬等令奉其先王宗庙为汉藩国徳配天地明并日月吴王濞倍徳反义诱受天下亡命罪人乱天下币称疾不朝二十馀年有司数请濞罪孝文皇帝寛之欲其改行为善今乃与楚王戊赵王遂胶西王卬济南王辟光菑川王贤胶东王雄渠约从反为逆无道起兵以危宗庙贼杀大臣及汉使者迫劫万民夭杀无罪烧残民家掘其邱冢甚为暴虐今卬等又重逆无道烧宗庙卤御物朕甚痛之朕素服避正殿将军其劝士大夫击反虏击反虏者深入多杀为功斩首捕虏比三百石以上者皆杀之无有所置敢有议诏及不如诏者皆要斩史记
  赦从吴王吏民诏三年六月
  迺者吴王濞等为逆起兵相胁诖误吏民吏民不得巳今濞等巳灭吏民当坐濞等及逋逃亡军者皆赦之楚元王子蓺等与濞等为逆朕不忍加法除其籍毋令污宗室
  谳狱诏中五年九月其后狱吏复避微文至后元年又下诏
  法令度量所以禁暴止邪也狱人之大命死者不可复生吏或不奉法令以货贿为市朋党比周以苛为察以刻为明令亡罪者失职朕甚怜之有罪者不伏罪奸法为暴甚无谓也诸狱疑若虽文致于法而于人心不厌者辄谳之
  定长吏车服诏中六年五月
  夫吏者民之师也车驾衣服宜称吏六百石以上皆长吏也亡度者或不吏服出入闾里与民亡异令长吏二千石车朱两轓千石至六百石朱左轓车骑从者不称其官衣服下吏出入闾巷亡吏体者二千石上其官属三辅举不如法令者皆上丞相御史请之
  减笞诏
  加笞者或至死而笞未毕朕甚怜之其减笞三百曰二百笞二百曰一百
  定棰诏中六年五月
  笞者所以教之也其定棰令
  详谳诏后元年正月此后狱刑益详近于三听五宥之议
  狱重事也人有智愚官有上下狱疑者谳有司有司所不能决移廷尉有令谳而后不当谳者不为失欲令治狱者务先寛
  令二千石修职诏后二年四月
  雕文刻镂伤农事者也锦绣纂组害女红者也农事伤则饥之本也女红害则寒之原也夫饥寒并至而能亡为非者寡矣朕亲耕后亲桑以奉宗庙粢盛祭服为天下先不受献减大官省繇赋欲天下务农蚕素有畜积以备灾害强毋攘弱众毋暴寡老耆以寿终幼孤得遂长今岁或不登民食颇寡其咎安在或诈伪为吏吏以货赂为市渔夺百姓侵牟万民县丞长吏也奸法与盗盗甚无谓也其令二千石各修其职不事官职耗乱者丞相以闻请其罪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
  恤廉士诏后二年五月
  人不患其不知患其为诈也不患其不勇患其为暴也不患其不富患其无厌也其为廉士寡欲易足今訾算十以上迺得官廉士算不必众有市籍不得官无訾又不得官朕甚𢚓之訾算四得官亡令廉士久失职贪夫长利
  劝农桑诏后三年正月
  农天下之本也黄金珠玉饥不可食寒不可衣以为币用不识其终始间岁或不登意为末者众农民寡也其令郡国务劝农桑益种树可得衣食物吏发民若取庸采黄金珠玉者坐臧为盗二千石听者与同罪
  寛鞠繋诏后三年
  髙年老长人所尊敬也鳏寡不属逮者人所哀怜也其著令年八十以上八岁以下及孕者未乳师朱儒当鞠系者颂系之并汉书
  食鼎铭汉景帝铸一鼎名曰食鼎髙二尺铜金银杂为之形若瓦甑无足中元六年造小篆书其文曰
  五熟是滋君王膳之虞荔鼎录


  西汉文纪巻一
<集部,总集类,西汉文纪>



  钦定四库全书
  西汉文纪巻二     明 梅鼎祚 编武帝讳彻景帝中子初封胶东王立为皇太子在位五十三年庙号世宗帝雄材大略内事神仙土木外事四夷征缮烦苛海内虚耗若表章六经畴咨俊茂精古礼文之事则焕乎有可表见焉
  复髙年子孙诏建元元年四月
  古之立教乡里以齿朝廷以爵扶世导民莫善于德然则于乡里先耆艾奉髙年古之道也今天下孝子顺孙愿自竭尽以承其亲外迫公事内乏资财是以孝心阙焉朕甚哀之民年九十以上已有受鬻法为复子若孙令得身帅妻妾遂其供养之事
  修山川祠诏建元元年五月
  河海润千里其令祠官修山川之祠为岁事曲加礼
  省卫士诏建元元年七月
  卫士转置送迎二万人其省万人文苑误连罢苑马以赐贫民句
  议攻匈奴诏元光二年春大行王恢议宜击
  朕饰子女以配单于金币文绣赂之甚厚单子待命加嫚侵盗亡已邉境被害朕甚闵之今欲举兵攻之何如
  赦雁门代郡军士诏元光六年
  夷狄无义所从来乆间者匈奴数冦边境故遣将抚师古者治兵振旅因遭虏之方入将吏新㑹上下未辑代郡将军敖雁门将军广所任不肖校尉又背义妄行弃军而北少吏犯禁用兵之法不勤不教将率之过也教令宣明不能尽力士卒之罪也将军巳下廷尉使理正之而又加法于士卒二者并行非仁圣之心朕闵众庶陷害欲刷耻改行复奉正义厥路亡繇其赦雁门代郡军士不循法者
  议不举孝廉罪诏元朔元年十月有司议奏
  公卿大夫所使总方略壹统类广教化美风俗也夫本仁祖义褒德禄贤劝善刑暴五帝三王所繇昌也朕夙兴夜寐嘉与宇内之士臻于斯路故旅耆老复孝敬选豪俊讲文学稽叅政事祈进民心深诏执事兴廉举孝庶几成风绍休圣绪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三人并行厥有我师今或至阖郡而不荐一人是化不下究而积行之君子壅于上闻也二千石官长纪纲人伦将何以佐朕烛幽隐劝元元励蒸庶崇乡党之训哉且进贤受上赏蔽贤蒙显戮古之道也其与中二千石礼官博士议不举者罪
  有司议不举孝廉罪奏
  古者诸侯贡士壹适谓之好德再适谓之贤贤三适谓之有功乃加九锡不贡士壹则黜爵再则黜地三则黜爵地毕矣夫附下罔上者死附上罔下者刑与闻国政而无益于民者斥在上位而不能进贤者退此所以劝善黜恶也今诏书昭先帝圣绪令二千石举孝廉所以化元元移风易俗也不举孝不奉诏当以不敬论不察廉不胜任也当免
  元朔元年赦天下诏元朔元年三月
  朕闻天地不变不成施化阴阳不变物不畅茂易曰通其变使民不倦诗云九变复贯知言之选朕嘉唐虞而乐殷周据旧以鉴新其赦天下与民更始诸逋贷及辞讼在孝景后三年以前皆勿听治
  分封藩国诏元朔二年正月于是藩国始分而子弟毕侯矣
  梁王城阳王亲慈同生愿以邑分弟其许之诸侯王请与子弟邑者朕将亲览使有列位焉
  元朔三年赦天下诏元朔三年三月
  夫刑罚所以防奸也内长文所以见爱也以百姓之未洽于教化朕嘉与士大夫日新厥业祗而不解其赦天下
  礼官劝学诏元朔五年六月丞相公孙𢎞请为博士置弟子员学者益广
  盖闻导民以礼风之以乐今礼坏乐崩朕甚闵焉故详延天下方闻之士咸荐诸朝其令礼官劝学讲议洽闻举遗兴礼以为天下先太常其议予博士弟子崇乡党之化以厉贤材焉
  议移爵赏诏元朔六年六月有司奏请置武功赏官以宠战士
  朕闻五帝不相复礼三代不同法所繇殊路而建德一也葢孔子对定公以徕逺哀公以论臣景公以节用非期不同所急异务也今中国一綂而北邉未安朕甚悼之日者大将军巡朔方征匈奴斩首虏万八千级诸禁锢及有过者咸䝉厚赏得免减罪今大将军仍复克获斩首虏万九千级受爵赏而欲移卖者无所流貤其议为令并汉书
  买爵减罪诏元朔六年再击胡大农陈藏钱经耗天子下诏有司请置赏官命曰武功爵
  朕闻五帝之教不相复而治禹汤之法不同道而王所由殊路而建德一也北邉未安朕甚悼之日者大将军攻匈奴斩首虏万九千级留蹛无所食议令民得买爵及赎禁锢免减罪史记
  遣谒者巡行致赐诏元狩元年四月
  朕闻咎繇对禹曰在知人知人则哲惟帝难之葢君者心也民犹支体支体伤则心憯怛日者淮南衡山修文学流货赂两国接壤怵于邪说而造篡弑此朕之不德诗云忧心惨惨念国之为虐已赦天下涤除与之更始朕嘉孝弟力田哀夫老眊孤寡鳏独或匮于衣食甚怜愍焉其遣谒者巡行天下存问致赐曰皇帝使谒者赐县三老孝者帛人五匹乡三老弟者力田帛人三匹年九十以上及鳏寡孤独帛人二匹絮三斤八十以上米人三石有冤失职使者以闻县乡即赐毋赘聚
  遣博士循行诏元狩六年六月
  日者有司以币轻多奸农伤而末众又禁兼并之涂故改币以约之稽诸往古制宜于今废期有月而山泽之民未谕夫仁行而从善义立则俗易意奉宪者所以导之未明与将百姓所安殊路而挢䖍吏因乘埶以侵蒸庶邪何纷然其扰也今遣博士大等六人分循行天下存问鳏寡废疾无以自振业者贷与之谕三老孝弟以为民师举独行之君子征诣行在所朕嘉贤者乐知其人广宣厥道士有特招使者之任也详问隐处亡位及冤失职奸猾为害野荒治苛者举奏郡国有所以为便者上丞相御史以闻
  振流民诏时山东被河灾及岁不登数年天子怜之诏曰
  江南火耕水耨令饥民得流就食江淮间欲留留处遣使冠盖相属于道䕶之下巴蜀粟以振之
  又遣博士循行诏元鼎二年九月
  仁不异逺义不辞难今京师虽未为丰年山林池泽之饶与民共之今水潦移于江南迫隆冬至朕惧其饥寒不活江南之地火耕水耨方下巴蜀之粟致之江陵遣博士中等分循行谕告所抵无令重困吏民有振救饥民免其厄者具举以闻
  封周子南君诏元鼎四年十一月
  祭地冀州瞻望河洛巡省豫州观于周室邈而无祀询问耆老乃得孽子嘉其封嘉为周子南君以奉周祀汉书史记诏云三代邈绝逺矣难存其以三十里地封周后为子南君以奉先王祀焉
  报尊宝鼎诏元鼎四年夏汾阴得大鼎于魏脽后土祠旁乃以礼祠迎至长安公卿大夫皆议尊宝鼎天子诏报有司复奏制可
  间者河溢岁数不登故巡祭后土祈为百姓育谷今年丰楙未报鼎曷为出哉史记楙作庑
  有司奏
  闻昔泰帝兴神鼎一一者一统天地万物所系象也黄帝作宝鼎三象天地人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象九州皆尝鬺亨上帝鬼神其空足曰鬲以象三德飨承天祜夏德衰鼎迁于殷殷德衰鼎迁于周周德衰鼎迁于秦秦德衰宋之社亡鼎乃沦伏而不见周颂曰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鼎及𪔇不㕦不敖胡考之休今鼎至甘泉以光润龙变承休无疆合兹中山有黄白云降葢若兽为符路弓乘矢集获坛下报祠大亨唯受命而帝者心知其意而合德焉鼎宜视宗祢庙臧于帝庭以合明应汉书 史记象作终鬺亨作鬺烹鬼神下云遭圣则兴鼎迁于夏商周德衰宋之社亡鼎乃沦伏而不见视宗祢庙作见于祖祢㕦音从霸反
  郊见诏元鼎五年十一月丁巳朔旦冬至立泰畤于甘泉天子亲郊见
  朕以眇身托于王侯之上德未能绥民民或饥寒故巡祭后土以祈丰年冀州脽壤迺显文鼎获荐于庙渥洼水出马朕其御焉战战兢兢惧不克任思昭天地内惟自新诗云四牡翼翼以征不服亲省边垂用事所极望见泰一修天文䄠辛卯夜若景光十有二明易曰先甲三日后甲三日朕甚念年岁未咸登饬躬斋戒丁酉拜况于郊
  议内史减田租诏自郑国渠起至元鼎六年百三十六岁而儿寛为左内史奏请穿凿六辅渠以益漑郑国旁髙卬之田上曰
  农天下之本也泉流灌寖所以育五谷也左右内史地名山川原甚众细民未知其利故为通沟渎畜陂泽所以备旱也今内史稻田租挈重不与郡同其议减令吏民勉农尽地利平繇行水勿使失时
  亲巡邉诏元封元年十月行自云阳历至朔方临北河威振匈奴
  南越东瓯咸伏其辜西蛮北夷颇未辑睦朕将巡邉垂择兵振旅躬秉武节置十二部将军亲帅师焉
  迁东越民诏元封元年十月东越杀王馀善降下诏遂虚其地 文苑误连遂虚其地为诏
  东越险阻反复为后世患迁其民于江淮间
  増太室祠诏元封元年正月
  朕用事华山至于中岳获驳麃见夏后启母石翌日亲登嵩髙御史乘属在庙旁吏卒咸闻呼万岁者三登礼罔不答其令祠官加増太室祠禁无伐其草木以山下戸三百为之奉邑名曰崇髙独给祠复亡所与并汉书登封改元诏元封元年四月登封泰山还降坐明堂制诏御史
  朕以眇眇之身承至尊兢兢焉惧弗任维德菲薄不明于礼乐修祀泰一若有象景光屑如有望依依震于怪物欲止不敢遂登封泰山至于梁父而后禅肃然自新嘉与士大夫更始赐民百戸牛一酒十石加年八十孤寡布帛二匹复博奉高蛇丘历城毋出今年租税其赦天下如乙卯赦令行所过毋有复作事在二年前皆勿听治史记
  同前汉书
  朕以眇身承至尊兢兢焉惟德菲薄不明于礼乐故用事八神遭天地况施著见景象屑然如有闻震于怪物欲止不敢遂登封泰山至于梁父然后升䄠肃然自新嘉与士大夫更始其以十月为元封元年
  又诏
  古者天子五载一巡狩用事太山诸侯有朝宿地其令诸侯各治邸泰山下史记
  芝瑞赦天下诏元封二年六月因作芝房之歌
  甘泉宫内中产芝九茎连叶上帝博临不异下房赐朕𢎞休其赦天下汉书 史记诏云甘泉防生芝九茎赦天下毋有复作
  乾封诏元封三年夏旱公孙卿曰黄帝时封则天旱乾封三年乃下诏
  天旱意乾封乎其令天下尊祠灵星焉史记灵星即龙星也
  祠后土赦赐诏元封四年三月祠后土诏
  朕躬祭后土地祗见光集于灵坛一夜三烛幸中都宫殿上见光其赦汾阴夏阳中都死罪以下赐三县及杨氏皆无出今年租赋
  南巡狩赦赐诏元封五年四月
  朕巡荆扬辑江淮物㑹大海气以合泰山上天见象増修封禅其赦天下所幸县毋出今年租赋赐鳏寡孤独帛贫穷者粟
  求贤诏元封五年四月
  葢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故马或奔踶而致千里士或有负俗之累而立功名夫泛驾之马跅弛之士亦在御之而已其令州县察吏民有茂才异等可为将相及使绝国者
  赦汾阴诏元封六年三月行幸河东祠后土
  朕礼首山昆田出珍物化或为黄金祭后土神光三烛其赦汾阴殊死以下赐天下贫民布帛人一匹并汉书造太初历诏汉初袭秦正朔至武帝元封七年太中大夫公孙卿壶遂太史令司马迁言历纪壊废宜改正朔上以儿寛明经术乃诏寛与博士议以正月为岁首改元太初
  迺者有司言星度之未定也广延宣问以理星度未能詹也盖闻昔者黄帝合而不死名察度验定清浊起五部建气物分数然盖尚矣书缺乐弛朕甚闵焉朕唯未能循明也䌷绩日分率应水德之胜今日顺夏至黄锺为宫林锺为徴太簇为商南吕为羽姑洗为角自是以后气复正羽声复清名复正变以至子日当冬至已詹其更以七年为太初元年史记 汉书有司句作有司言历未定理作考詹作仇昔作古度验作发敛盖尚作则上朕甚难之依违以惟未能修明其以七年为元年䌷绩日分后一假无定礼仪诏史记上即位招致儒术之士令共定仪不就或言古者太平万民和喜瑞应辨至乃采风俗定制作上间之制诏御史以太初之元改正朔易服色封泰山定宗庙百官之仪以为典常
  盖受命而王各有所由兴殊路而同归谓因民而作追俗为制也议者咸称太古百姓何望汉亦一家之事典法不传谓子孙何化隆者闳博治浅者褊狭可不勉与
  赦汾阴安邑诏太初二年四月
  朕用事介山祭后土皆有光应其赦汾阴安邑殊死以下史汉同
  下关都尉诏太初二年十一月
  今豪桀多逺交依东方群盗其谨察出入者
  征匈奴诏太初四年 匈奴且鞮侯立为单于汉既诛大宛威震外国天子方欲遂困胡下诏贰师将李广利等分道出讨不利皆引还
  高皇帝遗朕平城之忧高后时单于书绝悖逆昔齐襄公复九世之仇春秋大之
  更黄金故名诏太始二年三月因以班睗诸侯王
  有司议曰往者朕郊见上帝西登陇首获白麟以馈宗庙渥洼水出天马泰山见黄金宜改故名今更黄金为麟趾袅蹄以协瑞马
  郊见赦天下诏后元元年二月
  朕郊见上帝巡于北边见群鹤留止以不罗罔靡所获献荐于泰畤光景并见其赦天下
  封广川王去诏广川惠王越为景帝子子齐嗣位以罪薨除国后数月下诏封其孙去复坐罪徙死
  广川惠王于朕为兄朕不忍绝其宗庙其以惠王孙去为广川王
  封常山宪王子平商诏常山王舜为景帝少子王后生太子勃嗣位而有不爱姬生长男棁后及勃不收恤棁因发勃奸逆废徙除国月馀天子为最亲复诏有司
  常山宪王早夭后妾不和适孽诬争陷于不谊以灭国朕甚闵焉其封宪王子平三万戸为真定王封子商三万戸为泗水王子商上史记无封字
  封公孙𢎞为平津侯诏𢎞元朔三年为丞相先是汉常以列侯为丞相唯𢎞无爵因诏封丞相封侯自𢎞始
  朕嘉先圣之道开广门路宣招四方之士盖古者任贤而序位量能以授官劳大者厥禄厚德盛者获爵尊故武功以显重而文德以行褒其以高成之平津乡戸六百五十封丞相𢎞为平津侯并汉书
  长平侯卫青益封戸诏青姊卫夫人子天得幸武帝拜青为车骑将军击匈奴数有功而子夫有男立为皇后元朔二年出云中至于陇西取河南地为朔方郡封长平侯复诏益封戸
  匈奴逆天理乱人伦暴长虐老以盗窃为务行诈诸蛮夷造谋籍兵数为邉害故兴师遣将以征厥罪诗不云乎薄伐𤞤狁至于太原出车彭彭城彼朔方今车骑将军青度西河至高阙获首虏二千三百级车辎畜产毕收为卤巳封为列侯遂西定河南地按榆谿旧塞绝梓领梁北河讨蒲泥破符离斩轻锐之卒捕伏听者三千七十一级执讯获丑驱马牛羊百有馀万全甲兵而还益封青三千戸史记 汉书服作伏七十一级作一十七级三千戸作三千八百戸卫青益封戸诏元朔五年春青将三万骑出髙阙攻走匈奴右贤王得其禆王十馀人人畜甚众上使使即军中拜青为大将军益封戸而封青子伉为宜春侯不疑为阴安侯登为发干侯青固谢曰臣幸得待罪行间赖陛下神灵军大捷皆诸校尉力战之功也陛下幸巳益封臣青臣青子在襁褓中未有勤劳上幸裂地封为三侯非臣待罪行间所以劝士力战之意也伉等三人何敢受封天子曰我非忘诸校尉功也今固且图之乃诏御史封公孙敖等青谢辞或是奏故全录
  大将军青躬率戎士师大捷获匈奴王十有馀人益封青六千戸史记 戎汉书作我六千戸作八千七百戸
  封公孙敖等为列侯诏
  护军都尉公孙敖三从大将军击匈奴常护军傅校获王以千五百戸封敖为合骑侯都尉韩说从大将军出窳浑至匈奴右贤王庭为麾下抟战获王以千三百戸封说为龙额侯将军公孙贺从大将军获王以千三百戸封贺为南窌侯轻车将军李蔡再从大将军获王以千六百户封蔡为乐安侯校尉李朔校尉赵不虞校尉公孙戎奴各三从大将军获王以千三百戸封朔为陟轵侯以千三百戸封不虞为随成侯以千三百戸封戎奴为从平侯将军李沮李息及校尉豆如意有功赐爵关内侯食各三百戸史记 汉书将军李沮李息及校尉豆如意中郎将绾皆有功赐爵关内侯沮息如意食邑各三百戸 窳浑作寘浑麾下作戏下
  封霍去病为冠军侯诏去病为青姊少儿子初为侍中善骑射再从大将军青为票姚校尉与轻勇骑直弃大将军数百里赴利斩捕首虏过当元朔六年诏封
  票姚校尉去病斩首捕虏二千二十八级得相国当戸斩单于大父行籍若侯产捕季父罗姑比再冠军以二千五百戸封去病为冠军侯上谷太守郝贤四从大将军捕首虏千三百级封贤为终利侯骑士孟已有功赐爵关内侯邑三百戸汉书 史记栗作剽得作及捕作生捕千六百戸作二千五百戸二千馀人作千三百级以千一百戸封贤为众利侯
  霍去病益封戸诏元狩三年春青将万骑出陇西有功复益封户
  票骑将军率戎士隃乌盭讨遫濮渉狐奴历五王国辎重人众摄詟者弗取几获单于子转战六日过焉支山千有馀里合短兵鏖皋兰下杀折兰王斩卢侯王锐悍者诛全甲获丑执浑邪王子及相国都尉捷首虏八千九百六十级收休屠祭天金人师率减什七益封去病二千二百戸汉书 史记詟作慑几作冀无鏖皋兰下句侯作胡无锐悍者句无获丑二字八千九百六十级作八千馀级师率减句无二千二百戸作二千戸
  霍去病益封戸诏元狩三年夏去病出北地至祁连山捕首虏甚多复益封戸赐司马赵破奴校尉髙不识等爵有差
  票骑将军渉钧耆济居延遂臻小月氏攻祁连山扬武乎鱳得得单于单桓酋涂王及相国都尉以众降下者二千五百人可谓能舍服知成而止矣捷首虏三万二百获五王王母单于阏氏王子五十九人相国将军当戸都尉六十三人师大率减什三益封去病五千四百戸汉书 史记渉钧耆句无济作逾臻作过无杨武乎句无得单于单桓句无及相国都尉句无可谓能舍服知成句
  霍去病再益封戸诏匈奴浑邪王与休屠王等欲降汉上恐其诈令去病将兵往迎之去病渡河先遣浑邪王诣行在所率其众降者数万人上嘉去病之功又益封戸而封浑邪等侯处降者于邉五郡
  骠骑将军去病率师攻匈奴西域王浑邪王及厥众萌咸相犇率以军粮接食并将控弦万有馀人诛獟𫘣获首虏八千馀级降异国之王三十二人战士不离伤十万之众咸懐集服仍与之劳爰及河塞庶几无患幸既永绥矣以千七百戸益封骠骑将军减陇西北地上郡戍卒之半以寛天下之繇史记 汉书攻作征获作捷咸作毕与作兴之繇作繇役益封霍去病及诸将诏元狩四年春去病率五万骑出代右北平二千馀里直左方兵所斩捕功多诏复益封
  骠骑将军去病率师躬将所获荤粥之士约轻赍绝大幕渉获章渠以诛比车耆转击左大将斩获旗鼓历渉离侯济弓闾获屯头王韩王等三人将军相国当戸都尉八十三人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登临翰海执卤获丑七万有四百四十三级师率减什三取食于敌逴行殊逺而粮不绝以五千八百戸益封骠骑将军右北平太守路博德属骠骑将军㑹与城不失期从至梼余山斩首捕虏二千七百级以千六百戸封博德为符离侯北地都尉邢山从骠骑将军获王以千二百戸封山为义阳侯故归义因淳王复陆支楼专王伊即靬皆从骠骑将军有功以千三百戸封复陆支为壮侯以千八百戸封伊即靬为众利侯从骠侯破奴昌武侯安稽从骠骑有功益封各三百戸校尉敢得旗鼓为关内侯食邑二百戸史记 汉书粥作允渉获章渠作渉获单于章渠比作北斩作双渉离作度难闾作卢卤作讯什三作什二与作兴七百级作八百以千六百戸句无符离作邳离邢作卫以千二百戸句无专作剸以千三百戸句无壮作杜以千八百戸句无奴昌作昌奴校尉上有渔阳太守解敢得作敢皆获为作赐爵解食邑三百戸敢二百戸
  追封韩千秋樛乐后诏南粤王兴与母樛太后愿内属丞相吕嘉不便也元鼎四年汉遣故济北相韩千秋太后弟摎乐将兵入粤嘉攻杀王及太后立王兄术阳侯建德击杀千秋等下诏封千秋乐之子因诏讨吕嘉五年秋楼船将军杨仆等讨平之以其地置儋耳九郡
  韩千秋虽亡成功亦军锋之冠封其子延年为成安侯摎乐其姊为王太后首愿属汉封其子广德为龙亢侯
  讨吕嘉等诏
  天子㣲弱诸侯力征讥臣不讨贼吕嘉建德等反自立晏如令粤人及江淮以南楼船十万师往讨之
  封地士将军栾大诏大本胶东宫人以方术见上敢大言曰黄金可成河决可塞仙人可致也上方忧河决而黄金不就拜大为五利将军一月得天士将军地士将军大通将军天道将军四印元鼎四年制诏御史封乐通侯
  昔禹疏九江决四渎间者河溢皋陆堤繇不息朕临天下二十有八年天若遗朕士而大通焉干称蜚龙鸿渐于般意庶几与焉其以二千戸封地士将军大为乐通侯史汉同
  刘屈牦为左丞相封澎侯诏屈牦为武帝庶兄中山靖王子初公孙贺为丞相子敬声为太仆坐赃贺应诏捕得京师大侠朱安世赎子罪安世上书告敬声与阳石公主私通及巫祠祝诅上贺父子死狱中征和二年拜屈牦为左丞相以罪诛
  制诏御史故丞相贺倚旧故乘髙埶而为邪兴美田以利子弟賔客不顾元元无益边谷货赂上流朕忍之乆矣终不自革乃以边为援使内郡自省作车又令耕者自转以困农烦扰畜者重马伤耗武备衰减下吏妄赋百姓流亡又诈为诏书以奸傅朱安世狱已正于理其以涿郡太守屈牦为左丞相长史为两府以待天下逺方之选夫亲亲任贤周唐之道也以澎戸二千二百封左丞相为澎侯
  封李寿张富昌诏太子据为江充所谮以巫蛊事因发兵收斩充等兵败亡至湖捕急自经死时山阳张富昌为卒足蹋开戸新安令史李寿抱解太子遂格闘死上既感寤乃诏封寿等
  盖闻行疑赏所以申信也其封李寿为䢴侯张富昌为题侯并汉书
  废陈皇后䇿后长公主嫖之女堂邑侯陈平尚主生后初为太子妃及武帝即位立为后擅宠骄贵无子而妒又挟妇人媚道为祠祭祝诅元光五年使有司赐后策废薨以下䇿
  皇后失序惑于巫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罢退居长门宫
  立齐王闳䇿元狩六年四月乙巳皇子闳旦胥同日封䇿各以国土风俗申戒马后三王皆不得令终
  维六年四月乙巳皇帝使御史大夫汤庙立子闳为齐王曰于戏小子闳受兹青社朕承祖考维稽古建尔国家封于东土世为汉藩辅于戏念哉恭朕之诏惟命不于常人之好德克明显光义之不图俾君子怠悉尔心允执其中天禄永终厥有𠎝不臧乃凶于而国害于尔躬于戏保国艾民可不敬与王其戒之史记 汉惟元狩六年三䇿并同而国书作乃国
  立燕王旦䇿
  维六年四月乙巳皇帝使御史大夫汤庙立子旦为燕王曰于戏小子旦受兹𤣥社朕承祖考惟稽古建尔国家封于北土世为汉藩辅于戏荤粥氏虐老兽心侵犯冦盗加以奸巧边萌于戏朕命将率徂征厥罪万夫长千夫长三十有二君皆来降旗奔师荤粥徙域北州以绥悉尔心毋作怨毋俷德毋乃废备非教士不得从征于戏保国艾民可不敬与王其戒之君作帅毋俷德作毋作棐德毋迺废备作毋废迺备
  立广陵王胥䇿
  维六年四月乙巳皇帝使御史大夫汤庙立子胥为广陵王曰于戏小子胥受兹赤社朕承祖考维稽古建尔国家封于南土世为汉藩辅古人有言曰大江之南五湖之间其人轻心扬州保疆三代要服不及以政于戏悉尔心战战兢兢乃惠乃顺毋侗好佚毋迩宵人维法维则书云臣不作威不作福靡有后羞于戏保国艾民可不敬与王其戒之汉书世作世世政作正战战作祗祗侗作桐不作威不作福作不作福不作威于戏保国艾民可不敬与句无
  䇿贤良制元光元年天子览董仲舒对异焉乃复䇿之 以下制
  朕获承至尊休德传之亡穷而施之罔极任大而守重是以夙夜不皇康宁永惟万事之统犹惧有阙故广延四方之豪隽郡国诸侯公选贤良脩洁博习之士欲闻大道之要至论之极今子大夫褎然为举首朕甚嘉之子大夫其精心致思朕垂听而问焉盖闻五帝三王之道改制作乐而天下洽和百王同之当虞氏之乐莫盛于韶于周莫盛于勺圣王巳没钟鼓筦弦之声未衰而大道微缺陵夷至呼桀纣之行王道大壊矣夫五百年之间守文之君当途之士欲则先王之法以戴翼其世者甚众然犹不能反日以仆灭至后王而后止岂其所持操或悖谬而失其统与固天降命不可复反必推之于大衰而后息与乌呼凡所为屑屑夙兴夜寐务法上古者又将无补与三代受命其符安在灾异之变何縁而起性命之情或夭或寿或仁或鄙习闻其号未烛厥理伊欲风流而令行刑清而奸改百姓和乐政事宣昭何脩何饬而膏露降百谷登悳润四海泽臻草木三光全寒暑平受天之祜享鬼神之灵悳泽洋溢施呼方外延及群生子大夫明先圣之业习俗化之变终始之序讲闻高谊之日乆矣其明以谕朕科别其条勿猥勿并取之于术慎其所出迺其不正不直不忠不极枉于执事书之不泄兴于朕躬毋悼后害子大夫其尽心靡有所隐朕将亲览焉
  䇿贤良制二
  盖闻虞舜之时游于岩廊之上垂拱无为而天下太平周文王至于日昃不暇食而宇内亦治夫帝王之道岂不同条共贯与何逸劳之殊也葢俭者不造𤣥黄旌旗之饰及至周室设两观乘大路朱千玉戚八佾陈于庭而颂声兴夫帝王之道岂异指哉或曰良玉不瑑又云非文亡以辅德二端异焉殷人执五刑以督奸伤肌肤以惩恶成康不式四十馀年天下不犯囹圄空虚秦国用之死者甚众刑者相望耗矣哀哉乌呼朕夙寤晨兴惟前帝王之宪永思所以奉至尊章洪业皆在力本任贤今朕亲耕籍田以为农先劝孝弟崇有德使者冠盖相望问勤劳恤孤独尽思极神功烈休德未始云获也今阴阳错缪氛气充塞群生寡遂黎民未济廉耻贸乱贤不肖浑殽未得其真故详延特起之士意庶几乎今子大夫待诏百有馀人或道世务而未济稽诸上古而不同考之于今而难行毋乃牵于文系而不得骋与将所繇异术所闻殊方与各悉对着于篇毋讳有司明其指略切磋究之以称朕意
  䇿贤良制三
  盖闻善言天者必有征于人善言古者必有验于今故朕垂问乎天人之应上嘉唐虞下悼桀纣寖㣲寖灭寖明寖昌之道虚心以改今子大夫明于阴阳所以造化习于先圣之道业然而文采未极岂惑乎当世之务哉cq=81条贯靡竟统纪未终意朕之不明与听若眩与夫三王之教所视不同而皆有失或谓乆而不易者道也意岂异哉子大夫既巳著大道之极陈治乱之端矣其悉之究之熟之复之诗不云乎嗟尔君子毋常安息神之听之介尔景福朕将亲览焉子太夫其荗明之
  䇿诸儒制元光五年擢公孙𢎞对为第一
  盖闻上古至治画衣冠异章服而民不犯阴阳和五谷登六畜蕃甘露降风雨时嘉禾兴朱草生山不童泽不涸麟鳯在郊薮龟龙游于沼河洛出图书父不䘮子兄不哭弟北发渠搜南抚交阯舟车所至人迹所及跂行喙息咸得其宜朕甚嘉之令何道而臻乎此子大夫脩先圣之术明君臣之义讲论洽闻有声乎当世敢问子大夫天人之道何所本始吉凶之效安所期焉禹汤水旱厥咎何由仁义礼知四者之宜当安设施属统垂业物鬼变化天命之符废兴何如天文地理人事之纪子大夫习焉其悉意正议详具其对着之于篇朕将亲览焉并汉书
  赐严助书助㑹稽吴人郡举贤良武帝擢为中大夫侍燕从容上问所欲对愿为㑹稽太守于是拜助为㑹稽太守数年不闻问帝赐书助恐上书谢愿奉三年讣最诏许因留侍中以下书
  制诏㑹稽太守君厌承明之庐劳侍从之事懐故土出为郡吏㑹稽东接于海南近诸越北枕大江间者阔焉久不闻问具以春秋对毋以苏秦纵横
  严助谢罪上书
  春秋天王出居于郑不能事母故绝之臣事君犹子事父母也臣助当伏诛陛下不忍加诛愿奉三年计最敕责杨仆书仆宜阳人迁主爵都尉拜楼船将军讨南越功封将梁侯东越反上欲复使将为其伐前劳以书敕责之仆惶恐愿尽死赎罪与王温舒俱破东越
  将军之功独有先破石门寻狭非有斩将骞旗之实也乌足以骄人哉前破番禺捕降者以为虏掘死人以为获是一过也建德吕嘉逆罪不容于天下将军拥精兵不穷追超然以东越为援是二过也士卒㬥露连岁为朝㑹不置酒将军不念其勤劳而造佞巧请乘传行塞因用归家懐银黄垂三组夸乡里是三过也失期内顾以道恶为解失尊尊之序是四过也欲请蜀刀问君贾几何对曰率数百武库日出兵而阳不知挟伪干君是五过也受诏不至兰池宫明日又不对假令将军之吏问之不对令之不从其罪何如推此心以在外江海之间可得信乎今东越深入将军能率众以掩过不报李广广陇西成纪人去云中太守屏居蓝田夜从一骑出饮田间还霸陵尉呵止广广骑曰故李将军尉曰今将军尚不得夜行何故也宿亭下无何匈奴入辽西武帝乃召广为北平太守广请霸陵尉与俱至军斩之上书谢罪帝报之 此但云报不明书诏
  将军者国之爪牙也司马法曰登车不式遭丧不服振旅抚师以征不服率三军之心同战士之力故怒形则千里竦威振则万物伏是以名声暴于夷貉威棱憺乎邻国夫报忿除害捐残去杀朕之所图于将军也若乃免冠徒跣稽颡请罪岂朕之指哉将军其率师东辕弥节白檀以临右北平盛秋
  赐吾丘寿王玺书寿王字子赣赵人为东郡都尉上不置守是时军旅数发年岁不孰多盗贼诏赐玺书寿王谢罪因言其状
  子在朕前之时智略辐辏以为天下少双海内寡二及至连十馀城之守任四千石之重职事并废盗贼纵横甚不称在前时何也
  赐丞相刘屈牦玺书戾太子为江充所谮将收捕充长安扰乱言太子反充发兵入丞相府屈牦秘之未敢发兵上怒赐丞相玺书屈牦与太子战太子兵败
  捕斩反者自有赏罚以牛车为橹毋接短兵多杀伤士众坚闭城门毋令反者得出
  报丞相车千秋千秋齐诸田徙长陵为高寝郎讼太子冤拜丞相见上连年治太子狱诛罚尤多群下恐惧乃与御史中二千石共上寿颂德美劝上施惠缓刑玩听音乐养志和神为天下自虞乐上报之
  朕之不德自左丞相与贰师阴谋逆乱巫蛊之祸流及士大夫朕日一食者累月迺何乐之听痛士大夫常在心既事不咎虽然巫蛊始发诏丞相御史督二千石求捕廷尉治未闻九卿廷尉有所鞫也曩者江充先治甘泉宫人转至未央椒房以及敬声之畴李禹之属谋入匈奴有司无所发今丞相亲掘兰台蛊验所明知也至今馀巫颇脱不止阴贼侵身远近为蛊朕愧之甚何寿之有敬不举君之觞谨谢丞相二千石各就馆书曰毋偏毋党王道荡荡毋有复言汉书
  封泰山刻石辞汉书应劭注云封者坛广十二丈立石高一丈二尺刻之曰
  事天以礼立身以义事亲以孝育民以仁四守之内莫不为郡邑四夷八蛮咸来贡职与天无极人民蕃息天禄永得风俗通亲作父育民作成名邑作县与天无极作与天下无极 杨用修金石古文无前四句
  祠泰一赞飨辞元封二年冬郊雍五帝还拜泰一赞飨曰
  德星昭衍厥维休祥寿星仍出渊耀光明信星昭见皇帝敬拜泰祝之享
  太初泰一赞飨辞元封五年修封祠太一五帝于明堂至太初元年幸泰山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祀上帝于明堂其赞飨曰
  天増授皇帝泰元神䇿周而复始皇帝敬拜泰一并汉书泰山鼎铭武帝登泰山铸一鼎高四尺铜银为之其形如瓮有三足太始四年造大篆书其文曰
  登于泰山万寿无疆四海宁谧神鼎传芳鼎录
  祀太室牛鼎铭绍兴二十年赐临安宁寿观古器其一汉鼎髙尺有九寸两耳旁出曲上三尺牛首识云
  有汉建元三年八月作牛鼎祀太室铭曰惟甲午丙寅帝若稽古肇作宗器审厥象作牛鼎格于位室从用飨亿宁神休惟帝时保万世其永赖西湖游览志
  汾阴宝鼎铭元鼎元年汾阴得宝鼎即吾丘寿王所识之鼎高一丈二尺杂金银铜锡为之四面蛟龙两耳能鸣三足马蹄刻山云奇怪之象纪灵图未然之状古文复篆其文曰
  寿考天地百祥臻侍山伏其灵海伏其异并鼎录昭帝讳弗陵武帝少子在位十三年冲年辨察委任霍光轻徭赋罢榷酤匈奴和亲百姓充实蠲租贷诏始元二年八月
  往年灾害多今年蚕麦伤所振贷种食勿收责毋令民出今年田租
  止出马诏始元四年七月
  比岁不登民匮于食流庸未尽还往时令民共出马其止勿出诸给中都官者且减之
  举贤良文学诏始元五年六月
  朕以眇身获保宗庙战战栗栗夙兴夜寐修古帝王之事通保傅传孝经论语尚书未云有明其令三辅太常举贤良各二人郡国文学高第各一人
  封钩町侯母波大鸿胪田广明诏武帝元封中滇王举国降于是以为益州郡至孝昭始元元年益州及牂牱二十四邑皆反杀长吏明年遣大鸿胪明等击破之六年七月下诏
  钩町侯母波率其君长人民击反者斩首捕虏有功其立毋波为钩町王大鸿胪广明将率有功赐爵关内侯食邑三百戸
  礼韩福诏涿郡韩福以德行征至京师赐䇿书束帛遣归下诏 此见两龚传昭帝纪元鳯元年三月赐郡国所选有行义者韩福等五人帛人五十匹下诏与此小略
  朕闵劳以官职之事其务修孝弟以教乡里行道舍传舍县次具酒肉食从者及马长吏以时存问常以岁八月赐羊一头酒二斛不幸死者赐复衾一祠以中牢封杜延年燕仓任宫王寿为列侯诏元鳯元年九月盖邑长公主燕王旦与左将军上官桀桀子栗骑将军安御史大夫桑𢎞羊皆谋反伏诛燕王旦自杀十月诏封延年等复诏赦从反者
  左将军安阳侯桀票骑将军桑落侯安御史大夫桑𢎞羊皆数以邪枉千辅政大将军不听而懐怨望与燕王通谋置驿往来相约结燕王遣寿西长孙纵之等赂遗长公主丁外人谒者杜延年大将军长史公孙遗等交通私书共谋令长公主置酒伏兵杀大将军光征立燕王为天子大逆毋道故稻田使者燕仓先发觉以告大司农敞敞告谏大夫延年延年以闻丞相征事任宫手捕斩桀丞相少史王寿诱将安入府门皆巳伏诛吏民得以安封延年仓宫寿皆为列侯
  赦从燕王上官桀等反罪诏
  燕王迷惑失道前与齐王子刘泽等为逆抑而不扬望王反道自新今迺与长公主左将军桀等谋危宗庙王及公主皆自伏辜其赦王太子长公主子文信及宗室子与燕王上官桀等谋反父母同产当坐者皆免为庑人其吏为桀等所诖误未发觉在吏者除其罪
  罢马口钱诏元鳯二年六月
  朕闵百姓未赡前年减漕三百四万石颇省乘舆马及苑马以补边郡三辅传马其令郡国毋敛今年马口钱三辅太常郡得以叔粟当赋
  免漕收责诏元鳯三年正月
  迺者民被水灾颇匮于食朕虚仓廪使使者赈困乏其止四年毋漕三年以前所赈贷非丞相御史所请边郡受牛者勿收责
  封范明友平陵侯诏元鳯四年四月
  度辽将军明友前以羌骑校尉将羌王侯君长以下击益州反虏后复率击武都反氐今破乌桓斩虏获生有功其封明友为平陵侯
  封傅介子义阳侯诏元鳯六年正月
  楼兰王安归常为匈奴间𠉀遮汉使者发兵杀略卫司马安乐光禄大夫忠期门郎遂成等三辈及安息大宛使盗取节印献物甚逆天理平乐监傅介子持节使诛斩楼兰王安归首县之北阙以直报怨不烦师众其封介子为义阳侯食邑七百戸士刺王者皆补侍郎
  叔粟当赋诏元鳯六年正月
  夫谷贱伤农今三辅太常谷减贱其令以叔粟当今年赋
  封张安世富平侯诏昭帝时大将军霍光秉政上官桀与燕王谋反诛朝无旧臣而安世笃行光白用为右将军光禄勲自副焉元鳯六年正月诏封
  右将军光禄勲安世辅政宿卫肃敬不怠十有三年咸以康宁夫亲亲任贤唐虞之道也其封安世为富平侯
  减赋口钱诏元平元年二月有司请减什三许之
  天下以农桑为本日者省用罢不急官减外繇耕桑者益众而百姓未能家给朕甚愍焉其减口赋钱汉书
  汉昭帝冠辞大戴礼记 记载成王冠辞相连非此辞也
  陛下摛显先帝之光耀以承皇天之嘉禄钦顺仲夏之吉日普遵大道之郁彧秉率百福之休灵始加昭明之元服推逺稚免之㓜志崇积文武之宠德肃勤高祖之清庙六合之内靡不䝉德陛下永永与天无极后汉书注引博物记顺作奉仲夏作仲春日作辰郁彧作邦域百作万稚免作冲孺免犹弱也崇作□宠作就太平御览引礼外篇摛显作不显秉率百福作康阜百福稚免作邪佞崇作𢎞
  蓝田鼎铭昭帝元平元年于蓝田覆车山铸一鼎髙三尺小篆书三足其文曰
  宜君王和四方调滋味去腥伤鼎录







  西汉文纪巻二
<集部,总集类,西汉文纪>



  钦定四库全书
  西汉文纪巻三     明 梅鼎祚 编宣帝讳询字次卿初名病已武帝曽孙戾大子孙也太子生宣帝号曰皇曽孙数岁遭巫蛊事收系郡邸狱赖丙吉为廷尉监怜曽孙之无辜养护得全及昌邑王废大将军霍光迎立在位二十五年庙号中宗帝信赏必罚综核名实吏称其职民安其业可谓中兴侔德殷宗周宣矣益封霍光诏本始元年正月论定䇿功益封大将军光万七千户车骑将军光禄勲富平侯张安世万户又诏封杨敞等子忠蔡义范明友韩増杜延年苏昌王谭复陆屠耆堂夏侯胜等 注云功臣表有当涂侯魏不害而无平
  夫褒有德赏元功古今通谊也大司马大将军光宿卫忠正宣德明恩守节秉谊以安宗庙其以河北东武阳益封光万七千戸与故所食凡二万戸
  褒赏张安世诏
  夫褒有德赏有功古今之通谊也车骑将军光禄勲富平侯安世宿卫忠正宣德明恩勤劳国家守职秉义以安宗庙其益封万六百戸功次大将军光
  封定䇿功臣诏
  故丞相安平侯敞等居位守职与大将军光车骑将军安世建议定䇿以安宗庙功赏未加而薨其益封敞嗣子忠及丞相阳平侯义度辽将军平陵侯明友前将军龙额侯増太仆建平侯延年太常蒲侯昌谏大夫宜春侯谭当涂侯平杜侯屠耆堂长信少府关内侯胜邑戸各有差各有差亦叙事之辞非诏也封御史大夫广明以下至德武食邑文苑并作诏文误议卫太子号谥诏本始元年六月诏有司议后八岁复议追尊立庙
  故皇太子在湖未有号谥岁时祠其议谥置园邑
  有司卫太子号谥园邑议
  礼为人后者为之子也故降其父母不得祭尊祖之义也陛下为孝昭帝后承祖宗之祀制礼不逾闲谨行视孝昭帝所为故皇太子起位在湖史良娣冢在博望苑北亲史皇孙位在广明郭北谥法曰谥者行之迹也愚以为亲谥宜曰悼皇母曰悼后比诸侯王园置奉邑三百家故皇太子谥曰戾置奉邑二百家史良娣曰戾夫人置守冢三十家园置长丞周卫奉守如法以湖阌乡邪里聚为戾园长安白亭东为戾后园广明成乡为悼园皆改葬焉
  有司复议
  礼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悼园宜称尊号曰皇考立庙因园为寝以时荐享焉益奉园民满千六百家以为奉明县尊戾夫人曰戾后置园奉邑及益戾园各满三百家
  议孝武庙乐诏宣帝初即位欲褒先帝本始二年五月制诏丞相御史有司奏请尊孝武庙为世宗庙奏盛徳文始五行之舞巡狩所至郡国皆立庙如髙祖太宗焉
  朕以眇身蒙遗德承圣业奉宗庙夙夜惟念孝武皇帝躬仁义厉威武北征匈奴单于逺遁南平氐羌昆明瓯骆两越东定薉貉朝鲜廓地斥境立郡县百蛮率服款塞自至珍贡陈于宗庙协音律造乐歌荐上帝封太山立明堂改正朔易服色明开圣绪尊贤显功兴灭继绝褒周之后备天地之礼广道术之路上天报况符瑞并应鼎出白麟获海效巨鱼神人并见山称万岁功德茂盛不能尽宣而庙乐未称朕甚悼焉其与列侯二千石博士议本纪诏云朕以眇身奉承祖宗夙夜惟念孝武皇帝躬履仁义选明将讨不服匈奴逺遁平氐羌昆明南越百蛮乡风款塞来享建太学修郊祀定正朔协音律封泰山塞宣房符瑞应宝鼎出白麟获功德茂盛不能尽宣而庙乐未称其议奏
  贷贫民诏本始四年正月
  盖闻农者兴德之本也今岁不登已遣使者赈贷困乏其令大官损膳省宰乐府减乐人使归就农业丞相以下至都官令丞上书入谷输长安仓助贷贫民民以车船载谷入关者得毋用传
  地震诏本始四年四月郡国四十九地震或山崩水出下诏素服避正殿
  盖灾异者天地之戒也朕承洪业奉宗庙托于士民之上未能和群生乃者地震北海琅邪坏祖宗庙朕甚惧焉丞相御史其与列侯中二千石博问经学之士有以应变辅朕之不逮毋有所讳令三辅太常内郡国举贤良方正各一人律令有可蠲除以安百姓条奏被地震坏败甚者勿收租赋大赦天下夏侯胜传载诏经学之士作术士不逮作阙毌有所讳止
  复宗室属籍诏地节元年六月
  盖闻尧亲九族以和万国朕蒙遗德奉承圣业惟念宗室属未尽而以罪绝若有贤材改行劝善其复属使得自新
  追褒霍光复世诏地节三年三月光薨天子思光功德下诏是年上始亲政事
  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宿卫孝武皇帝三十馀年辅孝昭皇帝十有馀年遭大难躬秉义率三公诸侯九卿大夫定万世䇿以安宗庙天下蒸庶咸以康宁功德茂盛朕甚嘉之复其后世畴其爵邑世世毋有所与功如萧相国
  封霍光兄孙云诏地节三年三月
  宣成侯光宿卫忠正勤劳国家善善及后世其封光兄孙中郎将云为冠阳侯
  赐胶东相王成诏成为胶东相甚有声宣帝最先褒之地节三年三月下诏后或云成伪増戸口以䝉显赏
  盖闻有功不赏有罪不诛虽唐虞犹不能以化天下今胶东相成劳来不怠流民自占八万馀口治有异等其秩成中二千石赐爵关内侯王成传治有异等之效
  赐鳏寡孤独髙年诏地节三年三月
  鳏寡孤独髙年贫困之民朕所怜也前下诏假公田贷种食其加赐鳏寡孤独髙年帛二千石严教吏谨视遇毋令失职令内郡国举贤良方正可亲民者
  地节三年九月地震诏十月下诏
  迺者九月壬申地震朕甚惧焉有能箴朕过失及贤良方正极谏之士以匡朕之不逮毋讳有司
  罢屯兵诏地节三年十月 此别一诏汉书接前为一疑有脱误
  朕既不德不能附逺是以边境屯戍未息今复饬兵重屯乆劳百姓非所以绥天下也其罢车骑将军右将军屯兵
  举孝弟行义诏地节三年十一月
  朕既不逮导民不明反侧晨兴念虑万方不忘元元唯恐羞先帝圣徳故并举贤良方正以亲万姓历载臻兹然而俗化阙焉传曰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其令郡国举孝弟有行义闻于乡里者各一人
  置廷平诏宣帝自在闾阎知孝武以来酷吏击断百姓冤伤及即位廷史路温舒有尚德缓刑之疏乃深愍焉地节三年十二月下诏于是选于定国为廷尉黄霸等为廷平上常幸宣室斋居决事刑狱为平
  间者吏用法巧文寖深是朕之不德也夫决狱不当使有罪兴邪不辜䝉戮父子悲恨朕甚伤之今遣廷史与郡鞠狱任轻禄薄其为置廷平秩六百石员四人其务平之以称朕意
  免有䘮徭事诏地节四年二月
  导民以孝则天下顺今百姓或遭衰绖凶灾而吏繇事使不得葬伤孝子之心朕甚怜之自今诸有大父母父母䘮者勿繇事使得收敛送终尽其子道
  首匿勿坐诏地节四年五月
  父子之亲夫妇之道天性也虽有患祸犹䝉死而存之诚爱结于心仁厚之至也岂能违之哉自今子首匿父母妻匿夫孙匿大父母皆勿坐其父母匿子夫匿妻大父母匿孙罪殊死皆上请廷尉以闻
  诛霍氏诏宣帝自在民间知霍氏久尊盛不善也光妻显尝使医杀许后而立其女成君为后上㣲闻之尽易霍氏诸子婿官收印绶举家忧恐遂谋废天子而立禹事发云山等自杀禹及显诸女昆弟皆弃市地节四年七月下诏
  迺者东织室令史张赦使魏郡豪李竟报冠阳侯霍云谋为大逆朕以大将军故抑而不扬冀其自新今大司马博陆侯禹与母宣成侯夫人显及从昆弟冠阳侯云乐平侯山诸姊妹婿度辽将军范明友长信少府邓广汉中郎将任胜骑都尉赵平长安男子冯殷等谋为大逆显前又使女侍医淳于衍进药杀共哀后谋毒太子欲危宗庙逆乱不道咸伏其辜诸为霍氏所诖误未发觉在吏者皆赦除之
  封诛霍氏有功诏
  迺者东织室令史张赦使魏郡豪李竟报冠阳侯云谋为大逆朕以大将军故抑而不扬冀其自新今大司马博陆侯禹与母宣成侯夫人显及从昆弟子冠阳侯云乐平侯山诸姊妹婿谋为大逆欲诖误百姓赖宗庙神灵先发得咸伏其辜朕甚悼之诸为霍氏所诖误事在丙申前未发觉在吏者皆赦除之男子张章先发觉以语期门董忠忠告左曹杨恽恽告侍中金安上恽召见对状后章上书以闻侍中史髙与金安上建发其事言无入霍氏禁闼卒不得遂其谋皆仇有功封章为博成侯忠髙昌侯恽平通侯安上都成侯高乐陵侯
  减盐贾诏地节四年九月
  朕惟百姓失职不赡遣使者循行郡国问民所疾苦吏或营私烦扰不顾厥咎朕甚闵之今年郡国颇被水灾巳振贷盐民之食而贾咸贵众庶重困其减天下盐贾
  郡国上系囚诏地节四年九月
  令甲死者不可生刑者不可息此先帝之所重而吏未称今系者或以掠辜若饥寒瘐死狱中何用心逆人道也朕甚痛之其令郡国岁上系囚以掠笞若瘐死者所坐名县爵里丞相御史课殿最以闻
  嘉瑞赦赐诏元康元年三月
  迺者鳯凰集泰山陈留甘露降未央宫朕未能章先帝休烈协宁百姓承天顺地调序四时获蒙嘉瑞赐兹祉福夙夜兢兢靡有骄色内省匪解永惟罔极书不云乎鳯凰来仪庶尹允谐其赦天下徒赐勤事吏中二千石以下至六百石爵自中郎吏至五大夫佐史以上二级民一级女子百戸牛酒加赐鳏寡孤独三老孝弟力田帛所振贷勿收
  博举吏民诏元康元年八月
  朕不明六萟郁于大道是以阴阳风雨未时其博举吏民厥身修正通文学明于先王之术宣究其意者各二人中二千石各一人
  赦天下诏元康二年正月
  书云文王作罚刑兹无赦今吏修身奉法未有能称朕意朕甚愍焉其赦天下与士大夫厉精更始
  二千石察官属诏元康二年五月
  狱者万民之命所以禁暴止邪养育群生也能使生者不怨死者不恨则可谓文吏矣今则不然用法或持巧心析律贰端深浅不平増辞饰非以成其罪奏不如实上亦亡繇知此朕之不明吏之不称四方黎民将何仰哉二千石各察官属勿用此人吏务平法或擅兴繇役饰厨传称过使客越职逾法以取名誉譬犹践薄冰以待白日岂不殆哉今天下颇被疾疫之灾朕甚愍之其令郡国被灾甚者毋出今年租赋
  赦触讳诏元康二年五月
  闻古天子之名难知而易讳也今百姓多上书触讳以犯罪者朕甚怜之其更讳询诸触讳在令前者赦之张贺置守冢诏贺为安世兄初幸于卫太子及太子败贺下蚕室为掖庭令宣帝以皇曽孙收养掖廷贺拊循教令又为聘许妃恩甚密帝即位而贺巳亡无子子安世小男彭祖元康二年诏为贺置守冢戸明年诏封彭祖为侯赐贺谥曰阳都哀侯
  其为故掖庭令张贺置守冢三十家
  封藩邸功臣诏元康三年三月
  朕㣲眇时御史大夫丙吉中郎将史曽史𤣥长乐卫尉许舜侍中光禄大夫许延寿皆与朕有旧恩及故掖庭令张贺辅导朕躬修文学经术恩惠卓异厥功茂焉诗不云乎无德不报封贺所子弟子侍中中郎将彭祖为阳都侯追赐贺谥曰阳都哀侯吉曽𤣥舜延寿皆为列侯故人下至郡邸狱复作尝有阿保之功皆受官禄田宅财物各以恩深浅报之追赐贺谥以下是叙事非诏文也 张安世传封张彭祖诏诗云无言不雠无德不报其封贺弟子侍中关内侯彭祖为阳都侯
  禁射鸟诏元康三年六月
  前年夏神爵集雍今春五色鸟以万数飞过属县翺翔而舞欲集未下其令三辅毋得以春夏擿巢探卵弹射飞鸟具为令
  扬州刺史黄霸为颍川太守诏霸举贤良擢扬州刺史后三岁下诏颍川治复为天下第一
  制诏御史其以贤良髙第扬州刺史霸为颍川太守秩比二千石居官赐车葢特高一丈别驾主簿车缇油屏泥于轼前以章有德
  耆老勿坐系诏元康四年正月
  朕惟耆老之人髪齿堕落血气衰㣲亦亡暴虐之心今或罹文法拘执囹圄不终天命朕甚怜之自今以来诸年八十以上非诬告杀伤人佗皆勿坐遣太中大夫疆等十二人循行天下存问鳏寡览观风俗察吏治得失举茂才异伦之士 案此皆叙事文苑连上为诏误刑法志亦载惟作念夫衰㣲作既衰天命作年命
  神爵见赐吏民诏元康四年三月
  乃者神爵五采以万数集长乐未央北宫高寝甘泉泰畤殿中及上林苑朕之不逮寡于德厚屡获嘉祥非朕之任其赐天下吏爵二级民一级女子百戸牛酒加赐三老孝弟力田帛人二匹鳏寡孤独各一匹
  报张安世归侯诏元康四年春安世病上疏归侯印乞骸骨诏报安世强起视事至秋薨
  将军年老被病朕甚闵之虽不能视事折冲万里君先帝大臣明于治乱朕所不及得数问焉何感而上书归卫将军冨平侯印薄朕忘故非所望也愿将军强餐食近医药专精神以辅天年
  赐故右扶风尹翁归后诏元康四年八月
  朕夙兴夜寐以求贤为右不异亲疏远近务在安民而巳扶风翁归廉平乡正治民异等早夭不遂不得终其功业朕甚怜之其赐翁归子黄金百斤以奉其祭祠亲祠上帝诏初霍光辅政上共已非宗庙之祀不出元康四年下诏明年春始幸甘泉郊见泰畤幸河东祠后土
  盖闻天子尊事天地修祀山川古今通礼也间者上帝之祠阙而不亲十有馀年朕甚惧焉朕亲饬躬齐戒亲奉祀为百姓蒙嘉气获丰年焉
  改元神爵诏神爵元年三月
  朕承宗庙战战栗栗惟万事统未烛厥理乃元康四年嘉谷𤣥稷降于郡国神爵仍集金芝九茎产于函德殿铜池中九真献奇兽南郡获白虎威鳯为宝朕之不明震于珍物饬躬斋精祈为百姓东济大河天气清静神鱼舞河幸万岁宫神爵翔集朕之不德惧不能任其以五年为神爵元年赐天下勤事吏爵二级民一级女子百戸牛酒鳏寡孤独髙年帛所振贷物勿收行所过毋出田租诏文似元年止
  免朝二年诏神爵元年六月时遣赵充国辛武贤等击西羌
  军旅暴露转输烦劳其令诸侯王列侯蛮夷王侯君长当朝二年者皆毋朝
  赐故大司农朱邑子诏神爵元年
  大司农邑廉洁守节退食自公亡疆外之交束修之馈可谓淑人君子遭离凶灾朕甚闵之其赐邑子黄金百斤以奉其祭祀
  祠江海诏神爵元年自是五岳四渎皆有常礼
  制诏太常夫江海百川之大者也今阙焉无祠其令祠官以礼为岁事以四时祠江海雒水祈为天下丰年焉
  鳯凰见赦天下诏神爵二年三月
  乃者正月乙丑鳯凰甘露降集京师群鸟从以万数朕之不德屡获天福祗事不怠其赦天下
  封郑吉为安远侯诏吉既破车师降日逐威震西域遂并护车师以西北道故号都护上嘉其功神爵二年下诏
  都护西域骑都尉郑吉拊循外蛮宣明威信迎匈奴单于从兄日逐王众击破车师兜訾城功效茂著其封吉为安远侯食邑千戸
  益吏百石以下禄奉诏神爵三年八月
  吏不廉平则治道衰今小吏皆勤事而奉禄薄欲其无侵渔百姓难矣其益吏百石以下奉十五
  嘉瑞赦天下诏神爵四年二月
  迺者鳯凰甘露降集京师嘉瑞并见脩兴泰一五帝后土之祠祈为百姓蒙祉福鸾鳯万举蜚览翺翔集止于旁齐戒之暮神光显著荐鬯之夕神光交错或降于天或登于地或从四方来集于坛上帝嘉向海内承福其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戸牛酒鳏寡孤独髙年帛颍川太守黄霸赐秩诏神爵四年四月传作元康四年
  颍川太守霸宣布诏令百姓乡化孝子弟弟贞妇顺孙日以众多田者让畔道不拾遗养视鳏寡赡助贫穷狱或八年亡重罪囚吏民乡于教化兴于行谊可谓贤人君子矣书不云乎股肱良哉其赐关内侯黄金百斤秩中二千石而颍川孝弟有行义民三老力田皆以差赐爵及帛少孙史记补制曰颍川太守霸以宣布诏令治民道不拾遗男女异路狱中无重囚赐爵关内侯黄金百斤
  寛苛禁诏五鳯二年八月
  夫昏姻之礼人伦之大者也酒食之㑹所以行礼乐也今郡国二千石或擅为苛禁禁民嫁娶不得具酒食相贺召由是废乡党之礼令民无所乐非所以导民也诗不云乎民之失德干糇以愆勿行苛政
  嘉瑞勖公卿大夫诏五鳯三年三月
  往者匈奴数为边冦百姓被其害朕承至尊未能绥安匈奴虚闾权渠单于请求和亲病死右贤王屠耆堂代立骨肉大臣立虚闾权渠单于子为呼韩邪单于击杀屠耆堂诸王并自立分为五单于更相攻击死者以万数畜产大耗什八九人民饥饿相燔烧以求食因大乖乱单于阏氏子孙昆弟及呼遬累单于名王右伊秩訾且渠当戸以下将众五万馀人来降归义单于称臣使弟奉珍朝贺正月北边宴然靡有兵革之事朕饬躬齐戒郊上帝祠后土神光并见或兴于谷烛耀齐宫十有馀刻甘露降神爵集已诏有司告祠上帝宗庙三月辛丑鸾鳯乂集长乐宫东阙中树上飞下止地文章五色留十馀刻吏民并观朕之不敏惧不能任娄䝉嘉瑞获兹祉福书不云乎虽休勿休祗事不怠公卿大夫其勖焉
  日食诏五鳯四年四月晦日有蚀之
  皇天见异以戒朕躬是朕之不逮吏之不称也以前使使者问民所疾苦复遣丞相御史掾一十四人循行天下举冤狱察擅为苛禁深刻不改者
  甘露二年赦天下诏甘露二年正月
  迺者鳯凰甘露降集黄龙登兴醴泉旁流枯槁荣茂神光并见咸受祯祥其赦天下减民算三十赐诸侯王丞相将军列侯中二千石金钱各有差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戸牛酒鳏寡孤独髙年帛
  鳯凰集新蔡诏甘露三年二月
  迺者鳯凰集新蔡郡鸟四面行列皆向鳯凰立以万数其赐汝南太守帛百疋新蔡长吏三老孝弟力田鳏寡孤独各有差赐民爵二级毋出今年租
  察计簿诏黄龙元年二月
  盖闻上古之治君臣同心举措曲直各得其所是以上下和洽海内康平其德弗可及巳朕既不明数申诏公卿大夫务行寛大顺民所疾苦将欲配三王之隆明先帝之德也今吏或以不禁姧邪为寛大纵释有罪为不苛或以酷恶为贤皆失其中奉诏宣化如此岂不谬哉方今天下少事繇役省减兵革不动而民多贫盗贼不止其咎安在上计簿具文而巳务为欺谩以避其课三公不以为意朕将何任诸请诏省卒徒自给者皆止御史察计簿疑非实者按之使真伪母相乱
  吏六百石不得举廉诏黄龙元年四月
  举廉吏诚欲得其真也吏六百石位大夫有罪先请秩禄上通足以效其贤材自今以来毋得举
  赐山阳太守张敞玺书元康二年 昌邑王贺废国除为山阳郡宣帝即位心内忌贺元康二年遣使赐山阳太守敞玺书敞于是条奏贺居处著其废亡之效上知贺不足忌诏封海昏侯金安世上书言贺不宜奉宗庙朝聘奏可贺就国豫章数年扬州刺史柯奏贺与孙万世私语有司请逮捕制曰削三千户薨后豫章太守廖奏不宜立后国除
  制诏山阳太守其谨备盗贼察往来过客毋下所赐书
  张敞条奏昌邑王贺
  臣敞地节三年五月视事故昌邑王居故宫奴婢在中者百八十三人闭大门开小门廉吏一人为领钱物市买朝内食物它不得出入督盗一人别主徼循察往来者以王家钱取卒迾宫清中备盗贼臣敞数遣丞吏行察四年九月中臣敞入视居处状故王年二十六七为人青黒色小目鼻末锐卑少须眉身体长大疾痿行歩不便衣短大绔冠惠文冠佩玉环簪笔持牍趋谒臣敞与坐语中庭阅妻子奴婢臣敞欲动观其意即以恶鸟感之曰昌邑多枭故王应曰然前贺西至长安殊无枭复来东至济阳迺复闻枭声臣敞阅至子女持辔故王跪曰持辔毋严长孙女也臣敞故知执金吾严延年字长孙女罗紨前为故王妻察故王衣服言语跪起清狂不惠妻十六人子二十二人其十一人男十一人女昧死奏名籍及奴婢财物簿臣敞前书言昌邑哀王歌舞者张脩等十人无子又非姬但良人无官名王薨当罢归太傅豹等擅留以为哀王园中人所不当得为请罢归故王闻之曰中人守园疾者当勿治相杀伤者当勿法欲令亟死太守柰何而欲罢之其天资喜由乱亡终不见仁义如此
  封昌邑王为海昏侯诏元康三年三月
  盖闻象有罪舜封之骨肉之亲析而不殊其封故昌邑王贺为海昏侯食邑四千戸
  侍中卫尉金安上上书
  贺天之所弃陛下至仁复封为列侯贺嚚顽放废之人不宜得奉宗庙朝聘之礼
  扬州刺史柯奏
  贺与故太守卒史孙万世交通万世问贺前见废时何不坚守毋出宫斩大将军而听人夺玺绶乎贺曰然失之万世又以贺且王豫章不久为列侯贺曰且然非所宜言有司案验请逮捕
  豫章太守廖奏
  舜封象于有鼻死不为置后以为暴乱之人不宜为太祖海昏侯贺死上当为后者子充国充国死复上弟奉亲奉亲复死是天绝之也陛下圣仁于贺甚厚虽舜于象无以加也宜以礼绝贺以奉天意愿下有司议嫁母不制服诏问父卒母嫁为之何服萧太傅云当服周为父后则不服韦𤣥成以为父殁则母无出义王者不为无义制礼若服周则是子贬母也故不制服也宣帝诏曰
  妇人不养舅姑不奉祭祀下不慈子是自绝也故圣人不为制服明子无出之义𤣥成议是也见汉石渠议
  赐陈遂玺书遂字子长杜陵人帝㣲时与遂有故相随博奕数负遂及即位用遂稍迁至太原太守赐遂玺书遂辞谢因日事在元平元年赦令前其见厚如此
  制诏太原太守官尊禄厚可以偿博进矣妻君宁时在㫄知状并汉书 博进汉纪作遂博负 君宁遂妻名
  蒋满父子拜爵诏汉杂事曰蒋满为上党太守长子万为北地都尉次子辅为安定太守满与万俱知名并见征用时征为二千石者十三人俱引见万却退不敢与父并诏遣问谒者曰何以不齐左右曰此乃父子也宣帝叹息曰乃父子剖符耶即下诏父子同日拜于前上甚嘉之
  上党太守满经行笃著信行山东其以满为淮阳王相诲导东藩𢎞农股肱郡其以万为𢎞农太守
  报丙吉宣帝本史皇孙子戾太子之孙坐巫蛊事虽在襁褓犹收繋郡邸狱吉为治狱视遇甚有恩及帝躬亲政封吉博阳侯吉上书固辞不宜以空名受赏上报之
  朕之封君非空名也而君上书归侯印是显朕之不德也方今天下少事君其专精神省思虑近医药以自持使尚书令召问丞相黄霸乐陵侯史高以外属旧恩侍中贵重霸时为丞相荐高可太尉天子使尚书令召问霸免冠谢罪
  太尉官罢久矣丞相兼之所以偃武兴文也如国家不虞邉境有事左右之臣皆将帅也夫宣明教化通逹幽隐使狱亡冤刑邑亡盗贼君之职也将相之官朕之任焉侍中乐陵侯髙帷幄近臣朕之所自亲君何越职而举之尚书令受丞相对
  废霍后䇿后为大将军光女母显毒杀许后得入立为后及显与诸子婿谋反伏诛赐后䇿废处昭台宫自杀
  皇后荧惑失道懐不德挟毒与母博陆宣成侯夫人显谋欲危太子无人母之恩不宜奉宗庙衣服不可以承天命呜呼伤哉其退避宫上玺绶有司
  仙掌鼎铭宣帝甘露元年于华山仙掌铸一鼎髙五尺拟承甘露三足小篆书其文曰
  万国伏贻长久铸神鼎承天酒鼎录
  元帝讳奭宣帝太子在位十六年多材蓺好史书征用儒主委之以政而牵制文义优游不断孝宣之业衰焉然寛𢎞恭俭号令温雅有古之风烈
  遣使循行天下诏初元元年四月
  朕承先帝之圣绪获奉宗庙战战兢兢间者地数动而未静惧于天地之戒不知所繇方田作时朕忧蒸庶之失业临遣光禄大夫褒等十二人循行天下存问耆老鳏寡孤独困乏失职之民延登贤俊招显侧陋因览风俗之化相守二千石诚能正躬劳力宣民教化以亲万姓则六合之内和亲庶几呼无忧矣书不云乎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
  关东免租诏初元元年四月
  关东今年榖不登民多困乏其令郡国被灾害甚者毋出租赋江海陂湖园池属少府者以假贫民勿租赋赐宗室有属籍者马一匹至二驷三老孝者帛五匹弟者力田三匹鳏寡孤独二匹吏民五十户牛酒非诏文也文苑并误
  水灾诏初元元年九月关东郡国十一大水饥下诏
  间者阴阳不调黎民饥寒无以保治惟德浅薄不足以充入旧贯之居其令诸宫馆希御幸者勿缮治太仆减谷食马水衡省肉食兽
  议律令诏宣帝时涿郡太守郑昌请删定律令未及修政元帝初立下诏
  夫法令者所以抑暴扶弱欲其难犯而易逹也今律烦多而不约自典文者不能分明而欲罗元元之不逮斯岂刑中之意哉其议律令可蠲除轻减者条奏惟在便安万姓而已
  地震诏初元二年三月
  盖闻贤圣在位阴阳和风雨时日月光星辰静黎庶康宁考终厥命今朕恭承天地托于公侯之上明不能烛德不能绥灾异并臻连年不息乃二月戊午地震于陇西郡毁落太上皇庙殿壁木饰坏败豲道县城郭官寺及民室屋压杀人众山崩地裂水泉涌出天惟降灾震惊朕师治大有亏咎至于斯夙夜兢兢不通大变深惟郁悼未知其序间者岁数不登元元困乏不胜饥寒以陷刑辟朕甚闵之郡国被地动灾甚者无出租赋赦天下有可蠲除减省以便万姓者条奏毋有所讳丞相御史中二千石举茂才异等直言极谏之士朕将亲览焉翼奉传载诏云盖闻贤圣在位阴阳和风雨时日月光星辰静黎庶康宁考终厥命今朕共承天地托于公侯之上明不能烛德不能绥灾异并臻连年不息乃二月戊午地大震于陇西郡毁落太上庙殿 壁木饰坏败豲道县城郭官寺及民室屋厌杀人众山崩地裂水泉涌出一年地再动天惟降灾震惊朕躬治有大亏咎至于此夙夜兢兢不通大变深怀郁悼未知其序比年不登元元困乏不胜饥寒以陷刑辟朕甚闵焉憯怛于心已诏吏虚仓廪开府藏振救贫民群司其茂思天地之戒有可蠲除减省以便万姓者各条奏悉意陈朕过失靡有所讳
  地震水灾诏初元二年六月关东饥齐地人相食七月下诏
  岁比灾害民有菜色惨怛于心巳诏吏虚仓廪开府库振救赐寒者衣今秋禾麦颇伤一年中地再动北海水溢流杀人民阴阳不和其咎安在公卿将何以忧之其悉意陈朕过靡有所讳
  条责丞相御史大夫诏元帝初即位关东连灾民流入关言事者归咎大臣时于定国为丞相上数引见丞相御史入受诏条责以职事定国上书谢罪 案此与二年六月诏语意多同必一诏而纪传详略各异
  恶吏负贼妄意良民至亡辜死或盗贼发吏不亟追而反系亡家后不敢复告以故寖广民多冤结州郡不理连上书者文于阙庭二千石选举不实是以在位多不任职民田有灾害吏不肯除收趣其租以故重困关东流民饥寒疾疫巳诏吏转漕虚仓廪开府藏相振救赐寒者衣至春犹恐不赡今丞相御史将欲何施以塞此咎悉意条状陈朕过失
  萧望之赐爵诏初元二年冬十二月诏中书令𢎞恭石显等谮望之令自杀
  国之将兴尊师而重傅故前将军望之傅朕八年道以经书厥功茂焉其赐爵关内侯食邑八百戸朝朔望
  火灾赦诏初元三年四月茂陵白鹤馆灾
  乃者火灾降于孝武园馆朕战栗恐惧不烛变异咎在朕躬群司又未肯极言朕过以至于斯将何以寤焉百姓仍遭凶阸无以相振加以烦扰呼苛吏拘牵呼㣲文不得永终性命朕甚闵焉其赦天下
  罢甘泉建章宫卫诏初元三年六月
  盖闻安民之道本繇阴阳间者阴阳错缪风雨不时朕之不德庶几群公有敢言朕之过者今则不然媮合苛从未肯极言朕甚闵焉永惟烝庶之饥寒远离父母妻子劳于非业之作卫于不居之宫恐非所以佐阴阳之道也其罢甘泉建章宫卫令就农百官各省费条奏毋有所讳有司勉之毋犯四时之禁丞相御史举天下明阴阳灾异者各三人
  星变诏初元五年四月有星孛于参
  朕之不逮序位不明众僚久懬未得其人元元失望上感皇天阴阳为变咎流万民朕甚惧之迺者关东连遭灾害饥寒疾疫夭不终命诗不云乎凡民有䘮匍匐救之其令大官毋日杀所具各减半乘舆秣马无乏正事而巳
  永光元年赦贷诏永光元年三月
  五帝三王任贤使能以登至平而今不治者岂斯民异哉咎在朕之不明亡以知贤也是故壬人在位而吉士雍蔽重以周秦之弊民渐薄俗去礼义触刑法岂不哀哉繇此观之元元何辜其赦天下令励精自新各务农亩无田者皆假之贷种食如贫民赐吏六百石以上爵五大夫勤事吏二级为父后者民一级女子百戸牛酒鳏寡孤独髙年帛非诏文苑并误
  复责丞相御史诏永光元年春霜夏寒日青亡光上复以诏条责之定国惶恐上书自劾归侯乞骸骨上报称笃固辞是年十一月乃赐金车马罢就第
  郎有从东方来者言民父子相弃丞相御史案事之吏匿不言邪将从东方来者加増之也何以错谬至是欲知其实方今年岁未可预知也即有水旱其忧不细公卿有可以防其未然救其已然者不各以诚对毋有所讳
  报于定国
  君相朕躬不敢怠息万方之事大录于君能无过者其唯圣人方今承周秦之敝俗化陵夷民寡礼谊阴阳不调灾咎之发不为一端而作自圣人推类以记不敢专也况于非圣者乎日夜惟思所以未能尽明经曰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君虽任职何必颛焉其勉察郡国守相郡牧非其人者毋令久贼民永执纲纪务悉聪明强食慎疾
  永光二年赦天下诏二月
  盖闻唐虞象刑而民不犯殷周法行而奸轨服今朕获承髙祖之洪业托位公侯之上夙夜战栗永惟百姓之急未尝有忘焉然而阴阳未调三光掩昧元元大困流散道路盗贼并兴有司又长残贼失牧民之术是皆朕之不明政有所亏咎至于此朕甚自耻为民父母若是之薄谓百姓何其大赦天下
  日蚀举士诏永光二年三月朔日有蚀之
  朕战战栗栗夙夜思过失不敢荒宁惟阴阳不调未烛其咎娄敕公卿日望有效至今有司执政未得其中施与禁切未合民心暴猛之俗弥长和睦之道日衰百姓愁苦靡所错躬是以氛邪岁増侵犯太阳正气湛掩日久夺光乃壬戍日有蚀之天见大异以戒朕躬朕甚悼焉其令内郡国举茂材异等贤良直言之士各一人
  乂赦天下诏永光二年六月
  间者连年不收四方咸困元元之民劳于耕耘又无成功困于饥馑亡以相救朕为民父母德不能覆而有其刑甚自伤焉其赦天下
  地动雨水诏永光三年十一月
  乃者己丑地动中冬雨水大雾盗贼并起吏何不以时禁各悉意对
  永光四年赦天下诏二月
  朕承至尊之重不能烛理百姓娄遭凶咎加以边境不安师旅在外赋敛转输元元骚动穷困无聊犯法抵罪夫上失其道而绳下以深刑朕甚痛之其赦天下所贷贫民勿收责
  日蚀求直言诏永光四年六月晦日有蚀之
  盖闻明王在上忠贤布职则群生和乐方外䝉泽今朕晻于王道夙夜忧劳不通其理靡瞻不眩靡听不惑是以政令多还民心未得邪说空进事亡成功此天下所著闻也公卿大夫好恶不同或縁奸作邪侵削细民元元安所归命哉乃六月晦日有蚀之诗不云乎今此下民亦孔之哀自今以来公卿大夫其勉思天戒慎身修永以辅朕之不逮直言尽意无有所讳
  议罢郡国庙诏初髙祖时令诸侯王都皆立太上皇庙惠帝尊髙帝庙为太祖庙景帝尊孝文为太宗庙行所尝幸郡国各立太祖太宗庙宣帝本始二年复尊孝武庙为世宗庙行所巡狩亦立焉而京师自髙祖下至宣帝与太上皇悼皇考各自居陵旁立庙昭灵后武哀王昭哀后孝文太后孝昭太后卫思后戾太子戾后各有寝园至元帝时贡禹奏言古者天子十庙今孝惠孝景庙皆亲尽宜毁及郡国庙不应古礼宜正定天子是其议未及施行而禹卒永光四年乃下诏先议罢郡国庙丞相韦𤣥成等七十人奏可是年九月因罢昭灵后武哀王昭哀后卫思后戾太子戾后园皆不奉祠罢郡国庙后月馀复下诏议立四庙𤣥成等复奏皇考庙亲未尽如故大司马许嘉等以文帝宜为太宗廷尉忠以武帝宜为世宗谏大夫尹更始等以为皇考庙非礼宜毁上重其事依违者一年乃下诏复正礼仪𤣥成等复奏太上孝惠庙亲尽宜毁又议者以为诸寝园祀宜勿修上亦不改也明年𤣥成复言孝文太后孝昭太后寝园祀宜勿复修奏可 此一时事其后毁复详匡衡何武彭宣刘歆文奏
  朕闻明王之御世也遭时为法因事制宜往者天下初定远方未賔因尝所亲以立宗庙盖建威销萌一民之至权也今赖天地之灵宗庙之福四方同轨蛮貊贡职久遵而不定令疏逺卑贱共承尊祀殆非皇天祖宗之意朕甚惧焉传不云乎吾不与祭如不祭其与将军列侯中二千石诸大夫博士议郎议
  丞相韦𤣥成御史大夫郑𢎞太子太傅严彭祖少府欧阳地馀谏大夫尹更始等七十人奏议
  臣闻祭非自外至者也繇中出生于心也故唯圣人为能飨帝孝子为能飨亲立庙京师之居躬亲承事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助祭尊亲之大义五帝三王所共不易之道也诗云有来雍雍至止肃肃相维辟公天子穆穆春秋之义父不祭于支庶之宅君不祭于臣仆之家王不祭于下土诸侯臣等愚以为宗庙在郡国宜无修臣请勿复修
  议立四亲庙诏
  盖闻明王制礼立亲庙四祖宗之庙万世不毁所以明尊祖敬宗著亲亲也朕获承祖宗之重惟大礼未备战栗恐惧不敢自颛其与将军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诸大夫博士议
  韦𤣥成等四十四人奏议
  礼王者始受命诸侯始封之君皆为太祖以下五庙而迭毁毁庙之主臧乎太祖五年而再殷祭言壹禘壹祫也祫祭者毁庙与未毁庙之主皆合食于太祖父为昭子为穆孙复为昭古之正礼也祭义曰王者禘其祖自出以其祖配之而立四庙言始受命而王祭天以其祖配而不为立庙亲尽也立亲庙四亲亲也亲尽而迭毁亲疏之杀示有终也周之所以七庙以后稷始封文王武王受命而王是以三庙不毁与亲庙四而七非有后稷始封文武受命之功者皆当亲尽而毁成王成二圣之业制礼作乐功德茂盛庙犹不世以行为谥而已礼庙在大门之内不敢逺亲也臣愚以为髙帝受命定天下宜为帝者太祖之庙世世不毁承后属尽者宜毁今宗庙异处昭穆不序宜入就太祖庙而序昭穆如礼太上皇孝惠孝文孝景庙皆亲尽宜毁皇考庙亲未尽如故
  大司马车骑将军许嘉等议
  孝文皇帝除诽谤去肉刑躬节俭不受献罪人不帑不私其利出羙人重绝人类賔赐长老收恤孤独德厚侔天地利泽施四海宜为帝者太宗之庙
  廷尉忠议
  孝武皇帝改正朔易服色攘四夷宜为世宗之庙
  谏大夫尹更始等议
  皇考庙上序于昭穆非正礼宜毁
  议宣景皇考庙诏永光五年
  盖闻王者祖有功而宗有德尊尊之大义也存亲庙四亲亲之至恩也髙皇帝为天下诛暴除乱受命而帝功莫大焉孝文皇帝国为代王诸吕作乱海内揺动然群臣黎庶靡不壹意北面而归心犹谦辞固让而后即位削乱秦之迹兴三代之风是以百姓晏然咸获嘉福德莫盛焉髙皇帝为汉太祖孝文皇帝为太宗世世承祀传之无穷朕甚乐之孝宣皇帝为孝昭皇帝后于义壹体孝景皇帝庙及皇考庙皆亲尽其正礼仪
  韦𤣥成等奏
  祖宗之庙世世不毁继祖以下五庙而迭毁今髙皇帝为太祖孝文皇帝为太宗孝景皇帝为昭孝武皇帝为穆孝昭皇帝与孝宣皇帝俱为昭皇考庙亲未尽太上孝惠庙皆亲尽宜毁太上庙主宜瘗园孝惠皇帝为穆主迁于太祖庙寝园皆无复修
  四时祭庙议
  清庙之诗言交神之礼无不清静今衣冠出游有车骑之众风雨之气非所谓清静也祭不欲数数则渎渎则不敬宜复古礼四时祭于庙诸寝园日月间祀皆可勿复修
  韦𤣥成文昭太后寝园奏永光六年奏可
  古者制礼别尊卑贵贱国君之母非适不得配食则荐于寝身没而已陛下躬至孝承天心建祖宗定迭毁序昭穆大礼既定孝文太后孝昭太后寝祠园宜如礼勿复修
  申明孝武庙制初元帝定迭毁礼尊孝文庙为太宗而孝文庙亲未尽故未毁建昭三年乃复下制申明之他皆如旧制唯郡国庙遂废哀帝时何武等杂议用刘歆言勿毁
  孝宣皇帝尊孝武庙曰世宗损益之礼不敢有与焉
  初陵勿置县邑诏永光四年十月
  安土重迁黎民之性骨肉相附人情所愿也顷者有司縁臣子之义奏徙郡国民以奉园陵令百姓远弃先祖坟墓破业失产亲戚别离人懐思慕之心家有不安之意是以东垂被虚耗之害关中有无聊之民非久长之䇿也诗不云乎民亦劳止迄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今所为初陵者勿置县邑使天下咸安土乐业亡有动揺之心布告天下令明知之
  遣使循行举士诏建昭四年四月
  朕承先帝之休烈夙夜栗栗惧不克任间者阴阳不调五行失序百姓饥馑惟烝庶之失业临遣谏大夫博士赏等二十一人循行天下存问耆老鳏寡孤独乏困失职之人举茂材特立之士将相九卿其帅意毋怠使朕获观教化之流焉
  建昭五年赦天下诏三月
  盖闻明王之治国也明好恶而定去就崇敬让而民兴行故法设而民不犯令施而民从今朕获保宗庙兢兢业业匪敢解怠德薄明䁆教化浅微传不云乎百姓有过在予一人其赦天下
  申敕劳农诏建昭五年三月
  方春农桑兴百姓戮力自尽之时也故是月劳农劝民无使后时今不良之吏覆案小罪徴召证案兴不急之事以妨百姓使失一时之作亡终岁之功公卿其明察申敕之
  改元竟宁诏元年正月匈奴呼韩邪单于来朝下诏改元
  匈奴郅支单于背叛礼义既伏其辜呼韩邪单于不忘恩德乡慕礼义复修朝贺之礼愿保塞传之无穷邉垂长无兵革之事其改元为竟宁
  孔霸奉夫子祀诏霸以初元元年为关内侯食邑霸上书求奉孔子祭祀元帝下诏霸还长安子福奉祀霸光父也
  其令师褒成君关内侯霸以所食邑八百戸祀孔子焉封甘延寿陈汤诏建昭五年骑都尉甘延寿副校尉陈汤矫发屯田吏士及西域胡兵攻郅支单于斩其首传诣京师当论功石显匡衡以为矫制生事不宜封元帝内嘉延寿汤功而重违众议久不决及宗正刘向疏论竟宁元年乃议封延寿义成侯汤关内侯详后
  匈奴郅支单于背叛礼义留杀汉使者吏士甚逆道理朕岂忘之哉所以优游而不征者重动师众劳将率故隐忍而未有去也今延寿汤睹便宜乘时利结城郭诸国擅兴师矫制而征之赖天地宗庙之灵诛讨郅支单于斩获其首及阏氏贵人名王以下千数虽逾义干法内不烦一夫之役不开府库之臧因敌之粮以赡军用立功万里之外威震百蛮名显四海为国除残兵革之原息边竟得以安然犹不免死亡之患罪当在于奉宪朕甚闵之其赦延寿汤罪勿治诏公卿议封焉
  张谭为御史大夫诏竟宁元年御史大夫缺在位多举冯野王上使尚书选中二千石而野王行能第一上繇下第而用谭越次避嫌不用野王以昭仪兄故也野王乃叹曰人皆以女宠贵我兄弟独以贱
  刚强坚固确然亡欲大鸿胪野王是也心辨善辞可使四方少府五鹿充宗是也廉洁节俭太子少傅张谭是也其以少傅为御史大夫
  敇谕东平王宇玺书宇宣帝第四子甘露二年封元帝即位就国壮火通奸犯法事太后内不相得太后上书求守杜陵园上遣大中大夫张子蟜奉玺书敕谕之又特以玺书赐王太后宇惭惧诏书又敕其传相
  皇帝问东平王葢闻亲亲之恩莫重于孝尊尊之义莫大于忠故诸侯在位不骄以致孝道制节谨度以翼天子然后富贵不离于身而社稷可保今闻王自修有阙本朝不和流言纷纷谤自内兴朕甚憯焉为王惧之诗不云乎毋念尔祖述修厥德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朕惟王之春秋方刚忽于道德意有所移忠言未纳故临遣太中大夫子蟜谕王朕意孔子曰过而不改是谓过矣王其深惟孰思之无违朕意
  又赐王太后玺书
  皇帝使诸吏宦者令承问东平王太后朕有闻王太后少加意焉夫福善之门莫美于和睦患咎之首莫大于内离今东平王出襁褓之中而托于南面之位加以年齿方刚渉学日寡骜忽臣下不自它于太后以是之间能无失礼义者其惟圣人乎传曰父为子隐直在其中矣王太后明察此意不可不详闺门之内母子之间同气异息骨肉之恩岂可忽哉岂可忽哉昔周公戒伯禽曰故旧无大故则不可弃也毋求备于一人夫以故旧之恩犹忍小恶而况此乎巳遣使者谕王王既悔过服罪太后寛忍以贳之后宜不敢王太后强餐止思念慎疾自爱
  又敕东平王宇傅相
  夫人之性皆有五常及其少长耳目牵于耆欲故五常销而邪心作情乱其性利胜其义而不失厥家者未之有也今王富于春秋气力勇武获师傅之教浅加以少所闻见自今以来非五经之正术敢以游猎非礼道王者辄以名间
  赐诸葛丰书丰为司隶校尉刺举无所避帝使尚书令尧赐书
  夫司隶者刺举不法善善恶恶非得颛之也勉处中和顺经术意
  免诸葛丰诏丰为司隶校尉春夏系治人朝言其短徙城门校尉上书告周堪张猛上不直丰制诏御史
  城门校尉丰与前光禄勲堪光禄大夫猛在朝之时数言堪猛之羙丰前为司隶校尉不顺四时修法度专作苛暴以获虚威朕不忍下吏以为城门校尉不内省诸已而反怨堪猛以求报举告案无证之辞暴扬难验之罪毁誉恣意不顾前言不信之大者也朕怜丰之耆老不忍加刑其免为庶人
  左迁周堪张猛诏萧望之为𢎞恭石显所陷害也上甚悼恨之乃擢堪为光禄勲猛为光禄大夫给事中大见信任恭显惮之是岁永光元年夏寒日青无光恭显等皆言堪猛用事之咎㑹诸葛丰言堪猛短上怒免丰亦左迁堪等
  丰言堪猛贞信不立朕闵而不治又惜其材能未有所效其左迁堪为河东太守猛槐里令
  徴拜周堪诏堪等左迁后三岁孝宣庙阙灾其晦日蚀上召诸前言日变在堪猛者责问因下诏征堪为光禄大夫猛复为太中大夫给事中堪寻喑卒恭显谮猛自杀
  河东太守堪先帝贤之命而傅朕资质淑茂道术通明论议正直秉心有常发愤悃愊信有忧国之心以不能阿尊事贵孤特寡助抑厌遂退卒不克明往者众臣见异不务自修深惟其故而反晻昧说天托咎此人朕不得巳出而试之以彰其材堪出之后大变仍臻众亦嘿然堪治未期年而三老官属有识之士咏颂其美使者过郡靡人不称此固足以彰先帝之知人而朕有以自明也俗人乃造端作基非议诋欺或引幽隐非所宜明意疑以类欲以陷之朕亦不取也朕迫于俗不得专心乃者天著大异朕甚惧焉今堪年衰岁暮恐不得自信排于异人将安究之哉其征堪诣行在所拜为光禄大夫秩中二千石领尚书事
  劳冯奉世玺书永光二年秋奉世以右将军讨羌虏为所破杀两校尉奉世具上地形部众多少之计愿益三万六千人帝大为发兵六万馀拜任千秋为奋武将军以助焉奉世上言愿得其众不须复烦大将因陈转输之费帝于是以玺书劳奉世且让之兵至并进羌虏大破乃诏封关内侯
  皇帝问将兵右将军甚苦暴露羌虏侵边境杀吏民甚逆天道故遣将军帅士大夫行天诛以将军材质之美奋精兵诛不轨百下百全之道也今乃有畔敌之名大为中国羞以昔不闲习之故邪以恩厚未洽信约不明也朕甚怪之上书言羌虏依深山多径道不得不多分部遮要害须得后发营士足以决事部署巳定埶不可复置大将闻之前为将军兵少不足自守故发近所骑日夜诣非为击也今发三辅河东𢎞农越骑迹射佽飞彀者羽林孤儿及呼速絫嗕种方急遣且兵凶器也必有成败者患䇿不豫定料敌不审也故复遣奋武将军兵法曰大将军出必有偏裨所以扬威武参计䇿将军又何疑焉夫爱吏士得众心举而无悔禽敌必全将军之职也若乃转输之费则有司存将军勿忧须奋武将军兵到合击羌虏
  赐冯奉世爵关内侯诏永光三年
  羌虏桀黠贼害吏民攻陇西府寺燔烧置亭绝道桥甚逆天道左将军光禄勲奉世前将兵征讨斩捕首虏八千馀级卤马牛羊以万数赐奉世爵关内侯食邑五百戸黄金六十斤
  使车骑将军谕单于
  单于上书愿罢北边吏士屯戍子孙世世保塞单于乡慕礼义所以为民计者甚厚此长久之䇿也朕甚嘉之中国四方皆有关梁障塞非独以备塞外也亦以防中国奸邪放纵出为冦害故明法度以专众心敬谕单于之意朕无疑焉为单于怪其不能罢故使大司马车骑将军谕嘉单于并汉书







  西汉文纪巻三
<集部,总集类,西汉文纪>



  钦定四库全书
  西汉文纪巻四     明 梅鼎祚 编成帝讳骜元帝太子方元帝在东宫时生为世嫡皇孙宣帝爱之字曰太孙在位二十六年帝临朝渊嘿尊严若神博览古今公卿奉职然湛于湭色赵氏乱内外家擅朝哀平短祚莽遂篡火灾赦天下诏建始元年正月曽祖悼考庙灾二月下诏
  迺者火灾降于祖庙有星孛于东方始正而亏咎孰太焉书云惟先假王正厥事群公孜孜帅先百寮辅朕不逮崇寛大长和睦凡事恕己毋行苛刻其大赦天下使得自新
  郊赦诏建始二年正月罢雍五畤上始郊祀长安南郊
  迺者徙泰畤后土于南郊北郊朕亲饬躬郊祀上帝皇天报应神光并见三辅长无共张繇役之劳赦奉郊县长安长陵及中都官耐罪徒减天下赋钱算四十
  讹言遣使循行天下诏建始三年九月
  迺者郡国被水灾流杀人民多至千数京师无故讹言大水至吏民惊恐奔走乘城殆苛暴深刻之吏未息元元冤失职者众遣谏大夫林等循行天下
  灾异求直言诏建始三年十二月朔日有蚀之夜地震未央宫殿下诏
  盖闻天生众民不能相治为之立君以统理之君道得则草木昆虫咸得其所人君不德谪见天地灾异娄发以告不治朕渉道日寡举错不中乃戊申日蚀地震朕甚惧焉公卿其各思朕过失明白陈之女无面从退有后言丞相御史与将军列侯中二千石及内郡国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之士诣公车朕将览焉
  改元河平赐王延世爵诏永光五年河决清河鸣犊口而屯氏河绝成帝初都尉冯逡奏浚屯氏河塞鸣犊口穿直渠行视者以用度方不足可且勿浚后三岁河果决馆陶及东郡金堤泛滥兖豫凡灌四郡三十二县河堤使者王延世以竹落长四丈大九围盛以小石两船夹载下而塞之三十六日河堤成建始五年三月下诏改元赐延世爵
  东郡河决流漂二州校尉延世堤防三旬立塞其以五年为河平元年卒治河者为著外繇六月惟延世长于计䇿功费约省用力日寡朕甚嘉之其以延世为光禄大夫秩中二千石赐爵关内侯黄金百斤
  日蚀诏河平元年四月晦日有蚀之大赦天下
  朕获保宗庙战战栗栗未能奉称传曰男教不脩阳事不得则日为之蚀天著厥异辜在朕躬公卿大夫其勉悉心以辅不逮百僚各脩其职惇任仁人退逺残贼陈朕过失无有所讳
  恤刑诏河平中诏时有司不能广宣主恩建立明制为一代之法而徒毛举塞责是以大议不立
  甫刑云五刑之属三千大辟之罚其属二百今大辟之刑千有馀条律令烦多百有馀万言奇请它比日以益滋自明习者不知所由欲以晓谕众庶不亦难乎于以罗元元之民夭绝亡辜岂不哀哉其令中二千石二千石博士及明习律令者议减死刑及可蠲除约省者令较然易知条奏书不云乎惟刑之恤哉其审核之务凖古法朕将尽心览焉
  顺四时月令诏阳朔二年春寒下诏
  昔在帝尧立羲和之官命以四时之事令不失其序故书云黎民于蕃时雍明以阴阳为本也今公卿大夫或不信阴阳薄而小之所奏请多违时政传以不知周行天下而欲望阴阳和调岂不谬哉其务顺四时月令
  举博士诏阳朔二年九月
  古之立太学将以传先王之业流化于天下也儒林之官四海渊原宜皆明于古今温故知新通逹国体故谓之博士否则学者无述焉为下所轻非所以尊道德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丞相御史其与中二千石二千石杂举可充博士位者使卓然可观
  劝农诏阳朔四年正月
  夫洪范八政以食为首斯诚家给刑错之本也先帝劭农薄其租税宠其强力令与孝弟同科间者民弥惰怠乡本者少趋末者众将何以矫之方东作时其令二千石勉劝农桑出入阡陌致劳来之书不云乎服田力啬乃亦有秋其朂之哉
  举冤狱诏鸿嘉元年二月
  朕承天地获保宗庙明有所蔽德不能绥刑罚不中众冤失职趋阙告诉者不绝是以阴阳错谬寒暑失序日月不光百姓䝉辜朕甚悯焉书不云乎即我御事罔克耆寿咎在厥躬方春生长时临遣谏大夫理等举三辅三河𢎞农冤狱公卿大夫部刺史明申敕守相称朕意焉其赐天下民爵一级女子百戸牛酒加赐鳏寡孤独髙年帛逋贷未入者勿收
  举直言诏鸿嘉二年
  古之选贤傅纳以言明试以功故官无废事下无逸民教化流行风雨和时百谷用成众庶乐业咸以康宁朕承鸿业十有馀年数遭水旱疾疫之灾黎民娄困于饥寒而望礼义之兴岂不难哉朕既无以率道帝王之道日以陵夷意迺招贤选士之路郁滞而不通与将举者未得其人也其举敦厚有行义能直言者冀闻切言嘉谋匡朕之不逮
  郡国灾异诏鸿嘉四年正月
  数敕有司务行寛大而禁苛暴讫今不改一人有辜举宗拘系农民失业怨恨者众伤害和气水旱为灾关东流冗者众青幽冀部尤剧朕甚痛焉未间在位有恻然者孰当助朕忧之巳遣使者循行郡国被灾害什四以上民赀不满三万勿出租赋逋贷未入皆勿收流民欲入关辄籍内所之郡国谨遇以理务有以全活之思称朕意
  永始二年二月日蚀诏二月晦
  迺者龙见于东莱日有蚀之天著变异以显朕邮朕甚惧焉公卿申敕百寮深思天诫有可省减便安百姓者条奏所振贷贫民勿收
  振赡关东诏永始二年二月
  关东比岁不登吏民以义收食贫民入谷物助县官振赡者巳赐直其百万以上加赐爵右更欲为吏补三百石其吏也迁二等三十万以上赐爵五大夫吏亦迁二等民补郎十万以上家无出租赋三岁万钱以上一年罢昌陵封王闳淳于长诏初作初陵解万年与陈汤谋欲营起邑居成大功汤上书为言果起昌陵邑万年诡言三年可成群臣多言不便永始元年七月诏罢之而长为太后姊子尝传语立赵皇后上德之因昌陵罢以为功二年十二月诏封焉寻封定陵侯详后
  前将作大匠万年知昌陵卑下不可为万岁居奏请营作建置郭邑妄为巧诈积土増髙多赋敛繇役兴卒暴之作卒徒䝉辜死者连属百姓罢极天下匮竭常侍闳前为大司农中丞数奏昌陵不可成侍中卫尉长数白宜早止徙家反故处朕以长言下闳章公卿议者皆合长计首建至䇿闳典主省大费民以康宁闳前赐爵关内侯黄金百斤其赐长爵关内侯食邑千戸闳五百戸万年佞邪不忠毒流众庶海内怨望至今不息虽䝉赦令不宜居京师其徙万年敦煌郡淳于长传诏用此数语
  永始三年正月日蚀诏正月晦
  天灾仍重朕甚惧焉惟民之失职临遣太中大夫嘉等循行天下存问耆老民所疾苦其与部刺史举惇朴逊让有行义者各一人
  地震火灾诏永始四年六月
  迺者地震京师火灾娄降朕甚惧之有司其悉心明对厥咎朕将亲览焉
  申敕礼制诏永始四年六月
  圣王明礼制以序尊卑异车服以章有德虽有其财而无其尊不得逾制故民兴行上义而下利方今世俗奢僭罔极靡有厌足公卿列侯亲属近臣四方所则未闻脩身遵礼同心忧国者也或迺奢侈逸豫务广第宅治园池多畜奴婢被服绮縠设钟鼔备女乐车服嫁娶葬埋过制吏民慕效𡫏以成俗而欲望百姓俭节家给人足岂不难哉诗不云乎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其申敕有司以渐禁之青绿民所常服且勿止列侯近臣各自省改司隶校尉察不变者
  星变诏元延元年七月有星孛于东井下诏
  迺者日蚀星陨谪见于天大异重仍在位黙然罕有忠言今孛星见于东井朕甚惧焉公卿大夫博士议郎其各悉心惟思变意明以经对无有所讳与内郡国举方正能直言极谏者各一人北边二十二郡举勇猛知兵法者各一人
  立定陶王欣为皇太子诏绥和元年二月
  朕承太祖鸿业奉宗庙二十五年德不能绥理宇内百姓怨望者众不䝉天祐至今未有继嗣天下无所系心观于往古近事之戒祸乱之萌皆由斯焉定陶王欣于朕为子慈仁孝顺可以承天序继祭祀其立欣为皇太子封中山王舅谏大夫冯参为宜乡侯益中山国三万戸以慰其意赐诸侯王列侯金天下当为父后者爵三老孝弟力田帛各有差大苑并作诏丈误
  封孔吉为殷后诏绥和元年二月
  盖闻王者必存二王之后所以通三统也昔成汤受命列为三代而祭祀废绝考求其后莫正孔吉其封吉为殷绍嘉侯
  复东平王宇削地诏宇宣帝子元帝崩王侍䘮不以礼又私杀幸姬朐臑有司奏削樊亢父二县后三岁成帝诏有司复之
  盖闻仁以亲亲古之道也前东平王有阙有司请废朕不忍又请削朕不敢专惟王之至亲未尝忘于心今闻王改行自新尊脩经术亲近仁人非法之求不以奸吏朕甚嘉焉传不云乎朝过夕改君子与之其复前所削县如故
  礼楚王嚣诏嚣宣帝子初封定陶王徙楚成帝河平中入朝时被疾天子闵之下诏
  盖闻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楚王嚣素行孝顺仁慈之国以来二十馀年孅介之过未尝闻朕甚嘉之今迺遭命离于恶疾夫子所痛曰蔑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朕甚闵焉夫行纯茂而不显异则有国者将何朂哉书不云乎用德章厥善今王朝正月诏与子男一人俱其以广戚县戸四千三百封其子勲为广戚侯
  王尊加秩赐金诏尊迁东郡太守建始四年河水溢浸瓠子金堤尊止宿堤上水盛堤坏终不去吏民壮之上于是制诏御史
  东郡河水甚长毁壊金堤未决三尺百姓惶恐奔走太守身当水冲履咫尺之难不避危殆以安众心吏民复还就作水不为灾朕甚嘉之秩尊中二千石加赐黄金二十斤
  封丙吉孙昌为博阳侯诏成帝时修废功以丙吉旧恩犹重鸿嘉元年制诏御史
  盖闻褒功德继绝统所以重宗庙广贤圣之路也故博阳侯吉以旧恩有功而封今其祀绝朕甚怜之夫善善及子孙古今之通谊也其封吉孙中郎将关内侯昌为博阳侯奉吉后
  冯参以列侯奉朝请诏参奉世少子姊为元帝昭仪生中山孝王绥和中封舅参为宜乡侯王薨时奏愿贬参爵以关内侯留长安上怜之下诏
  中山孝王短命早薨愿以舅宜乡侯参为关内侯归家朕甚愍之其还参京师以列侯奉朝请
  还废后许氏亲属诏帝后宫多新爱而后宠益衰又为王鳯所不佑后姊平安刚侯夫人谒等为媚道祝謯事觉诛死后坐废亲属归故郡山阳后弟子平恩侯旦就国后九年上怜闵之下诏
  盖闻仁不遗逺谊不忘亲前平安刚侯夫人谒坐大逆罪家属幸䝉赦令归故郡朕惟平恩戴侯先帝外祖魂神废弃莫奉祭祀念之未尝忘于心其还平恩侯旦及亲属在山阳郡者
  许嘉免就朝位䇿帝初即位以舅王鳯为大司马大将军与后父车骑将军许嘉并辅政乆之上欲专委任鳯迺䇿嘉
  将军家重身尊不宜以吏职自絫赐黄金二百斤以特进就朝位
  王音封安阳侯诏音为鳯从弟代鳯为大司马车骑将军自以从舅越次用事小心亲职岁馀下诏
  车骑将军音宿卫忠正勤劳国家前为御史大夫以外亲宜典兵马入为将军不获宰相之封朕甚慊焉其封音为安阳侯食邑与五侯等俱三千戸
  赐王音䇿上幸成都侯王商第见穿长安城引沣水注第中意恨之后㣲行出过曲阳侯根第见园中土山渐台似白虎殿于是上怒以让车骑将军音商根兄弟欲自黥劓谢太后又赐音䇿书音等籍藁负斧质谢上不忍诛然后得已
  外家何甘乐祸败而欲自黥劓相戮辱于太后前伤慈母之心以危乱国外家宗旋强上一身寖弱日乆今将一施之君其召诸侯令待府舍
  封史丹诏上为太子时丹为驸马都尉诏护太子元帝爱定陶共王有材蓺几欲立赖丹力争太子获安及即位丹历迁左将军鸿嘉元年诏封
  夫褒有德赏元功古今通义也左将军丹往时导朕以中正秉义醇壹旧德茂焉其封丹为武阳侯国东海剡之武强聚戸千一百
  赐史丹䇿丹为左将军前后十六年永始中病乞骸骨上赐䇿
  左将军寝病不衰愿归治疾朕愍以官职之事久留将军使躬不瘳使光禄勋赐将军黄金五十斤安车驷马其上将军印绶宜专精神务近医药以辅不衰
  免丞相薛宣册时广汉郡盗起丞相御史遣掾吏逐捕不克卭成太后䘮吏赋敛趋办上闻之以过丞相御史永始二年免宣
  君为丞相出入六年忠孝之行率先百僚朕无闻焉朕既不明变异数见岁比不登仓廪空虚百姓饥馑流离道路疾疫死者以万数人至相食盗贼并兴群职旷废是朕之不德而股肱不良也迺者广汉群盗横恣残贼吏民朕恻然伤之数以问君君对辄不如其实西州鬲绝几不为郡三辅赋敛无度酷吏并縁为奸侵扰百姓诏君案验复无欲得事实之意九卿以下咸承风指同时陷于谩欺之辜咎繇君焉有司法君领职解嫚开谩欺之路伤薄风化无以帅示四方不忍致君于理其上丞相高阳侯印绶罢归
  报张禹禹与帝舅王鳯并领尚书内不自安欲退避鳯帝报之加赐黄金百斤养牛上尊酒大官致餐侍医视疾使者临问禹皇恐复起视事
  朕以㓜年执政万机惧失其中君以道德为师故委国政君何疑而数乞骸骨忽忘雅素欲避流言朕无闻焉君其固心致思总秉诸事推以孳孳无违朕意
  报匡衡初元帝时中书令石显用亊自前相韦𤣥成及衡皆畏显不敢失其意至成帝即位衡与御史大夫甄谭共奏显旧恶于是司隶校尉王尊劾奏衡谭居大臣位知显等为海内患害不以时白奏行罚既奏显等不自陈不忠之罪而反扬著先帝任用倾覆之徒衡上疏谢罪因称病上丞相乐安侯印帝报之赐上尊酒养牛衡起视事
  君以道德修明位在三公先帝委政遂及朕躬君遵修法度勤劳公家朕嘉与君同心合意庶几有成今司隶校尉尊妄诋欺加非于君朕甚闵焉方下有司问状君何疑而上书归侯乞骸骨是章朕之未烛也传不云乎礼义不愆何恤人之言君其察焉专精神近医药强食自爱
  报翟方进初定陵侯淳于长虽外戚然以能谋议为九卿新用事方进独与长交称荐之及长坐大逆诛诸所厚善皆坐免上以方进大臣又素重之为隠讳方进内惭上疏谢罪乞骸骨上报之乃起视事
  定陵侯长已伏其辜君虽交通传不云乎朝过夕改君子与之君何疑焉其专心壹意毋怠近医药以自持赐让丞相翟方进册绥和二年春荧惑守心方进忧之㑹郎贲丽善为星言大臣宜当之上召见方进归未引决遂赐册即日自杀
  皇帝问丞相君有孔子之虑孟贲之勇朕嘉与君同心一意庶几有成惟君登位于今十年灾害并臻民被饥饿加以疾疫溺死关门牡开失国守备盗贼党辈吏民残贼殴杀良民断狱岁岁多前上书言事交错道路怀奸朋党相为隐蔽皆无忠虑群下凶凶更相嫉妒其咎安在观君之治无欲辅朕冨民便安元元之念间者郡国谷虽颇孰百姓不足者尚众前去城郭未能尽还夙夜未尝忘焉朕惟往时之用与今一也百僚用度各有数君不量多少一听群下言用度不足奏请一切増赋税城郭堧及园田过更算马牛羊増益盐铁变更无常朕既不明随奏许可后议者以为不便制诏下君君云卖酒醪后请止未尽月复奏议令卖酒醪朕诚怪君何持容容之计无忠固意将何以辅朕帅道群下而欲久䝉显尊之位岂不难哉传曰髙而不危所以长守贵也欲退君位尚未忍君其孰念详计塞绝奸原忧国如家务便百姓以辅朕朕既已改君其自思强食慎职使尚书令赐君上尊酒十石养牛一君审处焉并汉书
  赐赵飞燕婕妤书太平御览作元帝误 外戚传飞燕外传并无蒙谴之事
  问飞燕赵婕妤夫上有诚必应以实愤懑充中必形于色诗云鼓钟于宫声闻于外犹此言之真伪之效难以期矣夫君子贵素文足通殷勤而已亦何必华辞哉自以亲婕妤异于他人故不能无言亦不以深相过望前数以言色不平应对舒迟为谴卒不能自改婕妤方见亲幸之时老母在堂两弟皆簪金貂并侍于侧同列比舍岂不谓婕妤姊弟尊幸哉今过䝉谴独谓老亲两弟何妇人集 按汉书成帝将立飞燕为后封后父临为成阳侯哀帝既立尊为皇太后弟侍中钦为新成侯赵氏侯者凡二人其后钦与兄子成阳侯䜣废为庶人
  报乌珠留若提单于囊知牙斯中郎将夏侯藩使匈奴时帝舅大司马王根以上意晓藩求匈奴斗入汉地直张掖郡者匈奴不欲予藩还为太原太守单于以藩求地状闻诏报之
  藩擅称诏从单于求地法当死更大赦二今徙藩为济南太守不令当匈奴并汉书
  匈奴平鼎铭成帝绥和元年匈奴平铸一鼎髙五尺六寸八分书三足其文曰
  冦盗平黄河清鼎录
  哀帝讳欣元帝庶孙定陶㳟王康子也成帝无嗣立为皇太子在位六年帝文辞博敏雅欲强主威以则武宣而见胁傅太后过宠董贤痿疾寖剧飨国不永遂成王莽之篡
  谢成帝立为皇太子书哀帝初嗣为定陶王以成帝元延四年与帝少弟中山王来朝时帝亡嗣而贤定陶王数称其材王祖母傅太后私赂遗赵昭仪及帝舅王根皆劝以为嗣明年徴王立为皇太子上书谢天子报闻月馀立楚孝王孙景为定陶王奉㳟王祀所以奖厉太子专为后之谊
  臣幸得继父守藩为诸侯王材质不足以假充太子之宫陛下圣德寛仁敬承祖宗奉顺神祇宜䝉福祐子孙千亿之报臣愿且得留国邸旦夕奉问起居俟有圣嗣归国守藩
  尊祖母定陶太后母丁姬诏绥和二年五月是年四月即位
  春秋母以子贵尊定陶太后曰恭皇太后丁姬曰恭皇后各置左右詹事食邑如长信宫中宫
  罢乐府官诏是时郑声犹甚黄门名倡富显于世五侯外戚淫侈过度至与人主争女乐哀帝自为定陶王时疾之乂性不好音绥和二年六月下诏丞相孔光等奏可
  惟世俗奢泰文巧而郑卫之声兴夫奢泰则下不孙而国贫文巧则趋末背本者众郑卫之声兴则淫辟之化流而欲黎庶敦朴家给犹浊其源而求其清流岂不难哉孔子不云乎放郑声郑声淫其罢乐府官郊祭乐及古兵法武乐在经非郑卫之乐者条奏别属他官纪载诏云郑声淫而乱乐圣王所放其罢乐府
  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条奏乐府官
  郊祭乐人员六十二人给祠南北郊大乐鼔员六人嘉至鼔员十人邯郸鼓员二人骑吹鼔员三人江南鼓员二人淮南鼓员四人巴俞鼓员三十六人歌鼔员二十四人楚严鼔员一人梁皇鼓员四人临淮鼔员三十五人兹邡鼓员三人凡鼔十二员百二十八人朝贺置酒陈殿下应古兵法外郊祭员十三人诸族乐人兼云招给祠南郊用六十七人兼给事雅乐用四人夜诵员五人刚别柎员二人给盛德主调篪员二人听工以律知日冬夏至一人钟工磬工箫工员各一人仆射二人主领诸乐人皆不可罢竽工员三人一人可罢琴工员五人三人可罢柱工员二人一人可罢䋲弦工员六人四人可罢郑四㑹员六十二人一人给事雅乐六十一人可罢张瑟员八人七人可罢安世乐鼓员二十人十九人可罢沛吹鼓员十二人族歌鼓员二十七人陈吹鼓员十三人商乐鼓员十四人东海鼓员十六人长乐鼓员十三人缦乐鼓员十三人凡鼔八员百二十八人朝贺置酒陈前殿房中不应经法治竽员五人楚鼓员六人常从倡三十人常从象人四人诏随常从倡十六人秦倡员二十九人秦倡象人员三人诏随秦倡一人雅大人员九人朝贺置酒为乐楚四㑹员十七人巴四㑹员十二人铫四㑹员十二人齐四㑹员十九人蔡讴员三人齐讴员六人竽瑟钟磬员五人皆郑声可罢师学百四十二人其七十二人给大官挏马酒其七十人可罢大凡八百二十九人其三百八十八人不可罢可领属大乐其四百四十一人不应经法或郑卫之声皆可罢益封河间王良诏良为德六世孙修献王之行母太后薨服䘮如礼绥和二年六月下诏褒扬
  河间王良䘮太后三年为宗室仪表其益封万戸
  禁限奢淫诏绥和二年六月有司条奏以闻
  制节谨度以防奢淫为政所先百王不易之道也诸侯王列侯公主吏二千石及豪冨民多畜奴婢田宅亡限与民争利百姓失职重困不足其议限列
  有司条奏
  诸王列侯得名田国中列侯在长安及公主名田县道关内侯吏民名田皆无得过三十顷诸侯王奴婢二百人列侯公主百人关内侯吏民三十人年六十以上十歳以下不在数中贾人皆不得名田为吏犯者以律论诸名田畜奴婢过品皆没入县官
  水灾免租诏绥和二年六月
  朕承宗庙之重战战兢兢惧失天心间者日月亡光五星失行郡国比比地动迺者河南颍川郡水出流杀人民坏败庐舍朕之不德民反䝉辜朕甚惧焉巳遣光禄大夫循行举籍赐死者棺钱人三千其令水所伤县邑及他郡国灾害什四以上民赀不满十万皆无出今年租赋
  举贤诏建平元年二月
  益闻圣王之治以得贤为首其与大司马列侯将军中二千石州牧守相举孝弟惇厚能直言通政事延于侧陋可亲民者各一人
  尊定陶恭皇恭皇太后恭皇后诏建平二年四月后更号帝太太后为皇太太后
  汉家之制推亲亲以显尊尊定陶恭皇之号不宜复称定陶尊恭皇太后曰帝太太后称永信宫恭皇后曰帝太后称中安宫立恭皇庙于京师
  丁太后陵园诏建平二年六月帝太后丁氏崩下诏遂葬定陶
  朕闻夫妇一体诗云谷则异室死则同穴昔季武子成寝杜氏之殡在西阶下请合葬而许之附葬之礼自周兴焉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孝子事亡如事存帝太后宜起陵恭皇之园
  改元太初诏重平夏贺良等受齐人甘忠可诈造天官历包元太平经假言天帝使真人赤精子下教而司隶校尉解光骑都尉李寻亦以通灾异得幸寻为白贺良等待诏黄门陈说汉历中衰当更受命宜急改元易号乃得延年益寿得道不行不有洪水将出灾火且起涤荡民人时哀帝久疾遂从贺良等议制诏丞相御史月馀上疾自若贺良等复欲妄变政事奏言大臣皆不知天命宜退丞相御史以光寻辅政因诏下贺良等吏当罔上不道伏诛光寻徙孰煌郡
  盖闻尚书五曰考终命言大运壹终更纪天元人元考文正理推历定纪数如甲子也朕以眇身入继太祖承皇天总百僚子元元未有应天心之效即位出入三年灾变数降日月失度星辰错谬髙下贸易大异连仍盗贼并起朕甚惧焉战战兢兢唯恐陵夷惟汉兴至今二百载历纪开元皇天降非材之右汉国再获受命之符朕之不德曷敢不通夫受天之元命必与天下自新其大赦天下以建平二年太初元年号曰陈圣刘太平皇帝漏刻以百二十为度布告天下使明知之纪用汉兴以下为诏受天之元命作基事之元命太初元年太初元将元年
  罪夏贺良等诏
  朕获保宗庙为政不德变异屡仍恐惧战栗未知所繇待诏贺良等建言改元易号増益漏刻可以永安国家朕信道不笃过听其言几为百姓获福卒无嘉应久旱为灾以问贺良等对当复改制度皆背经谊违圣制不合时宜夫过而不改是谓过矣六月甲子诏书非赦令也皆蠲除之贺良等反道惑众奸态当穷竟纪节待诏以下为诏
  日蚀求言诏元寿元年正月
  朕获保宗庙不明不敏宿夜忧劳未皇宁息惟阴阳不调元元不赡未睹厥咎娄敕公卿庶几有望至今有司执法未得其中或上暴虐假埶获名温良寛柔陷于亡灭是故残贼弥长和睦日衰百姓愁怨靡所错躬迺正月朔日有蚀之厥咎不逺在余一人公卿大夫其各悉心勉帅百寮敦任仁人黜远残贼期于安民陈朕之过失无有所讳其与将军列侯中二千石举贤良方正能直言者各一人
  益封王根等三侯诏根代商为大司马辅政五歳罢就第荐莽自代哀帝即位太后诏莽就第避帝外家丁𫝊之属乃下诏帝知王氏骄盛以初立故外优之
  曲阳侯根前在位建社稷策侍中太仆安阳侯舜往时护太子家导朕忠诚专壹有旧恩新都侯莽忧劳国家执义坚固庶几与为治太皇太后诏休就第朕甚闵焉其益封根二千戸舜五百戸莽三百五十戸以莽为特进朝朔望
  起王莽诏莽成帝末辅政岁馀哀帝即位太皇太后诏莽就第避帝外家莽上疏乞骸骨帝遣尚书令诏莽
  先帝委政于君而弃群臣朕得奉宗庙诚嘉与君同心合意今君移病求退以著朕之不能奉顺先帝之意朕甚悲伤焉已诏尚书待君奏事
  益封王莽诏莽以彻傅太后坐幄见忤乞罢就第公卿大夫多称之者上乃加恩宠赐诏益封
  新都侯莽忧劳国家执义坚固朕庶几与为治太皇太后诏莽就第朕甚闵焉其以黄邮聚戸三百五十益封莽位特进给事中朝朔望见礼如三公车驾乘绿车从封傅商诏上欲封傅太后从弟商郑崇谏太后大怒建平四年二月诏封
  朕㓜而孤皇太太后躬自养育免于襁褓教道以礼至于成人惠泽茂焉欲报之德皥天罔极前追号皇太太后父为崇祖侯惟念德报未殊朕甚恧焉侍中光禄大夫商皇太太后父同产子小自保大恩义最亲其封商为汝昌侯为崇祖侯后
  左迁母将隆制诏傅太后使谒者贱买诸官婢复取执金吾宫婢八人隆为执金吾初以谏赐董贤等武库兵忤㫖至是奏请更平直元寿元年制诏御史大夫
  交譲之礼兴则虞芮之讼息隆位九卿既无以匡朝廷之不逮而反奏请与永信宫争贵贱之贾程奏显言众莫不闻举错不由谊理争求之名自此始无以示百僚伤化失俗以隆前有安国之言左迁为沛郡都尉封董贤等列侯诏侍中董贤以美丽为哀帝爱幸㑹息夫躬孙宠告东平王云祝诅谋弑逆上于是言因董贤以闻欲以其功侯之丞相王嘉御史大夫贾延谏止数月遂下诏封贤等且切责公卿
  朕居位以来寝疾未瘳反逆之谋相连不绝贼乱之臣近侍帷幄前东平王云与后谒祝诅朕使侍医伍宏等内侍案脉几危社稷殆莫甚焉昔楚有子玉得臣晋文为之侧席而坐近事汲黯折淮南之谋今云等至有图弑天子逆乱之谋者是公卿股肱莫能悉心务聪明以销厌未萌之故赖宗庙之灵侍中驸马都尉贤等发觉以闻咸伏厥辜书不云乎用德彰厥善其封贤为高安侯南阳太守宠为方阳侯左曹光禄大夫躬为宜陵侯
  董贤为大司马诏元寿二年十二月
  朕承天序惟稽古建尔于公以为汉辅往悉尔心统辟元戎折冲绥逺匡正庶事允执其中天下之众受制于朕以将为命以兵为威可不慎与
  免傅喜诏傅太后称尊号丞相孔光持异议坐免元寿元年太后薨光复为丞相上知前免非其罪以过群臣之毁短光者遂免喜
  前为侍中毁谮仁贤诬谮大臣令俊艾者久失其位喜倾覆巧伪挟奸以罔上崇党以蔽朝伤善以肆意诗不云乎䜛人罔极交乱四国其免喜为庶人归故郡孙宠息夫躬免官诏躬与北乡侯传晏同郡以为援故汝南太守长安孙宠亦以游说显与躬结告中山王云祝诅事并封侯倾覆邪佞丞相御史奏躬罪过元帝下诏免官躬后坐祝诅逮问死哀帝崩有司奏徙宠等合浦郡
  南阳太守方阳侯宠素亡廉声有酷恶之资毒流百姓左曹光禄大夫宜陵侯躬虚造诈谖之䇿欲以诖误朝廷皆交游贵戚趋权门为名其免躬宠官遣就国有司奏徙孙宠等奏宠与息夫躬中郎右师谭共谋告中山王云祝诅上云及后并坐诛
  方阳侯宠及右师谭等皆造作奸谋罪及王者骨肉虽䝉赦令不宜处爵位在中土
  免大司马傅喜䇿哀帝祖母傅太后欲称尊号喜虽为太后从父弟与丞相孔光大司空师丹共执正议太后怒上先免师丹数月遂䇿免喜太后又自诏丞相御史遣归国
  君辅政出入三年未有昭然匡朕不逮而本朝大臣遂其奸心咎由君焉其上大司马印绶就第
  傅太后诏
  高武侯喜无功而封内怀不忠附下罔上与故大司空丹同心背畔放命圯族亏损德化罪恶虽在赦前不宜奉朝请其遣就国
  免左将军彭宣䇿哀帝即位宣徙左将军上欲丁傅处爪牙官建平二年三月乃䇿免宣
  有司数奏言诸侯国人不得宿卫将军不宜典兵马处大位朕惟将军任汉将之重而子又前取淮阳王女婚姻不绝非国之制使光禄大夫曼赐将军黄金五十斤安车驷马其上左将军印绶以关内侯归家
  免丞相孔光䇿哀帝初为定陶王嗣成帝及即位傅太后称尊号光并持异议于是傅氏在位者与朱博共谮光建平二年四月䇿免光太后崩光复为丞相上以过短毁光者诏免傅嘉
  丞相者朕之股肱所与共承宗庙统理海内辅朕之不逮以治天下也朕既不明灾异重仍日月无光山崩河决五星失行是章朕之不德而股肱之不良也君前为御史大夫辅翼先帝出入八年卒无忠言嘉谋今相朕出入三年忧国之风复无闻焉阴阳错谬岁比不登天下空虚百姓饥馑父子分散流离道路以十万数而百官群职旷废奸轨放纵盗贼并起或攻官寺杀长吏数以问君君无怵愓忧惧之意对毋能为是以群卿大夫咸惰哉莫以为意咎由君焉君秉社稷之重总百僚之任上无以匡朕之阙下不能绥安百姓书不云乎毋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于呼君其上丞相博山侯印绶罢归左迁御史大夫王崇䇿崇为谏大夫吉之孙御史大夫骏之子建平三年以河南太守徴入为御史大夫时成帝舅安成侯夫人放坐祝诅下狱崇以放为外家昏奏封事救放哀帝以为不忠诚九月诏左迁大司农
  朕以君有累世之羙故逾列次在位以来忠诚匡国未闻所繇反怀诈谖之辞欲以攀救旧姻之家大逆之辜举错专恣不遵法度亡以示百僚左迁为大司农免大司马丁明册贤以告东平王事封高安侯丞相王嘉数以贤为乱国制度坐事死而哀帝舅丁明为大司马亦颇害贤宠及嘉死甚怜之上恨明元寿二年八月遂䇿免而册贤代为大司马卫尉
  前东平王云贪欲上位祠祭咒诅云后舅伍宏以医待诏与校秘书郎杨闳结谋反逆祸甚迫切赖宗庙神灵董贤等以闻咸伏其辜将军从弟侍中奉车都尉吴族父左曹屯骑校尉宣皆知宏及栩丹诸侯王后亲而宣除用丹为御属吴与宏交通厚善数称荐宏宏以附吴得兴其恶心因医技进几危社稷朕以恭皇后故不忍有云将军位尊任重既不能明威立义折消未萌又不深疾云宏之恶而怀非君上阿为宣吴反痛恨云等扬言为群下所冤又亲见言伍宏善医死可惜也贤等获封极幸嫉妒忠良非毁有功于戏伤哉葢君亲无将将而诛之是以季友鸩叔牙春秋贤之赵盾不讨贼谓之弑君朕闵将军陷于重刑故以书饬将军遂非不改复与丞相嘉相比令嘉有依得以罔上有司致法将军请狱治朕惟噬肤之恩未忍其上票骑将军印绶罢归就第
  免御史大夫何武䇿武有后母或讥武事亲不笃哀帝亦欲改易大臣元寿二年䇿后五岁复徴为御史大夫
  君举错烦苛不合众心孝声不闻恶名流行无以率示四方其上大司空印绶罢归就国
  萧育为南郡太守䇿哀帝时南郡江中多盗贼拜育为南郡太守上以耆旧名臣乃以三公使车载入殿中受䇿育至南郡盗贼静病去官
  南郡盗贼群軰为害朕甚忧之以太守威信素著故委南郡太守之官其于为民除害安元元而已亡拘于小文加赐黄金二十斤
  报丞相平当哀帝即位徴当为光禄勲御史大夫至丞相上使使者召欲封当当病笃不应召上报之后月馀卒
  朕选于众以君为相视事日寡辅政未久阴阳不调冬无大雪旱气为灾朕之不德何必君罪君何疑而上书乞骸骨归朕关内侯爵邑使尚书令谭赐君养牛一上尊酒十石君其勉致医药以自持
  平帝讳衎元帝庶孙中山孝王子哀帝崩无嗣迎立年九岁太皇太后临朝王莽为大司马秉政在位五年莽毒杀之而立孺子婴遂篡国为新西汉亡
  赦令诏元寿二年九月即位下诏
  夫赦令者将与天下更始诚欲令百姓改行洁已全其性命也往者有司多举奏赦前事累増罪过诛陷亡辜殆非重信慎刑洒心自新之意也及选举者其历职更事有名之士则以为难保废而弗举甚谬于赦小过举贤才之义诸有臧及内恶未发而荐举者皆勿案验令士励精乡进不以小疵妨大材自今以来有司无得陈赦前事置奏上有不如诏书为亏恩以不道论定着令布告天下使明知之
  更名告庙诏平帝本名箕子元始二年春改名衎下诏
  皇帝二名通于器物今更名合于古制使太师光奉太牢告祠高庙
  禁系妇女老㓜诏元始四年正月
  盖夫妇正则父子亲人伦定矣前诏有司复贞妇归女徒诚欲以防邪辟全贞信及眊悼之人刑罚所不加圣王之所制也惟苛暴吏多拘系犯法者亲属妇女老弱构怨伤化百姓苦之其明敕百僚妇女非身犯法及男子年八十以上七岁以下家非坐不道诏所名捕它皆无得系其当验者即验问定着令
  立宗师诏元始五年春十二月帝崩有司议曰礼臣不殇君皇帝年十有四岁宜以礼敛加元服
  盖闻帝皇以德抚民其次亲亲以相及也昔尧睦九族舜惇叙之朕以皇帝㓜年且统国政惟宗室子皆太祖髙皇帝子孙及兄弟吴顷楚元之后汉元至今十有馀万人虽有王侯之属莫能相纠或陷入刑罪教训不至之咎也传不云乎君子笃于亲则民兴于仁其为宗室自太上皇以来族亲各以世氏郡国置宗师以纠之致教训焉二千石选有德义者以为宗师考察不从教令有冤失职者宗师得因邮亭书言宗伯请以闻常以岁正月赐宗师帛各十疋文苑误连羲和刘歆一假为诏原不相䝉
  大司徒敕上计郡国守长史汉旧仪曰哀帝元寿二年以丞相为大司徒郡国守长史上计事竟遣公出庭上亲问百姓所疾苦记室掾史一人大音读敕
  诏书殿下禁吏无苛暴丞史归告二千石顺民所疾苦急去残贼审择良吏无任苛刻治狱决讼务得其中明诏忧百姓困于衣食二千石帅劝农桑思称厚恩有以赈赡之无烦挠夺民时今日公卿以下务饰俭恪奢侈过制度以益甚二千石身帅有以化之民冗食者请谕以法养视疾病致医务治之诏书无饰厨养至今未变又更过度甚不称归告二千石务省约如法且案不改者长吏门官寺乡亭漏败墙垣阤坏不治无辨护者不胜任先自劾不应法归告二千石听十年更名
  御史大夫敕上计丞长史汉旧仪
  诏书殿下布告郡国臣下承宣无状多不究百姓不䝉恩被化守长吏到郡与二千石同力为民兴利除害务有以安之称诏书郡国有茂才不显者言残民贪污烦扰之吏百姓所苦务勿任用方察不称者刑罚务于得中恶恶止其身选举民侈过度务有以化之问今岁善恶孰与往年对上问今年盗贼孰与往年得无有群辈大贼对上
  汉刚卯铭刚卯以正月卯日作佩之长三寸广一寸四方或用玉或用金或用桃著革带佩之当中央从穿作孔以采丝葺其底如冠缨头蕤刻其上面作两行书文曰正月刚卯其一铭曰疾日严卯王莽篡位禁用刚卯金刀以刘为卯金刀也后汉舆服志云佩双印长寸二分方六分乘舆诸侯及王公列侯以白玉中二千石至四百石皆以黑犀三百石以至私学弟子皆以象牙上合丝亦有差各如其印凡六十六 许氏说文欬改大刚昴以逐鬼也玉篇开改刚卯大印以辟鬼也广韵欬改大开坚也欬改者佩印也刚者强也以卯日作故曰刚卯
  正月刚卯既央灵殳四方赤白青黄四色足当帝令祝融以教夔龙庶疫刚瘅莫我敢当
  疾日严卯帝令夔龙顺尔固伏化兹灵殳既正既直既觚既方庶疫刚瘅莫我敢当














  西汉文纪巻四
<集部,总集类,西汉文纪>



  钦定四库全书
  西汉文纪卷五     明 梅鼎祚 编髙帝吕皇后沛人吕公女佐高祖定天下尊为皇后生惠帝尊母为皇太后惠帝崩无子初取后宫美人子名太子嗣位是为少帝太后临朝称制
  除三族妖言罪诏元年
  前日孝惠皇帝言欲除三族罪妖言令议未决而崩今除之
  定列侯朝位诏二年
  髙皇帝匡饬天下诸有功者皆受分地为列侯万民大安莫不受休徳朕思念至于久逺而功名不著亡以尊大谊施后世今欲差次列侯功以定朝位臧于髙庙世世勿绝嗣子各袭其功位其与列侯议定奏之
  丞相陈平奏奏可
  谨与绛侯臣勃曲周侯臣商颍阴侯臣婴安国侯臣陵等议列侯幸得赐餐钱奉邑陛下加惠以功次定朝位臣请臧髙庙
  废少帝诏四年○少帝自知非皇后子出怨言太后幽之永巷下诏议代立惠帝后宫子恒山王𢎞为帝少帝幽死文帝入继𢎞见诛
  凡有天下治万民者盖之如天容之如地上有驩心以使百姓百姓欣然以事其上驩欣交通而天下治今皇帝疾久不巳乃失惑昏乱不能继嗣奉宗庙守祭祀不可属天下其议代之史记凡有天下治万民者作凡有天下治为万民命者使作安疾作病守祭祀无守字其议代之作其代之
  议昭灵夫人武哀侯宣夫人尊号诏七年○丞相臣平等请尊昭灵夫人曰昭灵后武哀侯曰武哀王宣夫人曰昭哀后
  昭灵夫人太上皇妃也武哀侯宣夫人髙皇帝兄姊也号谥不称其议尊号
  元帝王皇后讳政君魏郡元城人父禁为廷尉史教女书学古琴宣帝五鳯中献入掖廷时元帝为太子赐焉生成帝进倢伃成帝即位封皇太后及哀帝尊为太皇太后王莽篡称新室文母历汉四世飨国六十馀载群弟世权卒移汉祚咸后之由也
  与成帝书上自大将军薨后富平侯张放等始爱幸出为微行班伯为侍中累进谠言太后谓帝曰班侍中本大将军所举宜宠异之遣冨平侯且就国上乃出放为邉郡尉后徴入太后与上书
  前所道尚未效富平侯反复来其能黙呼
  复旧祠诏永始三年○成帝初即位丞相匡衡议罢甘泉㤗畤及陈宝祠徙南圵郊于长安后上以无继嗣令皇太后诏有司复之数年成帝崩皇太后诏有司复南圵郊长安如故哀帝即位寝疾乆不平乂尽复前世所常兴诸神祠明年复令太皇太后下诏有司天子复礼如前
  葢闻王者承事天地交接㤗一尊莫著于祭祀孝武皇帝大圣通明始建上下之祀营㤗畤于甘泉定后土于汾阴而神祇安之飨国长久子孙蕃滋累世遵业福流于今今皇帝寛仁孝顺奉循圣绪靡有大愆而久无继嗣思其咎职殆在徙南圵郊违先帝之制改神祇旧位失天地之心以妨继嗣之福春秋六十未见皇孙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朕甚悼焉春秋大复古善顺祀其复甘泉㤗畤汾阴后土如故及雍五畤陈宝祠在陈仓者
  复南圵郊诏建平二年
  皇帝即位思顺天心遵经义定郊礼天下说憙惧未有皇孙故复甘泉㤗畤汾阴后土庶几获福皇帝恨难之卒未得其祐其复南圵郊长安如故以顺皇帝之意也汉书
  复㤗畤诸祠诏建平元年冬有白气之异占曰天子有阴病三年十一月太皇太后诏
  皇帝寛仁孝顺奉承圣绪靡有懈怠而久病未瘳夙夜唯思殆继体之君不宜改作春秋大复古其复甘泉㤗畤汾阴后土如故
  问成帝起居发病状诏成帝素强无疾是时昏夜平善乡晨傅绔袜欲起因失衣不能言昼漏上十刻而崩民间归咎赵昭仪太后诏大司马王莽丞相大司空杂治问状昭仪自杀
  皇帝暴崩群众讙哗怪之掖庭令辅等在后庭左右侍燕迫近杂与御史丞相廷尉治问皇帝起居发病状贬赵飞燕诏成帝赵皇后及昭仪姊弟专宠及帝暴崩王太后诏治昭仪自杀哀帝尊皇后为皇太后初王氏多怨赵太后哀帝崩王莽为大司马秉政白令太皇太后诏有司贬孝成皇后月馀复下诏废后为庶人是日自杀
  前皇太后与昭仪俱侍帷幄姊弟专宠锢寝执贼乱之谋残灭继嗣以危宗庙悖天犯祖无为天下母之义贬皇太后为孝成皇后徙居圵宫
  废赵飞燕诏
  皇后自知罪恶深大朝请希阔失妇道无共养之礼而有狼虎之毒宗室所怨海内之雠也而尚在小君之位诚非皇天之心夫小不忍乱大谋恩之所不能已者义之所割也今废皇后为庶人就其园
  退傅后诏哀帝祖母中山王傅后称尊号从弟女复为帝后后父晏最尊重哀帝崩莽白太皇太后下诏俱废为庶人
  定陶共皇太后与孔乡侯晏同心合谋背恩忘本专恣不轨与至尊同称号终没至迺配食于左坐悖逆无道今令孝哀皇后退就桂宫
  封卭成侯诏元帝母许后为霍氏所害霍后废死宣帝选立王倢伃为皇后令母养太子封后父奉光为卭成侯薨谥曰共元帝立尊后为皇太后成帝尊为太皇太后号卭成太后奉光孙勲坐法免元始元年成帝母太皇太后诏封其曾孙
  孝宣王皇后朕之姑深念奉质共修之义恩结于心惟卭成共侯国废祀绝朕甚闵焉其封共侯曾孙坚固为卭成侯
  褒中山孝王后诏平帝为中山孝王子哀帝崩迎立王莽秉政以帝为成帝后母卫姫不当得至京师即拜为中山孝王后莽长子宇非莽隔绝卫氏私教后上书谢恩因陈丁傅旧恶几得见帝莽白太皇太后诏益封戸
  中山孝王后深分明为人后之义条陈故定陶傅太后丁姬悖天逆理上僭位号徙定陶王于信都为共王立庙于京师如天子制不畏天命侮圣人言壊乱法度民非其号是以皇天震怒火烧其殿六年之间大命不遂祸殃仍重竟令孝哀帝受其馀灾大失天心夭命暴崩又令共王祭祀绝废精魂无所依归朕惟孝王后深说经义明镜圣法惧古人之祸败近事之咎殃畏天命奉圣言是乃久保一国长获天禄而令孝王永享无疆之祀福祥之大者也朕甚嘉之夫褒义赏善圣王之制其以中山故安户七千益中山后汤沐邑加赐及中山王黄金各百斤増傅相以下秩
  令王莽专考吏治诏莽知太后厌政乃风公卿奏言往者吏以功次迁至二千石及州部所举茂材异等吏率多不称宜皆见安汉公又太后不宜亲省小事令太后下诏于是莽人人延问加宻恩意
  皇帝幼年朕且统政比加元服今众事烦碎朕春秋高精气不堪殆非所以安躯体而育养皇帝者也故选忠贤立四辅群下劝职永以康宁孔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而不与焉自今以来惟封爵乃以闻他事安汉公四辅平决州牧二千石及茂材吏初除奏事者辄引入至近署对安汉公考故官问新职以知其称否
  嘉王莽诏
  夫唐尧有丹朱周文王有管蔡此皆上圣亡柰下愚子何以其性不可移也公居周公之位辅成王之主而行管蔡之诛不以亲亲害尊尊朕甚嘉之昔周公诛四国之后大化乃成至于刑错公其专意翼国期于致平
  大司马护军褒奏
  宇与师吴章妇兄吕寛议以莽好鬼神使寛夜持血洒莽第事觉莽执宇送狱死奏言宇为吕寛等所诖误流言惑众与管蔡同罪臣不敢隠其诛甄邯等白令太后诏莽因是诛灭卫氏穷治寛狱大司马䕶军褒奏下群司令天下吏能诵公戒者以著官簿比孝经
  安汉公遭子宇陷于管蔡之辜子爱至深为帝室故不敢顾私惟宇遭罪喟然愤发作书八篇以戒子孙宜班郡国令学官以教授
  傅喜特进奉朝请诏喜以忤傅太后归国平帝即位王莽免诸傅官爵白太后下诏还喜
  髙武侯喜姿性端悫论议忠直虽与故定陶太后有属终不顺指从邪介然守节以故斥逐就国传不云乎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其还喜长安以故髙安侯莫府赐喜位特进奉朝请
  赐孔光诏光初为太师王莽为太傅元始四年莽称宰衡光恐固称疾辞位太后诏
  太师光圣人之后先师之子徳行纯淑道术通明居四辅职辅道于帝今年耆有疾俊艾大臣惟国之重其犹不可以阙焉书曰无遗耇老国之将兴尊师而重傅其令太师每朝十日一赐餐赐太师灵寿杖黄门令为太师省中坐置几太师入省中用杖赐餐十七物然后归老于第官属按职如故
  封师丹诏丹初为大司空驳议傅太后称尊号废归乡里平帝即位王莽以民礼改葬傅太后等徴丹诣公车太皇太后诏大司徒大司空
  夫褒有徳赏元功先圣之制百王不易之道也故定陶太后造称僭号甚悖义理闗内侯师丹端诚于国不顾患难执忠节据圣法分明尊卑之制确然有柱石之固临大节而不可夺可谓社稷之臣矣有司条奏邪臣建定称号者巳放退而丹功赏未加殆缪乎先赏后罚之义非以章有徳报厥功也其以厚㐀之中乡户二千一百封丹为义阳侯
  封公孙𢎞后为侯诏史记○徐广注云此诏是平帝元始中王元后诏班固汉书摘载
  太皇太后诏大司农大司空盖闻治国之道富民为始富民之要在于节俭孝经曰安上治民莫善于礼礼与奢也寜俭昔者管仲相齐桓霸诸侯有九合一匡之功而仲尼谓之不知礼以其奢㤗侈拟于君故也夏禹卑宫室恶衣服后圣不循由此言之始之盛也徳优矣莫髙于俭俭化俗民则尊卑之序得而骨肉之恩亲争讼之原息斯乃家给人足刑错之本也欤可不务哉夫三公者百寮之率万民之表也未有树直表而得曲影者也孔子不云乎子率以正孰敢不正举善而教不能则劝维汉兴以来股肱宰臣身行俭约轻财重义较然著明未有若故丞相平津侯公孙𢎞者也位在丞相而为布被脱粟之饭不过一肉故人所善賔客皆分奉禄以给之无有所馀诚内自克约而外从制汲黯诘之乃闻于朝此可谓减于制度而可施行者也徳优则行否则止与内奢㤗而外为诡服以钓虚誉者殊科以病乞骸骨孝武皇帝即制曰赏有功褒有徳善善恶恶君宜知之其省思虑存精神辅以医药赐告治病牛酒杂帛居数月有瘳视事至元狩二年竟以善终于相位夫知臣莫若君此其效也𢎞子度嗣爵后为山阳太守坐法失侯夫表徳章义所以率俗厉化圣王之制不易之道也其赐𢎞后子孙之次当为后者爵闗内侯食邑三百户徴诣公车上名尚书朕亲临拜焉
  元始五年冬诏平帝崩下诏
  皇帝仁惠无不顾哀每疾一发气辄上逆害于言语故不及有遗诏其出媵妾皆归家得嫁如孝文时故事
  封孔光王舜子孙诏居摄元年
  故太师光虽前薨功效巳列太保舜大司空丰轻车将军邯歩兵将军建皆为诱进单于筹䇿又典灵台明堂辟雍四郊定制度开子午道与宰衡同心说徳合意并力功徳茂著封舜子匡为同心侯林为说徳侯光孙寿为合意侯丰孙匡为并力侯益邯建各三千戸
  免董贤册贤以容貌美丽为哀帝宠幸帝崩王莽白太皇太后册免贤贤与妻自杀
  间者以来阴阳不调菑害并臻元元䝉辜夫三公鼎足之辅也高安侯贤未更事理为大司马不合众心非所以折冲绥逺也其收大司马印绶罢归第
  遣龚胜邴汉䇿胜徴为光禄大夫琅邪邴汉亦以清行徴位至太中大夫及王莽秉政胜与汉俱乞骸骨莽依韩福故事䇿遣胜汉莽篡复徴胜不食而死
  惟元始二年六月庚辰光禄大夫太中大夫耆艾二人以老病罢太皇太后使谒者仆射䇿诏之曰葢闻古者有司年至则致仕所以恭让而不尽其力也今大夫年至矣朕愍以官职之事烦大夫其上子若孙若同产同产子一人大夫其修身守道以终髙年赐帛及行道舍宿岁时羊酒衣衾皆如韩福故事所上子男皆除为郎成帝许皇后平恩侯嘉女为成帝后嘉本平恩侯广汉弟子袭封广汉女为宣帝后上成帝疏后聪慧善史书常有宠于上后宫希得进见皇太后及帝诸舅忧上无继嗣时数有灾异刘向谷永等皆陈其咎在后宫上于是省减椒房掖庭用度皇后乃上疏自明帝采刘向谷永之言以报之是时大将军王鳯用事威权尤盛后元三年日蚀言事者颇归咎于鳯矣而谷永等遂著之许氏后宠益衰坐祝謯废后赐药自杀
  妾夸布服粝食加以幼稚愚惑不明义理幸得免离茅屋之下备后宫埽除蒙过误之宠居非命所当托洿秽不修旷职尸官数逆至法逾越制度当伏放流之诛不足以塞责乃壬寅日大长秋受诏椒房仪法御服舆驾所发诸官署及所造作遗赐外家群臣妾皆如竟寜以前故事妾伏自念入椒房以来遗赐外家未尝逾故事每辄决上可覆问也今诚时世异制长短相补不出汉制而巳纎微之间未必可同若竟宁前与黄龙前岂相放哉家吏不晓今壹受诏如此且使妾摇手不得今言无得发取诸宫殆谓未央宫不属妾不宜独取也言妾家府亦不当得妾窃惑焉幸得赐汤沐邑以自奉养亦小发取其中何害于谊而不可哉又诏书言服御所造皆如竟宁前吏诚不能揆其意即且令妾被服所为不得不如前设妾欲作某屏风张于某所曰故事无有或不能得则必绳妾以诏书矣此二事诚不可行唯陛下省察宦吏忮佷必欲自胜幸妾尚贵时犹以不急事操人况今日日益侵又获此诏其操约人岂有所诉陛下见妾在椒房终不肯给妾纎微内邪若不私府小取将安所仰乎旧故中宫乃私夺左右之贱缯及发乘舆服缯言为待诏补巳而贸易其中左右多窃怨者甚耻为之又故事以特牛祠大父母戴侯敬侯皆得蒙恩以太牢祠今当率如故事唯陛下哀之今吏甫受诏读记直豫言使后知之非可复若私府有所取也其萌芽所以约制妾者恐失人理今但损车驾及毋若未央宫有所发遗赐衣服如故事则可矣其馀诚太迫急柰何妾薄命端遇竟宁前竟宁前于今世而比之岂可邪故时酒肉有所赐外家辄上表乃决又故杜陵梁美人歳时遗酒一石肉百斤耳妾甚少之遗田八子诚不可若是事率众多不可胜以文陈俟自见索言之唯陛下深察焉
  成帝报许后书
  皇帝问皇后所言事闻之夫日者众阳之宗天光之贵王者之象人君之位也夫以阴而侵阳亏其正体是非下陵上妻乘夫贱逾贵之变与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变异为众莫若日蚀大自汉兴日蚀亦为吕霍之属见以今揆之岂有此等之效与诸侯拘迫汉制牧相执持之也又安获齐赵七国之难将相大臣褢诚秉忠唯义是从又恶有上官博陆宣成之谋若乃徒步豪桀非有陈胜项梁之群也匈奴夷狄非有冒顿郅支之伦也方外内乡百蛮賔服殊俗慕义八州懐徳虽使其懐挟邪意犹不足忧又况其无乎求于夷狄无有求于臣下无有微后宫也当何以塞之日者建始元年正月白气出于营室营室者天子之后宫也正月于尚书为皇极皇极者王气之极也白者西方之气其于春当废今正于王极之月兴废气于后宫视后妾无能懐任保全者以著继嗣之微贱人将起也至其九月流星如瓜出于文昌贯紫宫尾委曲如龙临于钩陈此又章显前尤著在内也其后则有圵宫井溢南流逆理数郡水出流杀人民后则讹言传相惊震女童入殿咸莫觉知夫河者水阴四渎之长今乃大决没漂陵邑斯昭阴盛盈溢违经绝纪之应也乃昔之月䑕巢于树野鹊变色五月庚子鸟焚于巢太山之域易曰鸟焚其巢旅人先笑后号啕䘮牛于易凶言王者处民上如鸟之处巢也不顾恤百姓百姓畔而去之若鸟之自焚也虽先快意说笑其后必号而无及也百姓䘮其君若牛亡其毛也故称凶㤗山王者易姓告代之处今正于岱宗之山甚可惧也三月癸未大风自西摇祖宗寝庙扬裂帷席折拔树木顿僵车辇毁壊槛屋灾及宗庙足为寒心四月己亥日蚀东井转旋且索与既无异巳犹戊也亥复水也明阴盛咎在内于戊巳亏君体著绝世于皇极显祸败及京都于东井变怪众备末重益大来数益甚成刑之祸月以迫切不救之患日寝娄深咎败灼灼若此岂可以忽哉书云髙宗肜日粤有雊雉祖巳曰惟先假王正厥事又曰虽休勿休惟敬五刑以成三徳即饬椒房及掖庭耳今皇后有所疑便不便其条刺使大长秋来白之吏拘于法亦安足过葢矫枉者过直古今同之且财币之省特牛之祠其于皇后所以扶助徳美为华宠也咎根不除灾变相袭祖宗且不血食何戴侯也传不云乎以约失之者鲜审皇后欲从其奢与朕亦当法孝武皇帝也如此则甘泉建章可复兴矣世俗歳殊时变日化遭事制宜因时而移旧之非者何可放焉君子之道乐因循而重改作昔鲁人为长府闵子骞曰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葢恶之也诗云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曾是莫听大命以倾孝文皇帝朕之师也皇太后皇后成法也假使太后在彼时不如职今见亲厚又恶可以逾乎皇后其刻心秉徳毋违先后之制度力谊勉行称顺妇道减省群事谦约为右其孝东宫毋阙朔望推诚永究爰何不臧养名显行以息众讙垂则列妾使有法焉皇后深惟毋忽
  班婕妤左曹越骑校尉况之女况其先家楼烦徙昌陵占数长安为成帝倢伃居増成舍及赵飞燕姊弟有宠求共养太后长信宫
  报诸侄书彪及嗣皆其侄
  记言属见所赐赵倢伃书以相比元帝被病无悰但鍜錬后宫贵人书也类多华辞至如成帝则推诚写实若家人夫妇相与书矣何可比也故略陈其长短令汝曹自评之妇人集○按此当为成帝前赐赵飞燕倢伃书也
  赵皇后本长安宫人属阳阿主家成帝召拜倢伃立为后哀帝尊为皇太后有司奏废自杀奏笺成帝
  飞燕立为后妹合徳复幸为昭仪居西宫后日夜欲求子多用小犊车载年少子与通帝疑颇疏之后生日昭仪为贺帝亦同往遇暮方离后宫后因帝幸心为奸利乃诈托有孕上笺奏帝时在西宫得奏喜动颜色答之逾期遣奏臣妾昨梦龙卧不幸圣嗣不育帝但惋叹而巳
  臣妾久备掖庭先承幸御遣赐大号积有歳时近因始生之日复加善视之私特屈乘舆俯临东掖久侍宴私再承幸御臣妾数月来内宫盈实月脉不流饮食美甘不异常日知圣躬之在体辨天日之入懐虹初贯日听是珍符龙据妾胸兹为佳瑞更期蕃育神嗣抱日趋庭瞻望圣明踊跃临贺谨此以闻
  成帝答
  因阅来奏喜庆交集夫妻之私义均一体社稷之重嗣续其先妊体方初保绥宜厚药有性者勿举食无毒者可亲有恳求上无烦笺奏口授宫使可矣庆一作气有恳求上作傥有欲言○赵飞燕别传○宋谯川人秦醇所撰逺不及外传而成帝答辞犹浅稚
  赵昭仪名合徳为昭仪居昭阳舍成帝暴崩自杀
  与籍武诏记
  成帝幸中宫史曹宫有身生儿子掖庭牛官令舍中黄门田客持诏记盛绿绨方底封御史中丞印与掖庭狱丞武曰取牛官云云武迎置狱客复持诏记予武曰今夜云云后三日客复持诏记封如前与武中有封小绿箧记曰告武云云武发箧中有裹药二枚赫蹄书曰告伟能云云伟能即宫读书巳饮药死弃所养儿
  取牛官令舍妇人新产児婢六人尽置暴室狱毋问児男女谁儿也
  今夜漏上五刻持儿与舜㑹东交掖门中黄门王舜
  告武以箧中物书予狱中妇人武自临饮之
  赫蹄书
  告伟能努力饮此药不可复入女自知之
  又告籍武
  成帝许美人御幸生子昭仪怼啼泣不肯食帝亦不食后诏使中黄门靳严持绿囊书与许美人姜人以苇箧一合盛所生儿及绿囊报书与严持箧书置餙室帘南去昭仪呼客子王偏臧兼使缄封箧及绿绨方底推置屏风东中黄门吴恭受诏持箧方底与籍武皆封以御史中丞印武穿狱楼垣下为坎埋其中哀帝建平元年司隶校尉解光奏其事
  告武箧中有死児埋屏处勿令人知并汉书
  奏姊后飞燕书
  飞燕与女弟合徳并有宠宫中号飞燕赵皇后合徳赵婕妤后始加大号婕妤奏于后并上二十六物使侍児郭语琼拜上初真腊夷献万年蛤不夜珠光彩皆若月照人亡妍丑皆美艳帝以蛤赐后以珠赐婕妤后以蛤妆五色金霞帐帐中常若满月久之帝谓婕妤曰吾昼视后不若夜视之美每旦令人忽忽如失婕妤闻之即以珠号为枕前不夜珠为后寿终不为后道帝言后报以云锦五色帐沉水香玉壷婕妤泣谓帝曰非姊赐我死不知此器帝谢之诏益州留三年输为婕妤作七成锦帐以沉水香餙
  天地交畅贵人姊及此令吉光登正位为先人休不堪喜豫谨奏上二十六物以贺 金屑组文茵一铺 沈水香莲心碗一面 五色同心大结一盘 鸳鸯万金锦一疋 琉璃屏风一张 枕前不夜珠一枚 含香绿毛狸藉一铺 通香虎皮檀象一座 龙香握鱼二首 独摇宝莲一铺 七出菱花镜一奁 精金𫸩环四指 若亡绛绡单衣一袭 香文罗手藉三幅 七回光雄肪髪泽一盎 紫金被褥香炉一枚 文犀辟毒箸二䨇 碧玉膏奁一合赵飞燕外传
  同前西京杂记
  今日嘉辰贵姊懋膺洪册谨上禭三十五条以陈踊跃之心 金华紫轮帽 金华紫罗面衣 织成上襦织成下裳一作下裾 五色文绶 鸳鸯襦 鸳鸯被 鸳鸯褥 金错绣裆 七宝綦履 五色文玉环 同心七宝钗 黄金步摇 合欢圆珰合欢一作合浦 琥珀枕龟文枕 珊瑚玦 马瑙𫸩 云母扇 孔雀扇 翠羽扇 九华扇 五明扇 云母屏风 琉璃屏风五层金博山香炉 回风扇扇一作席 椰叶席同心梅合枝李 青木香 沉水香 香螺卮 九真䧺麝
  一作九真雄黄麝香 七枝镫枝一作枚
  鲁太后共王太后
  与征臣书
  江都王建与女弟徴臣奸徴臣为葢侯子妇建数使使至长安迎徴臣鲁太后与徴臣书
  国中口语籍籍慎勿复至江都汉书
  东平王太后徴史
  奏王尊尊为东平王相王至亲骄奢尊持法相抗王初尝欲格杀之巳雅闻尊名大为尊屈酌酒具食相对极欢太后奏尊坐免为庶人
  尊为相倨慢不臣王血气未定不能忍愚诚恐母子俱死今妾不得使王复见尊陛下不留意愿先自杀不忍见王之失义也
  齐王襄悼惠王肥子髙帝孙
  遗诸侯王书
  吕后崩禄产等皆居长安中聚兵以威大臣欲为乱朱虚侯刘章使人告其兄齐王襄令发兵西从中与大臣为内应以诛诸吕襄举兵而西乃遗诸侯王书颖阴侯灌婴留屯荥阳使使谕齐王及诸侯与连和以待吕氏之变共诛之齐王还兵西界待约章等诛诸吕
  髙帝平定天下王诸子弟悼惠王王齐悼惠王薨孝惠帝使留侯良立臣为齐王孝惠崩髙后用事春秋髙听诸吕擅废帝更立又比杀三赵王灭梁赵燕以王诸吕分齐为四忠臣进諌上惑乱弗听今髙后崩而帝春秋富未能治天下固恃大臣诸侯而诸吕又擅自尊官聚兵严威劫列侯忠臣矫制以令天下宗庙所以危寡人率兵入诛不当为王者史记○此书亦载齐世家良作张良孝惠崩作惠帝崩梁赵燕作梁燕赵弗听作不听诸𠉀作诸将○恃汉书作待矫制作挢制
  吴王濞髙帝兄仲之子封吴王都沛
  遗诸侯王书
  景帝为皇太子时与吴太子博争道皇太子引博局提吴太子杀之吴王由是怨望失藩臣礼及帝即位用鼂错计削诸侯王地方议削吴吴王恐因欲发谋举事使人遗诸侯王书于是楚王戊赵王遂胶西王卬济南王辟光菑川王贤胶东王雄渠等七国并反兵败见杀○故长沙王吴芮四世绝无嗣庶子三人不得嗣王
  吴王刘濞敬问胶西王胶东王菑川王济南王赵王楚王淮南王衡山王庐江王故长沙王子幸教寡人以汉有贼臣无功天下侵夺诸侯地使吏劾系讯治以僇辱之为故不以诸侯人君礼遇刘氏骨肉绝先帝功臣进任奸宄诖乱天下欲危社稷陛下多病志失不能省察欲举兵诛之谨闻教敝国虽狭地方三千里人虽少精兵可具五十万寡人素事南越三十馀年其王君皆不辞分其卒以随寡人又可得三十馀万寡人虽不肖愿以身从诸王越直长沙者因王子定长沙以圵西走蜀汉中告越楚王淮南三王与寡人西面齐诸王与赵王定河间河内或入临晋闗或与寡人㑹雒阳燕王赵王固与胡王有约燕王圵定代云中搏胡众入萧闗走长安匡正天子以安髙庙愿王勉之楚元王子淮南三王或不沐洗十馀年怨入骨髓欲一有所出之久矣寡人未得诸王之意未敢听今诸王茍能存亡继绝振弱伐暴以安刘氏社稷之所愿也敝国虽贫寡人节衣食之用积金钱脩兵革聚榖食夜以继日三十馀年矣凡为此愿诸王勉用之能斩捕大将者赐金五千斤封万户列将三千斤封五千户裨将二千斤封二千戸二千石千斤封千户千石五百斤封五百户皆为列侯其以军若城邑降者卒万人邑万户如得大将人户五千如得列将人户三千如得裨将人户千如得二千石其小吏皆以差次受爵金佗封赐皆倍常法其有故爵邑者更益勿因愿诸王明以令士大夫弗敢欺也寡人金钱在天下者往往而有非必取于吴诸王日夜用之弗能尽有当赐者告寡人寡人且往遗之敬以闻史记○茅坤曰予按吴王檄所云不如苏秦六国逺甚何者其所指七国共为阇击汉之势特虚声相喝耳而互为犄角处殊不得臂指相使之实此其所以一出兵而即败亡也
  同前汉书
  吴王刘濞敬问胶西王胶东王甾川王济南王赵王楚王淮南王衡山王庐江王故长沙王子幸教以汉有贼臣错无功天下侵夺诸侯之地使吏劾系讯治以侵辱之为故不以诸侯人君礼遇刘氏骨肉绝先帝功臣进任奸人诳乱天下欲危社稷陛下多病志逸不能省察欲举兵诛之谨闻教敝国虽狭地方三千里人民虽少精兵可具五十万寡人素事南越三十馀年其王诸君皆不辞分其兵以随寡人又可得三十万寡人虽不肖愿以身从诸王南越直长沙者因王子定长沙以圵西走蜀汉中告越楚王淮南三王与寡人西面齐诸王与赵王定河间河内或入临晋闗或与寡人㑹雒阳燕王赵王故与胡王有约燕王圵定代云中转胡众入萧闗走长安匡正天下以安髙庙愿王勉之楚元王子淮南三王或不沐洗十馀年怨入骨髓欲壹有所出乆矣寡人未得诸王之意未敢听今诸王茍能存亡继绝振弱伐暴以安刘氏社稷所愿也吴国虽贫寡人节衣食用积金钱脩兵革聚粮食夜以继日三十馀年矣凡皆为此愿诸王勉之能斩捕大将者赐金五千斤封万户列将三千斤封五千户裨将二千斤封二千户二千石千斤封千户皆为列侯其以军若城邑降者卒万人邑万户如得大将人户五千如得列将人户三千如得裨将人户千如得二千石其小吏皆以差次受爵金它封赐皆倍军法其有故爵邑者更益勿因愿诸王明以令士大夫不敢欺也寡人金钱在天下者往往而有非必取于吴诸王日夜用之不能尽有当赐者告寡人寡人且往遗之敬以闻
  发兵令七国之发也吴王悉其士卒下令国中二十馀万人南使闽东越闽东越亦发兵从
  寡人年六十二身自将少子年十四亦为士卒先诸年上与寡人比下与少子等者皆发史记
  淮南王安厉王长之子辨博善文辞武帝以属诸父甚尊重之谋反诛
  谏伐闽越书武帝建元中闽越王兴兵击南越南越守天子约不敢擅发兵上书以闻上多其义遣两将军将兵诛闽越淮南王上书谏是时汉兵出逾领适闽越王弟杀王以降兵遂罢乃令中大夫严助风南越遣子之侍上嘉淮南王之意使助谕之
  陛下临天下布德施惠缓刑罚薄赋敛哀鳏寡恤孤独养耆老振匮乏盛徳上隆和泽下洽近者亲附逺者懐徳天下慑然人安其生自以没身不见兵革今闻有司举兵将以诛越臣安窃为陛下重之越方外之地劗发文身之民也不可以冠带之国法度理也自三代之盛胡越不与受正朔非强弗能服威弗能制也以为不居之地不牧之民不足以烦中国也故古者封内甸服封外侯服侯卫賔服蛮夷要服戎狄荒服逺近埶异也自汉初定以来七十二年吴越人相攻击者不可胜数然天子未尝举兵而入其地也臣闻越非有城郭邑里也处谿谷之间篁竹之中习于水鬬便于用舟地深昧而多水险中国之人不知其埶阻而入其地虽百不当其一得其地不可郡县也攻之不可暴取也以地图察其山川要塞相去不过寸数而间独数百千里阻险林丛弗能尽著视之若易行之甚难天下赖宗庙之灵方内大寜戴白之老不见兵革民得夫妇相守父子相保陛下之徳也越人名为藩臣贡酎之奉不输大内一卒之用不给上事自相攻击而陛下发兵救之是反以中国而劳蛮夷也且越人愚戆轻薄负约反复其不用天子之法度非一日之积也一不奉诏举兵诛之臣恐后兵革无时得息也间者数年歳比不登民待卖爵赘子以接衣食赖陛下徳泽赈救之得毋转死沟壑四年不登五年复蝗民生未复今发兵行数千里资衣粮入越地舆轿而隃领拖舟而入水行数百千里夹以深林丛竹水道上下击石林中多蝮蛇猛兽夏月暑时呕泄霍乱之病相随属也曽未施兵接刃死伤者必众矣前时南海王反陛下先臣使将军间忌将兵击之以其军降处之上淦后复反㑹天暑多雨楼船卒水居击棹未战而疾死者过半亲老涕泣孤子謕号破家散业迎尸千里之外裹骸骨而归悲哀之气数年不息长老至今以为记曾未入其地而祸巳至此矣臣闻军旅之后必有凶年言民之各以其愁苦之气薄阴阳之和感天地之精而灾气为之生也陛下徳配天地明象日月恩至禽兽泽及草木一人有饥寒不终其天年而死者为之凄怆于心今方内无狗吠之警而使陛下甲卒死亡暴露中原霑渍山谷边境之民为之早闭晏开鼂不及夕臣安窃为陛下重之不习南方地形者多以越为人众兵疆能难边城淮南全国之时多为边吏臣窃闻之与中国异限以髙山人迹所绝车道不通天地所以隔外内也其入中国必下领水领水之山峭峻漂石破舟不可以大船载食粮下也越人欲为变必先由馀干界中积食粮乃入伐材治船边城守𠉀诚谨越人有入伐材者辄收捕焚其积聚虽百越柰边城何且越人绵力薄材不能陆战又无车骑弓弩之用然而不可入者以保地险而中国之人不能其水土也臣闻越甲卒不下数千万所以入之五倍乃足挽车奉饷者不在其中南方暑湿近夏瘅热暴露水居蝮蛇蠚生疾疠多作兵未血刃而病死者什二三虽举越国而虏之不足以偿所亡臣闻道路言闽越王弟甲弑而杀之甲以诛死其民未有所属陛下若欲来内处之中国使重臣临存施徳垂赏以招致之此必携幼扶老以归圣徳若陛下无所用之则继其绝世存其亡国建其王侯以为畜越此必委质为藩臣世共贡职陛下以方寸之印丈二之组填抚方外不劳一卒不顿一㦸而威徳并行今以兵入其地此必震恐以有司为欲屠灭之也必雉兔逃入山林险阻背而去之则复相群聚留而守之历歳经年则士卒罢倦食粮乏绝男子不得耕稼树种妇人不得纺绩织纴丁壮从军老弱转饷居者无食行者无粮民苦兵事亡逃者必众随而诛之不可胜尽盗贼必起臣闻长老言秦之时尝使尉屠睢击越又使监禄凿渠通道越人逃入深山林丛不可得攻留军屯守空地旷日持久士卒劳倦越乃出击之秦兵大破乃发适戍以备之当此之时外内骚动百姓靡敝行者不还往者莫反皆不聊生亡逃相从群为盗贼于是山东之难始兴此老子所谓师之所处荆棘生之者也兵者凶事一方有急四面皆从臣恐变故之生奸邪之作由此始也周易曰髙宗伐鬼方三年而克之鬼方小蛮夷髙宗殷之盛天子也以盛天子伐小蛮夷三年而后克言用兵之不可不重也臣闻天子之兵有征而无战言莫敢校也如使越人䝉死徼幸以逆执事之颜行厮舆之卒有一不备而归者虽得越王之首臣犹窃为大汉羞之陛下以四海为境九州为家八薮为囿江汉为池生民之属皆为臣妾人徒之众足以奉千官之共租税之收足以给乘舆之御玩心神明秉执圣道负黼依凭玉几南面而听断号令天下四海之内莫不向应陛下垂徳惠以覆露之使元元之民安生乐业则泽被万世传之子孙施之无穷天下之安犹㤗山而四维之也夷狄之地何足以为一日之间而烦汗马之劳乎诗云王犹允塞徐方既来言王道甚大而逺方懐之也臣闻之农夫劳而君子养焉愚者言而智者择焉臣安幸得为陛下守藩以身为障蔽人臣之任也边境有警爱身之死而不毕其愚非忠臣也臣安窃恐将吏之以十万之师为一使之任也
  武帝谕淮南诏
  皇帝问淮南王使中大夫王上书言事闻之朕奉先帝之休徳夙兴夜寐明不能烛重以不徳是以比年凶菑害众夫以眇眇之身托于王侯之上内有饥寒之民南夷相攘使边骚然不安朕甚惧焉今王深惟重虑明太平以弼朕失称三代至盛际天接地人迹所及咸尽賔服藐然甚惭嘉王之意靡有所终使中大夫助谕朕意告王越事
  严助谕淮南王
  今者大王以发屯临越事上书陛下故遣臣助告王其事王居逺事薄遽不与王同其计朝有阙政遗王之忧陛下甚恨之夫兵固凶器明主之所重出也然自五帝三王禁暴止乱非兵未之闻也汉为天下宗操杀生之柄以制海内之命危者望安乱者卬治今闽越王狼戾不仁杀其骨肉离其亲戚所为甚多不义又数举兵侵陵百越并兼邻国以为暴强阴计奇䇿入燔寻阳楼船欲招㑹稽之地以践句践之迹今者边又言闽王率两国击南越陛下为万民安危久逺之计使人谕告之曰天下安寜各继世抚民禁毋敢相并有司疑其以虎狼之心贪据百越之利惑于逆顺不奉明诏则㑹稽豫章必有长患且天子诛而不伐焉有劳百姓苦士卒乎故遣两将屯于境上震威武扬声乡屯曾未㑹天诱其衷闽王陨命辄遣使者罢屯母后农时南越王甚嘉被惠泽䝉休徳愿革心易行身从使者入谢有狗马之病不能胜服故遣太子婴齐入侍病有瘳愿伏圵阙望大廷以报盛徳闽王以八月举兵于冶南士卒罢倦三王之众相与攻之因其弱弟馀善以成其谋至今国空虚遣使者上符节请所立不敢自立以待天子之明诏此一举不挫一兵之锋不用一卒之死而闽王伏辜南越被泽威震暴王义存危国此则陛下深计逺虑之所出也事效见前故使臣助来谕王意
  胶西王端景帝子为人贼盭数犯法无子国除
  淮南王安罪议安以父厉王废死武帝时无太子天下有变诸侯并争遂日夜治兵谋为反孽孙建使所善严正上书言其事而初与谋伍被亦诣吏且告下诸侯王列侯议胶西王端议闻上使宗正以符节治王安自杀国除
  淮南王安废法行邪懐诈伪心以乱天下荧惑百姓倍畔宗庙妄作妖言春秋曰臣无将将而诛安罪重于将谋反形巳定臣端所见其书节印图及他逆无道事验明白甚大逆无道当伏其法而论国吏二百石以上及比者宗室近幸臣不在法中者不能相教当皆免官削爵为士伍毋得宦为吏其非吏它赎死金二斤八两以章臣安之罪使天下明知臣子之道毋敢复有邪僻倍畔之意史记○汉书废法度行邪僻懐作有荧作营大逆无道句无䆠作官
  赵王彭祖景帝子前二年立为广川王徙赵
  讼太子丹书赵国人江充有女弟嫁赵太子丹充因得幸于彭祖久之丹与充忤遂捕充充亡诣阙告丹内淫乱及攻剽为奸武帝怒收丹下魏郡狱法至死彭祖上书讼丹不许后竟赦出不得立
  充逋逃小臣茍为奸讹激怒圣朝欲取必于万乘以复私怨后虽亨醢计犹不悔臣愿选从赵国勇敢士从军击匈奴极尽死力以赎丹罪
  中山靖王胜景帝子前三年立
  闻乐对武帝初即位大臣惩吴楚七国行事皆谓诸侯㤗强欲稍侵削数奏暴其遇恶建元三年代王登长沙王发中山王胜济川王明来朝天子置酒胜闻乐声而泣问其故胜对具以吏前侵闻于是上乃厚诸侯之礼
  臣闻悲者不可为絫欷思者不可为叹息故髙渐离击筑易水之上荆轲为之低而不食雍门子壹微吟孟尝君为之于邑今臣心结日久每闻㓜眇之声不知涕泣之横集也夫众喣漂山聚蚊成靁朋党执虎十夫挠椎是以文王拘于牗里孔子厄于陈蔡此乃烝庶之成风增积之生害也臣身逺与寡莫为之先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丛轻折轴羽翮飞肉纷惊逢罗澘然出涕臣闻白日晒光幽隠皆照明月曜夜蚊虻宵见然云蒸列布杳冥昼昏尘埃抪覆昧不见㤗山何则物有蔽之也今臣雍阏不得闻䜛言之徒𧒒生道辽路逺曾莫为臣闻臣窃自悲也臣闻社鼷不灌屋䑕不薰何则所托者然也臣虽薄也得䝉肺腑位虽卑也得为东藩属又称兄今群臣非有葭莩之亲鸿毛之重群居党议朋友相为使夫宗室摈却骨肉冰释斯伯奇所以流离比干所以横分也诗云我心忧伤惄焉如𢷬假寐永叹唯忧用老心之忧矣疢如疾首臣之谓也
  燕王旦武帝子辩略博学昭帝时与上官桀等谋逆事败自杀
  请立武帝庙书旦就国卫太子败齐懐王薨自以次第当立武帝后竟立少子即尊位是为昭帝旦上书请为武帝立庙郡国报从而旦日与中山哀王子刘长齐孝王孙刘泽谋治兵长为旦命令群臣泽为奸书言少帝非武帝子天下宜共伐之须期日发事闻有诏勿治久之帝姊盖长公主左将军上官桀等与大将军霍光争权令旦上书疏光过失旦因为葢主私夫丁外人求封爵光执不许及旦书上察其诈也桀等遂谋共杀光废帝因迎立燕王为舍人所告上使使者赐旦玺书旦以绶自绞死馀并伏诛
  窃见孝武皇帝躬圣道孝宗庙慈爱骨肉和集兆民徳配天地明并日月威武洋溢逺方执宝而朝増郡数十斥地且倍封㤗山禅梁父巡狩天下逺方珍物陈于太庙徳甚休盛请立庙郡国
  为丁外人求爵书
  子路䘮姊期而不除孔子非之子路曰由不幸寡兄弟不忍除之故曰观过知仁今臣与陛下独有长公主为姊陛下幸使丁外人侍之外人宜䝉爵号
  请宿卫疏
  昔秦据南面之位制一世之命威服四夷轻弱骨肉显重异族废道任刑无恩宗室其后尉佗入南夷陈涉呼楚泽近狎作乱内外俱发赵氏无炊火焉髙皇帝览踪迹观得失见秦建本非是故改其路规土连城布王子孙是以支叶扶疏异姓不得间也今陛下承明继成委任公卿群臣连与成朋非毁宗室肤受之诉日骋于廷恶吏废法立威主恩不及下究臣闻武帝使中郎将苏武使匈奴见留二十年不降还亶为典属国今大将军长史敞无劳为捜粟都尉又大将军都试郎羽林道上移跸太官先置臣旦愿归符玺入宿卫察奸臣之变
  昭帝赐燕王玺书
  昔髙皇帝王天下建立子弟以藩屏社稷先日诸吕阴谋大逆刘氏不绝若发赖绛侯等诛讨贼乱尊立孝文以安宗庙非以中外有人表里相应故邪樊郦曹灌携劔推锋从髙皇帝垦菑除害耘耝海内当此之时头如蓬葆勤苦至矣然其赏不过封侯今宗室子孙曾无暴衣露冠之劳裂地而王之分财而赐之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今王骨肉至亲敌吾一体乃与他姓异族谋害社稷亲其所疏疏其所亲有逆悖之心无忠爱之义如使古人有知当何面目复奉齐酎见髙祖之庙乎
  中山王子长中山哀王昌子景帝曾孙
  为燕王旦令长诈言旦武帝时受诏得职吏事修武备备非常为旦命令群臣
  寡人赖先帝休德获奉圵藩亲受明诏职吏事领库兵饬武备任重职大夙夜兢兢子大夫将何以规佐寡人且燕国虽小成周之建国也上自召公下及昭襄于今千载岂可谓无贤哉寡人束带听朝三十馀年曾无闻焉意者寡人之不及与抑亦子大夫之思有所不至乎其咎安在方今寡人欲挢邪防非章闻阳和抚慰百姓移风易俗厥路何由子大夫其各悉心以对寡人将察焉
  楚王延寿楚王元交之后
  遗广陵王胥书胥武帝子坐祝诅杀人即讯自绞死
  宣帝即位延寿以广陵王胥武帝子天下有变必得立阴欲附倚辅助之故为其后母弟赵何齐取广陵王女为妻因使何齐奉书遗广陵王何齐父上书告之延寿自杀
  愿长耳目毋后人有天下
  列侯吏二千石博士江都王建罪议建为景帝孙嗣父易王封淫虐积罪武帝元狩二年遂谋反有司请捕诛制曰与列侯二千石博士议议上建自杀○附诸王后
  建失臣子道积久辄䝉不忍遂谋反逆所行无道虽桀纣恶不至于此天诛所不赦当以谋反法诛
  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博士广川王去罪议去为景帝曾孙嗣祖广川王爵立幸姬昭信为后谮杀诸姬王昭平陶望卿等燔烧亨煮本始三年相内史奏状并逮捕下狱辞服有司请诛列侯等议上制复下议奏废王与妻子徙上庸去道自杀
  去悖虐听后昭信䜛言燔烧亨煮生割剥人距师之谏杀其父子凡杀无辜十六人至一家母子三人逆节绝理其十五人在赦前大恶仍重当伏显戮以示众
  宣帝制
  朕不忍置王于理议其罚
  乌孙公主解忧楚王戊女
  上昭帝书
  初汉以江东王女细君为公主妻乌孙昆莫昆莫年老复使其孙岑陬尚公主公主死复以解忧为公主妻岑陬昭帝时汉议欲大击丐奴㑹昭帝崩宣帝初即位公主及昆弥皆遣使上书汉兵大发十五万骑五将军分道并出昆弥与昆莫皆王号也岑陬死季父子翁归靡立复尚解忧生三男长曰元贵靡元康二年昆弥上书愿以汉外孙元贵靡为嗣得复尚公主上乃以相夫为公主闻翁归靡死立岑陬子狂王徴少主还狂王复尚解忧生男鸱靡㑹元贵靡鸱靡皆死公主上书天子闵而迎之是歳甘露三年
  匈奴发骑田车师车师与匈奴为一共侵乌孙惟天子幸救之
  上宣帝书
  匈奴复连发大兵侵击乌孙取车延恶师地收人民去使使谓乌孙趣持公主来欲隔绝汉昆弥愿发国中精兵自给人马五万骑尽力击匈奴唯天子出兵以救公主昆弥
  
  年老思土愿得归骸骨葬汉地







  西汉文纪巻五
<集部,总集类,西汉文纪>



  钦定四库全书
  西汉文纪巻六     明 梅鼎祚 编诸侯王韩信等信淮阴人初属项羽为郎中归髙祖灭楚兴汉封齐王以疑诬反诛上汉王请定帝号䟽汉王五年既灭楚诸侯疏上皇帝尊号汉王三让始可于是诸侯王及太尉绾等三百人与博士稷嗣君叔孙通谨择良日以五年二月甲午上尊号汉王即皇帝位于汜水之阳
  楚王韩信韩王信淮南王英布梁王彭越故衡山王吴芮赵王张敖燕王臧荼昧死再拜言大王陛下先时秦为亡道天下诛之大王先得秦王定闗中于天下功最多存亡定危救败继绝以安万民功盛徳厚又加惠于诸侯王有功者使得立社稷地分巳定而位号比儗亡上下之分大王功徳之著于后世不宣昧死再拜上皇帝尊号
  汉王答
  寡人闻帝者贤者有也虚言无实之名非所取也今诸侯王皆推髙寡人将何以处之哉
  又奏
  大王起于细微灭乱秦威动海内又以辟陋之地自汉中行威徳诛不义立有功平定海内功臣皆受地食邑非私之也大王徳施四海诸侯王不足以道之居帝位甚实宜愿大王以幸天下
  汉王又答
  诸侯王幸以为便于天下之民则可矣
  张良字子房韩人佐髙帝定天下封留侯
  遗项王书初懐王有约先入闗者王之沛公先入闗楚既灭秦分王诸将立沛公为汉王王巴蜀汉中及汉王还定三秦项羽闻汉王并闗中且东大怒乃距汉时田荣以齐反自立为齐王令彭越反梁地汉使良徇韩乃遗项王书又以齐梁反书遗项王曰齐欲与赵并灭楚楚以故无西意而圵击齐
  汉王失职欲得闗中如约即止不敢东史记○汉书作不敢复东○汉纪云汉王失职之蜀欲得闗中如约即止不敢反也
  与四皓书
  上欲废太子立戚夫人子赵王如意吕后强要良为画计良令吕后使人奉太子书卑辞厚礼迎上所不能致者四人以为客上知此四人贤则一助也上破黥布归愈欲易太子及宴置酒太子侍四人从年皆八十馀须眉皓白衣冠甚伟前各言名姓曰东园公甪里先生绮里季夏黄公皆言太子仁孝恭敬爱士天下莫不延颈欲为太子死故臣等来耳上曰烦公幸卒调䕶太子召戚夫人指示四人者曰彼辅之羽翼巳成难动矣竟不易太子者本留侯招此四人之力也
  良白仰惟先生秉超世之殊操身在六合之间志凌造化之表但有大汉受命祯灵显集神母告符足以宅兆民之心先生当此时辉神爽乎云霄濯鳯翼于天汉使九门之外有非常之客北阙之下有神气之宾而渊游仙隐窃为先生不取也良以顽薄承乏忝官所谓绝景不御而驾服驽骀方今元首钦明文思百揆之佐立则延企坐则引领日昃而方丈不御夜寝而阊阖不闭垂皇极须日月以扬光后土待岳渎以𨗳滞而当圣世鸾鳯林栖不翔乎太清麒麟岳遁不步于郊草非所以宁八荒慰六合也不及省侍展布腹心略冩至言想望翻然不猜其意张良白
  四皓答张良书
  窜蛰幽薮深谷是室岂悟云雨之使奄然萃止方今三章之命邈殷汤之广泽礼隆乐和四海克谐六律及于丝竹和声应于金石飞鸟翔于紫阙百兽出于九门顽夫固陋守彼岩穴足未尝践阊阖目未曾见廊庙野食于豊草之中避暑于林木之下望月晦然后知弓弩之湏谇伐木然后知斧柯之用当秦汉之艰难力不能负干戈携手逃奔避役山草倚朽若立循木似济遂羞青蝇盗声于晨鸡鱼目窃价扵随珠公侯应灵挺特神父授䇿盖无幽而不明也岂有烹鼎和味而顾令菽麦厕方丈之御被龙服衮而欲使女萝上绀绫之绪恐滑泥以浊白水飏尘以乱清风是以承命倾筐闻宠若惊谨因飞龙之使以冩鸣蝉之音乞守兔鹿之志终其寄生之命也胡侍墅谈云殷芸小说载张良四皓书词气华靡秦汉间无此语态假作无疑○鼎按此非殷芸小说也自有小说十卷予家有之芸梁人芸安得此浅稚语至其事辞俱伪又何足辨
  郦食其陈留髙阳人为齐王田广亨死
  上沛公谒初沛公引兵过陈留郦生踵军门上谒使者入通言状貌类大儒沛公曰我方以天下为事未暇见儒人也使者出谢郦生瞋目按劔曰我髙阳酒徒也使者惧而失谒跪拾谒还复报客天下壮士沛公延客入用其计下陈留遂破秦○杨慎云谒刺名也古之门状今曰拜帖
  髙阳贱民郦食其窃闻沛公㬥露将兵助楚讨不义敬劳从者愿得望见口画天下便事史记
  韩王信故韩襄王孽孙从髙帝入武闗汉中破项籍封王以叛诛
  请徙治马邑书信初王颖川六年春上以信壮武居天下劲兵处乃更以太原郡为韩国徙信备胡都晋阳信上书请治马邑上许之
  国被边匈奴数入晋阳去塞逺请治马邑史记
  柴武一作奇非奇武之子
  遗韩王信书信治马邑为匈奴冒顿所围上赐书责让恐诛因与匈奴约攻汉上自往破其军信亡走匈奴后复与胡骑入居参合上遣柴将军击之遗信书屠参合斩信
  陛下寛仁诸侯虽有畔亡而复归辄复故位号不诛也大王所知今王以败亡走胡非有大罪急自归
  韩王信报柴将军书
  陛下擢仆起闾巷南面称孤此仆之幸也荥阳之事仆不能死囚于项籍此一罪也及寇攻马邑仆不能坚守以城降之此二罪也今反为寇将兵与将军争一旦之命此三罪也夫种蠡无一罪身死亡仆有三罪于陛下而欲求活于世此伍子胥所以愤于吴也今仆亡匿山谷间旦暮乞貣蛮夷仆之思归如痿人不忘起盲者不忘视也执不可耳史记○汉书反为冦作为反冦求活无于世字吴作吴世
  陈平等平阳武人初事项羽赐爵卿归髙祖历位丞相封曲逆侯
  上代王请即帝位议吕后崩平等既诛诸吕及少帝迎立代王至邸上议代王曰奉髙帝宗庙重事也寡人不佞不足以称愿请楚王计宜者寡人弗敢当群臣皆伏固请代王西乡让者三南乡让者再丞相平等皆曰臣伏计之大王奉髙祖宗庙最宜称虽天下诸侯万民皆以为宜臣等为宗庙社稷计不敢忽愿大王幸聴臣等臣谨奉天子玺符再拜上代王曰宗室将相王列侯以为其宜寡人寡人不敢辞遂即位
  丞相臣平太尉臣勃大将军臣武御史大夫臣苍宗正臣郢朱虚侯臣章东牟侯臣兴居典客臣揭再拜言大王足下子𢎞等皆非孝惠皇帝子不当奉宗庙臣谨请阴安侯顷王后琅邪王列侯吏二千石议大王髙皇帝子宜为嗣愿大王即天子位
  薄昭薄太后弟封轵侯坐事自杀
  予淮南厉王长书长髙帝少子文帝弟长母故赵王张敖美人坐赵时事系河内自杀葬真定及长立为王怨辟阳侯审食其当吕后时不为其母强请乃自褏金椎椎辟阳侯命从者刭之文帝伤其志为赦长长归国益恣不用汉法数上书不逊顺文帝令舅将军昭予书諌数之王得书不说后竟坐阴聚徒党徙蜀郡道不食死
  窃闻大王刚直而勇慈惠而厚贞信多断是天以圣人之资奉大王也甚盛不可不察今大王所行不称天资皇帝初即位易侯邑在淮南者大王不肯皇帝卒易之使大王得三县之实甚厚大王以未尝与皇帝相见求入朝见未毕昆弟之欢而杀列侯以自为名皇帝不使吏与其间赦大王甚厚法二千石缺辄言汉补大王逐汉所置而请自置相二千石皇帝骫天下正法而许大王甚厚大王欲属国为布衣守冢真定皇帝不许使大王毋失南面之尊甚厚大王宜日夜奉法度修贡职以称皇帝之厚徳今乃轻言恣行以负谤于天下甚非计也夫大王以千里为宅居以万民为臣妾此髙皇帝之厚徳也髙帝蒙霜露沐风雨赴矢石野战攻城身被创痍以为子孙成万世之业艰难危苦甚矣大王不思先帝之艰苦日夜怵惕修身正行飬牺牲丰㓗粢盛奉祭祀以无忘先帝之功徳而欲属国为布衣甚过且夫贪让国土之名轻废先帝之业不可以言孝父为之基而不能守不贤不求守长陵而求之真定先母后父不谊数逆天子之令不顺言节行以髙兄无礼幸臣有罪大者立断小者肉刑不仁贵布衣一劔之任贱王侯之位不知不学问大道触情妄行不祥此八者危亡之路也而大王行之弃南面之位奋诸贲之勇常出入危亡之路臣之所见髙皇帝之神必不庙食于大王之手明白昔者周公诛管叔放蔡叔以安周齐桓杀其弟以反国秦始皇杀两弟迁其母以安秦顷王亡代髙帝夺之国以便事济圵举兵皇帝诛之以安汉故周齐行之于古秦汉用之于今大王不察古今之所以安国便事而欲以亲戚之意望扵太上不可得也亡之诸侯游宦事人及舍匿者论皆有法其在王所吏主者坐今诸侯子为吏者御史主为军吏者中尉主客出入殿门者卫尉大行主诸从蛮夷来归谊及以亡名数自占者内使县令主相欲委下吏无与其祸不可得也王若不改汉系大王邸论相以下为之奈何夫堕父大业退为布衣所哀幸臣皆伏法而诛为天下笑以羞先帝之徳甚为大王不取也宜急改操易行上书谢罪曰臣不幸早失先帝少孤吕氏之世未尝忘死陛下即位臣怙恩徳骄盈行多不轨追念罪过恐惧伏地待诛不敢起皇帝闻之必喜大王昆弟欢欣于上群臣皆得延寿于下上下得宜海内常安愿孰计而疾行之行之有疑祸如发矢不可追巳法二千石缺一作汉法髙兄作髙亢不学问作不好学问明白作明矣追巳作追也神汉纪作灵安作宁
  张苍阳武人好书律历秦时为御史主柱下方书从汉封圵平侯迁御史大夫
  劾淮南王长奏文帝六年长令男子但等与柴武太子奇谋反谷口令人使闽越匈奴事觉治之召至长安丞相苍等杂奏有司请处蜀严道卭邮不食而死
  丞相臣张苍典客臣冯敬行御史大夫事宗正臣逸廷尉臣贺备盗贼中尉臣福昧死言淮南王长废先帝法不听天子诏居处无度为黄屋盖乘舆出入拟于天子擅为法令不用汉法及所置吏以其郎中春为丞相聚收汉诸侯人及有罪亡者匿与居为治家室赐其财物爵禄田宅爵或至闗内侯奉以二千石所不当得欲以有为大夫但士伍开章等七十人与棘蒲侯太子奇谋反欲以危宗庙社稷使开章阴告长与谋使闽越及匈奴发其兵开章之淮南见长长数与坐语饮食为家室娶妇以二千石俸奉之开章使人告但巳言之王春使使报但等吏觉知使长安尉奇等往捕开章长匿不予与故中尉简忌谋杀以闭口为棺椁衣衾葬之肥陵邑谩吏曰不知安在又佯聚土树表其上曰开章死埋此下及长身自贼杀无罪者一人令吏论杀无罪者六人为命弃市罪诈捕命者以除罪擅罪人罪人无告劾系治城旦舂以上十四人赦免罪人死罪十八人城旦舂以下五十八人赐人爵闗内侯以下九十四人前日长病陛下忧苦之使使者赐书枣脯长不欲受赐不肯见拜使者南海民处庐江界中者反淮南吏卒击之陛下以淮南民贫苦遣使者赐长帛五千匹以赐吏卒劳苦者长不欲受赐谩言曰无劳苦者南海民王织上书献璧皇帝忌擅燔其书不以闻吏请召治忌长不遣谩言曰忌病春又请长愿入见长怒曰女欲离我自附汉长当弃市臣请论如法
  文帝再议淮南王制
  朕不忍致法于王其与列侯二千石议
  再奏
  臣苍臣敬臣逸臣福臣贺昧死言臣谨与列侯吏二千石臣婴等四十三人议皆曰长不奉法度不听天子诏乃阴聚徒党及谋反者厚飬亡命欲以有为臣等议论如法
  文帝赦淮南王制
  朕不忍致法于王其赦长死罪废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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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苍等昧死言长有大死罪陛下不忍致法幸赦废勿王臣请处蜀郡严道卭邮遣其子子母从居县为筑盖家室皆廪食给薪莱盐豉炊食器席蓐臣昧死请请布告天下
  文帝又制
  计食长给肉日五斤酒二斗令故美人才人得幸者十人从居他可并史记
  陈武
  请征南越朝鲜议文帝即位将军陈武等议帝报故百姓无内外之繇天下殷富
  南越朝鲜自全秦时自属为臣子后且拥兵阻阸选蠕观望高祖时天下新定人民小安未可复兴兵今陛下仁惠抚百姓恩泽加海内宜及士民乐用征讨逆党以一封疆
  文帝诏报
  朕能任衣冠念不到此㑹吕氏之乱功臣宗室共不羞耻误居正位常战战栗栗恐事之不终且兵凶器虽克所愿动亦耗病谓百姓逺方何又先帝知劳民不可烦故不以为意朕岂自谓能今匈奴内侵军吏无功边民父子荷兵日久朕常为动心伤痛无日忘之今未能销距愿且坚边设𠉀结和通使休宁圵陲为功多矣且无议军史记
  贾谊雒阳人年十八以能诵诗书属文称郡中徴为博士超迁至太中大夫以绛灌等忌为长沙王太傅终梁太傅
  陈政事疏谊出傅长沙王文帝思谊徴至拜梁懐王太傅是时匈奴强侵边天下初定制度疏阔诸侯王僣拟过古制淮南济圵王皆为逆诛谊数上疏陈政事多所欲匡建初丞相周勃免就国有告勃谋反逮系长安狱治卒亡事复爵邑故谊以此讥上上纳其言养臣下有节后大臣有罪皆自杀不受刑○汉志谊以为汉承秦之敝俗废礼义捐廉耻今以其甚者杀父兄盗取庙器而大臣特以簿书不报期㑹为故至于风俗流溢恬而不怪以为是适然耳夫移风易俗使天下回心而乡道类非俗吏之所能为也夫立君臣等上下使纲纪有序六亲和睦此非天之所为人之所设也人之所设不为不立不修则壊汉兴至今二十馀年宜定制度兴礼乐然后诸侯轨道百姓素朴狱讼衰息乃草具其仪大臣绛灌之属害之遂寝
  臣窃惟事埶可为痛哭者一可为流涕者二可为长太息者六若其它背理而伤道者难遍以疏举进言者皆曰天下巳安巳治矣臣独以为未也曰安且治者非愚则䛕皆非事实知治乱之体者也夫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燃因谓之安方今之埶何以异此本末舛逆首尾衡决国制抢攘非甚有纪胡可谓治陛下何不壹令臣得孰数之于前因陈治安之䇿试详择焉夫射猎之娱与安危之机孰急使为治劳智虑苦身体乏锺鼓之乐勿为可也乐与今同而加之诸侯轨道兵革不动民保首领匈奴賔服四荒乡风百姓素朴狱讼衰息大数既得则天下顺治海内之气清和咸理生为明帝没为明神名誉之美垂于无穷礼祖有功而宗有德使顾成之庙称为太宗上配太祖与汉亡极建久安之埶成长治之业以承祖庙以奉六亲至孝也以幸天下以育群生至仁也立纲陈纪轻重同得后可以为万世法程虽有愚幼不肖之嗣犹得䝉业而安至明也以陛下之明达因使少知治体者得佐下风致此非难也其具可素陈于前愿幸无忽臣谨稽之天地验之往古按之当今之务日夜念此至孰也虽使禹舜复生为陛下计亡以易此夫树国固必相疑之埶下数被其殃上数爽其忧甚非所以安上而全下也今或亲弟谋为东帝亲兄之子西乡而击今吴又见告矣天子春秋鼎盛行义未过德泽有加焉犹尚如是况莫大诸侯权力且十此者呼然而天下少安何也大国之王幼弱未壮汉之所置傅相方握其事数年之后诸侯之王大抵皆冠血气方刚汉之傅相称病而赐罢彼自丞尉以上遍置私人如此有异淮南济圵之为邪此时而欲为治安虽尧舜不治黄帝曰日中必𤑒操刀必割今令此道顺而全安甚易不肯早为巳迺堕骨肉之属而抗刭之岂有异秦之季世呼夫以天子之位乘今之时因天之助尚惮以危为安以乱为治假设陛下居齐桓之处将不合诸侯而匡天下呼臣又知陛下有所必不能矣假设天下如曩时淮阴侯尚王楚黥布王淮南彭越王梁韩信王韩张敖王赵贯髙为相卢绾王燕陈豨在代令此六七公者皆亡恙当是时而陛下即天子位能自安呼臣有以知陛下之不能也天下淆乱高皇帝与诸公并起非有仄室之埶以豫席之也诸公幸者迺为中涓其次厪得舍人材之不逮至逺也高皇帝以明圣威武即天子位割膏腴之地以王诸公多者百馀城少者乃三四十县德至渥也然其后十年之间反者九起陛下之与诸公非亲角材而臣之也又非身封王之也自髙皇帝不能以是一歳为安故臣知陛下之不能也然尚有可诿者曰疏臣请试言其亲者假令悼惠王王齐元王王楚中子王赵幽王王淮阳共王王梁灵王王燕厉王王淮南六七贵人皆亡恙当是时陛下即位能为治呼臣又知陛下之不能也若此诸王虽名为臣实皆有布衣昆弟之心虑无不帝制而天子自为者擅爵人赦死罪甚者或戴黄屋汉法令非行也虽行不轨如厉王者令之不肯听召之安可致呼幸而来至法安可得加动一亲戚天下圜视而起陛下之臣虽有悍如冯敬者适启其口匕首巳陷其匈矣陛下虽贤谁与领此故疏者必危亲者必乱巳然之效也其异姓负强而动者汉巳幸胜之矣又不易其所以然同姓袭是迹而动既有徴矣其埶尽又复然殃祸之变未知所移明帝处之尚不能以安后世将如之何屠牛坦一朝解十二牛而芒刃不顿者所排击剥割皆众理解也至于髋髀之所非斤则斧夫仁义恩厚人主之芒刃也权埶法制人主之斤斧也今诸侯王皆众髋髀也释斤斧之用而欲婴以芒刃臣以为不缺则折胡不用之淮南济圵埶不可也臣窃迹前事大抵强者先反淮阴王楚最强则最先反韩信倚胡则又反贯高因赵资则又反陈豨兵精则又反彭越用梁则又反黥布用淮南则又反卢绾最弱最后反长沙乃在二万五千户耳功少而最完埶疏而最忠非独性异人也亦形埶然也曩令樊郦绛灌据数十城而王今虽以残亡可也令信越之伦列为彻侯而居虽至今存可也然则天下之大计可知巳欲诸王之皆忠附则莫若令如长沙王欲臣子之勿葅醢则莫若令如樊郦等欲天下之治安莫若众建诸侯而少其力力少则易使以义国小则亡邪心令海内之埶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制从诸侯之君不敢有异心辐辏并进而归命天子虽在细民且知其安故天下咸知陛下之明割地定制令齐赵楚各为若干国使悼惠王幽王元王之子孙毕以次各受祖之分地地尽而止及燕梁它国皆然其分地众而子孙少者建以为国空而置之须其子孙生者举使君之诸侯之地其削颇入汉者为徙其侯国及封其子孙也所以数偿之一寸之地一人之众天子亡所利焉诚以定治而巳故天下咸知陛下之廉地制壹定宗室子孙莫虑不王下无倍畔之心上无诛伐之志故天下咸知陛下之仁法立而不犯令行而不逆贯高利几之谋不生柴奇开章之计不萌细民乡善大臣致顺故天下咸知陛下之义卧赤子天下之上而安植遗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乱当时大治后世诵圣壹动而五业附陛下谁惮而久不为此天下之埶方病大瘇一胫之大几如要一指之大几如股平居不可屈信一二指慉身虑亡聊失今不治必为锢疾后虽有扁鹊不能为巳病非徒瘇也又苦𨂂盭元王之子帝之从弟也今之王者从弟之子也惠王亲兄子也今之王者兄子之子也亲者或亡分地以安天下䟽者或制大权以逼天子臣故曰非徒病瘇也又苦𨂂盭可痛哭者此病是也天下之埶方倒县凡天子者天下之首何也上也蛮夷者天下之足何也下也今匈奴嫚娒侵掠至不敬也为天下患至亡巳也而汉岁致金絮采缯以奉之夷狄徴令是主上之操也天子共贡是臣下之礼也足反居上首顾居下倒县如此莫之能解犹为国有人乎非亶倒县而巳又类辟且病痱夫辟者一面病痱者一方痛今西邉圵邉之郡虽有长爵不轻得复五尺以上不轻得息斥𠉀望烽燧不得卧将吏被介胄而睡臣故曰一方病矣医能治之而上不使可为流涕者此也陛下何忍以帝皇之号为戎人诸侯埶既卑辱而祸不息长此安穷进谋者率以为是固不可解也亡具甚矣臣窃料匈奴之众不过汉一大县以天下之大困于一县之众甚为执事者羞之陛下何不试以臣为属国之官以主匈奴行臣之计请必系单于之颈而制其命伏中行说而笞其背举匈奴之众唯上之令今不猎猛敌而猎田彘不搏反冦而搏畜莵玩细娱而不图大患非所以为安也徳可逺施威可逺加而直数百里外威令不信可为流涕者此也今民卖僮者为之绣衣丝履偏诸缘内之闲中是古天子后服所以庙而不宴者也而庶人得以衣婢妾白縠之表薄纨之里緁以偏诸美者黼绣是古天子之服今富人大贾嘉㑹召客者以被墙古者以奉一帝一后而节适今庶人屋壁得为帝服倡优下贱得为后餙然而天下不屈者殆未有也且帝之身自衣卓绨而富民墙屋被文绣天子之后以缘其领庶人孽妾缘其履此臣所谓舛也夫百人作之不能衣一人欲天下亡寒胡可得也一人耕之十人聚而食之欲天下亡饥不可得也饥寒切于民之肌肤欲其亡为奸邪不可得也国巳屈矣盗贼直须时耳然而献计者曰毋动为大耳夫俗至大不敬也至亡等也至冒上也进计者犹曰毋为可为长太息者此也啇君遗礼义弃仁恩并心于进取行之二歳秦俗日败故秦人家富子壮则出分家贫子壮则出赘借父耰锄虑有徳色母取箕帚立而谇语抱哺其子与公并倨妇姑不相说则反唇而相稽其慈子耆利不同禽兽者亡几耳然并心而赴时犹曰蹶六国兼天下功成求得矣终不知反廉愧之节仁义之厚信并兼之法遂进取之业天下大败众掩寡智欺愚勇威怯壮陵衰其乱至矣是以大贤起之威震海内徳从天下曩之为秦者今转而为汉矣然其遗风馀俗犹尚未改今世以侈靡相竞而上亡制度弃礼谊捐廉耻日甚可谓月异而岁不同矣逐利不耳虑非顾行也今其甚者杀父兄矣盗者剟寝戸之帘搴两朝之器白昼大都之中剽吏而夺之金矫伪者出几十万石粟赋六百馀万钱乘传而行郡国此其亡行义之尤至者也而大臣特以簿书不报期㑹之间以为大故至于俗流失世壊败因恬而不知怪虑不动于耳目以为是适然耳夫移风易俗使天下回心而乡道类非俗吏之所能为也俗吏之所务在于刀笔筐箧而不知大体陛下又不自忧窃为陛下惜之夫立君臣等上下使父子有礼六亲有纪此非天之所为人之所设也夫人之所设不为不立不植则僵不修则壊筦子曰礼义廉耻是谓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使筦子愚人也则可筦子而少知治体则是岂可不为寒心哉秦灭四维而不张故君臣乖乱六亲殃戮奸人并起万民离叛凡十三岁而社稷为虚今四维犹未备也故奸人几幸而众心疑惑岂如今定经制令君君臣臣上下有差父子六亲各得其宜奸人亡所几幸而群臣众信上不疑惑此业壹定世世常安而后有所持循矣若夫经制不定是犹渡江河亡维楫中流而遇风波船必覆矣可为长太息者此也夏为天子十有馀世而殷受之殷为天子二十馀世而周受之周为天子三十馀世而秦受之秦为天子二世而亡人性不甚相逺也何三代之君有道之长而秦无道之㬥也其故可知也古之王者太子乃生固举以礼使士负之有司齐肃端冕见之南郊见于天也过阙则下过庙则趋孝子之道也故自为赤子而教固巳行矣昔者成王㓜在襁抱之中召公为太保周公为太傅太公为太师保保其身体傅傅之徳义师道之教训此三公之职也于是为置三少皆上大夫也曰少保少傅少师是与太子宴者也故乃孩提有识三公三少固明孝仁礼义以道习之逐去邪人不使见恶行于是皆选天下之端士孝弟博闻有道术者以卫翼之使与太子居处出入故太子乃生而见正事闻正言行正道左右前后皆正人也夫习与正人居之不能毋正犹生长于齐不能不齐言也习与不正人居之不能毋不正犹生长于楚之地不能不楚言也故择其所耆必先受业迺得尝之择其所乐必先有习迺得为之孔子曰少成若天性习贯如自然及太子少长知妃色则入于学学者所学之官也学礼曰帝入东学上亲而贵仁则亲踈有序而恩相及矣帝入南学上齿而贵信则长㓜有差而民不诬矣帝入西学上贤而贵徳则圣智在位而功不遗矣帝入圵学上贵而尊爵则贵贱有等而下不隃矣帝入太学承师问道退习而考于太傅太傅罚其不则而匡其不及则徳智长而治道得矣此五学者既成于上则百姓黎民化辑于下矣及太子既冠成人免于保傅之严则有记过之史彻膳之宰进善之旌诽谤之木敢谏之鼓瞽史诵诗工诵箴諌大夫进谋士传民语习与智长故切而不愧化与心成故中道若性三代之礼春朝朝日秋暮夕月所以明有敬也春秋入学坐国老执酱而亲馈之所以明有孝也行以鸾和步中采齐趣中肆夏所以明有度也其于禽兽见其生不见其死闻其声不食其肉故逺庖厨所以长恩且明有仁也夫三代之所以长乆者以其辅翼太子有此具也及秦而不然其俗固非贵辞让也所上者告讦也固非贵礼义也所上者刑罚也使赵高傅胡亥而教之狱所习者非斩劓人则夷人之三族也故胡亥今日即位而明日射人忠諌者谓之诽谤深计者谓之妖言其视杀人若艾草菅然岂惟胡亥之性恶哉彼其所以道之者非其理故也鄙谚曰不习为吏视巳成事又曰前车覆后车诫夫三代之所以长乆者其巳事可知也然而不能从者是不法圣智也秦世之所以亟绝者其辙迹可见也然而不避是后车又将覆也夫存亡之变治乱之机其要在是矣天下之命悬于太子太子之善在于早谕教与选左右夫心未滥而先谕教则化易成也开于道术智谊之指则教之力也若其服习积贯则左右而巳夫胡粤之人生而同声耆欲不异及其长而成俗累数译而不能相通行有虽死而不相为者则教习然也臣故曰选左右早谕教最急夫教得而左右正则太子正矣太子正而天下定矣书曰一人有庆兆民赖之此时务也凡人之智能见巳然不能见将然夫礼者禁于将然之前而法者禁于巳然之后是故法之所用易见而礼之所为至难知也若夫庆赏以劝善刑罚以惩恶先王执此之政坚如金石行此之令信如四时据此之公无私如天地耳岂顾不用哉然而曰礼云礼云者贵绝恶于未萌而起教于㣲眇使民日迁善逺罪而不自知也孔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为人主计者莫如先审取舍取舍之极定于内而安危之萌应扵外矣安者非一日而安也危者非一日而危也皆以积渐然不可不察也人主之所积在其取舍以礼义治之者积礼义以刑罚治之者积刑罚刑罚积而民怨背礼义积而民和亲故世主欲民之善同而所以使民善者或异或道之以徳教或驱之以法令道之以徳教者徳教洽而民气乐驱之以法令者法令极而民风哀哀乐之感祸福之应也秦王之欲尊宗庙而安子孙与汤武同然而汤武广大其徳行六七百歳而弗失秦王治天下十馀岁则大败此亡它故矣汤武之定取舍审而秦王之定取舍不审矣夫天下大器也今人之置器置诸安处则安置诸危处则危天下之情与器亡以异在天子之所置之汤武置天下于仁义礼乐而徳泽洽禽兽草木广裕徳被蛮貊四夷累子孙数十世此天下所共闻也秦王置天下于法令刑罚徳泽亡一有而怨毒盈于世下憎恶之如仇雠祸几及身子孙诛绝此天下之所共见也是非其明效大验耶人之言曰听言之道必以其事观之则言者莫敢妄言今或言礼谊之不如法令教化之不如刑罚人主胡不引殷周秦事以观之也人主之尊譬如堂群臣如陛众庶如地故陛九级上廉逺地则堂髙陛亡级廉近地则堂卑高者难攀卑者易陵理埶然也故古者圣王制为等列内有公卿大夫士外有公侯伯子男然后有官师小吏延及庶人等级分明而天子加焉故其尊不可及也里谚曰欲投䑕而忌器此善谕也䑕近于器尚惮不投恐伤其器况于贵臣之近主呼廉耻节礼以治君子故有赐死而亡戮辱是以黥劓之罪不及大夫以其离主上不逺也礼不敢齿君之路马蹴其刍者有罚见君之几杖则起遭君之乘车则下入正门则趋君之宠臣虽或有过刑戮之罪不加其身者尊君之故也此所以为主上豫逺不敬也所以体貌大臣而厉其节也今自王侯三公之贵皆天子之所改容而礼之也古天子之所谓伯父伯舅也而今与众庶同黥劓髡刖笞㐷弃市之法然则堂不亡陛呼被戮辱者不㤗迫呼廉耻不行大臣无迺握重权大官而有徒隶亡耻之心呼夫望夷之事二世见当以重法者投䑕而不忌器之习也臣闻之履虽鲜不加于枕冠虽敝不以苴履夫尝巳在贵宠之位天子改容而体貌之矣吏民尝俯伏以敬畏之矣今而有过帝令废之可也退之可也赐之死可也灭之可也若夫束缚之系緤之输之司寇编之徒官司冦小吏詈骂而榜笞之殆非所以令众庶见也夫卑贱者习知尊贵者之一旦吾亦乃可以加此也非所以习天下也非尊尊贵贵之化也夫天子之所尝敬众庶之所尝宠死而死耳贱人安宜得如此而顿辱之哉豫让事中行之君智伯伐而灭之移事智伯及赵灭智伯豫让衅面吞炭必报襄子五起而不中人问豫子豫子曰中行众人畜我我故众人事之智伯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故此一豫让也反君事仇行若狗彘巳而抗节致忠行出呼烈士人主使然也故主上遇其大臣如遇犬马彼将犬马自为也如遇官徒彼将官徒自为也顽顿无耻⿱诟亡节廉耻不立且不自好茍若而可故见利则逝见便则夺主上有败则因而挻之矣主上有患则吾茍免而巳立而观之耳有便吾身者则欺卖而利之耳人主将何便于此群下至众而主上至少也所托财器职业者粹于群下也俱亡耻俱茍安则主上最病故古者礼不及庶人刑不至大夫所以厉宠臣之节也古者大臣有坐不廉而废者不谓不廉曰簠簋不餙坐污秽淫乱男女亡别者不曰污秽曰帷簿不修坐罢软不胜任者不谓罢软曰下官不职故贵大臣定有其罪矣犹未斥然正以謼之也尚迁就而为之讳也故其在大谴大何之域者闻谴何则白冠牦缨盘水加劔造请室而请罪耳上不执缚系引而行也其有中罪者闻命而自弛上不使人颈盭而加也其有大罪者闻命则圵面再拜跪而自裁上不使捽抑而刑之也曰子大夫自有过耳吾遇子有礼矣遇之有礼故群臣自憙婴以廉耻故人矜节行上设廉耻礼义以遇其臣而臣不以节行报其上者则非人类也故化成俗定则为人臣者主耳忘身国耳忘家公耳忘私利不茍就害不茍去唯义所在上之化也故父兄之臣诚死宗庙法度之臣诚死社稷辅翼之臣诚死君上守圉捍敌之臣诚死城郭封疆故曰圣人有金城者此物此志也彼且为我死故吾得与之俱生彼且为我亡故吾得与之俱存夫将为我危故吾得与之皆安顾行而忘利守节而仗义故可以托不御之权可以寄六尺之孤此厉廉耻行礼谊之所致也主上何䘮焉此之不为而顾彼之久行故曰可为长太息者此也
  数宁新书○班固汉书赞曰刘向称贾谊言三代与秦治乱之意其论甚美通达国体虽古之伊管未能逺过也凡所著述五十八篇掇其切于世事者著于传李梦阳贾子新书序云谊文髙古最者太史公业裁之入史记矣后人或摭其创草及他篇简论说不忍遂捐弃于是类之称书焉如过秦论太史公业裁入之矣褚先生又取其馀附之后今为三篇云亦有一事一义而篇二三者或二篇而杂之一如治安䇿搀截无复绪理可寻乃其宏识巨议故皎皎如日星如江河地中不得掩没之矣○鼎按前疏散在新书者十一条今以疏所具为次列后
  臣窃惟事势可为痛惜者一可为流涕者二可为长太息者六若其他倍理而伤道者难遍以疏举进言者皆曰天下巳安矣臣独曰未安或者曰天下巳治矣臣独曰未治恐逆意触死罪虽然诚不安诚不治故不敢顾身敢不昧死以闻夫曰天下安且治者非至愚无知固䛕者耳皆非事实知治乱之体者也夫抱火措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燃因谓之安偷安者也方今之势何以异此夫本末舛逆首尾横决国制抢攘非有纪也胡可谓治陛下何不一令以数日之间令臣得孰数之于前因陈治安之䇿陛下试择焉何甚伤哉射猎之娱与安危之机孰急也臣闻之自禹巳下五百岁而汤起自汤巳下五百馀年而武王起故圣王之起大以五百为纪自武王巳下过五百歳矣圣王不起何怪矣及秦始皇帝似是而卒非也终于无状及今天下集于陛下臣观寛大知通窃曰足以操乱业握危势若今之贤也明通以足天纪又当天宜请陛下为之矣然又未也者又将谁须也使为治劳知虑苦身体乏驰骋钟鼓之乐勿为可也乐与今同耳因加以常安四望无患因诸侯附亲轨道致忠而信上耳因上不疑其臣无族罪兵革不动民长保首领耳固徳穷至逺近者匈奴逺者四荒茍人迹之所能及皆乡风慕义乐为臣子耳因天下富足资财有馀人及十年之食耳因民业朴顺而乐从令耳因官事甚约狱讼盗贼可令鲜有耳大数既得则天下顺治海内之气清和咸理则万生遂茂晏子曰唯以政顺乎为神可以益寿发子曰至治之极父无死子兄无死弟涂无襁褓之葬各以其顺终榖食之法固百以是则至尊之寿轻百年耳古者五帝皆逾百岁以此言信之固王为明帝股肱为明臣名誉之美垂无穷耳礼祖有功宗有徳始取天下为功始治天下为徳因观成之庙称为大宗上配太祖与汉亡极耳因卑不疑尊贱不逾贵尊卑贵贱明若黒白则天下之众不疑眩耳因经纪本于天地政法倚于四时后世无变故无易常袭迹而长久耳臣窃以为建久安之势成长治之业以承祖庙以奉六亲至孝也以宰天下以治群生神明咸亿社稷久飨至仁也立经陈纪轻重同得后可以为万世法程后虽有愚㓜不肖之嗣犹得䝉业而安至明也寿并五帝泽施至逺于陛下何损哉以陛下之明通因使少知治体者得佐下风致此治非有难也陛下何不一为之及其可素陈于前愿幸无忽一夫者臣谨稽之天地验之往古案之当时之务日夜念此至孰也独太息悲愤非特敢忽也虽使禹舜复生而为陛下计无以易此为之有数必万全无伤臣敢以寸断陛下幸试召大臣有识者使计之有能以为不便天子不利天下者臣请死燃一作㸐称为太宗作称为天下太宗固德穷作因德穷业作素配作承与汉亡极耳作与天下汉长无极耳黒白作白黒
  藩伤
  夫树国必审相疑之势下数被其殃主数爽其忧凶讥数动彼必将有怪者生焉祸之所杂岂可豫知故甚非所以安主上非所以活大臣者也甚非所以全爱子者也既巳令之为藩臣矣为人臣下矣而厚其力重其权使有骄心而难服从也何异于善砥镆鎁而予射子自祸必矣爱之故使饱粱肉之味玩金石之声臣民之众土地之博足以奉养宿卫其身然而权力不足以徼幸势不足以行逆故无骄心无邪行奉法畏令听从必顺长生安乐而无上下相疑之祸活大臣全爱子孰精于此且藩国与制力非独少也制令其有子以国其子未有子者建分以须之子生而立其身而子夫将何失于实无丧而葆国无患子孙世世与汉相须长沙可以久矣所谓生死而骨肉何以异此
  宗首
  今或亲弟谋为东帝亲兄之子西向而击今吴又见告矣天子春秋鼎盛行义未过徳泽有加焉犹尚若此况莫大诸侯权埶且十此者乎然而天下少安者何也大国之王幼在懐衽汉所置傅相方握其事数年之后诸侯王大抵皆冠血气方刚汉之所置傅归休而不肯仕汉所置相称病而赐罢彼自丞尉以上偏置其私人如此有异淮南济圵之为耶此时而乃欲为治安虽尧舜不能臣故曰时且过矣上弗蚤图疑且岁间所不欲焉黄帝曰日中必熭操刀必割今令此道顺而全安甚易弗肯蚤为巳乃堕骨肉之属而抗刭之岂有异秦之季世乎且谓天何权不甚奇而数削人岂可得也夫以天子之位用天子之力乘今之时因天之助尚惮以危为安以乱为治假设陛下居齐桓之处将不合诸侯而匡天下乎至今则陛下误甚矣时且失矣心窃踊跃离今春难为矣天倾时倾足力倾能孰视而弗肯理以倾时之失岂不靡哉可以为良天下而称特以为此藉也窃为陛下痛之甚在上幸少留计焉
  藩强
  窃迹前事大抵强者先反淮阴王楚最强则最先反韩王信倚胡则又反贯高因赵资则又反陈豨兵精强则又反彭越用梁则又反黥布用淮南则又反卢绾国圵最弱则最后反长沙乃才二万五千戸耳力不足以行逆则功少而最完埶疏而最忠全骨肉时长沙无故者kao非独性异人也其形埶然矣曩令樊郦绛灌据数十城而王今虽以残亡可也令韩信黥布彭越之伦列为彻侯而居虽至今存可也然则天下大计可知巳欲诸王皆忠附则莫若令如长沙欲臣子勿葅醢则莫若令如樊郦绛灌欲天下之治安天子之无忧莫如众建诸侯而少其力力少则易使以义国小则无邪心若与臣下相残与骨肉相饮茹天下虽危无伤也则莫如循今之故而勿变以前观之其国最大者反最先
  五美
  海内之埶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从制诸侯之君敢自杀不敢反志知必葅醢耳不敢有异心辐凑并进而归命天子天下无可以徼幸之权无起祸召乱之业虽在细民且知其安故天下咸知陛下之明割地定制齐为若干国赵楚为若干国制既各有理矣于是齐悼惠王之子孙王之分地尽而止赵幽王楚元王之子孙亦各以次受其祖之分地燕吴淮南佗国皆然其分地众而子孙少者建以为国空而置之须其子孙生者举使君之诸侯之地其削颇入汉者为徙其侯国及封其子孙于彼也所以数偿之故一寸之地一人之众天子无所利焉诚以定制而巳故天下咸知陛下之廉地制一定宗室子孙莫虑不王制定之后下无背叛之心上无诛伐之志上下欢亲诸侯顺附故天下咸知陛下之仁地制一定则帝道还明而臣心还正法立而不犯令行而不逆贯髙利几之谋不生柴奇开章之计不萌细民乡善大臣效顺上使然也故天下咸知陛下之义地制一定卧赤子天下之上而安植遗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乱社稷长安宗庙久尊传之后世不知其所穷故当时大治后世诵圣一动而五美附陛下谁惮而久不为此齐悼惠王之子孙王之分地一无子孙王三字卧赤子天下之上而安作卧赤子衽席之上而天下安
  大都
  昔楚灵王问范无宇曰我欲大城陈蔡叶与不羮赋车各千乘焉亦足以当晋矣又加之以楚诸侯其来朝乎范无宇曰不可臣闻大都疑国大臣疑主乱之谋也都疑则交争臣疑则并令祸之深者也今大城陈蔡叶与不羮或不充不足以威晋若充之以资财实之以重禄之臣是轻本而重末也臣闻尾大不掉末大必折此岂不施威诸侯之心哉然终为楚国大患者必此四城也灵王弗听果城陈蔡叶与不羮实之以兵车充之以大臣是岁也诸侯果朝居数年陈蔡叶与不羮或奉公子弃疾内作难楚国云乱王遂死于干谿于申亥之井为计若此岂不痛也哉悲夫本细末大弛必至心时乎时乎可痛惜者此也天下之势方病大尰一胫之大几如要一指之大几如股臣闻尾大不掉末大必折恶病也平居不可屈信一二指搐身固无聊也失今弗治必为痼疾后虽有扁鹊弗能为巳悲夫枝拱茍大弛必至心此所以窃为陛下患也病非徒尰也又苦𨂂盭元王之子帝之从弟也今之王者从弟之子也惠王亲兄之子也今之王者兄子之子也亲者或无分地以安天下疏者或专大权以逼天子臣故曰非徒病尰也又苦𨂂盭也可痛哭者此病是也
  解县
  天下之势方倒县窃愿陛下省之也凡天子者天下之首也何也上也蛮夷者天下之足也何也下也蛮夷徴令是主上之操也天子共贡是臣下之礼也足反居上首顾居下是倒县之势也天下倒县莫之能解犹为国有人乎非特倒县而巳也又类蹶且病痱夫蹶者一面病痱者一方痛今西为上流东为下流故陇西为上东海为下则圵境一倒也西郡圵郡虽有长爵不轻得复五尺以上不轻得息苦甚矣中地左戍延行数千里粮食馈饷至难矣斥𠉀者望烽燧而不敢卧将吏戍者或介胄而睡而匈奴欺侮侵掠未知息时于焉信威广德甚难臣故曰一方病矣医能治之而上弗肯使也天下倒县甚苦矣窃为陛下惜之进諌者类以为是困不可解也无具甚矣陛下肯幸听臣之计请陛下举中国之祸而从之匈奴中国乘其岁而富强匈奴伏其辜而残亡系单于之颈而制其命伏中行说而笞其背举匈奴之众唯上之令杀之乎生之乎次也陛下威严大信德义广逺据天下而必固称高号诚所宜俛视中国逺望四夷莫不如志矣然后退斋三日以报髙庙令天下无愚智男女皆曰皇帝果大圣也胡忍以陛下之明承天下之资而久为戎人欺傲若此可谓国无人矣甚难作难矣具作且威严作威单逺望作仰望戎人欺傲下一有势既卑辱而祸且不息长此安穷若此可谓国无人矣
  孽产子
  民卖产子得为之绣衣编轻履偏诸缘入之闲中是古者天子后之服也后之所以庙而不以燕也而众庶得以衣孽妾白縠之表薄纨之里缇以偏诸美者黼绣是古者天子之服也今贵富人大贾者丧资若兄弟嘉㑹召客得以被墙古者以天下奉一帝一后而节适今贵人大贾屋壁得为帝服贾妇优倡下贱产子得为后餙然而天下不屈者殆未有也且主帝之身自衣皂绨而靡贾侈贵墙得被绣后以缘其领孽妾以缘其履此臣之所谓舛也且试观事理夫百人作之不能衣一人也欲天下之无寒胡可得也一人耕之十人聚而食之欲天下之无饥胡可得也饥寒切于民之肌肤欲其无为奸邪盗贼不可得也国巳素屈矣奸邪盗贼特须时尔歳适不为如云而起耳若夫不为见室满胡可胜怃也夫𬭚此而有安上者殆未有也今也平居则无疵施不敬而素寛有故必困然而献计者类曰无动为大耳夫无动而可以振天下之败者何等也曰为大夫治可也若为大乱岂若其小悲夫俗至不敬也至无等也至冒其上也进计者犹曰无为可为长太息者此也表作衣缇作緁嘉㑹二字无墙得被绣句下有帝以衣其贱句舛作踳疵作茈
  俗激
  大臣之俗特以牍书不报小期㑹不答耳以为大故不可矣天下之大指举之而激俗流失世壊败矣固恬弗知怪大故也如刀笔之吏务在筐箱而不知大体陛下又弗自忧故如此哉夫邪俗日长民怡然席于无廉耻礼义非循也岂为人子背其父为人臣因忠于君哉岂为人弟欺其兄为人下因信其上哉陛下虽有权柄事业将何所寄之管子曰四维一曰礼二曰义三曰廉四曰耻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使管子愚无识人也则可使管子而少知治体则是岂不可为寒心哉今世以侈靡相竞而上无制度弃礼义损廉耻日甚可谓月异而岁不同矣逐利乎口耳虑念非顾行也今其甚者刭大父矣刺大母矣踝妪矣刺兄矣盗者虑探柱下之金掇寝户之帘攓两庙之器白昼大都之中剽吏而夺之金矫伪者出几十万石粟赋六百馀万钱乘传而行郡诸侯此其无行义之尤至者巳其馀猖獗而趋之者乃豕羊驱而往是类管子谓四维不张者与窃为陛下惜之以臣之意吏虑不动于耳目以为是特适然耳夫移风易俗使天下移心而乡道类非俗吏之所能为也陛下又不自忧窃为陛下惜之夫立君臣等上下使父子有礼六亲有纪此非天所为人之所设也夫人之所设弗为立持不植则僵不脩则壊秦灭四维不张故君臣乖而相攘上下乱僭而无差父子六亲殃戮而失其宜奸人并起万民离叛凡十三歳而社稷为墟今四维犹未备也故奸人冀幸而众心疑惑矣岂如今定经制令主主臣臣上下有差父子六亲各得其宜奸人无所冀幸群众信上而不疑惑哉此业一定世世常安而后有所持循矣若夫经制不定是犹度江河无维楫中流而遇风波也船必覆矣悲夫备不豫具之也可不察乎忠于君一作主虑作利掇作剟乱贱作乱僣众心作众下覆作覆败
  保傅
  殷为天子二十馀世而周受之周为天子三十馀世而秦受之秦为天子二世而亡人性非甚相逺也何殷周之君有道之长而秦无道之暴也其故可知也古之王者太子初生固举以礼使士负之有司齐肃端冕见之南郊见于天也过阙则下过庙则趋孝子之道也故自为赤子时教固巳行矣昔者周成王㓜在襁褓之中召公为太保周公为太傅太公为太师保保其身体傅傅之徳义师道之教训此三公之职也于是为置三少皆上大夫也曰少保少傅少师是与太子燕居者也故孩提有识三公三少固明孝仁礼义以道习之逐去邪人不使见恶行于是皆选天下之端士孝弟博闻有道术者以卫翼之使与太子居处出入故太子初生而见正事闻正言行正道左右前后皆正人也习与正人居之不能毋正也犹生长于齐之不能不齐言也习与不正人居之不能毋不正犹生长于楚之不能不楚言也故择其所嗜必先受业乃得尝之择其所乐必先有习乃得为之孔子曰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是殷周之所以长有道也及太子少长知好色则入于学学者所学之官也学礼曰帝入东学上亲而贵仁则亲疏有序而恩相及矣帝入南学上齿而贵信则长㓜有差而民不诬矣帝入西学上贤而贵徳则贤智在位而功不遗矣帝入圵学上贵而尊爵则贵贱有等而下不逾矣帝入太学承师问道退习而考于太傅太傅罚其不则而匡其不及则徳智长而理道得矣此五学者既成于上则百姓黎民化辑于下矣学成治就是殷周所以长有道也及太子既冠成人免于保傅之严则有司过之史有彻膳之宰天子有过史必书之史之义不得书过则死而宰收其膳宰之义不得收膳即死于是有进善之旌有诽谤之木有敢谏之鼔鼓史诵诗工诵箴谏大夫进谋士传民语习与智长故切而不愧化与心成故中道若性是殷周之所以长有道也三代之礼天子春朝朝日秋暮夕月所以明有敬也春秋入学坐国老执酱而亲馈之所以明有孝也行以鸾和歩中采荠趋中肆夏所以明有度也其于禽兽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故逺庖厨所以长恩且明有仁也食以礼彻以乐失度则史书之工诵之三公进而读之宰夫减其膳是天子不得为非也明堂之位曰笃仁而好学多闻而道慎天子疑则问应而不穷者谓之道道者导天子以道者也常立于前是周公也诚立而敢断辅善而相义者谓之充充者充天子之志也常立于左是太公也洁廉而切直匡过而諌邪者谓之弼弼者拂天子之过者也常立于右是召公也博闻而强记捷给而善对者谓之承承者承天子之遗忘者也常立于后是史佚也故成王中立而听朝则四圣维之是以虑无失记而举无过事殷周之所以长久者以其辅翼天子有此具也及秦而不然其俗固非贵辞让也所尚者告讦也固非贵礼义也所尚者刑罚也故赵髙傅胡亥而教之狱所习者非斩劓人则夷人之三族也故今日即位而明日射人忠谏者谓之诽谤深为之计者谓之妖言其视杀人若艾草菅然岂胡亥之性恶哉彼其所以习道之者非其理故也鄙谚曰不习为吏而视巳事又曰前车覆而后车戒夫殷周之所以长久者其巳事可知也然而不能从者是不法圣智也秦世之所以亟绝者其辙迹可见也然而不避是后车又将覆也夫存亡之变治乱之机其要在是矣天下之命县于太子太子之善在于蚤谕教与选左右夫心未滥而先谕教则化易成也夫开于道术知义理之指则教之功也若其服习积惯则左右而巳矣夫胡越之人生而同声嗜欲不异及其长而成俗也累数译而不能相通行者有虽死而不相为者则教习然也臣故曰选左右蚤谕教最急夫教得而左右正则太子正矣太子正而天下定矣书曰一人有庆兆民赖之此时务也司过一作司直彻膳作劝膳彻以乐作收慎作顺充作辅弼作拂而视巳事作视巳成事
  阶级
  人主之尊辟无异堂陛陛九级者堂髙大几六尺矣若堂无陛级者堂髙殆不过尺矣天子如堂群臣如陛众庶如地此其辟也故陛九级上廉逺地则堂髙陛无级廉近地则堂卑髙者难攀卑者易陵理势然也故古者圣王制为列等内有公卿大夫士外有公侯伯子男然后有官师小吏施及庶人等级分明而天子加焉故其尊不可及也鄙谚曰欲投䑕而忌器此善喻也䑕近于器尚惮而勿投恐伤器也况乎贵大臣之近于帝主呼廉耻礼节以治君子故有赐死而无僇辱是以系缚榜笞髡刖黥劓之罪不及士大夫以其离主上不逺也礼不敢齿君之路马蹴其刍者有罪见君之几杖则起遭君之乘舆则下入正门则趋君之宠臣虽或有过刑僇不加其身尊君之势也此则所以为主上豫逺不敬也所以体貌群臣而厉其节也今自王侯三公之贵皆天子之所改容而礼之也古天子之所谓伯父伯舅也今与众庶徒隶同黥劓髡刖笞㐷弃市之法然则堂下不亡陛乎被僇辱者不太迫乎廉耻不行也大臣无乃握重权大官而有徒隶无耻之心乎夫望夷之事二世见当以重法者投䑕而不忌器之习也臣闻之曰履虽鲜弗以加枕冠虽弊弗以苴履夫尝巳在贵宠之位天子改容而尝体貌之矣吏民尝俯伏以敬畏之矣今而有过令废之可也退之可也赐之死可也若夫束缚之系绁之输之司寇编之徒官司寇牢正徒长小吏骂詈而榜笞之殆非所以令众庶见也夫卑贱者习知尊贵者之一旦吾亦乃可以加此也非所以习天下也非尊尊贵贵之化也夫天子之所尝敬众庶之所尝宠死而死尔贱人安得如此而顿辱之哉豫让事中行之君智伯伐中行灭之豫让移事智伯及赵灭智伯豫让衅面变容吞炭变声必报襄子五起而弗中襄子一夕而五易卧人问豫让让曰中行众人畜我故众人事之智伯国士遇我故为之国士用故此一豫让也反君事仇行若狗彘巳而折节致忠行出乎烈士人主使然也故人主遇其大臣如遇犬马彼将犬马自为也如遇官徒彼将官徒自为也顽顿亡耻⿱茍无节廉耻不立则且不自好茍容而可见利则逝见便则夺主上有败则因而推之矣主上有患则吾茍免而巳立而观之耳有便吾身者则欺卖而利之耳人主将何便于此群下至众而主上至少也所托财器职业者率于群下也俱无耻俱茍安则主罢病故古者礼不及庶人刑不至君子所以厉宠臣之节也古者大臣有坐不廉而废者不谓不廉曰簠簋不餙坐秽污姑妇姊姨母男女无别者不谓秽污曰帷薄不修坐罢软不胜任者不谓罢软曰下官不职故贵大臣定其有罪矣犹未斥然正以呼之也尚迁就而为之讳也故其在大谴大诃之域者闻谴诃则白冠牦缨盘水加劔造寝室而请其罪尔上弗使执缚系引而行也其有中罪者闻命而自弛上不使人颈盭而加也其有大罪者闻令则圵面再拜跪而自裁上不使人捽抑而刑之也曰子大夫自有过耳吾遇子有礼矣遇之有礼故群臣自憙厉以廉耻故人务节行上设廉耻礼义以遇其臣而群臣不以节行而报其上者即非人类也故化成俗定则为人臣者主尔忘身国尔忘家公尔忘私利不茍就害不茍去唯义所在主上之化也故父兄之臣诚死宗庙法度之臣诚死社稷辅翼之臣诚死君上守卫捍敌之臣诚死城郭封境故曰圣人有金城者比物比志也彼且为我死故吾得与之俱生彼且为我亡故吾得与之俱存夫将为我危故吾得与之皆安顾行而忘利守节而服义故可以托不御之权可以托六尺之孤此厉廉耻行礼义之所致也主上何丧焉此之不为而顾彼之久行故曰可为长太息者此也请封建子弟疏文帝以代王入即位分代为两国立皇子武为代王参为太原王少子胜则封梁王后又徙武为淮阳王参为代王尽得故地居数年梁王胜死无子谊复上疏文帝于是从谊计迺徙淮阳王武为梁王圵界㤗山西至髙阳得大县四十馀城徙城阳王喜为淮南王抚其民时又封淮南厉王四子皆为列侯谊知上必将复王之也上疏諌及谊死后四歳齐文王薨亡子文帝思贾生之言乃分齐为六国尽立悼惠王子六人为王又迁淮南王喜于阳城而分淮南为三国尽立厉王三子以王之后十年文帝崩景帝立三年而吴楚赵与四齐王合从举兵西乡京师梁王捍之卒破七国
  陛下即不定制如今之埶不过一传再传诸侯犹且人恣而不制豪植而太强汉法不得行矣陛下所以为藩捍及皇太子之所恃者唯淮阳代二国耳代圵边匈奴与强敌为邻能自完则足矣而淮阳之此大诸侯厪如黒子之著面适足以饵大国耳不足以有所禁御方今制在陛下制国而令子适足以为饵岂可谓工哉人主之行异布衣布衣者餙小行竞小廉以自托于乡党人主唯天下安社稷固不耳髙皇帝瓜分天下以王功臣反者如猬毛而起以为不可故蔪去不义诸侯而虚其国择良日立诸子雒阳上东门之外毕以为王而天下安故大人者不牵小行以成大功今淮南地逺者或数千里越两诸侯而县属于汉其吏民繇役往来长安者自悉而补中道衣敝钱用诸费称此其苦属汉而欲得王至甚逋逃而归诸侯者巳不少矣其埶不可久臣之愚计愿举淮南地以益淮阳而为梁王立后割淮阳圵边二三列城与东郡以益梁不可者可徙代王而都睢阳梁起于新郪以圵著之河淮阳包陈以南揵之江则大诸侯之有异心者破胆而不敢谋梁足以捍齐赵淮阳足以禁吴楚陛下高枕终亡山东之忧矣此二世之利也当今恬然适遇诸侯之皆少数歳之后陛下且见之矣夫秦日夜苦心劳力以除六国之祸今陛下力制天下頥指如意高拱以成六国之祸难以言智茍身亡事畜乱宿𠹬孰视而不定万年之后传之老母弱子将使不宁不可谓仁臣闻圣主言问其臣而不自造事故使人臣得毕其愚忠唯陛下财幸
  益壤新书
  陛下即不为千歳之治安如今之势岂过一传再传哉诸侯犹且人恣而不制豪横而大强也至其相与持之以纵横之约相亲耳汉法令不可得行矣犹且槁立而服强也今淮阳之比大诸侯仅过黒子之比于面耳岂足以为禁御哉而陛下所恃以为藩捍者以代淮阳耳代圵边与强匈奴为邻⿰自完足矣唯皇太子之所恃者亦以之二国耳今淮阳之所有适足以饵大国耳方今制在陛下制国命而令子适足以为饵大国岂可谓工哉人主之行异布衣布衣者餙小貌竞小廉以自托于乡党邑里人主者唯天下安社稷固不耳故黄帝者炎帝之兄也炎帝无道黄帝伐之涿鹿之野血流漂杵诛炎帝而兼其地天下乃治髙皇帝瓜分天下以王功臣反者如猬毛而起髙皇帝以为不可故蔪去不义诸侯而虚其国择良日立诸子洛阳上东门之外诸子毕王而天下乃安故大人者不怵小廉不牵小行故立大便以成大功今淮南地逺者或数千里越两诸侯而县属于汉其吏民繇役往来长安者自悉而补中道衣敝钱用诸费称此共苦属汉而欲得王至甚逋逃而归诸侯者巳不少矣此终非可久以为奉地也陛下岂如蚤便其势且令他人守郡岂如令子臣之愚计愿陛下举淮南之地以益淮阳即有后患割淮阳圵边二三列城与东郡以益梁即有后患代可徙而都睢阳梁起新郪以圵著之河淮阳包陈以南楗之江则大诸侯之有异心者破胆而不敢谋今所恃者代淮阳二国耳皇太子亦恃之如臣计梁足以捍齐赵淮阳足以禁吴楚则陛下高枕而卧无山东之忧矣臣窃以为此一世之利也若使淮南乆县属汉特以资奸人耳陛下幸少留意省臣昧死以闻臣谊窃昧死愿得伏前陈施下臣谊所以为治安陛下幸以少须臾之间听以验之于事未有妨损也臣闻圣主问其臣而不自造事故为人臣得毕尽其愚忠惟陛下财幸今陛下将不意之人与之积众之财此非有子胥白公之报于广都之中者即疑有专诸荆轲起两柱之间其䇿安便哉此所谓假贼兵为虎翼者矣愿陛下少留意计之
  谏立淮南王疏
  窃恐陛下接王淮南诸子曾不与如臣者孰计之也淮南王之悖逆亡道天下孰不知其罪陛下幸而赦迁之自疾而死天下孰以王死之不当今奉尊罪人之子适足以负谤于天下耳此人少壮岂能忘其父哉白公胜所为父报仇者大父与伯父叔父也白公为乱非欲取国代主也发愤快志剡手以冲仇人之匈固为俱靡而巳淮南虽小黥布尝用之矣汉存特幸耳夫擅仇人足以危汉之资于䇿不便虽割而为四四子一心也予之众积之财此非有子胥白公报于广都之中即疑有剸诸荆轲起于两柱之间所谓假贼兵为虎翼者也愿陛下少留计
  淮难新书
  一窃恐陛下接王淮南诸子曾不与如臣者孰计之也淮南王来入赴千乘之君陛下为稽颡谢罪皇太后之前淮南王曾不谯让敷留之罪无加身者舍人横制等室之门陛下追而赦之吏曾不省捕王人于天子国横行不辜而无谴乃赐美人多载黄金而归侯邑之在其国者毕从之佗所陛下于淮南王不可谓薄矣然而淮南王天子之法咫蹂促而费用也皇帝之令咫批倾而不行天下孰不知天子选功臣有识者以为之相吏王仅不踏蹴而逐耳无不称病而走者天下就弗知日接持怨言以诽谤陛下之为皇太后之馈赐逆拒而不受天子使者奉诏而弗得见僵卧以发书天下孰不知聚罪人奇狡少年通机奇之徒启章之等而谋为东帝天下孰弗知淮南王罪巳明陛下赦其死罪解之金道以为之神其人自病死陛下何负天下大指孰以王之死为不当陛下无负也如是则淮南王罪人之身也淮南子罪人之子也奉尊罪人之子适足以负谤于天下耳无解细于前事且世人不以肉为心则巳若以肉为心人之可知也今淮南子少壮闻父辱状是立咫焉泣洽衿卧咫泣交项肠至腰肘如缪维耳岂能须㬰忘哉是而不知是非人也陛下治天下之命而淮南王至如此极其子舍陛下而更安所归其怨尔特曰埶未便事未发舍乱而不敢言若诚其心岂忌陛下哉白公胜所为父报𬽦者报大父与诸伯叔父也令尹子西司焉子綦皆亲群父也无不尽伤昔者白公之为乱也非欲取国代主也为发愤快志耳故欲匕首以冲仇人之匈固为要俱靡而巳耳固非冀生也今淮南王虽小黥布尝用之耳汉存特幸耳夫擅仇人足以危汉之资于䇿安便虽割而为四四子一心未异也豫让为智伯报赵襄子五起而不取者无佗资力少也子胥之报楚也有吴之众也白公成乱也有白公之众也阖闾富故然使鱄诸刺吴王僚燕太子丹富故然使荆轲杀秦王政今陛下将尊不得之人与之众积之财此非有白公子胥之报于广都之中者即疑有鱄诸荆轲起于两柱之间其䇿安便哉此所谓假贼兵为虎翼者也愿陛下留意计之论重积贮文帝即位恭修节俭思安百姓时民皆背本趋末谊说上上感谊言始开籍田躬耕
  筦子曰仓廪实而知礼节民不足而可治者自古及今未之尝闻古之人曰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生之有时而用之亡度则物力必诎古之治天下至𡣳至悉也故其蓄积足恃今背本而趋末食者甚众是天下之大残也淫侈之俗日日以长是天下之大贼也残贼公行莫之或止大命将泛莫之振救生之者甚少而靡之者甚多天下财产何得不蹶汉之为汉几四十年矣公私之积犹可哀痛失时不雨民且狼顾岁恶不入请卖爵子既闻耳矣安有为天下阽危者若是而上不惊者世之有饥穰天之行也禹汤被之矣即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旱国胡以相恤卒然邉境有急数十百万之众国胡以馈之兵旱相乘天下大屈有勇力者聚徒而衡击罢夫羸老易子而咬其骨政治未毕通也逺方之能疑者并举而争起矣乃骇而图之岂将有及乎夫积贮者天下之大命也茍粟多而财有馀何为而不成以攻则取以守则固以战则胜懐敌附逺何招而不至今驱民而归之农皆著于本使天下各食其力末技游食之民转而缘南亩则蓄积足而人乐其所矣可以为富安天下而直为此廪廪也窃为陛下惜之
  无蓄新书
  禹有十年之蓄故免九年之水汤有十年之积故胜七岁之旱夫蓄积者天下之大命也茍粟多而财有馀何向而不济以攻则取以守则固以战则胜懐柔附逺何招而不至管子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民非足也而可治之者自古及今未之尝闻古人曰一夫不耕或为之饥一妇不织或为之寒生之有时而用之无节则物力必屈古之为天下者至悉也故其蓄积足恃今背本而趋末食者甚众是天下之大残也从生之害者甚盛是天下之大贼也汰流淫泆侈靡之俗日以长是天下之大祟也残贼公行莫之或止大命泛放莫之振救何计者也事情安所取生之者甚少而靡之者甚众天下之埶何以不危汉之为汉几四十歳矣公私之积犹可哀痛也故失时不雨民且狼顾矣岁恶不入请卖爵鬻子既或闻耳矣安有为天下阽危若此而上不惊者世未之有饥荒天下之常也禹汤被之矣即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旱国何以相恤卒然邉境有急数十百万之聚众国何以馈之矣兵旱相乘天下大屈勇力者聚徒而横击罢夫羸老易子孙而咬其骨故法未毕通也逺方之能者并举而争起矣为人上者乃试而图之岂将有及乎可以为富安天下而直以为此廪廪也窃为陛下惜之王制曰国无九年之蓄谓之不足无六年之蓄谓之急无三年之蓄国非其国也其王制若此之迫陛下奈何不促使计所以为此可以流涕者又是也节一作度趋末作以未众作盛毕作必能作疑促使作使吏
  谏放民私铸孝文五年为钱益多而轻乃更铸四铢钱其文为半两除盗铸令使民放铸谊谏不听
  法使天下公得顾租铸铜锡为钱敢杂以铅铁为它巧者其罪黥然铸钱之情非殽杂为巧则不可得赢而殽之甚㣲为利甚厚夫事有召祸而法有起奸今令细民人操造币之埶各隠屏而铸作因欲禁其厚利㣲奸虽黥罪日报其埶不止乃者民人抵罪多者一县百数及吏之所疑榜笞奔走者甚众夫县法以诱民使入陷阱孰积于此曩禁铸钱死罪积下今公铸钱黥罪积下为法若此上何赖焉又民用钱郡县不同或用轻钱百加若干或用重钱平称不受法钱不立吏急而壹之呼则大为烦苛而力不能胜纵而弗呵呼则市肆异用钱文大乱茍非其术何乡而可哉今农事弃捐而采铜者日蕃释其耒耨冶镕炊炭奸钱日多五榖不为多善人怵而为奸邪愿民陷而之刑戮刑戮将甚不详柰何而忽国知患此吏议必曰禁之禁之不得其术其伤必大令禁铸钱则钱必重重则其利深盗铸如云而起弃市之罪又不足以禁矣奸数不胜而法禁数溃铜使之然也故铜市于天下其为博祸矣今祸博可除而七福可致也何谓七福上收铜勿令布则民不铸钱黥罪不积一矣伪钱不蕃民不相疑二矣采铜铸作者反于耕田三矣铜毕归于上上挟铜积以御轻重钱轻则以术敛之重则以术散之货物必平四矣以作兵器以假贵臣多少有制用别贵贱五矣以临万货以调盈虚以收奇羡则官富实而末民困六矣制吾弃财以与匈奴逐争其民则敌必懐七矣故善为天下者因祸而为福转败而为功今久退七福而行博祸臣诚伤之
  铸钱新书
  迺者窃闻吏复铸钱者民人抵罪多者一县百数少者十数家属知识及吏之所疑系囚榜笞及犇走者类甚不少仆未之得验然其刑必然抵祸罪者固乃始耳此无息时事甚不少于上大不便愿陛下幸无忽法使天下公得顾租铸钱铸钱之情非殽铅铁及锡杂铜也不可得赢而殽之甚㣲又易为无异盐羮之易而其利甚厚张法虽公铸今赐而铸者情必奸伪也名曰顾租公铸法也而实皆黥罪也有法若此上将何赖焉夫事有召祸而法有起奸今令细民操造币之势各隠屏其家而公铸作因欲禁其厚利㣲奸虽黥罪日报其势不止此理然也夫日着以请之则吏随而揜之为民设阱孰积于是上弗蚤图之民势且尽矣曩禁铸钱死罪积下今公铸钱黥罪积下虽少异乎未甚也民方陷溺上弗具救乎且世民用钱县异而郡不同或用轻钱百加若干轻小异行或用重钱平称不受法钱不立将使天下操权族而吏急一之乎则大烦苛而民弗任且力不能而势不可施纵而弗苛乎则郡县异而市肆不同小大异用钱文大乱夫茍非其术则何向而可哉夫农事不为而采铜日烦释其耒耨冶镕𬬻炭奸钱日繁正钱日亡善人怵而为奸邪愿民陷而之刑僇黥罪繁积吏民且日斗矣少益于今将甚不祥柰何而忽国知患此吏议必曰禁之禁之不得其术其伤必大何以圉之今禁铸钱钱必还重四钱之粟必还二钱耳重则盗铸钱如云而起则弃市之罪又不足以禁矣奸不胜而禁法数溃难言巳大事也久乱而费弗蚤振恐不称陛下之明凡治不得应天地星辰有动非小故也或累主徳陛下不可以怠方今始伏望可善图也舍一作今屏作亲厚作大民大作吏𬬻作矿愿作愚圉作图费弗蚤振无费字
  铜布
  铜布于下为天下菑何以言之铜布于下则民铸钱者大抵必杂石铅铁焉黥罪日繁此一祸也铜布于下伪钱无止钱用不信民愈相疑此二祸也铜布于下采铜者弃其田畴家铸者损其农事榖不为则邻于饥此三祸也故不禁铸钱则钱常乱黥罪日积是陷阱也且农事不为有罪为菑故民铸钱不可不禁止禁铸钱必以死罪铸钱者禁则钱必还重钱重则盗铸钱者起则死罪又复积矣铜使之然也故铜布于下其祸博矣今博祸可除七福可致何谓七福上收铜勿令布下则民不铸钱黥罪不积一铜不布下则伪钱不繁民不相疑二铜不布下不得采铜不得铸钱则民反耕田矣三铜不布下毕归于上上挟铜积以御轻重钱轻则以术敛之钱重则以术散之则钱必治矣四挟铜之积以铸兵器以假贵臣小大多少各有制度以别贵贱以差上下则等级明矣五挟铜之积以临万货以调盈虚以收奇羡则官必富而末民困失六挟铜之积制吾弃财以与匈奴逐争其民则敌必壊矣此谓之七福故善为天下者因祸而为福转败而为功今顾退七福而行博祸可为长太息者此其一也
  过秦论上
  秦孝公据殽凾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巻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呑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备外连衡而鬬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孝公既没惠文昭襄蒙故业因遗䇿南取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圵收要害之郡诸侯恐惧㑹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从缔交相与为一当此之时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皆明知而忠信寛厚而爱人尊贤重士约从离衡兼韩魏燕赵宋卫中山之众于是六国之士有甯越徐尚苏秦杜赫之属为之谋齐明周最陈轸召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之徒通其意吴起孙膑带佗儿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之朋制其兵尝以什倍之地百万之众叩闗而攻秦秦人开闗而延敌九国之师遁逃而不敢进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巳困矣于是从散约解争割地而赂秦秦有馀力而制其敝追亡逐圵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河山强国请服弱国入朝延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日浅国家无事及至始皇奋六世之馀烈振长䇿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朴以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粤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粤之君俛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圵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馀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于是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堕名城杀豪俊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鍉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文之城临不测之谿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巳定始皇之心自以为闗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始皇既没馀威振于殊俗然而陈涉瓮牖绳枢之子甿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材能不及中庸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而倔起阡陌之中率疲散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合而响应赢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殽函之固自若也陈渉之位不尊于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之君也锄耰棘矜不铦于钩㦸长铩也适戍之众非抗于九国之师也深谋逺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曩时之士也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何也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长絜大比权量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权招八州而朝同列百有馀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殽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堕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文选○殽一作崤惠文昭襄一作惠王武王又作文武昭襄又作惠文武昭襄兼作并韩魏燕下一有楚齐二字扣作仰遁逃作逡巡遁逃延作施敲朴作棰拊系颈作系头焚作燔鍉铸作铸鍉黔首作天下始皇俱作秦王甿作氓倔作俛罢弊作疲散云合作云㑹俊作桀隳作堕
  过秦论中
  秦灭周祀并海内兼诸侯南面称帝以四海养天下之士斐然乡风若是者何也曰近古之无王者久矣周室卑㣲五霸既灭令不行于天下是以诸侯力劲强侵弱众暴寡兵革不休士民罢敝今秦南面而王天下是上有天子也即元元之民冀得安其性命莫不虚心而仰上当此之时专威定功安危之本在于此矣秦王懐贪鄙之心行自奋之智不信功臣不亲士民废王道而立私权焚文书而酷刑法先诈力而后仁义以暴虐为天下始夫并兼者髙诈力安危者贵顺权以此言之取与攻守不同术也秦虽离战国而王天下其道不易其政不改是其所以取之守之者异也孤独而有之故其亡可立而待借使秦王论上世之事并殷周之迹以制御其政后虽有淫骄之主犹未有倾危之患也故三王之建天下名号显美功业长久今秦二世立天下莫不引领而观其政夫寒者利裋褐而饥者甘糟糠天下嗸嗸新主之资也此言劳民之易为仁也向使二世有庸主之行而任忠贤臣主一心而忧海内之患缟素而正先帝之过裂地分民以封功臣之后建国立君以礼天下虗囹圄而免刑戮除去收帑污秽之罪使各反其乡里发仓廪散财币以振孤独穷困之士轻赋少事以佐百姓之急约法省刑以持其后使天下之人皆得自新更节循行各慎其身塞万民之望而以盛徳与天下天下息矣即四海之内皆讙然各自安乐其处惟恐有变虽有狡害之民无离上之心则不轨之臣无以餙其智而暴乱之奸弭矣二世不行此术而重以无道壊宗庙与民更始作阿房之宫繁刑严诛吏治刻深赏罚不当赋敛无度天下多事吏不能纪百姓困穷而主不收恤然后奸伪并起而上下相遁䝉罪者众刑僇相望于道而天下苦之自君卿以下至于众庶人懐自危之心亲处穷苦之实咸不安其位故易动也是以陈渉不用汤武之贤不藉公侯之尊奋臂于大泽而天下响应者其民危也故先王见始终之变知存亡之由是以牧民之道务在安之而巳天下虽有逆行之臣必无响应之助矣故曰安民可与行义而危民易与为非此之谓也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身不免于戮杀者政倾非也是二世之过也一无灭周祀句以四海养天下作以养四海斐然作靡然私权作私爱离战国作并战国观其亡作观其政嗸嗸作嚣嚣循行作修行害作猾弭作止君卿作群卿富有四海作天下身不免于戮杀者作身在于戮者政倾非也作政之非也
  过秦论下
  秦并兼诸侯山东三十馀郡修津闗据险塞缮甲兵而守之然陈涉以戍卒散乱之众数百奋臂大呼不用弓㦸之兵锄耰白梃望屋而食横行天下秦人阻险不守闗梁不闭长㦸不刺强弩不射楚师深入战于鸿门曾无藩篱之难于是山东大扰诸侯并起豪俊相立秦使章邯将而东征章邯因其三军之众要市于外以谋其上群臣之不相信可见于此矣子婴立而遂不悟借使子婴有庸主之才而仅得中佐山东虽乱三秦之地可全而有宗庙之祀未当绝也秦地被山带河以为固四塞之国也自缪公以来至于秦王二十馀君尝为诸侯雄岂世世贤哉其埶居然也且天下尝昔日同心并力而攻秦矣当此之时贤智并列良将行其师贤相通其谋然困于险阻而不能进秦乃延入战而为之开闗百万之徒逃圵而遂壊然困于险阻而不能进者岂勇力智慧不足哉形不利埶不便也秦虽小邑并大城守险塞而军髙垒毋战闭闗据厄荷㦸而守之诸侯起于匹夫以利合非有素王之行也其交未亲其民未附名为亡秦其实利之也彼见秦阻之难犯也必退师安士息民以待其敝收弱扶罢以令大国之君不患不得意于海内贵为天子冨有四海而身为禽者其救败非也秦王足巳而不问遂过而不变二世受之因而不改暴虐以重祸子婴孤立无亲危弱无辅三主之惑终身不悟亡不亦宜乎当此时也世非无深谋逺虑知化之士也然所以不敢尽忠拂过者秦俗多忌讳之禁也忠言未卒于口而身为戮没矣故使天下之士倾耳而听重足而立箝口而不言是以三主失道而忠臣不敢諌智士不敢谋天下巳乱奸臣不上闻岂不悲哉先王知壅蔽之伤国也故置公卿大夫士以饬法设刑而天下治其强也禁暴诛乱而天下服其弱也五伯征而诸侯从其削也内守外附而社稷存故秦之盛也繁法严刑而天下震及其衰也百姓怨望而海内叛矣故周王序得其道而千馀载不绝秦本末并失故不能长乆由是观之安危之统相去逺矣鄙谚曰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是以君子为国观之上古验之当世参之人事察盛衰之理审权埶之宜去就有序变化应时故旷日长乆而社稷安矣
  贾山颖川人文帝时言多激切善指事意然终不加罚
  至言山给事颖阴侯为骑在孝文时言治乱之道借秦为谕名曰至言
  臣闻为人臣者尽忠竭愚以直谏主不避死亡之诛者臣山是也臣不敢以久逺谕愿借秦以为谕惟陛下少加意焉夫布衣韦带之士修身于内成名于外而使后世不绝息至秦则不然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赋敛重数百姓任罢赭衣半道群盗满山使天下之人戴目而视倾耳而听一夫大謼天下响应者陈胜是也秦非徒如此也起咸阳而西至雍离宫三百钟鼓帷帐不移而具又为阿房之殿殿髙数十仞东西五里南圵千步从车罗骑四马骛驰旌旗不挠为宫室之丽至于此使其后世曾不得聚庐而托处焉为驰道于天下东穷燕齐南极吴楚江湖之上濒海之观毕至道广五十步三丈而树厚筑其外隠以金椎树以青松为驰道之丽至于此使其后世曾不得邪径而托足焉死葬乎骊山吏徒数十万人旷日十年下彻三泉合采金石冶铜锢其内桼涂其外被以珠玉餙以翡翠中成观游上成山林为葬薶之侈至于此使其后世曾不得蓬颗蔽冢而托葬焉秦以熊罴之力虎狼之心蚕食诸侯并呑海内而不笃礼义故天殃巳加矣臣昧死以闻愿陛下少留意而详择其中臣闻忠臣之事君也言切直则不用而身危不切直则不可以明道故切直之言明主所欲急闻忠臣之所以蒙死而竭知也地之硗者虽有善种不能生焉江皋河濒虽有恶种无不猥大昔者夏商之季世虽闗龙逢箕子比干之贤身死亡而道不用文王之时豪俊之士皆得竭其智刍荛采薪之人皆得尽其力此周之所以兴也故地之美者善飬禾君之仁者善飬士雷霆之所击无不摧折者万钧之所压无不糜灭者今人主之威非特雷霆也埶重非特万钧也开道而求谏和颜色而受之用其言而显其身士犹恐惧而不敢自尽又迺况于纵欲恣行暴虐恶闻其过乎震之以威压之以重则虽有尧舜之智孟贲之勇岂有不摧折者哉如此则人主不得闻其过失矣弗闻则社稷危矣古者圣王之制史在前书过失工诵箴谏瞽诵诗谏公卿比谏士传言谏过庶人谤于道商旅议于市然后君得闻其过失也闻其过失而改之见义而从之所以永有天下也天子之尊四海之内其义莫不为臣然而养三老于太学亲执酱而馈执爵而酳祝䭇在前祝鲠在后公卿奉杖大夫进履举贤以自辅弼求修正之士使直谏故以天子之尊尊养三老视孝也立辅弼之臣者恐骄也置直谏之士者恐不得闻其过也学问至于刍荛者求善无餍也商人庶人诽谤巳而改之从善无不听也昔者秦政力并万国富有天下破六国以为郡县筑长城以为闗塞秦地之固大小之埶轻重之权其与一家之富一夫之强胡可胜计也然而兵破于陈渉地夺于刘氏者何也秦王贪狼暴虐残贼天下穷困万民以适其欲也昔者周葢千八百国以九州之民养千八百国之君用民之力不过岁三日什一而藉君有馀财民有馀力而颂声作秦皇帝以千八百国之民自养力罢不能胜其役财尽不能胜其求一君之身耳所以自养者驰骋弋猎之娱天下弗能供也劳罢者不得休息饥寒者不得衣食亡罪而死刑者无所告诉人与之为怨家与之为仇故天下坏也秦皇帝身在之时天下巳坏矣而弗自知也秦皇帝东巡狩至㑹稽琅邪刻石著其功自以为过尧舜统县石铸钟簴筛土筑阿房之宫自以为万世有天下也古者圣王作谥三四十世耳虽尧舜禹汤文武絫世广德以为子孙基业无过二三十世者也秦皇帝曰死而以谥法是父子名号有时相袭也以一至万则世世不相复也故死而号曰始皇帝其次曰二世皇帝者欲以一至万也秦皇帝计其功徳度其后嗣世世无穷然身死才数月耳天下四面而攻之宗庙灭绝矣秦皇帝居灭绝之中而不自知者何也天下莫敢告也其所以莫敢告者何也亡养老之义亡辅弼之臣亡进谏之士纵恣行诛退诽谤之人杀直谏之士是以道䛕媮合茍容比其徳则贤于尧舜课其功则贤于汤武天下巳溃而莫之告也诗曰匪言不能胡此畏忌听言则对谮言则退此之谓也又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天下未尝亡士也然而文王独言以宁者何也文王好仁则仁兴得士而敬之则士用用之有礼义故不致其爱敬则不能尽其心不能尽其心则不能尽其力不能尽其力则不能成其功故古之贤君于其臣也尊其爵禄而亲之疾则临视之亡数死则往吊哭之临其小敛大敛巳棺涂而后为之服锡衰麻绖而三临其丧未敛不饮酒食肉未葬不举乐当宗庙之祭而死为之废乐故古之君人者于其臣也可谓尽礼矣服法服端容貌正颜色然后见之故臣下莫敢不竭力尽死以报其上功德立于后世而令闻不亡也今陛下念思祖考术追厥功图所以昭光鸿业休德使天下举贤良方正之士天下皆䜣䜣焉曰将兴尧舜之道三王之功矣天下之士莫不精白以承休德今方正之士皆在朝廷矣又选其贤者使为常侍诸吏与之驰驱射猎一日再三出臣恐朝廷之解弛百官之堕于事也诸侯闻之又必怠于政矣陛下即位亲自勉以厚天下损食膳不听乐减外徭卫卒止歳贡省厩马以赋县传去诸苑以赋农夫出帛十万馀匹以赈贫民礼高年九十者一子不事八十者二算不事赐天下男子爵大臣皆至公卿发御府金赐大臣宗族亡不被泽者赦罪人怜其亡发赐之巾怜其衣赭书其背父子兄弟相见也而赐之衣平狱缓刑天下莫不说喜是以元年膏雨降五榖登此天之所以相陛下也刑轻于它时而犯法者寡衣食多于前年而盗贼少此天下之所以顺陛下也臣闻山东吏布诏令民虽老羸癃疾扶杖而往听之愿少须㬰毋死思见德化之成也今功业方就名闻方昭四方乡风今从豪俊之臣方正之士直与之日日猎射击兔伐狐以伤大业绝天下之望臣窃悼之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臣不胜大愿愿少衰射猎以夏岁二月定明堂造太学修先王之道风行俗成万世之基定然后唯陛下所幸耳古者大臣不媟故君子不常见其齐严之色肃敬之容大臣不得与宴游方正修洁之士不得从射猎使皆务其方以髙其节则群臣莫敢不正身修行尽心以称大礼如此则陛下之道尊敬功业施于四海垂于万世子孙矣诚不如此则行日坏而荣日减矣夫士修之于家而坏之于天子之廷臣窃愍之陛下与众臣宴游与大臣方正朝廷论议夫游不失乐朝不失礼议不失计𮜿事之大者也
  谏除铸钱令对文帝除铸钱令山复上书諌以为变先帝法非是又讼淮南王无大罪宜急令反国又言柴唐子为不善足以戒章下诘责山对其言激切多指事意然终不加罚后复禁铸钱
  钱者亡用器也而可以易富贵富贵者人主之操柄也令民为之是与人主共操柄不可长也
  公孙臣
  论汉应土徳书文帝十三年鲁人公孙臣上书丞相张苍好律历以为非是罢之明年黄龙见成纪召臣拜博士与诸生申明土德革改历服色事其夏下诏有司皆曰古者天子夏亲郊祀上帝于郊故曰郊于是夏四月文帝始幸雍郊见五畤祠衣皆上赤
  始秦得水徳今汉受之推终始传则汉当土德土德之应见黄龙宜改正朔易服色色上黄汉书今作及
  丞相张苍汉为水德奏
  汉乃水德之始河决金堤其符也年始冬十月色外黒内赤与德相应如公孙臣言非也汉书始作时非也作非是○史记
  文帝议郊祀诏
  有异物之神见于成纪毋害于民岁以有年朕几郊祀上帝诸神礼官议毋讳以朕劳汉书○史记几作祈朕劳作劳朕
  新垣平
  立祠上帝奏十三年赵人新垣平以望气见上言于是作渭阳五帝庙如雍五畤明年夏修祀光辉烛天遂贵平至上大夫
  长安东圵有神气成五采若人冠冕焉或曰东圵神明之舍西方神明之墓也天瑞下宜立祠上帝以合符应周鼎奏平奏上使治庙汾阴南临河欲祠出周鼎人有上书告平诈下吏诛夷之
  周鼎亡在泗水中今河决通于泗臣望东圵汾阴直有金宝气意周鼎其出乎兆见不迎则不至并汉书
  季布楚人终河东守
  寄谏窦长君书布孝惠时为郎中拜河东守文帝闻其贤召欲以为御史大夫人言其使酒难近复令之郡楚人曹𠀌生辩士数招权顾金钱与文帝窦后兄长君善布寄书諌之及曹丘生归固请长君书见布使人先发书布果大怒待曹丘曹丘至则揖布曰楚人谚曰得黄金百不如得季布诺足下何以得此声梁楚之间哉且仆与足下俱楚人使仆游扬足下名于天下顾不美乎何足下距仆之深也布大说引为上客季布名所以益闻者曹丘扬之也
  吾闻曹丘生非长者勿与通史记









  西汉文纪巻六
<集部,总集类,西汉文纪>



  钦定四库全书
  西汉文纪卷七     明 梅鼎祚 编鼂错颍川人以文学为太常掌故错为人峭直刻深景帝时为内史迁御史大夫七国反为爰盎所譛杀
  请教皇太子书错为太子舍人门大夫迁博士主书文帝上善之于是拜错为太子家令得幸太子号曰智囊
  人主所以尊显功名扬于万世之后者以知术数也故人主知所以临制臣下而治其众则群臣畏服矣知所以聴言受事则不欺蔽矣知所以安利万民则海内必従矣知所以忠孝事上则臣子之行备矣此四者臣窃为皇太子急之人臣之议或曰皇太子亡以知事为也臣之愚诚以为不然窃观上世之君不能奉其宗庙而劫杀于其臣者皆不知术数者也皇太子所读书多矣而未深知术数者也不问书说也夫多诵而不知其说所谓劳苦而不为功臣窃观皇太子材智髙奇驭射伎艺过人绝远然于术数未有所守者以陛下为心也窃愿陛下幸择圣人之术可用今世者以赐皇太子因时使太子陈明于前唯陛下裁察
  言兵事书
  是时匈奴数冦邉文帝发兵御之错上书言兵事帝赐玺书宠答焉
  臣闻汉兴已来胡虏数入边地小入则小利大入则大利髙后时再入陇西攻城屠邑驱略畜产其后复入陇西杀吏卒大冦盗窃闻战胜之威民气百倍败兵之卒没世不复自髙后以来陇西三困于匈奴矣民气破伤亡有胜意今兹陇西之吏赖社稷之神灵奉陛下之明诏和辑士卒底厉其节起破伤之民以当乘胜之匈奴用少击众杀一王败其众而有大利非陇西之民有勇怯乃将吏之制巧拙异也故兵法曰有必胜之将无必胜之民繇此观之安边境立功名在于良将不可不择也臣又闻用兵临战合刃之急者三一曰得地形二曰卒服习三曰器用利兵法曰丈五之沟渐车之水山林积石经川丘阜屮木所在此步兵之地也车骑二不当一土山丘陵曼衍相属平原广野此车骑之地也步兵十不当一平陵相远川谷居间仰髙临下此弓弩之地也短兵百不当一两陈相近平地浅屮可前可后此长㦸之地也剑楯三不当一萑苇竹萧屮木蒙笼支叶茂接此矛鋋之地也长㦸二不当一曲道相伏险阸相薄此剑楯之地也弓弩三不当一士不选练卒不服习起居不精动静不集趋利弗及避难不毕前击后解与金鼓之音相失此不习勒卒之过也百不当十兵不完利与空手同甲不坚密与袒裼同弩不可以及远与短兵同射不能中与亡矢同中不能入与亡镞同此将不省兵之祸也五不当一故兵法曰器械不利以其卒予敌也卒不可用以其将予敌也将不知兵以其主予敌也君不择将以其国予敌也四者兵之至要也臣又闻小大异形强弱异埶险易异备夫卑身以事强小国之形也合小以攻大敌国之形也以蛮夷攻蛮夷中国之形也今匈奴地形技艺与中国异上下山阪出入溪涧中国之马弗与也险道倾仄且驰且射中国之骑弗与也风雨罢劳饥渴不困中国之人弗与也此匈奴之长技也若夫平原易地轻车突骑则匈奴之众易挠乱也劲弩长㦸射疏及远则匈奴之弓弗能格也坚甲利刄长短相杂游弩往来什伍俱前则匈奴之兵弗能当也材官驺发矢道同的则匈奴之革笥木荐弗能支也下马地鬬剑㦸相接去就相薄则匈奴之足弗能给也此中国之长技也以此观之匈奴之长技三中国之长技五陛下又兴数十万之众以诛数万之匈奴众寡之计以一击十之术也虽然兵凶器战危事也以大为小以强为弱在俛仰之间耳夫以人之死争胜跌而不振则悔之亡及也帝王之道出于万全今降胡义渠蛮夷之属来归谊者其众数千饮食长技与匈奴同可赐之坚甲絮衣劲弓利矢益以边郡之良骑令明将能知其习俗和辑其心者以陛下之明约将之即有险阻以此当之平地通道则以轻车材官制之两军相为表里各用其长技衡加之以众此万全之术也传曰狂夫之言而明主择焉臣错愚陋昧死上狂言唯陛下财择
  文帝答鼂错玺书
  皇帝问太子家令上书言兵体三章闻之书言狂夫之言而明主择焉今则不然言者不狂而择者不明国之大患故在于此使夫不明择于不狂是以万聴而万不当也
  复言守边备塞劝农力本当世急务二事
  臣闻秦时北攻胡貉筑塞河上南攻扬粤置戍卒焉其起兵而攻胡粤者非以卫边地而救民死也贪戾而欲广大也故功未立而天下乱且夫起兵而不知其埶战则为人禽屯则卒积死夫胡貉之地积阴之处也木皮三寸冰厚六尺食肉而饮酪其人密理鸟兽毳毛其性能寒杨粤之地少阴多阳其人疏理鸟兽希毛其性能暑秦之戍卒不能其水土戍者死于边输者偾于道秦民见行如往弃市因以谪发之名曰谪戍先发吏有谪及赘婿贾人后以尝有市籍者又后以大父母父母尝有市籍者后入闾取其左发之不顺行者深恐有背畔之心凡民守战至死而不降北者以计为之也故战胜守固则有拜爵之赏攻城屠邑则得其财卤以富家室故能使其众蒙矢石赴汤火视死如生今秦之发卒也有万死之害而亡铢两之报死事之后不得一算之复天下明知祸烈及已也陈胜行戍至于大泽为天下先倡天下従之如流水者秦以威劫而行之之敝也胡人衣食之业不著于地其埶易以扰乱边境何以明之胡人食肉饮酪衣皮毛非有城郭田宅之归居如飞鸟走兽于广野美草甘水则止草尽水竭则移以是观之往来转徒时至时去此胡人之生业而中国之所以离南亩也今使胡人数处转牧行猎于塞下或当燕代或当上郡北地陇西以𠉀备塞之卒卒少则入陛下不救则边民绝望而有降敌之心救之少发则不足多发远县才至则胡又已去聚而不罢为费甚大罢之则复入如此连年则中国贫苦而民不安矣陛下幸忧邉境遣将吏发卒以治塞甚大惠也然今远方之卒守塞一岁而更不知胡人之能不如选常居者家室田作且以备之以便为之髙城深堑具蔺石布渠答复为一城其内城间百五十步要害之处通川之道调立城邑毋下千家为中周虎落先为室屋具田器乃募罪人及免徒复作令居之不足募以丁奴婢赎罪及输奴婢欲以拜爵者不足乃募民之欲往者皆赐髙爵复其家予冬夏衣廪食能自给而止郡县之民得买其爵以自増至卿其亡夫若妻者县官买予之人情非有匹敌不能久安其处塞下之民禄利不厚不可使久居危难之地胡人入驱而能止其所驱者以其半予之县官为赎其民如是则邑里相救助赴胡不避死非以徳上也欲全亲戚而利其财也此与东方之戍卒不习地埶而心畏胡者功相万也以陛下之时徒民实边使远方亡屯戍之事塞下之民父子相保亡系虏之患利施后世名称圣明其与秦之行怨民相去远矣
  复言募民徙塞下事文帝从错言募民徙塞下错复言徙塞下事
  陛下幸募民相徙以实塞下使屯戍之事益省输将之费益寡甚大惠也下吏诚能称厚惠奉明法存恤所徙之老弱善遇其壮士和辑其心而勿侵刻使先至者安乐而不思故乡则贫民相募而劝往矣臣闻古之徙远方以实广虚也相其阴阳之和尝其水泉之味审其土地之宜观其屮木之饶然后营邑立城制里割宅通田作之道正阡陌之界先为筑室家有一堂二内门戸之闭置器物焉民至有所居作有所用此民所以轻去故乡而劝之新邑也为置医巫以救疾病以修祭祀男女有昏生死相恤坟墓相従种树畜长室屋完安此所以使民乐其处而有长居之心也臣又闻古之制边县以备敌也使五家为伍伍有长十长一里里有假士四里一连连有假五百十连一邑邑有假𠉀皆择其邑之贤材有护习地形知民心者居则习民于射法出则教民于应敌故卒伍成于内则军政定于外服习以成勿令迁徙幼则同游长则共事夜战声相知则足以相救昼战目相见则足以相识讙爱之心足以相死如此而劝以厚赏威以重罚则前死不还踵矣所徙之民非壮有材力但费衣粮不可用也虽有材力不得良吏犹亡功也陛下绝匈奴不与和亲臣窃意其冬来南也壹大治则终身创矣欲立威者始于折胶来而不能困使得气去后未易服也愚臣亡识唯陛下财察
  说文帝贵粟奏文帝感贾谊言始开籍田躬耕以劝百姓错复说上以粟赎罪拜爵帝従其言令民入粟邉六百石爵上造稍増至四千石为五大夫万二千石为大庶长各以多少级数为差错复奏言入粟免租乃诏除民田租税
  圣王在上而民不冻饥者非能耕而食之织而衣之也为开其资财之道也故尧禹有九年之水汤有七年之旱而国亡捐瘠者以畜积多而备先具也今海内为一土地人民之众不避汤禹加以亡天灾数年之水旱而畜积未及者何也地有馀利民有馀力生谷之土未尽垦山泽之利未尽出也游食之民未尽归农也民贫则奸邪生贫生于不足不足生于不农不农则不地著不地著则离乡轻家民如鸟兽虽有髙城深池严法重刑犹不能禁也夫寒之于衣不待轻暖饥之于食不待甘㫖饥寒至身不顾廉耻人情一日不再食则饥终岁不制衣则寒夫腹饥不得食肤寒不得衣虽慈母不能保其子君安能以有其民哉明主知其然也故务民于农桑薄赋敛广畜积以实仓廪备水旱故民可得而有也民者在上所以牧之趋利如水走下四方亡择也夫珠玉金银饥不可食寒不可衣然而众贵之者以上用之故也其为物轻㣲易臧在于把握可以周海内而亡饥寒之患此令臣轻背其主而民易去其乡盗贼有所劝亡逃者得轻资也粟米布帛生于地长于时聚于力非可一日成也数石之重中人弗胜不为奸邪所利一日弗得而饥寒至是故明君贵五谷而贱金玉今农夫五口之家其服役者不下二人其能耕者不过百亩百亩之收不过百石春耕夏耘秋获冬臧伐薪樵治官府给繇役春不得避风尘夏不得避暑热秋不得避阴雨冬不得避寒冻四时之间无日休息又私自送往迎来吊死问疾养孤长幼在其中勤苦如此尚复被水旱之灾急政暴虐赋敛不时朝令而暮改当具有者半贾而卖亡者取倍称之息于是有卖田宅鬻子孙以偿责者矣而商贾大者积贮倍息小者坐列贩卖操其奇赢日游都市乘上之急所卖必倍故其男不耕耘女不蚕织衣必文采食必粱肉亡农夫之苦有仟伯之得因其富厚交通王侯力过吏埶以利相倾千里游敖冠葢相望乘坚策肥履丝曳缟此商人所以兼并农人农人所以流亡者也今法律贱商人商人已富贵矣尊农夫农夫已贫贱矣故俗之所贵主之所贱也吏之所卑法之所尊也上下相反好恶乖迕而欲国富法立不可得也方今之务莫若使民务农而已矣欲民务农在于贵粟贵粟之道在于使民以粟为赏罚今募天下入粟县官得以拜爵得以除罪如此富人有爵农民有钱粟有所渫夫能入粟以受爵皆有馀者也取于有馀以供上用则贫民之赋可损所谓损有馀补不足令出而民利者也顺于民心所补者三一曰主用足二曰民赋少三曰劝农功今令民有车骑马一匹者复卒三人车骑者天下武备也故为复卒神农之教曰有石城十仞汤池百步带甲百万而亡粟弗能守也以是观之粟者王者大用政之本务令民入粟受爵至五大夫以上乃复一人耳此其与骑马之功相去远矣爵者上之所擅出于口而无穷粟者民之所种生于地而不乏夫得高爵与免罪人之所甚欲也使天下人入粟于边以受爵免罪不过三岁塞下之粟必多矣
  入粟免租奏
  陛下幸使天下入粟塞下以拜爵甚大惠也窃恐塞卒之食不足用大渫天下粟边食足以支五岁可令入粟郡县矣足支一岁以上可时赦勿收农民租如此徳泽加于万民民俞勤农时有军役若遭水旱民不困乏天下安宁岁孰且美则民大富乐矣
  贤良䇿文帝十五年诏有司察举贤良文学士错在选中上亲策之时贾谊已死对奏者百馀人唯错为高第由是迁中大夫
  文帝贤良策制
  惟十有五年九月壬子皇帝曰昔者大禹勤求贤士施及方外四极之内舟车所至人迹所及靡不闻命以辅其不逮近者献其明远者通厥聪比善戮力以翼天子是以大禹能亡失徳夏以长楙髙皇帝亲除大害去乱従并建豪英以为官师为谏诤辅天子之阙而翼戴汉宗也赖天之灵宗庙之福方内以安泽及四夷今朕获执天子之正以承宗庙之祀朕既不徳又不敏明弗能烛而智不能治此大夫之所著闻也故诏有司诸侯王三公九卿及主郡吏各帅其志以选贤良明于国家之大体通于人事之终始及能直言极谏者各有人数将以匡朕之不逮二三大夫之行当此三道朕甚嘉之故登大夫于朝亲谕朕志大夫其上三道之要及永惟朕之不徳吏之不平政之不宣民之不宁四者之阙悉陈其志毋有所隠上以荐先帝之宗庙下以兴愚民之休利著之于篇朕亲览焉观大夫所以佐朕至与不至书之周之密之重之闭之兴自朕躬大夫其正论毋枉执事乌呼戒之二三大夫其帅志毋怠
  平阳侯臣窋汝阴侯臣灶颍阴侯臣何廷尉臣宜昌陇西太守臣昆邪所选贤良太子家令臣错昧死再拜言臣窃闻古之贤主莫不求贤以为辅翼故黄帝得力牧而为五帝先大禹得咎繇而为三王祖齐桓得管子而为五伯长今陛下讲于大禹及髙皇帝之建豪英也退托于不明以求贤良让之至也臣窃观上世之传若髙皇帝之建功业陛下之徳厚而得贤佐皆有司之所览刻于玉版蔵于金匮历之春秋纪之后世为帝者祖宗与天地相终今臣窋等乃以臣错充赋甚不称明诏求贤之意臣错草茅臣亡识知昧死上愚对曰诏策曰明于国家大体愚臣窃以古之五帝明之臣闻五帝神圣其臣莫能及故自亲事处于法宫之中明堂之上动静上配天下顺地中得人故众生之类亡不覆也根著之徒亡不载也烛以光明亡偏异也徳上及飞鸟下至水虫草木诸产皆被其泽然后阴阳调四时节日月光风雨时膏露降五谷熟祅孽灭贼气息民不疾疫河出圗洛出书神龙至凤鸟翔徳泽满天下灵光施四海此谓配天地治国大体之功也诏策曰通于人事终始愚臣窃以古之三王明之臣闻三王臣主俱贤故合谋相辅计安天下莫不本于人情人情莫不欲寿三王生而不伤也人情莫不欲富三王厚而不困也人情莫不欲安三王扶而不危也人情莫不欲逸三王节其力而不尽也其为法令也合于人情而后行之其动众使民也本于人事然后为之取人以已内恕及人情之所恶不以强人情之所欲不以禁民是以天下乐其政归其徳望之若父母従之若流水百姓和亲国家安宁名位不失施及后世此明于人情终始之功也诏策曰直言极谏愚臣窃以五伯之臣明之臣闻五伯不及其臣故属之以国任之以事五伯之佐之为人臣也察身而不敢诬奉法令不容私尽心力不敢矜遭患难不避死见贤不居其上受禄不过其量不以亡能居尊显之位自行若此可谓方正之士矣其立法也非以苦民伤众而为之机陷也以之兴利除害尊主安民而救暴乱也其行赏也非虚取民财妄予人也以劝天下之忠孝而明其功也故功多者赏厚功少者赏薄如此敛民财以顾其功而民不恨者知与而安已也其行罚也非以忿怒妄诛而従暴心也以禁天下不忠不孝而害国者也故罪大者罚重罪小者罚轻如此民虽伏罪至死而不怨者知罪罚之至自取之也立法若此可谓平正之吏矣法之逆者请而更之不以伤民主行之暴者逆而复之不以伤国救主之失补主之过扬主之美明主之功使主内亡邪辟之行外亡骞污之名事君若此可谓直言极谏之士矣此五伯之所以徳匡天下威振诸侯功业甚美名声章明举天下之贤王五伯与焉此身不及其臣而使得直言极谏补其不逮之功也今陛下人民之众威武之重徳惠之厚令行禁止之势万万于五伯而赐愚臣策曰匡朕之不逮愚臣何足以识陛下之髙明而奉承之诏策曰吏之不平政之不宣民之不宁愚臣窃以秦事明之臣闻秦始并天下之时其主不及三王而臣不及其佐然功力不迟者何也地形便山川利财用足民利战其所与并者六国六国者臣主皆不肖谋不辑民不用故当此之时秦最富强夫国富强而邻国乱者帝王之资也故秦能兼六国立为天子当此之时三王之功不能进焉及其末涂之衰也任不肖而信谗贼宫室过度耆欲亡极民力罢尽赋敛不节矜奋自贤群臣恐谀骄溢縦恣不顾患祸妄赏以随喜意妄诛以快怒心法令烦憯刑罚暴酷轻绝人命身自射杀天下寒心莫安其处奸邪之利乘其乱法以成其威狱官主断生杀自恣上下瓦解各自为制秦始乱之时吏之所先侵者贫人贱民也至其中节所侵者富人吏家也及其末涂所侵者宗室大臣也是故亲疏皆危外内咸怨离散逋逃人有走心陈胜先倡天下大溃绝祀亡世为异姓福此吏不平政不宣民不宁之祸也今陛下配天象地覆露万民绝秦之迹除其乱法躬亲本事废去淫末除苛解娆寛大爱人肉刑不用罪人亡帑非谤不治铸钱者除通闗去塞不孽诸侯賔礼长老爱恤少孤罪人有期后宫出嫁尊赐孝悌农民不租明诏军师爱士大夫求进方正废退奸邪除去阴刑害民者诛忧劳百姓列侯就都亲耕节用视民不奢所为天下兴利除害变法易故以安海内者大功数十皆上世之所难及陛下行之道纯徳厚元元之民幸矣诏策曰永惟朕之不徳愚臣不足以当之诏策曰悉陈其志毋有所隠愚臣窃以五帝之贤臣明之臣闻五帝其臣莫能及则自亲之三王臣主俱贤则共忧之五伯不及其臣则任使之此所以神明不遗而贤圣不废也故各当其世而立功徳焉传曰往者不可及来者犹可待能明其世者谓之天子此之谓也窃闻战不胜者易其地民贫穷者变其业今以陛下神明徳厚资财不下五帝临制天下至今十有六年民不益富盗贼不衰边境未安其所以然意者陛下未之躬亲而待群臣也今执事之臣皆天下之选已然莫能望陛下清光譬之犹五帝之佐也陛下不自躬亲而待不望清光之臣臣窃恐神明之遗也日损一日岁亡一岁日月益暮盛徳不及究于天下以传万世愚臣不自度量窃为陛下惜之昧死上狂惑屮茅之愚臣言唯陛下财择
  说景帝削呉错文帝时数上书言呉过可削帝不忍以此呉王濞日益横景帝即位错为御史大夫说上三年楚赵以过削郡县廷臣方议削呉呉与楚七国俱反
  昔髙帝初定天下昆弟少诸子弱大封同姓故孽子悼惠王王齐七十二城庶弟元王王楚四十城兄子王呉五十馀城封三庶孽分天下半今呉王前有太子之隙诈称病不朝于古法当诛文帝不忍因赐几杖徳至厚也不改过自新乃益骄恣公即山铸钱煮海为盐诱天下亡人谋作乱逆今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祸小不削之其反迟祸大
  陶青作严青翟误辨见后 史记庄青翟本姓庄以汉明讳改
  劾鼂错奏景帝时错迁为御史大夫更定法令侵削诸侯及呉楚七国反以诛错为名错欲令上自将兵而身居守会爰盎入言上计独斩错赦七国复其故地则兵可罢于是丞相青翟中尉嘉廷尉欧劾奏错要斩制可 按景帝纪元年遣御史大夫青翟与匈奴和亲文颖注曰姓严讳青翟臣瓉曰此陶青也荘青翟乃自武帝时人此纪误师古曰后人传习不晓妄増翟字耳鼎又按史记汉书二表孝景二年陶青为丞相三年正月鼂错有罪要斩则劾奏错者正陶青其误与纪同而错传注未及辨青翟以孝武元狩五年始为丞相元鼎二年坐张汤自杀此何得云青翟也
  呉王反逆亡道欲危宗庙天下所当共诛今御史大夫错议曰兵数百万独属群臣不可信陛下不如自出临兵使错居守徐僮之旁呉所未下者可以予呉错不称陛下徳信欲疏群臣百姓又欲以城邑予呉亡臣子礼大逆亡道错当要斩父母妻子同产亡少长皆弃市臣请论如法
  邹阳齐人呉王濞招致四方名士阳与呉严忌枚乘等俱仕皆以文辨著名
  谏呉王濞书
  呉王以太子亊怨望阴有邪谋阳上书以事尚隠故先引秦为喻因道诸国之难王不内
  臣闻秦倚曲台之宫悬衡天下画地而不犯兵加胡越至其晩节末路张耳陈胜连従兵之据以叩函谷咸阳遂危何则列郡不相亲万室不相救也今胡数涉北河之外上覆飞鸟下不见伏菟鬬城不休救兵不止死者相随辇车相属转粟流输千里不绝何则强赵责于河间六齐望于惠后城阳顾于卢博三淮南之心思坟墓大王不忧臣恐救兵之不専胡马遂进窥于邯郸越水长沙还舟青阳虽使梁并淮阳之兵下淮东越广陵以遏越人之粮汉亦折西河而下北守漳水以辅大国胡亦益进越亦益深此臣之所为大王患也臣闻交龙㐮首奋翼则浮云出流雾雨咸集圣王底节修徳则游谈之士归义思名今臣尽智毕议易精极虑则无国不可奸饰固陋之心则何王之门不可曳长裾乎然臣所以历数王之朝背淮千里而自致者非恶臣国而乐呉民也窃髙下风之行尤说大王之义故愿大王之无忽察聴其志臣闻鸷鸟累百不如一鹗夫全赵之时武力鼎士袨服丛台之下者一旦成市而不能止幽王之湛患淮南连山东之侠死士盈朝不能还厉王之西也然而计议不得虽诸贲不能安其位亦明矣故愿大王审画而已始孝文皇帝据闗入立寒心销志不明求衣自立天子之后使东牟朱虚东褒义父之后深割婴儿王之壤子王梁代益以淮阳卒仆济北囚弟于雍者岂非象新垣平等哉今天子新据先帝之遗业左规山东右制闗中变权易埶大臣难知大王弗察臣恐周鼎复起于汉新垣过计于朝则我呉遗嗣不可期于世矣髙皇帝烧栈道水章邯兵不留行收弊民之倦东驰函谷西楚大破水攻则章邯以亡其城陆击则荆王以失其地此皆国家之㡬者也愿大王熟察之汉书 不犯文选作人不犯不止作不至无国不可奸作无国而不可干志一作至水一作灌黄震曰本未免战国诸游士之馀习能持正论可嘉 唐顺之曰此文辞极㣲 阳知呉王阴结连齐赵淮南胡越故先言赵齐城阳淮南诸国各有私怨欲申其志不肯専为呉时赵王遂北连匈奴呉王濞素事三越故又言汉皆有以待之胡越亦自受敌救兵之不専也
  狱中上梁孝王武书武文帝次子初封淮阳
  邹阳枚乘严忌知呉不可说皆去之梁従孝王游阳慷慨不茍合羊胜公孙诡疾阳恶之孝王下阳吏将杀之阳客游以谗见禽恐死而负絫从狱中上书王使人出之卒为上客
  臣闻忠无不报信不见疑臣常以为然徒虚语耳昔者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卫先生为秦画长平之事太白蚀昴而昭王疑之夫精变天地而信不喻两主岂不哀哉今臣尽忠竭诚毕议愿知左右不明卒従吏讯为世所疑是使荆轲卫先生复起而燕秦不悟也愿大王孰察之昔卞和献宝楚王刖之李斯竭忠胡亥极刑是以箕子佯狂接舆辟世恐遭此患也愿大王孰察卞和李斯之意而后楚王胡亥之聴无使臣为箕子接舆所笑臣闻比干剖心子胥鸱夷臣始不信乃今知之愿大王孰察少加怜焉谚曰有白头如新倾葢如故何则知与不知也故昔樊於期逃秦之燕藉荆轲首以奉丹之事王奢去齐之魏临城自刭以却齐而存魏夫王奢樊於期非新于齐秦而故于燕魏也所以去二国死两君者行合于志而慕义无穷也是以苏秦不信于天下而为燕尾生白圭战亡六城为魏取中山何则诚有以相知也苏秦相燕燕人恶之于王王按剑而怒食以𫘝𫘨白圭显于中山中山人恶之魏文侯文侯投之以夜光之璧何则两主二臣剖心析肝相信岂移于浮辞哉故女无美恶入宫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嫉昔者司马喜髌脚于宋卒相中山范睢折胁折齿于魏卒为应侯此二人者皆信必然之画捐朋党之私挟孤独之位故不能自免于嫉妒之人也是以申徒狄自沈于河徐衍负石入海不容于世义不茍取比周于朝以移主上之心故百里奚乞食于路缪公委之以政甯戚饭牛车下而桓公任之以国此二人者岂借宦于朝假誉于左右然后二主用之哉感于心合于行亲于胶漆昆弟不能离岂惑于众口哉故偏聴生奸独任成乱昔者鲁聴季孙之说而逐孔子宋聴子罕之计而囚墨翟夫以孔墨之辨不能自免于谗谀而二国以危何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也是以秦用戎人由余而霸中国齐用越人蒙而强威宣此二国岂拘于俗牵于世系阿偏之辞哉公聴并观垂名当世故意合则胡越为昆弟由余越人蒙是矣不合则骨肉出逐不收朱象管蔡是矣今人主诚能用齐秦之义后宋鲁之聴则五伯不足称三王易为也是以圣王觉寤捐子之之心而能不说于田常之贤封比干之后脩孕妇之墓故功业复就于天下何则欲善无厌也夫晋文公亲其仇强霸诸侯齐桓公用其仇而一匡天下何则慈仁殷勤诚加于心不可以虚辞借也至夫秦用商鞅之法东弱韩魏兵强天下而卒车裂之越用大夫种之谋禽劲呉伯中国而卒诛其身是以孙叔敖三去相而不悔于陵子仲辞三公为人灌园今人主诚能去骄傲之心懐可报之意披心腹见情素堕肝胆施徳厚终与之穷达无爱于士则桀之狗可使吠尧而跖之客可使刺由况因万乘之权假圣王之资乎然则荆轲之湛七族要离之烧妻子岂足道哉臣闻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暗投人于道路人无不按剑相眄者何则无因而至前也蟠木根柢轮囷离诡而为万乘器者何则以左右先为之容也故无因至前虽出隋侯之珠夜光之璧尤结怨而不见徳故有人先谈则以枯木朽株树功而不忘今夫天下布衣穷居之士身在贫贱虽包尧舜之术挟伊管之辩懐龙逢比干之意欲尽忠当世之君而素无根柢之容虽竭精思欲开忠信辅人主之治则人主必有按剑相眄之迹是使布衣不得为枯木朽株之资也是以圣王制世御俗独化于陶钧之上而不牵于卑乱之语不夺于众多之口故秦皇帝任中庶子蒙嘉之言以信荆轲之说而匕首窃发周文王猎泾渭载吕尚而归以王天下故秦信左右而杀周用乌集而王何则以其能越拘挛之语驰域外之议独观于昭旷之道也今人主沈于谄䛕之辞牵于帷裳之制使不羁之士与牛骥同皂此鲍焦所以忿于世而不留富贵之乐也臣闻盛饰入朝者不以利污义砥砺名号者不以欲伤行故县名胜母而曾子不入邑号朝歌而墨子回车今欲使天下寥廓之士摄于威重之权主于位势之贵故回面污行以事谄谀之人而求亲近于左右则士伏死堀穴岩岩之中耳安肯有尽忠信而趋阙下者哉史记 所笑刘向作所叹如新如故作而新而故入宫作居宫蹈雍作蹈流借宦作藉官囚墨翟作逐墨翟人主作世主穷达作穷通狗作犬是使士不得为作不得当蒙嘉作蒙恬而杀作而弑尽忠信作尽精神 太史公曰邹阳辞虽不逊然其比物连类有足悲者亦可谓抗直不挠矣 真徳秀曰此篇用事太多文亦侵趋于偶俪然其论谗毁之祸至痛切可为世戒焉 徐中行曰邹阳书前实后虚韩非说难前虚后实此缀文之妙所以冠绝古今
  同前汉书
  臣闻忠无不报信不见疑臣常以为然徒虚语耳昔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卫先生为秦画长平之事太白食昴昭王疑之夫精变天地而信不谕两主岂不哀哉今臣尽忠竭诚毕议愿知左右不明卒従吏讯为世所疑是使荆轲卫先生复起而燕秦不寤也愿大王孰察之昔玉人献宝楚王诛之李斯竭忠胡亥极刑是以箕子佯狂接舆避世恐遭此患也愿大王察玉人李斯之意而后楚王胡亥之聴毋使臣为箕子接舆所笑臣闻比干剖心子胥䲭夷臣始不信乃今知之愿大王孰察少加怜焉语曰有白头如新倾葢如故何则知与不知也故樊於期逃秦之燕藉荆轲首以奉丹事王奢去齐之魏临城自刭以却齐而存魏夫王奢樊於期非新于齐秦而故于燕魏也所以去二国死两君者行合于志慕义无穷也是以苏秦不信于天下为燕尾生白圭战亡六城为魏取中山何则诚有以相知也苏秦相燕人恶之燕王燕王按剑而怒食以𫘝𫘨白圭显于中山人恶之于魏文侯文侯赐以夜光之璧何则两主二臣剖心折肝相信岂移于浮辞哉故女无美恶入宫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嫉昔司马喜膑脚于宋卒相中山范雎折胁折齿于魏卒为应侯此二人者皆信必然之画捐朋党之私挟独孤之交故不能自免于嫉妒之人也是以申屠狄蹈雍之河徐衍负石入海不容于世义不茍取比周于朝以移主上之心故百里奚乞食于道路缪公委之以政甯戚饭牛车下桓公任之以国此二人者岂素宦于朝借誉于左右然后二主用之哉感于心合于行坚如胶漆昆弟不能离岂惑于众口哉故偏聴生奸独任成乱昔鲁聴季孙之说逐孔子宋任子冉之计囚墨翟夫以孔墨之辩不能自免于谗谀而二国以危何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也秦用戎人由余而伯中国齐用越人子臧而强威宣此二国岂系于俗牵于世系奇偏之浮辞哉公聴并观垂名当世故意合则胡越为兄弟由余子臧是矣不合则骨肉为仇敌朱象管蔡是矣今人主诚能用齐秦之明后鲁宋之聴则五伯不足侔而三王易为也是以圣王觉寤捐子之之心而不说田常之贤封比干之后修孕妇之墓故功业覆于天下何则欲善亡厌也夫晋文亲其仇强伯诸侯齐桓用其仇而一匡天下何则慈仁殷勤诚加于心不可以虚辞借也至夫秦用商鞅之法东弱韩魏力强天下卒车裂之越用大夫种之谋禽劲呉而伯中国遂诛其身是以孙叔敖三去相而不悔于陵子仲辞三公为人灌园今人主诚能去骄傲之心懐可报之意披心腹见情素堕肝胆施徳厚终与之穷达无爱于士则桀之犬可使吠尧跖之客可使刺由何况因万乘之权假圣王之资乎然荆轲湛七族要离燔妻子岂足为大王道哉臣闻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暗投人于道众莫不按剑相眄者何则无因而至前也蟠木根抵轮囷离奇而为万乘器者以左右先为之容也故无因而至前虽出隋珠和璧祗怨结而不见徳有人先游则枯木朽株树功而不忘今夫天下布衣穷居之士身在贫羸虽蒙尧舜之术挟伊管之辨懐龙逢比干之意而素无根抵之容虽竭精神欲开忠于当世之君则人主必袭按剑相眄之迹矣是使布衣之士不得为枯木朽株之资也是以圣王制世御俗独化于陶钧之上而不牵乎卑乱之语不夺乎众多之口故秦皇帝任中庶子蒙之言以信荆轲而匕首窃发周文王猎泾渭载吕尚归以王天下秦信左右而亡周用乌集而王何则以其能越挛拘之语驰域外之议独观呼昭旷之道也今人主沈谄谀之辞牵帷廧之制使不羁之士与牛骥同皂此鲍焦所以愤于世也臣闻盛饰入朝者不以私污义底厉名号者不以利伤行故里名胜母曾子不入邑号朝歌墨子回车今欲使天下廖廓之士笼于威重之权胁于位埶之贵回面污行以事谄谀之人而求亲近于左右则士有伏死堀穴岩薮之中耳安有尽忠信而趋阙下者哉
  同前汉纪作疏
  臣闻忠无不报信不见疑葢有以然今定虚矣昔者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卫先生为秦画长平之策太白蚀昴昭王疑之夫精诚变于天地而信不喻于两主岂不哀哉今臣尽忠毕义左右不明卒従吏讯为世所疑是使荆轲卫先生复出而燕秦不悟矣昔玉人献宝楚王诛之李斯竭忠胡亥极刑是以箕子佯狂接舆避世恐遭此患也愿大王察玉人李斯之意然后改楚王胡亥之聴无使臣为箕子接舆所笑夫偏聴生奸独任成乱是以鲁聴季孙之说而逐孔子宋信子罕之计而囚墨翟夫以孔墨之辨不能自免于谗谀而二国以危者何则众口烁金积毁销骨臣闻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暗投之人莫不按剑而怒何则无因而至前也蟠木根柢轮囷离奇而为万乘之器者以左右先为之容也故女无美恶入宫见妒士无贤愚入朝见嫉昔司马喜膑脚于宋卒相中山范睢折胁于魏卒为应侯此二人者信必然之画捐朋党之私挟孤特之交故不能自免于谗谀之人是以申徒狄蹈雍之河徐衍负石入海皆不容于世义不茍取比周于朝百里奚乞食于路秦穆公授之以政甯戚饭牛车下齐桓公任之以国此二人者岂素宦于朝假誉于左右哉感于心合于行坚如胶漆众口所不能离岂惑于浮辞哉是以圣主不牵于卑乱之语不夺于众多之口独化于陶钧之上而观乎昭旷之道臣闻盛饰入朝者不以私污义砥砺名号者不以利伤行今欲使天下寥廓之士诱于威重之权胁于势位之贵回面污行以事谄谀之人而求亲近于左右则士有伏死窟穴岩石之中耳安肯尽忠信而趣阙下者哉
  枚乘字叔淮阴人游呉与梁景帝召拜𢎞农都尉以病去官复游梁及武帝以安车蒲轮徴乘道死
  谏呉王濞书
  乘为濞郎中呉王之初怨望谋为逆也乘奏书谏之呉王不纳乘去而之梁
  臣闻得全者全昌失全者全亡舜无立锥之地以有天下禹无十户之聚以王诸侯汤武之土不过百里上不绝三光之明下不伤百姓之心者有王术也故父子之道天性也忠臣不避重诛以直谏则事无遗策功流万世臣乘愿披腹心而效愚忠唯大王少加意念恻怛之心于臣乘言夫以一缕之任系千钧之重上县无极之髙下垂不测之渊虽甚愚之人犹知哀其将绝也马方骇鼓而惊之系方绝又重镇之系绝于天不可复结队入深渊难以复出其出不出间不容发能聴忠臣之言百举必脱必若所欲为危于絫卵难于上天变所欲为易于反掌安于泰山今欲极天命之寿敝无穷之乐究万乘之埶不出反掌之易以居泰山之安而欲乘絫卵之危走上天之难此愚臣之所以为大王或也人性有畏其景而恶其迹者却背而走迹愈多景愈疾不知就阴而止景灭迹绝欲人勿闻莫若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为欲汤之凔一人炊之百人扬之无益也不如绝薪止火而已不绝之于彼而救之于此譬犹抱薪而救火也养由基楚之善射者也去杨叶百步百发百中杨叶之大加百中焉可谓善射矣然其所止乃百步之内耳比于臣乘未知操弓持矢也福生有基祸生有胎纳其基绝其胎祸何自来泰山之𩅸穿石单极之䋁断干水非石之钻索非木之锯渐靡使之然也夫铢铢而称之至石必差寸寸而度之至丈必过石称丈量径而寡失夫十围之木始生如蘖足可搔而绝手可擢而拔据其未生先其未形也磨砻底厉不见其损有时而尽种树畜养不见其益有时而大积徳絫行不知其善有时而用弃义背理不知其恶有时而亡臣愿大王孰计而身行之此百世不易之道也汉书 班固赞曰邹阳枚乘游于危国然卒免刑戮者以其言正也 真徳秀曰磨砻数句此天下名言
  故武王谔谔而昌纣嘿嘿而亡君无谔谔之臣父无谔谔之子兄无谔谔之弟夫无谔谔之妻士无谔谔之友其亡可待故曰君失之臣得之父失之子得之兄失之弟得之夫失之妇得之士失之友得之故无亡国破家悖父乱子放兄弃弟狂夫淫妇绝交败友者也 太平御览载谏呉王书譬犹抱薪而救火也后有此一段
  同前说苑
  孝景皇帝时呉王濞反梁孝王郎中枚乘字叔闻之为书谏王呉王不聴卒死丹徒
  君王之外臣乘窃闻得全者全昌失全者全亡舜无立锥之地以有天下禹无十戸之聚以王诸侯汤武之地方不过百里上不绝三光之明下不伤百姓之心者有王术也故父子之道天性也忠臣不敢避诛以直谏故事无废业而功流于万世也臣诚愿披腹心而效愚忠恐大王不能用之臣诚愿大王少加意念恻怛之心于臣乘之言夫以一缕之任系千钧之重上悬之无极之髙下垂之不测之渊虽甚愚之人且犹知哀其将绝也马方骇而重惊之系方绝而重镇之系绝于天不可复结坠入深渊难以复出其出不出间不容发诚能用臣乘言一举必脱必若所欲为危如重卵难于上天变所欲为易于反掌安于泰山今欲极天命之寿弊无穷之乐保万乘之势不出反掌之易以居太山之安乃欲乘重卵之危走上天之难此愚臣之所大惑也人性有畏其影而恶其迹者却背而走无益也不如就阴而止影灭迹绝欲人勿闻莫若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为欲汤之冷令一人炊之百人扬之无益也不如绝薪止火而已不绝之于彼而救之于此譬犹抱薪救火也养由基楚之善射者也去杨叶百步百发百中杨叶之小而加百中焉可谓善射矣所止乃百步之中耳比于臣未知操弓持矢也福生有基祸生有胎纳其基绝其胎祸従何来哉泰山之溜穿石引绳久之乃以挈木水非石之钻绳非木之锯也而渐靡使之然夫铢铢而称之至石必差寸寸而度之至丈必过石称丈量径而寡失夫十围之木始生于蘖可引而绝可擢而拔据其未生先其未形磨砻砥砺不见其损有时而尽种树畜长不见其益有时而大徳积修行不知其善有时而用行恶为非弃义背理不知其恶有时而亡臣诚愿大王孰计而身行之此百王不易之道也全昌全亡文选并无全字百王作百代
  重谏呉王书汉书作说呉王
  鼂错为御史大夫谋削诸王地呉王与诸国反以诛错为名汉斩错以谢诸王乘于是复上书说王使罢兵呉王不用卒见禽灭汉既平七国乘由此知名
  昔秦西举胡戎之难北备榆中之闗南距羌笮之塞东当六国之従六国乘信陵之籍明苏秦之约厉荆轲之威并力一心以备秦然秦卒禽六国灭其社稷而并天下者何也则地利不同而民轻重不等也今汉据全秦之地兼六国之众修戎狄之义而南朝羌笮此其与秦地相什而民相百大王之所明知也今夫谗谀之臣为大王计者不论骨肉之义民之轻重国之大小以为呉祸此臣之所以为大王患也夫举呉兵以訾于汉譬犹蝇蚋之附群牛腐肉之齿利剑锋接必无事矣天下闻呉率失职诸侯愿责先帝之遗约今汉亲诛其三公以谢前过是大王之威加于天下而功越于汤武也夫呉有诸侯之位而富实于天子有隠匿之名而居过于中国夫汉并二十四郡十七诸侯方输错出军行数千里不绝于郊其珍怪不如山东之府转粟西向陆行不绝水行满河不如海陵之仓修治上林杂以离宫积聚玩好圈守禽兽不如长洲之苑游曲台临上路不如朝夕之池深壁髙垒副以闗城不如江淮之险此臣之所为大王乐也今大王还兵疾归尚得十半不然汉知呉有呑天下之心赫然加怒遣羽林黄头循江而下袭大王之都鲁东海绝呉之饷道梁王饰车骑习战射积粟固守以备荥阳待呉之饥大王虽欲反都亦不得已夫三淮南之计不负其约齐王杀身以灭其迹四国不得出兵其郡赵囚邯郸此不可掩亦已明矣今大王已去千里之国而制于十里之内矣张韩将北地弓髙宿左右兵不得下壁军不得太息臣窃哀之愿大王孰察焉文选张韩谓张羽韩安国弓髙侯韩颓当 昔书作昔者并天下者何也作并天下是何也天下闻呉作天子富
  实作实富出军作出运郊作道臣之所为大王乐为下有以字呑天下之心下有也字 六国之従荀悦汉纪作六国之锋苏秦之约作苏秦之要何也作何则尚得十半作可十得其半鲁东海绝呉之饷道作据东海之地绝呉饷道张韩将北地𢎘髙宿左右作张韩之将北地弓髙宿卫左右 刘攽曰此枚乘说呉王后是后人以呉事寓言尔故言齐王杀身等事不同又卭筰武帝始通此已云南距羌筰之塞益非 师古曰齐王传呉楚平齐王乃自杀今此枚乘谏书即已称之二传不同当有误者 刘奉世曰按诸传呉王正月先起兵二月败走中间五十日耳三国围齐三月不能下汉兵至乃引归解围而后齐王自杀则当在呉走后一月外事又乘此书云梁固守以待呉饥则是未饥以前安得已知齐王杀身与四国不得出兵及赵囚之详疑乘书非真事后追加之或传之者增之也
  七发
  楚太子有疾而呉客往问之曰伏闻太子玉体不安亦少间乎太子曰惫谨谢客客因称曰今时天下安宁四宇和平太子方富于年意者久耽安乐日夜无极邪气袭逆中若结轖纷屯澹淡嘘唏烦酲惕惕怵怵卧不得瞑虚中重聴恶闻人声精神越渫百病咸生聪明昡曜悦怒不平久执不废大命乃倾太子岂有是乎太子曰谨谢客赖君之力时时有之然未至于是也客曰今夫贵人之子必宫居而闺处内有保母外有傅父欲交无所饮食则温淳甘膬脭𬪩肥厚衣裳则杂遝曼暖燂烁热暑虽有金石之坚犹将销铄而挺解也况其在筋骨之间乎哉故曰縦耳目之欲恣支体之安者伤血脉之和且夫出舆入辇命曰蹷痿之机洞房清风命曰寒热之媒皓齿蛾眉命曰伐性之斧甘脆肥𬪩命曰腐肠之药今太子肤色靡曼四支委随筋骨挺解血脉淫濯手足惰窳越女侍前齐姬奉后往来游宴縦恣乎曲房隠间之中此甘餐毒药戏猛兽之爪牙也所従来者至深远淹滞永久而不废虽令扁鹊治内巫咸治外尚何及哉今如太子之病者独宜世之君子博见强识承间语事变度易意常无离侧以为羽翼淹沈之乐浩荡之心遁佚之志其奚由至哉太子曰诺病已请事此言客曰今太子之病可无药石针刺炙疗而已可以要言妙道说而去也不欲闻之乎太子曰仆愿闻之客曰龙门之桐髙百尺而无枝中郁结之轮菌根扶疏以分离上有千仞之峰下临百丈之谿湍流溯波又澹淡之其根半死半生冬则烈风漂霰飞雪之所激也夏则雷霆霹雳之所感也朝则鹂黄鳱鴠鸣焉暮则羁雌迷鸟宿焉独鹄晨号乎其上鹍鸡哀鸣翔乎其下于是背秋涉冬使琴挚斫斩以为琴野茧之丝以为弦孤子之钩以为隠九寡之珥以为约使师堂操畅伯子牙为之歌歌曰麦秀⿱兮雉朝飞向虚壑兮背槁槐依绝区兮临回溪飞鸟闻之翕翼而不能去野兽闻之垂耳而不能行蚑蟜蝼蚁闻之柱喙而不能前此亦天下之至悲也太子能强起聴之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
  客曰犓牛之腴菜以笋蒲肥狗之和冒以山肤楚苗之食安胡之饭搏之不解一啜而散于是使伊尹煎熬易牙调和熊蹯之臑勺药之醤薄耆之炙鲜鲤之鲙秋黄之苏白露之茹兰英之酒酌以涤口山梁之餐豢豹之胎小饭大歠如汤沃雪此亦天下之至美也太子能强起尝之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
  客曰锺岱之牡齿至之车前似飞鸟后类駏虚穱麦服处躁中烦外羁坚辔附易路于是伯乐相其前王良造父为之御秦缺楼季为之右此两人者马佚能止之车覆能起之于是使射千镒之重争千里之逐此亦天下之至骏也太子能强起乘之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客曰既登景夷之台南望荆山北望汝海左江右湖其乐无有于是使博辩之士原本山川极命草木比物属事离辞连类浮游览观乃下置酒于娱懐之宫连廊四注台城层构纷纭𤣥绿辇道邪交隍池纡曲溷章白鹭孔鸟鶤鹄鹓雏䴔䴖翠鬛紫缨螭龙徳牧邕邕群鸣阳鱼腾跃奋翼振鳞漃漻䓓蓼蔓草芳苓女桑河柳素叶紫茎苗松豫章条上造天梧桐并闾极望成林众芳芬郁乱于五风従容猗靡消息阳阴列坐縦酒荡乐娱心景春佐酒杜连理音滋味杂陈肴糅错该练色娱目流声悦耳于是乃发激楚之结风扬郑卫之皓乐使先施徴舒阳文段干呉娃闾娵傅予之徒杂裾垂髾目窕心与揄流波杂杜若蒙清尘被兰泽嬿服而御此亦天下之靡丽皓侈广博之乐也太子能强起游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
  客曰将为太子驯骐骥之马驾飞𫐉之舆乘牡骏之乘右夏服之劲箭左乌号之雕弓游涉乎云林周驰乎兰泽弭节乎江浔掩青𬞟溯清风陶阳气荡春心逐狡兽集轻禽于是极犬马之才困野兽之足穷相御之智巧恐虎豹慑鸷鸟逐马鸣镳鱼跨麋角履游麇莬蹈践麖鹿汗流沬坠冤伏陵窘无创而死者固足充后乘矣此校猎之至壮也太子能强起游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然阳气见于眉宇之间侵淫而上㡬满大宅
  客见太子有悦色也遂推而进之曰冥火薄天兵车雷运旌旗偃蹇羽旄肃纷驰骋角逐慕味争先徼墨广博望之有圻纯粹全牺献之公门太子曰善愿复闻之客曰未既于是榛林深泽烟云暗莫兕虎并作毅武孔猛袒裼身薄白刃硙硙矛㦸交错收获掌功赏赐金帛掩𬞟肆若为牧人席㫖酒嘉肴羞炰脍炙以御賔客涌觞并起动心惊耳诚必不悔决绝以诺贞信之色形于金石髙歌陈唱万岁无斁此真太子之所喜也能强起而游乎太子曰仆甚愿従直恐为诸大夫累耳然而有起色矣
  客曰将以八月之望与诸侯远方交游兄弟并往观涛乎广陵之曲江至则未见涛之形也徒观水力之所到则恤然足以骇矣观其所驾轶者所擢拔者所扬汨者所温汾者所涤汔者虽有心略辞给固未能缕形其所由然也恍兮忽兮聊兮慓兮混汨汨兮忽兮慌兮俶兮傥兮浩㲿瀁兮起旷旷兮秉意乎南山通望乎东海虹洞兮苍天极虑乎崖涘流揽无穷归神日母汨乘流而下降兮或不知其所止或纷纭其流折兮忽缪往而不来临朱汜而远逝兮中虚烦而益怠莫离散而发曙兮内存心而自持于是澡概胸中洒练五蔵澹澉手足颒濯发齿揄弃恬怠输冩淟浊分决狐疑发皇耳目当是之时虽有淹病滞疾犹将伸伛起躄发瞽披聋而观望之也况直眇小烦懑酲𬪩病酒之徒哉故曰发蒙解惑不足以言也太子曰善然则涛何气哉客曰不记也然闻于师曰似神而非者三疾雷闻百里江水逆流海水上潮山出内云日夜不止衍溢漂疾波涌而涛起其始起也洪淋淋焉若白鹭之下翔其少进也浩浩溰溰如素车白马帷葢之张其波涌而云乱扰扰焉如三军之腾装其旁作而奔起也飘飘焉如轻车之勒兵六驾蛟龙附従太白纯驰浩霓前后骆绎颙颙卬卬椐椐强强莘莘将将壁垒重坚沓杂似军行訇隠匈磕轧盘涌裔原不可当观其两旁则滂渤怫郁暗漠感突上击下律有似壮勇之卒突怒而无畏蹈壁冲津穷曲随隈逾岸出追遇者死当者壊初发乎或围之津涯荄轸谷分回翔青篾衔枚檀桓弭节伍子之山通厉骨母之场凌赤岸彗扶桑横奔似雷行诚奋厥武如振如怒沌沌浑浑状如奔马混混庉庉声如雷鼓发怒庢沓清升逾跇侯波奋振合战于藉藉之口鸟不及飞鱼不及回兽不及走纷纷翼翼波涌云乱荡取南山背击北岸覆亏丘陵平夷西畔险险戏戏崩坏陂池决胜乃罢瀄汨潺湲披扬流洒横暴之极鱼鳖失埶颠倒偃侧沋沋湲湲蒲伏连延神物怪疑不可胜言直使人踣焉洄暗凄怆焉此天下怪异诡观也太子能强起观之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
  客曰将为太子奏方术之士有资略者若庄周魏牟杨朱墨翟便蜎詹何之伦使之论天下之精微理万物之是非孔老览观孟子筹之万不失一此亦天下要言妙道也太子岂欲闻之乎于是太子据几而起曰涣乎若一聴圣人辩士之言涊然汗出霍然病已文选 四宇一作四方屯作沌清风作清宫常作尚唐作荡疏作疏溯作素琴摰作班尔约作㢩畅作张伯子牙无子字服处作处服前后一有后字缺作𡙇季作秀虞作娱黄作隍鸟作雀苗松作松柏闾作椚窕作窈先施作西施溯作游困野兽作困野莫作漠硙硙作皑皑觞作触喜作嘉俶作倜慌作超概作溉揄作投洪淋淋无洪字沓杂作杂沓律作硉追作塠𨋎作轸篾作蔑凌作陵披扬作扬披孟子筹之作孟子持筹而筹之
  韩颓当韩王信子信亡入匈奴至颓当城生子因名颓当孝文时降汉封弓髙侯遗胶西王卬书卬齐悼惠王子以平昌侯立
  七国之反呉王濞兵败见诛汉军至胶西颓当遗胶西王书王肉袒叩头谒汉军壁颓当出诏书为王读之王自杀
  奉诏诛不义降者赦其罪复故不降者灭之王何处须以従事史记 赦其罪汉书作赦除其罪
  舞阳侯舍人
  告樊他广不当代后书樊哙封舞阳侯子伉袭坐吕氏党诛文帝复封哙庶子市人是为荒侯子他广立侯家舍人得罪乃上书下吏夺侯为庶人
  荒侯市人病不能为人令其夫人与其弟乱而生他广他广实非荒侯子不当代后史记









  西汉文纪卷七
<集部,总集类,西汉文纪>



  钦定四库全书
  西汉文纪卷八     明 梅鼎祚 编公孙𢎞菑川薛人以贤良对策为博士数年历御史大夫为丞相封平津侯
  贤良䇿武帝初即位招贤良文学士时𢎞年六十以贤良征为博士使匈奴还报不合意上怒以为不能乃移病免归元光五年复征贤良文学菑川国复推上𢎞𢎞谢以前尝西用不能罢愿更选国人固推𢎞𢎞至太常上策诏诸儒时对者百馀人太常奏𢎞第居下策天子擢𢎞对第一拜博士待诏金马门𢎞复上论邪吏书奏天子以册书答问𢎞复对上异其言
  武帝策诸儒制
  葢闻上古至治画衣冠异章服而民不犯阴阳和五谷登六畜蕃甘露降风雨时嘉禾兴朱屮生山不童泽不涸麟凤在郊薮龟龙游于沼河洛出圗书父不丧子兄不哭弟北发渠搜南抚交阯舟车所至人迹所及跂行喙息咸得其宜朕甚嘉之今何道而臻乎此子大夫脩先圣之术明君臣之义讲论洽闻有声乎当世敢问子大夫天人之道何所本始吉凶之效安所期焉禹汤水旱厥咎何由仁义礼智四者之宜当安设施属统垂业物鬼变化天命之符废兴何如天文地理人事之纪子大夫习焉其悉意正议详具其对着之于篇朕将亲览焉靡有所隠
  臣闻上古尧舜之时不贵爵赏而民劝善不重刑罚而民不犯躬率以正而遇民信也末世贵爵厚赏而民不劝深刑重罚而奸不止其上不正遇民不信也夫厚赏重刑未足以劝善而禁非必信而已矣是故因能任官则分职治去无用之言则事情得不作无用之器则赋敛省不夺民时不妨民力则百姓富有徳者进无徳者退则朝廷尊有功者上无功者下则群臣逡罚当罪则奸邪止赏当贤则臣下劝凡此八者治民之本也故民者业之则不争理得则不怨有礼则不暴爱之则亲上此有天下之急者也故法不远义则民服而不离和不远礼则民亲而不暴故法之所罚义之所去也和之所赏礼之所取也礼义者民之所服也而赏罚顺之则民不犯禁矣故画衣冠异章服而民不犯者此道素行也臣闻之气同则従声比则应今人主和徳于上百姓和合于下故心和则气和气和则形和形和则声和声和则天地之和应矣故阴阳和风雨时甘露降五谷登六畜蕃嘉禾兴朱草生山不童泽不涸此和之至也故形和则无疾无疾则不夭故父不丧子兄不哭弟徳配天地明并日月则麟凤至龟龙在郊河出圗洛出书逺方之君莫不说义奉币而来朝此和之极也臣闻之仁者爱也义者宜也礼者所履也智者术之原也致利除害兼爱无私谓之仁明是非立可否谓之义进退有度尊卑有分谓之礼擅杀生之柄通壅塞之涂权轻重之数论得失之道使远近情伪必见于上谓之术凡此四者治之本道之用也皆当设施不可废也得其要则天下安乐法设而不用不得其术则主蔽于上官乱于下此事之情属统垂业之本也臣闻尧遭鸿水使禹治之未闻禹之有水也若汤之旱则桀之馀烈也桀纣行恶受天之罚禹汤积徳以王天下因此观之天徳无私亲顺之和起逆之害生此天文地理人事之纪也臣𢎞愚戆不足以奉大对
  上邪吏疏
  陛下有先圣之位而无先圣之民有先圣之民而无先圣之吏是以埶同而治异先世之吏正故其民笃今世之吏邪故其民薄政弊而不行令倦而不聴夫使邪吏行弊政用倦令治薄民不可得而化此治之所以异也臣闻周公旦治天下期年而变三年而化五年而定唯陛下之所志
  武帝答公孙𢎞册书
  问𢎞称周公之治𢎞之材能自视孰与周公贤
  答武帝册书
  愚臣浅薄安敢比材于周公虽然愚心晓然见治道之可以然也夫虎豹马牛禽兽之不可制者也及其教驯服习之至可牵持驾服唯人之従臣闻揉曲木者不累日销金石者不累月夫人之于利害好恶岂比禽兽木石之类哉期年而变臣𢎞尚窃迟之并汉书
  禁民挟弓弩奏东郡盗起𢎞奏上下其议吾丘寿王对以大不便上以难𢎞屈服焉
  十贼彍弩百吏不敢前盗贼不辄伏辜兔脱者众害寡而利多此盗贼所以蕃也禁民不得挟弓弩则盗贼执短兵短兵接则众者胜以众吏捕寡贼其埶必得盗贼有害无利则莫犯法刑错之道也臣愚以为禁民毋得挟弓弩便
  吾丘寿王禁民挟弓弩对
  臣闻古者作五兵非以相害以禁暴讨邪也安居则以制猛兽而备非常有事则以设守卫而施行阵及至周室衰㣲上无明王诸侯力政强侵弱众暴寡海内抏敝巧诈并生是以知者陷愚勇者威怯茍以得胜为务不顾义理故机变械饰所以相贼害之具不可胜数于是秦兼天下废王道立私议灭诗书而首法令去仁恩而任刑戮堕名城杀豪杰销甲兵折锋刄其后民以耰锄棰挺相挞击犯法滋众盗贼不胜至于赭衣塞路群盗满山卒以乱亡故圣王务教化而省禁防知其不足恃也今陛下昭明徳建太平举俊材兴学官三公有司或由穷巷起白屋裂地而封宇内日化方外乡风然而盗贼犹有者郡国二千石之罪非挟弓弩之过也礼曰男子生桑弧蓬矢以举之明示有事也孔子曰吾何执执射乎大射之礼自天子降及庶人三代之道也诗云大侯既抗弓矢斯张射夫既同献尔发功言贵中也愚闻圣王合射以明教矣未闻弓矢之为禁也且所为禁者为盗贼之以攻夺也攻夺之罪死然而不止者大奸之于重诛固不避也臣恐邪人挟之而吏不能止良民以自备而抵法禁是擅贼威而夺民救也窃以为亡益于禁奸而废先王之典使学者不得习行其礼大不便请广兴学官奏武帝时延文学儒者以百数而公孙𢎞以治春秋为丞相封侯天下学士靡然向风𢎞为学官悼道之郁滞乃请白丞相御史言制曰可自此公卿大夫吏士彬彬多文学之士矣
  丞相御史言制曰葢闻导民以礼风之以乐婚姻者居室之大伦也今礼废乐崩朕甚愍焉故详延天下方正博闻之士咸登诸朝其令礼官劝学讲议洽闻兴礼以为天下先太常议与博士弟子崇乡里之化以广贤材焉谨与太常臧博士平等议曰闻三代之道乡里有教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其劝善也显之朝廷其惩恶也加之刑罚故教化之行也建首善自京师始由内及外今陛下昭至徳开大明配天地本人伦劝学修礼崇化厉贤以风四方太平之原也古者政教未洽不备其礼请因旧官而兴焉为博士官置弟子五十人复其身太常择民年十八已上仪状端正者补博士弟子郡国县道邑有好文学敬长上肃政教顺乡里出入不悖所闻者令相长丞上属所二千石二千石谨察可者当与计偕诣太常得受业如弟子一岁皆辄试能通一蓺以上补文学掌故缺其髙弟可以为郎中者太常籍奏即有秀才异等辄以名闻其不事学若下材及不能通一蓺辄罢之而请诸不称者罚臣谨案诏书律令下者明天人分际通古今之义文章尔雅训辞深厚恩施甚美小吏浅闻不能究宣无以明布谕下治礼次治掌故以文学礼义为官迁留滞请选择其秩比二百石上及吏百石通一蓺以上补左右内史大行卒史比百石已下补郡太守卒史皆各二人邉郡一人先用诵多者若不足乃择掌故补中二千石属文学掌故补郡属备员请著功令他如律令史记 方正博闻汉书作方闻洽文下有举遗二字广作厉脩作兴道邑作官试作课
  请徙汲黯为右内史奏黯伉厉即髙尝触丞相𢎞廷尉张汤等为所深嫉欲诛之以事𢎞乃上言黯由主爵都尉徙为右内史数岁官事不废
  右内史界部中多贵人宗室难治非素重臣不能任请徙黯为右内史
  乞骸骨疏淮安衡山谋反治党与方急𢎞病甚自以无功而封侯居宰相位诸侯畔逆奉职不称乃上书愿归侯乞骸骨上报不许赐告牛酒杂帛数月有瘳复视事
  臣闻天下之通道五所以行之者三君臣父子兄弟夫妇长幼之序此五者天下之通道也仁知勇此三者天下之通徳所以行之者也故曰力行近乎仁好问近乎知知耻近乎勇知此三者则知所以自治知所以自治然后知所以治人天下未有不能自治而能治人者也此百世不易之道也今陛下躬行大孝鉴三王建周道兼文武厉贤予禄量能授官今臣𢎞罢驽之质无汗马之劳陛下过意擢臣𢎞卒伍之中封为列侯致位三公臣𢎞行能不足以称素有负薪之病恐先狗马填沟壑终无以报徳塞责愿归侯印乞骸骨避贤者路史记
  同前汉书
  臣闻天下逹道五所以行之者三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之交五者天下之达道也仁知勇三者所以行之也故曰好问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知此三者知所以自治知所以自治然后知所以治人未有不能自治而能治人者也陛下躬孝弟监三王建周道兼文武招俫四方之士任贤序位量能授官将以厉百姓劝贤材也今臣愚驽无汗马之劳陛下过意擢臣𢎞卒伍之中封为列侯致位三公臣𢎞行能不足以称加有负薪之疾恐先狗马填沟壑终无以报徳塞责愿归侯乞骸骨避贤者路
  武帝报公孙𢎞诏元朔三年
  古者赏有功褒有徳守成尚文遭遇右武未有易此者也朕宿昔庶㡬获承尊位惧不能宁惟所与共为治者君宜知之盖君子善善恶恶君宜知之君若谨行常在朕躬君不幸罹霜露之病何恙不已乃上书归侯乞骸骨是章朕之不徳也今事少间君其省思虑一精神辅以医药史记
  同前汉书
  古者赏有功褒有徳守成上文遭遇右武未有易此者也朕夙夜庶㡬获承至尊惧不能宁惟所与共为治者君宜知之葢君子善善及后世若兹行常在朕躬君不幸罹霜露之疾何恙不已乃上书归侯乞骸骨是章朕之不徳也今事少间君其存精神止念虑辅助医药以自持
  邹长倩
  遗公孙𢎞书
  𢎞以元光五年为国子所推上为贤良国人邹长倩以其家贫少自资致乃解衣裳以衣之释所著冠履以与之又赠以刍一束素丝一䍁扑满一枚书题遗之
  夫人无幽显道在则为尊虽生刍之贱也不能脱落君子故赠君生刍一束诗人所谓生刍一束其人如玉五丝为𦈙倍𦈙为升倍升为緎倍緎为纪倍纪为緵倍緵为䍁皆自少之多自㣲至著也士之立功勲效名节亦复如之勿以小善不足脩而不为也故赠君素丝一䍁扑满者以土为器以蓄钱具其有入窍而无出窍满则扑之土粗物也钱重货也入而不出积而不散故扑之士有聚敛而不能散者将有扑满之败可不戒与故赠君扑满一枚猗嗟盛欤山川阻修加以风露次卿足下勉作功名窃在下风以俟嘉誉西京杂记 緎一作⿰一作缄緵一作总𢎞答败烂不存
  董仲舒广川人初为博士以贤良对策为江都相废为侍中大夫复为胶西王相病免终于家
  贤良三策并制 武帝即位举贤良文学之士前后百数而仲舒以贤良对策天子览而异焉乃复䇿之仲舒对毕以为江都相武帝初立魏其武安侯为相而隆儒矣及仲舒对策推明孔氐抑黜百家立学校之官州郡举茂材孝廉皆自仲舒发之
  制曰朕获承至尊休徳传之亡穷而施之罔极任大而守重是以夙夜不皇康宁永惟万事之綂犹惧有阙故广延四方之豪隽郡国诸侯公选贤良脩洁博习之士欲闻大道之要至论之极今子大夫褎然为举首朕甚嘉之子大夫其精心致思朕垂聴而问焉葢闻五帝三王之道改制作乐而天下洽和百王同之当虞氏之乐莫盛于韶于周莫盛于勺圣王已没锺鼔筦弦之声未衰而大道㣲缺陵夷至呼桀纣之行王道大坏矣夫五百年之间守文之君当涂之士欲则先王之法以戴翼其世者甚众然犹不能反日以仆灭至后王而后止岂其所持操或悖谬而失其綂与固天降命不可复反必推之于大衰而后息与呜呼凡所为屑屑夙兴夜寐务法上古者又将无补与三代受命其符安在灾异之变何缘而起性命之情或夭或寿或仁或鄙习闻其号未烛厥理伊欲风流而令行刑轻而奸改百姓和乐政事宣昭何脩何饰而膏露降百谷登徳润四海泽臻草木三光全寒暑平受天之祜享鬼神之灵徳泽洋溢施乎方外延及群生子大夫明先圣之业习俗化之变终始之序讲闻髙谊之日久矣其明以谕朕科别其条勿猥勿并取之于术慎其所出乃其不正不直不忠不极枉于执事书之不泄兴于朕躬毋悼后害子大夫其尽心靡有所隠朕将亲览焉
  对曰陛下发徳音下明诏求天命与情性皆非愚臣之所能及也臣谨按春秋之中视前世已行之事以观天人相与之际甚可畏也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害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迺至以此见天心之仁爱人君而欲止其乱也自非大亡道之世者天尽欲扶持而全安之事在强勉而已矣强勉学问则闻见博而知益明强勉行道则徳日起而大有功此皆可使还至而立有效者也诗曰夙夜匪懈书曰茂哉茂哉皆强勉之谓也道者所繇适于治之路也仁义礼乐皆其具也故圣王已没而子孙长久安宁数百岁此皆礼乐教化之功也王者未作乐之时迺用先王之乐宜于世者而以深入教化于民教化之情不得雅颂之乐不成故王者功成作乐乐其徳也乐者所以变民风化民俗也其变民也易其化人也著故声发于和而本于情接于肌肤臧于骨髓故王道虽㣲缺而筦弦之声未衰也夫虞氏之不为政久矣然而乐颂遗风犹有存者是以孔子在齐而闻韶也夫人君莫不欲安存而恶危亡然而政乱国危者甚众所任者非其人而所繇者非其道是以政日以仆灭也夫周道衰于幽厉非道亡也幽厉不繇也至于宣王思昔先王之徳兴滞补弊明文武之功业周道粲然复兴诗人美之而作上天祐之为生贤佐后世称诵至今不绝此夙夜不解行善之所致也孔子曰人能𢎞道非道𢎞人也故治乱废兴在于已非天降命不可得反其所操持悖谬失其綂也臣闻天之所大奉使之王者必有非人力所能致而自至者此受命之符也天下之人同心归之若归父母故天瑞应诚而至书曰白鱼入于王舟有火复于王屋流为乌此葢受命之符也周公曰复哉复哉孔子曰徳不孤必有邻皆积善絫徳之效也及至后世淫泆衰㣲不能綂理群生诸侯背畔残贼良民以争壤土废徳教而任刑罚刑罚不中则生邪气邪气积于下怨恶畜于上上下不和则阴阳缪盭而妖孽生矣此灾异所缘而起也臣闻命者天之令也性者生之质也情者人之欲也或夭或寿或仁或鄙陶冶而成之不能粹美有治乱之所生故不齐也孔子曰君子之徳风也小人之徳草也草上之风必偃故尧舜行徳则民仁寿桀纣行暴则民鄙夭夫上之化下下之従上犹泥之在钧唯甄者之所为犹金之在镕唯冶者之所铸绥之斯徕动之斯和此之谓也臣谨按春秋之文求王道之端得之于正正次王王次春春者天之所为也正者王之所为也其意曰上承天之所为而下以正其所为正王道之端云尔然则王者欲有所为宜求其端于天天道之大者在阴阳阳为徳阴为刑刑主杀而徳主生是故阳常居大夏而以生育长养为事阴常居大冬而积于空虚不用之处以此见天之任徳不任刑也天使阳出布施于上而主岁功使阴入伏于下而时出佐阳阳不得阴之助亦不能独成岁终阳以成岁为名此天意也王者承天意以従事故任徳教而不任刑刑者不可任以治世犹阴之不可任以成岁也为政而任刑不顺于天故先王莫之肯为也今废先王徳教之官而独任执法之吏治民毋乃任刑之意与孔子曰不教而诛谓之虐虐政用于下而欲徳教之被四海故难成也臣谨按春秋谓一元之意一者万物之所従始也元者辞之所谓大也谓一为元者视大始而欲正本也春秋深探其本而反自贵者始故为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四方正远近莫敢不壹于正而亡有邪气奸其间者是以阴阳调而风雨时群生和而万民殖五谷熟而草木茂天地之间被润泽而大丰美四海之内闻盛徳而皆徕臣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毕至而王道终矣孔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圗吾已矣夫自悲可致此物而身卑贱不得致也今陛下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居得致之位操可致之势又有能致之资行髙而恩厚知明而意美爱民而好士可谓谊主矣然而天地未应而美祥莫至者何也凡以教化不立而万民不正也夫万民之従利也如水之走下不以教化堤防之不能止也是故教化立而奸邪皆止者其堤防完也教化废而奸邪并出刑罚不能胜者其堤防壊也古之王者明于此是故南面而治天下莫不以教化为大务立太学以教于国设庠序以化于邑渐民以仁摩民以谊节民以礼故其刑罚甚轻而禁不犯者教化行而习俗美也圣王之继乱世也扫除其迹而悉去之复脩教化而崇起之教化已明习俗已成子孙循之行五六百岁尚未败也至周之末世大为亡道以失天下秦继其后独不能改又益甚之重禁文学不得挟书弃捐礼谊而恶闻之其心欲尽灭先圣之道而颛为自恣茍简之治故立为天子十四岁而国破亡矣自古以来未尝有以乱济乱大败天下之民如秦者也其遗毒馀烈至今未灭使习俗薄恶人民嚚顽抵冒殊捍孰烂如此之甚者也孔子曰腐朽之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今汉继秦之后如朽木粪墙矣虽欲善治之亡可奈何法出而奸生令下而诈起如以汤止沸抱薪救火愈甚亡益也窃譬之琴瑟不调甚者必解而更张之乃可鼔也为政而不行甚者必变而更化之乃可理也当更张而不更张虽有良工不能善调也当更化而不更化虽有大贤不能善治也故汉得天下以来常欲善治而至今不可善治者失之于当更化而不更化也古人有言曰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今临政而愿治七十馀岁矣不如退而更化更化则可善治善治则灾害日去福禄日来诗云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为政而宜于民者固当受禄于天夫仁义礼智信五常之道王者所当修饰也五者修饰故受天之祐而享鬼神之灵徳施于方外延及群生也
  制曰葢闻虞舜之时游于岩廊之上垂拱无为而天下太平周文王至于日昃不暇食而宇内亦治夫帝王之道岂不同条共贯与何逸劳之殊也葢俭者不造𤣥黄旌旗之饰及至周室设两观乘大路朱干玊戚八佾陈于庭而颂声兴夫帝王之道岂异指哉或曰良玊不瑑又云非文亡以辅徳二端异焉殷人执五刑以督奸伤肌肤以惩恶成康不式四十馀年天下不犯囹圄空虚秦国用之死者甚众刑者相望耗矣哀哉呜呼朕夙寤晨兴惟前帝王之宪永思所以奉至尊章洪业皆在力本任贤今朕亲耕籍田以为农先劝孝弟崇有徳使者冠葢相望问勤劳恤孤独尽思极神功烈休徳未始云获也今阴阳错缪氛气充塞群生寡遂黎民未济廉耻贸乱贤不肖浑殽未得其真故详延特起之士意庶㡬乎今子大夫待诏百有馀人或道世务而未济稽诸上古而不同考之于今而难行毋乃牵于文系而不得骋与将所繇异术所闻殊方与各悉对着于篇毋讳有司明其指略切磋究之以称朕意
  对曰臣闻尧受命以天下为忧而未以位为乐也故诛逐乱臣务求贤圣是以得舜禹稷卨咎繇众圣辅徳贤能佐职教化大行天下和洽万民皆安仁乐谊各得其宜动作应礼従容中道故孔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此之谓也尧在位七十载乃逊于位以禅虞舜尧崩天下不归尧子丹朱而归舜舜知不可辟乃即天子之位以禹为相因尧之辅佐继其綂业是以垂拱无为而天下治孔子曰韶尽美矣又尽善也此之谓也至于殷纣逆天暴物杀戮贤知残贼百姓伯夷太公皆当世贤者隠处而不为臣守职之人皆奔走逃亡入于河海天下耗乱万民不安故天下去殷而従周文王顺天理物师用贤圣是以闳夭太颠散宜生等亦聚于朝廷爱施兆民天下归之故太公起海濵而即三公也当此之时纣尚在上尊卑昏乱百姓散亡故文王悼痛而欲安之是以日昃而不暇食也孔子作春秋先正王而系万事见素王之文焉由此观之帝王之条贯同然而劳逸异者所遇之时异也孔子曰武尽美矣未尽善也此之谓也臣闻制度文采𤣥黄之饰所以明尊卑异贵贱而劝有徳也故春秋受命所先制者改正朔易服色所以应天也然则宫室旌旗之制有法而然者也故孔子曰奢则不逊俭则固俭非圣人之中制也臣闻良玉不瑑资质润美不待刻琢此亡异于达巷党人不学而自知也然则常玉不瑑不成文章君子不学不成其徳臣闻圣王之治天下也少则习之学长则材诸位爵禄以养其徳刑罚以威其恶故民晓于礼谊而耻犯其上武王行大谊平残贼周公作礼乐以文之至于成康之隆囹圄空虚四十馀年此亦教化之渐而仁谊之流非独伤肌肤之效也至秦则不然师申商之法行韩非之说憎帝王之道以贪狠为俗非有文徳以教训于天下也诛名而不察实为善者不必免而犯恶者未必刑也是以百官皆饰虚辞而不顾实外有事君之礼内有背上之心造伪饰诈趣利无耻又好用憯酷之吏赋敛亡度竭民财力百姓散亡不得従耕织之业群盗并起是以刑者甚众死者相望而奸不息俗化使然也故孔子曰导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此之谓也今陛下并有天下海内莫不率服广览兼聴极群下之知尽天下之美至徳昭然施于方外夜郎康居殊方万里说徳归谊此太平之致也然而功不加于百姓者殆王心未加焉曾子曰尊其所闻则髙明矣行其所知则光大矣髙明光大不在于它在乎加之意而已愿陛下因用所闻设诚于内而致行之则三王何异哉陛下亲耕籍田以为农先夙寤晨兴忧劳万民思惟往古而务以求贤此亦尧舜之用心也然而未云获者士素不厉也夫不素养士而欲求贤譬犹不琢玉而求文采也故养士之大者莫大乎太学太学者贤士之所闗也教化之本原也今以一郡一国之众对亡应书者是王道往往而绝也臣愿陛下兴太学置明师以养天下之士数考问以尽其材则英俊宜可得矣今之郡守县令民之师帅所使承流而宣化也故师帅不贤则主徳不宣恩泽不流今吏既亡教训于下或不承用主上之法暴虐百姓与奸为市贫穷孤弱冤苦失职甚不称陛下之意是以阴阳错缪氛气充塞群生寡遂黎民未济皆长吏不明使至于此也夫长吏多出于郎中中郎吏二千石子弟选郎吏又以富訾未必贤也且古所谓功者以任官称职为差非所谓积日絫久也故小材虽絫日不离于小官贤才虽未久不害为辅佐是以有司竭力尽知务治其业而以赴功今则不然累日以取贵积久以致官是以廉耻贸乱贤不肖浑殽未得其真臣愚以为使诸列侯郡守二千石各择其吏民之贤者岁贡各二人以给宿卫且以观大臣之能所贡贤者有赏所贡不肖者有罚夫如是诸侯吏二千石皆尽心于求贤天下之士可得而官使也遍得天下之贤人则三王之盛易为而尧舜之名可及也毋以日月为功实试贤能为上量材而授官录徳而定位则廉耻殊路贤不肖异处矣陛下加惠寛臣之罪令勿牵制于文使得切磋究之臣敢不尽愚
  制曰葢闻善言天者必有徴于人善言古者必有验于今故朕垂问呼天人之应上嘉唐虞下悼桀纣寖微寖灭寖明寖昌之道虚心以改今子大夫明于阴阳所以造化习于先圣之道业然而文采未极岂惑呼当世之务哉条贯靡竟綂纪未终意朕之不明与聴若眩与夫三王之教所祖不同而皆有失或谓久而不易者道也意岂异哉今子大夫既已著大道之极陈治乱之端矣其悉之究之孰之复之诗不云呼嗟尔君子母常安息神之聴之介尔景福朕将亲览焉子大夫其茂明之
  对曰臣闻论语曰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呼今陛下幸加惠留聴于承学之臣复下明册以切其意而究尽圣徳非愚臣之所能具也前所上对条贯靡竟綂纪不终辞不别白指不分明此臣浅陋之罪也册曰善言天者必有征于人善言古者必有验于今臣闻天者群物之祖也故遍覆包函而无所殊建日月风雨以和之经阴阳寒暑以成之故圣人法天而立道亦溥爱而亡私布徳施仁以厚之设谊立礼以导之春者天之所以生也仁者君之所以爱也夏者天之所以长也徳者君之所以养也霜者天之所以杀也刑者君之所以罚也由此言之天人之徴古今之道也孔子作春秋上揆之天道下质诸人情参之于古考之于今故春秋之所讥灾害之所加也春秋之所恶怪异之所施也书邦家之过兼灾异之变以此见人之所为其美恶之极乃与天地流通而往来相应此亦言天之一端也古者脩教训之官务以德善化民民已大化之后天下常亡一人之狱矣今世废而不脩亡以化民民以故弃行谊而死财利是以犯法而罪多一岁之狱以万千数以此见古之不可不用也故春秋变古则讥之天令之谓命命非圣人不行质朴之谓性性非教化不成人欲之谓情情非度制不节是故王者上谨于承天意以顺命也下务明教化民以成性也正法度之宜别上下之序以防欲也修此三者而大本举矣人受命于天固超然异于群生入有父子兄弟之亲出有君臣上下之谊㑹聚相遇则有耆老长幼之施粲然有文以相接驩然有恩以相爱此人之所以贵也生五谷以食之桑麻以衣之六畜以养之服牛乘马圈豹槛虎是其得天之灵贵于物也故孔子曰天地之性人为贵明于天性知自贵于物知自贵于物然后知仁谊知仁谊然后重礼节重礼节然后安处善安处善然后乐循理乐循理然后谓之君子故孔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此之谓也册曰上嘉唐虞下悼桀纣寖㣲寖灭寖明寖昌之道虚心以改臣闻众少成多积小致巨故圣人莫不以晻致明以㣲致显是以尧发于诸侯舜兴乎深山非一日而显也葢有渐以致之矣言出于已不可塞也行发于身不可掩也言行治之大者君子之所以动天地也故尽小者大慎㣲者著诗曰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故尧兢兢日行其道而舜业业日致其孝善积而名显徳章而身尊此其寖明寖昌之道也积善在身犹长日加益而人不知也积恶在身犹火之销膏而人不见也非明乎情性察乎流俗者孰能知之此唐虞所以得令名而桀纣之可为悼惧者也夫善恶之相従如景乡之应形声也故桀纣暴谩谗贼并进贤知隠伏恶日显国日乱晏然自以如日在天终陵夷而大坏夫暴逆不仁者非一日而亡也亦以渐至故桀纣虽亡道然犹享国十馀年此其寖微寖灭之道也册曰三王之教所祖不同而皆有失或谓久而不易者道也意岂异哉臣闻夫乐而不乱复而不厌者谓之道道者万世亡弊弊者道之失也先王之道必有偏而不起之处故政有眊而不行举其偏者以补其弊而已矣三王之道所祖不同非其相反将以救溢扶衰所遭之变然也故孔子曰无为而治者其舜呼改正朔易服色以顺天命而已其馀尽循尧道何更为哉故王者有改制之名亡变道之实然夏上忠殷上质周上文者所继之救当用此也孔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此言百王之用以此三者矣夏因于虞而独不言所损益者其道如一而所上同也道之大原出于天天不变道亦不变是以禹继舜舜继尧三圣相受而守一道亡救弊之政故不言其所损益也由是观之继治世者其道同继乱世者其道变今汉继大乱之后若宜少损周之文致用夏之忠者陛下有明悳嘉道愍世俗之靡薄悼王道之不昭故举贤良方正之士论谊考问将欲兴仁谊之休徳明帝王之法制建太平之道也臣愚不肖述所间诵所学道师之言厪能勿失尔若迺论政事之得失察天下之息耗此大臣辅佐之职三公九卿之任非臣仲舒所能及也然而臣窃有怪者夫古之天下亦今之天下今之天下亦古之天下共是天下古亦大治上下和睦习俗美盛不令而行不禁而止吏亡奸邪民亡盗贼囹圄空虚徳润草木泽被四海鳯皇来集麒麟来游以古准今壹何不相逮之逺也安所缪盭而陵夷若是意者有所失于古之道与有所诡于天之理与试迹之古返之于天傥可得见乎夫天亦有所分予予之齿者去其角傅其翼者两其足是所受大者不得取小也古之所予禄者不食于力不动于末是亦受大者不得取小与天同意者也夫已受大又取小天不能足而况人呼此民之所以嚣嚣苦不足也身宠而载髙位家温而食厚禄因乘富贵之资力以与百姓争利于下民安能如之哉是故众其奴婢多其牛羊广其田宅博其产业畜其积委务此而亡已以迫蹴民民日削月脧寖以大穷富者奢侈羡溢贫者穷急愁苦穷急愁苦而上不救则民不乐生民不乐生尚不避死安能避罪此刑罚之所以蕃而奸邪不可胜者也故受禄之家食禄而已不与民争业然后利可均布而民可家足此上天之理而亦太古之道天子之所宜法以为制大夫之所当循以为行也故公仪子相鲁之其家见织帛怒而出其妻食于舍而茹葵愠而拔其葵曰吾已食禄又夺园夫红女利乎古之贤人君子在列位者皆如是是故下髙其行而従其教民化其廉而不贪鄙及至周室之衰其cq=83卿大夫缓于谊而急于利亡推譲之风而有争田之讼故诗人疾而刺之曰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尔好谊则民乡仁而俗善尔好利则民好邪而俗败由是观之天子大夫者下民之所视效远方之所四面而内望也近者视而放之逺者望而效之岂可以居贤人之位而为庶人行哉夫皇皇求财利常恐乏匮者庶人之意也皇皇求仁义常恐不能化民者大夫之意也易曰负且乘致冦至乘车者君子之位也负担者小人之事也此言居君子之位而为庶人之行者其患祸必至也若居君子之位当君子之行则舍公仪休之相鲁亡可为者矣春秋大一綂者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也今师异道人异论百家殊方指意不同是以上亡以持一统法制数变下不知所守臣愚以为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邪辟之说灭息然后统纪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従矣
  论种麦时外事四夷内兴功利役费并兴而民去本舒说上
  春秋它谷不书至于麦禾不成则书之以此见圣人于五谷最重麦与禾也今闗中俗不好种麦是岁失春秋之所重而损生民之具也愿陛下幸诏大司农使闗中民益种宿麦令毋后时
  又言限民田
  古者税民不过什一其求易共使民不过三日其力易足民财内足以养老尽孝外足以事上共税下足以畜妻子极爱故民说従上至秦则不然用商鞅之法改帝王之制除井田民得卖买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又颛川泽之利管山林之饶荒淫越制逾侈以相髙邑有人君之尊里有公侯之富小民安得不困又加月为更卒已复为正一岁屯戍一岁力役三十倍于古田租口赋盐铁之利二十倍于古或耕豪民之田见税十五故贫民常衣牛马之衣而食犬彘之食重以贪暴之吏刑戮妄加民愁亡聊亡逃山林转为盗贼赭衣半道断狱岁以千万数汉兴循而未改古井田法虽难卒行宜少近古限民名田以赡不足塞并兼之路盐铁皆归于民去奴婢除専杀之威薄赋敛省繇役以寛民力然后可善治也
  髙庙园灾对辽东髙庙长陵髙园殿灾仲舒为中大夫居家推说其意屮藁未上主父偃𠉀仲舒私见嫉之窃其书而奏焉上召视诸儒仲舒弟子吕步舒不知其师书以为大愚于是下仲舒吏当死诏赦之仲舒遂不敢复言灾异
  春秋之道举往以明来是故天下有物视春秋所举与同比者精㣲眇以存其意通伦类以贯其理天地之变国家之事粲然皆见亡所疑矣按春秋鲁定公哀公时季氏之恶已孰而孔子之圣方盛夫以盛圣而易孰恶季孙虽重鲁君虽轻其埶可成也故定公二年五月两观灾两观僭礼之物天灾之者若曰僭礼之臣可以去已见罪徴而后告可去此天意也定公不知省至哀公三年五月桓宫釐宫灾二者同事所为一也若曰燔贵而去不义云尔哀公未能见故四年六月亳社灾两观桓釐庙亳社四者皆不当立天皆燔其不当立者以示鲁欲其去乱臣而用圣人也季氏亡道久矣前是天下不见灾者鲁未有贤圣臣虽欲去季孙其力不能昭公是也至定哀乃见之其时可也不时不见天之道也今髙庙不当居辽东髙园殿不当居陵旁于礼亦不当立与鲁所灾同其不当立久矣至于陛下时天乃灾之者殆亦其时可也昔秦受亡周之弊而亡以化之汉受亡秦之弊又亡以化之夫继二弊之后承其下流兼受其猥难治甚矣又多兄弟亲戚骨肉之连骄扬奢侈恣睢者众所谓重难之时者也陛下正当大敝之后又遭重难之时甚可忧也故天灾若语陛下当今之世虽敝而重难非以太平至公不能治也视亲戚贵属在诸侯远正最甚者忍而诛之如吾燔辽东髙庙乃可视近臣在国中处旁仄及贵而不正者忍而诛之如吾燔髙园殿乃可云耳在外而不正者虽贵如髙庙犹灾燔之况诸侯乎在内不正者虽贵如髙园殿犹燔灾之况大臣乎此天意也罪在外者天灾外罪在内者天灾内燔甚罪当重燔简罪当轻承天意之道也
  郊祀对仲舒为公孙𢎞所嫉出相胶西王王闻其大儒善待之仲舒恐获罪病免归以修学着书为事朝廷如有大议使使者及廷尉张汤就其家问之其对皆有明法所著明经术之意及上疏条教百二十三篇而说春秋事得失闻举玉杯蕃露清明竹林之属复数十馀万言 此载春秋蕃露
  廷尉臣汤昧死言臣汤承制以郊事问故胶西相仲舒臣仲舒对曰所闻古者天子之礼莫重于郊郊常以正月上辛日者所以先百神而最居前礼三年丧不祭其先而不敢废郊郊重于宗庙天尊于人也王制曰祭天地之牛角茧栗宗庙之牛角握賔客之牛角尺此言徳滋美而牲滋㣲也春秋曰鲁祭周公用白牡色白贵纯也帝牲在涤三月牲贵肥洁而不贪其大也凡养牲之道务在肥洁而已驹犊未能刍豢之食莫如令食其母便臣汤谨问仲舒鲁祀周公用白牲非礼也臣仲舒对曰礼也臣汤问周天子用骍刚群公不毛周公诸公也何以得用纯牲臣仲舒曰武王崩成王幼而在襁褓之中周公继文武之业成二圣之功徳渐天地泽被四海故成王贤而贵之诗曰无徳不报故成王使祭周公以白牡上不得与天子同色下有异于诸侯臣仲舒愚以为报徳之礼臣汤问仲舒天子祭天诸侯祭土鲁何缘以祭郊臣仲舒对曰周公傅成王成王遂及圣功莫大于此周公圣人也有祭于天道故成王令鲁郊也臣汤问仲舒鲁祭周公用白牲其郊何用臣仲舒对曰鲁郊用纯骍刚周色尚赤以天子命郊故以骍臣汤问仲舒祠宗庙或以鹜当凫鹜非凫可用否臣仲舒对曰鹜非凫凫非鹜也臣闻孔子入太庙每事问慎之至也陛下祭躬亲斋戒沐浴以承宗庙甚敬谨柰何以凫当鹜鹜当凫名实不相应以承太庙不亦不称乎臣仲舒愚以为不可臣犬马齿衰赐骸骨伏陋巷陛下乃幸使九卿问臣以朝廷之事臣愚陋曾不足以承明诏奉大对臣仲舒冒死以闻
  雨雹对
  元光元年二月京师雨雹鲍敞问董仲舒曰雹何物也何气而生之仲舒曰阴气胁阳气天地之气阴阳相半和气周回朝夕不息阳徳用事则和气皆阳建巳之月是也故谓之正阳之月阴徳用事则和气皆阴建亥之月是也故谓之正阴之月十月阴虽用事而阴不孤立此月纯阴疑于无阳故谓之阳月诗人所谓日月阳止者也四月阳虽用事而阳不独存此月纯阳疑于无阴亦谓之阴月自十月以后阳气始生于地下渐冉流散故言息也阴气转收故言消也日夜滋生遂至四月纯阳用事自四月以后阴气始生于天上渐冉流散故云息也阳气转收故言消也日夜滋生遂至十月纯阴用事二月八月阴阳正等无多少也以此推移无有差慝运动抑扬更相动薄则薫蒿歊蒸而风雨云雾电雷雪雹生焉气上薄为雨下薄为雾风其噫也云其气也雷其相击之声也电其相击之光也二气之初蒸也若有若无若实若虚若方若圎攅聚相合其体稍重故雨乘虚而坠风多则合速故雨大而疏风少则合迟故雨细而密其寒月则雨凝于上体尚轻㣲而因风相袭故成雪焉寒有髙下上暖下寒则上合为大雨下凝为冰霰雪是也雹霰之流也阴气暴上雨则凝结成雹焉太平之世则风不鸣条开甲散萌而已雨不破块润叶津茎而已雷不惊人号令启发而已电不眩目宣示光耀而已雾不塞望浸淫被泊而已雪不封条凌殄毒害而已云则五色而为庆三色而成矞露则结味而成甘结润而成膏此圣人之在上则阴阳和风雨时也政多纰缪则阴阳不调风发屋雨溢河雪至牛目雹杀驴马此皆阴阳相荡而为祲沴之妖也敞曰四月无阴十月无阳何以明阴不孤立阳不独存耶仲舒曰阴阳虽异而所资一气也阳用事此则气为阳阴用事此则气为阴阳阴之时虽异二体常存犹如一鼎之水而未加火纯阴也加火极热纯阳也纯阳则无阴气息火水寒则更阴矣纯阴则无阳气加火水热则更阳矣然则建巳之月为纯阳不容都无复阴也但是阳家用事阳气之极耳荠麦枯由阴杀也建亥之月为纯阴不容都无复阳也但是阴家用事阴气之极耳荠麦始生由阳升也其尤者葶苈死于盛夏款冬花于严寒水极阴而有温泉火至阳而有凉熖故知阴不得无阳阳不容都无阴也敞曰冬雨必暖夏雨必凉何也曰冬气多寒阳气自上跻故人得其暖而下蒸成雪矣夏气多暖阴气自下升故人得其凉而上蒸成雨矣敞曰雨既阴阳相蒸四月纯阳十月纯阴斯则无二气相薄则不雨乎曰然纯阳纯阴虽在四月十月但月中之一日耳敞曰月中何日曰纯阳用事未夏至一日纯阴用事未冬至一日朔旦夏至冬至其正气也敞曰然则未至一日其不雨乎曰然颇有之则妖也和气之中自生灾沴能使阴阳改节暖凉失度敞曰灾沴之气其常存耶曰无也时生耳犹乎人四支五臓中也有时及其病也四支五臓皆病也敞迁延负墙俛揖而退
  粤有三仁对仲舒为江都相以礼谊匡正易王久之王问仲舒以粤有三仁仲舒对王曰善
  江都王问仲舒曰粤王勾践与大夫泄庸种蠡谋伐呉遂灭之孔子称殷有三仁寡人亦以为粤有三仁桓公决疑于管仲寡人决疑于君仲舒对曰臣愚不足以奉大对闻昔者鲁君问柳下惠吾欲伐齐何如柳下惠曰不可归而有忧色曰吾闻伐国不问仁人此言何为至于我哉徒见问尔且犹羞之况设诈以伐呉乎由此言之粤本无一仁夫仁人者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是以仲尼之门五尺之童羞称五伯为其先诈力而后仁谊也茍为诈而已故不足称于大君子之门也五伯比于他诸侯为贤其比三王犹武夫之与美玉也汉书
  同前
  命令相曰大夫蠡大夫种大夫庸大夫睾大夫车成越王与此五大夫谋伐呉遂灭之雪会稽之耻卒为伯主范蠡去之种死之寡人以此二大夫者为皆贤孔子曰殷有三仁今有越王之贤与蠡种之能此三人者寡人亦以为越有三仁其于君何如桓公决疑于管仲寡人决疑于君仲舒伏地再拜对曰仲舒知褊而学浅不足以决之虽然主有问于臣臣不敢不悉以对礼也臣仲舒闻昔者鲁君问于柳下惠曰我欲攻齐如何柳下惠对曰不可退而有忧色曰吾闻之也谋伐国者不问于仁人也此何为至于我但见问而尚羞之而况乃与诈伪以伐呉乎其不宜明矣以此观之越本无一仁而安得三仁仁人者正其道不谋其利脩其理不急其功致无为而习俗大化可谓仁圣矣三王是也春秋之义贵信而贱诈诈人而胜之虽有功君子弗为也是以仲尼之门五尺之童子言羞称五伯为其诈以成功茍为而已也故不足称于大君子之门五伯者比于他诸侯为贤者比于圣贤何贤之有譬犹珷玞比于美玉也臣仲舒伏地再拜以闻
  五行对
  河间献王问温城董君曰孝经曰夫孝天之经地之义何谓也对曰天有五行木火土金水是也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水为冬金为秋土为季夏火为夏木为春春主生夏主长季夏主养秋主收冬主蔵蔵冬之所成也是故父之所生其子长之父之所长其子养之父之所养其子成之诸父所为其子皆奉承而续行之不敢不致如父之意尽为人之道也故五行者五行也由此观之父授之子受之乃天之道也故曰夫孝者天之经也此之谓也王曰善哉天经既得闻之矣愿闻地之义对曰地出云为雨起气为风风雨者地之所为地不敢有其功名必上之于天命若従天气者故曰天风天雨也莫曰地风地雨也勤劳在地名一归于天非至有义其孰能行此故下事上如地事天也可谓大忠矣土者火之子也五行莫贵于土土之于四时无所命者不与火分功名木名春火名夏金名秋水名冬忠臣之义孝子之行取之土土者五行最贵者也其义不可以加矣五声莫贵于宫五味莫美于甘五色莫贵于黄此谓孝者地之义也王曰善哉衣服容貌者所以说目也声言应对者所以说耳也好恶去就者所以说心也故君子衣服中而容貌恭则目说矣言理应对逊则耳说矣好仁厚而恶浅薄就善人而逺僻鄙则心说矣故曰行意可乐容止可观此之谓也春秋繁露
  诣丞相公孙𢎞记室书
  仲舒治春秋推灾异为江都相元朔三年御史大夫𢎞为丞相仲舒废为中大夫居家其后仲舒以廉直为𢎞所嫉出为胶西相寻病免 章藻注云此书当在𢎞为御史大夫时汉御史大夫与丞相俱称三公
  江都相董仲舒叩头死罪再拜上书君侯以周召自然休质擢升三公统理海内总缉百寮未有半言之教郡国翕然望风更思改新以助至治群众所占必有成功仲舒叩头死罪仲舒愚戅素无治名大汉之检式数蒙君侯哀怜之恩误被非任无以称职仲舒窃见宰职任天下之重群心所归推须贤佐以成圣化愿君侯大开萧相国求贤之路广选举之门既得其人接以周公下士之义即奇伟隠世异伦之人各思竭愚归往盛徳英俊满朝百能备具即君侯大立则道徳𢎞通化流四极仲舒愚陋经术浅薄所识褊陋不能赞扬万分君侯所弃捐窃闻春秋曰贤圣博观以章其名择善者従之无所不聴又曰近而不言为谄远而不言为怨故辄披心陈诚仲舒叩头死罪死罪夫尧舜三王之业皆由仁义为本仁者所以理人伦也故圣王以为治首或曰发号出令利天下之民者谓之仁政病天下之害于人者谓之仁心二者备矣然后海内应以诚惟君侯深观往古思本仁义至诚而已方今闗东五谷咸贵家有饥饿其死伤者半盗贼并起发亡不止良民被害为圣主忧咎皆在仲舒等典职防禁无素当先坐仲舒叩头死罪死罪仲舒至愚以为扶衰止奸本在吏耳宜一考察天下领民之吏留心署置以明消灭邪枉之迹使百姓各安其产业无有寇盗之患以蠲主忧仲舒叩头死罪谨奉春秋署置术再拜君侯足下古文苑 章藻云大汉上或脱一字𢎞通一作𢎞裕理人伦一作序人伦民一作人害于人一作害于心春秋曰数语皆春秋传纬之辞 按本传云仲舒为人廉直公孙𢎞治春秋不如仲舒而𢎞希世用事位至公卿仲舒以𢎞为従谀𢎞嫉之
  山川颂
  山则巃嵸𡾋⿱嵬崔㠑巍久不崩阤似夫仁人志士孔子曰山川神祇立宝蔵残器用资曲直合大者可以为宫室台榭小者可以为舟舆浮滠大者无不中小者无不入持斧则砍折镰则艾生人立禽兽伏死人入多则功而不言是以君子取辟也且积土成山无损也成其髙无害也成其大无亏也小其上泰其下久长安后世无有去就俨然独处惟山之意诗云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此之谓也水则源泉混混泫泫昼夜不竭既似力者盈科后行既似持平者循微赴下不遗小间既似察者循谿谷不迷或奏万里而必至既似知者鄣防止之能净净既似知命者不清而入洁清而出既似善化者赴千仞之壑而不疑既似勇者物皆困于火而水独胜之既似武者咸得之而生失之而死既似有徳者孔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此之谓也
  郊祝文下并春秋繁露
  皇皇上帝照临下土集地之灵降甘风雨庶物群生言而已矣夫不自为言而为庶物群生言以人心庶天无尤也天无尤焉而辞恭顺宜可喜也右郊祀九句阳数也
  求雨祝仲舒为江都相治国以春秋灾异之变推阴阳所以错行故求雨闭诸阳縦诸阴其止雨反是
  昊天生五谷以养人今五谷病旱恐不成敬起进清酒膊脯再拜请雨雨幸大澍奉牲祷
  止雨祝
  雨以大多五谷不和敬进肥牲以请社灵社灵幸为止雨除民所苦无使阴灭阳阴灭阳不顺于天天意幸在于利民愿止雨敢告
  奏江都王
  求雨之方损阳益阴愿大王无收广陵女子为人祝者一月租赐诸巫者诸巫毋大小皆相聚于郭门为小坛以脯酒祭女独择寛大便处移市市使无内丈夫丈夫无得相従饮食令吏妻各往视其夫皆到即起雨注而已










  西汉文纪卷八
<集部,总集类,西汉文纪>



  钦定四库全书
  西汉文纪卷九     明 梅鼎祚 编孔臧鲁国人嗣父彦封蓼侯官至御史大夫元朔二年拜太常其礼赐如三公在官数年著书十篇而卒 按表三年即坐事免
  与侍中従弟安国书
  臧仕历御史大夫自谓世以经学为家乞为太常与安国纪纲古训使垂来嗣武帝重违其意遂拜太常其为书与従弟及戒子皆有义
  臧报侍中相知忿俗儒淫辞冒义有意欲校乱反正由来久矣然雅达博通不世而出流学守株比肩皆是众口非非正将焉立每独念至此夙夜反侧诚惧仁弟道非信于世而以独知为愆也人之所欲天必従旧章潜于壁室正于纷扰之际欻尔而见俗儒结舌古训复申岂非圣祖之灵欲令仁弟赞明其道以阐其业者哉且曩虽为今学亦多所不信惟闻尚书二十八篇取象二十八宿谓为至然也河圗古文乃自百篇邪如尧典说者以为尧舜同道弟素尝以为杂有舜典今果如所论及成王道雷风周公信自在俗儒群驱狗吠雷同不得其仿佛恶能明圣道之真乎知以今仇古之隶篆推科斗已定五十馀篇并为之传云其馀错乱文字磨灭不可分了欲垂待后贤诚合先君阙疑之义顾惟世移名制改变文体义类转益难知以弟博洽温敏既善推理又习其书而犹尚绝意莫肯垂留三思縦使来世亦有笃古硕儒其若斯何呜呼惜哉先王遗典阙而不补圣祖之业分半而泯后之君子将焉取法假令颜闵不殁游夏更生其岂然乎不得已已贵复申之
  与子琳书琳位诸吏亦博学问
  告琳顷来闻汝与诸友生讲肄书传滋滋昼夜衎衎不怠善矣人之进道惟问其志取必以渐勤则得多山溜至柔石为之穿蝎虫至弱木为之弊夫溜非石之凿蝎非木之钻然而能以㣲脆之形陷坚刚之体岂非积渐之致乎训曰徒学知之未可多履而行之乃足佳故学者所以饰百行也侍中子国明达渊博雅学绝伦言不及利行不欺名动遵礼法少小长操故虽与群臣并参侍见待崇礼不供䙝事独得掌御唾壶朝廷之士莫不荣之此汝亲所见诗不云乎毋忘尔祖聿修厥徳又曰操斧伐柯其则不逺逺则尼父近则子国于以立身其庶矣乎并孔丛子 李善选注引学者所以饰百行也为与従弟书误 朱熹云孔丛子所载臧兄弟往还书疏正类西京杂记伪造汉人文章
  孔安国臧従弟以治尚书为武帝博士历临淮太守
  尚书序孔氏有古文尚书孔安国以今文字读之逸书十馀篇
  古者伏牺氏之王天下也始画八卦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由是文籍生焉伏牺神农黄帝之书谓之三坟言大道也少昊颛顼髙辛唐虞之书谓之五典言常道也至于夏商周之书虽设教不伦雅诰奥义其归一揆是故历代宝之以为大训八卦之说谓之八索求其义也九州之志谓之九丘丘聚也言九州所有土地所生风气所宜皆聚此书也春秋左氏传曰楚左史倚相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即谓上世帝王遗书也先君孔子生于周末睹史籍之烦文惧览之者不一遂乃定礼乐明旧章删诗为三百篇约史记而脩春秋讃易道以黜八索述职方以除九丘讨论坟典断自唐虞以下讫于周芟夷烦乱剪截浮辞举其宏纲撮其机要是以垂世立教典谟训诰誓命之文凡百篇所以恢𢎞至道示人主以轨范也帝王之制坦然明白可举而行三千之徒并受其义及秦始皇灭先代典籍焚书坑儒天下学士逃难解散我先人用蔵其家书于屋壁汉室隆兴开设学校旁求儒雅以阐大猷济南伏生年过九十失其本经口以传授裁二十馀篇以其上古之书谓之尚书百篇之义世莫得闻至鲁共王好治宫室壊孔子旧宅以广其居于壁中得先人所蔵古文虞夏商周之书及传论语孝经皆科斗文字王又升孔子堂闻金石丝竹之音乃不壊宅悉以书还孔氏科斗书废已久时人无能知者以所闻伏生之书考论文义定其可知者为隶古定更以竹简写之増多伏生二十五篇伏生又以舜典合于尧典益稷合于皋陶谟盘庚三篇合为一康王之诰合于顾命复出此篇并序凡五十九篇为四十六卷其馀错乱摩灭弗可复知悉上送官蔵之书府以待能者承诏为五十九篇作传于是遂研精覃思博考经籍采摭群言以立训传约文申义敷畅厥㫖庶㡬有补于将来书序序所以为作者之意昭然义见宜相附近故引之各冠其篇首定五十八篇既毕会国有巫蛊事经籍道息用不复以闻传之子孙以贻后世若好古博雅君子与我同志亦所不隠也
  孔子家语序
  孔子家语者皆当时公卿士大夫及七十二弟子之所咨访交相对问言语也既而诸弟子各记其所问焉与论语孝经并时弟子取其正实而切事者别出为论语其馀则都集录之名之曰孔子家语凡所论辨疏判较归实自夫子本㫖也属文下辞往往颇有浮说烦而不要者亦由七十二子各共叙述首尾加之润色其材或有优劣故使之然也孔子既殁而㣲言绝七十二弟子终而大义乖六国之世儒道分散游说之士各以巧意而为枝叶唯孟轲荀卿守其所习当秦昭王时荀卿入秦昭王従之问儒术荀卿以孔子之语及诸国事七十二弟子之言凡百馀篇与之由此秦悉有焉始皇之世李斯焚书而孔子家语与诸子同列故不见灭髙祖克秦悉敛得之皆载于二尺竹简多有古文字及吕氏専汉取归蔵之其后被诛亡而孔子家语乃散在人间好亊者或各以意増损其言故使同是事而辄异辞孝景皇帝末年募求天下遗书于时京师士大夫皆送官得吕氏之所传孔子家语而与诸国事及七十子辞妄相错杂不可得知以付掌书与曲礼众篇乱简合而蔵之私府元封之时吾仕京师窃惧先人之典辞将遂泯没于是因诸公卿大夫私以人事募求其副悉得之乃以事类相次撰集为四十四篇又有曾子问礼一篇自别属曾子问故不复录其诸弟子书所称引孔子之言者本不存乎家语亦以其已自有所传也是以皆不取也将来君子不可不鉴
  连丛子叙书
  家之族𦙍一世相承以至九世相魏居大梁始有三子焉长子之后承殷统为宋公中子之后奉夫子祀为褒城侯小子之后彦以将事髙祖有功封蓼侯其子臧嗣焉历位九卿迁御史大夫辞曰臣世以经学为家转相承作训法然今俗儒繁说远本杂以妖妄难可以教侍中安国受诏缀集古义臣乞为太常典臣家业与安国纪纲古训使永垂来嗣孝武皇帝重违其意遂拜太常其礼赐如三公在官数年著书十篇而卒先时尝为赋二十四篇四篇别不在集似其幼时之作也又为书与従弟及戒子皆有义故列之于左
  司马相如字长卿蜀郡成都人以赀为郎使蜀为中郎将病免
  喻巴蜀檄相如为郎会唐蒙使略通夜郎僰中发巴蜀吏卒千人郡又发转漕万馀人用军兴法诛其渠帅巴蜀民大惊恐上闻遣相如责唐蒙等因谕告巴蜀民以非上意
  告巴蜀太守蛮夷自擅不讨之日久矣时侵犯邉境劳士大夫陛下即位存抚天下辑安中国然后兴师出兵北征匈奴单于怖骇交臂受事屈膝请和康居西域重译请朝稽首来享移师东指闽越相诛右吊番禺太子入朝南夷之君西僰之长常效贡职不敢怠惰延颈举踵喁喁然皆争归义欲为臣妾道理辽远山川阻深不能自致夫不顺者已诛而为善者未赏故遣中郎将往賔之发巴蜀士民各五百人以奉币帛卫使者不然靡有兵革之事战鬬之患今闻其乃发军兴制惊惧子弟忧患长老郡又擅为转粟运输皆非陛下之意也当行者或亡逃自贼杀亦非人臣之节也夫邉郡之士闻烽举燧燔皆摄弓而驰荷兵而走流汗相属唯恐居后触白刃冒流矢义不反顾计不旋踵人懐怒心如报私仇彼岂乐死恶生非编列之民而与巴蜀异主哉计深虑远急国家之难而乐尽人臣之道也故有剖符之封析圭而爵位为通侯居列东第终则遗显号于后世传土
<集部,总集类,西汉文纪,卷九 >地于子孙行事甚忠敬居位甚安佚名声施于无穷功烈著而不灭是以贤人君子肝脑涂中原膏液润野草而不辞也今奉币使至南夷即自贼杀或亡逃抵诛身死无名谥为至愚耻及父母为天下笑人之度量相越岂不远哉然此非独行者之罪也父兄之教不先子弟之率不谨也寡廉鲜耻而俗不长厚也其被刑戮不亦宜乎陛下患使者有司之若彼悼不肖愚民之如此故遣信使晓谕百姓以发卒之事因数之以不忠死亡之罪譲三老孝弟以不教诲之过方今田时重烦百姓已亲见近县恐逺所谿谷山泽之民不遍闻檄到亟下县道使咸知陛下之意唯毋忽史记 汉书请朝作纳贡怠情作隋怠皆争归义作向风慕义士民作士义作议行事作事行役作使知作谕
  难蜀父老文相如还报唐蒙已略通夜郎是时卭莋君长愿为内臣比南夷上用相如言以为中郎将往使因巴蜀吏币物以赂西南夷蜀长老多言通西南夷之不为用大臣亦以为然相如欲谏业已建之不敢乃著书藉蜀父老为辞而已诘难之以风天子且因宣其使指令百姓皆知天子意
  汉兴七十有八载徳茂存乎六世威武纷纭湛恩汪濊群生㴻濡洋溢乎方外于是乃命使西征随流而攘风之所被罔不披靡因朝冉従駹定莋存卭略斯榆举苞满结轨还辕东乡将报至于蜀都耆老大夫搢绅先生之徒二十有七人俨然造焉辞毕因进曰葢闻天子之于夷狄也其义羁縻勿绝而已今罢三郡之士通夜郎之涂三年于兹而功不竟士卒劳倦万民不赡今又接以西夷百姓力屈恐不能卒业此亦使者之累也窃为左右患之且夫卬莋西僰之与中国并也历年滋多不可记已仁者不以徳来强者不以力并意者其殆不可乎今割齐民以附夷狄敝所恃以事无用鄙人固陋不识所谓使者曰乌谓此邪必若所云则是蜀不变服而巴不化俗也余尚恶闻若说然斯事体大固非观者之所觏也余之行急其详不可得闻已请为大夫粗陈其略葢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非常者固常之所异也故曰非常之原黎民惧焉及臻厥成天下晏如也昔者鸿水浡出汜滥衍溢民人登降移徒陭𨸟而不安夏后氏戚之迺湮鸿水决江疏河漉沈澹菑东归之于海而天下永宁当斯之勤岂惟民哉心烦于虑而身亲其劳躬胝无胈肤不生毛故休烈显乎无穷声称浃乎来兹且夫贤君之践位也岂特委琐握𪘏拘文牵俗循诵习传当世取说云尔哉必将崇论闳议创业垂统为万世规故驰骛乎兼容并包而勤思乎参天贰地且诗不云乎普天之下莫匪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是以六合之内八方之外浸浔衍溢懐生之物有不浸润于泽者贤君耻之今封疆之内冠带之伦咸获嘉祉靡有阙遗矣而夷狄殊俗之国辽绝异党之地舟舆不通人迹罕至政教未加流风犹㣲内之则犯义侵礼于边境外之则邪行横作放弑其上君臣易位尊卑失序父兄不辜幼孤为奴系累号泣内向而怨曰葢闻中国有至仁焉徳洋而恩普物靡不得其所今独曷为遗已举踵思慕若枯旱之望雨盭夫为之垂涕况乎上圣又恶能已故北出师以讨强胡南驰使以诮劲越四面风徳二方之君鳞集仰流愿得受号者以亿计故迺闗沬若徼䍧牱镂零山梁孙原创道徳之涂垂仁义之统将博恩广施远抚长驾使疏逖不闭阻深暗昧得曜乎光明以偃甲兵于此而息诛伐于彼遐迩一体中外禔福不亦康乎夫拯民于沈溺奉至尊之休徳反衰世之陵迟继周氏之绝业斯乃天子之急务也百姓虽劳又恶可以已哉且夫王事固未有不始于忧勤而终于佚乐者也然则受命之符合在于此矣方将増太山之封加梁父之事鸣和鸾扬乐颂上咸五下登三观者未睹指聴者未闻音犹鹪明已翔乎寥廓而罗者犹视乎薮泽悲夫于是诸大夫芒然丧其所懐来而失厥所以进喟然并称曰允哉汉徳此鄙人之所愿闻也百姓虽怠敢以身先之敞罔靡徒因迁延而辞避史记 汉书纭作云澍作霑满作蒲荐作搢余尚作仆尚常之所异作常人之所异原作元浡作沸登作升陭𨸟作崎岖水作原漉作洒赡作澹躬胝无胈作躬傶骿骶无胈闳作谹浔作淫地作域舆作车弑作杀奴作奴虏累作絫零作灵阻深作曶爽诛伐作讨伐迟作夷王事作王者焦明作焦朋芒作茫怠作劳
  谏猎疏相如尝称疾闲居不慕官爵尝従上至长扬猎是时天子方好自击熊豕驰逐野兽相如因上疏谏上善之
  臣闻物有同类而殊能者故力称乌获捷言庆忌勇期贲育臣之愚窃以为人诚有之兽亦宜然今陛下好陵阻险射猛兽卒然遇轶材之兽骇不存之地犯属车之清尘舆不及还辕人不暇施巧虽有乌获逢蒙之技力不得用枯木朽株尽为害矣是胡越起于毂下而羌夷接轸也岂不殆哉虽万全无患然本非天子之所宜近也且夫清道而后行中路而后驰犹时有衔橛之变而况涉乎蓬蒿驰乎丘坟前有利兽之乐而内无存变之意其为祸也不亦难矣夫轻万乘之重不以为安而乐出于万有一危之涂以为娱臣窃为陛下不取也葢明者远见于未萌而智者避危于无形祸固多蔵于隠㣲而发于人之所忽者也故鄙谚曰家累千金坐不垂堂此言虽小可以喻大臣愿陛下之留意幸察史记 汉书害作难涉乎蓬蒿二句作涉丰草骋丘虚祸作害喻作谕
  赤牍清裁载司马相如答䍧牱盛览云词赋者合綦组以成文列锦绣而为质一经一纬一宫一商此赋之迹也赋家之心包括宇宙总览人物斯乃得之于内不可得而传 按西京杂记曰其友人盛览字长通䍧牱名士尝问以作赋相如曰云云览乃作合组歌列锦赋而退终身不复敢言作赋之心矣则本非书也
  封禅书相如病免家居茂陵武帝使所忠往取其书而相如已死其妻曰长卿未死时为一卷书曰有使来求书奏之其遗札书言封禅事天子异之
  伊上古之初肇自昊穹兮生民历𢰅列辟以迄于秦率迩者踵武逖聴者风声纷纶葳蕤湮灭而不称者不可胜数也续昭夏崇号谥略可道者七十有二君罔若淑而不昌畴逆失而能存轩辕之前遐哉邈乎其详不可得闻也五三六经载籍之传维见可观也书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因斯以谈君莫盛于唐尧臣莫贤于后稷后稷创业于唐公刘发迹于西戎文王改制爰周郅隆大行越成而后陵夷衰㣲千载无声岂不善始善终哉然无异端慎所由于前谨遗教于后耳故轨迹夷易易遵也湛恩濛涌易丰也宪度著明易则也垂统理顺易继也是以业隆于襁褓而崇冠于二后揆厥所元终都攸卒未有殊尤绝迹可考于今者也然犹蹑梁父登泰山建显号施尊名大汉之徳㷭涌原泉沕潏漫衍旁魄四塞云旉雾散上畅九垓下沂八埏懐生之类霑濡浸润协气横流武节飘逝迩陕游原迥阔泳沬首恶湮没暗昧昭晰昆虫凯泽回首面内然后囿驺虞之珍群徼麋鹿之怪兽䆃一茎六穗于庖牺双觡共抵之兽获周馀珍收龟于岐招翠黄乘龙于沼鬼神接灵圉賔于间馆奇物谲诡俶傥穷变钦哉符瑞臻兹犹以为薄不敢道封禅葢周跃鱼陨杭休之以燎㣲夫斯之为符也以登介丘不亦恧乎进譲之道其何爽与于是大司马进曰陛下仁育群生义征不憓诸夏乐贡百蛮执贽徳侔往初功无与二休烈浃洽符瑞众变期应绍至不特创见意者泰山梁父设坛场望幸葢号以况荣上帝垂恩储祉将以荐成陛下谦譲而弗发也挈三神之驩缺王道之仪群臣恧焉或谓且天为质暗珍符固不可辞若然辞之是泰山靡记而梁父靡㡬也亦各并时而荣咸济世而屈说者尚何称于后而云七十二君乎夫修徳以锡符奉符以行事不为进越故圣王弗替而修礼地祗谒款天神勒功中岳以彰至尊舒盛徳发号荣受厚福以浸黎民也皇皇哉斯事天下之壮观王者之丕业不可贬也愿陛下全之而后因杂荐绅先生之略术使获耀日月之末光绝炎以展采错事犹兼正列其义校饬厥文作春秋一艺将袭旧六为七摅之无穷俾万世得激清流扬㣲波蜚英声腾茂实前圣之所以永保鸿名而常为称首者用此宜命掌故悉奏其义而览焉于是天子沛然改容曰愉乎朕其试哉迺迁思回虑总公卿之议询封禅之事诗大泽之博广符瑞之富乃作颂曰自我天覆云之油油甘露时雨厥壌可游滋液渗漉何生不育嘉谷六穗我穑曷蓄非唯雨之又润泽之非唯濡之汜専濩之万物熙熙懐而慕思名山显位望君之来君乎君乎侯不迈哉般般之兽乐我君囿白质黒章其仪可嘉旼旼睦睦君子之能葢闻其声今观其来厥涂靡踪天瑞之徴兹亦于舜虞氏以兴濯濯之麟游彼灵畤孟冬十月君徂郊祀驰我君舆帝以享祉三代之前葢未尝有宛宛黄龙兴徳而升采色炫耀熿炳辉湟正阳显见觉寤黎烝于传载之云受命所乘厥之有章不必谆谆依类记寓谕以封峦披艺观之天人之际已交上下相发允答圣王之徳兢兢翼翼也故曰兴必虑衰安必思危是以汤武至尊严不失肃祗舜在假典顾省厥遗此之谓也史记 汉书撰作选逖聴作聴逖纶作轮续作继闻也作间已唐尧无唐字夷作迟濛涌作庞洪㷭作逢漫衍作曼羡旉古布字飘作焱陕作狭沬作未湮作郁晢作晣凯泽作闿怿䆃作导获周馀珍作获周馀收作放攘古譲字其何作何其憓作𬤝浃作液荐作庆谦作嗛暗作暗示梁甫靡㡬作罔㡬济世作济厥世丕作卒荐作缙校作祓义作仪愉作俞乃作作遂作非并作匪濡之作偏我専作布慕思作慕之君乎并作君兮般般作股股囿作圃嘉作喜睦睦作穆穆能作态观作视踪作従兹亦作兹尔帝以作帝用炫作𤣥熿作焕湟作煌记作托徳作事兴必作于兴必
  题市门晋常璩华阳国志蜀郡城百十里有升仙桥相如初入长安题市门陈以庄注云相如题柱本云大丈夫不乘驷马车不复过此桥此文小异
  不乘赤车驷马不过汝下
  唐蒙
  上武帝通夜郎书南粤以财物役属夜郎蒙为番阳令上书拜蒙郎中将往谕置𤙶为郡
  南粤王黄屋左纛地东西万馀里名为外臣实一州主也今以长沙豫章往水道多绝难行窃闻夜郎所有精兵可得十馀万浮船䍧牱江出其不意此制越一奇也诚以汉之强巴蜀之饶通夜郎道为置吏易甚史记十馀万汉书作十万
  东方朔字曼倩平原厌次人待诏金马门为太中大夫给事中
  初上武帝书武帝即位徴天下举方正贤良文学材力之士待以不次之位四方士多上书言得失朔初来上书文辞不逊髙自称誉上伟之令待诏公车
  臣朔少失父母长养兄嫂年十二学书三冬文史足用十五学击剑十六学诗书诵二十二万言十九学孙呉兵法战阵之具钲鼔之教亦诵二十二万言几臣朔固已诵四十四万言又尝服子路之言臣朔年二十二长九尺三寸目若悬珠齿若编贝勇若孟贲捷若庆忌廉若鲍叔信若尾生若此可以为天子大臣矣臣朔昧死再拜以闻
  谏起上林苑建元初武帝数好㣲行后以道远劳苦又为百姓所患乃诏吾丘寿王举藉阿城以南盩厔以东宜春以西欲除为上林苑属之南山又诏中尉左右内史表属县草田以偿鄠杜之民寿王奏事上大悦朔在傍进谏是日因奏泰阶之事上拜朔为太中大夫给事中赐黄金百斤然遂起上林苑如寿王所奏 按刘向尝录朔书则此类虽云従旁进諌及化民有道对亦是面语今据文义本末粲备必朔书有载而班氏采之入传也
  臣闻谦逊静悫天表之应应之以福骄溢靡丽天表之应应之以异今陛下累郎台恐其不髙也弋猎之处恐其不广也如天不为变则三辅之地尽可以为苑何必盩厔鄠杜乎奢侈越制天为之变上林虽小臣尚以为大也夫南山天下之阻也南有江淮北有河渭其地従汧陇以东商雒以西厥壤肥饶汉兴去三河之地止霸产以西都泾渭之南此所谓天下陆海之地秦之所以虏西戎兼山东者也其山出玉石金银铜铁豫章檀柘异类之物不可胜原此百工所取给万民所仰足也又有粳稻梨栗桑麻竹箭之饶土宜姜芋水多蛙鱼贫者得以人给家足无饥寒之忧故酆镐之间号为土膏其贾亩一金今规以为苑绝陂池水泽之利而取民膏腴之地上乏国家之用下夺农桑之业弃成功就败事损耗五谷是其不可一也且盛荆棘之林而长养麋鹿广狐兔之苑大虎狼之墟又壊人冢墓发人室庐令幼弱懐土而思耆老泣涕而悲是其不可二也斥而营之垣而囿之骑驰东西车骛南北又有深沟大渠夫一日之乐不足以危无堤之舆是其不可三也故务苑囿之大不恤农时非所以强国富人也夫殷作九市之宫而诸侯畔灵王起章华之台而楚民散秦兴阿房之殿而天下乱粪土愚臣忘生触死逆盛意犯隆指罪当万死不胜大愿愿陈泰阶六符以观天变不可不省
  化民有道对上従容问朔吾欲化民岂有道乎朔对朔虽诙笑然时观察颜色直言切谏上常用之
  尧舜禹汤文武成康上古之事经历数千载尚难言也臣不敢陈愿近述孝文皇帝之时当世耆老皆闻见之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身衣弋绨足履革舄以韦带剑莞蒲为席兵木无刃衣缊无文集上书囊以为殿帷以道徳为丽以仁义为准于是天下望风成俗昭然化之今陛下以城中为小圗起建章左凤阙右神明号称千门万戸木土衣绮绣狗马被缋罽宫人簪玳瑁垂珠玑设戏车教驰逐饰文采丛珍怪撞万石之锺击雷霆之鼓作俳优舞郑女上为淫侈如此而欲使民独不奢侈失农事之难者也陛下诚能用臣朔之计推甲乙之帐燔之于四通之衢却走马示不复用则尧舜之隆宜可与比治矣易曰正其本万事理失之毫厘差以千里愿陛下留意察之
  与公孙𢎞书
  葢闻爵禄不相责以礼同类之游不以远近为初是故东门先生居蓬戸空穴之中而魏公子一朝以百骑驰造之吕望未尝与文王同席而坐一朝譲以天下半大丈夫相知何必以抚尘而游垂发齐年偃伏以日数哉北堂书钞 初一作故是故作是以驰造之一作尊宠之杨用脩云抚尘谓童子之戏若佛书所谓聚沙也鼎按六朝人事中多用之具见于后
  従公孙𢎞借车马书
  朔当従甘泉愿借外廏之后乘木槿夕死而朝荣者士亦不必长贫也荣一作生
  公孙𢎞答东方朔书
  譬犹龙之未升与鱼鳖为伍及其升天鳞不可睹并东方朔别传
  答骠骑难
  干将莫邪天下之利剑也水断鹄雁陆断马牛将以补履曾不如一钱之锥骐𬴊绿耳蜚鸿骅骝天下良马也将以捕䑕于深宫之中曾不如跛猫骐𬴊一作骐骥
  答客难朔上书陈农战强国之计因自讼独不得大官欲求试用其言専商鞅韩非之语也指意放荡颇复诙谐辞数万言终不见用因着论设客难已用位卑以自慰谕又设非有先生论
  客难东方朔曰苏秦张仪壹当万乘之主而身都卿相之位泽及后世今子大夫修先王之术慕圣人之义讽诵诗书百家之言不可胜记着于竹帛唇腐齿落服膺而不可释好学乐道之效明白甚矣自以为智能海内无双则可谓博闻辩智矣然悉力尽忠以事圣帝旷日持久积数十年官不过侍郎位不过执㦸意者尚有遗行耶同胞之徒无所容居其故何也东方先生喟然长息仰而应之曰是固非子之所能备彼一时也此一时也岂可同哉夫苏秦张仪之时周室大壊诸侯不朝力政争权相禽以兵并为十二国未有雌雄得士者强失士者亡故谈说行焉身处尊位珍宝充内外有廪仓泽及后世子孙长享今则不然圣帝流徳天下震慑诸侯賔服连四海之外以为带安于覆盂天下平均合为一家动发举事犹运之掌贤与不肖何以异哉遵天之道顺地之理物无不得其所故绥之则安动之则苦尊之则为将卑之则为虏抗之则在青云之上抑之则在深渊之下用之则为虎不用则为䑕虽欲尽节效情安知前后夫天地之大士民之众竭精驰说并进辐辏者不可胜数悉力慕之困于衣食或失门戸使苏秦张仪与仆并生于今之世曾不得掌故安敢望常侍郎乎传曰天下无害菑虽有圣人无所施才上下和同虽有贤者无所立功故曰时异事异虽然安可以不务修身乎哉诗曰鼓钟于宫声闻于外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茍能修身何患不荣太公体行仁义七十有二乃设用于文武得信厥说封于齐七百岁而不绝此士所以日夜孳孳脩学敏行而不敢怠也譬若鹡鸰飞且鸣矣传曰天不为人之恶寒而辍其冬地不为人之恶险而辍其广君子不为小人之丐丐而易其行天有常度地有常形君子有常行君子道其常小人计其功诗云礼义之不愆何恤人之言故曰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冕而前旒所以蔽明黈纩充耳所以塞聪明有所不见聪有所不闻举大徳赦小过无求备于一人之义也枉而直之使自得之优而柔之使自求之揆而度之使自索之葢圣人之教化如此欲其自得之则敏且广矣今世之处士时虽不用块然无徒廓然独居上观许由下察接舆计同范蠡忠合子胥天下和平与义相扶寡偶少徒固其宜也子何疑于我哉若夫燕之用乐毅秦之任李斯汉用郦食其之下齐说行如流曲従如环所欲必得功若丘山海内定国家安是遇其时也子又何怪之邪语曰以管窥天以蠡测海以莛撞锺岂能通其条贯考其文理发其音声哉由是观之譬由鼱鼩之袭狗孤豚之咋虎至则靡耳何功之有今以下愚而非处士虽欲勿困固不得已此适足以明其不知权变而终惑于大道也文选 汉书记作数无天下平均二句渊作泉驰作谈无传曰六句鹡作䳭块作魁无汉用二字
  非有先生论
  非有先生仕于呉进不能称往古以厉主意退不能扬君美以显其功默默无言者三年矣呉王怪而问之曰寡人获先人之功寄于众贤之上夙兴夜寐未尝敢怠也今先生率然髙举远集呉地将以辅治寡人诚窃嘉之体不安席食不甘味目不视靡曼之色耳不聴钟鼓之音虚心定志欲闻流议者三年于兹矣今先生进无以辅治退不扬主誉窃不为先生取之也葢懐能而不见是不忠也见而不行主不明也意者寡人殆不明乎非有先生伏而唯唯呉王曰可以谈矣寡人将竦意而览焉先生曰於戏可乎哉可乎哉谈何容易夫谈有悖于目而拂于耳谬于心而便于身者或有说于目顺于耳快于心而毁于行者非有明王圣主孰能聴之吴王曰何为其然也中人已上可以语上也先生试言寡人将聴焉先生对曰昔者闗龙逢深谏于桀而王子比干直言于纣此二臣者皆极虑尽忠闵主泽不下流而万民骚动故直言其失切谏其邪者将以为君之荣除主之祸也今则不然反以为诽谤君之行无人臣之礼果纷然伤于身蒙不辜之名戮及先人为天下笑故曰谈何容易是以辅弼之臣瓦解而邪谄之人并进遂及蜚廉恶来革等二人皆诈伪巧言利口以进其身阴奉雕瑑刻镂之好以纳其心务快耳目之欲以茍容为度遂往不戒身没被戮宗庙崩阤国家为虚杀戮贤圣亲近䜛夫诗不云乎䜛人罔极交乱四国此之谓也故卑身贱体说色㣲辞愉愉喣喣终无益于主上之治即志士仁人不忍为也将俨然作矜严之色深言直谏上以拂主之邪下以损百姓之害则忤于邪主之心历于衰世之法故养寿命之士莫肯进也遂居家山之间积土为室编蓬为戸弹琴其中以咏先王之风亦可以乐而忘死矣是以伯夷叔齐避周饿于首阳之下后世称其仁如是邪主之行固足畏也故曰谈何容易于是呉王戄然易容损荐去几危坐而聴先生曰接舆避世箕子被发佯狂此二人者皆避浊世以全其身者也使遇明王圣主得清燕之间寛和之色发愤毕诚圗画安危揆度得失上以安主体下以便万民则五帝三王之道可㡬而见也故伊尹蒙耻辱负鼎俎和五味以干汤大公钓于渭之阳以见文王心合意同谋无不成计无不従诚得其君也深念远虑引义以正其身推恩以广其下本仁祖义褒有徳禄贤能诛恶乱总远方一统类美风俗此帝王所由昌也上不变天性下不夺人伦则天地和洽远方懐之故号圣王臣子之职既加矣于是裂地定封爵为公侯传国子孙名显后世民到于今称之以遇汤与文王也太公伊尹以如此龙逢比干独如彼岂不哀哉故曰谈何容易于是呉王穆然俛而深惟仰而泣下交颐曰嗟乎余国之不亡也绵绵连连殆哉世之不绝也于是正明堂之朝齐君臣之位举贤才布徳惠施仁义赏有功躬节俭减后宫之费损车马之用放郑声远佞人省庖厨去侈靡卑宫馆坏苑囿填池堑以予贫民无产业者开内臧振贫穷存耆老恤孤独薄赋敛省刑罚行此三年海内晏然天下大洽阴阳和调万物咸得其宜国无灾害之变民无饥寒之色家给人足畜积有馀囹圄空虚凤凰来集麒麟在郊甘露既降朱草萌牙远方异俗之人向风慕义各奉其职而来朝贺故治乱之道存亡之端若此易见而君人者莫肯为也臣愚窃以为过故诗曰王国克生惟周之桢济济多士文王以宁此之谓也汉书 是不忠文选作臣不忠闵作慜贤圣作贤臣之治作理严作庄主作人主家山作深山惧作戄得清燕作得赐清燕渭作渭水躬作亲刑罚作刑辟
  隠真论见佛蔵辩正论
  处天地之先不以为长在万古之下不以为久随时应变与物俱化
  宝瓮铭王子年拾遗记黄帝时码碯瓮尧时犹存甘露在中谓之宝露及舜迁宝瓮于衡山故衡山有宝露坛于坛下起月馆时有云气生于露坛人迁瓮于零陵舜崩沦于地下后秦始皇従零陵掘地得赤玉瓮容八斗以应八方之数在舜庙至汉东方朔识之乃作宝瓮铭 前云码碯后云赤玉一瓮两物虚谬可知
  宝云生于露坛祥风起于月馆望三壶如盈尺视八鸿如萦带三壶者方壶蓬壶瀛壶也八鸿者八方之名也
  旱颂
  维昊天之大旱失精和之正理遥望白云之酆淳滃曈曈而亡止阳风吸习而熇熇群生闵懑而愁愦陇亩枯槁而允布壤石相聚而为害农夫垂拱而无为释其耰锄而下涕悲坛畔之遭祸痛皇天之靡济
  诫子
  明者处世莫尚于中优哉游哉于道相従首阳为拙柳下为工饱食安步以仕代农依隠玩世诡时不逢是故才尽者身危好名者得华有群者累生孤贵者失和遗馀者不匮自尽者无多圣人之道一龙一蛇形见神蔵与物变化随时之宜无有常家东方朔集
  临终谏天子帝曰今顾东方生多善言怪之居无何朔果病死见禇先生补传
  诗云营营青蝇止于蕃恺悌君子无信谗言谗言罔极交乱四国愿陛下远巧佞退谗言
  嗟夷齐北堂书钞 此未详为文为赋附载
  穷隠处兮窟穴自蔵与其随佞而得志不若従孤竹于首阳
  公孙卿
  受申公札书武帝得宝鼎之岁齐人公孙卿曰今年得宝鼎其冬辛巳朔旦冬至与黄帝时等卿有札书因嬖人奏之召问卿对以受此书齐人申公与安期生通受黄帝言无书独有此鼎书曰汉兴云云申公因言黄帝升仙事拜卿为郎进中大夫
  黄帝得宝鼎宛朐问于鬼臾区鬼臾区对曰黄帝得宝鼎神策是岁已酉朔旦冬至得天之纪终而复始于是黄帝迎日推策后率二十岁复朔旦冬至凡二十推三百八十年黄帝仙登于天汉书宛朐作冕侯
  鼎书
  汉兴复当黄帝之时曰汉之圣者在髙祖之孙且曾孙也宝鼎出而与神通封禅封禅七十二王唯黄帝得上泰山封并史记















  西汉文纪卷九



  钦定四库全书
  西汉文纪巻十     明 梅鼎祚 编司马谈龙门人以太史丞为太史令
  六家要指论谈学天官于唐都受易于杨何习道论于黄子仕建元元封之间愍学者之不达其意而师悖乃论六家之要指
  易大传天下一致而百虑同归而殊途夫阴阳儒墨名法道德此务为治者也直所从言之异路有省不省耳尝窃观阴阳之术大祥而众忌讳使人拘而多所畏然其序四时之大顺不可失也儒者博而寡要劳而少功是以其事难尽从然其序君臣父子之礼列夫妇长幼之别不可易也墨者俭而难遵是以其事不可遍循然其强本节用不可废也法家严而少恩然其正君臣上下之分不可改矣名家使人俭而善失真然其正名实不可不察也道家使人精神専一动合无形赡足万物其为术也因阴阳之大顺采儒墨之善撮明法之要与时迁移应物变化立俗施事无所不宜指约而易操事少而功多儒者则不然以为人主天下之仪表也主倡而臣和主先而臣随如此则主劳而臣逸至于大道之要去健羡黜聪明释此而任术夫神大用则竭形大劳则敝形神骚动欲与天地长久非所闻也夫阴阳四时八位十二度二十四节各有教令顺之者昌逆之者不死则亡未必然也故曰使人拘而多畏夫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此天道之大经也弗顺则无以为天下纲纪故曰四时之大顺不可失也夫儒者以六蓺为法六蓺经传以千万数累世不能通其学当年不能究其礼故曰博而寡要劳而少功若夫别君臣父子之礼序夫妇长幼之别虽百家弗能易也墨者亦尚尧舜道言其徳行曰堂髙三尺土阶三等茅茨不翦采椽不刮食土簋啜土刑粝粱之食藜藿之羮夏日葛衣冬日鹿裘其送死桐棺三寸举音不尽其哀教丧礼必以此为万民之率使天下法若此则尊卑无别也夫世异时移事业不必同故曰俭而难遵要曰强本节用则人给家足之道也此墨子之所长虽百家弗能废也法家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则亲亲尊尊之恩绝矣可以行一时之计而不可长用也故曰严而少恩若尊主卑臣明分职不得相逾越虽百家弗能改也名家苛察缴绕使人不得反其意専决于名而失人情故曰使人俭而善失真若夫控名责实参伍不失此不可不察也道家无为又曰无不为其实易行其辞难知其术以虚无为本以因循为用无成势无常形故能究万物之情不为物先不为物后故能为万物主有法无法因时为业有度无度因物与合故曰圣人不朽时变是守虚者道之常也因者君之纲也群臣并至使各自明也其实中其声者谓之端实不中其声者谓之窽窽言不听奸乃不生贤不肖自分白黒乃形在所欲用耳何事不成乃合大道混混冥冥光耀天下复反无名凡人所生者神也所托者形也神大用则竭形大劳则敝形神离则死死者不可复生离者不可复反故圣人重之由是观之神者生之本也形者生之具也不先定其神而曰我有以治天下何由哉史记○祥一作详明法作名法
  后土祠议武帝元狩二年郊雍曰今上帝亲郊而后土无祠则礼不答也有司与太史令谈祠官寛舒议于是天子东幸汾阴遂立后土祠于汾阴脽上如议上亲望拜如上帝祀
  天地牲角茧栗今陛下亲祠后土后土宜于泽中圜丘为五坛坛一黄犊牢具巳祠尽瘗而从祠衣上黄立泰畤坛奏武帝始郊见泰一云阳是夜有美光及尽黄气上属天太史令谈祠官寛舒等曰
  神灵之休祐福兆祥宜因此地光域立泰畤坛以明应令太祝领秋及腊间祠三岁天子壹郊见史汉同
  司马迁字子长谈之子初为太史令以救李陵下蚕室
  报任少卿书李陵降虏上怒甚群臣皆罪陵上以问迁迁盛称陵且言彼不死宜得当以报汉也上初遣贰师大军出财令陵为助兵及陵与单于相値而贰师功少上以迁诬罔欲沮贰师为陵游说下迁腐刑迁既遭祸幽而发愤遂著史记凡百三十篇后为中书令尊宠任职故人益州刺史任安予迁书责以古贤人之义迁报之是时安为戾太子事系狱
  少卿足下曩者辱赐书教以愼于接物推贤进士为务意气勤勤恳恳若望仆不相师用而流俗人之言仆非敢如是也虽罢驽亦尝侧闻长者遗风矣顾自以为身残处秽动而见尤欲益反损是以抑郁而无谁语谚曰谁为为之孰令听之盖锺子期死伯牙终身不复鼓琴何则士为知巳用女为悦巳容若仆大质巳亏阙虽材怀随和行若由夷终不可以为荣适足以发笑而自㸃耳书辞宜答㑹东从上来又迫贱事相见日浅卒卒无须臾之间得竭指意今少卿抱不测之罪涉旬月迫季冬仆又薄从上上雍恐卒然不可讳是仆终巳不得舒愤懑以晓左右则长逝者魂魄私恨无穷请略陈固陋阙然不报幸勿过仆闻之脩身者智之府也爱施者仁之端也取予者义之符也耻辱者勇之决也立名者行之极也士有此五者然后可以托于世列于君子之林矣故祸莫憯于欲利悲莫痛于伤心行莫丑于辱先而诟莫大于宫刑刑馀之人无所比数非一世也所从来逺矣昔卫灵公与雍渠载孔子适陈商鞅因景监见赵良寒心同子参乘爰丝变色自古而耻之夫中材之人事闗于宦竖莫不伤气况慷慨之士乎如今朝虽乏人柰何令刀锯之馀荐天下豪隽哉仆赖先人绪业得待罪辇毂下二十馀年矣所以自惟上之不能纳忠效信有奇䇿材力之誉自结明主次之又不能拾遗补阙招贤进能显岩穴之士外之不能备行伍攻城野战有斩将搴旗之功下之不能累日积劳取尊官厚禄以为宗族交游光宠四者无一遂茍合取容无所短长之效可见于此矣乡者仆亦曽厕下大夫之列陪外庭末议不以此时引维纲尽思虑今巳亏形为扫除之隶在阘茸之中乃欲卬首信眉论列是非不亦轻朝廷羞当世之士耶嗟乎嗟乎如仆尚何言哉尚何言哉且事本末未易明也仆少负不羁之才长无乡曲之誉主上幸以先人之故使得奉薄技出入周卫之中仆以为戴盆何以望天故绝宾客之知㤀室家之业日夜思竭其不肖之材力务壹心营职以求亲媚于主上而事乃有大谬不然者夫仆与李陵俱居门下素非相善也趣舎异路未尝衔杯酒接殷勤之欢然仆观其为人自奇士事亲孝与士信临财廉取予义分别有让恭俭下人常思奋不顾身以殉国家之急其素所蓄积也仆以为有国士之风夫人臣出万死不顾一生之计赴公家之难斯巳奇矣今举事壹不当而全躯保妻子之臣随而媒蘖其短仆诚私心痛之且李陵提步卒不满五千深践戎马之地足历王庭垂饵虎口横挑强胡卬亿万之师与单于连战十馀日所杀过当虏救死扶伤不给旃裘之君长咸震怖乃悉征左右贤王举引弓之民一国共攻而围之转鬬千里矢尽道穷救兵不至士卒死伤如积然李陵壹呼劳军士无不起躬流涕沬血饮泣张空弮冒白刃北首争死敌陵未没时使有来报汉公卿王侯皆奉觞上寿后数日陵败书闻主上为之食不甘味听朝不怡大臣忧惧不知所出仆窃不自料其卑贱见主上惨凄怛悼诚欲效其款款之愚以为李陵素与士大夫绝甘分少能得人之死力虽古名将不过也身虽陷败彼观其意且欲得其当而报汉事巳无可柰何其所摧败功亦足以暴于天下仆怀欲陈之而未有路适㑹召问即以此指推言陵功欲以广主上之意塞睚眦之辞未能尽明明主不深晓以为仆沮贰师而为李陵游说遂下于理拳拳之忠终不能自列因为诬上卒从吏议家贫财赂不足以自赎交游莫救左右亲近不为壹言身非木石独与法吏为伍深幽囹圄之中谁可告诉者此正少卿所亲见仆行事岂不然邪李陵既生降𬯎其家声而仆又茸以蚕室重为天下观笑悲夫事未易一二为俗人言也仆之先人非有剖符丹书之功文史星历近乎卜祝之间固主上所戏弄倡优畜之流俗之所轻也假令仆伏法受诛若九牛亡一毛与蝼蚁何异而世又不能与死节者比特以为智穷罪极不能自免卒就死耳何也素所自树立使然人固有一死死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其次不辱理色其次不辱辞令其次诎体受辱其次易服受辱其次关木索被棰楚受辱其次鬄毛髪婴金铁受辱其次毁肌肤断支体受辱最下腐形极矣传曰刑不上大夫此言士节不可不厉也猛虎处深山百兽震恐及其在阱槛之中揺尾而求食积威约之渐也故士有画地为牢埶不入削木为吏议不对定计于鲜也今交手足受木索暴肌肤受榜棰幽于圜墙之中当此之时见狱吏则头抢地视徒隶则心惕息何者积威约之埶也及已至此言不辱者所谓强颜耳曷足贵乎且西伯伯也拘羑里李斯相也具五刑淮阴王也受械于陈彭越张敖南乡称孤系狱具罪绛侯诛诸吕权倾五伯囚于请室魏其大将也衣赭关三木季布为朱家钳奴灌夫受辱居室此人皆身至王侯将相声闻邻国及罪至罔加不能引决自财在尘埃之中古今一体安在其不辱也由此言之勇怯埶也强弱形也审矣曷足怪乎且人不能蚤自财绳墨之外巳稍陵夷至于鞭棰之间乃欲引节斯不亦逺乎古人所以重施刑于大夫者殆为此也夫人情莫不贪生恶死念亲戚顾妻子至激于义理者不然乃有不得巳也今仆不幸蚤失二亲无兄弟之亲独身孤立少卿视仆于妻子何如哉且勇者不必死节怯夫慕义何处不勉焉仆虽怯耎欲茍活亦颇识去就之分矣何至自湛溺累绁之辱哉且夫臧获婢妾犹能引决况若仆之不得巳乎所以隠忍茍活函粪土之中而不辞者恨私心有所不尽鄙没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也古者富贵而名摩灭不可胜记惟俶傥非常之人称焉盖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邱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脩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氐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来者及如左邱明无目孙子断足终不可用退论书䇿以舒其愤思垂空文以自见仆窃不逊近自托于无能之辞网罗天下放失旧闻考之行事稽其成败兴坏之理凡百三十篇亦欲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草创未就适㑹此祸惜其不成是以就极刑而无愠色仆诚已著此书臧之名山传之其人通邑大都则仆偿前辱之责虽万被戮岂有悔哉然此可为知者道难为俗人言也且负下未易居下流多谤议仆以口语遇遭此祸重为乡党戮笑污辱先人亦何面目复上父母之邱墓乎虽累百世垢弥甚耳是以肠一日而九回居则忽忽若有所亡出则不知所如往每念斯耻汗未尝不发背霑衣也身直为闺阁之臣宁得自引深臧于岩穴邪故且从俗浮湛与时俯仰以通其狂惑今少卿乃教以推贤进士无乃与仆之私指谬乎今虽欲自雕瑑曼辞以自解无益于俗不信祗取辱耳要之死日然后是非迺定书不能尽意故略陈固陋汉书○本传班固赞曰呜呼以迁之博物洽闻而不能以知自全既陷极刑幽而发愤书亦信矣迹其所以自伤悼小雅巷伯之伦夫惟大雅既明且哲能保其身难矣哉○刘子𤣥史通云汉书载子长与任少卿书历说自古述作皆因患而起末云不韦迁蜀世传吕览按吕氏之脩撰也广招俊客比迹春陵共集异闻拟书荀孟思刋一字购以千金则当时宣布为日久矣岂以迁蜀之后方始传乎且必以身既流移书方见重则又非闗作者本因发愤著书之义也而辄引以自喻岂其伦乎若要举多故事成其博学何不云虞卿穷愁著书八篇而曰不韦迁蜀世传吕览斯盖识有不该思之未审耳 昔春秋之时齐有夙沙卫者拒晋殿师郭最称辱代鲁行唁臧坚抉死此阉官见鄙其事尤著者也而太史公与任少卿书论自古刑馀之人为士君子所贱者惟以弥子瑕为始何浅近之甚邪但夙沙出左氏传汉代其书不行故子长不之见也夫博考前古而舍兹不载至于乘传车探禹穴亦何为者哉真徳秀曰迁所论无可取者然其文跌荡奇伟亦以见如此人材而因言事寘之腐刑可为痛惜也 王楙野客丛书云迁报书情词幽深委蛇逊避使人读之为之伤恻江淹狱中上书亦放迁作惜笔力不及杨恽报孙㑹宗书委曲敷叙宛然有外祖风致恽迁甥也○媒孽汉书李陵传作媒糵空弮传作空拳师古注曰弮音邱权反又音眷读为拳者谬矣拳则屈指不当言张陵时矢尽故张弩之空弓也传注弮与絭同○同子赵谈也迁父名谈故讳为同子
  同前文选
  太史公牛马走司马迁载拜言少卿足下曩者辱赐书教以顺于接物推贤进士为务意气勤勤恳恳若望仆不相师而用流俗人之言仆非敢如此也仆虽罢驽亦尝侧闻长者之遗风矣顾自以为身残处秽动而见尤欲益反损是独郁悒而谁与语谚曰谁为为之孰令听之葢锺子期死伯牙终身不复鼔琴何则士为知己者用女为悦己者容若仆大质已亏缺矣虽才怀隋和行若由夷终不可以为荣适足以见笑而自㸃耳书辞宜答㑹东从上来又迫贱事相见日浅卒卒无须臾之间得竭志意今少卿抱不测之罪渉旬月迫季冬仆又薄从上雍恐卒然不可为讳是仆终巳不得舒愤懑以晓左右则长逝者魂魄私恨无穷请略陈固陋阙然久不报幸勿为过仆闻之脩身者智之符也爱施者仁之端也取与者义之表也耻辱者勇之决也立名者行之极也士有此五者然后可以托于世而列于君子之林矣故祸莫憯于欲利悲莫痛于伤心行莫丑于辱先诟莫大于宫刑刑馀之人无所比数非一世也所从来逺矣昔卫灵公与雍渠同载孔子适陈商鞅因景监见赵良寒心同子参乘袁丝变色自古而耻之夫中才之人事有关于宦竖莫不伤气而况于慷慨之士乎如今朝廷虽乏人柰何令刀锯之馀荐天下之豪俊哉仆赖先人绪业得待罪辇毂下二十馀年矣所以自惟上之不能纳忠效信有奇䇿才力之誉自结明主次之又不能拾遗补阙招贤进能显岩穴之士外之不能备行伍攻城野战有斩将搴旗之功下之不能积日累劳取尊官厚禄以为宗族交游光宠四者无一遂茍合取容无所短长之效可见如此矣向者仆亦尝厕下大夫之列陪奉外廷未议不以此时引纲维尽思虑今已亏形为埽除之隶在阘茸之中乃欲卬首伸眉论列是非不亦轻朝廷羞当代之士邪嗟乎嗟乎如仆尚何言哉尚何言哉且事本末未易明也仆少负不羁之行长无乡曲之誉主上幸以先人之故使得奏薄伎出入周卫之中仆以为戴盆何以望天故绝賔客之知亡室家之业日夜思竭其不肖之才力务一心营职以求亲媚于主上而事乃有大谬不然者夫仆与李陵俱居门下素非能相善也趣舎异路未尝衔杯酒接殷勤之馀欢然仆观其为人自守奇士事亲孝与士信临财廉取与义分别有让恭俭下人常思奋不顾身以徇国家之急其素所蓄积也仆以为有国士之风夫人臣出万死不顾一生之计赴公家之难斯以奇矣今举事一不当而全躯保妻子之臣随而媒㜸其短仆诚私心痛之且李陵提步卒不满五千深践戎马之地足历王庭垂饵虎口横挑强胡仰亿万之师与单于连战十有馀日所杀过当虏救死扶伤不给毡裘之君长咸震怖乃悉征其左右贤王举引弓之人一国共攻而围之转鬬千里矢尽道穷救兵不至士卒死伤如积然李陵一呼劳军士无不起躬自流涕沫血饮泣更张空弮冒白刃北向争死敌者陵未没时使有来报汉公卿王侯皆奉觞上寿后数日陵败书闻主上为之食不甘味听朝不怡大臣忧惧不知所出窃不自料其卑贱见主上惨怆怛悼诚欲效其款款之愚以为李陵素与士大夫绝甘分少能得人之死力虽古之名将不能过也身虽陷败彼观其意且欲得其当而报于汉事已无可柰何其所摧败功亦足以㬥于天下矣仆怀欲陈之而未有路适㑹召问即以此指推言陵之功欲以广主上之意塞睚眦之辞未能尽明明主不晓以为仆沮贰师而为李陵游说遂下于理拳拳之忠终不能自列因为诬上卒从吏议家贫货赂不足以自赎交游莫救视左右亲近不为一言身非木石独与法吏为伍深幽囹圄之中谁可告诉者此真少卿所亲见仆行事岂不然乎李陵既生降颓其家声而仆又佴之蚕室重为天下观笑悲夫悲夫事未易一二为俗人言也仆之先非有剖符丹书之功文史星历近乎卜祝之间固主上所戏弄倡优所畜流俗之所轻也假令仆伏法受诛若九牛亡一毛与蝼蚁何以异而世俗又不能与死节者次比特以为智穷罪极不能自免卒就死耳何也素所自树立使然也人固有一死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趣异也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其次不辱理色其次不辱辞令其次屈体受辱其次易服受辱其次闗木索被棰楚受辱其次剔毛髪婴金铁受辱其次毁肌肤断支体受辱最下腐刑极矣传曰刑不上大夫此言士节不可不勉厉也猛虎在深山百兽震恐及在槛阱之中摇尾而求食积威约之渐也故有画地为牢势不可入削木为吏议不可对定计于鲜也今交手足受木索暴肌肤受榜棰幽于圜墙之中当此之时见狱吏则头抢地视徒隶则心惕息何者积威约之势也及以至是言不辱者所谓强颜耳曷足贵乎且西伯伯也拘于羑里李斯相也具于五刑淮阴王也受械于陈彭越张敖南面称孤系狱抵罪绛侯诛诸吕权倾五伯囚于请室魏其大将也衣赭衣关三木季布为朱家钳奴灌夫受辱于居室此人皆身至王侯将相声闻邻国及罪至罔加不能引决自裁在尘埃之中古今一体安在其不辱也由此言之勇怯势也强弱形也审矣何足怪乎夫人不能蚤自裁绳墨之外以稍陵迟至于鞭棰之间乃欲引节斯不亦逺乎古人所以重施刑于大夫者殆为此也夫人情莫不贪生恶死念父母顾妻子至激于义理者不然乃有所不得已也今仆不幸早失父母无兄弟之亲独身孤立少卿视仆于妻子何如哉且勇者不必死节怯夫慕义何处不勉焉仆虽怯懦欲茍活亦颇识去就之分矣何至自沈溺缧绁之辱哉且夫臧获婢妾犹能引决况仆之不得已乎所以隠忍茍活幽于粪土之中而不辞者恨私心有所不尽鄙陋没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世也古者富贵而名磨灭不可胜记惟倜傥非常之人称焉葢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邱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来者乃如左邱无目孙子断足终不可用退而论书䇿以舒其愤思垂空文以自见仆窃不逊近自托于无能之辞网罗天下放失旧闻略考其事综其终始稽其成败兴坏之纪上计轩辕下至于兹为十表本纪十二书八章世家三十列传七十凡百三十篇亦欲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草创未就㑹遭此祸惜其不成是以就极刑而无愠色仆诚已著此书藏之名山传之其人通邑大都则仆偿前辱之责虽万被戮岂有悔哉然此可为智者道难为俗人言也且负下未易居下流多谤议仆以口语遇遭此祸重为乡里所戮笑以污辱先人亦何面目复上父母之邱墓乎虽累百世垢弥甚耳是以肠一日而九回居则忽忽若有所亡出则不知其所往每念斯耻汗未尝不发背霑衣也身直为闺阁之臣宁得自引深藏岩穴邪故且从俗浮沉与时俯仰以通其狂惑今少卿乃教以推贤进士无乃与仆私心刺谬乎今虽欲自雕琢曼辞以自饰无益于俗不信秪足取辱耳要之死日然后是非乃定书不能悉意略陈固陋谨再拜赐书作书赐勤勤恳恳作勤恳而用作用而谁与作与谁涉旬月无月字符作府昔卫灵作昔者卫灵外之下有又字纲维作维纲代作世蘖作㜸过当过下有半字毡裘作旃裘士无不起作士卒无不起更张无更字救视无视字先作先人非有下有所字世俗无俗字能与作与能或重上无死字威作畏请室作清室赭衣无衣字早下有自字人情无情字绁作緤幽作函采作彩而名无名字文王作西伯贤圣作圣贤有所无所字乃作及天人作天地以作已诚已作诚以蔵之作蔵诸口作此戮笑无戮字祗作适○李登声类云拳或作卷桓寛盐铁论陈胜奋空卷而破百万之军何晏白起故事前驱空卷犹可畏也
  劝摰峻书峻少治清节舆迁交好隠于𨸦山迁既亲贵乃以书劝进峻报之书久之迁居太史官果以悔吝被辱峻遂髙尚不仕卒于𨸦𨸦人立祠号曰𨸦君
  迁闻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太上立德其次立言其次立功伏惟伯陵材能绝人髙上其志以善厥身冰清玉洁不以细行荷累其名固已贵矣然未尽太上之所由也愿先生少致意焉
  素王妙论隋志太史公素王妙议二卷史记正义云素王妙论二卷
  诸称富者非贵其身得志也乃贵恩覆子孙泽及乡里也黄帝设五法布之天下用之无穷葢世有能知者莫不尊亲如范子可谓晓之矣管子设轻重九府行伊尹之术则桓公以霸范蠡行十术之计二十一年之间三致千万再散与贫太平御览
  摰峻字伯陵京兆长安人
  报司马迁书
  峻闻古之君子料能而行度徳而处故悔吝去于身利不可以虚受名不可以茍得汉兴以来帝王之道于斯始显能者见利不肖者自屏亦其时也周易大君有命小人勿用徒欲偃仰从容以游馀齿耳并皇甫谧髙士传○游一作送○选注引云有能者见锋颖之秋毫 潘岳诗崇子锋颖不颓不崩
  吾邱寿王字子赣赵人历东郡都尉征入为光禄大夫侍中后坐事诛
  骠骑论功论
  士或问于大夫曰侧闻强秦之用兵也南不逾五岭北不渡大河海内愁怨以丧其国汉兴六十馀载矣命将师以抗愤用干戈于四荒南排朱厓北建朔方东越沧海西极河源拓地万里海内晏然鄙人不识敢问其踪大夫曰昔秦之得天下也以力而不以德以诈而不以诚内用商鞅李斯之谋外用白起王翦之兵窥间伺隙既并海内之后以威力为至道以权诈为要术遂非唐笑虞绝灭旧章防禁文学行是古之戮严诽谤之谋十馀年遂滂沱而盈溢是故皇天疾灭更命大汉反秦政务在敦厚至今六世可谓富安天子文明四夷向风徒观朝廷下僚门戸之士谋如涌泉动如骇机皆能安中国吞四夷君臣若兹何虑而不成何征而不克虽㧞泰山填沧海可也
  主父偃齐国临淄人学长短从横术客游甚困入闗上书朝奏暮见历迁中大夫出为齐相坐劫杀齐王族诛
  谏伐匈奴书武帝元光元年偃西入闗上书阙下所言九事八为律令一事谏伐匈奴是时徐乐严安俱上书言世务上召见三人谓曰公皆安在何相见之晚也乃皆拜郎中
  臣闻明主不恶切谏以博观忠臣不敢避重诛以直谏是故事无遗䇿而功流万世今臣不敢隠忠避死以效愚计愿陛下幸赦而少察之司马法曰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忘战必危天下既平天子大凯春蒐秋狝诸侯春振旅秋治兵所以不忘战也且夫怒者逆德也兵者凶器也争者末节也古之人君一怒必伏尸流血故圣王重行之夫务战胜穷武事者未有不悔者也昔秦皇帝任战胜之威蚕食天下并吞战国海内为一功齐三代务胜不休欲攻匈奴李斯谏曰不可夫匈奴无城郭之居委积之守迁徙鸟举难得而制也轻兵深入粮食必绝踵粮以行重不及事得其地不足以为利也遇其民不可役而守也胜必杀之非民父母也靡敝中国快心匈奴非长䇿也秦皇帝不听遂使䝉恬将兵攻胡辟地千里以河为境地固泽咸卤不生五榖然后发天下丁男以守北河暴兵露师十有馀年死者不可胜数终不能逾河而北是岂人众不足兵革不备哉其埶不可也又使天下蜚刍挽粟起于东陲琅邪负海之郡转输北河率三十锺而致一石男子疾耕不足于粮饷女子纺绩不足于帷幕百姓靡敝孤寡老弱不能相养道路死者相望葢天下始叛秦也及至髙皇帝定天下略地于边闻匈奴聚于代谷之外而欲击之御史成进谏曰不可夫匈奴之性兽聚而鸟散从之如搏影今以陛下盛德攻匈奴臣窃危之髙帝不听遂北至于代谷果有平城之围髙皇帝葢悔之甚乃使刘敬往结和亲之约然后天下忘干戈之事故兵法曰兴师十万日费千金夫秦常积众暴兵数十万人虽有覆军杀将系虏单于之功亦适足以结怨深仇不足以偿天下之费夫上虚府库下敝百姓甘心于外国非完事也夫匈奴难得而制非一世也行盗侵驱所以为业也天性固然上及虞夏殷周固弗程督禽兽畜之不属为人夫上不观虞夏殷周之统而下修近世之失此臣之所大忧百姓之所疾苦也且夫兵久则变生事苦则虑易乃使边境之民靡敝愁苦而有离心将吏相疑而外市故尉佗章邯得以成其私也夫秦政之所以不行者权分乎二子此得失之效也故周书曰安危在出令存亡在所用愿陛下详察之少加意而熟虑焉史记○汉书凯作恺踵作运遇作得役作调杀作弃快作甘长䇿作作完计辟作却泽咸卤作泽卤东作黄始叛秦无秦字之约二字无忘作无暴兵二字无之功二字无夫上虚府库六句无驱作驱及作自弗作不属作比上不作不上修作循忧作恐无而有离心句夫秦政句作而秦政不行愿陛下详察之下作愿陛下熟计之而详察焉
  说武帝分封偃数上疏言事岁中四迁说上推恩诸侯子弟上从其计
  古者诸侯地不过百里强弱之形易制今诸侯或连城数十地方千里缓则骄奢易为淫乱急则阻其强而合从以逆京师今以法割削则逆节萌起前日鼂错是也今诸侯子弟或十数而适嗣代立馀虽骨肉无尺地之封则仁孝之道不宣愿陛下令诸侯得推恩分子弟以地侯之彼人人喜得所愿上以徳施实分其国必稍自销弱矣
  说武帝徙豪桀茂陵上又从之
  茂陵初立天下豪桀兼并之家乱众民皆可徙茂陵内实亰师外销奸猾此所谓不诛而害除并汉书
  徐乐燕郡无终人以上书召见拜郎中
  上武帝言世务书
  臣闻天下之患在于土崩不在于瓦解古今一也何谓土崩秦之末世是也陈涉无千乘之尊尺土之地身非王公大人名族之后无乡曲之誉非有孔墨曾子之贤陶朱倚顿之富也然起穷巷奋棘矜偏袒大呼而天下从风此其故何也由民困而主不恤下怨而上不知也俗巳乱而政不脩此三者陈涉之所以为资也是之谓土崩故曰天下之患在于土崩何谓瓦解呉楚齐赵之兵是也七国谋为大逆号皆称万乘之君带甲数十万威足以严其境内财足以劝其士民然不能西攘尺寸之地而身为禽于中原者此其故何也非权轻于匹夫而兵弱于陈渉也当是之时先帝之徳泽未衰而安土乐俗之民众故诸侯无境外之助此之谓瓦解故曰天下之患不在瓦解由是观之天下诚有土崩之埶虽布衣穷处之士或首恶而危海内陈渉是也况三晋之君或存乎天下虽未有大治也诚能无土崩之埶虽有强国劲兵不得旋踵而身为禽矣吴楚齐赵是也况群臣百姓能为乱乎哉此二体者安危之明要也贤主所留意而深察也间者闗东五榖不登年岁未复民多穷困重之以边境之事推数循理而观之则民且有不安其处者矣不安故易动易动者土崩之埶也故贤主独观万化之原明于安危之机脩之庙堂之上而销未形之患其要期使天下无土崩之埶而巳矣故虽有强国劲兵陛下逐走兽射蜚鸟𢎞游燕之囿淫纵恣之观极驰骋之乐自若也金石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帷帐之私俳优侏儒之笑不乏于前而天下无宿忧名何必汤武俗何必成康虽然臣窃以为陛下天然之圣寛仁之资而诚以天下为务则汤武之名不难侔而成康之俗可复兴也此二体者立然后处尊安之实扬名广誉于当世亲天下而服四夷馀恩遗德为数世隆南面负扆摄袂而揖王公此陛下之所服也臣闻图王不成其敝足以安安则陛下何求而不得何为而不成何征而不服乎哉史记○汉书孔墨曾子作孔曾墨子是并作此首恶作首难虽未有大治也作虽未治也旋作还呉楚齐赵无齐赵字不登作数不登且作宜帐作幄汤武作夏子圣作质汤武作禹汤可复兴作未必不复兴负扆作背依何为作何威何征作奚征
  严安临菑人上书拜郎中后为骑马令
  上武帝言世务书安以故丞相史上书
  臣闻邹子曰政教文质者所以云救也当时则用过则舎之有易则易之故守一而不变者未睹治之至也今天下人民用财侈奢靡车马衣裘宫室皆竞脩饰调五声使有节族杂五色使有文章重五味方丈于前以观欲天下彼民之情见美则愿之是教民以侈也侈而无节则不可赡民离本而徼末矣末不可徒得故搢绅者不惮为诈带剑者夸杀人以矫夺而世不知愧故奸轨浸长夫佳丽珍怪固顺于耳目故养失而泰乐失而淫礼失而采教失而伪伪采淫泰非所以范民之道也是以天下人民逐利无巳犯法者众臣愿为民制度以防其淫使贫富不相耀以和其心心既和平其性恬安恬安不营则盗贼销盗贼销则刑罚少刑罚少则阴阳和四时正风雨时草木畅茂五榖蕃孰六畜遂字民不夭厉和之至也臣闻周有天下其治三百馀岁成康其隆也刑措四十馀年而不用及其衰也亦三百馀年故五伯更起伯者常佐天子兴利除害诛暴禁邪匡正海内以尊天子五伯既没贤圣莫续天子孤弱号令不行诸侯恣行强陵弱众暴寡田常篡齐六卿分晋并为战国此民之始苦也于是强国务攻弱国脩守合从连衡驰车毂击介胄生虮虱民无所告诉及至秦王蚕食天下并吞战国称号皇帝一海内之政坏诸侯之城销其兵铸以为锺虡示不复用元元黎民得免于战国逢明天子人人自以为更生乡使秦缓刑罚薄赋敛省徭役贵仁义贱权利上笃厚下佞巧变风易俗化于海内则世世必安矣秦不行是风循其故俗为智巧权利者进笃厚忠正者退法严令苛讇谀者众日闻其美意广心逸欲威海外使䝉恬将兵以北攻强胡辟地进境戍于北河飞刍挽粟以随其后又使尉屠睢将楼船之士攻越使监禄凿渠运粮深入越地越人遁逃旷日持久粮食乏绝越人击之秦兵大败秦乃使尉佗将卒以戍越当是时秦祸北构于胡南挂于越宿兵于无用之地进而不得退行十馀年丁男被甲丁女转输苦不聊生自经于道树死者相望及秦皇帝崩天下大畔陈胜呉广举陈武臣张耳举赵项梁举呉田儋举齐景驹举郢周市举魏韩广举燕穷山通谷豪士并起不可胜载也然本皆非公侯之后非长官之吏无尺寸之埶起闾巷杖棘矜应时而动不谋而俱起不约而同㑹壤长地进至乎伯王时教使然也秦贵为天子富有天下灭世绝祀穷兵之祸也故周失之弱秦失之强不变之患也今徇南夷朝夜郎降羌僰略薉州建城邑深入匈奴燔其龙城义者美之此人臣之利非天下之长䇿也今中国无犬吠之警而外累于逺方之备靡敝国家非所以子民也行无穷之欲甘心快意结怨于匈奴非所以安边也祸拏而不解兵休而复起近者怨苦逺者惊骇非所以持久也今天下鍜甲摩剑矫箭控弦转输军粮未见休时此天下所共忧也夫兵久而变起事烦而虑生今外郡之地或㡬千里列城数十形束壤制带胁诸侯非宗室之利也上观齐晋之所以亡公室卑削六卿大盛也下览秦之所以灭刑严文刻欲大无穷也今郡守之权非特六卿之重也地㡬千里非特闾巷之资也甲兵器械非特棘矜之用也以逢万世之变则不可胜讳也汉书○史记无臣闻邹子至和之至也一假亦三百馀年作馀岁五伯者无五字脩守作备守衡作横毂击作击毂一海内作主一海内佞巧作智巧循作脩正作信令苛作政峻逸作轶威海外作肆威尉屠睢作尉佗屠睢越地无地字乏绝作绝乏而动作而皆动今徇作今欲招薉作濊龙作茏祸拏作祸结怨作愁摩作砥矫箭控弦作桥箭累弦带作旁宗作公刑严文刻作严法刻深逢作遭胜讳作称讳
  终军字子云济南人为谏大夫使南越见杀
  白麟奇木对终为博士弟子至长安上书言事拜谒者给事中从上幸雍祠五畤获白麟一角而五蹄时又得奇木其枝旁出辄复合于木上上异此二物博谋群臣军上对由是改元为元狩后数月越地及匈奴名王有率众来降者时皆言军言为中
  臣闻诗颂君徳乐舞后功异经而同指明盛徳之所隆也南越窜屏葭苇与鸟鱼群正朔不及其俗有司临境而东瓯内附闽王伏辜南越赖救北胡随畜荐居禽兽行虎狼心上古未能摄大将军秉钺单于犇幕骠骑抗旌昆邪右衽是泽南洽而威北畅也若罚不阿近举不遗逺设官俟贤县赏待功能者进以保禄罢者退而劳力刑于宇内矣履众美而不足怀圣明而不専建三宫之文质章厥职之所宜封禅之君无闻焉夫天命初定万事草创及臻六合同风九州共贯必待明圣润色祖业传于无穷故周至成王然后制定而休征之应见陛下盛日月之光垂圣思于勒成専神明之敬奉燔瘗于郊宫献享之精交神积和之气塞明而异兽来获宜矣昔武王中流未济白鱼入于王舟俯取以燎群公咸曰休哉今郊祀未见于神祗而获兽以馈此天之所以示享而上通之符合也宜因昭时令日改定告元苴以白茅于江淮发嘉号于营邱以应缉熙使著事者有纪焉盖六鶂退飞逆也白鱼登舟顺也夫明暗之征上乱飞鸟下动渊鱼各以类推今野兽并角明同本也众支内附示无外也若此之应殆将有解编髪削左衽袭冠带要衣裳而蒙化者焉斯拱而俟之耳
  诘徐偃元鼎中博士偃使行风俗矫制使胶东鲁国鼓铸盐铁御史大夫张汤劾偃法至死偃以春秋大夫出强有可以安社稷存万民颛之可也汤不能诎诏下军问状军诘偃偃服罪上善其诘有诏示御史大夫
  古者诸侯国异俗分百里不通时有聘㑹之事安危之埶呼吸成变故有不受辞造命颛已之宜今天下为一万里同风故春秋王者无外偃巡封域之中称以出强何也且盐铁郡有馀臧正二国废国家不足以为利害而以安社稷存万民为辞何也又诘偃胶东南近琅邪北接北海鲁国西枕泰山东有东海受其盐铁偃度四郡口数田地率其用器食盐不足以并给二郡耶将埶宜有馀而吏不能也何以言之偃矫制而鼓铸者欲及春耕种赡民器也今鲁国之鼓当先具其备至秋乃能举火此言与实反者非偃已前三奏无诏不惟所为不许而直矫作威福以从民望干名采誉此明圣所必加诛也枉尺直寻孟子称其不可今所犯罪重所就者小偃自予必死而为之邪将幸诛不加欲以采名也请使匈奴军行郡国所见便宜以闻还奏事上甚说当发使使匈奴军自请行诏问画吉凶之状上奇军对擢为谏大夫
  军无横草之功得列宿卫食禄五年边境时有风尘之警臣宜披坚执锐当矢石启前行驽下不习金革之事今闻将遣匈奴使者臣愿尽精厉气奉佐明使画吉凶于单于之前臣年少材下孤于外官不足以亢一方之任窃不胜愤懑
  蔡义河内温人历御史大夫为丞相
  上武帝书义以明经给事大将军莫府补城门𠋫诏求能为韩诗者征义待诏久之义上疏上召见悦之擢光禄大夫给事中
  臣山东草莱之人行能无所比容貌不及众然而不弃人伦者窃以闻道于先师自托于经术也愿赐清闲之燕得尽精思于前















  西汉文纪巻十
<集部,总集类,西汉文纪>



  钦定四库全书
  西汉文纪巻十一    明 梅鼎祚 编霍去病大将军卫青姊少儿子其父先与少儿通生去病年十八为侍中善骑射以战功封冠军侯历票姚将军大司马
  请立三王疏元狩六年三月乙亥御史臣光守尚书令奏未央宫制曰下御史御史复奏
  大司马臣去病昧死再拜上疏皇帝陛下陛下过听使臣去病待罪行间宜専边塞之思虑暴骸中野无以报乃敢惟他议以干用事者诚见陛下忧劳天下哀怜百姓以自忘亏膳贬乐损郎员皇子赖天能胜衣趋拜至今无号位师傅官陛下恭让不恤群臣私望不敢越职而言臣窃不胜犬马心昧死愿陛下诏有司因盛夏吉时定皇子位唯陛下幸察臣去病昧死再拜以闻皇帝陛下
  御史光等请立三王疏六年三月戊申朔乙亥武帝制答
  御史臣光守尚书令丞非下御史书到言丞相臣青翟御史大夫臣汤太常臣充大行令臣息太子少傅臣安行宗正事昧死上言大司马去病上疏曰陛下过听使臣去病待罪行间宜専边塞之思虑暴骸中野无以报乃敢惟他议以干用事者诚见陛下忧劳天下哀怜百姓以自忘亏膳贬乐损郎员皇子赖天能胜衣趋拜至今无号位师傅官陛下恭让不恤群臣私望不敢越职而言臣窃不胜犬马心昧死愿陛下诏有司因盛夏吉时定皇子位唯愿陛下幸察制曰下御史臣谨与中二千石二千石臣贺等议古者裂地立国并建诸侯以承天子所以尊宗庙重社稷也今臣去病上疏不忘其职因以宣恩乃道天子卑让自贬以劳天下虑皇子未有号位臣青翟臣汤等宜奉义遵职愚憧而不逮事方今盛夏吉时臣青翟臣汤等昧死请立皇子臣闳臣旦臣胥为诸侯王昧死请所立国名义一作议闳一作闗
  武帝答制
  盖闻周封八百姬姓并列或子男附庸礼支子不祭云并建诸侯所以重社稷朕无闻焉且天非为君生民也朕之不徳海内未洽乃以未教成者强君连城即股肱何劝其更议以列侯家之
  荘青翟等请立三王奏三月丙子奏未央宫制报
  丞相臣青翟御史大夫臣汤昧死言臣谨与列侯臣婴齐中二千石二千石臣贺谏大夫博士臣安等议曰伏闻周封八百姬姓并列奉承天子康叔以祖考显而伯禽以周公立咸为建国诸侯以相传为辅百官奉宪各遵其职而国统备矣窃以为并建诸侯所以重社稷者四海诸侯各以其职奉贡祭支子不得奉祭宗祖礼也封建使守藩国帝王所以扶徳施化陛下奉承天统明开圣绪尊贤显功兴灭继绝续萧文终之后于鄼褒厉群臣平津侯等昭六亲之序明天地之属使诸侯王封君得推私恩分子弟戸邑锡号尊建百有馀国而家皇子为列侯则尊卑相逾列位失序不可以垂统于万世臣请立臣闳臣旦臣胥为诸侯王
  武帝制报
  康叔亲属有十而独尊者褒有德也周公祭天命郊故鲁有白牲骍刚之牲群公不毛贤不肖差也髙山仰之景行向之朕甚慕焉所以抑未成家以列侯可
  庄青翟再请立三王奏四月戊寅奏未央宫
  丞相臣青翟御史大夫臣汤昧死言臣青翟等与列侯吏二千石谏大夫博士臣庆等议昧死奏请立皇子为诸侯王制曰康叔亲属有十而独尊者褒有德也周公祭天命郊故鲁有白牡骍刚之牲群公不毛贤不肖差也髙山仰之景行向之朕甚慕焉所以抑未成家以列侯可臣青翟臣汤博士臣将行等伏闻康叔亲属有十武王继体周公辅成王其八人皆以祖考之尊建为大国康叔之年幼周公在三公之位而伯禽据国于鲁葢爵命之时未至成人康叔后捍禄父之难伯禽殄淮夷之乱昔五帝异制周爵五等春秋三等皆因时而序尊卑髙皇帝拨乱世反诸正昭至徳定海内封建诸侯爵位二等皇子或在襁褓而立为诸侯王奉承天子为万世法则不可易陛下躬亲仁义体行圣德表里文武显慈孝之行广贤能之路内褒有徳外讨强暴极临北海西凑月氐匈奴西域举国奉师舆械之费不赋于民虚御府之藏以赏元戎开禁仓以赈贫穷减戍卒之半百蛮之君靡不乡风承流称意逺方殊俗重译而朝泽及方外故珍兽至嘉榖兴天应甚彰今诸侯支子封至诸侯王而家皇子为列侯臣青翟臣汤等窃伏熟计之皆以为尊卑失序使天下失望不可臣请立臣闳臣旦臣胥为诸侯王四月癸未奏未央宫留中不下
  庄青翟请择日立三王奏制曰可
  丞相臣青翟太仆臣贺行御史大夫事太常臣充太子太傅臣安行宗正事昧死言臣青翟等前奏大司马臣去病上疏言皇子未有号位臣谨与御史大夫臣汤中二千石二千石谏大夫博士臣庆等昧死请立皇子臣闳等为诸侯王陛下让文武躬自切及皇子未教群臣之议儒者称其术或悖其心陛下固辞弗许家皇子为列侯臣青翟等窃与列侯臣寿成等二十七人议皆曰以为尊卑失序髙皇帝建天下为汉太祖王子孙广支辅先帝法则弗改所以宣至尊也臣请令史官择吉日具礼仪上御史奏舆地图他皆如前故事
  太常贺等请国名礼仪奏
  太仆臣贺行御史大夫事昧死言太常臣充言卜入四月二十八日乙巳可立诸侯王臣昧死奏舆地图请所立国名礼仪别奏臣昧死请
  武帝制四月丁酉奏未央宫六年四月戊寅朔癸卯御史大夫汤下丞相丞相下中二千石二千石下郡太守诸侯相丞书从事下当用者如律令
  立皇子闳为齐王旦为燕王胥为广陵王并史记
  张汤杜陵人初为掾历御史大夫
  上武帝谢罪书汤自廷尉为御史大夫所治多夷灭㑹有发孝文园瘗钱上使按丞相荘青翟汤欲致其文丞相三长史朱买臣王朝边通初为汤所陵折因合谋发汤阴事事闻上使簿责汤汤为书谢自杀上复按诛三长史丞相亦自杀
  汤无尺寸之功起刀笔吏陛下幸致位三公无以塞责然谋陷汤者三长史也汉书
  石庆万石君奋少子历御史大夫为丞相以醇谨称
  乞骸骨书元封四年闗东大饥公卿欲请徙流民于边上以为庆老谨乃赐丞相告归而案御史大夫以下议为请者庆惭上书乞骸骨上报之庆欲上印绶掾史以为见责甚深而终以反室者丑恶之辞也劝宜引决庆惧遂复起视事
  庆幸得待罪丞相罢驽无以辅治城郭仓库空虚民多流亡罪当伏斧质上不忍致法愿归丞相侯印乞骸骨归避贤者路史记
  武帝报石庆书
  间者河水滔陆泛滥十馀郡堤防勤劳弗能堙塞朕甚忧之是故巡方州礼嵩岳通八神以合宣房济淮江历山濵海问百年民所疾苦惟吏多私征求无已去者便居者扰故为流民法以禁重赋乃者封泰山皇天嘉况神物并见朕力答气应未能承意是以切比闾里知吏奸邪委任有司然则官旷民愁盗贼公行往者觐明堂赦殊死无禁锢咸自新与更始今流民愈多计文不改君不绳责长吏而请以兴徙四十万口揺荡百姓孤儿幼年未满十岁无罪而坐率朕失望焉今君上书言仓库城郭不充实民多贫盗贼众请入粟为庶人夫怀知民贫而请益赋动危之而辞位欲安归难乎君其反室汉书
  儿寛千乘人治尚书以射䇿为掌故功次补廷尉掾历迁左内史为御史大夫
  封禅对上议欲放古巡狩封禅之事诸儒对者五十馀人未能定先是司马相如有遗书言封禅上以问宽宽拜御史大夫从东封泰山还登明堂宽上寿制曰敬举君之觞
  陛下躬发圣徳统揖群元宗祀天地荐礼百神精神所乡征兆必报天地并应符瑞昭明其封泰山禅梁父昭姓考瑞帝王之盛节也然享荐之义不著于经以为封禅告成合祛于天地神祗祗戒精専以接神明总百官之职各称事宜而为之节文唯圣主所由制定其当非群臣之所能列今将举大事优游数年使群臣得人自尽终莫能成唯天子建中和之极兼总条贯金声而玊振之以顺成天庆垂万世之基
  上武帝寿古者上寿有辞越大夫为王句践祝是也宋时亦有致语皆起于诗之祝嘏祝寿
  臣闻三代改制属象相因间者圣统废绝陛下发愤合指天地祖立明堂辟雍宗祀泰山六律五声幽赞圣意神乐四合各有方象以丞嘉祀为万世则天下幸甚将建大元本瑞登告岱宗发祉闿门以𠉀景至癸亥宗祀日宣重光上元甲子肃邕永享光辉充塞天文粲然见象日昭报降符应臣宽奉觞再拜上千万岁寿
  上改正朔议元封七年司马迁等言历纪废坏宜改正朔是时御史大夫兒宽明经术上乃诏寛曰今宜何以为正朔服色何上寛与博士赐等议于是乃诏御史改元太初造汉历行夏正
  帝王必改正朔易服色所以明受命于天也创业变改制不相复推传序文则今夏时也臣等问学褊陋不能明陛下躬圣发愤昭配天地臣愚以为三统之制后圣复前圣者二代在前也今二代之统绝而不序矣惟陛下发圣德宣考天地四时之极则顺阴阳以定大明之制为万世则并汉书
  许令褒
  明堂议三辅黄图孝武帝议立明堂于长安城南许令褒等议○今本黄图无此议
  按五经礼传记曰圣人之教作之象所以法则天地比类阴阳以之宫室本之太古以昭令徳茅屋采椽土阶素舆月度皮弁盖兴于黄帝尧舜之代是以三代脩之也
  王恢
  击匈奴议恢燕人数为边吏习胡事及为大行韩安国为御史大夫时建元六年匈奴来请和亲武帝下其议恢以为击之便安国以为和亲便群臣多附安国于是上许和亲元光中恢因马邑聂壹言可袭击匈奴安国以为不可击争议上前从恢计事败恢自杀
  汉与匈奴和亲率不过数岁即复倍约不如勿许兴兵击之倍汉书作背兴作举
  韩安国字长孺梁成安人徙睢阳历中尉徙卫尉出为材官将军屯渔阳坐虏事见徙死匈奴和亲议
  千里而战兵不获利今匈奴负戎马之足怀禽兽之心迁徙鸟举难得而制也得其地不足以为广有其众不足以为强自上古不属为人汉数千里争利则人马罢虏以全制其敝且强弩之极矢不能穿鲁缟冲风之末力不能漂鸿毛非初不劲未力衰也击之不便不如和亲并史记○汉书兵上有即字禽作鸟举作集其敝下有云势必危殆臣故以为不如和亲无且强弩至不便数句
  李广利李夫人兄以征大宛功封海西侯征和中击匈奴兵败降后为单于所杀上言攻宛书太初元年以广利为贰师将军伐大宛取善马既西度盐水诸小国皆不肯给食士皆饥罢广利上书上怒为发兵赍粮攻宛城急宛贵人杀其王母寡而尽出善马归汉然士多物故天子不录其过诏封焉亦以李夫人幸故也
  道逺多乏食然士卒不患战而患饥人少不足以拔宛愿且罢兵益发而复往
  武帝封李广利海西侯诏
  匈奴为害久矣今虽徙幕北与旁国谋共要绝大月氏使遮杀中郎将江故雁门守攘危须以西及大宛皆合约杀期门车令中郎将朝及身毒国使隔东西道贰师将军广利征讨厥罪伐胜大宛赖天之灵从溯河山涉流沙通西海山雪不积士大夫径度获王首虏珍怪之物毕陈于阙其封广利为海西侯食邑八千戸
  路博德
  上言击匈奴奏李陵为骑都尉屯张掖天汉二年贰师出酒泉击右贤王于天山召陵使为贰师将辎重陵愿得自当一队以歩兵五千陟单于庭上壮而许之诏强弩都尉路博德将兵半道迎陵博德羞为陵后距书奏上怒疑陵悔不欲出而教之上书乃诏博徳及陵陵遂出居延北行至浚稽山举图所遇山川地形使麾下骑还以闻上幸悦
  方秋匈奴马肥未可与战臣愿留陵至春俱将酒泉张掖骑各五千人并击东西浚稽可必禽也
  武帝诏路博德
  吾欲予李陵骑云欲以少击众今虏入西河其引兵走西河遮钩营之道
  诏李陵
  诏陵以九月发出遮虏鄣至东浚稽山南龙勒水上俳佪观虏即亡所见从浞野侯赵破奴故道抵受降城休士因骑置以闻所与博徳言者云何具以书对
  孔仅 东郭咸阳仅南阳大冶咸阳齐之大鬻盐并为大农丞
  盐铁议奏大农上盐铁丞仅咸阳言遂使仅咸阳乘传举行天下盐铁作官府
  山海天地之臧宜属少府陛下弗私以属大农佐赋愿募民自给费因官器作鬻盐官与牢盆浮食奇民欲擅干山海之货以致富羡役利细民其沮事之议不可胜听敢私铸铁器鬻盐者釱左趾没入其器物郡不出铁者置小铁官使属在所县
  公卿请算缗钱奏盐铁议起商贾以币之变多积货逐利于是公卿上言
  郡国颇被灾害贫民无产业者募徙广饶之地陛下损膳省用出禁钱以赈元元寛贷而民不齐出南畞商贾滋众贫者畜积无有皆仰县官异时算轺车贾人之缗钱皆有差请算如故诸贾人末作贳贷卖买居邑贮积诸物及商以取利者虽无市籍各以其物自占率缗钱二千而算一诸作有租及铸率缗钱四千算一非吏比者三老北边骑士轺车一算商贾人轺车二算船五丈以上一算匿不自占占不悉戍边一岁没入缗钱有能告者以其半畀之贾人有市籍及家属皆无得名田以便农敢犯令没入田货
  卜式河南人历御史大夫贬太子少傅
  请从讨南粤书武帝时方事匈奴式上书愿输家财助边拜中郎后迁齐相㑹吕嘉反南粤式上书上贤之下诏赐爵
  臣闻主愧臣死群臣宜尽死节其驽下者宜出财以佐军如是则强国不犯之道也臣愿与子男及临菑习弩博昌习船者请行死之以尽臣节
  武帝封卜式诏
  朕闻报德以徳报怨以直今天下不幸有事郡县诸侯未有奋繇直道者也齐相雅行躬耕随牧畜蕃辄分昆弟更造不为利惑日者北边有兴上书助官往年西河岁恶率齐人入粟今又首奋虽未战可谓义形于内矣其赐式爵闗内侯黄金四十斤田十顷布告天下使明知之汉书○史记卜式上书臣闻主忧臣辱南越反臣愿父子与齐习船者往死之天子下诏曰卜式虽躬耕牧不以为利有馀辄助县官之用今天下不幸有急而式奋愿父子死之虽未战可谓义形于内赐爵闗内侯金六十斤田十顷
  胡建字子孟河东人历渭城令昭帝时坐忤盖主自杀
  斩监御史奏
  建为军正丞时监军御史穿北军垒垣以为贾区建阴约其从卒引御史斩之奏闻上壮其节制书答焉
  臣闻军法立武以威众诛恶以禁邪今监御史公穿军垣以求贾利私买卖以与士市不立刚毅之心勇猛之节亡以帅先士大夫尤失理不公用文吏议不至重法黄帝李法曰壁垒已定穿窬不繇路是谓奸人奸人者杀臣谨案军法曰正亡属将军将军有罪巳闻二千石以下行法焉丞于用法疑执事不诿上臣谨以斩昧死以闻
  武帝报胡建制
  司马法曰国容不入军军容不入国何文吏也三王或誓于军中欲民先成其虑也或誓于军门之外欲民先意以待事也或将交刃而誓致民志也建又何疑焉并汉书
  田仁赵陉城人叔少子历丞相司直坐纵太子出城门诛
  刺举三河太守书仁为丞相司直上书三河太守皆下吏诛死是时河南河内皆御史大夫杜周父兄子弟河东右丞相子孙也武帝以为能拜仁为丞相司直
  天下郡太守多为奸利三河尤甚臣请先刺举三河三河太守皆内倚中贵人与三公有亲属无所畏惮宜先正三河以警天下奸吏史记补
  常丽
  河间王德谥献奏徳为景帝子脩学好古被服儒术元光中薨中尉常丽以闻○太行令奏以下似非丽语
  王身端行治温仁恭俭笃敬爱下明知深察恵于鳏寡大行令奏谥法曰聪明睿知曰献宜谥曰献王
  庄芷汉书作严正
  告淮南王安阴事书王后荼生太子迁有蘖子不害王不爱不得侯不害子建材髙有气常怨望太子太子数笞建建知王与太子反谋使寿春荘芷上书下廷尉
  毒药苦于口利于病忠言逆于耳利于行今淮南王孙建材能髙淮南王王后荼荼子太子迁常疾害建建父不害无罪擅数捕系欲杀之今建在可征问具知淮南阴事史记
  郑当时字荘陈人历位大司农为汝南太守卒官
  漕渠议武帝元光中河决瓠子久不复塞时当时为大司农言上以为然令水工徐伯表发卒穿漕渠三岁而通漕以大利渠下民得以漑
  异时闗东漕粟从渭中上度六月而罢而漕水道通九百馀里时有难处引渭穿渠起长安并南山下至河三百馀里径易漕度可令三月罢而渠下民田万馀顷又可得以溉田此损漕省卒而益肥闗中之地得榖史记○渭中上汉书作渭上漕水道作渭水道并作旁而渠上有罢字溉下无田字
  畨系
  渠田议河东守畨系言上以为然发卒数万人作渠田数岁河移徙渠不利田不能偿种遂废
  漕从山东西歳百馀万石更底柱之艰败亡甚多而烦费穿渠引汾溉皮氏汾阴下引河溉汾阴蒲坂下度可得五千顷故尽河堧弃地民茭牧其中耳今溉田之度可得榖二百万石以上榖从渭上与闗中无异而底柱之东可毋复漕汉书○艰史记作限五千顷下又有五千顷句
  延年
  上治河书先是河决塞瓠子筑宫曰宣防顷后方事匈奴言便利者甚众齐人延年上书上壮而报之
  河出昆仑经中国注渤海是其地埶西北髙而东南下也可案图书观地形令水工准髙下开大河上领出之胡中东注之海如此闗东长无水灾北边不忧匈奴可以省堤防备塞士卒转输胡冦侵盗覆军杀将暴骨原野之患天下常备匈奴而不忧百越者以其水绝壤断也此功壹成万世大利
  武帝报延年
  延年计议甚深然河乃大禹之所道也圣人作事为万世功通于神明恐难改更并汉书
  桑𢎞羊
  请田轮台奏武帝初通西域置校尉屯田渠梨是时军旅连出海内虚耗征和中贰师将军李广利降匈奴上既悔逺征伐而捜粟都尉桑𢎞羊与丞相御史奏田轮台上下诏深陈既往之悔封丞相田千秋为富民侯下诏曰方今之务在于力农以赵过为捜粟都尉
  故轮台以东捷枝渠犁皆故国地广饶水草有溉田五千顷以上处温和田美可益通沟渠种五榖与中国同时熟其旁国少锥刀贵黄金采缯可以易榖食宜给足不可乏臣愚以为可遣屯田卒诣故轮台以东置校尉三人分护各举图地形通利沟渠务使以时益种五榖张掖酒泉遣骑假司马为斥候属校尉事有便宜因骑置以闻田一岁有积榖募民壮健有累重敢徙者诣田所就畜积为本业益垦溉田稍筑列亭连城而西以威西国辅乌孙为便臣谨遣征事臣昌分部行边严敕太守都尉明㷭火选士马谨斥𠉀蓄茭草愿陛下遣使使西国以安其意臣昧死请
  武帝罢田轮台诏
  前有司奏欲益民赋三十助边用是重困老弱孤独也而今又请遣卒田轮台轮台西于车师千馀里前开陵侯击车师时危湏尉犁楼兰六国子弟在京师者皆先归发畜食迎汉军又自发兵凡数万人王各自将共围车师降其王诸国兵便罢力不能复至道上食汉军汉军破城食至多然士自载不足以竟师强者尽食畜产羸者道死数千人朕发酒泉驴槖驼负食出玉门迎军吏卒起张掖不甚逺然尚厮留甚众曩者朕之不明以军候𢎞上书言匈奴缚马前后足至城下驰言秦人我丐若马又汉使者久留不还故兴师遣贰师将军欲以为使者威重也古人卿大夫与谋参以蓍龟不吉不行乃者以䌸马书遍视丞相御史二千石诸大夫郎为文学者乃至郡属国都尉成忠赵破奴等皆以虏自缚其马不祥甚哉或以为欲以见强夫不足者视人有馀易之卦得大过爻在九五匈奴困败公车方士太史治星望气及太卜龟蓍皆以为吉匈奴必破时不可再得也又曰北伐行将于釜山必克卦诸将贰师最吉故朕亲发贰师下釜山诏之必毋深入今计谋卦兆皆反谬重合侯得虏候者言闻汉军当来匈奴使巫埋羊牛所出诸道及水上以诅军单于遗天子马裘常使巫祝之缚马者诅军事也又卜汉军一将不吉匈奴常言汉极大然不能饥渴失一狼走千羊乃者贰师败军士死略离散悲痛常在朕心今请逺田轮台欲起亭隧是扰劳天下非所以优民也今朕不忍闻大鸿胪等又议欲募囚徒送匈奴使者明封侯之赏以报忿五伯所弗能为也且匈奴得汉降者常提挈捜索问以所闻今边塞未正阑出不禁障候长吏使卒猎兽以皮肉为利卒苦而㷭火乏失亦上集不得后降者来若捕生口虏迺知之当今务在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脩马复令以补缺毋乏武备而巳郡国二千石各上进畜马方略补边状与计对汉书
  壶关三老令狐茂见荀悦汉纪汉书无姓
  救太子据书巫蛊事起太子为江充所譛迫假节发兵斩充武帝使丞相刘屈牦捕反者太子战败亡不得上怒甚群臣莫敢言壶闗三老茂上书救太子天子感寤而太子亡之湖为吏捕自经死
  臣闻父者犹天母者犹地子犹万物也故天平地安阴阳和调物迺茂成父慈母爱室家之中子迺孝顺阴阳不和则万物夭伤父子不和则室家丧亡故父不父则子不子君不君则臣不臣虽有粟吾岂得而食诸昔者虞舜孝之至也而不中于瞽瞍孝己被谤伯奇放流骨肉至亲父子相疑何者积毁之所生也由是观之子无不孝而父有不察今皇太子为汉适嗣承万世之业体祖宗之重亲则皇帝之宗子也江充布衣之人闾阎之隶臣耳陛下显而用之衔至尊之命以迫蹙皇太子造饰奸诈群邪错谬是以亲戚之路鬲塞而不通太子进则不得上见退则困于乱臣独冤结而亡告不忍忿忿之心起而杀充恐惧逋逃子盗父兵以救难自免耳臣窃以为无邪心诗曰营营青蝇止于藩岂弟君子无信谗言谗言罔极交乱四国往者江充谗杀赵太子天下莫不闻其罪固宜陛下不省察深过太子发盛怒举大兵而求之三公自将智者不敢言辨士不敢说臣窃痛之臣闻子胥尽忠而忘其号比干尽仁而遗其身忠臣竭诚不顾𫓧钺之诛以陈其愚志在匡君安社稷也诗云取彼谮人投畀豺虎唯陛下寛心慰意少察所亲毋患太子之非亟罢甲兵无令太子久亡臣不胜惓惓出一旦之命待罪建章阙下汉书
  祁侯名它缯贺之孙承嗣者
  与杨王孙书
  王孙学黄老之术家累千金厚自奉养生亡所不致及病且终先令其子曰吾欲裸葬以返吾真必亡易吾意死则为布囊盛尸入地七尺既下从足引脱其囊以身亲土其子欲黙而不从重废父命欲从之心又不忍乃往见王孙友人祁侯祁侯与王孙书王孙报之祁侯曰善遂裸葬
  王孙苦疾仆迫从上祠雍未得诣前愿存精神省思虑进医药厚自持窃闻王孙先令裸葬令死者亡知则巳若其有知是戮尸地下将裸见先人窃为王孙不取也且孝经曰为之棺椁衣衾是亦圣人之遗制何必区区独守所闻愿王孙察焉汉书
  杨王孙孝武时人西京杂记名贵字王孙京兆人华阳国志杨王孙应至人之概注汉中城固人
  报祁侯书
  盖闻古之圣王缘人情不忍其亲故为制礼今则越之吾是以裸葬将以矫世也夫厚葬诚亡益于死者而俗人兢以相髙靡财单币腐之地下或迺今日入而明日发此真与暴骸于中野何异且夫死者终生之化而物之归者也归者得至化者得变是物各反其真也反真冥冥亡形亡声乃合道情夫饰外以华众厚葬以鬲真使归者不得至化者不得变是使物各失其所也且吾闻之精神者天之有也形骸者地之有也精神离形各归其真故谓之鬼鬼之为言归也其尸块然独处岂有知哉裹以币帛鬲以棺椁支体络束口含玉石欲化不得郁为枯腊千载之后棺椁朽腐乃得归土就其真宅繇是言之焉用久客昔帝尧之葬也窽木为匮葛藟为缄其穿下不乱泉上不泄殠故圣王生易尚死易葬也不加功于亡用不损财于亡谓今费财厚葬留归鬲至死者不知生者不得是谓重惑於戏吾不为也汉书○终生汉纪作众生玊石作金玊久客作逺宅○西京杂记曰王孙生时厚自奉养死卒裸葬于终南山其子孙掘土凿石深七尺而下尸上复盖之以石欲俭而反奢也○刘向说苑荀悦汉纪并载不言书而说苑文前后小异说苑所载吾将以矫世也夫厚葬诚无益于死者而世竞以相
  髙靡财殚币而腐之于地下或乃今日入而明日出此真与暴骸于中野何异且夫死者终生之化而物之归者归者得至而化者得变是物各反其真其真冥冥视之无形听之无声乃合道之情夫饰外以夸众厚葬以矫真使归者不得至化者不得变是使物各失其然也且吾闻之精神者天之有也形骸者地之有也精神离形而各归其真故为之鬼鬼之为言归也其尸块然独处岂有知哉厚裹之以币帛多送之以财货以夺生者财用古圣人缘人情不忍其亲故为之制礼今则越之吾是以欲裸葬以矫之也昔尧之葬者空木为椟葛藟为缄其穿地也下不乱泉上不泄臭故圣人生易尚死易葬不加于无用不损于无益谓今费财而厚葬死者不知生者不得用谬哉可谓重惑矣
  翟公
  署门下邳翟公为廷尉賔客填门及废门外可设雀罗后复为廷尉賔客欲往翟公大署其门
  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贫一富乃知交态一贵一贱交情乃见史记
  李陵字少卿陇西成纪人前将军广之孙降匈奴为右校王
  与苏武书
  陵为骑都尉天汉二年贰师将军李广利击匈奴祁连天山陵将步兵五千人出居延北单于以兵八万围击陵陵兵矢既尽士死过半而所杀伤匈奴亦万馀人连鬬八日至塞匈奴欲引还军侯管敢亡入匈奴云汉无伏兵匈奴因益兵遮狭绝道陵食乏救复不到遂降武帝遣因杆将军公孙敖将兵入匈奴迎陵敖还言陵教单于为兵于是族陵家初武与陵俱为侍中武使匈奴欲降之不屈使牧羝北海明年陵降久之单于使陵至海上说武降武终不屈及昭帝即位丐奴与汉和亲求武等陵置酒贺武曰今足下还归扬名于匈奴功显于汉室陵虽驽怯令汉且贳陵罪全其老母使得奋太辱之积志庶㡬乎曹柯之盟巳矣令子卿知吾心耳异域之人一别长绝陵起舞歌泣下数行因与武决○按此书疑武初归时陵与武后武有报陵书或即报此也
  子卿名声冠于图籍分义光于二国形影表于丹青爵禄传于王室家获无穷之宠永明白于千载夫行志志立求仁得仁虽遭困厄死而后巳将何恨哉陵前提歩卒五千深入匈奴右地三千馀里虽身降名辱下计其功岂不足以免老母之命耶嗟乎子卿世事谬矣功者福至今为祸先忠者义本今为重患是以彭蠡赴流屈原沉身子欲居九夷此不由感怨之志耶行矣子卿恩若一体分为二朝悠悠永绝何可为思人殊俗异死生断绝何由复达艺文类聚
  陵重报书云故欲如前书之言报恩于国主耳则此书是也然此未详即前书中语否
  陵前为子卿死之计所以然者冀其驱丑虏翻然南驰故且屈以求伸若将不死功成事立则将上报厚恩下显祖考之明也选注
  重答苏武书
  陵在匈奴武得归为书与陵令归汉陵作此答之○史通云李陵集有与苏武书词采壮丽音句流靡观其文体不类西汉人殆后来所为假称陵作也缺而不载良有以焉迁史编于李传中斯为谬矣按史记李传原无此书子𤣥之为史通极力评驳不应乃误○汉书云陵至海上说武曰来时太夫人已不幸陵送葬至阳陵子卿妇年少闻已更嫁矣武在匈奴胡妇产一子通徳今书中所云老母终堂生妻去帷又云足下𦙍子无恙指此也眧帝立令陵故人任立政等使匈奴招陵陵自循其髪曰吾巳胡服矣大丈夫不能再辱在匈奴二十馀年亦无苏武书令归汉之语大约陵与武相往反书其事意多缘本李陵苏武二传及司马报任少卿书而为之耳而武与陵书尤肤谫
  子卿足下勤宣令徳䇿名清时荣问休畅幸甚幸甚逺托异国昔人所悲望风怀想能不依依昔者不遗逺辱还答慰诲勤勤有逾骨肉陵虽不敏能不慨然自从初降以至今日身之穷困独坐愁苦终日无睹但见异类韦讲毳幕以御风雨膻肉酪浆以充饥渇举目言笑谁与为欢胡地𤣥冰边土惨裂但闻悲风萧条之声凉秋九月塞外艸衰夜不能寐侧耳逺听胡笳互动牧马悲鸣吟啸成群边声四起晨坐听之不觉泪下嗟乎子卿陵独何心能不悲哉与子别后益复无聊上念老母临年被戮妻子无辜并为鲸鲵身负国恩为世所悲子归受荣我留受辱命也如何身出礼义之乡而入无知之俗违弃君亲之恩长为蛮夷之域伤巳令先君之嗣更成戎狄之族又自悲矣功大罪小不蒙明察孤负陵心区区之意每一念至忽然亡生陵不难刺心以自明刎颈以见志顾国家于我已矣杀身无益适足増羞故每攘臂忍辱辄复茍活左右之人见陵如此以为不入耳之欢来相劝勉异方之乐祗令人悲憎忉怛耳嗟乎子卿人之相知贵相知心前书仓卒未尽所怀故复略而言之昔先帝授陵步卒五千出征绝域五将失道陵独遇战而裹万里之粮帅徒步之师出大漠之外入强胡之域以五千之众对十万之军䇿疲乏之兵当新羁之马然犹斩将搴旗追奔逐北灭迹埽尘斩其枭帅使三军之士视死如归陵也不才希当大任意谓此时功难堪矣匈奴既败举国兴师更练精兵强逾十万单于临阵亲自合围客主之形既不相如步马之势又甚悬绝疲兵再战一以当千然犹扶乘创痛决命争首死伤积野馀不满百而皆扶病不任干戈然陵振臂一呼创病皆起举刃指虏胡马奔走兵尽矢穷人无尺铁犹复徒首奋呼争为先登当此时也天地为陵震怒战士为陵饮血单于谓陵不可复得便欲引还而贼臣教之遂便复战故陵不得免耳昔髙帝以三十万众困于平城当此之时猛将如云谋臣如雨然犹七日不食仅乃得免况当陵者岂易为力哉而执事者云云茍怨陵以不死然陵不死罪也子卿视陵岂偷生之士而惜死之人哉宁有背君亲捐妻子而反为利者乎然陵不死有为也故欲如前书之言报恩于国主耳诚以虚死不如立节灭名不如报德也昔范蠡不殉㑹稽之耻曹沫不死三败之辱卒复句践之仇报鲁国之羞区区之心窃慕此耳何图志未立而怨巳成计未从而骨肉受刑此陵所以仰天椎心而泣血也足下又云汉与功臣不薄子为汉臣安得不云尔乎昔萧樊囚絷韩彭葅醢鼂错受戮周魏见辜其馀佐命立功之士贾谊亚夫之徒皆信命世之才抱将相之具而受小人之䜛并受祸败之辱卒使怀才受谤能不得展彼二子之遐举谁不为之痛心哉陵先将军功略盖天地义勇冠三军徒失贵臣之意刭身绝域之表此功臣义士所以负㦸而长叹者也何谓不薄哉且足下昔以单车之使适万乘之虏遭时不遇至于伏剑不顾流离辛苦㡬死朔北之野丁年奉使皓首而归老母终堂生妻去帷此天下所希闻国家所未有也蛮貊之人尚犹嘉子之节况为天下之主乎陵谓足下当享茅土之荐受千乘之赏闻子之归赐不过二百万位不过典属国无尺土之封加子之勤而妨功害能之臣尽为万戸侯亲戚贪佞之类悉为廊庙宰子尚如此陵复何望哉且汉厚诛陵以不死薄赏子以守节欲使逺听之臣望风驰命此实难矣所以每顾而不悔者也陵虽孤恩汉亦负徳昔人有言虽忠不烈视死如归陵诚能安而主岂复能眷眷乎男儿生以不成名死则葬蛮夷中谁复能屈身稽颡还向北阙使刀笔之吏弄其文墨耶愿足下勿复望陵嗟乎子卿夫复何言相去万里人绝路殊生为别世之人死为异域之鬼长与足下生死辞矣幸谢故人勉事圣君足下𦙍子无恙勿以为念努力自爱时因北风复恵徳音李陵顿首文选○故每一无每字大漠作天汉故陵不得一无得字有为一作有所为鼂一作晁能不得一无得字此功臣一无此字谁复一无复字○选注又引书云陵自有识以来士之立操未有如子卿者也○又云陵当为单于畜兵养士循先将军之令将饮马河洛收珠南海○又云言为瑕秽动増泥滓○又云靁鼓动天朱旗翳日○五将失道李善注引汉书云时无五将未审陵书之误武纪略之
  苏武字子卿杜陵人平陵侯建之中子为中郎将使匈奴降之不屈留十九年归汉拜典属国报李陵书
  曩以人乏奉使方外至使遐夷作逆封豕造悖豺狼出爪摧辱王命身幽于无人之处迹戢于胡塞之地歃朝露以为饮茹田鼠以为粮穷目极望不见所识侧耳逺听不闻人声当此之时生不足甘死不足恶所以忍困强存徒念忠义虽诱仆以隆爵厚宠万金之利不以滑其虑也迫以白刃在颈铁锧在喉不以动其心也何则志定于不回期誓于没命幸赖圣明逺垂拯赎得使入汤之禽得假羽毛刖断之足复蒙连续每念足下才为世英器为时出语曰夜行被绣不足为荣况于家室孤灭弃在绝域衣则异制食味不拘弃捐功名虽尚视息与亡无异向使君服节死难书功竹帛传名千代茅土之封永在不朽不亦休哉嗟乎李卿事巳去矣失之豪釐差之千里将复何言所贶重遗义当顺承本为一体今为异俗予归汉室子留彼国臣无境外之文故不当受乖离邈矣相见未期国别俗殊死生隔绝代马越鸟能不依依谨奉报答并还所赠艺文类聚○世英一作世生
  
  当子锐气深入之时朝发夕息数千万里虽乘云附景不足以譬速晨凫失群不足以喻疾岂可因归雁以运粮托景风以饷军哉北堂书钞○文选海赋注载此书前四句木华海赋鹬如惊凫之失侣
  
  越人衣文蛇代马依北风君子于其国也凄怆伤于心选注○晋张载诗闽越衣文蛇胡马愿度燕注又引武与陵书其于学人皆如凤如龙
  杜延年字幼公南阳杜衍人周少子为谏大夫发上官桀等逆谋封建平侯终御史大夫奏记霍光
  御史大夫桑𢎞羊以反诛𢎞羊子迁亡过父故吏侯史呉后迁捕诛㑹赦呉自出系狱廷尉王平与少府徐仁以赦令除呉罪侍御史劾仁等纵反者徐仁丞相车千秋婿也千秋召中二千石博士议问大将军光以千秋擅召中二千石以下外内异言下仁等狱延年为太仆右曹给事中乃奏记光争之然竟论仁等弃市而不以及丞相延年论议持平和合朝廷皆此类
  吏纵罪人有常法今更诋呉为不道恐于法深又丞相素无所守持而为好言于下尽其素行也至擅召中二千石甚无状延年愚以为丞相久故及先帝用事非有大故不可弃也间者民颇言狱深吏为峻诋今丞相所议又狱事也如是以及丞相恐不合众心群下讙哗庶人私议流言四布延年窃重将军失此名于天下也汉书
  张寿王
  上言黄帝调历书武帝太初用邓平历后二十七年元凤三年太史令张寿王上书诏下主历使者鲜于妄人大司农中承麻光等课诸历疏密寿王课疏逺案汉元年不用黄帝调历寿王非汉历逆天道非所宜言大不敬有诏勿劾丞相属宝等以寿王言黄帝至元凤三年六千馀岁而黄帝以来三千六百二十九岁寿王历乃太史官殷历也寿王猥曰安得五家历又言化益为天子代禹骊山女亦为天子在殷周间皆不合经术又妄言太初历亏四分日之三去小馀七百五分以故阴阳不调谓之乱世因劾寿王下吏
  历者天地之大纪上帝所为传黄帝调律历汉元年以来用之今阴阳不调宜更历之过也
  丞相属宝长安单安国安陵杯育劾张寿王
  寿王吏八百石古之大夫服儒衣诵不祥之辞作妖言欲乱制度不道汉书
  睦𢎞字孟鲁国蕃人受春秋以明经为议郎至符节令
  言䄠代书孝昭元凤三年泰山有大石自立昌邑有枯杜木复生又上林苑柳枯卧地亦自立生有虫食树叶成文字曰公孙病巳立孟推春秋之意以为石柳皆阴类下民之象而泰山者岱宗之岳王者易姓告代之处今大石自立僵柳复起非人力所为当有从匹夫而为天子者枯社木复生故废之家公孙氏当复有兴者也孟意亦不知其所在即为说使友内官长赐上书时昭帝幼大将军霍光恶之下其书坐祅言惑众伏诛后五年而宣帝兴于民间微孟子为郎
  先师董仲舒有言虽有继体守文之君不害圣人之受命汉家尧后有传国之运汉帝宜谁差天下求索贤人䄠以帝位而退自封百里如殷周二王后以承顺天命
  田延年字子宾先齐诸田徙阳陵为大司农以定䇿功封阳城侯
  没入富人财奏茂陵富人焦氏贾氏以数千万阴积贮炭苇诸下里物昭帝大行时方上事暴起用度未办延年奏没入县官奏可富人皆怨求延年罪下廷尉自杀
  商贾或豫收方上不祥器物冀其疾用欲以求利非民臣所当为请没入县官
  原无名氏
  议所立书昭帝崩亡嗣武帝六男独广陵王胥在群臣议所立咸持广陵王王本以行失道先帝所不用光内不自安郎有上书言合光意以其书视丞相敞等迎立武帝孙昌邑王贺哀王髆子也
  周太王废太伯立王季文王舎伯邑考立武王唯在所宜虽废长立少可也广陵王不可以承宗庙汉书











  西汉文纪巻十一
<集部,总集类,西汉文纪>



  钦定四库全书
  西汉文纪巻十二    明 梅鼎祚 编霍光字子孟票骑将军去病异母弟任为郎历位大将军封博陆侯拥昭立宣
  废昌邑王奏昌邑王贺昌邑哀王子武帝孙既立行淫乱光忧懑因决计于大司农田延年与丞相杨敞等白皇太后废之太后被珠襦坐武帐中侍御数百人陈列殿下群臣以次上殿召王伏前听奏光与群臣连名奏王尚书令读奏皇太后诏曰可废贺归昌邑
  丞相臣敞大司马大将军臣光车骑将军臣安世度辽将军臣明友前将军臣增后将军臣充国御史大夫臣谊宜春侯臣谭当涂侯臣圣随桃侯臣昌乐杜侯臣屠耆堂太仆臣延年太常臣昌大司农臣延年宗正臣德少府臣乐成廷尉臣光执金吾臣延寿大鸿胪臣贤左冯翊臣广明右扶风臣徳长信少府臣嘉典属国臣武京辅都尉臣广汉司隶校尉臣辟兵诸吏文学光禄大夫臣迁臣畸臣吉臣赐臣管臣胜臣梁臣长幸臣夏侯胜大中大夫臣德臣卬昧死言皇太后陛下臣敞等顿首死罪天子所以永保宗庙总壹海内者以慈孝礼谊赏罚为本孝昭皇帝早弃天下亡嗣臣敞等议礼曰为人后者为之子也昌邑王宜嗣后遣宗正大鸿胪光禄大夫奉节使征昌邑王典䘮服斩𬙋亡悲哀之心废礼义居道上不素食使从官略女子载衣车内所居传舎始至谒见立为皇太子常私买鸡豚以食受皇帝信玺行玺大行前就次发玺不封从官更持节引内昌邑从官驺宰官奴二百馀人常与居禁闼内敖戏自之符玺取节十六朝暮临令从官更持节从为书曰皇帝问侍中君卿使中御府令髙昌奉黄金千斤赐君卿取十妻大行在前殿发乐府乐器引内昌邑乐人击鼓歌吹作俳倡㑹下还上前殿击锺磬召内泰壹宗庙乐人辇道牟首鼓吹歌舞悉奏众乐发长安厨三太牢具祠阁室中祀巳与从官饮㗖驾法驾皮轩鸾旗驱驰北宫桂宫弄彘斗虎召皇太后御小马车使官奴骑乘游戏掖庭中与孝昭皇帝宫人蒙等淫乱诏掖庭令敢泄言要斩取诸侯王列侯二千石绶及墨绶黄绶以并佩昌邑郎官者免奴变易节上黄旄以赤发御府金钱刀剑玊器彩缯赏赐所与游戏者与从官官奴夜饮湛沔于酒诏太官上乘舆食如故食监奏未释服未可御故食复诏太官趣具无闗食监太官不敢具即使从官出买鸡豚诏殿门内以为常独夜设九賔温室延见姊夫昌邑关内侯祖宗庙祠未举为玺书使使者持节以三太牢祠昌邑哀王园庙称嗣子皇帝受玺以来二十七日使者旁午持节诏诸官署征发凡千一百二十七事文学光禄大夫夏侯胜等及侍中傅嘉数进谏以过失使人簿责胜䌸嘉系狱荒淫迷惑失帝王礼谊乱汉制度臣敞等数进谏不变更日以益甚恐危社稷天下不安臣敞等谨与博士臣霸臣隽舎臣徳臣虞舎臣射臣仓议皆曰髙皇帝建功业为汉太祖孝文皇帝慈仁节俭为太宗今陛下嗣孝昭皇帝后行淫辟不轨诗云藉曰未知亦既抱子五辟之属莫大不孝周襄王不能事母春秋曰天王出居于郑繇不孝出之绝之于天下也宗庙重于君陛下未见命髙庙不可以承天序奉祖宗庙子万姓当废臣请有司御史大夫臣谊宗正臣徳太常臣昌与太祝以一大牢具告祠髙庙臣敞等昧死以闻请立宣帝奏帝卫太子孙病巳号皇曾孙在民间咸称述焉光复与敞等上奏皇太后诏可迎立之是为宣帝
  礼曰人道亲亲故尊祖尊祖故敬宗太宗无嗣择支子孙贤者为嗣孝武皇帝曽孙病巳武帝时有诏掖庭养视至今年十八师授诗论语孝经躬行节俭慈仁爱人可以嗣孝昭皇帝后奉承祖宗庙子万姓臣昧死以闻并汉书
  丙吉字少卿鲁国人为鲁狱史宣帝时为御史大夫封博阳侯代魏相为丞相
  与魏相书
  相迁扬州刺史考按守相多所贬退相与吉善吉为光禄大夫与相书相心善其言为霁威严居部二岁征为谏大夫复为河南太守数年而宣帝即位
  朝廷已深知弱翁治行方且大用矣愿少愼事自重蔵器于身不显其能
  奏记霍光
  吉武帝末以故廷尉监征治巫蛊郡邸狱时宣帝生数月以皇曾孙坐卫太子事系吉重哀曾孙无辜保养视遇甚有恩恵及为军市令迁大将军长史光甚重之入为光禄大夫给事中及昌邑王既废大臣议所立未定吉奏记光光览其议遂尊立皇曽孙
  将军事孝武皇帝受襁褓之属任天下之寄孝昭皇帝早崩亡嗣海内忧惧欲亟闻嗣主发丧之日以大谊立后所立非其人复以大谊废之天下莫不服焉方今社稷宗庙群生之命在将军之壹举窃伏听于众庶察其所言诸侯宗室在位列者未有所闻于民间也而遗诏所养武帝曾孙名病巳在掖廷外家者吉前使居郡邸时见其幼少至今十八九矣通经术有美材行安而节和愿将军详大议参蓍龟岂宜褒显先使入侍令天下昭然知之然后决定大䇿天下幸甚并汉书
  魏相字弱翁济阴定陶人徙平陵初为郡卒史举贤良为茂陵令历位丞相封髙平侯对䇿韩义为燕郎中刺王谋逆谏而死昭帝初相以文学对䇿请显其子擢义子延寿为大夫
  赏罚所以劝善禁恶政之本也日者燕王为无道韩义出身强谏为王所杀义无比干之亲而蹈比干之节宜显赏其子以示天下明为人臣之义
  尊张安世封事大将军光薨相奏以领光禄勲张安世为大将军而以其子延寿为安世官安世深辞弗能得
  圣王褒有徳以怀万方显有功以劝百僚是以朝廷尊荣天下乡风国家承祖宗之业制诸侯之重新失大将军宜宣章盛徳以示天下显明功臣以填藩国毋空大位以塞争权所以安社稷绝未萌也车骑将军安世事孝武皇帝三十馀年忠信谨厚勤劳政事夙夜不怠与大将军定䇿天下受其福国家重臣也宜尊其位以为大将军毋令领光禄勲事使専精神忧念天下思惟得失安世子延寿重厚可以为光禄勲领宿卫臣
  上言霍氏封事大将军光薨上思其功徳以子禹为右将军兄子山领尚书事渐骄恣相时为御史大夫因许伯奏封事○山乃光兄孙作兄子误
  春秋讥世卿恶宋三世为大夫及鲁季孙之専权皆危乱国家自后元以来禄去王室政繇冢宰今光死子复为大将军兄子秉枢机昆弟诸婿据权埶在兵官光夫人显及诸女皆通籍长信宫或夜诏门出入骄奢放纵恐濅不制宜有以损夺其权破散阴谋以固万世之基全功臣之世
  谏击匈奴书相为丞相总众职甚称上意元康中匈奴遣兵击汉屯田车师者不能下上与充国等议欲因匈奴衰弱出兵击其右地使不敢复扰西城相上书谏乃止
  臣闻之救乱诛㬥谓之义兵兵义者王敌加于巳不得已而起者谓之应兵兵应者胜争恨小故不忍愤怒者谓之忿兵兵忿者败利人土地货宝者谓之贪兵兵贪者破恃国家之大矜民人之众欲见威于敌者谓之骄兵兵骄者灭此五者非但人事乃天道也间者匈奴尝有善意所得汉民辄奉归之未有犯于边境虽争屯田车师不足致意中今闻诸将军欲兴兵入其地臣愚不知此兵何名者也今边郡困乏父子共犬羊之裘食草莱之实常恐不能自存难以动兵军旅之后必有凶年言民以其愁苦之气伤阴阳之和也出兵虽胜犹有后忧恐灾害之变因此以生今郡国守相多不实选风俗尤薄水旱不时案今年计子弟杀父兄妻杀夫者凡二百二十二人臣愚以为非小变也今左右不忧此乃欲发兵报纤介之忿于逺夷殆孔子所谓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愿陛下与平昌侯乐昌侯平恩侯及有识者详议乃可
  条国家便宜奏相明易经有师法好观汉故事及便宜章奏数条汉兴巳来国家行事及贤臣贾谊鼂错董仲舒等所言奏请施行采易阴阳及明堂月令表奏之上并纳用焉
  臣闻明主在上贤辅在下则君安虞而民和睦臣相幸得备位不能奉明法广教化理四方以宣圣徳民多背本趋末或有饥寒之色为陛下之忧臣相罪当万死臣相知能浅薄不明国家大体时用之宜惟民终始未得所繇窃伏观先帝圣徳仁恩之厚勤劳天下垂意黎庶忧水旱之灾为民贫穷发仓廪振乏喂遣谏大夫博士巡行天下察风俗举贤良平冤狱冠葢交道省诸用寛租赋弛山泽陂池禁秣马酤酒贮积所以周急继困慰安元元便利百姓之道甚备臣相不能悉陈昧死奏故事诏书凡二十三事臣谨案王法必本于农而务积聚量入制用以备凶灾亡六年之畜尚谓之急元鼎三年平原勃海太山东郡溥被灾害民饿死于道路二千石不豫虑其难使至于此赖明诏振救乃得䝉更生今岁不登榖暴腾踊临秋收敛犹有乏者至春恐甚无以相恤西羌未平师旅在外兵革相乘臣窃寒心宜蚤图其备唯陛下留神元元帅繇先帝盛徳以抚海内
  采明堂月令奏
  臣相幸得备员奉职不修不能宣广教化阴阳未和灾害未息咎在臣等臣闻易曰天地以顺动故日月不过四时不忒圣王以顺动故刑罚清而民服天地变化必繇阴阳阴阳之分以日为纪日冬夏至则八风之序立万物之性成各有常职不得相干东方之神太昊乘震执规司春南方之神炎帝乘离执衡司夏西方之神少昊乘兑执矩司秋北方之神颛顼乘坎执权司冬中央之神黄帝乘坤艮执绳司下土兹五帝所司各有时也东方之卦不可以治西方南方之卦不可以治北方春兴兑治则饥秋兴震治则华冬兴离治则泄夏兴坎治则雹明王谨于尊天愼于养人故立羲和之官以乘四时节授民事君动静以道奉顺阴阳则日月光明风雨时节寒暑调和三者得叙则灾害不生五榖孰丝麻遂屮木茂鸟兽蕃民不夭疾衣食有馀若是则君尊民说上下亡怨政教不违礼让可兴夫风雨不时则伤农桑农桑伤则民饥寒饥寒在身则亡廉耻冦贼奸宄所繇生也臣愚以为阴阳者王事之本群生之命自古圣贤未有不繇者也天子之义必纯取法天地而观于先圣髙皇帝所述书天子所服第八曰大谒者臣章受诏长乐宫曰令群臣议天子所服以安治天下相国臣何御史大夫臣昌谨与将军臣陵太子太傅臣通等议春夏秋冬天子所服当法天地之数中得人和故自天子王侯有土之君下及兆民能法天地顺四时以治国家身亡祸殃年寿永究是奉宗庙安天下之大礼也臣请法之中谒者赵尧举春李舜举夏儿汤举秋贡禹举冬四人各职一时大谒者襄章奏制曰可孝文皇帝时以二月施恩恵于天下赐孝弟力田及罢军卒祠死事者颇非时节御史大夫鼂错时为太子家令奏言其状臣相伏念陛下恩泽甚厚然而灾气未息窃恐诏令有未合当时者也愿陛下选明经通知阴阳者四人各主一时时至明言所职以和阴阳天下幸甚
  劾赵广汉自陈书广汉为京兆尹坐枉杀事下丞相魏相伺得丞相傅婢有过因丞相笞之出外舎自绞死上书告丞相罪制下京兆尹遂将吏卒入丞相府责夫人以妒杀相上书自陈司直萧望之奏广汉摧辱大臣欲以劫持奉公逆节伤化不道及它事腰斩
  妻实不杀婢广汉数犯罪法不伏辜以诈巧迫胁臣相幸臣相寛不奏愿下明使者治广汉所验臣相家事并汉书
  黄霸字次公淮阳阳夏人为颍川太守以治行征守京兆尹历位丞相
  呼韩单于朝位议甘露二年呼韩邪单于来朝诏公卿议其仪丞相黄霸御史大夫于定国议位在诸侯王下萧望之议宜位在诸侯王上宣帝从望之下诏
  圣王之制施徳行礼先京师而后诸夏先诸夏而后夷狄诗云率礼不越遂视既发相土烈烈海外有𢧵陛下圣徳充塞天地光被四表匈奴单于乡风慕义举国同心奉珍朝贡自古未之有也单于非正朔所加王者所客也礼仪宜如诸侯王称臣昧死再拜位次诸侯王下宣纪望之传并载○𢧵传作截传无举国同心句义作化
  萧望之单于朝位议
  单于非正朔所加故称敌国宜待以不臣之礼位在诸侯王上外夷稽首称藩中国让而不臣此则羁縻之谊谦亨之福也书曰戎狄荒服言其来荒忽亡常如使匈奴后嗣卒有鸟窜鼠伏阙于朝享不为畔臣信让行乎蛮貉福祚流于亡穷万世之长䇿也
  宣帝客礼待单于诏甘露二年
  盖称五帝三王教化所不施不及以政今匈奴单于称北藩朝正朔朕之不逮徳不能𢎞覆其以客礼待之令单于位在诸侯王上赞谒称臣而不名教化纪作礼称北藩臣朝正月王吉字子阳琅琊皋虞人少好学明经宣帝时为谏大夫谢病归元帝初使征年老道病卒谏昌邑王疏吉为昌邑王中尉王好游猎驱驰国中动作亡节吉上疏谏之王犹知敬礼吉乃下令
  臣闻古者师日行三十里吉行五十里诗云匪风发兮匪车掲兮顾瞻周道中心𢛁兮说曰是非古之风也发发者是非古之车也掲掲者盖伤之也今者大王幸方舆曾不半日而驰二百里百姓颇废耕桑治道牵马臣愚以为民不可数变也昔召公述职当民事时舎于棠下而听断焉是时人皆得其所后世思其仁恩至乎不伐甘棠甘棠之诗是也大王不好书术而乐逸游冯式撙衔驰骋不止口倦乎叱咤手苦于棰辔身劳乎车舆朝则冒雾露昼则被尘埃夏则为大暑之所暴灸冬则为风寒之所匽薄数以耎脆之玉体犯勤劳之烦毒非所以全寿命之宗也又非所以进仁义之隆也夫广厦之下细旃之上明师居前劝诵在后上论唐虞之际下及殷周之盛考仁圣之风习治国之道䜣䜣焉发愤忘食日新厥徳其乐岂徒衔橛之间哉休则俯仰诎信以利形进退歩趋以实下吸新吐故以练臧専意积精以适神于以养生岂不长哉大王诚留意如此则心有尧舜之志体有乔松之寿美声广誉登而上闻则福禄其辏而社稷安矣皇帝仁圣至今思慕未怠于宫馆囿池弋猎之乐未有所幸大王宜夙夜念此以承圣意诸侯骨肉莫亲大王大王于属则子也于位则臣也一身而二任之责加焉恩爱行义纤介有不具者于以上闻非飨国之福也臣吉愚戆愿大王察之
  昌邑王贺下令
  寡人造行不能无惰中尉甚忠数辅吾过使谒者千秋赐中尉牛肉五百斤酒五石脯五束
  戒昌邑王书昭帝崩大将军霍光迎贺吉即奏书戒之王即位二十馀日以淫乱废吉与郎中令龚遂以忠直数谏正得免死髡钳为庶人
  臣闻髙宗谅暗三年不言今大王以丧事征宜日夜哭泣悲哀而巳慎无有所发且何独丧事凡南面之君何言哉天不言四时行焉百物生焉愿大王察之大将军仁爱勇智忠信之徳天下莫不闻事孝武皇帝二十馀年未尝有过先帝弃群臣属以天下寄幼孤焉大将军抱持幼君襁褓之中布政施教海内晏然虽周公伊尹亡以加也今帝崩亡嗣大将军惟思可以奉宗庙者攀援而立大王其仁厚岂有量哉臣愿大王事之敬之政事壹听之大王垂拱南面而已愿留意常以为念上得失疏吉为谏大夫时宣帝颇修武帝故事宫室车服盛于昭帝时外戚许史王氏贵宠上躬亲政事任用能吏吉疏言得失○疏言延儒修礼故礼乐志亦载
  陛下躬圣质总万方帝王图籍日陈于前惟思世务将兴大平诏书每下民欣然若更生臣伏而思之可谓至恩未可为本务也欲治之主不世出公卿幸得遭遇其时言听谏从然未有建万世之长䇿举明主于三代之隆者也其务在于期㑹簿书断狱听讼而巳此非太平之基也臣闻圣王宣徳流化必自近始朝廷不备难以言治左右不正鸡以化逺民者弱而不可胜愚而不可欺也圣主独行于深宫得则天下称诵之失则天下咸言之行发于近必见于逺故谨选左右审择所使左右所以正身也所使所以宣徳也诗云济济多士文王以宁此其本也春秋所以大一统者六合同风九州共贯也今俗吏所以牧民者非有礼义科指可世世通行者也独设刑法以守之其欲治者不知所繇以意穿凿各取一切权谲自在故一变之后不可复修也是以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戸异政人殊服诈伪萌生刑罚亡极质朴日销恩爱寖薄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于礼非空言也王者未制礼之时引先王礼宜于今者而用之臣愿陛下承天心发大业与公卿大臣延及儒生述旧礼明王制驱一世之民跻之仁寿之域则俗何以不若成康寿何以不若髙宗窃见当世趋务不合于道者谨条奏唯陛下财择焉
  条奏其指如此上以其言迂阔不甚宠异也吉谢病归○传云吉以为云云即前疏所为条奏者
  夫妇人伦大纲夭寿之萌也世俗嫁娶太早未知为人父母之道而有子是以教化不明而民多夭聘妻送女亡节则贫人不及故不举子又汉家列侯尚公主诸侯则国人承翁主使男事女夫诎于妇逆阴阳之位故多女乱古者衣服车马贵贱有章以褒有徳而别尊卑今上下僭差人人自制是以贪财趋利不畏死亡周之所以能致治刑措而不用者以其禁邪于冥冥绝恶于未萌也
  又言
  舜汤不用三公九卿之世而举皋陶伊尹不仁者逺今使俗吏得任子弟率多骄骜不通古今至于积功治人亡益于民此伐檀所为作也宜明选求贤除任子之令外家及故人可厚以财不宜居位去角抵减乐府省尚方明示天下以俭古者工不造雕瑑商不通侈靡非工商之独贤政教使之然也民见俭则归本本立而末成张敞字子髙河东平阳人徙杜陵历京兆冀州刺史太原太守元帝初征为左冯翊以病卒谏昌邑王书敞擢为豫州刺史数上书有忠言昌邑王贺即位动作不由法度敞上书谏贺废敞以切谏显
  孝昭皇帝蚤崩无嗣大臣忧惧选贤圣承宗庙东迎之日唯恐属车之行迟今天子以盛年幼即位天下莫不拭目倾耳观化听风国辅大臣未褒而昌邑小辈先迁此过之大者也
  言霍氏封事宣帝初心惮废王贺在昌邑徙敞自函谷都尉为山阳太守霍光薨帝始亲政事封光兄孙山云皆为列侯子禹为大司马顷之山云以过归第霍氏诸婿颇出补吏敞上封事上善其言
  臣闻公子季友有功于鲁大夫赵衰有功于晋大夫田完有功于齐皆畴其官邑延及子孙终后田氏篡齐赵氏分晋季氏颛鲁故仲尼作春秋迹盛衰讥世卿最甚迺者大将军决大计安宗庙定天下功亦不细矣夫周公七年耳而大将军二十岁海内之命断于掌握方其隆时感动天地侵迫阴阳月朓日蚀昼冥宵光地大震裂火生地中天文失度祅祥变怪不可胜记皆阴类盛长臣下颛制之所生也朝臣宜有明言曰陛下褒宠故大将军以报功徳足矣间者辅臣颛政贵戚太盛君臣之分不明请罢霍氏三侯皆就第及卫将军张安世宜赐几杖归休时存问召见以列侯为天子师明诏以恩不听群臣以义固争而后许天下必以陛下为不忘功德而朝臣为知礼霍氏世世无所患苦今朝廷不闻直声而令明诏自亲其文非䇿之得者也今两侯以出人情不相逺以臣心度之大司马及其枝属必有畏惧之心夫近臣自危非完计也臣敞愿于广朝白发其端直守逺郡其路无由夫心之精微口不能言也言之微眇书不能文也故伊尹五就桀五就汤萧相国荐淮阴累岁乃得通况乎千里之外因书文谕事指哉唯陛下省察自请治盗贼书勃海胶东盗贼并起敞时为山阳太守自请治之征拜胶东相设购捕斩国中称平
  臣闻忠孝之道退家则尽心于亲进宦则竭力于君夫小国中君犹有奋不顾身之臣况于明天子乎今陛下游意于太平劳精于政事亹亹不舎昼夜群臣有司宜各竭力致身山阳郡戸九万三千口五十万以上讫计盗贼未得者七十七人它课诸事亦略如此臣敞愚驽既无以佐思虑久处闲郡身逸乐而忘国事非忠孝之节也伏闻胶东渤海左右郡岁数不登盗贼并起至攻官寺篡囚徒捜市朝劫列侯吏失纲纪奸轨不禁臣敞不敢爱身避死唯明诏之所处愿尽力摧挫其暴虐存抚其孤弱事即有业所至郡条奏其所由废及所以兴之状
  谏胶东太后书敞为胶东相王太后数出游猎奏书谏乃止
  臣闻秦皇好淫声叶阳后为不听郑卫之乐楚严好田猎樊姬为之不食鸟兽之肉口非恶㫖甘耳非憎丝竹也所以抑心意绝耆欲者将以率二君而全宗祀也礼君母出门则乘辎軿下堂则从傅母进退则鸣玉佩内饰则结绸缪此言尊贵所以自敛制不从恣之义也今太后资质淑美慈爱寛仁诸侯莫不闻而少以田猎纵欲为名于以上闻亦未宜也唯观览于往古全行乎来今令后姬得有所法则下臣有所称诵臣敞幸甚汉书○叶阳汉纪作华阳乐作曲楚严作楚荘憎作恶将以作将欲结上有糿字尊贵作至尊至贵纵恣作恣纵纵欲作恣欲于以作以此下臣作臣下
  论黄霸请饬长吏奏五凤初黄霸为丞相功名损于治郡时敞舎鹖雀飞集其府霸为神雀议欲以闻敞奏霸请明饬长吏守丞天子嘉纳召上计吏临饬如敞指
  窃见丞相请与中二千石博士杂问郡国上计长吏守丞为民兴利除害成大化条其对有耕者让畔男女异路道不拾遗及举孝子弟弟贞妇者为一辈先上殿举而不知其人数者次之不为条教者在后叩头谢丞相虽口不言而心欲其为之也长吏守丞对时臣敞舎有鹖雀飞止丞相府屋上丞相以下见者数百人边吏多知鹖雀者问之皆阳不知丞相图议上奏曰臣闻上计长吏守丞以兴化条皇天报下神雀后知从臣敞舎来乃止郡国吏窃笑丞相仁厚有知略微信奇怪也昔汲黯为淮阳守辞去之官谓大行李息曰御史大夫张汤怀诈阿意以倾朝廷公不蚤白与俱受戮矣息畏汤终不敢言后汤诛败上闻黯与息语乃抵息罪而秩黯诸侯相取其思竭忠也臣敞非敢毁丞相也诚恐群臣莫白而长吏守丞畏丞相指归舎法令各为私教务相增加浇淳散朴并行伪貌有名无实倾摇解怠甚者为妖假令京师先行让畔异路道不拾遗其实亡益廉贪贞淫之行而以伪先天下固未可也即诸侯先行之伪声轶于京师非细事也汉家承敝通变造起律令即以劝善禁奸条贯详备不可复加宜令贵臣明饬长吏守丞归告二千石举三老孝弟力田孝廉廉吏务得其人郡事皆以义法令检式毋得擅为条教敢挟诈伪以奸名誉者必先受戮以正明好恶
  入榖赎罪书西羌反上遣后将军征之敞为京兆尹上书以师出不时西北田事颇废令民得入榖赎罪左冯翊萧望之□少府李强议以为开利路伤成化上令两府难问敞答望之强复对时丞相御史大夫丙吉以为羌虏且破转输略足乃遂不施敞议
  国兵在外军以夏发陇西以北安定以西吏民并给转输田事颇废素无馀积虽羌虏巳破来春民食必乏穷辟之处买无所得县官榖度不足以振之愿令诸有罪非盗受财杀人及犯法不得赦者皆得以差入榖此八郡赎罪务益致榖以预备百姓之急
  萧望之李强难入粟赎罪议
  民函阴阳之气有仁义欲利之心在教化之所助虽尧在上不能去民欲利之心而能令其欲利不胜其好义也虽桀在上不能去民好义之心而能令其好义不胜其欲利也故尧桀之分在于义利而巳道民不可不愼也今欲令民量粟以赎罪如此则富者得生贫者独死是贫富异刑而法不壹也人情贫穷父兄囚执闻出财得以生活为人子弟者将不顾死亡之患败乱之行以赴财利求救亲戚一人得生十人以丧如此伯夷之行坏公绰之名灭政教壹倾虽有周召之佐恐不能复古者藏于民不足则取有馀则予诗曰爰及矜人哀此鳏寡上惠下也又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下急上也今有西边之役民失作业虽戸赋口敛以赡其困乏古之通义百姓莫以为非以死救生恐未可也陛下布徳施教教化既成尧舜亡以加也今议开利路以伤既成之化臣窃痛之
  入粟赎罪再议
  少府左冯翊所言常人之所守耳昔先帝征四夷兵行三十馀年百姓犹不加赋而军用给今羌虏一隅小夷跳梁于山谷间汉但令罪人出财减罪以诛之其名贤于烦扰良民横兴赋敛也又诸盗及杀人犯不道者百姓所疾苦也皆不得赎首匿见知纵所不当得为之属议者或颇言其法可蠲除今因此令赎其便明甚何化之所乱甫刑之罚小过赦薄罪赎有金选之品所从来久矣何贼之所生敞备皂衣二十馀年尝闻罪人赎矣未闻盗贼起也窃怜凉州被冦方秋饶时民尚有饥乏病死于道路况至来春将大困乎不早虑所以振救之䇿而引常经以难恐后为重责常人可与守经未可与权也敞幸得备列卿以辅两府为职不敢不尽愚
  萧望之李强难入粟赎罪再议
  先帝圣德贤良在位作宪垂法为无穷之䂓永惟边竟之不赡故金布令甲曰边郡数被兵离饥寒夭绝天年父子相失令天下共给其费固为军旅卒暴之事也闻天汉四年常使死罪人入五十万钱减死罪一等豪强吏民请夺假貣至为盗贼以赎罪其后奸邪横暴群盗并起至攻城邑杀郡守充满山谷吏不能禁明诏遣绣衣使者以兴兵击之诛者过半然后衰止愚以为此使死罪赎之败也故曰不便
  谏信方士疏宣帝修武帝故时事敬礼斋祠光禄大夫刘更生献淮南枕中苑秘方令尚方铸作不成坐论敞疏谏后尚方待诏皆罢
  愿明主时忘车马之好斥逺方士之虚语游心帝王之术太平庶㡬可兴也
  上宝鼎议美阳得鼎献之议者以为宜荐见宗庙如元鼎时故事敞好古文字按鼎铭勒而上议制曰京兆尹议定
  臣闻周祖始乎后稷后稷封于斄公刘发迹于豳大王建国于𨙸梁文武兴于丰镐由此言之则𨙸梁丰镐之间周旧居也固宜有宗庙坛场祭祀之臧今鼎出于𨙸东中有刻书曰王命尸臣官此栒邑赐尔旗鸾黼黻雕戈尸臣拜手稽首曰敢对扬天子丕显休命臣愚不足以迹古文窃以传记言之此鼎殆周之所以褒赐大臣大臣子孙刻铭其先功臧之于宫庙也昔宝鼎之出于汾脽也河东太守以闻诏曰朕巡祭后土祈为百姓蒙丰年今榖嗛未报鼎焉为出哉博问耆老意旧臧与诚欲考得事实也有司验脽上非旧臧处鼎大八尺一寸髙三尺六寸殊异于众鼎今此鼎细小又有款识不宜荐见于宗庙
  告絮舜教敞为京兆尹坐杨恽党劾奏不下使贼捕掾絮舜有所案验舜以敞劾奏当免五日京兆耳安能复案事敞收舜系狱使主簿持教告舜乃弃舜市舜家载尸并编敞教自言免为庶人数月京师枹鼓数起冀州部中有大贼复召敞敞诣公车上书拜冀州刺史
  五日京兆竟何如冬月巳尽延命乎
  诣公车上书
  臣前幸得备位列卿待罪亰兆坐杀贼捕掾絮舜舜本臣敞素所厚吏数蒙恩贷以臣有章劾当免受记考事便归卧家谓臣五日京兆背恩忘义伤化薄俗臣窃以舜无状枉法以诛之臣敞贼杀无辜鞠狱故不直虽伏明法死无所恨
  与朱邑书邑字仲卿庐江舒人少为舒桐乡啬夫廉平不苛为大司农卒命葬桐乡邑为北海太守治行第一入为大司农是时敞为胶东相与邑书邑感敞言贡荐贤士大夫多得其力
  明主游心太古广延茂士此诚忠臣竭思之时也直敞cq=84逺守剧郡驭于绳墨匈臆约结固亡奇也虽有亦安所施足下以清明之徳掌周稷之官犹饥者甘糟糠穰岁馀粱肉何则有亡之势异也昔陈平虽贤须魏倩而后进韩信虽奇赖萧公而后信故士各达其时之英俊若必伊尹吕望而后荐之则此人不因足下而进矣并汉书○约结选注作纠结
  答朱登书
  登为东海相遗敞蟹醤敞答○一作蟹
  蘧伯玉受孔子之赐必以及其乡人敞谨分斯贶于三老尊行者曷敢独享之子一作氏必以及其乡人作必及乡党
  与某公书
  夫苍龙非不神不能白日升天飘风虽疾不以霖雨不能扬尘故苍蝇之飞不过十歩自托骐骥之旄乃腾千里之路然无损于骐骥得使苍蝇绝群也并张敞集○北堂书钞载前假艺文类聚载后假○旄一作尾一作髪广绝交论附骐骥之旄端指归鸿于碣石
  谕严延年书
  延年为河南太守威震旁郡号曰屠伯敞为京兆尹素与延年善敞治虽严然尚颇有纵舎闻延年用刑刻急乃以书谕之延年报书自矜伐其能终不衰止府丞议言延年罪名十事坐怨望弃市
  昔韩卢之取菟也上观下获不甚多杀愿次卿少缓诛罚思行此术
  严延年字次卿东海下邳人少学法律为郡吏历河南太守
  报张敞书
  河南天下喉咽二周馀毙莠盛苗秽何可不锄也汉书
  徐福
  上言霍氏疏初霍氏奢侈茂陵徐生曰霍氏必亡夫奢则不逊不逊必侮上侮上者逆道也在人之右众必害之霍氏秉权日久害之者多而又行以逆道不亡何待乃上疏言之书三上辄报闻其后霍氏诛灭而告霍氏者皆封人为徐生上书上赐福帛十匹后以为郎
  霍氏泰盛陛下即爱厚之宜以时抑制无使至亡
  人为徐生上书
  臣闻客有过主人者见其灶直突傍有积薪客谓主人更为曲突逺徙其薪不者且有火患主人嘿然不应俄而家果失火邻里共救之幸而得息于是杀牛置酒谢其邻人灼烂者在于上行馀各以功次坐而不录言曲突者人谓主人曰乡使听客之言不费牛酒终亡火患今论功而请賔曲突徙薪亡恩泽燋头烂额为上客耶主人乃寤而请之今茂陵徐福数上书言霍氏且有变宜防绝之乡使福说得行则国亡裂土出爵之费臣亡逆乱诛灭之败往事既巳而福独不蒙其功唯陛下察之贵徙薪曲突之䇿使居焦髪灼烂之右
  路温舒字长君巨鹿东里人通律令为决曹掾历临淮太守
  尚德缓刑书元凤中廷尉解光以治诏狱请温舒署奏曹掾守廷尉史宣帝初立温舒上书言宜尚徳缓刑上善其言为置廷平
  臣闻齐有无知之祸而桓公以兴晋有㛤姬之难而文公用伯近世赵王不终诸吕作乱而孝文为太宗繇是观之祸乱之作将以开圣人也故桓文扶微兴坏尊文武之业泽加百姓功润诸侯虽不及三王天下归仁焉文帝永思至悳以承天心崇仁义省刑罚通闗梁一逺近敬贤如大賔爱民如赤子内恕情之所安而施之于海内是以囹圄空虚天下太平大继变化之后必有异旧之恩此贤圣所以昭天命也往者昭帝即世而无嗣大臣忧戚焦心合谋皆以昌邑尊亲援而立之然天不授命淫乱其心遂以自亡深察祸变之故迺皇天之所以开至圣也故大将军受命武帝股肱汉国披肝胆决大计黜亡义立有德辅天而行然后宗庙以安天下咸宁臣闻春秋正即位大一统而愼始也陛下初登至尊与天合符宜改前世之失正始受命之统涤烦文除民疾存亡继绝以应天意臣闻秦有十失其一尚存治狱之吏是也秦之时羞文学好武勇贱仁义之士贵治狱之吏正言者谓之诽谤遏过者谓之妖言故盛服先生不用于世忠良切言皆郁于胸誉谀之声日满于耳虚美熏心实祸蔽塞此乃秦之所以亡天下也方今天下赖陛下恩厚亡金革之危饥寒之患父子夫妻戮力安家然太平未洽者狱乱之也夫狱者天下之大命也死者不可复生𢇍者不可复属书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今治狱吏则不然上下相驱以刻为明深者获公名平者多后患故治狱之吏皆欲人死非憎人也自安之道在人之死是以死人之血流离于市被刑之徒比肩而立大辟之计岁以万数此仁圣之所以伤也太平之未洽凡以此也夫人情安则乐生痛则思死捶楚之下何求而不得故囚人不胜痛则饰辞以视之吏治者利其然则指道以明之上奏畏却则锻链而周内之盖奏当之成虽咎繇听之犹以为死有馀辜何则成练者众文致之罪明也是以狱吏専为深刻残贼而亡极媮为一切不顾国患此世之大贼也故俗语曰画地为狱议不入刻木为吏期不对此皆疾吏之风悲痛之辞也故天下之患莫深于狱败法乱正离亲塞道莫甚乎治狱之吏此所谓一尚存者也臣闻乌鸢之卵不毁而后凤皇集诽谤之罪不诛而后良言进故古人有言山薮藏疾川泽纳污瑾瑜匿恶国君含诟唯陛下除诽谤以招切言开天下之口广箴谏之路扫亡秦之失尊文武之德省法制寛刑罚以废治狱则太平之风可兴于世永履和乐与天亡极天下幸甚并汉书











  西汉文纪巻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西汉文纪巻十三    明 梅鼎祚 编辛武贤狄道人为酒泉太守拜破羌将军以赵充国言兵事罢归
  请击䍐开奏初光禄大夫义渠安国使行诸羌时先零䍐开解仇作约为汉边患安国召先零豪斩之纵兵击其种人于是诸羌背畔犯塞攻城邑安国以骑都尉屯备羌为虏所击充国为后将军年七十馀自请将驰至金城计欲以威信招降䍐开解散虏谋虏数挑战充国坚守时上巳发诸郡兵与张掖酒泉屯郡者六万人酒泉太守武贤上奏请分兵击䍐开上下其书充国令与校尉以下博议充国与长史董通年议奏欲先行先零之诛公卿议者咸以为先零兵盛而负䍐开之助不先破䍐开则先零未可图也上乃拜侍中许延寿为强弩将军武贤为破羌将军玺书嘉纳其册而敕让充国充国以为将任兵在外便宜有守以安国家乃上书谢罪因陈兵利害玺书报从充国计充国引兵击先零破之
  郡兵皆屯备南山北边空虚埶不可久或曰至秋冬乃进兵此虏在竟外之册今虏朝夕为冦土地寒苦汉马不能冬屯兵在武威张掖酒泉万骑以上皆多羸痩可益马食以七月上旬赍三十日粮分兵并出张掖酒泉合击䍐开在鲜水上者虏以畜产为命今皆离散兵即分出虽不能尽诛亶夺其畜产虏其妻子复引兵还冬复击之大兵仍出虏必震坏
  赵充国字翁孙陇西上邽人徙金城令居历擢后将军卫尉初以定册立宣帝封营平侯驳辛武贤议羌事奏
  武贤欲轻引万骑分为两道出张掖回逺千里以一马自佗负三十日食为米二斛四斗麦八斛又有衣装兵器难以追逐勤劳而至虏必商军进退稍引去逐水屮入山林随而深入虏即据前险守后阸以绝粮道必有伤危之忧为夷狄笑千载不可复而武贤以为可夺其畜产虏其妻子此殆空言非至计也又武威县张掖日勒皆当北塞有通谷水屮臣恐匈奴与羌有谋且欲大入幸能要杜张掖酒泉以绝西域其郡兵尤不可发先零首为畔逆它种劫略故臣愚册欲捐䍐开暗昧之过隠而勿章先行先零之诛以震动之宜悔过反善因赦其罪选择良吏知其俗者捬循和辑此全师保胜安边之册
  宣帝敕让赵充国书
  皇帝问后将军甚苦暴露将军计欲至正月乃击䍐羌羌人当获麦巳逺其妻子精兵万人欲为酒泉炖煌冦边兵少民守保不得田作今张掖以东粟石百馀刍槁束数十转输并起百姓烦扰将军将万馀之众不早及秋共水草之利争其畜食欲至冬虏皆当畜食多藏匿山中依险阻将军士寒手足皲瘃宁有利哉将军不念中国之费欲以岁数而胜微将军谁不乐此者今诏破羌将军武贤将兵六千一百人敦煌太守快将二千人长水校尉富昌酒泉侯奉世将婼月氏兵四千人亡虑万二千人赍三十日食以七月二十二日击䍐羌入鲜水北句廉上去酒泉八百里去将军可千二百里将军其引兵便道西并进虽不相及使虏闻东方北方兵并来分散其心意离其党与虽不能殄灭当有瓦解者巳诏中郎将卬将胡越佽飞射士步兵二校益将军兵今五星出东方中国大利蛮夷大败太白出髙用兵深入敢战者吉弗敢战者凶将军急装因天时诛不义万下必全勿复有疑
  陈兵利害疏充国既破先零䍐羌闻之喜曰汉果不击我矣豪靡忘使人来言愿得遝复故地后䍐开竟不烦兵而下其秋充国病上赐书
  臣窃见骑都尉安国前幸赐书择羌人可使使䍐谕告以大军当至汉不诛䍐以解其谋恩泽甚厚非臣下所能及臣独私美陛下盛德至计亡已故遣开豪雕库宣天子至德䍐开之属皆闻知明诏今先零羌杨玉此羌之首帅名王将骑四千及煎巩骑五千阻石山木候便为冦䍐羌未有所犯今置先零先击䍐释有罪诛亡辜起壹难就两害诚非陛下本计也臣闻兵法攻不足者守有馀又曰善战者致人不致于人今䍐羌欲为敦煌酒泉寇宜饬兵马练战士以须其至坐得致敌之术以逸击劳取胜之道也今恐二郡兵少不足以守而发之行攻释致虏之术而从为虏所致之道臣愚以为不便先零羌虏欲为背畔故与䍐开解仇结约然其私心不能忘恐汉兵至而䍐开背之也臣愚以为其计常欲先赴䍐开之急以坚其约先击䍐羌先零必助之今虏马肥粮食方饶击之恐不能伤害适使先零得施德于䍐羌坚其约合其党虏交坚党合精兵二万馀人迫胁诸小种附着者稍众莫须之属不轻得离也如是虏兵寖多诛之用力数倍臣恐国家忧累繇十年数不二三岁而巳臣得䝉天子厚恩父子俱为显列臣位至上卿爵为列侯犬马之齿七十六为明诏填沟壑死骨不朽亡所顾念独思惟兵利害至孰悉也于臣之计先诛先零已则䍐开之属不烦兵而服矣先零巳诛而䍐开不服涉正月击之得利之理又其时也以今进兵诚不见其利唯陛下裁察
  宣帝赐赵充国书
  制诏后将军闻苦脚胫寒泄将军年老加疾一朝之变不可讳朕甚忧之今诏破羌将军诣屯所为将军副急因天时大利吏士锐气以十二月击先零羌即疾剧留屯毋行独遣破羌强弩将军
  上屯田奏充国击先零时先零降者万馀人充国度其必壊欲罢骑兵留屯田遂上其状上报之
  臣闻兵者所以明德除害也故举得于外则福生于内不可不愼臣所将吏士马牛食月用粮榖十九万九千六百三十斛盐千六百九十三斛茭藁二十五万二百八十六石难久不解繇役不息又恐它夷卒有不虞之变相因并起为明主忧诚非素定庙胜之册且羌虏易以计破难用兵碎也故臣愚以为击之不便计度临羌东至浩亹羌虏故田及公田民所未垦可二千顷以上其间邮亭多坏败者臣前部士入山伐材木大小六万馀枚皆在水次愿罢骑兵留弛刑应募及淮阳汝南步兵与吏士私从者合凡万二百八十一人用榖月二万七千三百六十三斛盐三百八斛分屯要害处冰解漕下缮乡亭浚沟渠治隍狭以西道桥七十所令可至鲜水左右田事出赋人二十亩至四月草生发郡骑及属国胡骑伉健各千倅马什二就草为田者游兵以充入金城郡益积畜省大费今大司农所转榖至者足支万人一岁食谨上田处及器用簿唯陛下裁许
  宣帝报赵充国屯田书
  皇帝问后将军言欲罢骑兵万人留田即如将军之计虏当何时伏诛兵当何时得决孰计其便复奏
  再上屯田奏充国得上报复奏留屯田得十二便出兵失十二利诏复报之
  臣闻帝王之兵以全取胜是以贵谋而贱战战而百胜非善之善者也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蛮夷习俗虽殊于礼义之国然其欲避害就利爱亲戚畏死亡一也今虏亡其美地荐草愁于寄托逺遁骨肉离心人有畔志而明主般师罢兵万人留田顺天时因地利以待可胜之虏虽未即伏辜兵决可期月而望羌虏瓦解前后降者万七百馀人及受言去者凡七十辈此坐支解羌虏之具也臣谨条不出兵留田便宜十二事步兵九校吏士万人留屯以为武备因田致榖威德并行一也又因排折羌虏令不得归肥饶之坠贫破其众以成羌虏相畔之渐二也居民得并田作不失农业三也军马一月之食度支田士一岁罢骑兵以省大费四也至春省甲士卒循河湟漕榖至临羌以视羌虏扬威武传世折冲之具五也以闲暇时下所伐材缮治邮亭充入金城六也兵出乘危徼幸不出令反畔之虏窜于风寒之地离霜露疾疫瘃堕之患坐得必胜之道七也亡经阻逺追死伤之害八也内不损威武之重外不令虏得乘间之埶九也又亡惊动河南大开小开使生它变之忧十也治隍狭中道桥令可至鲜水以制西域信威千里从枕席上过师十一也大费既省繇役豫息以戒不虞十二也留屯田得十二便出兵失十二利臣充国材下犬马齿衰不识长册唯明诏博详公卿议臣采择
  宣帝复报赵充国屯田书
  皇帝问后将军言十二便闻之虏虽未伏诛兵决可期月而望期月而望者谓今冬耶谓何时也将军独不计虏闻兵颇罢且丁壮相聚攻扰田者及道上屯兵复杀略人民将何以止之又大开小开前言曰我告汉军先零所在兵不往击久留得亡效五年时不分别人而并击我其意常恐今兵不出得亡变生与先零为一将军孰计复奏
  三上屯田奏充国得上前报复奏虏势自坏今留屯田以逸待劳兵之大利诏报听之上以破羌强弩将军数言当击又用充国屯田处离散恐虏犯之于是两从其计两将军与充国子中郎将卬出撃多所降斩而充国所降复得五千馀人诏罢兵独充国留屯田明年充国因请罢屯田奏可振旅而还辛武贤归酒泉太守充国复为后将军卫尉其秋羌若零等降置金城属国以处降羌初充国奏每上辄下公卿议是充国计者什三中什五最后什八丞相魏相曰后将军数画军册其言常是臣任其计可必用也有诏诘前言不便者皆顿首服
  臣闻兵以计为本故多算胜少算先零羌精兵今馀不过七八千人失地逺客分散饥冻䍐开莫须又颇暴略其羸弱畜产畔还者不绝皆闻天子明令相捕斩之赏臣愚以为虏破坏可日月冀逺在来春故曰兵决可期月而望窃见北边自炖煌至辽东万一千五百馀里乘塞列隧有吏卒数千人虏数大众攻之而不能害今留步士万人屯田地埶平易多髙山逺望之便部曲相保为壍垒木樵校聨不绝便兵弩饬鬬具㷭火幸通埶及并力以逸待劳兵之利者也臣愚以为屯田内有亡费之利外有守御之备骑兵虽罢虏见万人留田为必禽之具其土崩归德宜不久矣从今尽三月虏马羸痩必不敢捐其妻子于它种中逺涉河山而来为寇又见屯田之士精兵万人终不敢复将其累重还归故地是臣之愚计所以度虏且必瓦解其处不战而自破之册也至于虏小冦盗时杀人民其原未可卒禁臣闻战不必胜不茍接刃攻不必取不茍劳众诚令兵出虽不能灭先零亶能令虏绝不为小冦则出兵可也即今同是而释坐胜之道从乘危之势往终不见利空内自罢敝贬重而自损非所以视蛮夷也又大兵一出还不可复留湟中亦未可空如是繇役复发也且匈奴不可不备乌桓不可不忧今久转运烦费倾我不虞之用以澹一隅臣愚以为不便校尉临众幸得承威徳奉厚币拊循众羌谕以明诏宜皆乡风虽其前辞尝曰得亡效五年宜亡它心不足以故出兵臣窃自惟念奉诏出塞引军逺击穷天子之精兵散车甲于山野虽亡尺寸之功媮得避慊之便而亡后咎馀责此人臣不忠之利非明主社稷之福也臣幸得奋精兵讨不义久留天诛罪当万死陛下寛仁未忍加诛令臣数得孰计愚臣伏计孰甚不敢避斧钺之诛昧死陈愚唯陛下省察
  宣帝报听赵充国书
  皇帝问后将军上书言羌虏可胜之道今听将军将军计善其上留屯田及当罢者人马数将军强食愼兵事自爱
  请罢屯兵奏
  羌本可五万人军凡斩首七千六百级降者三万一千二百人溺河湟饥饿死者五六千人定计遗脱与煎巩黄羝俱亡者不过四千人羌靡忘等自诡必得请罢屯兵
  王生
  予盖寛饶书寛饶为司隶校尉同列后进或至九卿自以行清能髙有益于国而为凡庸所越愈失意不快数上疏谏诤太子庶子王生髙寛饶节而非其如此予之书寛饶不内其言是时宣帝方用刑法信任中尚书宦官寛饶奏对亊坐怨谤下吏自刭北阙下○班固赞曰盖寛饶为司臣正色立朝虽诗所谓国之司直无以加也若采王生之言以终其身斯近古之贤臣矣
  明主知君絜白公正不畏强御故命君以司察之位擅君以奉使之权尊官厚禄已施于君矣君宜夙夜惟思当世之务奉法宣化忧劳天下虽日有益月有功犹未足以称职而报恩也自古之治三王之术各有制度今君不务循职而巳迺欲以太古久逺之亊匡拂天子数进不用难听之语以摩切左右非所以扬令名全寿命者也方今用事之人皆明习法令言足以饰君之辞文足以成君之过君不惟蘧氏之髙踪而慕子胥之末行用不资之躯临不测之险窃为君痛之夫君子直而不挺曲而不诎大雅云既明且哲以保其身狂夫之言圣人择焉唯裁省览并汉书
  盖寛饶字次公魏郡人为谏大夫历太中大夫多所称举擢司隶校尉
  奏宣帝封事帝下其书时执金吾议以指意欲求禅大逆不道郑昌书讼之
  方今圣道寖废儒术不行以刑馀为周召以法律为诗书又引韩氏易传言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家以传子官以传贤若四时之运功成者去不得其人则不居其位
  郑昌字次卿泰山刚人明经通法律政事为太原涿郡太守
  讼盖寛饶书昌为谏大夫愍伤寛饶忠直忧国而为文吏所诋挫上书讼之不听
  臣闻山有猛兽藜藿为之不采国有忠臣奸邪为之不起司隶校尉寛饶居不求安食不求饱进有忧国之心退有死节之义上无许史之属下无金张之托职在司察直道而行多仇少与上书陈国事有司劾以大辟臣幸得从大夫之后官以谏为名不敢不言
  请删定律令䟽宣帝常幸宣室斋居决事狱刑虽号为平昌以置廷平不如删定律令以使民知所避上疏
  圣王置谏争之臣者非以崇德防逸豫之生也立法明刑者非以为治救衰乱之起也今明主躬垂明听虽不置廷平狱将自正若开后嗣不若删定律令律令一定愚民知所避奸吏无所弄矣今不正其本而置廷平以理其末也政衰听怠则廷平将招权而为乱首矣
  戴长乐
  告杨恽罪书恽为中郎将廉絜无私然伐其行治又性刻害与太仆戴长乐相失长乐宣帝在民间时相知及即位拔擢亲近为太仆尝使行事肄宗庙还谓掾吏曰我受诏副帝肄秺侯御人告长乐非所宜言长乐疑恽教人上书告恽罪事下廷尉廷尉于定国考问左验明白上奏诏皆免为庶人后竞被诛
  髙昌侯车犇入北掖门恽语富平侯张延寿曰闻前有犇车抵殿门门闗折马死而昭帝崩今复如此天时非人力也左冯翊韩延寿有罪下狱恽上书讼延寿郎中邱常谓恽曰闻君侯讼韩冯翊当得活乎恽曰事何容易胫胫者未必全也我不能自保真人所谓䑕不容穴衔窭数者也又中书谒者令宣持单于使者语视诸将军中朝二千石恽曰冒顿单于得汉美食好物谓之殠恶单于不来明甚恽上观西阁上画人指桀纣画谓乐昌侯王武曰天子过此一二问其过可以得师矣画人有尧舜禹汤不称而举桀纣恽闻匈奴降者道单于见杀恽曰得不肖君大臣为画善计不用自令身无处所若秦时但任小臣诛杀忠良竟以灭亡令亲任大臣即至今耳古与今如一邱之貉恽妄引亡国以诽谤当世无人臣礼又语长乐曰正月以来天阴不雨此春秋所记夏侯君所言行必不至河东矣以主上为戏语尤悖逆绝理
  于定国字曼倩东海郯人仕廷尉持法平十八岁迁御史大夫为丞相坐不称自劾罢杨恽罪奏
  恽不服罪而召戸将尊欲令戒饬富平侯延寿曰太仆定有死罪数年朝暮人也恽幸与富平侯婚姻今独二人坐语侯言时不闻恽语自与太仆相触也尊曰不可恽怒持大刀曰蒙富平侯力得族罪毋泄恽语令太仆闻之乱馀事恽幸得列九卿诸吏宿卫近臣上所信任与闻政事不竭忠爱尽臣子义而妄怨望称引为訞恶言大逆不道请逮捕治
  杨恽字子幼华阴人丞相敞之子以忠任为郎发霍氏反谋封平通侯
  报孙㑹宗书恽坐怨望免为庶人既失爵位家居治产业起室宅以财自娯岁馀其友人安定太守西河孙㑹宗知略士也与恽书諌戒之为言大臣废道当阖门惶惧为可怜之意不当治产业通賔客有称誉恽宰相子少显朝廷一朝晻昧语言见废内怀不服报㑹宗书㑹日食驺马猥佐成上书告恽骄奢不悔过日食之咎此人所致章下廷尉按验得所异会宗书宣帝见而恶之当大逆要斩妻子徙酒泉郡㑹宗等皆免官
  恽材朽行秽文质无所底幸赖先人馀业得备宿卫遭遇时变以获爵位终非其任卒与祸㑹足下哀其愚蒙赐书教督以所不及殷勤甚厚然窃恨足下不深惟其终始而猥随俗之毁誉也言鄙陋之愚心若逆指而文过黙而息乎恐违孔氏各言尔志之义故敢略陈其愚惟君子察焉恽家方隆盛时乘朱轮者十人位在列卿爵为通侯总领从官与闻政事曽不能以此时有所建明以宣德化又不能与群僚同心并力陪辅朝廷之遗忘已负窃位素餐之责久矣怀禄贪埶不能自退遭遇变故横被口语身幽北阙妻子满狱当此之时自以夷灭不足以塞责岂意得全首领复奉先人之邱墓乎伏惟圣主之恩不可胜量君子游道乐以忘忧小人全躯说以忘罪窃自思念过已大矣行巳亏矣长为农夫以没世矣是故身率妻子戮力耕桑灌园治产以给公上不意当复用此为讥议也夫人情所不能止者圣人弗禁故君父至尊亲送其终也有时而既臣之得罪已三年矣田家作苦岁时伏腊亨羊炰羔斗酒自劳家本秦也能为秦声妇赵女也雅善鼓瑟奴婢歌者数人酒后耳热仰天拊缶而呼乌乌其诗曰田彼南山芜秽不治种一顷豆落而为萁人生行乐耳须富贵何时是日也拂衣而起奋褏低卬顿足起舞诚荒淫亡度不知其不可也恽幸有馀禄方籴贱贩贵逐什一之利此贾竖之事污辱之处恽亲行之下流之人众毁所归不寒而栗虽雅知恽者犹随风而靡尚何称誉之有董生不云乎明明求仁义常恐不能化民者卿大夫意也明明求财利常恐困乏者庶人之事也故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子尚安得以卿大夫之制而责仆哉夫西河魏土文侯所兴有段干木田子方之遗风凛然皆有节概知去就之分顷者足下离旧土临安定安定山谷之间昆戎旧壤子弟贪鄙岂习俗之移人哉于今迺睹子之志矣方当盛汉之隆愿勉旃毋多谈汉书○真徳秀曰恽文气豪荡似史迁然其词涉怨望
  耿寿昌
  请籴奏宣帝时岁数丰穰榖至石五钱农人少利五凤中寿昌以善为算能商功利得幸于上奏请籴三辅供京师又白增海租三倍皆从其计萧望之为御史大夫奏驳之不听
  故事岁漕闗东榖四百万斛以给亰师用卒六万人宜籴三辅𢎞农河东上党太原郡榖足供京师可以省关东漕卒过半
  萧望之驳耿寿昌奏
  故御史属徐宫家在东莱言往年加海租鱼不出长老皆言武帝时县官尝自渔海鱼不出后复予民鱼迺出夫阴阳之感物类相应万事尽然今寿昌欲近籴漕闗内之榖筑仓治船费直二万万馀有动众之功恐生旱气民被其灾寿昌习于商功分铢之事其深计逺虑诚未足任宜且如故
  冀州刺史林史失姓
  劾代王年奏年嗣父项王地节中冀州刺史林秦年淫乱废为庶人徙房陵
  年为太子时与女弟则私通及年立为王后则怀年子其婿使勿举则曰自来杀之婿怒曰为王生子自令王家养之则送儿顷太后所相闻知禁止则令不得入宫年使从季父往来送迎则连年不绝
  大鸿胪禹
  平干王元不宜立嗣奏赵王彭祖为景帝子武帝以亲亲故复封其小子偃为平干王子元嗣五凤二年薨大鸿胪禹奏可国除
  元前以刀贼杀奴婢子男杀谒者为刺史所举奏罪名明白病先令令能为乐奴婢从死迫胁自杀者凡十六人暴虐不道故春秋之义诛君之子不宜立元虽未伏诛不宜立嗣
  王褒字子渊蜀人宣帝有博异之好征令待诏擢谏大夫使祠金马碧鸡于益州道病死上闵惜之
  四子讲徳论褒为益州刺史王襄作中和乐职宣布之诗又为四子讲徳论襄因奏言褒有轶才宣帝乃征褒诏为圣主得贤臣颂其意是时上颇好神仙故褒对及之上令褒等数从幸宫馆辄为歌颂顷之擢为谏大夫又使褒等之太子宫虞侍太子喜褒所为甘泉及洞箫颂令后宫贵人左右皆诵读之
  微斯文学问于虚仪夫子曰盖闻国有道贫且贱焉耻也今夫子闭门距跃専精趋学有日矣幸遭圣主平世而久怀宝是伯牙去锺期而舜禹遁帝尧也于是欲显名号建功业不亦难乎夫子曰然有是言也夫蚊䖟终日经营不能越阶序附骥尾则涉千里攀鸿翮则翔四
<集部,总集类,西汉文纪,卷十三>海仆虽顽嚚愿从足下虽然何由而自达哉文学曰陈懿诚于本朝之上行话谈于公卿之门夫子曰无介绍之道安从行乎公卿文学曰何为其然也昔甯戚商歌以干齐桓越石负刍而寤晏婴非有积素累旧之欢皆涂觏卒遇而以为亲者也故毛嫱西施善毁者不能蔽其好嫫姆倭傀善誉者不能掩其丑茍有至道何必介绍夫子曰咨夫特达而相知者千载之一遇也招贤而处友者众士之常路也是以空柯无刃公输不能以斲但悬曼矰蒲苴不能以射故膺腾撇波而济水不如乘舟之逸也冲蒙涉田而能致逺未若遵涂之疾也才蔽于无人行衰于寡党此古今之患唯文学虑之文学曰唯唯敬闻命矣于是相与结侣携手俱游求贤索友历于西州有二人焉乘辂而歌倚𫐐而听之咏叹中雅转运中律啴缓舒绎曲折不失节问歌者为谁则所谓浮游先生陈邱子者也于是以士相见之礼友焉礼文既集文学夫子降席而称曰俚人不识寡见鲜闻曩从末路望听玉音窃动心焉敢问所歌何诗请闻其说浮游先生陈邱子曰所谓中和乐职宣布之诗益州刺史之所作也刺史见太上圣明股肱竭力德泽洪茂黎庶和睦天人并应屡降瑞福故作三篇之诗以歌咏之也文学曰君子动作有应从容得度南容三复白圭孔子睹其愼戒太子击诵晨风文侯喻其指意今吾子何乐此诗而咏之也先生曰夫乐者感人心深而风移俗易吾所以咏歌之者美其君术明而臣道得也君者中心臣者外体外体作然后知心之好恶臣下动然后知君之节趋好恶不形则是非不分节趋不立则功名不宣故美玉蕴于碔砆凡人视之怢焉良工砥之然后知其和宝也精练蔵于矿朴庸人视之忽焉巧冶铸之然后知其干也况乎圣德巍巍荡荡黎氓所不能命哉是以刺史推而咏之扬君美德深乎洋洋罔不覆载纷纭天地寂寥宇宙明君之恵显忠臣之节究皇唐之世何以加兹是以每歌之不知老之将至也文学曰书云迪一人使四方若卜筮夫忠贤之臣导主志承君恵摅圣德而化洪天下安澜比屋可封何必歌咏诗赋可以扬君哉愚窃惑焉浮游先生色勃眦溢曰是何言与昔周公咏文王之徳而作清庙建为颂首吉甫叹宣王穆如清风列于大雅夫世衰道微伪臣虚称者殆也世平道明臣子不宣者鄙也鄙殆之累伤乎王道故自刺史之来也宣布诏书劳来不怠令百姓遍晓圣德莫不霑濡厖眉耆耇之老咸爱惜朝夕愿济须臾观大化之淳流于是皇泽丰沛主恩满溢百姓欢欣中和感发是以作歌而咏之也传曰诗人感而后思思而后积积而后满满而后作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此臣子于君父之常义古今一也今子执分寸而罔亿度处把握而却寥廓乃欲图大人之枢机道方伯之失得不亦逺乎陈邱子见先生言切恐二客惭膝步而前曰先生详之行潦暴集江海不以为多鳅鳝并逃九罭不以为虚是以许由匿尧而深隠唐氏不以衰夷齐耻周而逺饿文武不以卑夫青蝇不能秽垂棘邪论不能惑孔墨今刺史质敏以流恵舒化以扬名采诗以显至徳歌咏以董其文受命如丝明之如缗甘棠之风可倚而俟也二客虽窒计沮议何伤顾谓文学夫子曰先生微矜于谈道又不让乎当仁亦未巨过也愿二子措意焉夫子曰否夫雷霆必发而潜底震动枹鼓铿锵而介士奋竦故物不震不发士不激不勇今文学之言欲以议愚感敌舒先生之愤愿二生亦勿疑也于是文绎复集乃始讲徳文学夫子曰昔成康之世君之徳欤臣之力也先生曰非有圣智之君恶有甘棠之臣故虎啸而风寥戾龙起而致云气蟋蟀俟秋唫蜉蝣出以阴易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鸣声相应仇偶相从人由意合物以类同是以圣主不遍窥望而视以明不殚倾耳而听以聪何则淑人君子人就者众也故千金之裘非一狐之腋大厦之材非一邱之木太平之功非一人之略也盖君为元首臣为股肱明其一体相待而成有君而无臣春秋刺焉三代以上皆有师傅五伯以下各自取友齐桓有管鲍隰甯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晋文公有咎犯赵衰取威定霸以尊天子秦穆有由余五羖攘却西戎始开帝绪楚荘有孙叔子反兼定江淮威震诸夏句践有种蠡泄庸克灭强呉雪㑹稽之耻魏文有假干田翟秦人寝兵折冲万里燕昭有郭隗乐毅夷破强齐困闵于莒夫以诸侯之细功名犹尚若此而况帝王选于四海羽翼百姓哉故有圣贤之君必有明智之臣欲以积徳则天下不足平也欲以立威则百蛮不足攘也今圣主冠道德履纯仁被六艺佩礼文屡下明诏举贤良求术士招异伦拔骏茂是以海内欢慕莫不风驰雨集袭杂并至填庭溢阙含淳咏徳之声盈耳登降揖让之礼极目进者乐其条畅怠者欲罢不能偃息匍匐乎诗书之门游观乎道徳之域咸洁身脩思吐情素而披心腹各悉精锐以贡忠诚允愿推主上𢎞风俗而骋太平济济乎多士文王所以宁也若乃美政所施洪恩所润不可究陈举孝以笃行崇能以招贤去烦蠲苛以绥百姓禄勤增奉以厉贞廉减膳食卑宫观省田官损诸苑疏徭役振乏困恤民灾害不遑游宴闵耄老之逢辜怜缞绖之服事恻隠身死之腐人凄怆子弟之缧匿恩及飞鸟恵加走兽胎卵得以成育草木遂其零茂岂弟君子民之父母岂不然哉先生独不闻秦之时邪违三王背五帝灭诗书坏礼义信任群小憎恶仁智诈伪者进达佞谄者容入宰相刻削大理峻法处位而任政者皆短于仁义长于酷虐狼挚虎攫怀残秉贼其所临莅莫不肌栗慑伏吹毛求疵并施螫毒百姓征彸无所措其手足嗷嗷愁怨遂亡秦族是以养鸡者不畜狸牧兽者不育豺树木者忧其蠹保民者除其贼故大汉之为政也崇简易尚寛柔进淳仁举贤才上下无怨民用和睦今四海乐业朝廷淑清天符既章人瑞又明品物咸亨山川降灵神光曜晖洪洞朗天凤皇来仪翼翼邕邕群鸟并从舞徳垂容神雀仍集麒麟自至甘露滋液嘉禾栉比大化隆洽男女条畅家给年丰咸则三壤岂不盛哉昔文王应九尾狐而东夷归周武王获白鱼而诸侯同辞周公受秬鬯而鬼方臣宣王得白狼而夷狄賔夫名自正而事自定也今南郡获白虎亦偃武兴文之应也获之者张武武张而猛服也是以北狄賔合边不恤冦甲士寝而旌旗仆也文学夫子曰天符既闻命矣敢问人瑞先生曰夫匈奴者百蛮之最强者也天性㤭蹇习俗桀暴贱老贵壮气力相髙业在攻伐事在猎射儿能骑羊走箭飞镞逐水随畜都无常处鸟集兽散往来驰骛周流旷野以济嗜欲其耒耜则弓矢鞍马播种则捍弦掌拊收秋则奔狐驰兔获刈则顚倒殪仆追之则奔遁释之则为冦是以三王不能怀五伯不能绥惊边杌士屡犯刍荛诗人所歌自古患之今圣徳隆盛威灵外覆日逐举国而归徳单于称臣而朝贺乾坤之所开阴阳之所接编结沮颜燋齿枭瞷剪发黥首文身裸袒之国靡不奔走贡献欢忻来附婆娑讴吟鼓腋而笑夫鸿钧之世何物不乐飞鸟翕翼泉鱼奋跃是以刺史感懑舒音而咏至徳鄙人黭浅不能究识敬遵所闻未克殚焉于是二客醉于仁义饱于盛德终日仰叹怡怿而悦服文选○顽嚚一作嚚顽懿诚作恳诚斲作㫁涉田而下有能字鲜作鲜心作密形作刑链作练璞作朴黎作民美德作徳美足作厌厦作夏咎作舅渫作泄欢慕作劝思作徳奉作俸削作峭肌栗作饥栗征彸作怔忪民作人尚作上四海作海内耀作光合作洽旌作旍先生曰作先生夫子曰朝贺无贺字腋作掖泉作渊克作克
  圣主得贤臣颂
  夫荷旃披毳者难与道纯绵之丽密羮藜含糗者不足与论太牢之滋味今臣僻在西蜀生于穷巷之中长于蓬茨之下无有游观广览之知顾有至愚极陋之累不足以塞厚望应明㫖虽然敢不略陈愚心而抒情素记曰恭惟春秋法五始之要在乎审已正统而已夫贤者国家之器用也所任贤则趋舎省而功施普器用利则用力少而就效众故工人之用钝器也劳筋苦骨终日矻矻及至巧冶铸干将之璞清水淬其锋越砥敛其锷水断蛟龙陆剸犀革忽若彗汜画涂如此则使离娄督绳公输削墨虽崇台五层延袤百丈而不溷者工用相得也庸人之御驽马亦伤吻弊䇿而不进于行胸喘肤汗人极马倦及至驾啮膝骖乘旦王良执靶韩哀附舆纵骋驰骛忽如影靡过都越国蹶如历块追奔电逐遗风周流八极万里一息何其辽哉人马相得也故服𫄨绤之凉者不苦盛暑之郁燠袭狐貉之暖者不忧至寒之凄怆何则有其具者易其备贤人君子亦圣王之所以易海内也是以呕喻受之开寛裕之路以延天下之英俊也夫竭智附贤者必建仁䇿索人求士者必树伯迹昔周公躬吐握之劳故有圄空之隆齐桓设庭燎之礼故有匡合之功由此观之君人者勤于求贤而逸于得人人臣亦然昔贤者之未遭遇也图事揆䇿则君不用其谋陈见悃诚则上不然其信进仕不得施效斥逐又非其愆是故伊尹勤于鼎俎太公困于鼓刀百里自鬻甯子饭牛离此患也及其遇明君遭圣主也运筹合上意谏诤则见听进退得闗其忠任职得行其术去卑辱奥渫而升本朝离蔬释𫏋而享膏粱剖符锡壤而光祖考传之子孙以资说士故世必有圣智之君而后有贤明之臣故虎啸而风冽龙兴而致云蟋蟀俟秋唫蜉蝣出以阴易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诗曰思皇多士生此王国故世平主圣俊乂将自至若尧舜禹汤文武之君获稷契皋陶伊尹吕望之臣明明在朝穆穆列布聚精㑹神相得益章虽伯牙操⿴锺蓬门子弯乌号犹未足以喻其意也故圣主必待贤臣而𢎞功业俊士亦俟明主以显其德上下俱欲欢然交欣千载一会论说无疑翼乎如鸿毛遇顺风沛乎若巨鱼纵大壑其得意如此则胡禁不止曷令不行化溢四表横被无穷遐夷贡献万祥必臻是以圣主不遍窥望而视巳明不殚倾耳而听巳聪恩从祥风翔德与和气游太平之责塞优游之望得遵游自然之埶恬淡无为之场休征自至寿考无疆雍容垂拱永永万年何必偃仰诎信若彭祖喣嘘呼吸如乔松眇然绝俗离世哉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盖信乎其以宁也文选○㫖汉书作指璞作朴锷作咢层作増弊䇲作敝䇿膝作膝𥿭作绤狐狢作貂狐则作即谷风冽作冽风致云气作致云游作蝤乂作艾之臣二字无一㑹作壹合蓬作逢殚作单
  甘泉宫颂
  甘泉山天下显敞之名处也前接大荆后临北极左抚仁乡右望素域其宫室也仍嶻嶪而为观攘抗岸以为阶壅波澜而鳞坻驰道列以曲逺览除阁之丽靡觉堂殿之巍巍径落莫以差错编玳瑁之文㮰镂螭龙以造牖采云色以为楣神星罗于题鄂虹霓往往而绕榱缦倏忽其无垠意能了之者谁窃想圣主之优游时娱神而款纵坐凤皇之堂听和鸾之弄临麒麟之域验符瑞之贡咏中和之歌读太平之颂
  僮约古文苑
  蜀郡王子渊以事到煎上寡妇杨恵舎有一奴名便了倩行酤酒便了捍大杖上冢巅曰大夫买便了时只约守冢不约为他家男子酤酒子渊大怒曰奴宁欲卖耶恵曰奴父许人人无欲者子渊即决卖券之奴复曰欲使皆上不上券便了不能为也子渊曰诺券文曰神爵三年正月十五日资中男子王子渊从成都安志里女子杨惠买夫时戸下髯奴便了决卖万五千奴从百役使不得有二言晨起洒扫食了洗涤居当穿臼䌸帚裁盂凿井浚渠缚落锄园研陌杜埤地刻大枷屈竹作杷削治鹿卢出入不得骑马载车踑坐大呶下床振头垂钓刈刍结苇腊纑沃不酪住䣯𨢢织履作麄黏雀张鸟结网捕鱼缴雁弹凫登山射鹿入水捕龟浚园纵鱼雁鹜百馀驱逐鸱鸟持梢牧猪种姜养芋长育豚驹粪除常洁喂食马牛鼓四起坐夜半益刍二月春分被堤杜疆落桑皮棕种瓜作瓠别茄披葱焚槎发等垄集破封日中早熭鸡鸣起舂调治马驴兼落三重舎中有客提壶行酤汲水作𫗦涤杯整按园中拔䔉斲苏切脯筑肉臛羊脍鱼炰鳖烹茶尽具脯已盖藏关门塞窦喂猪纵犬勿与邻里争鬬奴当但饭豆饮水不得嗜酒欲饮美酒唯得染唇渍口不得倾盂覆斗不得辰出夜入交关伴偶舎后有树当裁作船上至江州下到煎主为府掾求用钱推纺恶败棕索绵亭买席往来都洛当为妇女求脂泽贩于小市归都担枲转出旁蹉牵犬贩鹅武阳买茶杨氏池中担荷往来市聚愼护姧偷入市不得夷蹲旁卧恶言丑骂多作刀弓持入益州货易牛羊奴目交精恵不得痴愚待斧入山断椠裁辕若残当作俎机木屐及彘盘焚薪作炭石礨薄岸治舎葢屋书削代牍日暮以归当送干薪两三束四月当坡五月当获十月收豆多取蒲苎益作绳索雨堕无所为当编蒋织箔植种桃李梨柿柘桑三丈一树八赤为行果类相从纵横相当果熟收敛不得吮尝犬吠当起骛告邻里枨门拄戸上楼击鼓椅盾曳⿰还落三周勤心疾作不得遨游奴老力索种莞织席事讫欲休当舂一石夜半无事浣衣当白若有私敛主给賔客奴不得有奸私事事当闻白奴不听教当笞一百读券文遍讫词穷咋索仡仡叩头两手自抟目泪下落鼻涕长一尺当如王大夫言不如早归黄土陌蚯蚓钻额早知当尔王大夫酤酒真不敢作恶
  祭金马碧鸡文方士言益州有金马碧鸡之宝可祭祀致也宣帝于是使褒往祀焉
  持节使者王褒谨拜南崖敬移金精神马缥碧之鸡处南之荒深溪回谷非土之乡归来归来汉德无疆广于唐虞泽配三王黄龙见兮白虎仁归来归来可以为伦归兮翔分何事南荒也





  西汉文纪巻十三
<集部,总集类,西汉文纪>



  钦定四库全书
  西汉文纪卷十四    明 梅鼎祚 编萧望之字长倩东海兰陵人徙杜陵经明持髙节历太子太傅前将军为𢎞恭石显所䧟自杀
  雨雹对御史大夫魏相除望之为属察廉为大行治礼丞时大将军光薨子禹复为大司马兄子山领尚书亲属皆宿卫内侍地节三年夏京师雨雹望之因是上疏愿赐清间之宴口陈灾异之意宣帝自在民间闻望之名下少府宋畸问状望之对奏拜为谒者
  春秋昭公三年大雨雹是时季氏专权卒逐昭公乡使鲁君察于天变宜亡此害今陛下以圣徳居位思政求贤尧舜之用心也然而善祥未臻阴阳不和是大臣任政一姓擅埶之所致也附枝大者贼本心私家盛者公室危唯明主躬万机选同姓举贤材以为腹心与参政谋令公卿大臣朝见奏事明陈其职以考功能如是则庶事理公道立奸邪塞私权废矣
  止乌孙结婚议乌孙昆弥翁归靡因长罗侯常恵上书愿以汉外孙元贵靡为嗣得复尚少主望之以为乌孙绝域信其美言万里结婚非长䇿也宣帝不聴使恵送公主配元贵靡翁归靡死其兄子狂王背约自立恵至乌孙立元贵靡还迎少主上从望之议
  乌孙持两端亡坚约其效可见前少主在乌孙四十馀年恩爱不亲宻边境未以安此已事之验也今少主以元贵靡不得立而还信无负于四夷此中国之大福也少主不止繇役将兴其原起此
  伐匈奴对五凤中匈奴大乱议者多以其为害日久今可因其壊乱举兵灭之望之为御史大夫诏问计䇿上从其议
  春秋晋士丐帅师侵齐闻齐侯卒引师而还君子大其不伐丧以为恩足以服孝子谊足以动诸侯前单于慕化乡善称弟遣使请求和亲海内欣然夷狄莫不闻未终奉约不幸为贼臣所杀今而伐之是乘乱而幸灾也彼必奔走逺遁不以义动兵恐劳而无功宜遣使者吊问辅其㣲弱救其灾患四夷闻之咸贵中国之仁义如遂䝉恩得复其位必称臣服从此徳之盛也
  请选用谏臣疏望之累迁谏大夫丞相司直官至二千石是时选博士谏大夫通政事者补郡国守相望之为平原太守望之雅意在本朝逺为郡守内不自得乃上疏徴入守少府
  陛下哀愍百姓恐徳化之不究悉出谏官以补郡吏所谓忧其末而忘其本者也朝无争臣则不知过国无达士则不闻善愿陛下选明经术温故知新通于几㣲谋虑之士以为内臣与参政事诸侯闻之则知国家纳谏忧政亡有阙遗若此不怠成康之道其庶几乎外郡不治岂足忧哉
  冯奉世不宜受封议奉世以卫𠉀使送大宛诸国客时莎车畔汉奉世因发诸国兵进击莎车拔其城莎车王自杀传首长安上下议封奉世丞相御史皆曰春秋之义大夫出疆者有可以安国家则颛之可也奉世功效尤著宜加爵土之赏少府萧望之独以为不宜上善其议以奉世为光禄大夫水衡都尉
  奉世奉使有指而擅矫制违命发诸国兵虽有功效不可以为后法即封奉世开后奉使者利以奉世为比争逐发兵要功万里之外为国家生事于夷狄渐不可长奏丙吉疏丞相丙吉年老上重焉望之上奏上以望之意轻丞相乃下有司诘问望之免冠置对天子繇是不说后丞相司直繁延寿奏请逮捕系治上䇿免为太子太傅
  百姓或乏困盗贼未止二千石多材下不任职三公非其人则三光为之不明今首岁日月少光咎在臣等
  繁延寿劾萧望之奏
  侍中谒者良使承制诏望之望之再拜巳良与望之言望之不起因故下手而谓御史曰良礼不备故事丞相病明日御史大夫辄问病朝奏事㑹庭中差居丞相后丞相谢大夫少进揖今丞相数病望之不问病㑹庭中与丞相钧礼时议事不合意望之曰侯年宁能父我邪知御史有令不得擅使望之多使守史自给车马之杜陵护视家事少史冠法冠为妻先引又使卖买私所附益凡十万三千案望之大臣通经术居九卿之右本朝所仰至不奉法自修踞慢不逊攘受所监臧二百五十以上请逮捕系治
  宣帝免萧望之䇿
  有司奏君责使者礼遇丞相亡礼廉声不闻傲慢不逊亡以扶政帅先百僚君不深思陷于兹秽朕不忍致君于理使光禄勲恽䇿诏左迁君为太子太傅授印共上故印使者便道之官君其秉道明孝正直是与帅意亡愆靡有后言
  建白罢中书宦官议元帝被疾石显为中书令委以政事初元中前将军萧望之光禄大夫周堪宗正刘更生皆给事中望之领尚书事知显颛权邪僻建白不聴后皆为显害成帝初显亦徙死
  尚书百官之本国家枢机宜以通明公正处之武帝游宴后庭故用宦者非古制也宜罢中书宦官应古不近刑人
  郑朋㑹稽人终黄门郎
  奏记萧望之
  望之为前将军光禄勲与光禄大夫周堪数荐名儒茂材以备谏官朋阴欲附㑹上疏言车骑将军高遣客为奸利郡国及言许史子弟罪过章视堪堪白令朋待诏金马门朋奏望之望之见内接待以意后以朋行倾邪望之绝不与通朋遂与史髙𢎞恭石显等构望之自杀
  将军体周召之徳秉公绰之质有卞庄之威至乎耳顺之年履折冲之位号至将军诚士之髙致也窟穴黎庶莫不欢喜咸曰将军其人也今将军规橅云若管晏而休遂行日仄至周召乃留乎若管晏而休则下走将归延陵之皋修农圃之畴畜鸡种黍俟见二子没齿而巳矣如将军昭然度行积思塞邪枉之险蹊宣中庸之常政兴周召之遗业亲日仄之兼聴则下走其庶几愿竭区区底厉锋锷奉万分之一
  𢎞恭 石显
  请治萧望之奏元帝即位望之与周堪以师传见尊望之白选宗室谏大夫刘更生等同心谋议多所欲匡正而宦官𢎞恭石显为中书令久典枢机与车骑将军史髙为表里不从望之等恭显又倾仄望之以中书政本宜更置士人大与髙恭显忤及郑朋怨恨望之堪更求入许史显恭即挟朋及待诏华龙告望之等谋欲罢车骑将军疏退许史状上之事下𢎞恭问状恭显奏望之等召至廷尉上既闻望之系狱大惊令出视事恭显使髙言既下九卿大夫狱宜因决免于是下诏赦望之罪收印绶堪更生免为庶人后数月复诏赐爵闗内侯欲倚以为相㑹其子伋上书讼望之前事有司复奏请逮捕恭显等从中建白敇使者召望之就吏遂饮鸩死
  望之堪更生朋党相称举数谮诉大臣毁离亲戚欲以专擅权埶为臣不忠诬上不道请谒者召致廷尉
  元帝制诏丞相御史赦萧望之
  前将军望之傅朕八年亡它罪过今事久逺识忘难明其赦望之罪收前将军光禄勲印绶及堪更生皆免为庶人
  元帝制诏御史封萧望之爵邑
  国之将兴尊师而重傅故前将军望之傅朕八年道以经术厥功茂焉其赐望之爵闗内侯食邑六百户给事中朝朔望坐次将军
  有司劾萧望之奏
  望之前所坐明白无谮诉者而教子上书称引亡辜之诗失大臣体不敬请逮捕
  建白萧望之罪奏
  望之前为将军辅政欲排退许史专权擅朝幸得不坐复赐爵邑与闻政事不悔过服罪深懐怨望教子上书归非于上自以托师傅懐终不坐非颇诎望之于牢狱塞其怏怏心则圣朝亡以施恩厚
  丞相史
  与韦𤣥成书𤣥成兄𢎞为太常丞父贤为扶阳侯以𢎞当为嗣后坐宗庙事系狱贤将薨门下生博士与宗家议矫贤令以𤣥成为后𤣥成即阳为病狂昏乱欲让爵辟兄案事丞相史与之书𤣥成友人侍郎章上疏言宜优养勿枉其志御史大夫以𤣥成实不病劾奏之𤣥成不得已受爵宣帝髙其节以为河南太守
  古之辞让必有文义可观故能垂荣于后今子独壊容貌䝉耻辱为狂痴光曜晻而不宣㣲哉子之所托名也仆素愚陋过为宰相执事愿少闻风声不然恐子伤髙而仆为小人也
  侍郎章
  为韦𤣥成上疏
  圣王贵以礼让为国宜优养𤣥成勿枉其志使得自安衡门之下
  韦𤣥成字少翁鲁国邹人以父任为郎袭封迁太常永光中代于定国为丞相劾陈咸奏槐里令朱云数上书言丞相韦𤣥成容身保位亡能往来而咸为御史中丞数毁石显久之有司考云疑风吏杀人咸为云令奏草自讼求下御史中丞事下丞相云亡入长安复与咸计议丞相具发其事奏下咸云狱减死为城旦
  咸宿卫执法之臣幸得进见漏泄所闻以私语云为定奏草欲令自下治后知云亡命罪人而与交通云以故不得上
  贡禹字少翁琅琊人
  上循古节俭疏禹为谏大夫帝虚巳问以政事是时年岁不登郡国多困禹奏言诏令太仆减食谷马水衡减食肉兽省宜春下苑以与贫民又罢角抵诸戏及齐三服官
  古者宫室有制宫女不过九人秣马不过八匹墙涂而不雕木摩而不刻车舆器物皆不文画苑囿不过数十里与民共之任贤使能什一而税亡它赋敛繇戍之役使民岁不过三日千里之内自给千里之外各置贡职而已故天下家给人足颂声并作至髙祖孝文孝景皇帝循古节俭宫女不过十馀厩马百馀匹孝文皇帝衣绨履革器亡雕文金银之饰后世争为奢侈转转益甚臣下亦相放效衣服履绔刀剑乱于主上主上时临朝入庙众人不能别异甚非其宜然非自知奢僭也犹鲁昭公曰吾何僭矣今大夫僭诸侯诸侯僭天子天子过天道其日久矣承衰救乱矫复古化在于陛下臣愚以为尽如太古难宜少放古以自节焉论语曰君子乐节礼乐方今宫室巳定亡可柰何矣其馀尽可减损故时齐三服官输物不过十笥方今齐三服官作工各数千人一岁费数巨万蜀广汉主金银器歳各用五百万三工官官费五千万东西织室亦然厩马食粟将万匹臣禹尝从之东宫见赐杯案尽文画金银饰非当所以赐食臣下也东宫之费亦不可胜计天下之民所为大饥饿死者是也今民大饥而死死又不葬为犬猪所食人至相食而厩马食粟苦其大肥气盛怒至乃日步作之王者受命于天为民父母固当若此乎天不见邪武帝时又多取好女至数千人以填后宫及弃天下昭帝幼弱霍光专事不知礼正妄多藏金钱财物鸟兽鱼鳖牛马虎豹生禽凡百九十物尽瘗藏之又皆以后宫女置于园陵大失礼逆天心又未必称武帝意也昭帝晏驾光复行之至孝宣皇帝时陛下恶有所言群臣亦随故事甚可痛也故使天下承化取女皆大过度诸侯妻妾或至数百人豪冨吏民畜歌者至数十人是以内多怨女外多旷夫及众庶葬埋皆虚地上以实地下其过自上生皆在大臣循故事之罪也唯陛下深察古道从其俭者大减损乘舆服御器物三分去二子产多少有命审察后宫择其贤者留二十人馀悉归之及诸陵园女亡子者宜悉遣独杜陵宫人数百诚可哀怜也厩马可亡过数十匹独舎长安城南苑地以为田猎之囿自城西南至山西至鄠皆复其田以与贫民方今天下饥馑可亡大自损减以救之称天意乎天生圣人盖为万民非独使自娱乐而已也故诗曰天难谌斯不易惟王上帝临女母贰尔心当仁不让独可以圣心参诸天地揆之往古不可与臣下议也若其阿意顺指随君上下臣禹不胜拳拳不敢不尽愚心
  乞骸骨疏禹迁为光禄大夫顷之上书帝报
  臣禹年老贫穷家訾不满万钱妻子糠豆不赡裋褐不完有田百三十亩陛下过意征臣臣卖田百亩以供车马至拜为谏大夫秩八百石奉钱月九千二百廪食太官又䝉赏赐四时杂缯绵絮衣服酒肉诸果物徳厚甚深疾病侍医临治赖陛下神灵不死而活又拜为光禄大夫秩二千石奉钱月万二千禄赐愈多家日以益富身日以益尊诚非草茅愚臣所当䝉也伏自念终亡以报厚徳日夜惭愧而巳臣禹犬马之齿八十一血气衰竭耳目不聪明非复能有补益所谓素餐尸禄洿朝之臣也自痛去家三千里凡有一子年十二非有在家为臣具棺椁者也诚恐一旦蹎仆气竭不复自还洿席荐于宫室骸骨弃捐孤魂不归不胜私愿愿乞骸骨及身生归乡里死无所恨
  元帝报贡禹诏初元元年
  朕以生有伯夷之廉史鱼之直守经据古不阿当世孳孳于民俗之所寡故亲近生几参国政今未得久闻生之奇论也而云欲退意岂有所恨与将在位者与生殊乎往者尝令金敞语生欲及生时禄生之子既已谕矣今复云子少夫以王命办护生家虽百子何以加传曰亡懐土何必思故乡生其强饭慎疾以自辅
  言赋算书禹为御史大夫数言得失书数十上元帝下其议令民产子七岁乃出口钱自此始
  古民亡赋算口钱起武帝征伐四夷重赋于民民产子三岁则出口钱故民重困至于生子辄杀甚可悲痛宜令儿七岁去齿乃出口钱年二十乃算
  言钱币书议者以为交易待钱布帛不可尺寸分裂禹议亦寝○食货志亦载略
  古者不以金钱为币专意于农故一夫不耕必有受其饥者今汉家铸钱及诸铁官皆置吏卒徒攻山取铜铁一岁功十万人已上中农食七人是七十万人常受其饥也凿地数百丈销阴气之精地藏空虚不能含气出云斩伐林木亡有时禁水旱之灾未必不繇此也自五铢钱起已来七十馀年民坐盗铸钱被刑者众富人积钱满室犹亡厌足民心动揺商贾求利东西南北各用智巧好衣美食岁有十二之利而不出租税农夫父子暴露中野不避寒暑捽草杷土手足胼胝巳奉榖租又出槁税乡部私求不可胜供故民弃本逐末耕者不能半贫民虽赐之田犹贱卖以贾穷则起为盗贼何者末利深而惑于钱也是以奸邪不可禁其原皆起于钱也疾其末者绝其本宜罢采珠玉金银铸钱之官亡复以为币市井勿得贩卖除其租铢之律租税禄赐皆以布帛及谷使百姓一归于农复古道便
  言风俗书
  孝文皇帝时贵廉洁贱贪污贾人赘婿及吏坐赃者皆禁锢不得为吏赏善罚恶不阿亲戚罪白者服其诛疑者以与民亡赎罪之法故令行禁止海内大化天下断狱四百与刑措亡异武帝始临天下尊贤用士辟地广境数千里自见功大威行遂从耆欲用度不足乃行壹切之变使犯法者赎罪入谷者补吏是以天下奢侈官乱民贫盗贼并起亡命者众郡国恐伏其诛则择便巧史书习于计簿能欺上府者以为右职奸轨不胜则取勇猛能操切百姓者以苛暴威服下者使居大位故亡义而有财者显于世欺谩而善书者尊于朝悖逆而勇猛者贵于官故俗皆曰何以孝弟为财多而光荣何以礼义为史书而仕宦何以谨慎为勇猛而临官故黥劓而髡钳者犹复攘臂为政于世行虽犬彘家富埶足目指气使是为贤耳故谓居官而置富者为雄桀处奸而得利者为壮士兄劝其弟父勉其子俗之壊败乃至于是察其所以然者皆以犯法得赎罪求士不得真贤相守崇财利诛不行之所致也今欲兴至治致太平宜除赎罪之法相守选举不以实及有臧者辄行其诛亡但免官则争尽力为善贵孝弟贱贾人进真贤举实廉而天下治矣孔子匹夫之人耳以乐道正身不解之故四海之内天下之君㣲孔子之言亡所折中况乎以汉地之广陛下之徳处南面之尊秉万乘之权因天地之助其于变世易俗调和阴阳陶冶万物化正天下易于决流抑队自成康以来几且千岁欲为治者甚众然而太平不复兴者何也以其舎法度而任私意奢侈行而仁义废也陛下诚深念髙祖之苦醇法太宗之治正已以先下选贤以自辅开进忠正致诛奸臣逺放讇佞放出园陵之女罢倡乐绝郑声去甲乙之帐退伪薄之物修节俭之化驱天下之民皆归于农如此不解则三王可侔五帝可及唯陛下留意省察天下幸甚
  薛广徳字长卿沛郡相人历御史大夫
  上元帝谏猎书广徳为御史大夫直言諌诤上幸甘泉郊泰畤礼毕因留射猎
  窃见闗东困极人民流离陛下日撞亡秦之钟聴郑卫之乐臣诚悼之今士卒暴露从官劳倦愿陛下亟反宫思与百姓同忧乐天下幸甚
  杨兴
  说史髙荐匡衡元帝初即位乐陵侯史髙以外属为大司马车骑将军领尚书事萧望之为副望之名儒多所荐达髙充位而巳与望之有隙长安令杨兴说髙因辟衡为议曹史荐于朝以为郎中
  将军以亲戚辅政贵重于天下无二然众庶论议令问休誉不专在将军者何也彼诚有所闻也以将军之莫府海内莫不卬望而所举不过私门賔客乳母子弟人情忽不自知然一夫窃议语流天下夫富贵在身而列士不誉是有狐白之裘而反衣之也古人病其若此故卑体劳心以求贤为务传曰以贤难得之故因曰事不待贤以食难得之故而曰饱不待食惑之甚者也平原文学匡衡材智有馀经学绝伦但以无阶朝廷故随牒在逺方将军诚召置莫府学士歙然归仁与参事议观其所有贡之朝廷必为国器以此显示众庶名流于世
  贾捐之字君房贾谊曾孙元帝初上疏待诏金马门坐罔上弃市
  罢珠厓对初武帝征南越立儋耳珠厓郡在南方海中昭帝始元中罢儋耳并属珠厓率数年一反汉辄发兵撃定之元帝初元元年珠厓又反数年不定上与有司议大发军捐之以为不当击上使乐昌侯王商诘问捐之珠厓内属为郡久矣今背畔逆节而云不当击长蛮夷之乱亏先帝功徳经义何以处之捐之对奏上从之下诏罢珠厓
  臣幸得遭明盛之朝䝉危言之策无忌讳之患敢昧死竭卷巻臣闻尧舜圣之盛也禹入圣域而不优故孔子称尧曰大哉韶曰尽善禹曰无间以三圣之徳地方不过数千里西被流沙东渐于海朔南暨声教迄于四海欲与声教则治之不欲与者不强治也故君臣歌徳含气之物各得其宜武丁成王殷周之大仁也然地东不过江黄西不过氐羌南不过荆蛮北不过朔方是以颂声并作视聴之类咸乐其生越裳氏重九译而献此非兵革之所能致及其衰也南征不还齐桓救其难孔子定其文以至乎秦兴兵逺攻贪外虚内务欲广地不虑其害然地南不过闽越北不过太原而天下溃畔祸卒在于二世之末长城之歌至今未绝赖圣汉初兴为百姓请命平定天下至孝文皇帝闵中国未安偃武行文则断狱数百民赋四十丁男三年而一事时有献千里马者诏曰鸾旗在前属车在后吉行日五十里师行日三十里朕乘千里之马独先安之于是还马与道里费而下诏曰朕不受献也其令四方毋求来献当此之时逸游之乐绝奇丽之赂塞郑卫之倡㣲矣夫后宫盛色则贤者隐处佞人用事则诤臣杜口而文帝不行故谥为孝文庙称太宗至孝武皇帝元狩六年太仓之粟红腐而不可食都内之钱贯朽而不可校乃探平城之亊录冒顿以来数为边害籍兵厉马因富民以攘服之西连诸国至于安息东过碣石以𤣥菟乐浪为郡北却匈奴万里更起营塞制南海以为八郡则天下断狱万数民赋数百造盐铁酒榷之利以佐用度犹不能足当此之时冦贼并起军旅数发父战死于前子鬬伤于后女子乘亭鄣孤儿号于道老母寡妇饮泣巷哭遥设虚祭想魂乎万里之外淮南王盗写虎符阴聘名士闗东公孙勇等诈为使者是皆廓地泰大征伐不休之故也今天下独有闗东闗东大者独有齐楚民众久困连年流离离其城郭相枕席于道路人情莫亲父母莫乐夫妇至嫁妻卖子法不能禁义不能止此社稷之忧也今陛下不忍悁悁之忿欲驱士众挤之大海之中快心幽冥之地非所以救助饥馑保全元元也诗云蠢尔蛮荆大邦为仇言圣人起则后服中国衰则先畔动为国家难自古而患之久矣何况迺复其南方万里之蛮乎骆越之人父子同川而浴相习以鼻饮与禽兽无异本不足郡县置也颛颛独居一海之中雾露气湿多毒草虫蛇水土之害人未见虏战士自死又非独珠厓有珠犀玳瑁也弃之不足惜不击不损威其民譬犹鱼鳖何足贪也臣窃以往者羌军言之暴师曽未一年兵出不逾千里费四十馀万万大司农钱尽乃以少府禁钱续之夫一隅为不善费尚如此况于劳师逺攻亡士毋功乎求之往古则不合施之当今又不便臣愚以为非冠带之国禹贡所及春秋所治皆可且无以为愿遂弃珠厓专用恤闗东为忧
  元帝罢击珠厓诏初元三年
  珠厓虏杀吏民背畔为逆今廷议者或言可击或言可守或欲弃之其指各殊朕日夜惟思议者之言羞威不行则欲诛之狐疑辟难则守屯田通于时变则忧万民夫万民之饥饿与逺蛮之不讨危孰大焉且宗庙之祭凶年不备况乎辟不嫌之辱哉今闗东大困仓库空虚无以相赡又以动兵非特劳民凶年随之其罢珠厓郡民有慕义欲内属便处之不欲勿强
  荐石显奏捐之言多纳用时中书令石显用事捐之数短显以故不得官稀复召见而长安令杨兴新以材能得幸捐之欲得见上言兴为京兆尹兴亦欲以捐之为尚书兴因谓捐之上方信用显宜且与合意即与兴共为奏荐显又共为荐兴奏显闻知白之上乃下兴捐之狱令阳平侯王禁与显共杂治捐之坐弃市兴减死髡钳为城旦
  窃见石显本山东名族有礼义之家也持正六年未尝有过明习于事敏而疾见出公门入私门宜赐爵闗内侯引其兄弟以为诸曺
  荐杨兴奏
  窃见长安令兴幸得以知名数召见兴亊父母有曽氏之孝事师有颜闵之材荣名闻于四方明诏举茂材列侯以为首为长安令吏民敬乡道路皆称能观其下笔属文则董仲舒进谈动辞则东方生置之争臣则汲直用之介胄则冠军侯施之治民则赵广汉抱公绝私则尹翁归兴兼此六人而有之守道坚固执义不回临大节而不可夺国之良臣也可试守京兆尹
  王禁石显治杨兴贾捐之奏
  兴捐之懐诈伪以上语相风更相荐誉欲得大位漏泄省中语罔上不道书曰䜛说殄行震惊朕师王制顺非而泽不聴而诛请论如法并汉书
  诸葛丰字少季琅邪人特立刚直举侍御史擢司隶校尉
  谢元帝书丰为司隶校尉刺举无所避侍中许章以外属贵幸不奉法度賔客犯事与章相连丰欲奏劾收章㑹许侍中出得脱入宫自归上收丰节丰上书谢不许是后所言益不用丰复上书
  臣丰驽怯文不足以劝善武不足以执邪陛下不量臣能否拜为司隶校尉未有以自效复秩臣为光禄大夫官尊责重非臣所当处也又迫年歳衰暮常恐卒填沟渠无以报厚徳使论议士讥臣无补长获素餐之名故常愿捐一旦之命不待时而断奸臣之首悬于都市编书其罪使四方明知为恶之罚然后却就斧钺之诛诚臣所甘心也夫以布衣之士尚犹有刎颈之交今以四海之大曾无伏节死谊之臣率尽茍合取容阿党相为念私门之利忘国家之政邪秽浊溷之气上感于天是以灾变数见百姓困乏此臣下不忠之效也臣诚耻之亡巳凡人情莫不欲安存而恶危亡然忠臣直士不避患害者诚为君也今陛下天覆地载物无不容使尚书令尧赐臣丰书曰夫司隶者刺举不法善善恶恶非得颛之也勉处中和顺经术意恩深徳厚臣丰顿首幸甚臣窃不胜愤懑愿赐清宴唯陛下裁幸
  自陈上书
  臣闻伯奇孝而弃于亲子胥忠而诛于君隐公慈而杀于弟叔武弟而杀于兄夫以四子之行屈平之才然犹不能自显而被刑戮岂不足以观哉使臣杀身以安国䝉诛以显君臣诚愿之独恐未有云补而为众邪所排令䜛夫得遂正直之路壅塞忠臣沮心智士杜口此愚臣之所惧也汉书
  翼奉字少君东海下邳人与萧望之匡衡经术皆明以中郎为博士谏大夫
  上封事奉好律历阴阳之占元帝初即位征待诏宦者署数言事时平昌侯王临以宣帝外属侍中称诏欲从奉学经术奉不肯与言而上封事以奉为中郎
  臣闻之于师治道要务在知下之邪正人诚乡正虽愚为用若迺懐邪知益为害知下之术在于六情十二律而巳北方之情好也好行贪狼申子主之东方之情怒也怒行阴贼亥卯主之贪狼必待阴贼而后动阴贼必待贪狼而后用二阴并行是以王者忌子卯也礼经避之春秋讳焉南方之情恶也恶行廉贞寅午主之西方之情喜也喜行寛大己酉主之二阳并行是以王者吉午酉也诗曰吉日庚午上方之情乐也乐行奸邪辰未主之下方之情哀也哀行公正戌丑主之辰未属阴戌丑属阳万物各以其类应今陛下明圣虚静以待物至万事虽众何闻而不谕岂况乎执十二律而御六情于以知下参实亦甚优矣万不失一自然之道也乃正月癸未日加申有暴风从西南来未主奸邪申主贪狼风以太阴下抵建前是人主左右邪臣之气也平昌侯比三来见臣皆以正辰加邪时辰为客时为主人以律知人情王者之秘道也愚臣诚不敢以语邪人
  日时对上召问奉来者以善日邪时孰与邪日善时奉对惟奉能用之学者莫能行
  师法用辰不用日辰为客时为主人见于明主侍者为主人辰正时邪见者正侍者邪辰邪时正见者邪侍者正忠正之见侍者虽邪辰时俱正大邪之见侍者虽正辰时俱邪即以自知侍者之邪而时邪辰正见者反邪即以自知侍者之正而时正辰邪见者反正辰为常事时为一行辰疏而时精其致同功必参五观之然后可知故曰察其所繇省其进退参之六合五行则可以见人性知人情难用外察从中甚明故诗之为学情性而已五性不相害六情更兴废观性以历观情以律明主所宜独用难与二人共也故曰显诸仁臧诸用露之则不神独行则自然矣
  再上封事初元元年闗东大水次年二月地震夏齐地人相食七月地复震上因下诏赦天下求直言极諌之士奉复奏封事
  元帝赦天下求直言诏初元二年
  葢闻贤圣在位阴阳和风雨时日月光星辰静黎庶康宁考终厥命今朕共承天地托于公侯之上明不能烛徳不能绥灾异并臻连年不息乃二月戊午地大震于陇西郡毁落太上皇庙殿壁木饰壊败䝠道县城郭官寺及民室屋厌杀人众山崩地裂水泉涌出一年地再动天惟降灾震惊朕躬治有大亏咎至于此夙夜兢兢不通大变深惟郁悼未知其序比年歳数不登元元困泛不胜饥寒以陷刑辟朕甚闵焉郡国被地动灾甚者无出租赋赦天下有可蠲除减省以便万姓者条奏无有所讳丞相御史中二千石举茂才异等直言极谏之士朕将亲览焉
  臣闻之于师曰天地设位县日月布星辰分阴阳定四时列五行以视圣人名之曰道圣人见道然后知王治之象故画州土建君臣立律历陈成败以视贤者名之曰经贤者见经然后知人道之务则诗书易春秋礼乐是也易有阴阳诗有五际春秋有灾异皆列终始推得失考天心以言王道之安危至秦乃不说伤之以法是以大道不通至于灭亡今陛下明圣深懐要道烛临万方布徳流恵靡有阙遗罢省不急之用振救困贫赋医药赐棺钱恩泽甚厚又举直言求过失盛徳纯备天下幸甚臣奉窃学齐诗闻五际之要十月之交篇知日蚀地震之效昭然可明犹巢居知风穴处知雨亦不足多适所习耳臣闻人气内逆则感动天地天变见于星气日蚀地变见于奇物震动所以然者阳用其精阴用其形犹人之有五臧六体五臧象天六体象地故臧病则气色发于面体病则欠申动于貌今年太阴建于甲戌律以庚寅初用事历以甲午从春历中甲庚律得参阳性中仁义情得公正贞廉百年之精岁也正以精岁本首王位日临中时接律而地大震其后连月久阴虽有大令犹不能复阴气盛矣古者朝廷必有同姓以明亲亲必有异姓以明贤贤此圣王之所以大通天下也同姓亲而易进异姓疏而难通故同姓一异姓五迺为平均今左右亡同姓独以舅后之家为亲异姓之臣又疏二后之党满朝非特处位埶尤奢僭过度吕霍上官足以卜之甚非爱人之道又非后嗣之长䇿也阴气之盛不亦宜乎臣又闻未央建章甘泉宫才人各以百数皆不得天性若杜陵园其巳御见者臣子不敢有言虽然太皇太后之事也及诸侯王园与其后宫宜为设员出其过制者此损阴气应天救邪之道也今异至不应灾将随之其法大水极阴生阳反为大旱甚则有火灾春秋宋伯姬是矣唯陛下财察
  灾异求得终议疏奉前议水极有火灾明年夏四月孝武园庙白鹤馆灾奉自以为中上疏
  臣前上五际地震之效曰极阴生阳恐有火灾不合明聴未见省答臣窃内不自信今白鹤馆以四月乙未时加于邜月宿亢灾与前地震同法臣奉迺深知道之可信也不胜拳拳愿赐间卒其终始
  上徙都成周疏上复延问以得失奉以为祭天地于云阳汾阴及诸寝庙不以亲疏迭毁皆烦费违古制宫室苑囿奢泰难供以故民困国虚不改其本难以末正乃上疏天子异其意答曰问奉今园庙有七云东徙状何如奉对当定迭毁礼后贡禹亦言上从之及匡衡为丞相奏徙南北郊其议皆自奉发之
  臣闻昔者盘庚改邑以兴殷道圣人美之窃闻汉徳隆盛在于孝文皇帝躬行节俭外省繇役其时未有甘泉建章及上林中诸离宫馆也未央宫又无髙门武台麒麟凤凰白虎玉堂金华之殿独有前殿曲台渐台宣室温室承明耳孝文欲作一台度用百金重民之财废而不为其积土基至今犹存又下遗诏不起山坟故其时天下大和百姓洽足徳流后嗣如令处于当今因此制度必不能成功名天道有常王道亡常亡常者所以应有常也必有非常之主然后能立非常之功臣愿陛下徙都于成周左据成皋右阻黾池前乡嵩髙后介大河建荥阳扶河东南北千里以为闗而入敖仓地方百里者八九足以自娱东厌诸侯之权西逺羌胡之难陛下共巳亡为按成周之居兼盘庚之徳万岁之后长为髙宗汉家郊兆寝庙祭祀之礼多不应古臣奉诚难亶居而改作故愿陛下迁都正本众制皆定亡复缮治宫馆不急之费岁可馀一年之畜臣闻三代之祖积徳以王然皆不过数百年而绝周至成王有上贤之材因文武之业以周召为辅有司各敬其事在位莫非其人天下甫二世耳然周公犹作诗书深戒成王以恐失天下书则曰王毋若殷王纣其诗则曰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宜监于殷骏命不易今汉初取天下起于丰沛以兵征伐徳化未洽后世奢侈国家之费当数代之用非直费财又乃费士孝武之世暴骨四夷不可胜数有天下虽未久至于陛下八世九主矣虽有成王之明然亡周召之佐今东方连年饥馑加之以疾疫百姓菜色或至相食地比震动天气溷浊日光侵夺繇此言之执国政者岂可以不懐怵惕而戒万分之一乎故臣愿陛下因天变而徙都所谓与天下更始者也天道终而复始穷则反本故能延长而亡穷也今汉道未终陛下本而始之于以永世延祚不亦优乎如因丙子之孟夏顺太阴以东行到后七年之明岁必有五年之馀蓄然后大行考室之礼虽周之隆盛亡以加此唯陛下留神详察万世之策
  庙祀对
  昔成王徙洛般庚迁殷其所避就皆陛下所明知也非有圣明不能一变天下之道臣奉愚戆狂惑唯陛下裁赦
  京房字君明东郡顿邱人治易其说长于灾变初为郎历魏郡太守为石显谮杀考功课吏对房治易长于灾变风雨寒温各有占验以孝廉为郎永光建始间数上疏所言屡中元帝召见奏考功课吏法上意乡之
  古帝王以功举贤则万化成瑞应着永世以毁誉取人故功业废而致灾异宜令百官各试其功灾异可息上元帝封事中书令石显尚书令五鹿充宗颛权用事房言之帝皆疾房欲逺之以房为魏郡太守试考功法房自知数以论议为大臣所非内与石显五鹿充宗有隙不欲逺离左右及为太守忧惧以建昭三年二月朔上封事房未发上令阳平侯王凤承制诏房止无乘传奏事房意愈恐至新丰因邮上封事至陕复上封事
  辛酉以来蒙气衰去太阳精明臣独欣然以为陛下有所定也然少阴倍力而乘消息臣疑陛下虽行此道犹不得如意臣窃悼惧守阳平侯凤欲见未得至已卯臣拜为太守此言上虽明下犹胜之效也臣出之后恐必为用事所蔽身死而功不成故愿岁尽乘传奏事䝉哀见许乃辛巳䝉气复乘卦太阳侵色此上大夫覆阳而上意疑也已卯庚辰之间必有欲隔绝臣令不得乘传奏事者
  再上封事
  臣前以六月中言遁卦不效法曰道人始去寒涌水为灾至其七月涌水出臣弟子姚平谓臣曰房可谓知道未可谓信道也房言灾异未尝不中今涌水已出道人当逐死尚复何言臣曰陛下至仁于臣尤厚虽言而死臣犹言也平又曰房可谓小忠未可谓大忠也昔秦时赵髙用事有正先者非刺髙而死髙威自此成故秦之乱正先趣之今臣得出守郡自诡效功恐未效而死惟陛下毋使臣塞涌水之异当正先之死为姚平所笑
  三上封事
  乃丙戌小雨丁亥䝉气去然少阴并力而乘消息戊子益甚到五十分䝉气复起此陛下欲正消息杂卦之党并力而争消息之气不胜强弱安危之机不可不察己丑夜有还风尽辛卯太阳复侵色至癸巳日月相薄此邪阴同力而太阳为之疑也臣前白九年不改必有星亡之异臣愿出任良试考功臣得居内星亡之异可去议者知如此于身不利臣不可蔽故云使弟子不若试师臣为刺史又当奏事故复云为刺史恐太守不与同心不若以为太守此其所以隔绝臣也陛下不违其言而遂聴之此迺䝉气所以不解太阳亡色者也臣去朝稍逺太阳侵色益甚唯陛下毋难还臣而易逆天意邪说虽安于人天气必变故人可欺天不可欺也愿陛下察焉汉书
  张博字子高
  遗淮阳王钦书
  初宣帝欲立钦为太子未果为淮阳王而立元帝钦有外祖母舅张博兄弟三人岁至淮阳辄受王赐王上书请徙外家张氏于国博上书愿留守坟墓独不徙王恨之后博至淮阳王赐之少博言负债数百万愿王为偿王遣人持黄金五十斤送博博还书谢为谄语盛称誉王因言当今朝廷无贤臣灾变数见足为寒心万姓咸归望于大王柰何恬然不求入朝见辅助主上乎博弟光欲至长安辞王愿尽力与博共为王求朝驰使人语博博知王意动复遗王书王得书喜说报之博即具记其婿京房诸所说灾异及召见宻语持子王以为信验诈言已见中书令石显求朝许以金五百斤王报博博复报之王以金五百斤予博㑹房出为郡守离左右显具得此事告房漏泄省中语博兄弟诖误诸侯王诽谤政治皆弃市有司奏请逮捕钦上不忍致法遣諌大夫王骏赐钦玺书钦稽首谢罪成帝即位王上书自陈博时为石显等所侵因为博家属求还丞相御史复劾上许还徙者
  博幸得肺腑数进愚䇿未见省察北游燕赵欲循行郡国求幽隐之士闻齐有驷先生者善为司马兵法大将之材也博得谒见承间进问五帝三王究竟要道卓尔非世俗之所知今边境不安天下骚动㣲此人其莫能安也又闻北海之濒有贤人焉累世不可逮然难致也得此二人而荐之功亦不细矣博愿驰西以此赴助汉急无财币以通显之赵王使谒者持牛酒黄金三十斤劳博博不受复使人愿尚女聘金二百斤博未许㑹得光书云大王已遣光西与博并力求朝博自以弃捐不意大王还意反义结以朱颜愿杀身报徳朝事何足言大王诚赐咳唾使得尽死汤禹所以成大功也驷先生蓄积道术书无不有愿知大王所好请得辄上
  淮阳王钦报张博书钦宣弟第三子
  子髙乃幸左顾存恤发心恻隐显至诚纳以嘉谋语以至事虽亦不敏敢不谕意今遣有司为子髙偿责二百万
  又与淮阳王书
  已见中书令石君求朝许以金五百斤贤圣制事葢虑功而不计费昔禹治鸿水百姓罢劳成功既立万世赖之今闻陛下春秋未满四十发齿堕落太子幼弱佞人用事阴阳不调百姓疾疫饥馑死者且半鸿水之害殆不过此大王绪欲救世将比功徳何可以忽博已与大儒知道者为大王为便宜奏陈安危指灾异大王朝见先口陈其意而后奏之上必大说事成功立大王即有周邵之名邪臣散亡公卿变节功徳亡比而梁赵之宠必归大王外家亦将冨贵何复望大王之金钱
  淮阳王又报张博书
  乃者诏下止诸侯朝者寡人憯然不知所出子髙素有颜冉之资臧武之智子贡之辨卞庄子之勇兼此四者世之所鲜既开端绪愿卒成之求朝义事也柰何行金钱乎
  复报淮阳王
  巳许石君须以成事并汉书
  元帝赐淮阳王钦玺书
  皇帝问淮阳王有司奏王王舅张博数遗王书非毁政治谤讪天子褒举诸侯称引周汤以讇惑王所言尤恶悖逆无道王不举奏而多与金钱报以好言𤽮至不赦朕恻焉不忍闻为王伤之推原厥本不祥自博惟王之心匪同于凶已诏有司勿治王事遣谏大夫骏申谕朕意诗不云乎静恭尔位正直是与王其勉之汉书○周汤一本作禹汤
  王骏谕淮阳王
  礼为诸侯制相朝聘之义葢以考礼壹徳尊事天子也且王不学诗乎诗云俾侯于鲁为周室辅今王舅博数遗王书所言悖逆王幸受诏䇿通经术知诸侯名誉不当出竟天子普覆徳布于朝而恬有博言多予金钱与相报应不忠莫大焉故事诸侯王获罪京师罪恶轻重纵不伏诛必䝉迁削贬黜之罪未有但巳者也今圣主赦王之罪又怜王失计忘本为博所惑加赐玺书使谏大夫申谕至意殷勤之恩岂有量哉博等所犯罪恶大群下之所共攻王法之所不赦也自今以来王毋复以博等累心务与众弃之春秋之义大能变改易曰藉用白茅无咎言臣子之道改过自新洁已以承上然后免于咎也王其留意慎戒惟思所以悔过易行塞重责称厚恩者如此则长有富贵社稷安矣汉书
  士伍尊
  请复丙吉后爵邑书甘露中丙吉子显夺爵为闗内侯元帝时长安士伍尊陈吉功徳请复原爵以显为城门校尉
  臣少时为郡邸小吏窃见孝宣皇帝以皇曽孙在郡邸狱是时治狱使者丙吉见皇曽孙遭离无辜吉仁心感动涕泣凄恻选择复作胡组养视皇孙吉常从臣尊日再侍卧庭上后遭条狱之诏吉捍拒大难不避严刑峻法既遭大赦吉谓守丞谁如皇孙不当在官使谁如移书京兆尹遣与胡组俱送京兆尹不受复还及组日满当去皇孙思慕吉以私钱顾组令留与郭徴卿并养数月乃遣组去后少内啬夫白吉曰食皇孙亡诏令时吉得食米肉月月以给皇孙吉即时病辄使臣尊朝夕请问皇孙视省席蓐燥湿𠉀伺组征卿不得令晨夜去皇孙敖荡数奉甘毳食物所以拥全神灵成育圣躬功徳已亡量矣时岂豫知天下之福而徼其报哉诚其仁恩内结于心也虽介子推割肌以存君不足以比孝宣皇帝时臣上书言状幸得下吉吉谦让不敢自伐删去臣辞专归美于组征卿组征卿皆以受田宅赐钱吉封为博阳侯臣尊不得比组征卿臣年老居贫死在旦暮欲终不言恐使有功不著吉子显坐微文夺爵为闗内侯臣愚以为宜复其爵邑以报先人功徳汉书
  华阴守丞嘉
  荐朱云封事云好倜傥大节元帝时琅邪贡禹为御史大夫而华阴守丞嘉上封事荐云上乃下其事问公卿太子少傅匡衡对嘉竟坐之
  治道在于得贤御史之官宰相之副九卿之右不可不选平陵朱云兼资文武忠正有智略可使以六百石秩试守御史大夫以尽其能
  匡衡论华阴守丞嘉对
  大臣者国家之股肱万姓所瞻仰明王所慎择也传曰下轻其上爵贱人图柄臣则国家揺动而民不静矣今嘉从守丞而图大臣之位欲以匹夫徒步之人而超九卿之右非所以重国家而尊社稷也自尧之用舜文王于太公犹试然后爵之又况朱云者乎云素好勇数犯法亡命受易颇有师道其行义未有以异今御史大夫禹絜白廉正经术通明有伯夷史鱼之风海内莫不闻知而嘉猥称云欲令为御史大夫妄相称举疑有奸心渐不可长宜下有司案验以明好恶汉书
  谷吉
  上元帝请使郅支书宣帝时匈奴五单于争立呼韩邪单于与郅支单于俱遣子入侍后郅支困辱汉使者初元四年复遣使奉献因求侍子愿为内附汉议遣卫司马谷吉送之御史大夫贡禹博士匡衡以为春秋之义许夷狄者不一而足今郅支单于向化未醇所在绝逺宜令使者送其至塞而还吉上书愿送至庭既至郅支竟杀吉等
  中国与夷狄有羁縻不绝之义今既养全其子十年徳泽甚厚宜绝而不送近从塞还示弃捐不畜使无乡从之心弃前恩立后怨不便议者见前江迺始无应敌之数知勇俱困以致耻辱即豫为臣忧臣幸得建强汉之节承明圣之诏宣谕厚恩不宜敢桀若懐禽兽加无道于臣则单于长婴大罪必遁逃逺塞不敢近边没一使以安百姓国之计臣之愿也愿送至庭
  侯应
  罢边备议竟宁元年单于复入朝自言愿婿汉以自亲元帝以后宫良家子王嫱赐之驩喜上书愿保塞上谷以西至敦煌传之无穷请罢边备塞吏卒以休天子人民议者皆以为便郎中侯应习边事以为不可许上问状应对有诏勿议罢边塞事
  周秦以来匈奴暴桀冦侵邉境汉兴尤被其害臣闻北邉塞至辽东外有阴山东西千馀里草木茂盛多禽兽本冒顿单于依阻其中治作弓矢来出为冦是其苑囿也至孝武世出师征伐斥夺此地攘之于幕北建塞徼起亭隧筑外城设屯戍以守之然后边境得用少安幕北地平少草木多大沙匈奴来冦少所蔽隐从塞以南径深山谷往来差难边长老言匈奴失阴山之后过之未尝不哭也如罢备塞戍卒示夷狄之大利不可一也今圣徳广被天覆匈奴丐奴得䝉全活之恩稽首来臣夫夷狄之情困则卑顺强则骄逆天性然也前以罢外城省亭隧今裁足以𠉀望通㷭火而已古者安不忘危不可复罢二也中国有礼义之教刑罚之诛愚民犹尚犯禁又况单于能必其众不犯约哉三也自中国尚建闗梁以制诸侯所以绝臣下之觊欲也设塞徼置屯戍非独为匈奴而巳亦为诸属国降民本故匈奴之人恐其思旧逃亡四也近西羌保塞与汉人交通吏民贪利侵盗其畜产妻子以此怨恨起而背畔世世不绝今罢乘塞则生嫚易分争之渐五也往者从军多没不还者子孙贫困一旦亡出从其亲戚六也又邉人奴婢愁苦欲亡者多曰闻匈奴中乐无柰𠉀望急何然时有亡出塞者七也盗贼桀黠群辈犯法如其窘急亡走北出则不可制八也起塞以来百有馀年非皆以土垣也或因山岩石木柴僵落谿谷水门稍稍平之卒徒筑治功费久逺不可胜计臣恐议者不深虑其终始欲以壹切省繇戍十年之外百岁之内卒有它变障塞破壊亭隧灭绝当更发屯缮治累世之功不可卒复九也如罢戍卒省𠉀望单于自以保塞守御必深徳汉请求无已小失其意则不可测开夷狄之隙亏中国之固十也非所以永持至安威制百蛮之长策也

  西汉文纪巻十四
<集部,总集类,西汉文纪>



  钦定四库全书
  西汉文纪卷十五    明 梅鼎祚 编王凤字孝卿济南东平陵人元后弟袭封阳平侯为大司马大将军
  辞谢成帝书成帝初即位以皇太后弟阳平侯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同母弟崇为安成侯庶弟哗等五人赐爵闗内侯其夏黄雾四塞终日天子下问言事者皆为阴盛侵阳之气以鳯等无功为侯非高祖之约故天为见异凤惧上书辞谢因乞骸骨辞职上报
  陛下即位思慕谅闻故诏臣凤典领尚书事上无以明圣徳下无以益政治今有茀星天地赤黄之异咎在臣凤当伏显戮以谢天下今谅暗已毕大义皆举宜躬亲万几以承天心
  成帝报王凤书
  朕承先帝圣绪涉道未深不明事情是以阴阳错谬日月无光赤黄之气充塞天下咎在朕躬今大将军乃引过自予欲上尚书事归大将军印绶罢大司马官是明朕之不徳也朕委将军以事诚欲庶几有成显先祖之功徳将军其专心固意辅朕之不逮毋有所疑
  再乞骸骨疏京兆尹王章极言日蚀之咎在凤颛政因奏封事荐冯野王代凤凤称病出就第上疏乞骸骨辞㫖甚哀太后为涕泣不食上少亲倚凤弗忍废乃报留凤起视事
  臣材驽愚戆得以外属兄弟七人封为列侯宗族䝉恩赏赐无量辅政出入七年国家委任臣凤所言辄聴荐士常用无一功善阴阳不调灾异数见咎在臣凤奉职无状此臣一当退也五经传记师所诵说咸以日蚀之咎在于大臣非其人易曰折其右肱此臣二当退也河平以来臣久病连年数出在外旷职素餐此臣三当退也陛下以皇太后故不忍诛废臣犹自知当逺流放又重自念兄弟宗族所䝉不测当杀身靡骨死辇毂下不当以无益之故有离寝门之心诚岁馀以来所苦加侵日月益甚不胜大愿愿乞骸骨归自治养冀赖陛下神灵未埋髪齿期月之间幸得瘳愈复望帷幄不然必寘沟壑臣以非材见私天下知臣受恩深也以病得全骸骨归天下知臣被恩见哀重巍巍也进退于国为厚万无纤介之议唯陛下哀怜
  成帝报王凤书
  朕秉事不明政事多阙故天变娄臻咸在朕躬将军迺深引过自予欲乞骸骨而退则朕将何向焉书不云乎公毋困我务专精神安心自持期于亟瘳称朕意焉为东平王求诸子太史公书对东平王宇既前坐过削樊亢父二县寻诏复之后年来朝上疏求诸子及大史公书上以问大将军王凤凤对奏天子如凤言遂不与
  臣闻诸侯朝聘考文章正法度非礼不言今东平王幸得来朝不思制节谨度以防危失而求诸书非朝聘之义也诸子书或反经术非圣人或明鬼神信物怪太史公书有战国从横权谲之谋汉兴之初谋臣奇䇿天官灾异地形阸塞皆不宜在诸侯王不可予不许之辞宜曰五经圣人所制万事靡不毕载王审乐道傅相皆儒者旦夕讲诵足以正身虞意夫小辩破义小道不通致逺恐泥皆不足以留意诸益于经术者不爱于王荐辛庆忌奏庆忌成帝时累迁至金吾坐事左迁酒泉太守歳馀大将军王凤荐庆忌复徴为光禄大夫执金吾
  庆忌前在两郡著功迹征入历位朝廷莫不信乡质行正直仁勇得众心通于兵事明略威重任国柱石父破羌将军武贤显名前世有威西夷臣凤不宜久处庆忌之右
  王音元后从父弟封安阳侯代凤为大司马辅政有忠节
  雉雊奏鸿嘉二年三月博士行大射礼有飞雉集于庭历阶登堂而雊后飞集三公府又集未夹宫承明殿上大司马王音待诏宠等上言帝使中常侍鼂闳诏音曰闻捕得雉毛羽颇摧折类拘执者得无人为之邪音复对
  天地之气以类相应谴告人君甚㣲而著雉者聴察先闻雷声故月令以纪气经载髙宗雉雊之异以明转祸为福之验今雉以博士行礼之日大众聚㑹飞集于庭历阶登堂万众睢睢惊怪连日径历三公之府太常宗正典宗庙骨肉之官然后入官其宿留告晓人具备深切虽人道相戒何以过是
  雉雊对
  陛下安得亡国之语不知谁主为佞讇之计诬乱圣徳如此者左右阿谀甚众不待臣音复讇而足公卿以下保位自守莫有正言如今陛下觉寤惧大祸且至身深责臣下绳以圣法臣音当先受诛岂有以自解哉今即位十五年继嗣不立日日驾车而出泆行流闻海内传之甚于京师外有㣲行之害内有疾病之忧皇天数见灾异欲人变更终已不改天尚不能感动陛下臣子何望独有极言待死命在朝暮而已如有不然老母安得处所尚何皇太后之有髙祖天下当以谁属乎宜谋于贤知克己复礼以求天意继嗣可立灾变尚可销也汉书
  王立字子叔元后弟封红阳侯平帝时为王莽迫杀
  与杜业书业南阳杜衍人建平侯延年孙
  业以列侯选为太常与太后姊子定陵侯淳于长不平坐法免官后为函谷闗都尉㑹长有罪当就国帝舅红阳侯立与业书长既出闗复发下雒阳狱丞相史搜得立书奏业聴请不敬坐免就国
  诚哀老姊垂白随无状子出闗愿勿复用前事相侵汉书○老姊名君侠立之长姊次为元后
  匡衡字稚圭东海承人有经学历位丞相坐封地事免为庶人
  上元帝政治得失疏元帝以衡为郎中迁博士给事中是时有日蚀地震之变上问以政治得失衡上疏上说其言迁光禄大夫太子少傅
  臣闻五帝不同乐三王各异教民俗殊务所遇之时异也陛下躬圣徳开太平之路闵愚吏民触法抵禁比年大赦使百姓得改行自新天下幸甚臣窃见大赦之后奸邪不为衰止今日大赦明日犯法相随入狱此殆导之未得其务也盖保民者陈之以徳义示之以好恶观其失而制其宜故动之而和绥之而安今天下俗贪财贱义好声色上侈靡廉耻之节薄淫辟之意纵纲纪失序疏者逾内亲戚之恩薄婚姻之党隆茍合徼幸以身设利不改其原虽歳赦之刑犹难使错而不用也臣愚以为宜一旷然大变其俗孔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朝廷者天下之桢干也公卿大夫相与循礼恭让则民不争好仁乐施则下不暴上义高节则民兴行寛柔和恵则众相爱四者明王之所以不严而成化也何者朝有变色之言则下有争鬬之患上有自专之士则下有不让之人上有克胜之佐则下有伤害之心上有好利之臣则下有盗窃之民此其本也今俗吏之治皆不本礼让而上克暴或忮害好陷人于罪贪财而慕埶故犯法者众奸邪不止虽严刑峻法犹不为变此非其天性有由然也臣窃考国风之诗周南召南被贤圣之化深故笃于行而廉于色郑伯好勇而国人暴虎秦穆贵信而士多从死陈夫人好巫而民淫祀晋侯好俭而民畜聚太王躬仁邠国贵恕由是揆之治天下者审所上而已今之伪薄忮害不让极矣臣闻教化之流非家至而人说之也贤者在位能者布职朝廷崇礼百僚敬让道徳之行由内及外自近者始然后民知所法迁善日进而不自知是以百姓安阴阳和神灵应而嘉祥见诗曰商邑翼翼四方之极寿考且宁以保我后生此成汤所以建至治保子孙化异俗而懐鬼方也今长安天子之都亲承圣化然其习俗无以异于逺方郡国来者无所法则或见侈靡而放效之此教化之原本风俗之枢机宜先正者也臣闻天人之际精祲有以相荡善恶有以相推事作乎下者象动乎上阴阳之理各应其感阴变则静者动阳蔽则明者晻水旱之灾随类而至今闗东连年饥馑百姓乏困或至相食此皆生于赋敛多民所共者大而吏安集之不称之效也陛下祗畏天戒哀闵元元大自减损省甘泉建章宫卫罢珠厓偃武行文将欲度唐虞之隆绝殷周之衰也诸见罢珠厓诏书者莫不欣欣人自以将见太平也宜遂减宫室之度省靡丽之饰考制度修外内近忠正逺巧佞放郑卫进雅颂举异材开直言任温良之人退刻薄之吏显洁白之士昭无欲之路览六艺之意察上世之务明自然之道博和睦之化以崇至仁匡失俗易民视令海内昭然咸见本朝之所贵道徳𢎞于京师淑问扬乎疆外然后大化可成礼让可兴也
  论治性正家疏元帝好儒术文辞颇改宣帝之政言事者多进见人人自以为得上意又傅昭仪及子定陶王爱幸宠于皇太后太子衡复上疏衡为少傅数年数上疏陈便宜及朝廷有政议传经以对言多法义建昭中代韦𤣥成为丞相
  臣闻治乱安危之机在乎审所用心盖受命之王务在创业垂统传之无穷继体之君心存于承宣先王之徳而褒大其功昔者成王之嗣位思述文武之道以养其心休烈盛美皆归之二后而不敢专其名是以上帝歆享鬼神祐焉其诗曰念我皇祖陟降庭止言成王常思祖考之业而鬼神祐助其治也陞下圣徳天覆子爱海内然阴阳未和奸邪未禁者殆论议者未丕扬先帝之盛功争言制度不可用也务变更之所更或不可行而复复之是以群下更相是非吏民无所信臣窃恨国家释乐成之业而虚为此纷纷也愿陛下详览统业之事留神于遵制扬功以定群下之心大雅曰无念尔祖聿修厥徳孔子著之孝经首章盖至徳之本也传曰审好恶理情性而王道毕矣能尽其性然后能尽人物之性能尽人物之性可以赞天地之化治性之道必审巳之所有馀而强其所不足盖聪明疏通者戒于大察寡闻少见者戒于雍蔽勇猛刚强者戒于大暴仁爱温良者戒于无断湛静安舒者戒于后时广心浩大者戒于遗忘必审已之所当戒而齐之以义然后中和之化应而巧伪之徒不敢比周而望进唯陛下戒所以崇圣徳臣又闻室家之道修则天下之理得故诗始国风礼本冠婚始乎国风原情性而明人伦也本乎冠婚正基兆而防未然也福之兴莫不本乎室家之道衰莫不始乎梱内故圣王必慎妃后之际别适长之位礼之于内也卑不隃尊新不先故所以统人情而理阴气也其尊适而卑庶也适子冠乎阼礼之用醴众子不得与列所以贵正体而明嫌疑也非虚加其礼文而已乃中心与之殊异故礼探其情而见之外也圣人动静游宴所亲物得其序得其序则海内自修百姓从化如当亲者疏当尊者卑则巧佞之奸因时而动以乱国家故圣人慎防其端禁于未然不以私恩害公义陛下圣徳纯备莫不修正则天下无为而治诗曰于以四方克定厥家传曰正家而天下定矣
  封殷后议奏元帝时尊周子南君为承休侯使诸大夫博士求殷后散为十馀姓绝不能纪衡议奏上以其语不经遂寝至成帝时梅福言宜封孔子后以奉殷祀诏封孔子世为殷绍嘉公
  王者存二王后所以尊其先王而通三统也其犯诛绝之罪者绝而更封他亲为始封君上承其王者之始祖春秋之义诸侯不能守其社稷者绝今宋国已不守其统而失国矣则宜更立殷后为始封君而上承汤统非当继宋之绝侯也宜明得殷后而已今之故宋推求其嫡久逺不可得虽得其嫡嫡之先巳绝不当得立礼记孔子曰邱殷人也先师所共传宜以孔子世为殷后上成帝戒妃匹劝经学疏衡为丞相成帝即位衡上疏戒妃匹劝经学威仪之则上敬纳其言
  陛下秉至孝哀伤思慕不绝于心未有游虞弋射之宴诚隆于慎终追逺无穷已也窃愿陛下虽圣性得之犹复加圣心焉诗云焭焭在疚言成王丧毕思慕意气未能平也盖所以就文武之业崇大化之本也臣又闻之师曰妃匹之际生民之始万福之原婚姻之礼正然后品物遂而天命全孔子论诗以闗雎为始言太上者民之父母后夫人之行不侔乎天地则无以奉神灵之统而理万物之宜故诗曰窈窕淑女君子好仇言能致其贞淑不贰其操情欲之感无介乎容仪宴私之意不形乎动静夫然后可以配至尊而为宗庙主此纲纪之首王教之端也自上世以来三代兴废未有不由此者也愿陛下详览得失盛衰之效以定大基采有徳戒声色近严敬逺技能窃见圣徳纯茂专精诗书好乐无厌臣衡材驽无以辅相善义宣扬徳音臣闻六经者圣人所以统天地之心着善恶之归明吉凶之分通人道之正使不悖于其本性者也故审六艺之指则天人之理可得而和草木昆虫可得而育此永永不易之道也及论语孝经圣人言行之要宜究其意臣又闻圣王之自为动静周旋奉天承亲临朝享臣物有节文以章人伦盖钦翼祗栗事天之容也温恭敬逊承亲之礼也正躬严恪临众之仪也嘉㑹和说飨下之颜也举错动作物遵其仪故形为仁义动为法则孔子曰徳义可尊容止可观进退可度以临其民是以其民畏而爱之则而象之大雅云敬慎威仪惟民之则诸侯正月朝觐天子天子惟道徳昭穆穆以视之又观以礼乐飨醴迺归故万国莫不获赐祉福䝉化而成俗今正月初幸路寝临朝贺置酒以飨万方传曰君子慎始愿陛下留神动静之节使群下得望盛徳休光以立基桢天下幸甚
  追论陈汤奏汤与甘延寿之斩郅支王也衡初以为矫诏不宜封及封侯成帝即位丞相衡复奏汤坐免○详后陈汤下
  汤以吏二千石奉使颛命蛮夷中不正身以先下而盗所收康居财物戒官属曰绝域事不覆校虽在赦前不宜处位
  祷髙祖孝文孝武庙文初丞相韦𤣥成奏罢郡国庙𤣥成薨衡代为丞相上寝疾梦祖宗谴罢郡国庙上少弟楚孝王亦梦焉疾久不平衡惶恐祷髙祖孝文孝武庙又告谢毁庙之由久之遂尽复诸所罢寝庙祀园皆修祀如故元帝崩衡又悉请罢奏可
  嗣曽孙皇帝恭承洪业夙夜不敢康寜思育休烈以章祖宗之盛功故动作接神必因古圣之经往者有司以为前因所幸而立庙将以系海内之心非为尊祖严亲也今赖宗庙之灵六合之内莫不附亲庙宜一居京师天子亲奉郡国庙可止毋修皇帝祗肃旧礼尊重神明即告于祖宗而不敢失今皇帝有疾不豫迺梦祖宗见戒以庙楚王梦亦有其序皇帝悼惧即诏臣衡复修立谨案上世帝王承祖祢之大义皆不敢不自亲郡国吏卑贱不可使独承又祭祀之义以民为本间者岁数不登百姓困乏郡国庙无以修立礼凶年则岁事不举以祖祢之意为不乐是以不敢复如诚非礼义之中违祖宗之心咎尽在臣衡当受其殃大被其疾队在沟渎之中皇帝至孝肃慎宜䝉祐福唯髙皇帝孝文皇帝孝武皇帝省察右飨皇帝之孝开赐皇帝眉寿亡疆令所疾日瘳平复反常永保宗庙天下幸甚
  告谢毁庙文诸庙皆同文
  往者大臣以为在昔帝王承祖宗之休典取象于天地天序五行人亲五属天子奉天故率其意而尊其制是以禘尝之序靡有过五受命之君躬接于天万世不堕继烈以下五庙而迁上陈太祖间岁而祫其道应天故福禄永终太上皇非受命而属尽义则当迁又以为孝莫大于严父故父之所尊子不敢不承父之所异子不敢同礼公子不得为母信为后则于子祭于孙止尊祖严父之义也寝日四上食园庙闲祠皆可亡修皇帝思慕悼惧未敢尽从惟念髙皇帝圣徳茂盛受命溥将钦若稽古承顺天心子孙本支陈锡无疆诚以为迁庙合祭久长之策髙皇帝之意迺敢不听即以令日迁太上孝恵庙孝文太后孝昭太后寝将以昭祖宗之徳顺天人之序定无穷之业今皇帝未受兹福乃有不能共职之疾皇帝愿复修立承祀臣衡等咸以为礼不得如不合髙皇帝孝恵皇帝孝文皇帝孝武皇帝孝昭皇帝孝宣皇帝太上皇孝文太后孝昭太后之意罪尽在臣衡等当受其咎今皇帝尚未平诏中朝臣具复毁庙之文臣衡中朝臣咸复以为天子之祀义有所断礼有所承违统背制不可以奉先祖皇天不祐鬼神不飨六蓺所载皆言不当无所依縁以作其文事如失指罪迺在臣衡当深受其殃皇帝宜厚䝉祉福嘉气日兴疾病平复永保宗庙与天亡极群生百神有所归息
  上成帝毁庙奏
  前以上体不平故复诸所罢祠卒不䝉福案卫思后戾太子戾后园亲未尽孝恵孝景庙亲尽宜毁及太上皇孝文孝昭太后昭灵后昭哀后武哀王祠请悉罢勿奉议郊祀奏成帝初即位衡与御史大夫王谭请徙南北郊于长安以复古制大司马许嘉等八人以为所从来久逺宜如故大将军王商等五十人议与衡合衡谭复奏议天子从之衡又言甘泉泰畤及五畤议并从焉及陈宝祠皆罢
  帝王之事莫大乎承天之序承天之序莫重于郊祀故圣王尽心极虑以建其制祭天于南郊就阳之义也瘗地于北郊即阴之象也天之于天子也因其所都而各飨焉往者孝武皇帝居甘泉宫即于云阳立泰畤祭于宫南今行常幸长安郊见皇天反北之泰阴祠后土反东之少阳事与古制殊又至云阳行溪谷中阸陕且百里汾阴则渡大川有风波舟楫之危皆非圣主所宜数乘郡县治道共张吏民困苦百官烦费劳所保之民行危险之地难以奉神灵而祈福祐殆未合于承天子民之意昔者周文武效于丰鄗成王效于雒邑由此观之天随王者所居而飨之可见也甘泉泰畤河东后土之祠宜可徙置长安合于古帝王愿与群臣议定
  右将军王商博士师丹议郎翟方进等五十人议
  礼记曰燔柴于太坛祭天也瘗薶于太圻祭地也兆于南郊所以定天位也祭地于太圻在北郊就阴位也郊处各在圣王所都之南北书曰越三日丁巳用牲于郊牛二周公加牲告徙新邑定郊礼于雒明王圣主事天明事地察天地明察神明章矣天地以王者为主故圣王制祭天地之礼必于国郊长安圣主之居皇天所观视也甘泉河南之祠非神灵所飨宜徙就正阳太阴之处违俗复古循圣制定天位如礼便
  郊祀再议
  陛下圣徳匆明上通承天之大典览群下使各悉心尽处议郊祀之处天下幸甚臣闻广谋从众则合于天心故洪范曰三人占则从二人言言少从多之义也论当往古宜于万民则依而从之违道寡与则废而不行今议者五十八人其五十人言当徙之义皆著于经传同于上世便于吏民八人不按经艺考古制而以为不宜无法之议难以定吉凶太誓曰正稽古立功立事可以永年丕天之大律诗曰毋曰髙髙在上陟降厥士日监于兹言天之日监王者之处也又曰迺眷西顾此维予宅言天以文王之都为居也宜于长安定南北郊为万世基
  甘泉泰畤坛议
  甘泉泰畤紫坛八觚宣通象八方五帝坛周环其下又有群神之坛以尚书禋六宗望山川遍群神之义紫坛有文章采镂黼黻之饰及玉女乐石坛仙人祠瘗鸾路骍驹寓龙马不能得其象于古臣闻郊柴坛享帝之义埽地而祭上质也歌大吕舞云门以俟天神歌大簇舞咸池以俟地祗其牲用犊其席槁秸其器陶匏皆因天地之性贵诚上质不敢修其文也以为神祗功徳至大虽修精㣲而备庶物犹不足以报功惟至诚为可故上质不饰以章天徳紫坛伪饰女乐鸾骍驹龙马石坛之属宜皆勿修
  五畤议
  王者各以其礼制事天地非因异世所立而继之今雍鄜宻上下畤本秦侯各以其意所立非礼之所载术也汉兴之初仪制未及定即且因秦故祠复立北畤今既稽古建定天地之大礼郊见上帝青赤白黄黑五方之帝皆毕陈各有位馔祭祀备具诸侯所妄造王者不当长遵及北畤未定时所立不宜复修
  刘向神宝旧畤对明年匡衡坐事免官爵众庶多言不当变动祭祀者初罢甘泉泰畤作南郊日大风壊甘泉行宫折拔树木十围以上百馀上以问刘向向对上意恨之后以久无继嗣遂并修复
  家人尚不欲绝种祠况于国之神宝旧畤且甘泉汾阴及雍五畤始立皆有神祗感应然后营之非茍而巳也武宣之世奉此三神礼敬敇备神光尤著祖宗所立神祇旧位诚未易动及陈宝祠自秦文公至今七百馀岁矣汉兴世世常来光色赤黄长四五丈直祠而息音声砰隐野鸡皆雊每见雍太祝祠以大牢遣𠉀者乘传驰诣行在所以为福祥髙祖时五来文帝二十六来武帝七十五来宣帝二十五来初元元年以来亦二十来此阳气旧祠也及汉宗庙之礼不得擅议皆祖宗之君与贤臣所共定古今异制经无明文至尊至重难以疑说正也前始纳贡禹之议后人相因多所动摇易大传曰诬神者殃及三世恐其咎不独止禹等
  司隶校尉骏 少府忠
  劾奏丞相匡衡疏衡初封僮之乐安乡南以闽佰为界郡图误以闽佰为平陵佰多执田四百顷主簿陆赐与属明举计以四百顷付乐安国收租千石司隶校尉骏少府忠行廷尉事劾衡背制专地免为庶人
  衡监临盗所主守直十金以上春秋之义诸侯不得专地所以壹统尊法制也衡位三公辅国政领计簿知郡实正国界计簿已定而背法制专地盗土以自益及赐明阿承衡意猥举郡计乱减县界附下罔上擅以地附益大臣皆不道
  甘延寿 陈汤
  上诛郅支单于疏汤为郎数求使外国迁西域副校尉建昭三年与都护甘延寿出西域汤矫制发诸国兵吏攻郅支单于破之斩单于及诸名王首上疏请县蛮夷邸间事下有司丞相匡衡御史大夫繁延寿以为时春宜勿县车骑将军许嘉右将军王商以宜县十日元帝诏将军议是封延寿为义成侯汤为闗内侯
  臣闻天下之大义当混为一昔有唐虞今有强汉匈奴呼韩邪单于巳称北藩唯郅支单于叛逆未伏其辜大夏之西以为强汉不能臣也郅支单于惨毒行于民大恶通于天臣延寿臣汤将义兵行天诛赖陛下神灵阴阳并应天气精明陷陈克敌斩郅支首及名王以下宜县头槁街峦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疆汉者虽逺必诛
  丞相匡衡御史大夫繁延寿议
  郅支及名王首更历诸国蛮夷莫不闻知月令春掩骼埋胔之时宜勿县
  车骑将军许嘉右将军王商议
  春秋夹谷之㑹优施笑君孔子诛之方盛夏首足异门而出宜县十日迺埋之
  陈汤
  请释吏士疏汤初矫制发兵丞相御史皆不与汤汤素贪所卤获财物入塞多不法司隶校尉移书道上系吏士按验之汤上疏上立出吏士令县道具酒食以过军
  臣与吏士共诛郅支单于幸得禽灭万里振旅宜有使者迎劳道路今司隶反逆收系按验是为郅支报仇也刘更生理甘延寿陈汤疏是时石显匡衡以延寿汤矫制生事于蛮夷幸得不诛不宜复加爵土上重违其议而内嘉汤等功议久不决向上疏元帝于是诏议封
  郅支单于囚杀使者吏士以百数事暴扬外国伤威毁重群臣皆闵焉陛下赫然欲诛之意未尝有忘西域都䕶延寿副校尉汤承圣指倚神灵总百蛮之君㨫城郭之兵出百死入绝域遂蹈康居屠五重城搴歙侯之旗斩郅支之首县旌万里之外扬威昆山之西埽谷吉之耻立昭明之功万夷慑伏莫不惧震呼韩邪单于见郅支已诛且喜且惧乡风驰义稽首来賔愿守北藩累世称臣立千载之功建万世之安群臣之勲莫大焉昔周大夫方叔吉甫为宣王诛猃狁而百蛮从其诗曰啴啴焞焞如霆如雷显允方叔征伐猃狁蛮荆来威易曰有嘉折首获匪其丑言美诛首恶之人而诸不顺者皆来从也今延寿汤所诛震虽易之折首诗之雷霆不能及也论大功者不录小过举大美者不疵细瑕司马法曰军赏不逾月欲民速得为善之利也盖急武功重用人也吉甫之归周厚赐之其诗曰吉甫宴喜既多受祉来归自镐我行永久千里之镐犹以为逺况万里之外其勤至矣延寿汤既未获受祉之报反屈捐命之功久挫于刀笔之前非所以劝有功厉戎士也昔齐桓前有尊周之功后有灭项之罪君子以功覆过而为之讳行事贰师将军李广利捐五万之师靡亿万之费经四年之劳而仅获骏马三十匹虽斩宛王毋鼓之首犹不足以复费其私罪恶甚多孝武以为万里征伐不录其过遂封拜两侯三卿二千石百有馀人今康居国强于大宛郅支之号重于宛王杀使者罪甚于留马而延寿汤不烦汉士不费斗粮比于贰师功徳百之且常恵随欲击之乌孙郑吉迎自来之日逐犹皆裂土受爵故言威武勤劳则大于方叔吉甫列功覆过则优于齐桓贰师近事之功则髙于安逺长罗而大功未著小恶数布臣窃痛之宜以时解县通籍除过勿治尊宠爵位以劝有功上初陵封事汤善将作大匠解万年及成帝作初陵万年与汤议欲营起邑居成大功巳当䝉重赏而汤妻家在长安不乐东方宜求徙可得赐田宅俱善汤心利之即上封事上从其计果起昌陵邑后徙内郡国民万年自诡三年可成后卒不就群臣多言不便者下有司议上乃下诏罢昌陵
  初陵京师之地最为肥美可立一县天下民不徙诸陵三十馀岁矣闗东富人益众多规良田役使贫民可徙初陵以强京师衰弱诸侯又使中家以下得均贫富汤愿与妻子家属徙初陵为天下先
  有司请罢昌陵议
  昌陵因卑为髙积土为山度便房犹在平地上客土之中不保幽冥之灵浅外不固卒徒工庸以巨万数至㸐脂火夜作取土东山且与榖同贾作治数年天下遍被其劳国家罢敝府臧空虚下至众庶嗸嗸苦之故陵因天性据真土处埶高敞旁近祖考前又已有十年功绪宜还复故陵勿徙民
  成帝罢昌陵诏永始元年
  朕执徳不固谋不尽下过聴将作大匠万年言昌陵三年可成作治五年中陵司马殿门内尚未加功天下虚耗百姓罢劳客土疏恶终不可成朕惟其难怛然伤心夫过而不改是谓过矣其罢昌陵及故陵勿徙吏民令天下毋有动摇之心
  赵增寿
  陈汤惑众议成帝诏罢昌陵汤言当复发徙传相语者十数人丞相御史奏汤惑众不道廷尉増寿议上下汤与解万年俱徙敦煌
  不道无正法以所犯剧易为罪臣下丞用失其中故移狱廷尉无比者先以闻所以正刑罚重人命也明王哀悯百姓下制书罢昌陵勿徙吏民已申布汤妄以意相谓且复发徙虽颇惊动所流行者少百姓不为变不可谓惑众汤称诈虚设不然之事非所宜言大不敬也
  成帝免陈汤制
  廷尉増寿议是汤前有讨郅支单于功其免汤为庶人徙敦煌
  又白解万年
  故将作大匠万年佞邪不忠妄为功诈多赋敛烦繇役兴卒暴之作卒徒䝉辜死者连属毒流众庶海内怨望虽䝉赦令不宜居京师
  王尊字子赣涿郡髙阳人历迁司隶校尉为京兆尹有声终东郡太守
  告安定属县教尊为虢令以高第擢安定太守到官出教告属县又出教敇掾功曺下五官掾张辅狱
  令长丞尉奉法守城为民父母抑强扶弱宣恩广泽甚劳苦矣太守以今日至府愿诸君卿勉力正身以率下故行贪鄙能变更者与为治明慎所职无以身试法
  敇掾功曹教
  敇掾功曺各自底厉助太守为治其不中用趣自避退毋久妨贤夫羽翮不修则不可以致千里𫔶内不理无以整外府丞悉署吏行能分别白之贤为上毋以富贾人百万不足与计事昔孔子治鲁七日诛少正卯今太守视事已一月矣五官掾张辅懐虎狼之心贪污不轨一郡之钱尽入辅家然适足以葬矣今将辅送狱直符史诣阁下从太守受其事丞戒之戒之相随入狱矣劾丞相匡衡等奏丞相衡御史大夫张谭元帝时皆畏事石显至成帝即位显不复典权衡谭共奏免显等官尊为司隶校尉劾奏上以新即位重伤大臣下御史丞问状御史丞劾尊左迁为髙陵令○张谭匡衡传作甄谭
  丞相衡御史大夫谭位三公典五常九徳以总方略壹统类广教化美风俗为职知中书谒者令显等专权擅埶大作威福纵恣不制无所畏忌为海内患害不以时白奏行罚而阿谀曲从附下罔上懐邪迷国无大臣辅政之义皆不道在赦令前赦后衡谭举奏显不自陈不忠之罪而反扬著先帝任用倾覆之徒妄言百官畏之甚于主上卑君尊臣非所宜称失大臣体又正月行幸曲台临享罢卫士衡与中二千石大鸿胪赏等㑹坐殿门下衡南乡赏等西乡衡更为赏布东乡席起立延赏坐私语如食顷衡知行临百官共职万众㑹聚而设不正之席使下坐上相比为小恵于公门之下动不中理乱朝廷爵秩之位衡又使官大奴入殿中问行起居还言漏上十四刻行临到衡安坐不变色改容无怵惕肃敬之心骄慢不谨皆不敬
  御史丞劾王尊奏
  尊妄诋欺非谤赦前事猥历奏大臣无正法饰成小过以涂污宰相摧辱公卿轻薄国家奉使不敬
  行县还上奏尊为京兆尹出行县男子郭赐自言许仲家十馀人共杀赐兄赏公归舎吏不敢捕尊还上奏御史大夫忠劾尊免官吏多称惜之湖三老公乘与等上书讼尊治京兆功效上复以尊为徐州刺史
  强不陵弱各得其所寛大之政行和平之气通
  御史大夫忠奏
  尊暴虐不改外为大言倨嫚姗上威信日废不宜备位九卿
  公乘兴
  讼王尊书
  往者南山盗贼阻山横行剽劫良民杀奉法吏道路不通城门至以警戒步兵校尉使逐捕暴师露众旷日烦费不能禽制二卿坐黜群盗寖强吏气伤沮流闻四方为国家忧当此之时有能捕斩不爱金爵重赏闗内侯宽中使问所征故司隶校尉王尊捕群盗方略拜为谏大夫守京辅都尉行京兆尹事尊尽节劳心夙夜思职卑体下士厉奔北之吏起沮伤之气二旬之间大党震壊渠率效首贼乱蠲除民反农业拊循贫弱锄耘豪强长安宿豪大猾东市贾万城西萭章翦张禁酒赵放杜陵杨章等皆通邪结党挟养奸轨上干王法下乱吏治并兼役使侵渔小民为百姓豺狼更数二千石二十年莫能禽讨尊以正法案诛皆伏其辜奸邪销释吏民悦服尊拨剧整乱诛暴禁邪皆前所稀有名将所不及虽拜为真未有殊绝褒赏加于尊身今御史大失奏尊伤害阴阳为国家忧无承用诏书之意靖言庸违象恭滔天原其所以出御史丞杨辅故为尊书佐素行阴贼恶口不信好以刀笔陷人于法辅尝醉过尊大奴利家利家捽抟其颊兄子闳拔刀欲刭之辅以故深怨疾毒欲伤害尊疑辅内懐怨恨外依公事建画为此议傅致奏文浸润加诬以复私怨昔白起为秦将东破韩魏南拔郢都应侯谮之赐死杜邮吴起为魏守西河而秦韩不敢犯䜛人间焉斥逐奔楚秦聴浸润以诛良将魏信䜛言以逐贤守此皆偏聴不聪失人之患也臣等窃痛伤尊修身洁已砥节首功刺讥不惮将相诛恶不避豪强诛不制之贼解国家之忧功著职修威信不废诚国家爪牙之吏折冲之臣今一旦无辜制于仇人之手伤于诋欺之文上不得以功除罪下不得䝉棘木之聴独掩怨仇之偏奏猥被共工之大恶无所陈怨诉罪尊以京师废乱群盗并兴选贤征用起家为卿贼乱既除豪猾伏辜即以佞巧废黜一尊之身三期之间乍贤乍佞岂不甚哉孔子曰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是惑也浸润之譛不行焉可谓明也矣愿下公卿大夫博士议即定尊素行夫人臣而伤害阴阳死诛之罪也靖言庸违放殛之刑也审如御史章尊乃当伏观阙之诛放于无人之域不得茍免及任举尊者当获选举之辜不可但已即不如章饰文深诋以诉无罪亦宜有诛以惩䜛贼之口绝诈欺之路唯明主参详使黑白分别并汉书






  西汉文纪巻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西汉文纪巻十六    明 梅鼎祚 编薛宣字赣君东海郯人成帝初为中丞历御史大夫代张禹为丞相封高阳侯坐兄弟不和免为庶人
  与高陵令杨湛书
  宣历临淮陈留太守入为左冯翊髙陵令杨湛栎阳令谢游皆贪猾不逊持郡短长及宣视事阴求其罪臧其得所受取察湛有改节敬宣之意乃手自牒书条其奸臧封与湛湛即时解印绶为记谢宣终无怨言而游自以大儒有名轻宣宣独移书显责之游亦解印绶去
  吏民条言君如牒或议以为疑于王守盗冯翊敬重令又念十金法重不忍相暴章故宻以手书相晓欲君自图进退可复伸眉于后即无其事复封还记得为君分明之
  移栎阳令谢游书
  告栎阳令吏民言令治行烦苛适罚作使千人以上贼取钱财数十万给为非法卖买听任富吏贾数不可知证验以明白欲遣吏考案恐负举者耻辱儒士故使掾平镌令孔子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令详思之方调守平掾之名镌谓琢凿也
  移劳平陵粟邑二令书
  宣奏平陵令薛恭粟邑令尹赏换县二人视事数月而两县皆治宣因移书劳勉之
  昔孟公绰优于赵魏而不宜滕薛故或以徳显或以功举君子之道焉可怃也属县各有贤君冯翊垂拱䝉成愿勉所职卒功业
  移池阳书
  池阳令举廉吏狱掾王立府未及召闻立受囚家钱宣责县案验迺其妻受系者钱万六千狱掾实不知惭恐自杀宣闻之移书
  县所举廉吏狱掾王立家私受赇而立不知杀身以自明立诚廉士甚可闵惜其以府决曹掾书立之柩以显其魂府掾史素与立相知者皆予送葬并汉书
  下贼曹掾张扶教宣为左冯翊日至休吏扶独不肯休坐曹治事宣出教
  盖礼贵和人道尚通日至吏以令休所繇来久曹虽有公职事家亦望私恩意掾宜从众归对妻子设酒肴请乡里壹笑相乐斯亦可矣
  上成帝论吏治疏成帝初即位宣为中丞执法殿中外摠部刺史上疏言吏多苛政上嘉纳之
  陛下至徳仁厚哀闵元元躬有日仄之劳而亡佚豫之乐允执圣道刑罚惟中然而嘉气尚凝阴阳不和是臣下未称而圣化独有不洽者也臣窃伏思其一端殆吏多苛政政教烦碎大率咎在部刺史或不循守条职举错各以其意多与郡县事至开私门聴䜛佞以求吏民过失谴呵及细㣲责义不量力郡县相迫促亦内相刻流至众庶是故乡党阙于嘉賔之欢九族忘其亲亲之恩饮食周急之厚弥衰送往劳来之礼不行夫人道不通则阴阳否鬲和气不兴未必不由此也诗云民之失徳干糇以愆鄙语曰苛政不亲烦苦伤恩方刺史奏事时宜明申敇使昭然知本朝之要务臣愚不知治道唯明主察焉
  劾张放奏放为安世曽孙嗣爵冨平侯为成帝所宠爱常从为㣲行时数有灾异议者归咎放等于是丞相宣御史大夫方进奏论左迁为北地都尉数月复征入侍中
  放骄蹇纵恣奢淫不制前侍御史修等四人奉使至放家逐名捕贼时放见在奴从者闭门设兵弩射吏距使者不肯内知男子李游君欲献女使乐府音监景武强求不得使奴康等之其家贼伤三人又以县官事怨乐府游徼莽而使大奴骏等四十馀人群党盛兵弩白昼入乐府攻射官寺缚束长吏子弟斫破器物宫中皆犇走伏匿莽自髡钳衣赭衣及守令史调等皆徒跣叩头谢放放乃止奴从者支属并乘权势为暴虐至求吏妻不得杀其夫或恚一人妄杀其亲属辄亡入放第不得幸得勿治放行轻薄连犯大恶有感动阴阳之咎为臣不忠首罪名虽显前䝉恩骄逸悖理与背畔无异臣子之恶莫大于是不宜宿卫在位臣请免放归国以销众邪之萌厌海内之心
  备变奏汉名臣奏丞相薛宣奏太平御览引载此亦似言张放等出入禁内也
  汉兴以来深考古义惟万变之备于是制宫室出入之仪正轻重之罚故司马殿省门闼至五六重周卫击刁斗近臣侍侧尚不得着带钩入房防未然也陛下圣徳纯备海内宴然凡国家之明制必前后备虎贲
  𤣥鸟对汉名臣奏丞相薛宣对
  茂陵寝上食日𤣥鸟来集吐所含大豆紫黑色翺翔殿上此陛下永与天无极天下幸甚
  涓勲
  劾丞相薛宣奏北地浩商母以商逋亡见辱于义渠长商兄弟自称司隶掾长安县尉杀长妻子六人丞相御史请遣掾史与司隶校尉部刺史并力逐捕司隶校尉涓勲劾丞相薛宣议者以为丞相掾不宜督趣司隶
  春秋之义王人㣲者序乎诸侯之上尊王命也臣幸得奉使以督察公卿以下为职今丞相宣请遣掾史以宰士督察天子奉使命大夫甚悖逆顺之理宣本不师受经术因事以立奸威案浩商所犯一家之祸耳而宣欲専权作威乃害于乃国不可之大者愿下中朝特进列侯将军以下正国法度
  御史中丞众等
  劾薛况奏况为右曹侍郎父宣为丞相封髙阳侯与其弟少府修不和给事中申咸毁宣不宜复列封侯在朝省宣子况数闻其语赇客杨明欲令创咸面目㑹司隶缺恐咸为之遂令明遮斫宫门外亊下有司御史大夫众奏劾与廷尉直复议上用廷尉议况减死一等徙敦煌宣免为庶人
  况朝臣父故宰相再封列侯不相敇丞佐而骨肉相疑疑咸受修言以谤毁宣咸所言皆宣行迹众人所共见公家所宜闻况知咸给事中恐为司隶举奏宣而公令明等迫切宫阙要遮创戮近臣于大道人众中欲以鬲塞聪明杜绝论议之端桀黠无所畏忌万众讙哗流闻四方不与凡民忿怒争鬬者同臣闻敬近臣为近主也礼下公门式路马君畜产且犹敬之春秋之义意恶功遂不免于诛上浸之源不可长也况首为恶明手伤功意俱恶皆大不敬明当以重论及况皆弃市
  翟方进字子威汝南上蔡人历位丞相智能有馀以儒雅縁饰法律号为通明坐灾异自杀劾陈庆奏方进遣丞相司直从上甘泉行驰道中庆为司隶校尉劾方进没入车马既至甘泉宫会殿中庆与廷尉范延寿语时庆有章劾自道行事以赎论今尚书持我事来当与此决前我为尚书时尝有所奏事忽忘之留月馀于是方进劾庆免官
  案庆奉使刺举大臣故为尚书知机事周宻壹统明主躬亲不解庆有罪未伏诛无恐惧心豫自设不坐之比又暴扬尚书事言迟疾无所在亏损圣徳之聪明奉诏不谨皆不敬臣谨以劾
  劾涓勲奏故事司隶校尉位在司直下初除谒两府方进为司直新视事而涓勲亦初拜为司隶不肯谒丞相御史大夫后朝㑹相见礼节又倨勲私过光禄勲辛庆忌道逢帝舅成都侯王商下车立𩖕过乃就车进举奏其状而大中大夫平当给事中复劾方进以茍阿求胜上以方进所举应科不得逆诈废正法遂贬勲为昌陵令
  臣闻国家之兴尊尊而敬长爵位上下之礼王道纲纪春秋之义尊上公谓之宰海内无不统焉丞相进见圣主御坐为起在舆为下群臣宜皆承顺圣化以视四方勲吏二千石幸得奉使不遵礼仪轻慢宰相贱易上卿而又诎节失度邪讇无常色厉内荏堕国体乱朝廷之序不宜处位臣请下丞相免勲
  平当劾翟方进奏
  方进国之司直不自敇正以先群下前亲犯令行驰道中司隶庆平心举劾方进不自责悔而内挟私恨伺记庆之从容语言以诋欺成罪后丞相宣以一不道贼请遣掾督趣司隶校尉勲自奏暴于朝廷今方进复举奏勲议者以为方进不以道徳辅正丞相茍阿助大臣欲必胜立威宜抑绝其原勲素行公直奸人所恶可少寛假使遂其功名
  劾陈咸逢信奏方进后起而陈咸逢信最先进方进为京兆尹则咸为少府信为卫尉官簿在方进之右及御史大夫缺三人皆名卿俱在选中方进得之㑹丞相宣有事与方进相连咸诘责方进冀得其处心恨之后王商为大司马辅政素憎陈汤白免汤徙敦煌咸逢信与汤善时方进新为丞相奏免咸逢信奏可
  咸与逢信邪枉贪污营私多欲皆知陈汤奸佞倾覆利口不轨而亲交赂遗以求荐举后为少府数馈遗汤信咸幸得备九卿不思尽忠正身内自知行辟亡功效而官媚邪臣欲以徼幸茍得亡耻孔子曰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咸信之谓也过恶暴见不宜处位臣请免以示天下
  劾陈咸举方正奏咸以方进奏免后二岁馀诏举方正直言之士红阳侯王立举咸对䇿拜光禄大夫给事中复奏并劾立选举故不以实有诏免咸勿劾立
  咸前为九卿坐为贪邪免自知罪恶暴陈依托红阳侯立徼幸有司莫敢举奏冒浊茍容不顾耻辱不当䝉方正举备内朝臣
  劾王立党友奏皇太后姊子侍中卫尉定陵侯淳于长有罪免官有司秦遣就国长以金钱与红阳侯王立立上封事为长求留曰陛下既托文以皇太后故诚不可更有它计后长阴事发下狱方进劾立懐奸乱政请下狱上不忍致法遣就国方进复奏立党友奏可咸徙故郡以忧死
  立素行积为不善众人所共知邪臣自结附托为党庶几立与政事欲获其利今立斥逐就国所交结尤著者不宜备大臣为郡守按后将军朱博巨鹿大守孙闳故光禄大夫陈咸与立交通厚善相与为腹心有背公死党之信欲相攀援死而后已皆内有不仁之性而外有俊材过绝于人勇猛果敢处事不疑所居皆尚残贼酷虐苛刻惨毒以立威而亡纎介爱利之风天下所共知愚者犹惑孔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言不仁之人亡所施用不仁而多材国之患也此三人皆内懐奸猾国之所患而深相与结信于贵戚奸臣此国家大忧大臣所宜没身而争也昔季孙行父有言曰见有善于君者爱之若孝子之养父母也见不善者诛之若鹰鹯之逐鸟爵也翅翼虽伤不避也贵戚强党之众诚难犯犯之众敌并怨善恶相冒臣幸得备宰相不敢不尽死请免博闳咸归故郡以销奸雄之党绝群邪之望
  立中山定陶王议绥和中成帝无嗣至亲有同产弟中山孝王及同产弟子定陶王在召丞相翟方进帝舅大司马王根御史大夫孔光等入禁中议方进根议立定陶王光独以为宜立中山王上以礼兄弟不相入庙立定陶王为太子光左迁廷尉
  定陶王帝弟之子礼曰昆弟之子犹子也为其后者为之子也定陶王宜为嗣
  孔光议
  礼立嗣以亲中山王先帝之子帝亲弟也以尚书般庚殷之及王为比中山王宜为嗣
  淳于长小妻罪议定陵侯淳于长大逆诛小妻迺始等六人以长事未发时弃去或更嫁及发丞相方进大司空何武议以当坐廷尉孔光议以不当坐有诏光议是
  令犯法者各以法时律令论之明有所讫也长犯大逆时迺始等见为长妻巳有当坐之罪与身犯法无异后迺弃去于法无以解请论
  孔光议
  大逆无道父母妻子同产无少长皆弃市欲惩后犯法者也夫妇之道有义则合无义则离长未自知当坐大逆之法而弃去迺始等或更嫁义巳绝而欲以为长妻论杀之名不正不当坐
  请免骑都尉奏汉名臣奏下同
  武帝北部都尉主兵马备冦虏为职而年七十拜起据地不胜任请免
  又奏
  敕渤海都尉当典盗贼为职视事三岁盗贼浸多不能统理官职请免
  胡常字少子清河人以明春秋榖梁为博士部刺史
  与翟方进书方进见前
  方进举明经迁议郎是时宿儒有清河胡常方进为京兆尹搏击豪强京师畏之常为青州刺史闻之与方进书方进心知所谓其役稍弛威严
  窃闻政令甚明为京兆能则恐有所不宜汉书
  陈咸字子康沛郡相人御史大夫万年子以任为郎历少府坐红阳侯奏归故郡忧死移郡长吏书
  咸起家为南阳太守操持掾史郡中长吏皆令闭门自敛不得逾法公移敕书豪强执服令行禁止然亦以此见废
  即各欲求索自快是一郡百太守也何得然哉
  与陈汤书汤字子公山阳瑕邱人以诛郅支功封关内侯历从事中郎咸三公子少显名于朝廷而滞于郡守时车骑将军王音辅政信用陈汤咸数赂遗汤予书后竟征入为少府丞相翟方进奏咸前为郡所在残酷主守盗受所监而媚邪臣陈汤以求荐举茍得无耻不宜处位坐免
  即䝉子公力得入帝城死不恨并汉书
  张匡
  日蚀论王商对商为丞相与大将军王凤积不平凤昏琅邪太守杨彤商奏免皇太后尝欲纳商女后宫以病对及凤怨商使人上书言商闺门事下司隶商惶怖更欲纳女为援因新幸李婕妤白见其女㑹日蚀匡佞巧上书愿对近臣陈其咎下朝者左将军史丹问之匡对上于是丹等亦奏劾商凤固争下诏免商
  窃见丞相商作威作福从外制中取必于上性残贼不仁遣票轻吏㣲求人罪欲以立威天下患苦之前频阳耿定上书言商与父傅通及女弟淫乱奴杀其私夫疑商教使章下有司商私怨怼商子俊欲上书告商俊妻左将军丹女持其书以示丹丹恶其父子乖迕为女求去商不尽忠纳善以辅至徳知圣主崇孝逺别不亲后庭之事皆受命皇太后太后前闻商有女欲以备后宫商言有固疾后有耿定事更诡道因李贵人家内女执左道以乱政诬罔悖大臣节故应是而日蚀周书曰以左道事君者诛易曰日中见昧则折其右肱往者丞相周勃再建大功及孝文时纎介怨恨而日为之蚀于是退勃使就国卒无怵悐忧今商无尺寸之功而有三世之宠身位三公宗族为列侯吏二千石侍中诸曹给事禁门内连昏诸侯王权宠至盛审有内乱杀人怨怼之端宜穷究考问臣闻秦丞相吕不韦见王无子意欲有秦国即求好女以为妻阴知其有身而献之王产始皇帝及楚相春申君亦见王无子心利楚国即献有身妻而产懐王自汉兴几遭吕霍之患今商有不仁之性迺因怨以内女其奸谋未可测度前孝景世七国反将军周亚夫以为即得雒阳剧孟关东非汉之有今商宗族权埶合赀巨万计私奴以千数非特剧孟匹夫之徒也且失道之至亲戚畔之闺门内乱父子相讦而欲使之宣明圣化调和海内岂不谬哉商视事五年官职陵夷而大恶著于百姓甚亏损盛徳有鼎折足之凶臣愚以为圣主富于春秋即位以来未有惩奸之威加以继嗣未立大异并见尤宜诛讨不忠以遏未然行之一人则海内震动百奸之路塞矣
  史丹劾王商奏
  商位三公爵列侯亲受诏䇿为天下师不遵法度以翼国家而回辟下媚以进其私执左道以乱政为臣不忠罔上不道甫刑之辟皆为上戮罪名明白臣请诏谒者召商诣若卢诏狱
  成帝免王商诏河平四年
  盖丞相以徳辅翼国家典领百僚协和万国为职任莫重焉今乐昌侯商为丞相出入五年未闻忠言嘉谋而有不忠执左道之辜陷于大辟前商女弟内行不修奴贼杀人疑商教使为商重臣故抑而不穷今或言商不以自悔而反怨怼朕甚伤之惟商与先帝有外亲未忍致于理其赦商罪使者收丞相印绶
  王章字仲卿泰山巨平人历迁司隶校尉为京兆尹忤王凤下廷尉死
  日蚀对成帝即位数年无继嗣体常不平定陶共王来朝上留王不遣归国旦夕侍上大将军王凤心不便共王在京师㑹日蚀凤因言日蚀阴盛之象为非常异定陶王虽亲于礼当奉藩在国今留侍京师诡正非常故天见戒宜遣王之国许之章为京兆尹刚直敢言乃奏封事言日蚀之咎上召见章延问以事章对上纳其言章复奏封事荐中山孝王舅冯野王上雅闻野王名方欲以代凤章为凤所陷死
  天道聪明佑善而灾恶以瑞异为符效今陛下以未有继嗣引近定陶王所以承宗庙重社稷上顺天心下安百姓此正议善事当有祥瑞何故致灾异灾异之发为大臣颛政者也今闻大将军猥归日蚀之咎于定陶王建遣之国茍欲使天子孤立于上颛擅朝事以便其私非忠臣也且日蚀阴侵阳臣颛君之咎今政事大小皆自凤出天子曽不壹举手凤不内省责反归咎善人推逺定陶王且凤诬罔不忠非一事也前丞相乐昌侯商本以先帝外属内行笃有威重位历将相国家柱石臣也其人守正不肯诎节随凤委曲卒用闺门之事为凤所罢身以忧死众庶愍之又凤知其小妇弟张美人巳尝适人于礼不宜配御至尊托以为宜子内之后宫茍以私其妻弟闻张美人未尝任身就馆也且羌胡尚杀首子以荡肠正世况于天子而近已出之女也此三者皆大事陛下所自见足以知其馀及它所不见者凤不可令乆典事宜退使就第选忠良以代之
  荐冯野王封事萧育荐野王封事末数语与章大同
  琅邪太守冯野王先帝时历二卿忠信质直知谋有馀野王以王舅出以贤复入明圣主乐进贤也
  尚书劾奏王章
  章知野王前以王舅出补吏而私荐之欲令在朝阿附诸侯又知张美人体御至尊而妄称引羌胡杀子荡肠非所宜言
  萧育字次君望之子以父任为太子庶子历光禄大夫执金吾
  荐冯野王封事野王姊媛为元帝昭仪生子中山孝王历位大鸿胪成帝立有司以野王王舅不宜备位九卿出为上郡太守朔方太守萧育奏封事荐野王
  野王行能髙妙内足与图身外足以虑化窃惜野王懐国之宝而不得陪朝廷与朝者并野王前以王舅出以贤复入明国家乐进贤也
  梅福字子真九江寿春人为郡文学补南昌尉谢归读书养性一朝弃妻子去传以为仙后有人见福于㑹稽为吴市门卒云
  论王氏书福为南昌尉去官归寿春数因县道上言变事条对急政辄报罢是时大将军王凤专埶擅朝京兆尹王章讥刺凤为凤所诛王氏浸盛灾异数见群下莫敢正言福上书不纳
  臣闻箕子佯狂于殷而为周陈洪范叔孙通遁秦归汉制作仪品夫叔孙先非不忠也箕子非疏其家而畔亲也不可为言也昔髙祖纳善如不及从谏若转圜聴言不求其能举功不考其素陈平起于亡命而为谋主韩信拔于行陈而建上将故天下之士云合归汉争进奇异知者竭其䇿愚者尽其虑勇士极其节怯夫勉其死合天下之知并天下之威是以举秦如鸿毛取楚若拾遗此髙祖所以亡敌于天下也孝文皇帝起于代谷非有周召之师伊吕之佐也循高祖之法加以恭俭当此之时天下几平由是言之循髙祖之法则治不循则乱何者秦为亡道削仲尼之迹灭周公之轨壊井田除五等礼废乐崩王道不通故欲行王道者莫能致其功也孝文皇帝好忠谏说至言出爵不待廉茂庆赐不须显功是以天下布衣各厉志竭精以赴阙廷自炫鬻者不可胜数汉家得贤于此为盛使孝武皇帝聴用其计升平可致于是积尸暴骨快心胡越故淮南王安縁间而起所以计虑不成而谋议泄者以众贤聚于本朝故其大臣埶陵不敢和从也方今布衣乃窥国家之隙见间而起者蜀郡是也及山阳亡徒苏令之群蹈籍名都大郡求党与索随和而亡逃匿之意此皆轻量大臣亡所畏忌国家之权轻故匹夫欲与上争衡也士者国之重器得士则重失士则轻诗云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庙堂之议非草茅所当言也臣诚恐身涂野草尸并卒伍故数上书求见辄报罢臣闻齐桓之时有以九九见者桓公不逆欲以致大也今臣所言非特九九也陛下距臣者三矣此天下士所以不至也昔秦武王好力任鄙叩关自鬻缪公行伯繇余归徳今欲致天下之士民有上书求见者辄使诣尚书问其所言言可采取者秩以升斗之禄赐以一束之帛若此则天下之士发愤懑吐忠言嘉谋日闻于上天下条贯国家表里烂然可赌矣夫以四海之广士民之数能言之类至众多也然其俊杰指世陈政言成文章质之先圣而不缪施之当世合时务若此者亦亡几人故爵禄东帛者天下之厎石髙祖所以厉世磨钝也孔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至秦则不然张诽谤之罔以为汉驱除倒持泰阿授楚其柄故诚能勿失其柄天下虽有不顺莫敢触其锋此孝武皇帝所以辟地建功为汉世宗也今不循伯者之道迺欲以三代选举之法取当世之士犹察伯乐之图求骐骥于市而不可得亦已明矣故髙祖弃陈平之过而获其谋晋文召天王齐桓用其仇亡益于时不顾逆顺此所谓伯道者也一色成体谓之纯白黑杂合谓之驳欲以承平之法治暴秦之绪犹以乡饮酒之礼理军市也今陛下既不纳天下之言又加戮焉夫䳒鹊遭害则仁鸟増逝愚者䝉戮则知士深退间者愚民上疏多触不急之法或下廷尉而死者众自阳朔以来天下以言为讳朝廷尤甚群臣皆承顺上指莫有执正何以明其然也取民所上书陛下之所善试下之廷尉廷尉必曰非所宜言大不敬以此卜之一矣故京兆尹王章资质忠直敢面引廷争孝元皇帝擢之以厉具臣而矫曲朝及至陛下戮及妻子且恶恶止其身王章非有反畔之辜而殃及家折直士之节结谏臣之舌群臣皆知其非然不敢争天下以言为戒最国家之大患也愿陛下循髙祖之轨杜亡秦之路数御十月之歌留意亡逸之戒除不急之法下亡讳之诏博览兼聴谋及疏贱令深者不隐逺者不塞所谓辟四门明四目也且不急之法诽谤之㣲者也往者不可及来者犹可追方今君命犯而主威夺外戚之权日以益隆陛下不见其形愿察其景建始以来日食地震以率言之三倍春秋水灾无与比数阴盛阳㣲金铁为飞此何异也汉兴以来社稷三危吕霍上官皆母后之家也亲亲之道全之为右当与之贤师良傅教以忠孝之道今迺尊宠其位授以魁柄使之骄逆至于夷灭此失亲亲之大者也自霍光之贤不能为子孙虑故权臣易世则危书曰毋若火始庸庸埶陵于君权隆于主然后防之亦亡及已
  请封孔子后书成帝久无继嗣福以为宜建三统封孔子之世为殷后复上书诏封孔子世为殷绍嘉公
  臣闻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政者职也位卑而言髙者罪也越职触罪危言世患虽伏质横分臣之愿也守职不言没齿身全死之日尸未腐而名灭虽有景公之位伏历千驷臣不贪也故愿壹登文石之陛涉赤墀之涂当户牖之法坐尽平生之愚虑亡益于时有遗于世此臣寝所以不安食所以亡味也愿陛下深省臣言臣闻存人所以自立也壅人所以自塞也善恶之报各如其事昔者秦灭二周夷六国隐士不显佚民不举绝三统灭天道是以身危子杀厥孙不嗣所谓壅人以自塞者也故武王克殷未下车存五帝之后封殷于宋绍夏于杞明著三统示不独有也是以姬姓半天下迁庙之主流出于戸所谓存人以自立者也今成汤不祀殷人亡后陛下继嗣久㣲殆为此也春秋经曰宋杀其大夫榖梁传曰其不称名姓以其在祖位尊之也此言孔子故殷后也虽不正统封其子孙以为殷后礼亦宜之何者诸侯夺宗圣庶夺适传曰贤者子孙宜有土而况圣人又殷人哉昔成王以诸侯礼葬周公而皇天动威雷风著灾今仲尼之庙不出阙里孔氏子孙不免编户以圣人而歆匹夫之祀非皇天之意也今陛下诚能据仲尼之素功以封其子孙则国家必获其福又陛下之名与天亡极何者追圣人素功封其子孙未有法也后圣必以为则不灭之名可不勉哉
  王仁
  谏立赵倢伃疏汉纪云成帝许后之废也欲立赵倢伃为后太后甚难之太后姊子淳于长数往来传言劝立之先是谏议大夫王仁上疏不听
  臣闻立后妃者王教之大端三纲之本理治道所由以兴也社稷所以存亡也故夏之兴也以涂山亡也以妹嬉殷之兴也以有娀亡也以妲己周之兴也以文母亡也以褒姒夫三代安危后王所观是以圣王必审举措察操行以计胜色者昌以色胜计者亡无盐宿瘤天下之丑女也齐二君以计胜色立为后皆以折冲安国今许后以罪废遂事已往如是欲立后妃宜得殊异于前上当奉宗庙下令万民有所法则河鲂河鲤齐姜宋子诗人所髙万乘之主当持久长非一切毕决目前者骊姬乱晋呉姬危赵夫媵妾非天下之母为玩㺯可也昔姜后崇礼宣王中兴樊姬正言楚庄成霸愿留思察小臣惓惓之心
  刘辅
  谏立赵婕妤书辅为襄贲令言事擢为谏大夫㑹成帝欲立赵倢伃为后先封父临为列侯倢伃本长安宫人属阳阿主家教歌舞号曰飞燕帝㣲行见而悦之与女弟俱召入宫大幸为倢伃辅书奏上收辅系掖庭秘狱左将军辛庆忌等俱上书谏乃徙系共工狱减死一等论为鬼薪终于家
  臣闻天之所与必先赐以符瑞天之所违必先降以灾变此神明之征应自然之占验也昔武王周公承顺天地以享鱼鸟之瑞然犹君臣祗惧动色相戒况于季世不䝉继嗣之福屡受威怒之异者乎虽夙夜自责改过易行畏天命念祖业妙选有徳之世考卜窈窕之女以承宗庙顺神祗心塞天下望子孙之祥犹恐晚暮今乃触情纵欲倾于卑贱之女欲以母天下不畏于天不愧于人惑莫大焉里语曰腐木不可以为柱卑人不可以为主天人之所不予必有祸而无福市道皆共知之朝廷莫肯壹言臣窃伤心自念得以同姓拔擢尸禄不忠污辱谏争之官不敢不尽死唯陛下深察
  左将军辛庆忌右将军廉褒光禄勲师丹大中大夫谷永
  救刘辅书辅书奏上使侍御史收缚辅系掖廷秘狱莫知其故辛庆忌等上书救之
  臣闻明王垂寛容之聴崇谏诤之官广开忠直之路不罪狂狷之言然后百僚在位竭忠尽谋不惧后患朝廷无讇䛕之士元首无失道之愆窃见谏大夫刘辅前以县令求见擢为谏大夫此其言必有卓诡切至当圣心者故得拔至于此旬日之间收下秘狱臣等愚以为辅幸得托公族之亲在谏臣之列新从下土来未知朝廷体独触忌讳不足深过小罪宜隐忍而已如有大恶宜暴治理官与众共之昔赵简子杀其大夫鸣犊孔子临河而还今天心未豫灾异屡降水旱迭臻方当隆寛广问褒直尽下之时也而行惨急之诛于谏诤之臣震惊群下失忠直心假令辅不坐直言所坐不著天下不可戸晓同姓近臣本以言显其于治亲养忠之义诚不宜幽囚于掖庭狱公卿以下见陛下进用辅亟而折伤之暴人有惧心精锐销耎莫敢尽节正言非所以昭有虞之聴广徳美之风也臣等窃深伤之唯陛下留神省察谯𤣥字君黄巴郡阆中人历中散大夫为绣衣使者王莽居摄时窜归公孙述连聘不诣建武中卒
  谏成帝专宠赵氏书𤣥少好学能说易春秋仕于州郡成帝永始三年有日食之灾乃诏举敦朴逊让有行义者各一人州举𤣥诣公车对䇿高第拜议郎帝始作期门数为㣲行立赵飞燕为皇后専宠怀忌皇太子多横夭折𤣥上书諌
  臣闻王者承天继天统极保业延祚莫急𦙍嗣故易有干蛊之义诗咏众多之福今陛下圣嗣未立天下属望而不惟社稷之计专念㣲臣之事爱幸用于所惑曲意留于非正窃闻后宫生子产而不育臣闻之怛然痛心伤剥窃懐忧国不忘须臾夫警卫不修则患生非常忽有醉酒狂夫分争道路既无尊严之仪岂识上下之别此为胡狄起于毂下而贼乱发于左右也愿陛下念天下之至重爱金玉之身均九女之施存无穷之福幸甚幸甚
  孔衍
  上成帝辩明家语书初孔安国撰次孔子家语为四十四篇值巫蛊事不行后成帝诏刘向校定众书都记录名古今文书论语别录安国孙衍为博士上书辨之未即论定而帝崩
  臣闻明王不掩人之功大圣不遗人之善所以能明圣也陛下发明诏咨群儒集其天下书籍无言不悉命通才大夫校定其义使遐载之文以大著于今日立言之士垂于不朽此则蹈明王之轨遵大圣之风者也虽唐虞之焕然周王之彧彧未若斯之极也故述作之士莫不乐测大伦焉臣祖故临淮太守安国逮仕于孝武皇帝之世以经学为名以儒雅为官讃明道义见称前朝时鲁恭王壊孔子之故宅得古今科斗尚书孝经论语世人莫有能言者安国为改今文读而训传其义又撰次孔子家语既毕㑹值巫蛊事起遂阁废不行于时然其典雅正实与世相传者不可同日而论也光禄大夫向以为时所未施之故尚书则不纪于别录论语则不使名家也臣窃惜之且百家章句无不毕纪况孔子家古文正实而疑之哉又戴圣皆近世小儒以礼记不足而乃取孔子家语杂乱者及子思孟轲荀卿之书以裨益之总名之曰礼记今向见其巳在礼记者则便除家语之本篇是谓灭其源而存其末也不亦难乎臣之愚以为宜如此为例皆记录别见故敢冒昧以闻
  郭舜
  罢康居议成帝时康居遣子入侍贡献然自以绝逺独骄嫚不肯与诸国相望都护郭舜上言宜绝勿复使汉以其新通终羁縻而未绝
  本丐奴盛时非以兼有乌孙康居故也及其称臣妾非以失二国也汉虽皆受其质子然三国内相输遗交通如故亦相𠉀伺见便则发合不能相亲信离不能相臣役以今言之结配乌孙竟未有益反为中国生事然乌孙既结在前今与匈奴俱称臣义不可距而康居骄黠讫不肯拜使者都护吏至其国坐之乌孙诸使下王及贵人先饮食已乃饮啖都䕶吏故为无所省以夸旁国以此度之何故遣子入侍其欲贾市为好辞之诈也匈奴百蛮大国今事汉甚备闻康居不拜且使单于有自下之意宜归其侍子绝勿复使以章汉家不通无礼之国敦煌酒泉小郡及南道八国给使者往来人马驴槖驼食皆苦乏空罢耗所过送迎骄黠绝逺之国非至计也
  冯逡字子产野王子历陇西太守
  浚屯氏河奏元帝永光五年河决清河灵鸣犊口而屯氏河绝成帝初逡为清河都尉奏言宜复浚屯氏下丞相御史白博士许商行视以为方用度不足可且勿浚后三岁河果决馆陶及东郡金堤泛滥兖豫
  郡承河下流与兖州东郡分水为界城郭所居尤卑下土壤轻脆易伤顷所以阔无大害者以屯氏河通两川分流也今屯氏河塞灵鸣犊口又益不利独一川兼受数河之任虽髙増堤防终不能泄如有霖雨旬日不霁必盈溢灵鸣犊口在清河东界所在处下虽令通利犹不能为魏郡清河减损水害禹非不爱民力以地形有埶故穿九河今既灭难明屯氏河不流行七十馀年新绝未久其处易浚又其口所居髙于以分流杀水力道里便宜可复浚以助大河泄暴水备非常又地节时郭昌穿直渠后三岁河水更从故第二曲间北可六里复南合今其曲埶复邪直贝邱百姓寒心宜复穿渠东行不豫修治北决病四五郡南决病十馀郡然后忧之晚矣
  孙禁
  开笃马河议成帝鸿嘉四年渤海清河信都河水湓溢灌三十一县河堤都尉许商与丞相孙禁共行视图方略禁议开故笃马河商驳以为不可许公卿皆从商言议者又以且宜止勿塞
  今河溢之害数倍于前决平原时今河决平原金堤间开通大河令入故笃马河至海五百馀里水道浚利又干三郡水地得美田且二十馀万顷足以偿所开伤民田庐处又省吏卒治堤救水岁三万人以上
  许商
  驳孙禁开笃马河议
  古说九河之名有徒骇胡苏鬲津今见在成平东光鬲界中自鬲以北至徒骇间相去二百馀里今河虽数移徙不离此域孙禁所欲开者在九河南笃马河失水之迹处埶平夷旱则淤绝水则为败不可许
  梁太傅辅辅史失姓
  劾梁王立疏立为梁孝王后嗣位多犯法鸿嘉中太傅辅奏事下丞相御史请许奏可
  立一日至十一犯法臣下愁苦莫敢亲近不可谏止愿令王非耕祠法驾毋得出宫尽出马置外厩收兵仗藏私府毋得以金钱财物假赐人并汉书






  西汉文纪巻十六
<集部,总集类,西汉文纪>



  钦定四库全书
  西汉文纪巻十七    明 梅鼎祚 编刘向字子政本名更生楚元王交之后为中垒校尉
  刘更生使人上变事书元帝初即位太傅萧望之少傅周堪并领尚书事荐更生忠直明经有行擢为散骑宗正给事中与侍中金敞四人同心辅政时苦外戚许史放纵宦官𢎞恭石显弄权望之堪更生议欲白罢退之未白而语泄为所谮毁堪更生下狱及望之免官春地震上感悟赐望之爵闗内侯秋征堪向欲以为谏大夫恭显白皆为中郎冬地复震恭显许史子弟皆侧目于望之等更生惧焉乃使其外戚上变事书奏恭显疑更生所为白请考奸辞服遂逮系下太傅韦𤣥成等劾免为庶人而望之坐使子上书讼冤令诣狱置对自杀天子甚悼恨之擢堪为光禄勲堪弟子猛为光禄大夫见信任更生见二人在位几巳得复进然惧其倾危乃上封事条灾异以谏恭显见其书愈与许史比而怨更生等
  窃闻故前将军萧望之等皆忠正无私欲致大治忤于贵戚尚书今道路人闻望之等复进以为且复见毁䜛必曰尝有过之臣不宜复用是大不然臣闻春秋地震为在位执政太盛也不为三独夫动亦巳明矣且往者cq=85髙皇帝时季布有罪至于夷灭后赦以为将军髙后孝文之间卒为名臣孝武帝时兒宽有重罪系按道侯韩说谏曰前吾邱寿王死陛下至今恨之今杀寛后将复大恨矣上感其言遂贳宽复用之位至御史大夫御史大夫未有及宽者也又董仲舒坐私为灾异书主父偃取奏之下吏罪至不道幸䝉不诛复为大中大夫胶西相以老病免归汉有所欲兴常有诏问仲舒为世儒宗定议有益天下孝宣皇帝时夏侯胜坐诽谤系狱三年免为庶人宣帝复用胜至长信少府太子太傅名敢直言天下美之若乃群臣多此比类难一二记有过之臣无负国家有益天下此四臣者足以观矣前𢎞恭奏望之等狱决三月地大震恭移病出后复视事天阴雨雪由是言之地动殆为恭等臣愚以为宜退恭显以章蔽善之罚进望之等以通贤者之路如此太平之门开灾异之原塞矣
  太傅韦𤣥成谏大夫贡禹与廷尉考劾刘更生
  更生前为九卿坐与望之堪谋排车骑将军髙许史氏侍中者毁离亲戚欲退去之而独专权为臣不忠幸不伏诛复䝉恩征用不悔前过而教令人言变事诬罔不道
  条灾异封事
  臣前幸得以骨肉备九卿奉法不谨乃复䝉恩窃见灾异并起天地失常征表为国欲终不言念忠臣虽在圳亩犹不忘君惓惓之义也况重以骨肉之亲又加以旧恩未报乎欲竭愚诚又恐越职然惟二恩未报忠臣之义一抒愚意退就农亩死无所恨臣闻舜命九官济济相让和之至也众贤和于朝则万物和于野故箫韶九成而凤凰来仪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四海之内靡不和宁及至周文开基西郊杂遝众贤罔不肃和崇推让之风以销分争之讼文王既没周公思慕歌咏文王之徳其诗曰于穆清庙肃雍显相济济多士秉文之徳当此之时武王周公继政朝臣和于内万国驩于外故尽得其驩心以事其先祖其诗曰有来雍雍至止肃肃相维辟公天子穆穆言四方皆以和来也诸侯和于下天应报于上周颂曰降福穰穰又曰饴我釐麰釐麰麦也始自天降此皆以和致和获天助也下至幽厉之际朝廷不和转相非怨诗人疾而忧之曰民之无良相怨一方众小在位而从邪议歙歙相是而背君子故其诗曰歙歙訿訿亦孔之哀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君子独处守正不挠众枉勉强以从王事则反见憎毒谗诉故其诗曰宻勿从事不敢告劳无罪无辜谗口嗸嗸当是之时日月薄蚀而无光其诗曰朔日辛卯日有蚀之亦孔之丑又曰彼月而㣲此日而㣲今此下民亦孔之哀又曰日月鞠凶不用其行四国无政不用其良天变见于上地变动于下水泉沸腾山谷易处其诗曰百川沸腾山冢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哀今之人胡憯莫惩霜降失节不以其时其诗曰正月繁霜我心忧伤民之讹言亦孔之将言民以是为非甚众大也此皆不和贤不肖易位之所致也自此之后天下大乱篡杀殃祸并作厉王奔彘幽王见杀至乎平王末年鲁隐之始即位也周大夫祭伯乖离不和出奔于鲁而春秋为讳不言来奔伤其祸殃自此始也是后尹氏世卿而专恣诸侯背畔而不朝周室卑㣲二百四十二年之间日食三十六地震五山林崩阤二慧星三见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一火灾十四长狄入三国五石陨坠六鶂退飞多麋有蜮蜚鸜鹆来巢者皆一见昼冥晦雨木冰李梅冬实七月霜降草木不死八月杀菽大雨雹雨雪靁霆失序相乘水旱饥蝝螽螟螽午并起当是时祸乱辄应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也周室多祸晋败其师于贸戎伐其郊郑伤桓王戎执其使卫侯朔召不往齐逆命而助朔五大夫争权三君更立莫能正理遂至陵夷不能复兴由此观之和气致祥乖气致异祥多者其国安异众者其国危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义也今陛下开三代之业招文学之士优游宽容使得并进今贤不肖浑殽白黑不分邪正杂糅忠䜛并进章交公车人满北军朝臣舛午胶戻乖刺更相䜛诉转相是非传授増加文书纷纠前后错谬毁誉浑乱所以营惑耳目感移心意不可胜载分曹为党往往群朋将同心以陷正臣正臣进者治之表也正臣陷者乱之机也乘治乱之机未知孰任而灾异数见此臣所以寒心者也夫乘权藉埶之人子弟鳞集于朝羽翼阴附者众辐辏于前毁誉将必用以终乖离之咎是以日月无光雪霜夏陨海水沸出陵谷易处列星失行皆怨气之所致也夫遵衰周之轨迹循诗人之所刺而欲以成太平致雅颂犹郤行而求及前人也初元以来六年矣按春秋六年之中灾异未有稠如今者也夫有春秋之异无孔子之救犹不能解纷况甚于春秋乎原其所以然者䜛邪并进也䜛邪之所以并进者由上多疑心既已用贤人而行善政如或谮之则贤人退而善政还夫执狐疑之心者来䜛贼之口持不断之意者开群枉之门䜛邪进则众贤退群枉盛则正士消故易有否泰小人道长君子道消君子道消则政日乱故为否否者闭而乱也君子道长小人道消小人道消则政日治故为泰泰者通而治也诗又云雨雪麃麃见𬀪聿消与易同义昔者鲧共工驩兜与舜禹杂处尧朝周公与管蔡并居周位当是时迭进相毁流言相谤岂可胜道哉帝尧成王能贤舜禹周公而消共工管蔡故以大治荣华至今孔子与季孟偕仕于鲁李斯与叔孙俱宦于秦定公始皇贤李孟李斯而消孔子叔孙故以大乱污辱至今故治乱荣辱之端在所信任信任既贤在于坚固而不移诗云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言守善笃也易曰涣汗其大号言号令如汗汗出而不反者也今出善令未能逾时而反是反汗也用贤未能三旬而退是转石也论语曰见不善如探汤今二府奏佞讇不当在位历年而不去故出令则如反汗用贤则如转石去佞则如拔山如此望阴阳之调不亦难乎是以群小窥见间隙縁饰文字巧言丑诋流言飞文哗于民间故诗云忧心悄悄愠于群小小人成群诚足愠也昔孔子与颜渊子贡更相称誉不为朋党禹稷与皋陶传相汲引不为比周何则忠于为国无邪心也故贤人在上位则引其类而聚之于朝易曰飞龙在天大人聚也在下位则思与其类俱进易曰拔茅茹以其彚征吉在上则引其类在下则推其类故汤用伊尹不仁者逺而众贤至类相致也今佞邪与贤臣并在交㦸之内合党共谋违善依恶歙歙訿訿数设危险之言欲以倾移主上如忽然用之此天地之所以先戒灾异之所以重至者也自古圣明未有无诛而治者也故舜有四放之罚而孔子有两观之诛然后圣化可得而行也今以陛下明知诚深思天地之心迹察两观之诛览否泰之卦观雨雪之诗历周唐之所进以为法原秦鲁之所消以为戒考祥应之福省灾异之祸以揆当世之变放逺佞邪之党壊散险诐之聚杜闭群枉之门广开众正之路决断狐疑分别犹豫使是非炳然可知则百异消灭而众祥并至太平之基万世之利也臣幸得托肺附诚见阴阳不调不敢不通所闻窃推春秋灾异以效今事一二条其所以不宜宣泄臣谨重封昧死上
  刘向谏起昌陵疏更生坐废十馀年成帝即位显伏辜更生乃复进用更名向故九卿召拜为中郎领护三辅都水久之营起昌陵数年不成复还归初陵制度泰奢向上疏諌上感其言而不能从
  臣闻易曰安不忘危存不忘亡是以身安而国家可保也故圣贤之君博观终始穷极事情而是非分明王者必通三统明天命所授者博非独一姓也孔子论诗至于殷士肤敏祼将于京喟然叹曰大哉天命善不可不传于子孙是以富贵无常不如是则王公其何以戒慎民萌何以劝勉盖伤㣲子之事周而痛殷之亡也虽有尧舜之圣不能化丹朱之子虽有禹汤之徳不能训末孙之桀纣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也昔髙皇帝既灭秦将都雒阳感寤刘敬之言自以徳不及周而贤于秦遂徙都关中依周之徳因秦之阻世之长短以徳为效故常战栗不敢讳亡孔子所谓富贵无常盖谓此也孝文皇帝居霸陵北临厕意凄怆悲懐顾谓群臣曰嗟乎以北山石为椁用纻絮斮陈漆其间岂可动哉张释之进曰使其中有可欲虽锢南山犹有隙使其中无可欲虽无石椁又何戚焉夫死者无终极而国家有废兴故释之之言为无穷计也孝文寤焉遂薄葬不起山坟易曰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臧之中野不封不树后世圣人易之以棺椁棺椁之作自黄帝始黄帝葬于桥山尧葬济阴邱垅皆小葬具甚㣲舜葬苍梧二妃不从禹葬㑹稽不改其列殷汤无葬处文武周公葬于毕秦穆公葬于雍槖泉宫祈年馆下樗里子葬于武库皆无邱垅之处此圣帝明王贤君智士逺览𤢜虑无穷之计也其贤臣孝子亦承命顺意而薄葬之此诚奉安君父忠孝之至也夫周公武王弟也葬兄甚㣲孔子葬母于防称古墓而不坟曰邱东西南北之人也不可不识也为四尺坟遇雨而崩弟子修之以告孔子孔子流涕曰吾闻之古者不修墓盖非之也延陵季子适齐而反其子死葬于嬴博之间穿不及泉敛以时服封坟掩坎其高可隐而号曰骨肉复归于土命也魂气则无不之也夫嬴博去呉千有馀里季子不归葬孔子往观之曰延陵季子于礼合矣故仲尼孝子而延陵慈父舜禹忠臣周公弟弟其葬君亲骨肉皆㣲薄矣非茍为俭诚便于体也宋桓司马为石椁仲尼曰不如速朽秦相吕不韦集智略之士而造春秋亦言薄葬之义皆明于事情者也逮至呉王阖闾违礼厚葬十有馀年越人发之及秦恵文武昭严襄五王皆大作邱垅多其瘗藏咸尽发掘暴露甚足悲也秦始皇帝葬于骊山之阿下锢三泉上崇山坟其髙五十馀丈周回五里有馀石椁为游馆人膏为灯烛水银为江海黄金为凫雁珍宝之藏机械之变棺椁之丽宫馆之盛不可胜原又多杀宫人生薶工匠计以万数天下苦其役而反之骊山之作未成而周章百万之师至其下矣项籍燔其宫室营宇往者咸见发掘其后牧儿亡羊羊入其凿牧者持火照求羊失火烧其藏椁自古及今葬未有盛如始皇者也数年之间外被项籍之灾内罹牧竖之祸岂不哀哉是故徳弥厚者葬弥薄知愈深者葬愈㣲无徳寡知其葬愈厚邱陇弥髙宫庙甚丽发掘必速由是观之明暗之效葬之吉凶昭然可见矣周徳既衰而奢侈宣王贤而中兴更为俭宫室小寝庙诗人美之斯干之诗是也上章道宫室之如制下章言子孙之众多也及鲁庄公刻饰宗庙多筑台囿后嗣再绝春秋刺焉周宣如彼而昌秦鲁如此而绝是则奢俭之得失也陛下即位躬亲节俭始营初陵其制约小天下莫不称贤明及徙昌陵増埤为髙积土为山发民坟墓积以万数营起邑居期日迫卒工费大万百馀死者恨于下生者愁于上怨气感动阴阳因之以饥馑物故流离以十万数臣甚惛焉以死者为有知发人之墓其害多矣若其无知又安用大谋之贤知则不说以示众庶则苦之若茍以说愚夫淫侈之人又何为哉陛下慈仁笃美甚厚聪明疏达盖世宜𢎞汉家之徳崇刘氏之美光昭五帝三王而顾与暴秦乱君竞为奢侈比方邱陇说愚夫之目隆一时之观违贤知之心亡万世之安臣窃为陛下羞之唯陛下上览明圣黄帝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仲尼之制下观贤知穆公延陵樗里张释之之意孝文皇帝去坟薄葬以俭安神可以为则秦昭始皇増山厚藏以侈生害足以为戒初陵之橅宜从公卿大臣之议以息众庶
  极谏外家封事时上无继嗣政由王氏灾变浸甚向谓外家日盛其渐必危刘氏身为宗室遗老历事三主遂上封事极谏书奏召见向叹息悲伤其意以向为中垒校尉上数欲用为九卿以王氏故终不迁居列大夫三十馀年卒后十三岁而王氏代汉
  臣闻人君莫不欲安然而常危莫不欲存然而常亡失御臣之术也夫大臣操权柄持国政未有不为害者也昔晋有六卿齐有田崔卫有孙𡩋鲁有季孟常掌国事世执朝柄终后田氏取齐六卿分晋崔杼弑其君光孙林父𡩋殖出其君衎弑其君剽季氏八佾舞于庭三家者以雍彻并専国政卒逐昭公周大夫尹氏筦朝事浊乱王室子朝子猛更立连年乃定故经曰王室乱又曰尹氏杀王子克甚之也春秋举成败录祸福如此类甚众皆阴盛而阳㣲下失臣道之所致也故书曰臣之有作威作福害于而家凶于而国孔子曰禄去公室政逮大夫危亡之兆秦昭王舅穰侯及泾阳叶阳君専国擅埶上假太后之威三人者权重于昭王家富于秦国国甚危殆赖寤范雎之言而秦复存二世委任赵髙专权自恣壅蔽大臣终有阎乐望夷之祸秦遂以亡近亊不逺即汉所代也汉兴诸吕无道擅相尊王吕产吕禄席太后之宠据将相之位兼南北军之众拥梁赵王之尊骄盈无厌欲危刘氏赖忠正大臣绛侯朱虚侯等竭诚尽节以诛灭之然后刘氏复安今王氏一姓乘朱轮华毂者二十三人青紫貂蝉充盈幄内鱼鳞左右大将军秉事用权五侯骄奢僭盛并作威福击断自恣行污而寄治身私而托公依东宫之尊假甥舅之亲以为威重尚书九卿州牧郡守皆出其门筦执枢机朋党比周称誉者登进忤恨者诛伤游谈者助之说执政者为之言排摈宗室孤弱公族其有智能者尤非毁而不进逺绝宗室之任不令得给事朝省恐其与已分权数称燕王盖主以疑上心避讳吕霍而弗肯称内有管蔡之萌外假周公之论兄弟据重宗族磐互历上古至秦汉外戚僭贵未有如王氏者也虽周皇甫秦穰侯汉武安吕霍上官之属皆不及也物盛必有非常之变先见为其人徴象孝昭帝时冠石立于泰山仆柳起于上林而孝宣帝即位今王氏先祖坟墓在济南者其梓柱生枝叶扶疏上出屋根垂地中虽立石起柳无以过此之明也事埶不两大王氏与刘氏亦且不并立如下有泰山之安则上有累卵之危陛下为人子孙守持宗庙而令国祚移于外戚降为皂隶纵不为身柰宗庙何妇人内夫家外父母家此亦非皇太后之福也孝宣皇帝不与舅平昌乐昌侯权所以全安之也夫明者起福于无形销患于未然宜发明诏吐徳音援近宗室亲而纳信黜逺外戚毋授以政皆罢令就第以则效先帝之所行厚安外戚全其宗族诚东宫之意外家之福也王氏永存保其爵禄刘氏长安不失社稷所以褒睦外内之姓子子孙孙无疆之计也如不行此䇿田氏复见于今六卿必起于汉为后嗣忧昭昭甚明不可不深图不可不蚤虑易曰君不宻则失臣臣不宻则失身几事不宻则害成唯陛下深留圣思审固几宻览往事之戒以折中取信居万安之实用保宗庙久承皇太后天下幸甚
  论星孛山崩疏向廉靖乐道积思经术昼诵书传夜观星宿或不寐达旦元延中星孛东井蜀郡岷山崩雍江向恶此异复上疏上辄入之然终不能用也
  臣闻帝舜戒伯禹毋若丹朱敖周公戒成王毋若殷王纣诗曰殷鉴不逺在夏后之世亦言汤以桀为戒也圣帝明王常以败乱自戒不讳废兴故臣敢极陈其愚唯陛下留神察焉谨案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日蚀三十六襄公尤数率三岁五月有奇而壹食汉兴讫竟宁孝景帝尤数率三岁一月而一食臣向前数言日当食今连三年比食自建始以来二十岁间而八食率二岁六月而一发古今罕有异有小大希稠占有舒疾缓急而圣人所以断疑也易曰观乎天文以察时变昔孔子对鲁哀公并言夏桀殷纣暴虐天下故历失则摄提失方孟陬无纪此皆易姓之变也秦始皇之末至二世时日月薄食山陵沦亡辰星出于四孟太白经天而行无云而雷枉矢夜光荧惑袭月㜸火烧宫野禽戏廷都门内崩长人见临洮石陨于东郡星孛大角大角以亡观孔子之言考暴秦之异天命信可畏也及项籍之败亦孛大角汉之入秦五星聚于东井得天下之象也孝恵时有雨血日食于冲灭光星见之异孝昭时有泰山卧石自立上林僵柳复起大星如月西行众星随之此为特异孝宣兴起之表天狗夹汉而西久阴不雨者二十馀日昌邑不终之异也皆著于汉纪观秦汉之易世览恵昭之无后察昌邑之不终视孝宣之绍起天之去就岂不昭昭然哉髙宗成王亦有雊雉拔木之变能思其故故髙宗有百年之福成王有复风之报神明之应应若影响世所同闻也臣幸得托末属诚见陛下寛明之徳冀销大异而兴髙宗成王之声以崇刘氏故豤豤数奸死亡之诛今日食尤屡星孛东井摄提炎及紫宫有识长老莫不震动此变之大者也其事难一二记故易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是以设卦指爻而复说义书曰伻来以图天文难以相晓臣虽图上犹须口说然后可知愿赐清燕之闲指图陈状
  说成帝兴礼乐
  兴辟雍设庠序陈礼乐隆雅颂之声盛揖让之容以风化天下如此而不治者未之有也或曰不能具礼礼以养人为本如有过差是过而养人也刑罚之过或至死伤今之刑非皋陶之法也而有司请定法削则削笔则笔救时务也至于礼乐则曰不敢是敢于杀人不敢于养人也为其俎豆筦弦之间小不备因是绝而不为是去小不备而就大不备大不备惑莫甚焉夫教化之比于刑法刑法轻是舎所重而急所轻也且教化所恃以为治也刑法所以助治也今废所恃而独立其所助非所以致太平也自京师有悖逆不顺之子孙至于陷大辟受刑戮者不绝繇不习五常之道也夫承千岁之衰周继暴秦之馀敝民渐渍恶俗贪饕险诐不闲义理不示以大化而独驱以刑罚终已不改故曰导之以礼乐而民和睦初叔孙通将制定礼仪见非于齐鲁之士然卒为汉儒宗业垂后嗣斯成法也并汉书
  谏成帝北堂书钞
  圣人即天地以耀物常无私于上均恩泽于下协和万邦黎民无怨用能隆兴𦙍嗣与天无穷也
  日食对河平元年四月已亥晦日有食之不尽如钩在东井六度向对
  四月交于五月月同孝恵日同孝昭东井京师地且既其占恐害继嗣
  诫子歆书
  告歆思之无忽若未有异徳䝉恩甚厚将何以报董生有云吊者在门贺者在闾言有忧则恐惧敬事敬事则必有善功而福至也又云贺者在门吊者在闾言受福则骄奢骄奢则祸至故吊随而来齐顷公之始藉霸者之馀威轻侮诸侯亏蹇跂之容故被鞍之祸遁服而亡所谓贺者在门吊者在闾也兵败师破人皆吊之恐惧自新百姓爱之诸侯皆归其所夺邑所谓吊者在门贺者在闾也艺文类聚
  
  歆通诗书能属文成帝召见署为黄门郎
  今若年少得黄门侍郎显处也新拜皆谢贵人叩头谨战战栗栗乃可必免刘向集
  杖铭一作崔瑗御览摘作冯植恐误
  历危乘险匪杖不行年耆力竭匪杖不强有杖不任颠跌谁怨有士不用害何足言都蔗虽甘殆不可杖佞人悦己亦不可相杖必取便不必用味士必任贤何必取贵
  薰炉铭
  嘉此正器崭岩若山上贯太华承以铜盘中有兰绮朱火青烟并艺文
  髙祖颂
  汉帝本系出自唐帝降及于周在秦作刘涉魏而东遂为丰公汉书
  上战国䇿叙
  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言所校中战国䇿书中书馀巻错乱相糅莒又有国别者八篇少不足臣向因国别者略以时次之分别不以序者以相补除复重得三十三篇本字多误脱为半字以赵为肖以齐为立如此字者多中书本号或曰国䇿或曰国事或曰短长或曰事语或曰长书或曰修书臣向以为战国时游士辅所用之国为之䇿谋宜为战国䇿其事继春秋以后讫楚汉之起二百四十五年间之事皆定以杀青书可缮写叙曰周室自文武始兴崇道徳隆礼义设辟雍泮宫庠序之教陈礼乐弦歌移风之化叙人伦正夫妇天下莫不晓然论孝弟之义惇笃之行故仁义之道满乎天下卒致之刑措四十馀年逺方慕义莫不賔服雅颂歌咏以思其徳下及康昭之后虽有衰徳其纲纪尚明及春秋时已四五百载矣然其馀业遗烈流而未灭五霸之起尊事周室五霸之后时君虽无徳人臣辅其君者若郑之子产晋之叔向齐之晏婴挟君辅政以并立于中国犹以义相支持歌说以相感聘觐以相交期㑹以相一盟誓以相救天子之命犹有所行㑹享之国犹有所耻小国得有所依百姓得有所息故孔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周之流化岂不大哉及春秋之后众贤辅国者既没而礼义衰矣孔子虽论诗书定礼乐王道粲然分明以匹夫无势化之者七十二人而已皆天下之俊也时君莫尚之是以王道遂用不兴故曰非威不立非势不行仲尼既没之后田氏取齐六卿分晋道徳大废上下失序至秦孝公捐礼让而贵争战弃仁义而用诈谲茍以取强而已矣夫篡盗之人列为侯王诈谲之国兴立为强是以转相放效后生师之遂相呑灭并大兼小暴师经岁流血满野父子不相亲兄弟不相安夫妇离散莫保其命湣然道徳绝矣晩世益甚万乘之国七千乘之国五敌侔争权尽为战国贪饕无耻竞进无厌国异政教各自制断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力功争强胜者为右兵革不休诈伪并起当此之时虽有道徳不得施设有谋之强负阻而恃固连与交质重约结誓以守其国故孟子孙卿儒术之士弃捐于世而游说权谋之徒见贵于俗是以苏秦张仪公孙衍陈轸代厉之属生从横短长之说左右倾侧苏秦为从张仪为横横则秦帝从则楚王所在国重所去国轻然当此之时秦国最䧺诸侯方弱苏秦结之时六国为一以傧背秦秦人恐惧不敢窥兵于闗中天下不交兵者二十有九年然秦国势便形利权谋之士咸先驰之苏秦初欲横秦弗用故东合从及苏秦死后张仪连横诸侯听之西向事秦是故始皇因四塞之国据崤函之阻跨陇蜀之饶听众人之䇿乘六世之烈以蚕食六国兼诸侯并有天下杖于诈谋之弊终无信笃之诚无道徳之教仁义之化以缀天下之心任刑罚以为治信小术以为道遂燔烧诗书坑杀儒士上小尧舜下邈三王二世愈甚恵不下施情不上达君臣相疑骨肉相疏化道浅薄纲纪败壊民不见义而悬于不宁抚天下十四岁天下大溃诈伪之弊也其比王徳岂不逺哉孔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徳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夫使天下有所耻故化可致也茍以诈伪偷活取容自上为之何以率下秦之败也不亦宜乎战国之时君徳浅薄为之谋䇿者不得不因势而为资据时而为故其谋扶急持倾为一切之权虽不可以临教化兵革救急之势也皆髙才秀士度时君之所能行出奇䇿异智转危为安运亡为存亦可喜皆可观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所校战国䇿书录
  上闗尹子陈氏曰汉志有闗尹子九篇而隋唐志皆不著录意其书亡久矣殆依托也序亦不类向文
  右新书著定闗尹子九篇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刘向言所校中秘书闗尹子九篇臣向校雠太常存七篇臣向本九篇臣向辄除错不可考増阙断续者九篇成皆杀青可缮写闗尹子名喜号闗尹子或曰闗令子隐徳行人易之尝请老子著道徳经上下篇列御冦庄周皆称道家书篇皆寓名有章章首皆有闗尹子曰四字篇篇叙异章章义异其㫖同辞与老列庄异其归同浑质崖戾汪洋大肆然有式则使人泠泠轻轻不使人狂盖公授曹相国参曹相国薨书葬至孝武皇帝时有方士来以七篇上上以仙处之淮南王安好道聚书有此不出臣向父徳因治淮南王事得之臣向幼好焉寂士清人能重爱黄老清静不可阙臣向昧死上永始二kao年八月庚子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谨进上
  上晏子
  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言所校中书晏子十一篇臣向谨与长社尉叅校雠太史书五篇臣向所书一篇叅书十三篇几中外书三十篇为八百三十八章除复重二十二篇六百三十八章定着八篇二百一十五章外书无有三十六章中书无有七十一章中外皆有以相定中书以夭为芳又为备先为牛章为长如此类者多谨颇略笺皆已定以杀青书可缮写晏子名婴谥平仲莱人莱者今东莱地也晏子博闻强记通于古今事齐灵公庄公景公以节俭力行尽忠极谏道齐国君得以正行百姓得以附亲不用则退耕于野用则必不诎义不可胁以邪白刃虽交胸终不受崔杼之劫谏齐君悬而至顺而刻及使诸侯莫能诎其辞其博通如此盖次管仲内能亲亲外能厚贤居相国之位受万锺之禄故亲戚待其禄而衣食五百馀家处士待而举火者亦甚众晏子衣苴布之衣麋鹿之裘驾敝车疲马尽以禄给亲戚朋友齐人以此重之晏子盖短小其书六篇皆忠諌其君文章可观义理可法皆合六经之义又有复重文辞颇异不敢遗失复列以为一篇又有颇不合经术似非晏子言疑后世辨士所为者故亦不敢失复以为一篇凡八篇其六篇可常置旁御览谨第录臣向昧死上
  上子华子汉艺文志及隋唐宋志悉无子华子呉兢李淑二家书目亦不载朱子曰其理多取佛老医卜其字多用左传班史决非先秦古书
  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言所校雠中子华子书凡二十有四篇以相校复重十有四篇定着十篇皆以杀青书可缮写子华子程氏名本字子华晋人也晋自顷公失政政在六卿赵简子始得志招徕贤俊之士为其家臣子华子生于是时博学能通坟典邱索及故府传记之书性闿爽善持论不肯茍容于诸侯聚徒著书自号程子名称藉甚闻于诸侯孔子遇诸郯叹曰天下之贤士也简子欲仕诸朝而不能致乃遣使者奉𫄸币聘以为爵执圭是时简子杀窦犊及舜华孔子为作临河之操子华子亦逡巡不肯起简子大怒将胁之以兵子华子去而之齐齐景公不能用也子华子馆于晏氏更题其书曰子华子简子卒襄子立子华子反于晋时巳老矣遂不复仕以卒今其书编离简断以是门人弟子共相缀随记其所闻而无次叙非子故所著之书也大抵子华子以道徳为指归而纲纪以仁义存诚养操不茍于售唯孔子然后知其贤齐大夫晏平仲与之为久要之交当时诸侯以势相轧争结怨连祸日以权谲为事子华子之言如持水纳石不相酬答卒以不遇可为酸鼻谨目录臣向昧死上
  上列子
  右新书定着八章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言所校中书列子五篇臣向谨与长社尉臣叅校雠太常书三篇太史书四篇臣向书六篇臣参书二篇内外书凡二十篇以校除复重十二篇定着八篇中书多外书少章乱布在诸篇中或字误以尽为进以贤为形如此者众在新书有栈校雠从中书已定皆以杀青书可缮写列子者郑人也与郑缪公同时盖有道者也其学本于黄帝老子号曰道家道家者秉要执本清虚无为及其治身接物务崇不竞合于六经而穆王汤问二篇迂诞恢诡非君子之言也至于力命篇一推分命杨子之篇唯贵放逸二义乖背不似一家之书然各有所明亦有可观者孝景皇帝时贵黄老术此书颇行于世及后遗落散在民间未有传者且多寓言与庄周相类故太史公司马迁不为列传谨第录臣向昧死上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所校列子书录永始三年八月壬寅上
  上于陵子邓文原云此前史艺文及崇文总目所无惟石廷尉熙明家藏有之○按其书词义蹇浅必出伪撰
  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言臣所校中书于陵子十五篇以校除杂乱三篇著定十二篇杀青书可缮写臣按于陵子齐之廉士名子终世称陈仲子是也仲子齐之世家兄戴为齐王卿士盖禄万锺仲子以为不义而弗与共也齐王将使为大夫不受遂去齐居楚之于陵身织屦妻辟纑以为衣食楚王闻其贤欲相之不许遂与其妻逃去为人灌园著书十二篇卒于楚臣观周室衰㣲诸侯竞为富强贪攘相率草尚之风以故冉有为季氏宰富于周公至于战国士适腾智窃赀自雄沈厥原始而廉风遂渺是以颜触鲁连之徒乱流而出黾勉行事辄以长杰当时况仲子遁上遁民舎车而徒砺志洁身亡有疑贰者哉即其违逺中庸取讥通人至读其先人梦葵诸篇可谓亡歉幽昧足有严慕者诗云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仲子有焉晚近王公不闲轨度贪侈转相法则用浇元元倾世遐顾宁有其人为之纲纪故臣愿陛下少加览观风谕臣工庶几有益道教臣向谨第录昧死上
  列女传小序
  母仪传
  惟若母仪贤圣有智行为仪表言则中义胎养子孙以渐教化既成以徳致其功业姑母察此不可不法
  贤明传
  惟若贤明廉正以方动作有节言成文章咸晓事理知世纪纲循法兴居终身无殃妃后贤焉名号必扬
  仁智传
  惟若仁智豫识难易原度天道祸福所移归义从安危险必避专专小心永惧匪懈夫人省兹荣名必利
  贞顺传
  惟若贞顺修道正进避嫌逺别为必可信终不更二天下之俊勤正洁行精专谨慎诸姬观之以为法训
  节义传
  惟若节义必死无避好善慕节终不背义诚信勇敢何有险诐义之所在赴之不疑姜姒法斯以为世基
  辩通传
  惟若辩通文辞可从连类引譬以投祸凶推摧一切后不复重终能一心开意甚公妻妾则焉为世所诵
  㜸嬖传
  惟若㜸嬖亦甚嫚易淫妒荧惑背节弃义指是为非终被祸败
  孙卿子后序后汉书注
  卿名况赵人也楚相春申君以为兰陵令或谓春申君曰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孙卿贤者今与之百里地楚其危乎春申君谢之孙卿去之赵后客或谓春申君曰伊尹去夏入殷殷王而夏亡管仲去鲁入齐鲁弱而齐强故贤者所在君尊国安今孙卿天下贤人所去之国其不安乎春申君使人聘孙卿乃还复为兰陵令


  西汉文纪巻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西汉文纪巻十八    明 梅鼎祚 编杜钦字子夏延年中子初为大将军王凤军武库令后为议郎复以病免徴诣凤幕府优游不仕以寿终
  日蚀地震对成帝建始三年十二月戊申朔日有食之其夜未央殿中地震钦与谷永并对诏举贤良方正能直言士合阳侯梁放举钦钦对
  陛下畏天命悼变异延见公卿举直言之士将以求天心迹得失也臣钦愚戆经术浅薄不足以奉大对臣闻日蚀地震阳微阴盛也臣者君之阴也子者父之阴也妻者夫之阴也夷狄者中国之阴也春秋日蚀三十六地震五或夷狄侵中国或政权在臣下或妇乘夫或臣子背君父事虽不同其类一也臣窃观人事以考变异则本朝大臣无不自安之人外戚亲属无乖刺之心闗东诸侯无强大之国三垂蛮夷无逆理之节殆为后宫何以言之日以戊申蚀时加未戊未土也土者中宫之部也其夜地震未央宫殿中此必适妾将有争宠相害而为患者唯陛下深戒之变感以类相应人事失于下变象见于上能应之以德则异咎消亡不能应之以善则祸败至高宗遭雊雉之戒饬巳正事享百年之寿殷道复兴要在所以应之应之非诚不立非信不行宋景公小国之诸侯耳有不忍移祸之诚出人君之言三荧惑为之退舎以陛下圣明内推至诚深思天变何应而不感何揺而不动孔子曰仁逺乎哉唯陛下正后妾抑女宠防奢泰去佚游躬节俭亲万事数御安车由辇道亲二宫之饔膳致晨昏之定省如此即尧舜不足与比隆咎异何足消灭如不留听于庶事不论材而授位殚天下之财以奉淫侈匮万姓之力以从耳目近谄䛕之人而逺公方信谗贼之臣以诛忠良贤俊失在岩冗大臣怨于不以虽无变异社稷之忧也天下至大万事至众祖业至重诚不可以佚豫为不可以奢泰持也唯陛下忍无益之欲以全众庶之命臣钦愚戆言不足采
  白虎殿对䇿其夏上尽召直言之士诣白虎殿对䇿钦对
  成帝白虎殿问贤良䇿
  天地之道何贵王者之法何如六经之义何上人之行何先取人之术何以当世之治何务各以经对
  臣闻天道贵信地道贵贞不信不贞万物不生生天地之所贵也王者承天地之所生理而成之昆虫草木靡不得其所王者法天地非仁无以广施非义无以正身克巳就义恕以及人六经之所上也不孝则事君不忠莅官不敬战陈无勇朋友不信孔子曰孝无终始而患不及者未之有也孝人行之所先也观本行于乡党考功能于官职达观其所举富观其所予穷观其所不为乏观其所不取近观其所为主逺观其所主孔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瘦哉取人之术也殷因于夏尚质周因于殷尚文今汉家承周秦之敝宜抑文尚质废奢长俭表实去伪孔子曰恶紫之夺朱当世治之所务也臣窃有所忧言之则拂心逆㫖不言则渐日长为祸不细然小臣不敢废道而求从违忠而耦意臣闻玩色无厌必生好憎之心好憎之心生则爱宠偏于一人爱宠偏于一人则继嗣之路不广而嫉妒之心兴矣如此则匹妇之说不可胜也唯陛下纯德普施无欲是从此则众庶咸说继嗣日广而海内长安万事之是非何足备言
  讼冯奉世前功疏奉世死后二年西域都䕶甘延寿以诛郅支单于封列侯时丞相匡衡亦以延寿矫制生事不当封而议者咸美其功上从众而侯之于是钦上疏追讼奉世前功上以先帝时事不复录
  前莎车王杀汉使者约诸国背畔左将军奉世以卫侯便宜发兵诛莎车王䇿定城郭功施邉境议者以奉世奉使有指春秋之义亡遂事汉家之法有矫制故不得侯今匈奴郅支单于杀汉使者亡保康居都䕶延寿发城郭兵屯田吏士四万馀人以诛斩之封为列侯臣愚以为比罪则郅支薄量敌则莎车众用师则奉世寡计胜则奉世为功于邉竟安虑败则延寿为祸于国家深其违命而擅生事同延寿割地封而奉世独不录臣闻功同赏异则劳臣疑罪钧形殊则百姓惑疑生无常惑生不知所从亡常则节趋不立不知所从则百姓无所措手足奉世图难忘死信命殊俗威功白著为世使表独抑厌而不扬非圣王所以塞疑厉节之意也愿下有司议
  奏记王凤论冯野王成帝舅阳平侯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王章荐冯野王代凤及章诛野王惧不自安遂病满三月赐告归杜陵凤风御史劾野王赐告养病而私自持虎符出界归家奉诏不敬钦时在大将军幕府素高野王父子行能奏记于凤凤不听竟免野王郡国二千石赐告不得归家自此始
  窃见令曰吏二千石告过长安谒不分别予赐今有司以为予告得归赐告不得是一律两科失省刑之意夫三最予告令也病免三月赐告诏恩也令告则得诏恩则不得失轻重之差又二千石病赐告得归有故事得去郡亡著令传曰赏疑从予所以广恩劝功也罚疑从去所以慎刑阙难知也今释令与故事而假不敬之法甚违阙疑从去之意即以二千石守千里之地任兵马之重不宜去郡将以制刑为后法者则野王之罪在未制令前也刑赏大信不可不慎
  说王凤帝舅大将军王凤以外戚辅政求贤知自助深知钦能奏请钦为大将军军武库令钦深博有谋自上为太子时以好色闻及即位皇太后诏采良家女钦因是说凤建九女之制凤白之太后太后以为故亊无有钦复重言凤不能自立法度循故事而巳
  礼壹娶九女所以极阳数广嗣重祖也必乡举求窈窕不问华色所以助德理内也娣侄虽缺不复补所以养寿塞争也故后妃有贞淑之行则𦙍嗣有贤圣之君制度有威仪之节则人君有寿考之福废而不由则女德不厌女德不厌则寿考不究于高年书云或四三年言失欲之生害也男子五十好色未衰妇人四十容貌改前以改前之容侍于未衰之年而不以礼为制则其原不可救而后俫异态后俫异态则正后自疑而支庶有闲适之心是以晋献被纳谗之𧩂申生䝉无罪之辜今圣主富于春秋未有适嗣方乡术入学未亲后妃之议将军辅政宜因始初之隆建九女之制详择有行义之家求淑女之质母必有声色音技能为万世大法夫少戒之在色小卞之作可为寒心唯将军常以为忧
  重言
  诗云殷鉴不逺在夏后氏之世刺戒者至迫近而省听者常怠忽可不慎哉前言九女略陈其祸福甚可悼惧窃恐将军不深留意后妃之制夭寿治乱存亡之端也迹三代之季世览宗宣之飨国察近属之符验祸败曷常不由女德是以佩玉晏鸣闗雎叹之知好色之伐性短年离制度之生无厌天下将䝉化陵夷而成俗也故咏淑女㡬以配上忠孝之笃仁厚之作也夫君亲寿尊国家治安诚臣子之至愿所当勉之也易曰正其本万物理凡事论有疑未可立行者求之往古则典刑无考之来今则吉凶同卒揺易之则民心惑若是者诚难施也今九女之制合于往古无害于今不逆于民心至易行也行之至有福也将军辅政而不蚤定非天下之所望也唯将军信臣子之愿念关雎之思逮委政之隆及始初清明为汉家建无穷之基诚难以忽不可以遴戒王凤专政钦为议郎免徴诣凤大将军莫府国家政谋凤常与钦虑之钦见凤专政泰重戒之
  昔周公身有至圣之德属有叔父之亲而成王有独见之明无信谗之听然管蔡流言而周公惧穰侯昭王之舅也权重于秦威震邻敌有旦暮偃伏之爱心不介然有间然范雎起徒步由异国无雅信开一朝之说而穰侯就封及近者武安侯之见退三事之迹相去各数百歳若合符节甚不可不察愿将军由周公之谦惧损穰侯之威放武安之欲毋使范雎之徒得间其说
  说王凤就位京兆尹王章因日蚀上封事求见言凤专权蔽主之过宜废以应天变上欲退凤钦令凤上疏谢罪上不忍废复起凤就位凤心惭称病笃求退钦说凤凤起视事上令尚书劾奏章诏狱死众庶冤之以讥朝廷钦欲救其过复说之鳯白行其䇿钦之补过将美皆此类也
  将军深悼辅政十年变异不巳故乞骸骨归咎于身刻巳自责至诚动众愚知莫不感伤虽然是无属之臣执进退之分絜其去就之节者耳非主上所以待将军非将军所以报主上也昔周公虽老犹在京师明不离成周示不忘王室也仲山父异姓之臣无亲于宣就封于齐犹叹息永懐宿夜徘徊不忍逺去况将军之于主上主上之与将军哉夫欲天下治安变异之意莫有将军主上昭然知之故攀援不遣书称公毋困我唯将军不为四国流言自疑于成王以固至忠
  复说王凤举直言极谏
  京兆尹章所坐事宻吏民见章素好言事以为不坐官职疑其以日蚀见对有所言也假令章内有所犯虽陷正法事不暴扬自京师不晓况于逺方恐天下不知章实有罪而以为坐言事也如是塞争引之原损寛明之德钦愚以为宜因章事举直言极谏并见郎从官展尽其意加于往前以明示四方使天下咸知主上圣明不以言罪下也若此则流言消释疑惑著明并汉书
  说王鳯治河河堤使者王延世堤东郡后又二年河复决平原流入济南千乘所败者半建始时复遣延世钦因说大将军凤凤如钦言白遣焉等作治六月乃成
  前河决丞相史杨焉言延世受焉术以塞之蔽不肻见今独任延世延世见前塞之易恐其虑害不深又审如焉言延世之巧反不如焉且水埶各异不博议利害而任一人如使不及今冬成来春桃华水盛必羡溢有填淤反壤之害如此数郡种不得下民人流散盗贼将生虽重诛延世无益于事宜遣焉及将作大匠许商谏大夫乘马延年杂作延世与焉必相破坏深论便宜以相难极商延年皆明计算能商功利足以分别是非择其善而从之必有成功
  说王凤蛮夷侯王相攻议成帝河平中夜郎王兴与钩町王禹漏卧侯俞更相攻牂牁太守请发兵诛兴等乃遣太中大夫蜀郡张匡持节和解兴等不从命刻木象汉吏射之钦说凤荐金城司隶陈立为牂牁太守计定之
  太中大夫匡使和解蛮夷王侯王侯受诏巳复相攻轻易汉使不惮国威其效可见恐议者选耎复守和解太守察动静有变迺以闻如此则复旷一时王侯得收猎其众申固其谋党助众多各不胜忿必相殄灭自知罪成狂犯守尉逺臧温暑毒草之地虽有孙呉将贲育士若入水火往必焦没知勇无所施屯田守之费不可胜量宜因其罪恶未成未疑汉家加诛阴敕旁郡守尉练士马大司农豫调榖积要害处选任职太守往以秋凉时入诛其王侯尤不轨者即以为不毛之地亡用之民圣王不以劳中国宜罢郡放弃其民绝其王侯勿复通如以先帝所立累世之功不可堕坏亦宜因其萌牙早断绝之及巳成形然后战师则万姓被害
  说王凤勿送罽宾使议罽宾王阴未赴本容屈王子为汉使所立后军候赵德使罽宾阴未赴锁琅当德杀副以下七十馀人遣使上书谢元帝以绝域不录放其使者于县度绝而不通成帝时复遣使献谢罪汉欲遣使者报送其使钦因说凤凤白从钦言罽宾实利赏赐贾市
  前罽宾王阴末赴本汉所立后卒畔逆夫德莫大于有国子民罪莫大于执杀使者所以不报恩不惧诛者自知绝逺兵不至也有求则卑辞无欲则骄嫚终不可怀服凡中国所以为通厚蛮夷愜快其求者为壤比而为寇也今县度之阸非罽宾所能越也其乡慕不足以安西域虽不附不能危城郭前亲逆节恶暴西域故绝而不通今悔过来而无亲属贵人奉献者皆行贾贱人欲通货市买以献为名故烦使者送至县度恐失实见欺凡遣使送客者欲为防䕶冦害也起皮山南更不属汉之国四五斥候士百馀人五分夜击刁斗自守尚时为所侵盗驴畜负粮须诸国禀食得以自赡国或贫小不能食或桀黠不肯给拥强汉之节馁山谷之间乞丐无所得离一二旬则人畜弃捐旷野而不反又历大头痛小头痛之山赤土身热之阪令人身热无色头痛呕吐驴畜尽然又有三池盘石阪道狭者尺六七寸长者径三十里临峥嵘不测之深行者骑步相持绳索相引二千馀里乃到县度畜队未半坑谷尽靡碎人堕埶不得相收视险阻危害不可胜言圣人分九州制五服务盛内不求外今遣使者承至尊之命送蛮夷之贾劳吏士之众涉危难之路罢弊所恃以事无用非久长计也使者业已受节可至皮山而还并汉书
  汉书成帝许皇后父嘉元帝时为大司马车骑将军辅政及成帝即位复以元舅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与嘉并杜钦以故事后父重于帝舅说凤曰车骑将军至贵将军宜尊重之敬之无失其意盖轻细微眇之渐必生乖忤之患不可不慎卫将军之日盛于盖侯近世之事语尚在于长老之耳唯将军察焉 案此堇数言或非笺记即以前诸说当亦有面语者今不可考顾其文绵衍因并存之
  谷永字子云长安人为光禄大夫给亊中迁北地太守徴入为大司农
  雨雪对永少为长安小史博学经书元帝建昭中御史大夫繁延寿除补属举为太常丞数上书言得失建昭四年三月雨雪燕多死永对其后许后坐祝诅废
  皇后桑蚕以治祭服共事天地宗庙正以是日疾风自西北大寒雨雪坏败其功以章不乡宜斋戒辟寝以深自责请皇后就宫鬲闭门户毋得擅上且令众妾人人更进以时博施皇天说喜庶㡬可以得贤明之嗣即不行臣言灾异俞甚天变成形臣虽欲复捐身关䇿不及事已
  日食地震对成帝建始三年冬日食地震同日俱发诏举方正直言极谏之士太常阳城侯刘庆忌举永待诏公车永对奏天子异焉特召见永
  陛下秉至圣之纯德惧天地之戒异饬身修政纳问公卿又下明诏帅举直言燕见细绎以求咎愆使臣等得造明朝承圣问臣才朽学浅不通政事窃闻名王即位正五事建大中以承天心则庶征序于下日月理于上如人君淫溺后宫般乐游田五事失于躬大中之道不立则咎征降而六极至凡灾异之变各象过失以类告人乃十二月朔戊申日食婺女之分地震萧墙之内二者同日俱发以丁宁陛下厥咎不逺宜厚求诸身意岂陛下志在闺门未恤政事不慎举错娄失中与内宠太盛女不遵道嫉妒专上妨继嗣与古之王者废五事之中失夫妇之纪妻妾得意谒行于内埶行于外至覆倾国家惑乱阴阳昔褒姒用国宗周以䘮阎妻骄扇日以不臧此其效也经曰皇极皇建其有极传曰皇之不极是谓不建时则有日月乱行陛下践至尊之祚为天下主奉帝王之职以统群生方内之治乱在陛下所执诚留意于正身勉强于力行损燕私之间以劳天下放去淫溺之乐罢归倡优之关绝却不享之义慎节游田之虞起居有常循礼而动躬亲政事致行无倦安服若性经曰继自今嗣王其毋淫于酒毋逸于游田惟正之共未有身治正而臣下邪者也夫妻之际王事纲纪安危之机圣王所致慎也昔舜饬正二女以崇至德楚庄忍绝丹姬以成伯功幽王惑于褒姒周德降亡鲁桓胁于齐女社稷以倾诚脩后宫之政明尊卑之序贵者不得嫉妒专宠以绝骄嫚之端抑褒阎之乱贱者咸得秩进各得厥职以广继嗣之统息白华之怨后宫亲属饶之以财勿与政事以逺皇父之类损妻党之权未有闺门治而天下乱者也治逺自近始习善在左右昔龙筦纳言而帝命惟允四辅既备成王靡有过事诚敇正左右齐栗之臣戴金貂之饰执常伯之职者皆使学先王之道知君臣之义济济谨孚无敖戏骄恣之过则左右肃艾群僚仰法化流四方经曰亦惟先正克左右未有左右正而百官枉者也治天下者尊贤考功则治简贤违功则乱诚审思治人之术欢乐得贤之福论材选士必试于职明度量以程能考功实以定德无用比周之虚誉毋听寖润之谮诉则抱功脩职之吏无蔽伤之忧比周邪伪之徒不得即工小人日销俊艾日隆经曰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又曰九德咸事俊艾在官未有功赏得于前众贤布于官而不治者也尧遭洪水之灾天下分绝为十二州制逺之道微而无乖畔之难者德厚恩深无怨于下也秦居平土一夫大呼而海内崩析者刑罚深酷吏行残贼也夫违天害德为上取怨于下莫甚乎残贼之吏诚放退残贼酷暴之吏锢废勿用益选温良上德之士以亲万姓平刑释冤以理民命务省繇役毋夺民时薄收赋税毋殚民财使天下黎元咸安家乐业不苦逾时之役不患苛暴之政不疾酷烈之吏虽有唐尧之大灾民无离上之心经曰懐保小人惠于鳏寡未有德厚吏良而民畔者也臣闻灾异皇天所以谴告人君过失犹严父之明诫畏惧敬改则祸销福降忽然简易则咎罚不除经曰飨用五福畏用六极传曰六沴作见若不共御六罚既侵六极其下今三年之间灾异锋起小大毕具所行不享上帝上帝不豫炳然甚著不求之身无所改正疏举广谋又不用其言是循不享之迹无谢过之实也天责愈深此五者王事之纲纪南面之急务唯陛下留神
  五行志谷永对
  日食婺女九度占在皇后地震萧墙之内咎在贵妾二者俱发明同事异人共掩制阳将害继嗣也亶日食则妾不见亶地震则后不见异日而发则似殊事亡故动变则恐不知是月后妾当有失节之邮故天因此两见其变若曰违失妇道隔逺众妾妨绝继嗣者此二人也复上灾异疏成帝初即位委政元舅王凤议者多归咎焉永知凤方柄用阴欲自托乃复上书对时对者永与杜钦为上第上以其书示后宫尝赐许皇后书采永言责之
  方今四夷宾服皆为臣妾北无薰粥冒顿之患南无赵佗吕嘉之难三垂晏然靡有兵革之警诸侯大者乃食数县汉吏制其权柄不得有为亡呉楚燕梁之埶百官盘互亲疏相错骨肉大臣有申伯之忠洞洞属属小心畏忌无重合安阳博陆之乱三者无毛发之辜不可归咎诸舅此欲以政事过差丞相父子中尚书宦官槛塞大异皆瞽说欺天者也窃恐陛下舎昭昭之白过忽天地之明戒听晻昧之瞽说归咎乎无辜倚异乎政事重失天心不可之大者也陛下即位委任遵旧未有过政元年正月白气较然起乎东方至其四月黄浊四塞覆冒京师申以大水著以震蚀各有占应相为表里百官庶士无所归倚陛下独不怪与白气起东方贱人将兴之表也黄浊冒京师王道微绝之应也夫贱人当起而京师道微二者巳丑陛下诚深察愚臣之言致惧天地之异长思宗庙之计改往反过抗湛溺之意解偏驳之爱奋乾刚之威平天覆之施使列妾得人人更进犹尚未足也急复益纳宜子妇人毋择好丑毋避尝字毋论年齿推法言之陛下得继嗣于微贱之间乃反为福得继嗣而巳母非有贱也后宫女史使令有直意者广求于微贱之间以遇天所开右慰释皇太后之忧愠解谢上帝之谴怒则继嗣蕃滋灾异讫息陛下则不深察愚臣之言忽于天地之戒咎根不除水雨之灾山石之异将发不久发则灾异已极天变成形臣虽欲捐身关策不及事巳疏贱之臣至敢直陈天意斥讥帷幄之私欲间离贵后盛妾自知忤心逆耳必不免于汤镬之诛此天保右汉家使臣敢直言也三上封事然后得召待诏一旬然后得见夫由疏贱纳至忠甚苦由至尊闻天意甚难语不可露愿具书所言因侍中奏陛下以示腹心大臣腹心大臣以为非天意臣当伏妄言之诛即以为诚天意也奈何忘国家大本背天意而从欲唯陛下省察孰念厚为宗庙计
  日食对永始元年九月丁已晦日有有食之永以京房易占对
  元年九月日蚀酒亡节之所致也独使京师知之四国不见者若曰湛湎于酒君臣不别祸在内也
  永始二年二月乙酉晦日有食之永以京房易占对
  今年二月日食赋敛不得度民愁怨之所致也所以使四方皆见京师阴蔽者若曰人君好治宫室大营坟墓赋敛兹重而百姓屈竭祸在外也
  星陨对成帝永始二年二月癸未夜过中星陨如雨长一二丈绎绎未至地而灭至鸡鸣止永对
  日月星辰烛临下土其有食陨之异则遐迩幽隐靡不咸睹星辰附离于天犹庶民附离王者也王者失道纲纪废顿下将叛去故星叛天而陨以见其象春秋记异星陨最大自鲁严以来至今再见臣闻三代所以䘮亡者皆繇妇人群小湛湎于酒书云乃用其妇人之言四方之逋逃多罪是信是使诗曰赫赫宗周褒姒烕之颠覆厥德荒沈于酒及秦所以二世而亡者养生大奢奉终大厚方今国家兼而有之社稷宗庙之大忧也黒龙见对永迁为凉州刺史奏事京师讫当之部时有黒龙见东莱上使尚书问永受所欲言永对成帝久无继嗣数为微行赵李从贫贱起专宠皇太后及诸舅推永等因天变切谏永自知有内应展意无所依违至上此对上大怒使收永寻意亦解明年徴为太中大夫迁光禄大夫给事中
  臣闻王天下有国家者患在上有危亡之事而危亡之言不得上闻如使危亡之言辄上闻则商周不易姓而迭兴三王不变改而更用夏商之将亡也行道之人皆知之晏然自以若天有日莫能危是故恶日广而不自知大命倾而不寤易曰危者有其安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陛下诚垂寛眀之听无忌讳之诛使刍荛之臣得尽所闻于前不惧于后患直言之路开则四方众贤不逺千里辐辏陈忠群臣之上愿社稷之长福也汉家行夏正夏正色黒黒龙同姓之象也龙阳德由小之大故为王者瑞应未知同姓有见本朝无继嗣之庆多危殆之隙欲因扰乱举兵而起者邪将动心冀为后者残贼不仁若广陵昌邑之类臣愚不能处也去年九月黒龙见其晦日有食之今年二月已未夜星陨乙酉日有食之六月之间大异四发二而同月三代之末春秋之乱未尝有也臣闻三代所以陨社稷䘮宗庙者皆由妇人与群恶沈湎于酒书曰乃用妇人之言自绝于天四方之逋逃多罪是宗是长是信是使诗云燎之方阳宁或灭之赫赫宗周褒姒烕之易曰濡其首有孚失是秦所以二世十六年而亡者养生泰奢奉终泰厚也二者陛下兼而有之臣请略陈其效易曰在中馈无攸遂言妇人不得与事也诗曰懿厥悊妇为枭为鸱匪降自天生自妇人建始河平之际许班之贵倾动前朝熏灼四方赏赐无量空虚内藏女宠至极不可上矣今之后起天所不飨什倍于前废先帝法度听用其言官秩不当纵释王诛骄其亲属假之威权纵横乱政刺举之吏莫敢奉宪又以掖庭狱大为乱阱榜棰㿊于炮格绝灭人命主为赵李报德复怨反除白罪建治正吏多系无辜掠立迫恐至为人起责分利受谢生入死出者不可胜数是以日食再既以昭其辜王者必先自绝然后天绝之陛下弃万乘之至贵乐家人之贱事厌高美之尊号好匹夫之卑字崇聚僄轻无义小人以为私客数离深宫之固挺身晨夜与群小相随乌集杂㑹饮醉吏民之家乱服共坐流湎媟嫚溷殽无别闵免遁乐昼夜在路典门戸奉宿卫之臣执干戈而守空宫公卿百僚不知陛下所在积数年矣王者以民为基民以财为本财竭则下畔下畔则上亡是以明王爱养基本不敢穷极使民如承大祭今陛下轻夺民财不爱民力听邪臣之计去高敞初陵捐十年功绪改作昌陵反天地之性因下为高积土为山发徒起邑并治宫馆大兴繇役重増赋敛征发如雨役百干谿费疑骊山靡敝天下五年不成而后反故又广盱营表发人冡墓㫁截骸骨暴扬尸柩百姓财竭力尽愁恨感天灾异娄降饥馑仍臻流散冗食喂死于道以百万数公家无一年之畜百姓无旬日之储上下俱匮无以相救诗云殷监不逺在夏后之世愿陛下追观夏商周秦所以失之以镜考已行有不合者臣当伏妄言之诛汉兴九世百九十馀载继体之主七皆承天顺道遵先祖法度或以中兴或以治安至于陛下独违道纵欲轻身妄行当盛壮之隆无继嗣之福有危亡之忧积失君道不合天意亦已多矣为人后嗣守人功业如此岂不负哉方今社稷宗庙祸福安危之机在于陛下陛下诚肯发明圣之德昭然逺寤畏此上天之威怒深惧危亡之征兆荡涤邪辟之恶志厉精致政专心反道绝群小之私客免不正之诏除悉罢北宫私奴车马媠出之具克已复礼毋贰微行出饮之过以防迫切之祸深惟日食再既之意抑损椒房玉堂之盛宠毋听后宫之请谒除掖庭之乱狱去炮烙之陷阱诛戮邪佞之臣及左右执左道以事上者以塞天下之望且寝初陵之作止诸缮治宫室阙更减赋尽休力役存恤振救困乏之人以弭逺方厉崇忠直放退残贼无使素餐之吏久尸厚禄以次贯行固执无违夙夜孳孳娄省无怠旧愆毕改新德既章纎介之邪不复载心则赫赫大异庶㡬可销天命去就庶㡬可复社稷宗庙庶㡬可保唯陛下留神反复熟省臣言臣幸得备边部之吏不知本朝失得瞽言触忌讳罪当万死
  灾异尤数对元延元年永为北地太守时灾异尤数当之官上使卫尉淳于长受永所欲言永对天子甚感其言永于天官京氏易最宻故善言灾异前后所上四十馀事专攻上身与后宫而巳党于王氏上亦不甚亲信也
  臣永幸得以愚朽之材为太中大夫备拾遗之臣从朝者之后进不能尽思纳忠辅宣圣德退无被坚执锐讨不义之功猥䝉厚恩仍迁至北地太守绝命陨首身膏草野不足以报塞万分陛下圣德寛仁不遗易忘之臣垂周文之听下及刍荛之愚有诏使卫尉受臣永所欲言臣闻事君之义有言责者尽其忠有官守者脩其职臣永幸得免于言责之辜有官守之任当毕力遵职养绥百姓而已不宜复关得失之辞忠臣之于上志在过厚是故逺不违君死不忘国昔史鱼既没馀忠未讫委柩后寝以尸达诚汲黯身外思内发愤舒忧遗言李息经曰虽尔身在外乃心无不在王室臣永幸得给事中出入三年虽执干戈守邉垂思慕之心常存于省闼是以敢越郡吏之职陈累年之忧臣闻天生蒸民不能相治为立王者以统理之方制海内非为天子列土封疆非为诸侯皆以为民也垂三统列三正去无道开有德不私一姓眀天下迺天下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王者躬行道德承顺天地博爱仁恕恩及行苇藉税取民不过常法宫室车服不逾制度事节财足黎庶和睦则卦气理效五征时序百姓寿考庶屮蕃滋符瑞并降以昭保右失道妄行逆天暴物穷奢极欲湛湎荒淫妇言是从诛逐仁贤离逖骨肉群小用事峻刑重赋百姓愁怨则卦气悖乱咎征著邮上天震怒灾异娄降日月薄蚀五星失行山崩川溃水泉涌出妖孽并见茀星耀光饥馑荐臻百姓短折万物夭伤终不改寤恶洽变备不复谴告更命有德诗云乃眷西顾此惟予宅夫去恶夺弱迁命贤圣天地之常经百王之所同也加以功德有厚薄期质有脩短时世有中季犬道有盛衰陛下承八世之功业当阳数之标季涉三七之节纪遭无妄之卦运直百六之灾阸三难异科杂焉同㑹建始元年以来二十载间群灾大异交错锋起多于春秋所书八世著记久不塞除重以今年正月己亥朔日有食之三朝之㑹四月丁酉四方众星白昼流陨七月辛未彗星横天乘三难之际㑹畜众多之灾异因之以饥馑接之以不赡彗星极异也土精所生流陨之应出于饥变之后兵乱作矣厥期不久隆德积善惧不克济内则为深宫后庭将有骄臣悍妾醉酒狂悖卒起之败北宫苑囿街巷之中臣妾之家幽间之处征舒崔杼之乱外则为诸夏下土将有樊并苏令陈胜项梁奋臂之祸内乱朝暮日戒诸夏举兵以火角为期安危之分界宗庙之至忧臣永所以破胆寒心豫言之累年下有其萌然后变见于上可不致慎祸起细微奸生所易愿陛下正君臣之义无复与群小媟黩燕饮中黄门后庭素骄慢不谨尝以醉酒失臣礼者悉出勿留勤三纲之严修后宫之政抑逺骄妒之宠崇近婉顺之行加惠失志之人懐柔怨恨之心保至尊之重秉帝王之威朝觐法出而后驾陈兵清道而后行无复轻身独出饮食臣妾之家三者既除内乱之路塞矣诸夏举兵萌在民饥馑而吏不恤兴于百姓困而赋敛重发于下怨离而上不知易曰屯其膏小贞吉大贞凶传曰饥而不损兹谓泰厥灾水厥咎亡訞辞曰闗动牡飞辟为无道臣为非厥咎乱臣谋篡王者遭衰难之世有饥馑之灾不损用而大自润故凶百姓困贫无以共求愁悲怨恨故水城关守国之固固将去焉故牡飞往年郡国二十一伤于水灾禾黍不入今年蚕麦咸恶百川沸腾江河溢决大水泛滥郡国十五有馀比年䘮稼时过无宿麦百姓失业流散群辈守关大异较炳如彼水灾浩浩黎庶穷困如此宜损常税小自润之时而有司奏请加赋甚谬经义逆于民心布怨趋祸之道也牡飞之状殆为此发古者榖不登亏膳灾娄至损服凶年不塈涂明王之制也诗云凡民有䘮扶服救之论语曰百姓不足君孰予足臣愿陛下勿许加赋之奏益减大官导官中御府均官掌畜廪牺用度止尚方织室京师郡国工服官发输造作以助大司农流恩广施赈赡困乏开关梁内流民恣所欲之以救其急立春遣使者循行风俗宣布圣德存恤孤寡问民所苦劳二千石敕劝耕桑毋夺农时以慰绥元元之心防塞大奸之隙诸夏之乱庶㡬可息臣闻上主可与为善而不可与为恶下主可与为恶而不可与为善陛下天然之性疏通聪敏上主之姿也少省愚臣之言感寤三难深畏天异定心为善捐忘邪志毋贰旧愆厉精致政至诚应天则积异塞于上祸乱伏于下何忧患之有窃恐陛下公志未专私好颇存尚爱群小不肯为耳
  门牡亡对汉纪云元延元年春正月长安章城门牡自亡函谷闗亦然永对
  章城门通路寝之门函谷闗距山东之险城门闗守国之固固将去焉故门牡自飞
  谏成帝微行帝鸿嘉永始之间好微行选期门郎及私奴客出入市里郊野逺至旁县刘向谷永皆切谏
  易称得臣无家言王者臣天下无私家也今陛下弃万乘之至贵乐家人之贱事厌高美之尊称好匹夫之卑字崇聚票轻无谊之人以为私客置私田于民间畜私奴车马于北宫数去南面之尊离深宫之固挺身独与小人晨夜相随乌集醉饱吏民之家乱服共坐溷肴亡别闵勉遁乐昼夜在路典门戸奉宿卫之臣执干戈守空宫公卿百寮不知陛下所在积数年矣昔虢公为无道有神降曰赐尔土田言将以庶人受土田也诸侯梦得土田为失国祥而况王者畜私田财物为庶人之事乎
  说逺方士成帝末年颇好鬼神以无继嗣故多上书言祭祀方术者皆得待诏祠祭上林苑中长安城旁费用甚多永因纳说上善其言
  臣闻明于天地之性不可惑以神怪知万物之情不可罔以非类诸背仁义之正道不遵五经之法言而盛称奇怪鬼神广崇祭祀之方求报无福之祠及言世有仙人服食不终之药䢣兴轻举登遐倒景览观县圃浮游蓬莱耕耘五德朝种暮获与山石无极黄冶变化坚冰淖溺化色五仓之术者皆奸人惑众挟左道懐诈伪以欺罔世主听其言洋洋满耳若将可遇求之荡荡如系风捕景终不可得是以眀王距而不听圣人绝而不语昔周史苌宏欲以鬼神之术辅尊灵王㑹朝诸侯而周室愈微诸侯愈叛楚懐王隆祭祀事鬼神欲以获福助却秦师而兵锉地削身辱国危秦始皇初并天下甘心于神仙之道遣徐福韩终之属多赍童男童女入海求神采药因逃不还天下怨恨汉兴新垣平齐人少翁公孙卿栾大等皆以仙人黄冶祭祠事鬼使物入海求仙采药贵幸赏赐累千金大尤尊盛至妻公主爵位重絫震动海内元鼎元封之际燕齐之间方士瞋目㧖掔言有神仙祭祀致福之术者以万数其后平等皆以术穷诈得诛夷伏辜至初元中有天渊玉女巨鹿神人轑阳侯师张宗之奸纷纷复起夫周秦之末三五之隆已尝专意散财厚爵禄竦精神举天下以求之矣旷日经年靡有毫厘之验足以揆今经曰享多仪仪不及物惟曰不享论语说曰子不语怪神唯陛下距绝此类毋令奸人有以窥朝者
  讼陈汤疏汤坐前卤获康居财物免官后上书言康居侍子非王子按验实王子也下狱当死天子出汤夺爵为士伍
  臣闻楚有子玉得臣文公为之仄席而坐赵有廉颇马服强秦不敢窥兵井陉近汉有郅都魏尚匈奴不敢南乡沙幕由是言之战克之将国之爪牙不可不重也葢君子闻鼓鼙之声则思将率之臣窃见闗内侯陈汤前使副西域都护忿郅支之无道闵王诛之不加䇿虑愊亿义勇奋发卒兴师奔逝横厉乌孙逾集都赖屠三重城斩郅支首报十年之逋诛雪邉吏之宿耻威震百蛮武畅西海汉元以来征伐方外之将未尝有也今汤坐言事非是幽囚久系历时不决执宪之吏欲致之大辟昔白起为秦将南抜郢都北坑赵括以纎介之过赐死杜邮秦民怜之莫不陨涕今汤亲秉越席巻喋血万里之外荐功祖庙告类上帝介胄之士靡不慕义以言事为罪无赫赫之恶周书记人之功忘人之过宜为君者也夫犬马有劳于人尚加帷盖之报况国之功臣者哉窃恐陛下忽于鼓鼙之声不察周书之意而忘帷葢之施庸臣遇汤卒从吏议使百姓介然有秦民之恨非所以厉死难之臣也
  举薛宣疏宣为左冯翊迁少府共张职办月馀御史大夫于永卒永上疏荐宣上然之以宣为御史大夫
  帝王之德莫大于知人知人则百僚任职天工不旷故皋陶曰知人则哲能官人御史大夫内承本朝之风化外佐丞相统理天下任重职大非庸材所能堪今当选于群卿以充其缺得其人则万姓欣喜百僚说服不得其人则大职堕斁王功不兴虞帝之明在兹壹举可不致详窃见少府宣材茂行絜达于从政前为御史中丞执宪毂下不吐刚茹柔举错时当出守临淮陈留二郡称治为左冯翊崇教养善威德并行众职脩理奸轨绝息辞讼者历年不至丞相府赦后馀盗贼什分三辅之一功效卓尔自左内史初置以来未尝有也孔子曰如有所誉其有所试宣考绩功课简在两府不敢过称以奸欺诬之罪臣闻贤材莫大于治人宣己有效其法律任廷尉有馀经术文雅足以谋王体断国论身兼数器有退食自公之节宣无私党游说之助臣恐陛下忽于羔羊之诗舎公实之臣任华虚之誉是用越职陈宣行能唯陛下留神考察
  请加郑寛中葬礼疏寛中平陵人有隽才以为博士以小夏侯尚书授太子成帝即位赐爵闗内侯迁光禄大夫领尚书事㑹疾卒永上疏上吊赠寛中甚厚
  臣闻圣王尊师傅褒贤隽显有功生则致其爵禄死则异其礼谥昔周公薨成王葬以变礼而当天心公叔文子卒卫侯加以美谥著为后法近事大司空朱邑右扶风翁归德茂夭年孝宣皇帝愍册厚赐赞命之臣靡不激扬闗内侯郑寛中有颜子之美质包商偃之文学严然总五经之眇论立师傅之显位入则乡唐虞之闳道王法纳乎圣听出则参冡宰之重职功烈施乎政事退食自公私门不开散赐九族田亩不益德配周召忠合羔羊未得登司徒有家臣卒然早终尤可悼痛臣愚以为宜加其葬礼赐之令谥以章尊师褒贤显功之德请勿治梁王疏梁王立姑翁主园子为立舅任宝妻立与奸积数歳永始中梁相禹奏立对外家怨望有恶言有司案验因发淫乱事诛立永时为大中大失上疏求复审上由是寝而不治
  臣闻礼天子外屏不欲见外也是故帝王之意不窥人闺门之私听闻中冓之言春秋为亲者讳诗云戚戚兄弟莫逺具尔今梁王年少颇有狂病始以恶言按验既亡事实而发闺门之私非本章所指王辞又不服猥强劾立傅致难明之事独以偏辞成罪㫁狱亡益于治道污蔑宗室以内乱之恶披布宣扬于天下非所以为公族隐讳増朝廷之荣华昭圣德之风化也臣愚以为王少而父同产长年齿不伦梁国之富足以厚聘美女招致妖丽父同产亦有耻辱之心案事者乃验问恶言何故猥自发舒以三者揆之殆非人情疑有所迫切过误失言文吏蹑寻不得转移萌牙之时加恩勿治上也既已案验举宪宜及王辞不服诏廷尉选上德通理之吏更审考清问著不然之效定失误之法而反命于下吏以广公族附疏之德为宗室刷污乱之耻甚得治亲之谊
  谷永杜钦受伊邪莫演降议河平元年单于遣右皋林王伊邪莫演等奉献朝正月汉遣使送至蒲反伊邪莫演自请降不归下公卿议光禄大夫谷永议郎杜钦以为不可受从之
  汉兴匈奴数为邉害故设金爵之赏以待降者今单于诎体称臣列为北藩遣使朝贺无有二心汉家接之宜异于往时今既享单于聘贡之质而更受其逋逃之臣是贪一夫之得而失一国之心拥有罪之臣而绝慕义之君也假令单于初立欲委身中国未知利害私使伊邪莫演诈降以卜吉凶受之亏德沮善令单于自疏不亲邉吏或者设为反间欲因而生隙受之适合其䇿使得归曲而直责此诚邉境安危之原师旅动静之首不可不详也不如勿受以昭日月之信抑诈谖之谋懐附亲之心便
  河决议是时李寻解光亦言之遂止不塞
  河中国之经渎圣王兴则出图书王道废则竭绝今溃溢横流漂没陵阜异之大者也修政以应之灾变自除谢大将军王凤书永举方正直言知凤方见柄用阴为凤说成帝骨肉大臣有申伯之忠由是擢为光禄大夫永奏书谢凤凤遂厚之
  永斗筲之材质薄学朽无一日之雅左右之介将军说其狂言擢之皂衣之吏厕之争臣之末不听浸润之谮不食肤受之诉虽齐桓晋文用士笃宻察父悊兄覆育子弟诚无以加昔豫子吞炭坏形以奉见异齐客陨首公门以报恩施知氏孟尝犹有死士何况将军之门与平阳侯王谭书谭为大将军庶弟年次当继凤辅政尤与永善阳朔中王凤薨病笃荐从弟御史大夫音以自代上从之谭位特进领城门兵永时为安定太守与谭书谭得其书辞让不受由是谭音相与不平水恐为音所危病满三月免永亦复有所说音
  君侯躬周召之德执管晏之操敬贤下士乐善不倦宜在上将久矣以大将军在故抑郁于家不得舒愤今大将军不幸蚤薨絫亲疏序材能宜在君侯拜吏之日京师士大夫怅然失望此皆永等愚劣不能褒扬万分属闻以特进领城门兵是则车骑将军秉政雍容于内而至戚贤舅执管钥于外也愚窃不为君侯喜宜深辞职自陈浅薄不足以固城门之守收太伯之让保谦谦之路阖门高枕为知者首愿君侯与博览者参之小子为君侯安此
  与大司马王音书
  夫上德厚则下爱深下爱深则其谋忠其言至昔善治国者不忘危善养生者不讳死以忠臣直友明史良医灵蓍信龟咸得尽忠正言不蔽兆占故能迁咎延誉转祸为福蓺文类聚
  说王音音用从舅越亲辅政威权损于凤时永复说音音犹不平荐永为䕶羌使者
  将军履上将之位食膏腴之都任周召之职拥天下之枢可谓富贵之极人臣无二天下之责四面至矣将何以居之宜夙夜孳孳执伊尹之强德以守职匡上诛恶不避亲爱举善不避仇雠以章至公立信四方笃行三者乃可以长堪重任久享盛宠太白出西方六十日法当参天今已过期尚在桑榆之间质弱而行迟形小而光微荧惑角怒明大逆行守尾其逆常也守尾变也意岂将军忘湛渐之义委曲从顺所执不强不广用士尚有好恶之忌荡荡之德未纯方与将相大臣乖离之萌也何故始袭司马之号俄而金火并有此变上天至明不虚见异唯将军畏之慎之深思其故改求其路以享天意班固赞曰永陈三七之戒斯为忠焉至其引申伯以阿凤隙平阿于车骑指金火以求合可谓谅不足而谈有馀者
  与段㑹宗书㑹宗字子松天水上邽人历左曹中郎将安辑乌孙封闗内侯㑹宗为西域都䕶徙雁门太守坐免西域诸国愿得㑹宗阳朔元年复为都䕶㑹宗为人好大节矜功名与永相友善永闵其老复逺出予书戒之
  足下以柔逺之令德复典都䕶之重职甚休甚休若子之材可优游都城而取卿相何必勒功昆山之仄总领百蛮怀柔殊俗子之所长愚无以喻虽然朋友以言赠行敢不略意方今汉德隆盛逺人賔服傅郑甘陈之功没齿不可复见愿吾子因循旧贯毋求奇功终更亟还亦足以复雁门之踦万里之外以身为本愿详思愚言汉书 踦只也踦谓免官只不偶也 传介子郑吉甘延寿陈汤皆立功西域者






  西汉文纪巻十八
<集部,总集类,西汉文纪>



  钦定四库全书
  西汉文纪巻十九    明 梅鼎祚 编平当字子思祖父自下邑徙平陵少为大行治礼丞历光禄勲御史大夫至丞相请复太上皇寝庙园书元帝时丞相韦𤣥成奏罢太上皇寝庙园当成帝时以明经为博士给事中上书请复上纳之
  臣闻孔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三十年之间道德和洽制礼兴乐灾害不生祸乱不作今圣汉受命而王继体承业二百馀年孜孜不怠政令清矣然风俗未和阴阳未调灾害数见意者大本有不立与何德化休征不应之久也祸福不虚必有因而至者焉且深迹其道而务脩其本昔者帝尧南面而治先克明峻德以亲九族而化及万国孝经曰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则周公其人也夫孝子善述人之志周公既成文武之业而制作礼乐修严父配天之事知文王不欲以子临父故推而序之上极于后稷而以配天此圣人之德亡以加于孝也高皇帝圣德受命有天下尊太上皇犹周文武之追王太王王季也此汉之始祖后嗣所宜尊奉以广盛德孝之至也书云正稽古建功立事可以永年传于亡穷请兴雅乐议成帝时谒者常山王禹世受河间乐能说其义弟子宋曅等上书言之下大夫博士平当考试当以为宜用公卿以久逺难分明当议复寝
  汉承秦灭道之后赖先帝圣德博受兼听修废官立太学河间献王聘求幽隐修兴雅乐以助化时大儒公孙宏董仲舒等皆以为音中正雅立之大乐春秋乡射作于学官希阔不讲故自公卿大夫观听者但闻铿枪不晓其意而欲以风谕众庶其道无由是以行之百有馀年德化至今未成今曅等守习孤学大指归于兴助教化衰微之学兴废在人宜领属雅乐以继绝表微孔子曰人能𢎞道非道𢎞人河间区区小国藩臣以好学修古能有所存民到于今称之况于圣主广被之资修起旧文放郑近雅述而不作信而好古于以风示海内扬名后世诚非小功小美也
  治河奏鸿嘉四年渤海清河信都河水湓溢上数遣使者处业振赡之哀帝时当以经明禹贡使行河为骑都尉领河堤奏博求能浚川疏河者三公奏请部刺史三辅三河宏农太守举吏民能者莫有应书待诏贾让奏言治河有上中下三䇿 汉书沟洫志云哀帝初平当传在成帝时稍异
  九河今皆窴灭按经义治水有决河深川而无堤防雍塞之文河从魏郡以柬北多溢决水迹难以分明四海之众不可诬宜博求能浚川疏河者
  贾让
  治河三䇿奏
  古者立国居民疆理土地必遗川泽之分度水埶所不及大川无防小水得入陂障卑下以为污泽使秋水多得有所休息左右游波寛缓而不迫夫土之有川犹人之有口也治土而防其川犹止儿啼而塞其口岂不遽止然其死可立而待也故曰善为川者决之使道善为民者宣之使言葢堤防之作近起战国雍防百川各以自利齐与赵魏以河为竟赵魏濒山齐地卑下作堤去河二十五里河水东抵齐堤则西泛赵魏赵魏亦为堤去河二十五里虽非其正水尚有所游荡时至而去则填淤肥美民耕田之或久无害稍筑室宅遂成聚落大水时至漂没则更起堤防以自救稍去其城郭排水泽而居之湛溺自其宜也今堤防狭者去水数百步逺者数里近黎阳南故大金堤从河西西北行至西山南头乃折东与东山相属民居金堤东为庐舎住十馀岁更起堤从东山南头直南与故大堤㑹又内黄界中有泽方数十里环之有堤往十馀岁太守以赋民民今起庐舎其中此臣亲所见者也东郡白马故大堤亦复数重民皆居其间从黎阳北尽魏界故大堤去河逺者数十里内亦数重此皆前世所排也河从河内北至黎阳为石堤激使东抵东郡平刚又为石堤使西北抵黎阳观下又为石堤使东北抵东郡津北又为石堤使西北抵魏郡昭阳又为石堤激使东北百馀里间河再西三东迫厄如此不得安息今行上䇿徙冀州之民当水冲者决黎阳遮害亭放河使北入海河西薄大山东薄金堤埶不能逺泛滥期月自定难者将曰若如此败坏城郭田庐冡墓以万数百姓怨恨昔大禹治水山陵当路者毁之故凿龙门辟伊阙析厎柱破碣石堕断天地之性此迺人功所造何足言也今濒河十郡治堤歳费且万万及其大决所残无数如出数年治河之费以业所徙之民遵古圣之法定山川之位使神人各处其所而不相奸且以大汉方制万里岂其与水争咫尺之地哉此功一立河定民安千载无患故谓之上䇿若迺多穿漕渠于冀州地使民得以溉田分杀水怒虽非圣人法然亦救败术也难者将曰河水高于平地岁増堤防犹尚决溢不可以开渠臣窃按视遮害亭西十八里至淇水口迺有金堤高一丈自是东地稍下堤稍高至遮害亭高四五丈往五六岁河水大盛増丈七尺坏黎阳南郭门入至堤下水未逾堤二尺所从堤上北望河高出民屋百姓皆走上山水留十三日堤溃二所吏民塞之臣循堤上行视水埶南七十馀里至淇口水适至堤半计出地上五尺所今可从淇口以东为石堤多张水门初元中遮害亭下河去堤足数十步至今四十馀岁适至堤足由是言之其地坚矣恐议者疑河大川难禁制荥阳漕渠足以卜之其水门但用木与土耳今据坚地作石堤埶必完安冀州渠首尽当卬此水门治渠非穿地也但为东方一堤北行三百馀里入漳水中其西因山足高地诸渠皆往往股引取之旱则开东方下水门溉冀州水则开西方高门分河流通渠有三利不通有三害民常罢于救水半失作业水行地上凑润上彻民则病湿气木皆立枯卤不生榖决溢有败为鱼鳖食此三害也若有渠溉则盐卤下隰填淤加肥故种禾麦更为粳稻高田五倍下田十倍转漕舟船之便此三利也今濒河堤吏卒郡数千人代买薪石之费岁数千万足以通渠成水门又民利其溉灌相率治渠虽劳不罢民田适治河堤亦成此诚富国安民兴利除害支数百歳故谓之中䇿若乃缮完故堤増卑倍薄劳费无已数逢其害此最下䇿也
  何武字君公蜀郡郫县人历御史大夫前将军元始时为王莽陷害
  荐辛庆忌封事庆忌成帝时累迁至执金吾左迁云中太守所在著名复徴为光禄勲时数有灾异丞相司直何武上封事其后拜为右将军
  虞有宫之奇晋献不寐汲黯在位淮南寝谋故贤人立朝折冲厌难胜于亡形司马法曰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夫将不豫设则亡以应卒士不素厉则难使死敌是以先帝建列将之官近戚主内异姓距外故奸轨不得萌动而破灭诚万世之长册也光禄勲庆忌行义脩正柔毅敦厚谋虑深逺前在邉郡数破敌获虏外夷莫不闻迺者大异并见未有其应加以兵革久寝春秋大灾未至而豫御之庆忌宜在爪牙官以备不虞
  请建三公官奏汉承秦官号置丞相御史大夫太尉武帝罢太尉置大司马成帝时武为九卿建言请改御史大夫司空以备三公上从武议是时御史府吏舎井水皆竭柏乌去不来者数月长史异之议者多以为古今异制汉自天子之号下至佐史皆不同于古而独改三公职事难分明无益于治乱后二歳朱博为大司空奏复置御史大夫从之乃更拜博为御史大夫
  古者民朴事约国之辅佐必得贤圣然犹则天三光备三公官各有分职今末俗之弊政事烦多宰相之材不能及古而丞相独兼三公之事所以久废而不治也宜建三公官定卿大夫之任分职授政以考功效
  朱博复置御史大夫奏
  帝王之道不必相袭各繇时务高皇帝以圣德受命建立鸿业置御史大夫位次丞相典正法度以职相参总领百官上下相监临历载二百年天下安宁今更为大司空与丞相同位未获嘉祐故事选郡国守相高第为中二千石选中二千石为御史大夫任职者为丞相位次有序所以尊圣德重国相也今中二千石未更御史大夫而为丞相权轻非所以重国政也臣愚以为大司空官可罢复置御史大夫遵奉旧制臣愿尽力以御史大夫为百僚率
  请置州牧奏武为大司空并请罢刺史置州牧以应古制奏可朱博奏请复为刺史仍用高第进为九卿
  古选诸侯贤者以为州伯书曰咨十有二牧所以广聪明烛幽隐也今部刺史居牧伯之位秉一州之统选第大吏所荐位高至九卿所恶立退任重职大春秋之义用贵治贱不以卑临尊刺史位下大夫而临二千石轻重不相准失位次之序臣请罢刺史更置州牧以应古制
  朱博请复刺史奏
  汉家至德溥大宇内万里立置郡县部刺史奉使典州督察郡国吏民安宁故事居部九岁举为守相其有异材功效著者辄登擢秩卑而赏厚咸劝功乐进前丞相方进奏罢刺史更置州牧秩真二千石位次九卿九卿缺以高第补其中材则茍自守而已恐功效陵夷奸轨不禁臣请罢州牧置刺史如故
  论内史奏武复为御史大夫司空与丞相翟方进共奏制曰可以内史为中尉
  往者诸侯王断狱治政内史典狱事相总纲纪辅王中尉备盗贼今王不断狱与政中尉官罢职并内史郡国守相委任所以壹统信安百姓也今内史位卑而权重威职相逾不统尊者难以为治臣请相如太守内史如都尉以顺尊卑之序平轻重之权
  论傅喜书喜为定陶傅太后从父弟为卫尉迁右将军太后始与政事喜数谏太后不欲令喜辅政以光禄大夫养病大司空何武尚书令唐林皆上书荐喜明年乃拜大司马封高武侯
  喜行义脩洁忠诚忧国内辅之臣也今以寝病一旦遣归众庶失望皆曰傅氏贤子以论议不合于定陶太后故退百寮莫不为国恨之忠臣社稷之卫鲁以季友治乱楚以子玉轻重魏以无忌折冲项以范増存亡故楚跨有南土带甲百万邻国不以为难子玉为将则文公侧席而坐及其死也君臣相庆百万之众不如一贤故秦行千金以间廉颇汉散万金以疏亚父喜立于朝陛下之光辉傅氏之废兴也
  朱博字子元杜陵人繇佐史历位丞相廉俭有能坐党附罔上自杀
  告姑幕檄博为琅邪太守姑幕县有群辈八人报仇廷中皆不得长吏自系书言府贼曹掾史及功曹诸掾皆自白请至姑幕事留不出于是府丞诣阁博乃见曰丞掾谓府当与之邪阁下书佐入博口占檄文王卿得敕惶怖驰骛十馀日捕得五人博复移书其操持下皆此类也
  府告姑幕令丞言贼发不得有书檄到令丞就职游徼王卿力有馀如律令
  移王卿书
  王卿忧公甚效檄到赍伐阅诣府部掾以下亦可用渐尽其馀矣
  论孔光傅喜封事哀帝祖毋定陶傅太后欲求称尊号太后从弟大司马傅善与丞相孔光大司空师丹共持正议孔乡侯傅晏亦太后从弟谄谀顺㫖㑹博新徴为京兆尹与交结谋成尊号以广孝道由是师丹先免博代为大司空数燕见奏封事上罢喜遣就国免光为庶人博代光为丞相封阳乡侯食邑一千戸博上书让许焉
  丞相光志在自守不能忧国大司马喜至尊至亲阿党大臣无益政治
  让食邑书
  故事封丞相不满千戸而独臣过制诚惭惧愿还千戸又论傅喜何武奏傅太后怨傅喜使孔乡侯晏风博奏免喜侯博与御史大夫赵元并奏故司空何武哀帝疑博元承旨召元诣尚书问状元辞服诏左将军彭宣与中朝者杂问宣劾奏博等制曰将军中二千石二千石诸大夫博士议郎议右将军蟜望等为如宣等言谏大夫龚胜等议减元死罪三等削晏戸四分之一召博诣廷尉狱自杀
  喜武前在位皆无益于治虽巳退免爵土之封非所当得也请皆免为庶人
  彭宣等劾朱博赵元及傅晏议
  博宰相元上卿晏以外亲封位特进股肱大臣上所信任不思竭诚奉公务广恩化为百寮先皆知喜武前已䝉恩诏决事更三赦博执左道亏损上恩以结信贵戚背君乡臣倾乱政治奸人之雄附下罔上为臣不忠不道元知博所言非法枉义附从大不敬晏与博议免喜失礼不敬臣请诏谒者召博元晏诣廷尉诏狱
  龚胜等十四人议
  春秋之义奸以事君常刑不舎鲁大夫叔孙侨如欲颛公室谮其族兄季孙行父于晋晋执囚行父以乱鲁国春秋重而书之今晏放命圯族干乱朝政要大臣以罔上本造计谋职为乱阶宜与博元同罪罪皆不道劾师丹奏丹既䇿免上用博议傅太后丁后并称尊号博为丞相与御史大夫赵元奏丹奏可详师丹下
  前高昌侯宏首建尊号之议而为丹所劾奏免为庶人时天下衰粗委政于丹丹不深惟褒广尊亲之义而妄称说抑贬尊号亏损孝道不忠莫大焉陛下圣仁昭然定尊号宏以忠孝复封高昌侯丹恶逆暴著虽䝉赦令不宜有爵邑请免为庶人王莽传朱博劾奏莽不广尊尊之义抑贬尊号亏损孝道当伏显戮幸蒙赦令不宜有爵土请免为庶人上曰以莽与太皇太后有属勿免遣就国
  王嘉字公仲平陵人以明经射䇿甲科为郎历位丞相坐东平狱事召诣廷尉死上哀帝请选贤材疏哀帝初立欲匡成帝之政多所变动嘉刚直时为丞相上疏因荐儒者公孙光满昌及能吏萧咸薛修等上皆纳而用之
  臣闻圣王之功在于得人孔子曰材难不其然与故继世立诸侯象贤也虽不能尽贤天子为择臣立命卿以辅之居是国也累世尊重然后士民之众附焉是以教化行而治功立今之郡守重于古诸侯往者致选贤材贤材难得抜擢可用者或起于囚徒昔魏尚坐事系文帝感冯唐之言遣使持节赦其罪拜为云中太守匈奴忌之武帝擢韩安国于徒中拜为梁内史骨肉以安张敞为京兆尹有罪当免黠吏知而犯敞敞收杀之其家白冤使者覆狱劾敞贼杀人上逮捕不下㑹免亡命数十日宣帝徴敞拜为冀州刺史卒获其用前世非私此三人贪其材器有益于公家也孝文时吏居官者或长子孙以官为氏仓氏库氏则仓库吏之后也其二千石长吏亦安官乐职然后上下相望莫有茍且之意其后稍稍变易公卿以下传相促急又数改更政事司隶部刺史察过悉劾发扬阴私吏或居官数月而退送故迎新交错道路中材茍容求全下材怀危内顾壹切营私者多二千石益轻贱吏民慢易之或持其微过増加成罪言于刺史司隶或至上书章下众庶知其易危小失意则有离畔之心前山阳亡徒苏令等从横吏士临难莫肯伏节死义以守相威权素夺也孝成皇帝悔之下诏书二千石不为纵遣使者赐金尉厚其意诚以为国家有急取办于二千石二千石尊重难危迺能使下孝宣皇帝爱其良民吏有章劾事留中㑹赦壹解故事尚书希下章为烦扰百姓证验系治或死狱中章文必有敢告之字乃下惟陛下留神于择贤记善忘过容忍臣子勿责以备二千石部刺史三辅县令有材任职者人情不能不有过差宜可阔略令尽力者有所劝此方今急务国家之利也前苏令发欲遣大夫使逐问状时见大夫无可使者召盩厔令尹逢拜为谏大夫遣之今诸大夫有材能者甚少宜豫畜养可成就者则士赴难不爱其死临事仓卒乃求非所以明朝廷也
  谏封董贤等封事侍中董贤爱幸于上上欲侯之而未有所縁㑹息夫躬孙宠告东平王祝诅谋逆伏诛言因贤以闻皆先赐爵关内侯顷之遂欲封贤等上心惮嘉持诏书示丞相御史嘉与御史大夫贾延上封事上感其言止数月下诏封贤为高安侯后数月日食举直言嘉复奏封事于是上寝不说上祖母傅太后薨因托遗诏令成帝母王太后益封贤二千戸嘉封还诏书奏封事谏上及太后
  窃见董贤等三人始赐爵众庶匈匈咸曰贤贵其馀并䝉恩至今流言未解陛下仁恩于贤等不已宜暴贤等本奏语言延问公卿大夫博士议郎考合古今明正其义然后乃加爵土不然恐大失众心海内引领而议暴下其事必有言当封者在陛下所从天下虽不说咎有所分不独在陛下前定陵侯淳于长初封其事亦议大司农谷永以长当封众人归咎于永先帝不独䝉其讥臣嘉臣延材驽不称死有馀责知顺指不迕可得容身须臾所以不敢者思报厚恩也
  论董贤封事
  臣闻咎繇戒帝舜曰亡敖佚欲有国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机箕子戒武王曰臣无有作威作福亡有玉食臣之有作威作福玉食害于而家凶于而国人用侧颇辟民用僭慝言如此则逆尊卑之序乱阴阳之统而害及王者其国极危国人倾仄不正民用僭差不壹此君不由法度上下失序之败也武王躬履此道隆至成康自是以后纵心恣欲法度陵迟至于臣弑君子弑父父子至亲失礼患生何况异姓之臣孔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孝文皇帝备行此道海内䝉恩为汉太宗孝宣皇帝赏罚信明施与有节记人之功忽于小过以致治平孝元皇帝奉承大业温恭少欲都内钱四十万万水衡钱二十五万万少府钱十八万万尝幸上林后宫冯贵人从临兽圏猛兽惊出贵人前当之元帝嘉美其义赐钱五万掖庭见亲有加赏赐属其人勿众谢示平恶偏重失人心赏赐节约是时外戚赀千万者少耳故少府水衡见钱多也虽遭初元永光凶年饥馑加有西羌之变外奉师旅内振贫民终无倾危之忧以府藏内充实也孝成皇帝时谏臣多言燕出之害及女宠专爱耽于酒色损德伤年其言甚切然终不怨怒也宠臣淳于长张放史育育数贬退家赀不满千万放斥逐就国长㮄死于狱不以私爱害公义故虽多内讥朝廷安平传业陛下陛下在国之时好诗书上俭节徴来所过道上称诵德美此天下所以回心也初即位易帷帐去锦绣乘舆席縁绨缯而已共王寝庙比比当作忧闵元元惟用度不足以义割恩辄且止息今始作治而驸马都尉董贤亦起官寺上林中又为贤治大第开门乡北阙引玉渠灌园池使者䕶作赏赐吏卒甚于治宗庙贤母病长安厨给祠具道中过者皆饮食为贤治器器成奏御迺行或物好特赐其工自贡献宗庙三宫犹不至此贤家有賔婚及见亲诸官并共赐及仓头奴婢人十万钱使者护视发取市物百贾震动道路讙哗群臣惶惑诏书罢菀而以赐贤二千馀顷均田之制从此隳坏奢僭放纵变乱阴阳灾异众多百姓讹言持筹相惊被髪徒跣而走乘马者驰天惑其意不能自止或以为筹者䇿失之戒也陛下素仁智慎事今而有此大讥孔子曰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安用彼相矣臣嘉幸得备位窃内悲伤不能通愚忠之信身死有益于国不敢自惜唯陛下慎巳之所独乡察众人之所共疑往者宠臣邓通韩嫣骄贵失度逸豫无厌小人不胜情欲卒陷罪辜乱国亡躯不终其禄所谓爱之适足以害之者也宜深览前世以节贤宠全安其命
  再论董贤封事
  臣闻爵禄土地天之有也书云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王者代天爵人尤宜慎之裂地而封不得其宜则众庶不服感动阴阳其害疾自深今圣体久不平此臣嘉所内惧也高安侯贤佞幸之臣陛下倾爵位以贵之单货财以富之损至尊以宠之主威已黜府藏已竭唯恐不足财皆民力所为孝文皇帝欲起露台重百金之费克已不作今贤散公赋以施私惠一家至受千金往古以来贵臣未尝有此流闻四方皆同怨之里谚曰千人所指无病而死臣常为之寒心今太皇太后以永信太后遗诏诏丞相御史益贤戸赐三侯国臣嘉窃惑山崩地动日食于三朝皆阴侵阳之戒也前贤已再封晏商再易邑业縁私横求恩巳过厚求索自恣不知厌足甚伤尊卑之义不可以示天下为害痛矣臣骄侵罔阴阳失节气感相动害及身体陛下寝疾久不平继嗣未立宜思正万事顺天人之心以求福祐奈何轻身肆意不念高祖之勤苦垂立制度欲传之于无穷哉孝经曰天子有争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其天下臣谨封上诏书不敢露见非爱死而不自法恐天下闻之故不敢自效愚戆数犯忌讳惟陛下省察
  荐廷尉梁相等封事相初治东平王云狱时冬月未尽二旬相心疑冤狱奏欲传之长安更下公卿覆治尚书令鞫谭仆射宗伯凤以为可许上以相等外内顾望幸云逾冬皆免为庶人㑹大赦嘉奏封事荐相等及嘉封还益董贤封戸上怒因召嘉诣尚书责问下中朝者孔光等杂治劾嘉迷国罔上不道左将军公孙禄等皆以嘉应法光禄大夫龚胜独书议因与博士夏侯常争言自劾洿辱朝廷御史中丞复劾奏贬秩各一等光等又请召嘉诣廷尉诏狱下制议卫尉云议郎龚胜等五十人以嘉言事前后相违无所执守不任宰相之职宜夺爵上免为庶人永信少府猛等议请寛诏狱不听嘉不食欧血死
  相等明习治狱计谋沈沈谭颇知雅文凤经明行脩圣王有计功除过臣窃为朝廷惜此三人
  哀帝责问王嘉
  相等前坐在位不尽忠诚外附诸侯操持两心背人臣之义今所称相等材美足以相计除罪君以道德位在三公以总方略一统万类分明善恶为职知相等罪恶陈列著闻天下时辄以自劾今又称誉相等云为朝廷惜之大臣举措恣心自在迷国罔上近由君始将谓逺者何对状
  龚胜丞相王嘉罪议
  嘉资性邪僻所举多贪残吏位列三公阴阳不和诸事并废咎皆繇嘉迷国不疑今举相等过微薄以应迷国罔上不道恐不可以示天下
  御史中丞劾龚胜夏侯常奏
  胜吏二千石常位大夫皆幸得给事中与论议不崇礼义而居公门下相非恨疾言辨讼媠谩亡状皆不敬
  永信少府猛等十人议王嘉罪奏
  圣王断狱必先原心定罪探意立情故死者不抱恨而入地生者不衔怨而受罪明王躬圣德重大臣刑辟广延有司议欲使海内咸服嘉罪名虽应法圣王之于大臣在舆为下御坐则起疾病视之无数死则临吊之废宗庙之祭进之以礼退之以义诔之以行案嘉本以相等为罪罪恶虽著大臣括髪闗械裸躬就笞非所以重国褒宗庙也今春月寒气错缪霜露数降宜示天下以寛和臣等不知大义唯陛下察焉
  师丹字仲公琅邪东武城人举孝廉为郎历少府光禄勲太子太傅大司空
  上哀帝书丹为大司马月馀徙为大司空哀帝少在国见成帝委政外家王氏僭盛即位多欲有所匡正封拜丁傅夺王氏权丹时徙为大司空自以师傅居三公位得信于上上书
  古者谅暗不言听于冢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前大行尸柩在堂而官爵臣等以及亲属赫然皆贵宠封舅为阳安侯皇后尊号未定豫封父为孔乡侯出侍中王邑射声校尉王邯等诏书比下变动政事卒暴无渐臣纵不能明陈大义复曾不能牢让爵位相随空受封侯増益陛下之过间者郡国多地动水出流杀人民日月不明五星失行此皆举措失中号令不定法度失理阴阳溷浊之应也臣伏惟人情无子年虽六七十犹博取而广求孝成皇帝深见天命烛知至德以壮年克已立陛下为嗣先帝暴弃天下而陛下继体四海安宁百姓不惧此先帝圣德当合天人之功也臣闻天威不违颜咫尺愿陛下深思先帝所以建立陛下之意且克已躬行以观群下之从化天下者陛下之家也肺附何患不富贵不宜仓卒先帝不量臣愚以为太傅陛下以臣托师傅故亡功德而备鼎足封大国加赐黄金位为三公职在左右不能尽忠辅过而令庶人窃议灾异数见此臣之大罪也臣不敢言乞骸骨归于海滨恐嫌于伪诚惭负重责义不得不尽死
  建言井田议哀帝即位丹辅政建言天子下其议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奏请诸侯王以下至闗内侯名田皆毋过三十顷诸侯王以下至闗内侯吏民毋过二百人及三十人犯者没入官丁傅董贤之属不便也遂寝不行
  古之圣王莫不设井田然后治迺可平孝文皇帝承亡周乱秦兵革之后天下空虚故务劝农桑帅以节俭民始充实未有并兼之害故不为民田及奴婢为限今累世承平豪冨吏民訾数巨万而贫弱愈困葢君子为政贵因循而重改作然所以有改者将以救急也亦未可详宜略为限
  劾董宏奏初哀帝即位咸帝母称太皇太后成帝赵皇后称皇太后而上祖母傅太后与母丁后皆在国邸自以定陶共王为称高昌侯董宏上书言秦庄襄王母本夏氏而为华阳夫人所子及即位后俱称太后宜立定陶共王后为皇太后事下有司时丹以左将军与大司马王莽共劾奏上新立纳用其言免宏为庶人傅太后大怒必欲称尊号于是追尊定陶共王为共皇帝尊傅后为共皇太后丁后为共皇后郎中令冷褒黄门郎段犹等复奏言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皆不宜复引定陶蕃国之名以冠大号车马衣服宜皆称皇之意又宜为共皇立庙京师上复下其议有司皆以为宜如褒犹言丹独议不宜立庙浸不合上意
  宏知皇太后至尊之号天下一统而称引亡秦以为比喻诖误圣朝非所宜言大不道
  共皇立庙议哀帝父定陶共王康追尊共皇帝置寝庙京师丹议寝不合上意
  圣王制礼取法于天故尊卑之礼明则人伦之序正人伦之序正则乾坤得其位而阴阳顺其节人主与万民俱䝉祐福尊卑者所以正天地之位不可乱也今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以定陶共皇为号者母从子妻从夫之义也欲立官置吏车服与太皇太后并非所以明尊卑亡二上之义也定陶共皇号谥已前定议不得复改礼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其尸服以士服子亡爵父之义尊父母也为人后者为之子故为所后服斩衰三年而降其父母期明尊本祖而重正统也孝成皇帝圣恩深逺故为共王立后奉承祭祀令共皇长为一国太祖万世不毁恩义已备陛下既继体先帝持重太宗承宗庙天地社稷之祀义不得复奉定陶共皇祭入其庙今欲立庙于京师而使臣下祭之是无主也又亲尽当毁空去一国太祖不堕之祀而就无主当毁不正之礼非所以尊厚共皇也
  申咸 炔钦炔音桂
  为师丹上书有上言古者以龟贝为货今以钱易之民以故贫宜改用币上以问丹丹对言可有司皆以久难卒变丹复从公卿议又丹使吏书奏吏私写其草丁傅弟子使人告丹上封事行道人遍持其书上以问将军中朝臣皆对曰忠臣不显谏大臣奏事不宜漏泄令吏民传写流闻四方臣不宻则失身宜下廷尉治事下廷尉廷尉劾丹大不敬事未决给事中博士申咸炔钦上书尚书劾咸钦贬秩各二等遂策免丹尚书令唐林上疏赐丹爵闗内侯食邑三百戸
  丹经行无比自近世大臣能若丹者少发愤懑奏封事不及深思逺虑使主簿书漏泄之过不在丹以此贬黜恐不厌众心
  尚书奏劾申咸炔钦
  咸钦幸得以儒官选擢备腹心上所折中定疑知丹社稷重臣议罪处罚国之所慎咸钦初传经义以为当治事以暴列乃复上书妄称誉丹前后相违不敬
  哀帝免师丹䇿
  夫三公者朕之腹心也辅善相过匡率百僚和合天下者也朕既不明委政于公间者阴阳不调寒暑失常变异娄臻山崩地震河决泉涌流杀人民百姓流连无所归心司空之职尤废焉君在位出入三年未闻忠言嘉谋而反有朋党相进不公之名乃者以挺力田议改币章示君君内为朕建可改不疑以君之言博考朝臣君乃希众雷同外以为不便令观听者归非于朕朕隐忍不宣为君受愆朕疾夫比周之徒虚伪坏化寖以成俗故屡以书饬君㡬君省过求已而反不受退有后言及君奏封事传于道路布闻朝市言事者以为大臣不忠辜陷重辟获虚采名谤讥匈匈流于四方腹心如此谓疏者何殆谬于二人同心之利焉将何以率示群下附亲逺方朕惟君位尊任重虑不周宻怀谖迷国进退违命反复异言甚为君耻之非所以共承天地永保国家之意以君尝托傅位未忍考于理已诏有司赦君勿治其上大司空高乐侯印绶罢归
  唐林字子高沛郡人以明经饬行显名后仕王莽封侯历公卿位
  请复师丹爵邑疏
  窃见免大司空丹䇿书泰深痛切君子作文为贤者讳丹经为世儒宗德为国黄耇亲傅圣躬位在三公所坐者微海内未见其大过事既已往免爵大重京师识者咸以为宜复丹爵邑使奉朝请四方所瞻卬也唯陛下裁览众心有以尉复师傅之臣
  孔光字子夏孔子十四世孙褒成君霸少子以明经举为议郎再历御史大夫丞相平帝时终太师
  请定迭毁议奏初高后著令有擅议宗庙者弃市至元帝改制迭毁蠲除此令成帝时以无继嗣复复太上皇寝庙园世世奉祠昭灵后武哀王昭哀后并食于太上寝庙又复擅议宗庙之命哀帝即位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奏请与群臣杂议光禄勲彭宣等以武帝亲尽庙宜毁太仆王舜中垒校尉刘歆议以武帝有功烈不宜毁制曰太仆舜中垒校尉歆议可
  永光五年制书高皇帝为汉太祖孝文皇帝为太宗建昭五年制书孝武皇帝为世宗损益之礼不敢有与臣愚以为迭毁之次当以时定非令所为擅议宗庙之意也臣请与群臣杂议
  光禄勲彭宣詹事满昌博士左咸等武帝庙宜毁议
  继祖宗以下五庙而迭毁后虽有贤君犹不得与祖宗并列子孙虽欲褒大显扬而立之鬼神不飨也孝武皇帝虽有功烈亲尽宜毁
  刘歆武帝庙不宜毁议司徒掾班彪曰汉承亡秦绝学之后祖宗之制因时施宜自元成后学者蕃滋贡禹毁宗庙匡衡改郊兆何武定三公后皆数复故纷纷不定何者礼文缺微古今异制各为十家未易可偏定也考观诸儒之议刘歆博而笃矣 此与王舜同议据汉书歆所撰议也
  臣闻周室既衰四夷并侵猃狁最强于今匈奴是也至宣王而伐之诗人美而颂之曰薄伐猃狁至于太原又曰啴啴推推如霆如雷显允方叔征伐猃狁荆蛮来威故称中兴及至幽王犬戎来伐杀幽王取宗器自是之后南夷与北狄交侵中国不绝如线春秋纪齐桓南伐楚北伐山戎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髪左衽矣是故弃桓之过而录其功以为伯首及汉兴冒顿始强破东胡禽月氏并其土地地广兵强为中国害南粤尉佗总百粤自称帝故中国虽平犹有四夷之患且无宁歳一方有急三面救之是天下皆动而被其害也孝文皇帝厚以货赂与结和亲犹侵暴无巳甚者兴师十馀万众近屯京师及四边岁发屯备虏其为患久矣非一世之渐也诸侯郡守连匈奴及百粤以为逆者非一人也匈奴所杀郡守都尉略取人民不可胜数孝武皇帝愍中国罢劳无安宁之时乃遣大将军骠骑伏波楼船之属南灭百粤起七郡北攘匈奴降昆邪十万之众置五属国起朔方以夺其肥饶之地东伐朝鲜起元莵乐浪以断匈奴之左臂西伐大宛并三十六国结乌孙起敦煌酒泉张掖以鬲婼羌裂匈奴之右肩单于孤特逺遁于幕北四垂无事斥地逺境起十馀郡功业既定乃封丞相为富民侯以大安天下富实百姓其规橅可见又招集天下贤俊与协心同谋兴制度改正朔易服色立天地之祠建封禅殊官号存周后定诸侯之制永无逆争之心至今累世赖之单于守藩百蛮服从万世之基也中兴之功未有高焉者也高帝建大业为太祖孝文皇帝德至厚也为文太宗孝武皇帝功至著也为武世宗此孝宣帝所以发德音也礼记王制及春秋榖梁传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士二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诸侯五日而殡五月而葬此䘮事尊卑之序也与庙数相应其文曰天子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诸侯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而五故德厚者流光德薄者流卑春秋左氏传曰名位不同礼亦异数自上以下降杀以两礼也七者其正法数可常数者也宗不在此数中宗变也茍有功德则宗之不可预为设数故于殷太甲为太宗太戊曰中宗武丁曰高宗周公为毋逸之戒举殷三宗以劝成王繇是言之宗无数也然则所以劝帝者之功德博矣以七庙言之孝武皇帝未宜毁以所宗言之则不可谓无功德礼记祀典曰夫圣王之制祀也功施于民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救大灾则祀之窃观孝武皇帝功德皆兼而有焉凡在于异姓犹将特祀之况于先祖或说天子五庙无见文又说中宗高宗者宗其道而毁其庙名与实异非尊德贵功之意也诗云蔽芾甘棠勿鬋勿伐邵伯所茇思其人犹爱其树况宗其道而毁其庙乎迭毁之礼自有常法无殊功异德固以亲疏相推及至祖宗之序多少之数经传无明文至尊至重难以疑文虚说定也孝宣皇帝举公卿之议用众儒之谋既以为世宗之庙建之万世宣布天下臣愚以为孝武皇帝功烈如彼孝宣皇帝崇立之如此不宜毁
  刘歆太上惠景寝园议
  礼去事有杀故春秋外传曰日祭月祀时享歳贡终王祖祢则日祭㑹高则月祀二祧则时享坛𫮃则歳贡大禘则终王德盛而游广亲亲之杀也弥逺则弥尊故禘为重矣孙居王父之处正昭穆则孙常与祖相代此迁庙之杀也圣人于其祖出于情矣礼无所不顺故无毁庙自贡禹建迭毁之议惠景及太上寝园废而为虚失礼意矣
  请遣傅迁奏傅太后为人刚暴从弟子迁在左右尤倾邪上免官遣归故郡太后怒哀帝不得已复留迁光与大司空师丹上奏卒不得遣复为侍中
  诏书侍中驸马都尉迁巧佞无义漏泄不忠国之贼也免归故郡复有诏止天下疑惑无所取信亏损圣德诚不小愆陛下以变异连见避正殿见群臣思求其故至今未有所改臣请归迁故郡以销奸党应天戒
  日蚀对光为丞相忤傅太后指免归元寿元年正月朔日蚀后十馀日太后崩征光诣公车问日蚀事光奏对上说赐束帛拜为光禄大夫秩中二千石位次丞相
  臣闻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表至尊之象君德衰微阴道盛强侵蔽阳明则日蚀应之书曰羞用五事建用皇极如貌言视听思失大中之道不立则咎徴荐臻六极屡降皇之不极是为大中不立其传曰时则有日月乱行谓朓侧慝甚则薄蚀是也又曰六沴之作岁之朝曰三朝其应至重乃正月辛丑朔日有蚀之变见三朝之㑹上天聪明茍无其事变不虚生书曰惟先假王正厥事言异变之来起事有不正也臣闻师曰天右与王者故灾异数见以谴告之欲其改更若不畏惧有以塞除而轻忽简诬则凶罚加焉其至可必诗曰敬之敬之天惟显思命不易哉又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皆谓不惧者凶惧之则吉也陛下圣德聪明兢兢业业承顺天戒敬畏变异勤心虚巳延见群臣思求其故然后敕躬自约总正万事放逺谗说之党援纳断断之介退去贪残之徒进用贤良之吏平刑罚薄赋敛恩泽加于百姓诚为政之大本应变之至务也天下幸甚书曰天既付命正厥德言正德以顺天也又曰天棐谌辞言有诚道天辅之也明承顺天道在于崇德博施加精致诚孳孳而已俗之祈禳小数终无益于应天塞异销祸兴福较然甚明无可疑惑
  举尚书令成公敞奏诏光举可尚书令者封上光举东海成公敞以敞为东平太守
  臣以朽材前比历位典大职卒无尺寸之效幸免罪诛全保首领今复抜擢备内朝臣与闻政事臣光智谋浅短犬马齿臷诚恐一旦颠仆无以报称窃见国家故事尚书以久次转迁非有踔绝之能不相逾越尚书仆射敞公正勤职通敏于事可尚书令谨封上
  请徙董贤家属奏哀帝崩王莽召为大司马以太后诏䇿免董贤光奏论诸以贤为官者皆免父恭弟寛信与家属徙合浦母别归故郡巨鹿县官斥卖董氏财四十三万万
  贤质性巧佞翼奸以获封侯父子专朝兄弟并宠多受赏赐治第宅造冢圹放效无极不异王制费以万万计国家为空虚父子骄蹇至不为使者礼受赐不拜罪恶暴著贤自杀伏辜死后父恭等不悔过乃复以沙画棺四时之色左苍龙右白虎上著金银日月玉衣珠璧以棺至尊无以加恭等幸得免于诛不宜在中土臣请收没入财物县官
  劾红阳侯王立奏立太后亲弟虽不居位王莽乘政以诸父敬惮之乃令司徒光奏立旧恶白太后遣就国
  前知定陵侯淳于长犯大逆罪多受其赂为言误朝后白以官婢杨寄私子为皇子众言曰吕氏少帝复出纷纷为天下所疑难以示来世成襁褓之功请遣立就国劾张由史立奏元帝冯昭仪生中山孝王是为中山太后王生一男嗣有眚疾上遣中郎谒者张由将医治由诬言中山太后祝诅上及傅太后素常怨冯太后使中谒者令史立等杂治冯太后自杀昆弟皆伏法由赐爵闗内侯史立迁中太仆哀帝崩光奏免徙合浦
  由前诬告骨肉立陷人入大辟为国家结怨于天下以取秩迁获爵邑幸䝉赦令请免为庶人
  鲍宣字子都渤海高城人历位司隶坐摧辱宰相距使者罪髡钳徙上党王莽秉政时构死狱中
  谏哀帝七亡七死书是时丞相孔光大司空师丹何武大司马傅喜皆以议傅太后称尊号忤指免官丁傅子弟并进董贤贵幸宣以谏大夫从其后上书谏帝以宣名儒优容之明年正月朔日食上乃征孔光免孙宠息夫躬罢侍中诸曹黄门郎十人宣复上书上感大异纳宣言徴何武彭宣皆复为三公拜宣为司隶
  窃见孝成皇帝时外亲持权人人牵引所私以充塞朝廷妨贤人路浊乱天下奢泰亡度穷困百姓是以日蚀且十彗星四起危亡之徴陛下所亲见也今奈何反复剧于前乎朝臣亡有大儒骨鲠白首耆艾魁垒之士论议通古今喟然动众心忧国如饥渴者臣未见也敦外亲小童及幸臣董贤等在公门省戸下陛下欲与此共承天地安海内甚难今世俗谓不智者为能谓智者为不能昔尧放四罪而天下服今除一吏而众皆惑古刑人尚服今赏人反惑请寄为奸群小日进国家空虚用度不足民流亡去城郭盗贼并起吏为残贼岁増于前凡民有七亡阴阳不和水旱为灾一亡也县官重责更赋租税二亡也贪吏并公受取不已三亡也豪强大姓蚕食亡厌四亡也苛吏繇役失农桑时五亡也部落鼓鸣男女遮迣六亡也盗贼劫略取民财物七亡也七亡尚可又有七死酷吏殴杀一死也治狱深刻二死也冤陷亡辜三死也盗贼横发四死也怨雠相残五死也歳恶饥饿六死也时气疾疫七死也民有七亡而亡一得欲望国安诚难民有七死而无一生欲望刑措诚难此非公卿守相贪残成化之所致邪群臣幸得居尊官食重禄岂有肯加恻隐于细民助陛下流教化者邪志但在营私家称宾客为奸利而已以茍容曲从为贤以拱黙尸禄为智谓如臣宣等为愚陛下擢臣岩穴诚冀有益毫毛岂徒欲使臣美食大官重高门之地哉天下乃皇天之天下也陛下上为皇天子下为黎庶父母为天牧养元元视之当如一合尸鸠之诗今贫民菜食不厌衣又穿空父子夫妇不能相保诚可为酸鼻陛下不救将安所归命乎奈何独私养外亲与幸臣董贤多赏赐以大万数使奴从宾客浆酒霍肉苍头庐儿皆用致富非天意也及汝昌侯傅商亡功而封夫官爵非陛下之官爵乃天下之官爵也陛下取非其官官非其人而望天说民服岂不难哉方阳侯孙宠宜陵侯息夫躬辩足以移众强可用独立奸人之雄惑世尤剧者也宜以时罢退及外亲幼童未通经术者皆宜令休就师傅急徴故大司马傅喜使领外亲故大司空何武师丹故丞相孔光故左将军彭宣经皆更博士位皆历三公智谋威信可与建教化图安危龚胜为司直郡国皆慎选举三辅委输官不敢为奸可大委任也陛下前以小不忍退武等海内失望陛下尚能容亡功德者甚众曾不能忍武等邪治天下者当用天下之心为心不得自专快意而已也上之皇天见谴下之黎庶怨恨次有谏争之臣陛下茍欲自薄而厚恶臣天下犹不听也臣虽愚戆独不知多受禄赐美食大官广田宅厚妻子不与恶人结仇怨以安身邪诚迫大义官以谏争为职不敢不竭愚惟陛下少留神明览五经之文原圣人之至意深思天地之戒臣宣呐钝于辞不胜惓惓尽死节而已
  论宠董贤封事
  陛下父事天母事地子养黎民即位已来父亏明母震动子讹言相惊恐今日蚀于三始诚可畏惧小民正月朔日尚恐毁败器物何况于日亏乎陛下深内自责避正殿举直言求过失罢退外亲及旁仄素餐之人徴拜孔光为光禄大夫发觉孙宠息夫躬过恶免官遣就国众庶翕然莫不说喜天人同心人心说则天意解矣乃二月丙戌白虹虷日连阴不雨此天有忧结未解民有怨望未塞者也侍中驸马都尉董贤本无葭莩之亲但以令色䛕言自进赏赐亡度竭尽府臧并合三第尚以为小复坏暴室贤父子坐使天子使者将作治第行夜吏卒皆得赏赐上冢有㑹辄大官为供海内贡献当养一君今反尽之贤家岂天意与民意邪天不可久负厚之如此反所以害之也诚欲哀贤宜为谢过天地解雠海内免遣就国收乘舆器物还之县官如此可以父子终其性命不者海内之所仇未有得久安者也孙宠息夫躬不宜居国可皆免以视天下复徴何武师丹彭宣傅喜旷然使民易视以应天心建立大政以兴太平之端高门去省戸数十步求见出入二年未省欲使海濒仄陋自通逺矣愿赐数刻之间极竭毣毣之思退入三泉死亡所恨
  郭钦
  劾鲍宣奏宣为谏大夫迁豫州牧岁馀丞相司直郭钦奏劾宣免官数月复徴为谏大夫
  宣举错烦苛代二千石署吏听讼所察过诏条行部乘传去法驾驾一马舎宿乡亭为众所非




  西汉文纪巻十九
<集部,总集类,西汉文纪>



  钦定四库全书
  西汉文纪巻二十    明 梅鼎祚 编李寻字子长平陵人好洪范灾异又学天文月令阴阳事丞相翟方进哀帝时为黄门侍郎骑都尉坐诬罔徙敦煌郡
  奏记翟方进方进好左氏传天文星历厚李寻以为议曹为相九岁绥和二年春荧惑守心寻奏记方进忧之不知所出㑹郎贲丽善为星言大臣宜当之上赐册方进即日自杀
  应变之权君侯所自明往者数白三光垂象变动见端山川水泉反理视患民人讹谣斥事感名三者既效可为寒心今提扬眉矢贯中狼奋角弓且张金历库土逆度辅湛没火守舎万岁之期近慎朝暮上无恻怛济世之功下无推让避贤之效欲当大位为具臣以全身难矣大责日加安得但保斥逐之戮阖府三百馀人唯君侯择其中与尽节转凶
  与王根论灾异成帝舅曲阳侯王根为大司马厚遇寻寻见汉家有中衰阸㑹之象其意以为且有洪水为灾乃说根于是荐寻哀帝立召为黄门郎
  书云天聪明葢言紫宫极枢通位帝纪太微四门广开大道五经六纬尊术显士翼张舒布烛临四海少微处士为比为辅故次帝廷女宫在后圣人承天贤贤易色取法于此天官上相上将皆颛面正朝忧责甚重要在得人得人之效成败之机不可不勉也昔秦穆公说𬣡𬣡之言任仡仡之勇身受大辱社稷㡬亡悔过自责思惟黄髪任用百里奚卒伯西域德列王道二者祸福如此可不慎哉夫士者国家之大宝功名之本也将军一门九侯二十朱轮汉兴以来臣子贵盛未尝至此夫物盛必衰自然之理唯有贤友强辅庶㡬可以保身命全子孙安国家书曰历象日月星辰此言仰视天文俯察地理观日月消息候星辰行伍揆山川变动参人民繇俗以制法度考祸福举错悖逆咎败将至徴兆为之先见明君恐惧修正侧身博问转祸为福不可救者即蓄备以待之故社稷亡忧窃见往者赤黄四塞地气大发动土竭民天下扰乱之徴也彗星争明庶雄为桀大冦之引也此二者已颇效矣城中讹言大水奔走上城朝廷惊骇女孽入宫此独未效间者重以水泉涌溢旁宫阙仍出月太白入东井犯积水缺天渊日数湛于极阳之色羽气乘宫起风积云又错以山崩地动河不用其道盛冬靁电潜龙为孽继以陨星流彗维填上见日食有背乡此亦高下易居洪水之徴也不忧不改洪水迺欲荡涤流彗迺欲扫除改之则有年亡期故属者颇有变改小贬邪猾日月光精时雨气应此皇天右汉亡已也何况致大改之宜急博求幽隐抜擢天士任以大职诸阘茸佞讇抱虚求进及用残贼酷虐闻者若此之徒皆嫉善憎忠坏天文败地理涌趯邪阴湛溺太阳为主结怨于民宜以时废退不当得居位诚必行之凶灾销灭子孙之福不旋日而至政治感阴阳犹铁炭之低卬见效可信者也及诸蓄水连泉务通利之修旧堤防省池泽税以助损阴邪之盛按行事考变易讹言之效未尝不至请徴韩放掾周敞王望可与图之
  论治河议成帝鸿嘉四年秋勃海清河河水溢寻为丞相史及解光议上遂止不塞
  阴气盛则水为之长故一日之间昼减夜増江河满溢所谓水不润下虽常于卑下之地犹日月变见于朔望明天道有因而作也众庶见王延世䝉重赏竞言便巧不可用议者常欲求索九河故迹而穿之今因其自决可且勿塞以观水埶河欲居之当稍自成川跳出沙土然后顺天心而图之必有成功而用财力寡
  鼓妖对哀帝建平二年四月朔丞相朱博御史大夫赵元临延登受䇿有大声如钟鸣殿中郎吏陛者皆闻焉上以问扬雄李寻寻对雄亦以为鼓妖听失之象也博元坐为奸谋博自杀元减死论
  洪范所谓鼓妖者也师法以为人君不聪为众所惑空名得进则有声无形不知所从生其传曰岁月日之中则正卿受之今以四月日加辰已有异是为中焉正卿谓执政大臣也宜退丞相御史以应天变然虽不退不出期年其人自䝉其咎
  灾异对哀帝初即位召寻待诏黄门使侍中卫尉传喜问间者水出地动日月失度星辰乱行灾异仍重极言母有所讳寻对上虽不从其言然采其语每有非常辄问寻寻对屡中
  陛下圣德尊天敬地畏命重民悼惧变异不忘疏贱之臣幸使重臣临问愚臣不足以奉明诏窃见陛下新即位开大明除忌讳博延名士靡不并进臣寻位卑术浅过随众贤待诏食大官衣御府久污玉堂之署比得召见亡以自效复特见延问至诚自以逢不世出之命愿竭愚心不敢有所避庶㡬万分有一可采唯弃须臾之间宿留瞽言考之文理稽之五经揆之圣意以参天心夫变异之来各应象而至臣谨条陈所闻易曰县象著明莫大乎日月夫日者众阳之长辉光所烛万里同晷人君之表也故日将旦清风发群阴伏君以临朝不牵于色日初出炎以阳君登朝佞不行忠直进不蔽障日中辉光君德盛明大臣奉公日将入专以壹君就房有常节君不脩道则日失其度晻昧亡光各有云为其于东方作日初出时阴云邪气起者法为牵于女谒有所畏难日出后为近臣乱政日中为大臣欺诬日且入为妻妾役使所营间者日尤不精光明侵夺失色邪气珥霓数作本起于晨相连至昏其日出后至日中间差愈小臣不知内事窃以日视陛下志操衰于始初多矣其咎恐有以守正直言而得罪者伤嗣害世不可不慎也唯陛下执乾刚之徳强志守度毋听女谒邪臣之态诸保阿乳母甘言悲辞之托断而勿听勉强大谊绝小不忍良有不得已可赐以货财不可私以官位诚皇天之禁也日失其光则星辰放流阳不能制阴阴桀得作间者太白正昼经天宜隆德克躬以执不轨臣闻月者众阴之长销息见伏百里为品千里立表万里连纪妃后大臣诸侯之象也朔晦正终始弦为绳墨望成君德春夏南秋冬北间者月数以春夏与日同道过轩辕上后受气入太微帝廷扬光辉犯上将近臣列星皆失色厌厌如灭此为母后与政乱朝阴阳俱伤两不相便外臣不知朝事窃信天文即如此近臣已不足杖矣屋大柱小可为寒心唯陛下亲求贤士无强所恶以崇社稷尊疆本朝臣闻五星者五行之精五帝司命应王者号令为之节度岁星主岁事为统首号令所纪今失度而盛此君指意欲有所为未得其节也又填星不避岁星者后帝共政相留于奎娄当以义断之荧惑往来亡常周历两宫作态低卬入天门上明堂贯尾乱宫太白发越犯库兵冦之应也贯黄龙入帝廷当门而出随荧惑入天门至房而分欲与荧惑为患不敢当明堂之精此陛下神灵故祸乱不成也荧惑厥弛佞巧依埶微言毁誉进类蔽善太白出端门臣有不臣者火入室金上堂不以时解其忧凶填岁相守又主内乱宜察萧墙之内毋忽亲疏之微诛放佞人防绝萌牙以荡涤浊濊消散积恶毋使得成祸乱辰星主正四时当效于四仲四时失序则辰星作异今出于歳首之孟天所以谴告陛下也政急则出蚤政缓则出晚政绝不行则伏不见而为彗茀四孟皆出为易王命四季皆出星家所讳今幸独出寅孟之月盖皇天所以笃右陛下也宜深自改治国故不可以戚戚欲速则不达经曰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加以号令不顺四时既往不咎来事之师也间者春三月治大狱时贼阴立逆恐歳小收季夏举兵法时寒气应恐后有霜雹之灾秋月行封爵其月土湿奥恐后有雷雹之变夫以喜怒赏罚而不顾时禁虽有尧舜之心犹不能致和善言天者必有效于人设上农夫而欲冬田肉袒深耕汗出种之然犹不生者非人心不至天时不得也易曰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书曰敬授民时故古之王者尊天地重阴阳敬四时严月令顺之以善政则和气可立致犹枹鼓之相应也今朝廷忽于时月之令诸侍中尚书近臣宜皆令通知月令之意设群下请事若陛下出令有谬于时者当知争之以顺时气臣闻五行以水为本其星元武婺女天地所纪终始所生水为准平王道公正脩明则百川理络脉通偏党失纲则涌溢为败书云水曰润下阴动而卑不失其道天下有道则河出图洛出书故河洛决溢所为最大今汝颍畎浍皆川水漂涌与雨水并为民害此诗所谓𤍞𤍞震电不宁不令百川沸腾者也其咎在于皇甫卿士之属唯陛下留意诗人之言少抑外亲大臣臣闻地道柔静阴之常义也地有上中下其上位震应妃后不顺中位应大臣作乱下位应庶民离畔震或于其国国君之咎也四方中央连国历州俱动者其异最大间者关东地数震五星作异亦未大逆宜务崇阳抑阴以救其咎固志建威闭绝私路抜进英隽退不任职以强本朝夫本强则精神折冲本弱则招殃致凶为邪谋所陵闻往者淮南王作谋之时其所难者独有汲黯以为公孙宏等不足言也宏汉之名相于今亡比而尚见轻何况亡宏之属乎故曰朝廷亡人则为贼乱所轻其道自然也天下未闻陛下奇䇿固守之臣也语曰何以知朝廷之衰人人自贤不务于通人故世陵夷马不伏历不可以趋道士不素养不可以重国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孔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非虚言也陛下秉四海之众曾亡柱干之固守闻于四境殆开之不广取之不明劝之不笃传曰土之美者善养禾君之明者善养士中人皆可使为君子诏书进贤良赦小过无求备以博聚英俊如近世贡禹以言事忠切䝉尊荣当此之时士厉身立名者多禹死之后日日以衰及京兆尹王章坐言事诛灭智者结舌邪伪并兴外戚颛命君臣隔塞至绝继嗣女宫作乱此行事之败诚可畏而悲也本在积任母后之家非一日之渐往者不可及来者犹可追也先帝大圣深见天意昭然使陛下奉承天统欲矫正之也宜少抑外亲选练左右举有德行道术通明之士充备天官然后可以辅圣德保帝位承大宗下至郎吏从官行能亡以异又不通一艺及博士无文雅者宜皆使就南亩以视天下明朝廷皆贤材君子于以重朝尊君灭凶致安此其本也臣自知所言害身不辟死亡之诛唯财留神反复愚臣之言
  杜业钦兄缓子延年孙以列侯选为太常左迁上党都尉
  说成帝绍封功臣奏汉兴以来列侯多陷法禁陨命亡国讫于孝武后元之际靡有孑遗降及宣成稍加恤录业因纳说成帝于是复绍萧何哀平之世増修曹参周勃之属
  昔唐以万国致时雍之政虞夏以之多群后飨共巳之治汤法三圣殷氏太平周封八百重译来贺是以内恕之君乐继绝世隆名之主安立亡国至于不及下车德念深矣成王察牧野之克顾群后之勤知其恩结于民心功光于王府也故追述先父之志录遗老之䇿高其位大其㝢爱敬饬尽命赐备厚大孝之隆于是为至及其没也世主叹其功无民而不思所息之树且犹不伐况其庙乎是以燕齐之祀与周并传子继弟及历载不堕岂无刑辟繇祖之竭力故支庶赖焉迹汉功臣亦皆剖符世爵受山河之誓存以著其号亡以显其魂赏亦不细矣百馀年间而袭封者尽或绝失姓或乏无主朽骨孤于墓苗裔流于道生为愍隶死为转尸以往况今甚可悲伤圣朝怜闵诏求其后四方忻忻靡不归心出入数年而不省察恐议者不思大义设言虚亡则厚德掩息遴柬布章非所以视化劝后也三人为众虽难尽继宜从尤功
  论河间献王奏汉名臣奏
  河间献王经术通明积德累行天下雄俊众儒皆归之孝武帝时献王朝被服造次必于仁义问以五䇿献王辄对无穷孝武帝艴然难之谓献王曰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王其勉之王知其意归即纵酒听乐因以终劾翟方进书业为太常与丞相翟方进卫尉定陵侯淳于长不平后业为函谷闗都尉㑹长有罪下洛阳狱业坐长舅红阳侯王立书诮长不敬免就国其春方进薨业上书
  方进本与长深结厚更相称荐长陷大恶独得不坐茍欲鄣塞前过不为陛下广持平例又无恐惧之心反因时信其邪辟报睚眦怨故事大逆朋友坐免官无归故郡者今坐长者归故郡已深一等红阳侯立坐子受长货赂故就国耳非大逆也而方进复奏立党友后将军朱博巨鹿太守孙宏故少府陈咸皆免官归咸故郡刑罚无平在方进之笔端众庶莫不疑惑皆言孙宏不与红阳侯相爱宏前为中丞时方进为御史大夫举掾隆可侍御史宏奏隆前奉使欺谩不宜执法近侍方进以此怨宏又方进为京兆尹时陈咸为少府在九卿高第陛下所自知也方进素与司直师丹相善临御史大夫缺使丹奏咸为奸利请案验卒不能有所得而方进果自得御史大夫为丞相即时诋欺奏免咸复因红阳侯事归咸故郡众人皆言国家假方进权太甚案师丹行能无异及光禄勲许商被病残人皆但以附从方进常获尊官丹前亲荐邑子丞相史能使巫下神为国求福㡬获大利幸赖陛下至明遣使者毛莫如先考验卒得其奸皆坐死假令丹知而白之此诬罔罪也不知而白之是背经术惑左道也二者皆在大辟重于朱博孙宏陈咸所坐方进终不举白专作威福阿党所厚排挤英俊托公报私横厉无所畏忌欲以熏轑天下天下莫不望风而靡自尚书近臣皆结舌杜口骨肉亲属莫不股栗威权泰盛而不忠信非所以安国家也今闻方进卒病死不以尉示天下反复赏赐厚葬唯陛下深思往事以戒来今
  言王氏荐朱博书哀帝即位业上书后博果见抜用
  王氏世权日久朝无骨鲠之臣宗室诸侯微弱与系囚无异自佐史以上至于大吏皆权臣之党曲阳侯根前为三公辅政知赵昭仪杀皇子不辄白奏反与赵氏比周恣意妄行谮诉故许后被加以非罪诛破诸许族败元帝外家内嫉妒同产兄姊红阳侯立及淳于氏皆老被放弃新喋血京师威权可畏高阳侯薛宣有不养母之名安昌侯张禹奸人之雄惑乱朝廷使先帝负谤于海内尤不可不慎陛下初即位谦让未遑孤独特立莫可据仗权臣易世意若探汤宜蚤以义割恩安百姓心窃见朱博忠信勇猛材略不出世诚国家雄俊之宝臣也宜徴博置左右以填天下此人在朝则陛下可高枕而卧矣昔诸吕欲危刘氏赖有高祖遗臣周勃陈平尚存不者㡬为奸臣笑
  杜邺字子夏本魏郡繁阳人徙茂陵为凉州刺史以病免举方正未拜卒
  说车骑将军王音邺以孝廉为郎与音善先是音与平阿侯谭有隙及谭不受城门职薨上闵悔之乃复令谭弟成都侯商位特进领城门兵得举吏如将军府邺说音音甚嘉其言由是与商亲宻二人皆重邺此但言说然即所白奥内似非面语今附录
  邺闻人情恩深者其养谨爱至者其求详夫戚而不见殊孰能无怨此棠棣角弓之诗所为作也昔秦伯有千乘之国而不能容其母弟春秋亦书而讥焉周召则不然忠以相辅义以相匡同已之亲等已之尊不以圣德独兼国宠又不为长专受荣任分职于陕并为弼疑故内无感恨之隙外无侵侮之羞俱享天祐两荷高名者盖以此也窃见成都侯以特进领城门兵复有诏得举吏如五府此明诏所欲宠也将军宜承顺圣意加异往时每事凡议必与及之指为诚发出于将军则孰敢不说谕昔文侯寤大雁之献而父子益亲陈平共壹饭之纂而将相加驩所接虽在楹阶俎豆之间其于为国折冲厌难岂不逺哉窃慕仓唐陆子之义所白奥内唯深察焉
  说王商复长安南北郊成都侯王商为大司马卫将军辅政邺说商后数年成帝崩皇太后诏有司复之
  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言奉天之道贵以诚质大得民心也行秽祀丰犹不䝉祐德脩荐薄吉必大来古者坛场有常处尞禋有常用赞见有常礼牺牲玉帛虽备而财不匮车舆臣役虽动而用不劳是故每举其礼助者欢说大路所历黎元不知今甘泉河东天地郊祀咸失方位违阴阳之宜及雍五畤皆旷逺奉尊之役休而复起缮治共张无解巳时皇天著象殆可略知前上甘泉先驱失道礼月之夕奉引复迷祠后土还临河当渡疾风起波船不可御又雍大雨坏平阳宫垣迺三月甲子震电灾林光宫门祥瑞未著咎徴仍臻迹三郡所奏皆有变故不答不飨何以甚此诗曰率由旧章先王法度文王以之交神于祀子孙千亿宜如异时公卿之议复还长安南北郊
  行筹祠西王母对哀帝建平四年正月民惊走持槁或掫一枚传相付与曰行诏筹其夏京师郡国民设祭张博具歌舞祠西王母又传书曰母告百姓佩此书者不死不信我言视门枢下当有白髪至秋止是时帝祖母傅太后骄与政事故杜邺对后乃有王太后莽之应
  春秋灾异以指象为言语筹所以纪数民阴水类也水以东流为顺走而西行反类逆上象数度放溢妄以相予违忤民心之应也西王母妇人之称博奕男子之事于街巷阡陌明离𫔶内与疆外临事盘乐炕阳之意白髪衰年之象体尊性弱难理易乱门人之所由枢其要也居人之所由制持其要也其明甚著今外家丁傅并侍帷幄布于列位有罪恶者不坐辜罚亡功能者毕受官爵皇甫三桓诗人所刺春秋所讥亡以甚此指象昭昭以觉圣朝奈何不应
  日食对邺为凉州刺史以病免哀帝立外戚丁傅侯者数人元寿元年正月朔以皇后父傅晏为大司马卫将军帝舅丁明为大司马骠骑将军临拜日食诏举方正直言扶阳侯韦育举邺方正邺对未拜官卒
  臣闻禽息忧国碎首不恨卞和献宝刖足愿之臣幸得奉直言之诏无二者之危敢不极陈臣闻阳尊阴卑卑者随尊尊者兼卑天之道也是以男虽贱各为其家阳女虽贵犹为其国阴故礼明三从之义虽有文母之德必系于子春秋不书纪侯之母阴义杀也昔郑伯随姜氏之欲终有叔段篡国之祸周襄王内迫惠后之难而遭居郑之危汉兴吕太后权私亲属又以外孙为孝惠后是时继嗣不明凡事多晻昼昏冬雷之变不可胜载窃见陛下行不偏之政每事约俭非礼不动诚欲正身与天下更始也然嘉瑞未应而日食地震民讹言行筹传相惊恐案春秋灾异以指象为言语故在于得一类而达之也日食明阳为阴所临坤卦乘离明夷之象也坤以法地为土为毋以安静为德震不阴之效也占象甚明臣敢不直言其事昔曽子问从令之义孔子曰是何言与善闵子骞守礼不茍从亲所行无非理者故无可间也前大司马新都侯莽退伏弟家以诏䇿决复遣就国高昌侯宏去蕃自绝犹受封土制书侍中驸马都尉迁不忠巧佞免归故郡间未旬月则有诏还大臣奏正其罚卒不得遣而反兼官奉使显宠过故及信阳侯业皆縁私君国非功义所止诸外家昆弟无贤不肖并侍帷幄布在列位或典兵卫或将军屯宠意并于一家积贵之埶世所希见所希闻也至乃并置大司马将军之官皇甫虽盛三桓虽隆鲁为作三军无以甚此当拜之日晻然日食不在前后临事而发者明陛下谦逊无专承指非一所言辄听所欲辄随有罪恶者不坐辜罚无功能者毕受官爵流渐积猥正尤在是欲令昭昭以觉圣朝昔诗人所刺春秋所讥指象如此殆不在它由后视前忿邑非之逮身所行不自镜见则以为可计之过者疏贱独偏见疑内亦有此类天变不空保右世主如此之至奈何不应臣闻野鸡著怪高宗深动大风暴过成王怛然愿陛下加致精诚思承始初事稽诸古以厌下心则黎庶群生无不说喜上帝百神收还威怒祯祥福禄何嫌不报
  临终文西京杂记杜子夏葬长安北四里临终作文刋石墓侧
  魏郡杜邺立志忠款犬马未陈奄先草露骨肉归于后土魂气无所不之何必故邱然后即化封于长安此焉宴息
  彭宣字子佩淮阳阳夏人历大司空封长平侯
  上乞骸骨书哀帝崩宣时为大司马见莽专权上书乞骸骨莽白王太后免就国恨宣求退故不赐黄金安车驷马
  三公鼎足承君一足不任则覆乱美实臣资性浅薄年齿老眊数伏疾病昏乱遗忘愿上大司空长平侯印绶乞骸骨归乡里俟寘沟壑
  太后罢彭宣䇿
  惟君视事日寡功德未效迫于老眊昏乱非所以辅国家绥海内也使光禄勲丰册诏君其上大司空印绶便就国
  解光
  劾王根王况奏根代商为大司马骠骑将军辅政哀帝少而闻知王氏骄盛心不能善以初立故优诏益封戸司隶解光劾奏根及商子况根遣就国况免为庶人及商所属举为官者皆罢及新都侯莽平阿侯仁皆就国天下多冤王氏谏大夫杨宣上封事哀帝深感其言复封商中子邑为成都侯元寿元年日蚀贤良多讼新都侯莽者上于是徴莽及仁还京师
  曲阳侯根宗重身尊三世据权五世秉政天下辐辏自效根行贪邪臧累巨万纵横恣意大治室第第中起土山立两市殿上赤墀戸青琐游观射猎使奴从者被甲持弓弩陈为步兵止宿离宫水衡共张发民治道百姓苦其役内怀奸邪欲筦朝政推亲近吏主簿张业以为尚书蔽上壅下内塞王路外交藩臣骄奢僭上坏乱制度案根骨肉至亲社稷大臣先帝弃天下根不悲哀思慕山陵未成公聘取故掖庭女乐五官殷严王飞君等置酒歌舞捐忘先帝厚恩背臣子义及根兄子成都侯况幸得以外亲继父为列侯侍中不思报厚恩亦聘取故掖庭贵人以为妻皆无人臣礼大不敬不道
  劾赵昭仪奏成帝暴崩民间归罪赵昭仪太后诏大司马莽等问皇帝起居发病状昭仪自杀哀帝立赵皇后为皇太后封太后弟钦为新城侯赵氏侯者凡二人司隶解光奏论于是免钦及兄子成阳侯䜣皆为庶人将家属徙𨖚西郡议郎耿育上疏请广先德
  臣闻许美人及故中宫史曹宫皆御幸孝成皇帝产子子隐不见臣遣从事掾业史望验问知状者掖庭狱丞籍武故中黄门王舜呉恭靳严官婢曹晓道房张弃故赵昭仪御者于客子王偏臧兼等皆曰宫即晓子女前属中宫为学事史通诗授皇后房与宫对食元延元年中宫语房曰陛下幸宫后数月晓入殿中见宫腹大问宫宫曰御幸有身其十月中宫乳掖庭牛官令舎有婢六人中黄门田客持诏记盛绿绨方底封御史中丞印予武曰取牛官令舎妇人新产儿婢六人尽置暴室狱毋问儿男女谁儿也武迎置狱宫曰善臧我儿胞丞知是何等儿也后三日客持诏记与武问儿死未手书对牍背武即书对儿见在未死有顷客出曰上与昭仪大怒奈何不杀武叩头啼曰不杀儿自知当死杀之亦死即因客奏封事曰陛下未有继嗣子无贵贱惟留意奏入客复持诏记予武曰今夜漏上五刻持儿与舜㑹东交掖门武因问客陛下得武书意何如曰憆也武以儿付舜舜受诏内儿殿中为择乳母告善养儿且有赏毋令漏泄舜择弃为乳母时儿生八九日后三日客复持诏记封如前予武中有封小绿箧记曰告武以箧中物书予狱中妇人武自临饮之武发箧中有裹药二枚赫蹄书曰告伟能努力饮此药不可复入女自知之伟能即宫宫读书巳曰果也欲姊弟擅天下我儿男也额上有壮髪类孝元皇帝今儿安在危杀之矣奈何令长信得闻之宫饮药死后宫婢六人召入出语武曰昭仪言女无过宁自杀邪若外家也我曹言愿自杀即自缪死武皆表奏状弃所养儿十一日宫长李南以诏书取儿去不知所置许美人前在上林涿沭馆数召入饰室中若舎一岁再三召留数月或半歳御幸元延二年褱子其十一月乳诏使严持乳医及五种和药丸三送美人所后客子偏兼闻昭仪谓成帝曰常绐我言从中宫来即从中宫来许美人儿何从生中许氏竟当复立邪怼以手自捣以头击壁戸柱从床上自投地啼泣不肯食曰今当安置我欲归耳帝曰今故告之反怒为殊不可晓也帝亦不食昭仪曰陛下自知是不食谓何陛下尝自言约不负女今美人有子竟负约谓何帝曰约以赵氏故不立许氏使天下无出赵氏上者母忧也后诏使严持绿囊书予许美人告严曰美人当有以予女受来置饰室中帘南美人以苇箧一合盛所生儿缄封及绿囊报书予严严持箧书置饰室帘南去帝与昭仪坐使客子解箧缄未巳帝使客子偏兼皆出自闭戸独与昭仪在须臾开戸呼客子偏兼使缄封箧及绿绨方底推置屏风东恭受诏持箧方底予武皆封以御史中丞印曰告武箧中有死儿埋屏处勿令人知武穿狱楼垣下为坎埋其中故长定许贵人及故成都平阿侯家婢王业任㛤公孙习前免为庶人诏召入属昭仪为私婢成帝崩未幸梓宫仓卒悲哀之时昭仪自知罪恶大知业等故许氏王氏婢恐事泄而以大婢羊子等赐予业等各且十人以慰其意属无道我家过失元延二年五月故掖庭令吾邱遵谓武曰掖庭丞吏以下皆与昭仪合通无可与语者独欲与武有所言我无子武有子是家轻族人得无不敢乎掖庭中御幸生子者辄死又饮药伤堕者无数欲与武共言之大臣骠骑将军贪耆钱不足计事奈何令长信得闻之遵后病困谓武今我巳死前所语事武不能独为也慎语皆在今年四月丙辰赦令前臣谨案永光三年男子忠等发长陵传夫人冢事更大赦孝元皇帝下诏曰比朕不当所得赦也穷治尽伏辜天下以为当鲁严公夫人杀世子齐桓召而诛焉春秋予之赵昭仪倾乱圣朝亲灭继嗣家属当伏天诛前平安刚侯夫人谒坐大逆同产当坐以䝉赦令归故郡今昭仪所犯尤悖逆罪重于谒而同产亲属皆在尊贵之位迫近帷幄群下寒心非所以惩恶崇谊示四方也请事穷竟丞相以下议正法
  杨宣
  言王氏封事
  孝成皇帝深惟宗庙之重称述陛下至德以承天序圣䇿深逺恩德至厚惟念先帝之意岂不欲以陛下自代奉承东宫哉太皇太后春秋七十数更忧伤敕令亲属引领以避丁傅行道之人为之陨涕况于陛下时登高逺望独不惭于延陵乎
  郑崇字子游自高宻徙平陵
  谏哀帝封傅商奏崇为尚书仆射数諌争哀帝欲封祖母傅太后从弟商崇諌太后大怒曰何有为天子乃反为一臣所制耶上遂诏封商为汝昌侯
  孝成皇帝封亲舅五侯天为赤黄昼昏日中有黒气今祖母从昆弟二人巳侯孔乡侯皇后父高武侯以三公封尚有因縁今无故欲复封商坏乱制度逆天人心非傅氏之福也臣闻师曰逆阳者厥极弱逆阴者厥极凶短折犯人者有乱亡之患犯神者有疾夭之祸故周公著戒曰惟王不知艰难唯耽乐是从时亦罔有克寿故衰世之君夭折蚤没此皆犯阴阳之害也臣愿以身命当国咎
  孙宝字子严颍川鄢陵人历大司农
  救郑崇书崇初谏封傅商又言董贤贵宠过度数得罪尚书令赵昌讇佞奏崇与宗族疑有奸请治下崇狱宝为司隶上书理崇冤请治昌上不悦以宝为名臣不忍诛乃诏免为庶人崇竟死狱中
  臣闻疏不图亲外不虑内臣幸得衔命奉使职在刺举不敢避贵幸之埶以塞视听之明按尚书令昌奏仆射崇下狱覆治榜掠将死卒无一辞道路称冤疑昌与崇内有纤介浸润相陷自禁门内枢机近臣䝉受冤谮亏损国家为𧩂不小臣请治昌以解众心
  哀帝免孙宝诏
  司隶宝奏故尚书仆射崇冤请狱治尚书令昌案崇近臣罪恶暴著而宝怀邪附下罔上以春月作诋欺遂其奸心葢国之贼也传不云乎恶利口之覆国家其免宝为庶人
  母将隆字君房东海兰陵人历执金吾终南郡太守
  请收武库兵奏隆为京兆尹迁执金吾侍中董贤方贵幸哀帝使中黄门发武库兵前后十辈送贤及乳母王阿圣舍隆奏谏上不悦左迁为沛郡都尉
  武库兵器天下公用国家武备缮治造作皆度大司农钱大司农钱自乘舆不以给共养共养劳赐壹出少府葢不以本臧给末用不以民力共浮费别公私示正路也古者诸侯方伯得颛征伐乃赐斧钺汉家邉吏职在距冦亦赐武库兵皆任其事然后䝉之春秋之谊家不臧甲所以抑臣威损私力也今贤等便僻弄臣私恩微妾而以天下公用给其私门挈国威器共其家备民力分于弄臣武兵设于微妾建立非宜以广骄僭非所以示四方也孔子曰奚取于三家之堂臣请收还武库
  何并字子廉祖父自平舆徙平陵
  与子恢书并屡官颍川太守性清廉妻子不至官舎疾病召丞掾作先令书与子恢恢如父言王莽擢恢为闗都尉
  告子恢吾生素餐日久死虽当得法赙勿受葬为小椁亶容下棺
  王闳平阿侯谭子哀帝朝为中常侍王莽时历牧守所在见纪
  谏宠董贤书汉纪哀帝尝与贤父子亲属宴饮上放酒顾贤笑曰吾欲法尧禅舜何如闳时侍中进谏以统业至重不宜戏言上不说遣闳出归郎署㑹御史大夫彭宣上封事言安国危继嗣事上觉悟召闳闳上书諌言虽不从多闳年少志强卒为贤恕之
  臣闻王者立三公法三光立九卿以法天明君臣之义当得贤人易曰鼎折足覆公𫗧喻三公非其人也书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以法天地昔孝文皇帝幸邓通不过中大夫孝武皇帝幸韩嫣赏赐而已皆不在大位公孙宏以布被脩德擢备宰相巧言令色君子不贵昔成汤抜伊尹于鼎俎文王招吕尚于钓濵武丁显傅说于版筑桓公举甯戚于击角皆以立霸王之功腾茂绩于无穷岂以利耳悦目为得意哉今大司马卫将军高安侯董贤累世无功于汉朝又无肺腑之连复无名迹高行以矫世升擢数年列备鼎足典卫禁兵主历天文无功封爵父子兄弟横䝉抜擢赏赐空竭帑藏万民喧哗偶言道路诚不当天心也昔褒神蚖变化为人实生褒姒乱周国恐陛下有过失之讥贤有小人不识进退之祸非所以建卓尔垂法后世陛下采刍荛贤负薪冀有益于毫厘
  同前
  臣闻王者立三公法三光居之者当得贤人易曰鼎折足覆公𫗧喻三公非其人也昔孝文皇帝幸邓通不过中大夫武帝幸韩嫣赏赐而已皆不在大位今大司马卫将军董贤无功于汉朝又无肺腑之连复无名迹高行以矫世升擢数年列备鼎足典卫禁兵无功封爵父子兄弟横䝉抜擢赏赐空竭帑藏万民喧哗偶言道路诚不当天心也昔褒神蚖变化为人实生褒姒乱周国恐陛下有过失之讥贤有小人不知进退之祸非所以垂法后世也
  耿育
  讼甘延寿陈汤书汤徙敦煌太守奏汤前亲诛郅支威行外国不宜近边塞诏徙安定议郎耿育上书言便宜因讼甘延寿及汤冤
  延寿汤为圣汉扬钩深致逺之威雪国家累年之耻讨绝域不羁之君系万里难制之虏岂有比哉先帝嘉之仍下眀诏宣著其功改年垂历传之无穷应是南郡献白虎边陲无警备㑹先帝寝疾然犹垂意不忘数使尚书责问丞相趣立其功独丞相匡衡排而不予封延寿汤数百戸此功臣战士所以失望也孝成皇帝承建业之基乘征伐之威兵革不动国家无事而大臣倾邪谗佞在朝曽不深惟本末之难以防未然之戒欲专主威排妒有功使汤块然被冤拘囚不能自明卒以无罪老弃炖煌正当西域通道令威名折冲之臣旋踵及身复为郅支遗虏所笑诚可悲也至今奉使外蛮者未尝不陈郅支之诛以扬汉国之盛夫援人之功以惧敌弃人之身以快䜛岂不痛哉且安不忘危盛必虑衰今国家素无文帝累年节俭富饶之畜又无武帝荐延枭俊禽敌之臣独有一陈汤耳假使异世不及陛下尚望国家追录其功封表其墓以劝后进也汤幸得身当圣世功曽未久反听邪臣鞭逐斥逺使亡逃分窜死无处所逺览之士莫不计度以为汤功累世不可及而汤过人情所有汤尚若此虽复破绝筋骨暴露形骸犹复制于唇舌为嫉妒之臣所系虏耳此臣所以为国家尤戚戚也褒广先帝疏司隶解光奏论赵昭仪请议正法于是免新城侯赵钦成阳侯赵诉皆为庶人将家属徙𨖚西郡议郎耿育上疏言帝初为太子亦颇得赵太后之力遂不竟其事
  臣闻继嗣失统废适立庶圣人法禁古今至戒然太伯见历知适逡循固让委身呉粤权变所设不计常法致位王季以崇圣嗣卒有天下子孙承业七八百载功冠三王道德最备是以尊号追及大王故世必有非常之变然后迺有非常之谋孝成皇帝自知继嗣不以时立念虽末有皇子万歳之后未能持国权柄之重制于女主女主骄盛则耆欲无极少主㓜弱则大臣不使世无周公抱负之辅恐危社稷倾乱天下知陛下有贤圣通明之德仁孝子爱之恩懐独见之明内断于身故废后宫就馆之渐绝微嗣祸乱之根乃欲致位陛下以安宗庙愚臣既不能深援安危定金匮之计又不知推演圣德述先帝之志迺反复校省内暴露私燕诬污先帝倾惑之过成结宠妾妒媚之诛甚失贤圣逺见之明逆负先帝忧国之意夫论大德不拘俗立大功不合众此乃孝成皇帝至思所以万万于众臣陛下圣德盛茂所以符合于皇天也岂当世庸庸斗筲之臣所能及哉且褒广将顺君父之美匡救销灭既往之过古今通义也事不当时固争防祸于未然各随指阿从以求容媚晏驾之后尊号已定万事已讫迺探追不及之事讦扬幽昧之过此臣所深痛也愿下有司议即如臣言宜宣布天下使咸晓知先帝圣意所起不然空使𧩂议上及山陵下流后世逺闻百蛮近布海内甚非先帝托后之意也盖孝子善述父之志善成人之事唯陛下省察
  息夫躬字子微河内河阳人为博士弟子上书召待诏告东平玉祝诅事擢光禄大夫左曹给事中封宜陵侯日食免官复坐祝诅系狱死
  诋公卿大臣疏躬以告东平王祝诅封侯亲近数言事论议亡所避众畏其口皆为侧目遂上疏历诋公卿大臣
  方今丞相王嘉健而蓄缩不可用御史大夫贾延墯弱不任职左将军公孙禄司隶鲍宣皆外有直项之名内实𫘤不晓政事诸曹以下仆遫不足数卒有强弩围城长㦸指阙陛下谁与备之如使狂夫嘄謼于东崖匈奴饮马于渭水边境雷动四野风起京师虽有武蜂精兵未有能窥左足而先应者也军书交驰而辐凑羽檄重迹而押至小夫愞臣之徒愦眊不知所为其有犬马之决者仰药而伏刃虽加夷灭之诛何益祸败之至哉计以乌孙诈单于奏董贤贵幸日盛丁傅害其宠躬与孔乡侯傅晏谋欲求居位辅政㑹单于当来朝遣使言病愿朝明年躬上奏上引见躬召公卿将军大议左将军公孙禄以为中国常以威信怀伏夷狄躬逆诈不可许且自保没身不见匈奴为边竟忧躬掎禄以臣为国家计豫图未形为万世虑上乃罢群臣独与躬议躬因建言以厌应变异上以问丞相王嘉嘉对未可从上不听诏举明习兵法者就拜傅晏丁明为大司马
  单于当以十一月入塞后以病为解疑有他变乌孙两昆弥弱卑爰㚄强盛居强煌之地拥十万之众东结单于遣子往侍如因素强之威循乌孙就屠之迹举兵南伐并乌孙之埶也乌孙并则匈奴盛而西域危矣可令降胡诈为卑爰㚄使者来上书曰所以遣子侍单于者非亲信之也实畏之耳惟天子哀告单于归臣侍子愿助戊巳校尉保恶都奴之界因下其章诸将军令匈奴客闻焉则是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者也
  建应变异疏
  往年荧惑守心太白高而芒光又角星茀于河鼓其法为有兵乱是后讹言行诏筹经历郡国天下骚动恐必有非常之变可遣大将军行边兵敕武备斩一郡守以立威震四夷因以厌应变异
  丞相王嘉对元帝应变问
  臣闻动民以行不以言应天以实不以文下民微细犹不可诈况于上天神明而可欺哉天之见异所以敇戒人君欲令觉悟反正推诚行善民心说而天意得矣辩士见一端或妄以意传著星历虚造匈奴乌孙西羌之难谋动干戈设为权变非应天之道也守相有罪车驰诣阙交臂就死恐惧如此而谈说者云动安之危辩口快耳其实未可从夫议政者苦其讇谀倾险辩慧深刻也讇谀则主德毁倾险则下怨恨辩慧则破正道深刻则伤恩惠昔秦穆公不从百里奚蹇叔之言以败其师悔过自责疾诖误之臣思黄髪之言名垂于后世惟陛下观览古戒反复叅考无以先入之语为主
  哀帝举明习兵法诏
  间者灾变不息盗贼众多兵革之徴或颇著见未闻将军恻然深以为意简练戎士缮修干戈器用盬恶孰当督之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将军与中二千石举明习兵法有大虑者各一人将军二人诣公车
  方赏 毕由建平三年由左冯翊为廷尉由元寿三年徙为右扶风
  移梁王傅相中尉书梁王立悖暴见削哀帝建平中立复杀中郎曹将天子遣廷尉赏大鸿胪由持节即讯至移书傅相中尉立以实对赦不治后坐罪自杀
  王背䇿戒悖暴妄行连犯大辟毒流吏民比比䝉恩不伏重诛不思改过复贼杀人幸得䝉恩丞相长史大鸿胪丞即问王阳病抵谰置辞骄嫚不首主令与背畔亡异丞相御史请收王玺绶送陈留狱明诏加恩复遣廷尉大鸿胪杂问今王当受诏置辞恐复不首实对书曰至于再三有不用我降尔命傅相中尉皆以辅正为职虎兕出于匣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也书到明以谊晓王敢复懐诈罪过益深傅相以下不能辅导有正法
  梁王立服罪对
  立少失父母孤弱处深宫中独与宦者婢妾居渐渍小国之俗加以质性下愚有不可移之姿往者傅相亦不纯以仁谊辅翌立大臣皆尚苛刻刺求微宻谗臣在其间左右弄口积使上下不知更相眄伺宫殿之里毛釐过失亡不暴陈当伏重诛以视海内数䝉圣恩得见贳赦今立自知贼杀中郎曹将冬月迫促贪生畏死即诈僵仆阳病徼幸得逾于须臾谨以实对伏须重诛
  马宫字游卿东海戚人历位太师
  避位上书哀帝时议帝祖母传太后谥元始中王莽发传太后陵追诛前议者宫惭惧上书莽厚宫以太皇太后赐宫䇿
  臣前议定陶共王母谥希㫖雷同诡经僻说以惑误主上为臣不忠幸䝉洒心自新诚无颜复望阙庭无心复居官府无宜复食国邑愿上太师大司徒扶德侯印绶避贤者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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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师大司徒扶德侯上书言前以光禄勲议故定陶共王母谥曰妇人以夫爵尊为号谥宜曰孝元傅皇后称渭陵东园臣知妾不得体君卑不得敌尊而希指雷同诡经辟说以惑误上为臣不忠当伏斧钺之诛幸䝉洒心自新又令得保首领伏自惟念入称四辅出备三公爵为列侯诚无颜复望阙庭无心复居官府无宜复食国邑愿上太师大司徒扶德侯印绶避贤者路下君章有司皆以为四辅之职为国维纲三公之任鼎足承君不有鲜明固守无以居位如君言至诚可听惟君之恶在洒心前不敢文过朕甚多之不夺君之爵邑以著自古皆有死之义其上太师大司徒印绶使者以侯就第
  甄邯
  劾金钦奏钦与当阳族昆弟初当曾祖父日䃅传子节侯赏钦为日䃅弟伦之后祖父安上传子夷侯常皆亡子国绝平帝时王莽封钦当奉其后当母南即莽母功显君同产弟也当上南大行为大夫人钦因縁谓当诏书陈日䃅功亡有赏语当名为以孙继祖也自当为父祖父立庙赏故国君使大夫主其祭邯劾奏钦时王莽诛平帝外家卫氏召明礼少府宗伯凤入说为人后之谊欲以内厉平帝外塞百姓之议及邯奏莽白太后诏钦诣诏狱自杀邯以纲纪国体益封千戸
  钦幸得以通经术超擢侍帷幄重䝉厚恩封袭爵号知圣朝以世有为人后之谊前遭故定陶太后背本逆天孝哀不获厥福乃者吕寛卫宝复造奸谋至于反逆咸伏厥辜太皇太后惩艾悼惧逆天之咎非圣诬法大乱之殃诚欲奉承天心遵明圣制专壹为后之谊以安天下之命数临正殿延见群臣讲习礼经孙继祖者谓亡正统持重者也赏见嗣日䃅后成为君持太宗重则礼所谓尊祖故敬宗大宗不可以绝者也钦自知与当俱拜同谊即数扬言殿省中教当云云当即如其言则钦亦欲为父明立庙而不入夷侯常庙矣进退异言颇惑众心乱国大纲开祸乱原诬祖不孝罪莫大焉尤非大臣所宜大不敬秺侯当上母南为太夫人失礼不敬
  陈崇
  劾陈遵奏遵耆酒放纵为河南太守弟级为荆州牧当之官俱过富人故淮阳王外家左氏饮食作乐司直陈崇劾奏遵免官归长安賔客愈盛饮食自若
  遵兄弟幸得䝉恩超等历位遵爵列侯备郡守级州牧奉使皆以举直察枉宣扬圣化为职不正身自慎始遵初除乘藩车入闾巷过寡妇左阿君置酒歌讴遵起舞跳梁顿仆坐上暮因留宿为侍婢扶卧遵知饮酒饫宴有节礼不入寡妇之门而湛酒混肴乱男女之别轻辱爵位羞污印韨恶不可忍闻臣请皆免并汉书








  西汉文纪巻二十
<集部,总集类,西汉文纪>



  钦定四库全书
  西汉文纪巻二十一   明 梅鼎祚 编扬雄字子云蜀郡成都人其先出自有周伯侨者以支庶叨食采于晋之扬因氏焉成帝时除为郎给事黄门王莽篡用为大夫
  谏不受单于朝书乌珠留单于上书愿朝哀帝被疾或言自黄龙竟寜时单于朝中国辄有大故上以问公卿亦以为虚费府帑可勿许雄为黄门郎上书谏上报单于书许之赐雄帛五十匹黄金十斤
  臣闻六经之治贵于未乱兵家之胜贵于未战二者皆微然而大事之本不可不察也今单于上书求朝国家不许而辞之臣愚以为汉与匈奴从此隙矣夫北地之狄五帝所不能臣三王所不能制其不可使隙甚明臣不敢逺称请引秦以来明之以秦始皇之强蒙恬之威带甲四十馀万然不敢窥西河乃筑长城以界之㑹汉初兴以髙祖之威灵三十万众困于平城士或七日不食时奇谲之士石画之臣甚众卒其所以脱者世莫得而言也又髙皇后尝忿匈奴群臣庭议樊哙请以十万众横行匈奴中季布曰哙可斩也妄阿顺㫖于是大臣权书遗之然后匈奴之结解中国之忧平及孝文时匈奴侵暴北边侯骑至雍甘泉京师大骇发三将军屯细柳棘门霸上以备之数月乃罢孝武即位设马邑之权欲诱匈奴使韩安国将三十万众徼于便墬匈奴觉之而去徒费财劳师一虏不可得见况单于之面乎其后深惟社稷之计规恢万载之策乃大兴师数十万使卫青霍去病操兵前后十馀年于是浮西河绝大幕破窴颜袭王庭穷极其地追奔逐北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以临瀚海虏名王贵人以百数自是之后匈奴震怖益求和亲然而未肯称臣也且夫前世岂乐倾无量之费役无罪之人快心于狼望之北哉以为不壹劳者不乆佚不暂费者不永寜是以忍百万之师以摧饿虎之喙运府库之财填庐山之壑而不悔也至本始之初匈奴有桀心欲掠乌孙侵公主乃发五将之师十五万骑猎其南而长罗侯以乌孙五万骑震其西皆至质而还时鲜有所获徒奋扬威武明汉兵若雷风耳虽空行空反尚诛两将军故北狄不服中国未得髙枕安寝也逮至元康神爵之间大化神明鸿恩博洽而匈奴内乱五单于争立日逐呼韩邪携国归死扶伏称臣然尚羁縻之计不颛制自此之后欲朝者不距不欲者不强何者外国天性忿鸷形容魁健负力怙气难化以善易隶以恶其强难诎其和难得故未服之时劳师逺攻倾国殚贷伏尸流血破坚拔敌如彼之难也既服之后慰荐抚循交接赂遗威仪俯仰如此之备也往时尝屠大宛之城蹈乌桓之垒探姑缯之壁藉荡姐之场艾朝鲜之旃拔两越之旗近不过旬月之役逺不离二时之劳固巳犁其庭扫其闾郡县而置之云彻席巻后无馀菑惟北狄为不然真中国之坚敌也三垂比之悬矣前世重之兹甚未易可轻也今单于归义懐款诚之心欲离其庭陈见于前此乃上世之遗䇿神灵之所想望国家虽费不得巳者也柰何距以来厌之辞疏以无日之期消往昔之恩开将来之隙夫款而隙之使有恨心负前言縁往辞归怨于汉因以自绝终无北面之心威之不可谕之不能焉得不为大忧乎夫明者视于无形聪者聴于无声诚先于未然即蒙恬樊哙不复施棘门细柳不复备马邑之策安所设卫霍之功何得用五将之威安所震不然壹有隙之后虽智者劳心于内辩者毂击于外犹不若未然之时也且往者图西域制车师置城郭都䕶三十六国费岁以大万计者岂为康居乌孙能逾白龙堆而冦西边哉乃以制匈奴也夫百年劳之一日失之费十而爱一臣窃为国不安也惟陛下少留意于未乱未战以遏边萌之祸
  与桓谭书
  望风景附声训自结
  桓谭答扬雄书谭能文章犹好右学数从刘歆扬雄辨析疑义
  子云勤味道腴者也并选注
  答桓谭书
  长卿赋不似从人间来其神化所至耶大谛能读千赋则能为之谚云伏习众神巧者不过习者之门○此杨用脩赤牍清裁所载鼎按西京杂记子云曰长卿赋不似人间来其神化所至邪子云学相如为赋而弗逮故雅服焉又云或问扬雄为赋雄曰读千首赋乃能为之桓子新论云余素好文见子云善为赋欲从之学子云曰能读千首赋则善为之矣并自非书然杂记无谚岂杨别有据耶抑缀拾成丈耶与郭威书亦辩见下
  答茂陵郭威书
  尔雅孔门游夏之俦所记以解释六萟者也记言史佚教其子以尔雅尔雅者小学也又言孔子教鲁哀公学尔雅尔雅之出逺矣学者皆云周公所记也张仲孝友之类后人所増耳○此王弇州尺牍所载案西京杂记郭威字文伟茂陵人也好读书以谓尔雅周公所制而有张仲孝友张仲宣王时人非周公之制明矣余尝以问扬子云子云曰孔门游夏之俦所记以解释六艺者也家君以为外戚传称史佚教其子以尔雅尔雅小学也又记言孔子教鲁哀公学尔雅尔雅之出逺矣旧传学者皆云周公所记也张仲孝友之类后人所足耳亦雄答刘歆之语实非本书解嘲哀帝时丁傅董贤用事诸附离之者或起家至二千石时雄方草太𤣥有以自守泊如也或嘲雄以𤣥尚白而雄解之号曰解嘲
  客嘲扬子曰吾闻上世之士人纲人纪不生则巳生必上尊人君下荣父母析人之圭儋人之爵懐人之符分人之禄纡青拖紫朱丹其毂今吾子幸得遭明盛之世处不讳之朝与群贤同行历金门上玉堂有日矣曽不能画一奇出一策上说人主下谈公卿目如耀星舌如电光一从一横论者莫当顾黙而作太𤣥五千文枝叶扶疏独说数十馀万言深者入黄泉髙者出苍天大者含元气细者入无间然而位不过侍郎擢才给事黄门意者𤣥得无尚白乎何为官之拓落也扬子笑而应之曰客徒欲朱丹吾毂不知一跌将赤吾之族也往者周纲解结群鹿争逸离为十二合为六七四分五剖并为战国士无常君国无定臣得士者富失士者贫矫翼厉翮恣意所存故士或自盛以橐或凿坏以遁是故邹衍以颉颃而取世资孟轲虽连蹇犹为万乘师今大汉左东海右渠搜前番禺后陶涂东南一尉西北一𠋫徽以纠墨制以锧𫓧散以礼乐风以诗书旷以岁月结以倚庐是以天下之士雷动云合鱼鳞杂袭咸营于八区家家自以为稷契人人自以为皋陶戴縰垂缨而谈者皆拟于阿衡五尺童子羞比晏婴与夷吾当涂者升青云失路者委沟渠旦握权则为卿相夕失埶则为匹夫譬若江湖之崖渤澥之岛乘雁集不为之多双凫飞不为之少昔三仁去而殷墟二老归而周炽子胥死而呉亡种蠡存而越霸五羖入而秦喜乐毅出而燕惧范雎以折折而危穰侯蔡泽以噤吟而笑唐举故当其有事也非萧曹子房平勃樊霍则不能安当其无事也章句之徒相与坐而守之亦无所患故世乱则圣哲驰骛而不足世治则庸夫髙枕而有馀夫上世之士或解缚而相或释褐而傅或倚夷门而笑或横江潭而渔或七十说而不遇或立谈而封侯或枉千乘于陋巷或拥彗而先驱是以士颇得信其舌而奋其笔窒隙蹈瑕而无所诎也当今县令不请士郡守不迎师群卿不揖客将相不俛眉言奇者见疑行殊者得辟是以欲谈者巻舌而固声欲步者倚足而投迹向使上世之士处呼今世䇿非甲科行非孝廉举非方正独可抗疏时道是非髙得待诏下触闻罢又安得青紫且吾闻之炎炎者灭隆隆者绝观雷观火为盈为实天收其声地藏其热髙明之家鬼瞰其室攫拏者亡黙黙者存位极者宗危自守者身全是故知𤣥知黙守道之极爰清爰静游神之庭惟寂惟漠守徳之宅世异事变人道不殊彼我异时未知何如今子迺以鸱枭而笑凤皇执蝘蜓而嘲龟龙不亦病乎子之笑我𤣥之尚白吾亦笑子之病甚不遭俞跗与扁鹊也悲夫客曰然则靡𤣥无所成名乎范蔡以下何必𤣥哉扬子曰范雎魏之亡命也折胁拉髂免于徽索翕肩蹈背扶服入槖激卬万乘之主介泾阳抵穰侯而代之当也蔡泽山东之匹夫也顩頥折頞涕唾流沬西揖强秦之相扼其咽而亢其气捬其背而夺其位时也天下巳定金革巳平都于洛阳娄敬委辂脱挽掉三寸之舌建不拔之策举中国徙之长安适也五帝垂典三王传礼百世不易叔孙通起于桴鼓之间解甲投戈遂作君臣之仪得也甫刑靡敝秦法酷烈圣汉权制而萧何造律宜也故有造萧何律于唐虞之世则悖矣有作叔孙通仪于夏殷之时则惑矣建娄敬之策于成周之世则乖矣有谈范蔡之说于金张许史之间则狂矣夫萧规曹随留侯画策陈平出奇功若泰山响若坻𬯎虽其人之赡智哉亦㑹其时之可为也故为可为于可为之时则从为不可为于不可为之时则凶若夫蔺生收功于章台四皓采荣于南山公孙创业于金马骠骑发迹于祁连司马长卿窃赀于卓氏东方朔割炙于细君仆诚不能与此数子并故黙然独守吾太𤣥文选○嘲汉书作嘲吾子无吾字顾黙无黙字数十无数字细作纎间作伦网作罔颃作亢锧作质无是以字皋陶作咎繇崖作雀岛作鸟墟作虚以噤吟作虽噤吟立谈作立倓间拥彗作拥帚彗巻作宛步作行倚作拟髙作宗遇作遭俞作臾顩作顉唾作涶亢作炕桴作枹乖作缪坻作阺蔺生作蔺先生赀作訾炙作名数子作数公者解难雄以为经莫大于昜故作太𤣥经客有难𤣥太深众人之不好也雄解之号曰解难
  其辞曰客难扬子曰凡著书者为众人之所好也美味期乎合口工声调于比耳今吾子乃抗辞幽说闳意眇指独驰骋于有亡之际而陶冶大𬬻旁薄群生历览者兹年矣而殊不寤亶费精神于此而烦学者于彼譬画者画于无形弦者放于无声殆不可乎扬子曰俞若夫闳言崇议幽微之涂葢难与览者同也昔人有观象于天视度于地察法于人者天丽且弥地普而深昔人之辞迺玉迺金彼岂好为艰难哉埶不得巳也独不见翠虬绛螭之将登呼天必耸身于苍梧之渊不阶浮云翼疾风虚举而上升则不能撠胶葛腾九闳日月之经不千里则不能烛六合耀八纮泰山之髙不嶕峣则不能浡滃云而散敲烝是以宓牺氏之作易也绵络天地经以八卦文王附六爻孔子错其象而彖其辞然后发天地之臧定万物之基典谟之篇雅颂之声不温纯深润则不足以扬鸿烈而章缉熙葢胥靡为宰寂寞为尸大味必淡大音必希大语叫叫大道低回是以声之眇者不可同于众人之耳形之美者不可混于世俗之目辞之衍者不可齐于庸人之听今夫弦者髙张急徽追趋逐耆则坐者不期而附矣试为之施咸池揄六茎发箫韶咏九成则莫有和也是故锺期死伯牙绝弦破琴而不肯与众鼓⿰犭夔人亡则匠石辍斤而不敢妄斲师旷之调锺俟知音者之在后也孔子作春秋几君子之前赌也老𥅆有遗言贵知我者希此非其操与
  赵充国颂成帝时西羌有警上思将帅之臣追美𠑽国乃召黄门郎杨雄即充国图画而颂之
  明灵惟宣戎有先零先零猖狂侵汉西疆汉命虎臣惟后将军整我六师是讨是震既临其域喻以威徳有守矜功谓之弗克请奋其旅于罕之羌天子命我从之鲜阳营平守节娄奏封章料敌制胜威谋靡亢遂克西戎还师于京鬼方賔服罔有不庭昔周之宣有方有虎诗人歌功乃列于雅在汉中兴充国作武赳赳桓桓亦绍厥后
  冀州牧箴崔瑗序箴曰昔扬子云读春秋传虞人箴而喜之于是作为九州及二十五官箴规匡救言君徳之所宜斯乃体国之宗也○挚虞文章流别论云扬雄依虞箴作十二州十二官箴而传于世不具九官崔氏异世弥缝其阙胡公又以次其首目而为之解署曰百官箴
  洋洋冀州鸿原大陆岳阳是都岛夷皮服潺湲河流夹以碣石三后攸降列为侯伯降周之来赵魏是宅冀土糜沸炫沄如汤更盛更衰载从载横陪臣擅命天王是替赵魏相反秦拾其弊北筑长城恢夏之场汉兴定制改封藩王仰览前世厥力孔多初安如山后崩如崖故治不忘乱安不遗危周室自怙云焉有予隳六国奋矫果绝其维牧臣司冀敢告在阶
  兖州牧箴
  悠悠济河兖州之㝢九河既导雷夏攸处草繇木条漆丝𫄨纻济漯既通降丘宅土成汤五徙卒都于亳盘庚北渡牧野是宅丁感雊雉祖巳伊忠爰正厥事遂绪髙宗厥后陵迟颠覆汤绪西伯戡黎祖伊奔走致天威命不恐不震妇言是用牝鸡是晨三仁既知武果戎殷牧野之禽岂复能耽甲子之朝岂能复笑有国虽乆必畏天咎有民虽长必惧人殃箕子歔欷厥居为墟牧臣司兖敢告执书
  青州牧箴
  茫茫青州海岱是极盐铁之地铅松怪石群水攸归莱夷作牧贡篚以时莫怠莫违昔在文武封吕于齐厥土涂泥在丘之营五侯九伯是讨是征马殆其衔御失其度周室荒乱小白以霸诸侯佥服复尊京师小白既没周卒凌迟嗟兹天王附命下土失其法度丧其文武牧臣司青敢告执矩
  徐州牧箴
  海岱伊淮东海是渚徐州之土邑子蕃宇大野既潴有羽有蒙孤桐蠙珠泗沂攸同实列蕃蔽侯卫东方民好农蚕大野以康帝癸及辛不祗不恪沈湎于酒而忘其东作天命汤武剿绝其绪祚降周任姜镇于琅琊姜姓绝苖田氏攸都事由细微不虑不图祸如丘山本在萌芽牧臣司徐敢告仆夫
  扬州牧箴
  矫矫扬州江汉之浒彭蠡既潴阳鸟攸处橘柚羽贝瑶琨筱簜闽越北垠沅湘攸往犷矣淮夷蠢蠢荆蛮翩翩昭王南征不旋人咸踬于垤莫踬于山咸跌于污莫跌于川明哲不云我昭童蒙不云我昏汤武圣而师伊吕桀纣悖而诛逢干葢迩不可不察逺不可不亲靡有孝而逆父罔有义而忘君太伯逊位基呉绍类夫差一误太伯无祚周室不匡勾践入霸当周之隆越裳重译春秋之未侯甸叛逆元首不可不思股肱不可不孳尧崇屡省舜盛钦谋牧臣司扬敢告执筹犷一作犷犷崇一作勤
  荆州牧箴
  杳杳巫山在荆之阳江汉朝宗其流汤汤夏君遭鸿荆衡是调云梦涂泥包匦菁茅金玉砥砺象齿元龟贡篚百物世世以饶战战栗栗至桀荒溢曰我在帝位若天有日不顺庶国孰敢予夺亦有成汤果秉其钺放之南巢号之以桀南巢茫茫包楚与荆风栗以悍气锐以刚有道后服无道先强世虽安平无敢逸豫牧臣司荆敢告执御杳杳一作幽幽君作后顺作填包作多
  豫州牧箴
  郁郁荆河伊雒是经荥播枲漆惟用攸成田田相拏庐庐相距夏殷不都成周攸处豫野所居爰在鹑墟四隩咸宅㝢内莫如陪臣执命不虑不图王室陵迟丧其爪牙靡哲靡圣捐失其正方伯不维韩卒擅命文武孔纯至厉作昏成康孔寜至幽作倾故有天下者毋曰我大莫或余败母曰我强靡克余亡夏宅九州至于季世放于南巢成康太平降及周微带蔽屏营屏营不起施于孙子王赧为极实绝周祀牧臣司豫敢告柱史播一作波用作周捐作稍
  益州牧箴一作梁州武帝改梁为益
  岩岩岷山古曰梁州华阳西极黒水南流茫茫洪波鲧堙降陆于时八都厥民不隩禹导江沱岷嶓启干逺近底贡磬错砮丹丝麻条畅有粳有稻自京徂畛民攸温饱帝有桀纣湎沈颇僻遏绝苖民灭夏殷绩爰周受命复古之常幽厉夷业破绝为荒秦作无道三方溃叛义兵征暴遂国于汉拓开疆宇恢梁之野列为十二光羡虞夏牧臣司梁是职是图经营盛衰敢告士夫
  雍州牧箴
  黒水西河横截昆仑邪指阊阖画为雍垠上侵积石下碍龙门自彼氐羌莫敢不来庭莫敢不来匡每在季主常失厥绪侯纪不贡荒侵其㝢陵迟衰微秦据以戾兴兵山东六国颠沛上帝不寜命汉作京陇山以徂列为西荒南排劲越北启强胡并连属国一䕶攸都葢安不忘危盛不讳衰牧臣司雍敢告赘衣
  幽州牧箴
  荡荡平川惟冀之别北厄幽都戎夏交逼伊昔唐虞实为平陆周末荐臻追于獯鬻晋溺其陪周使不阻六国擅权燕赵本都东限濊貊羡及东胡强秦比排蒙公城壃大汉初定介狄之荒元戎屡征如风之腾义兵涉漠偃我边萌既定且康复古虞唐盛不可不图衰不可或忘堤溃蚁穴器漏箴芒牧臣司幽敢告侍傍
  并州牧箴
  雍别朔方河水悠悠北辟獯鬻南界泾流画兹朔土正直幽方自昔何为莫敢不来贡莫敢不来王周穆遐征犬戎不享爰貊伊徳侵玩上国宣王命将攘之泾北宗周罔职日用爽蹉既不俎豆又不干戈犬戎作乱毙于骊阿太上曜徳其次曜兵徳兵俱颠靡不悴荒牧臣司并敢告轨纲貊一作邈
  交州牧箴
  交州荒裔水与天际越裳是南荒国之外爰自开辟不羁不绊周公摄祚白雉是献眧王陵迟周室是乱越裳绝贡荆楚逆叛四国内侵蚕食周室臻于季赧遂入灭亡大汉受命中国兼该南海之宇圣武是恢稍稍受羁遂臻黄支杭海三万来牵其犀盛不可不忧隆不可不惧顾瞻陵迟而忘其规摹亡国多逸豫而存国多难泉竭中虚池竭频干牧臣司交敢告执宪
  润州牧箴初学记作扬雄大谬此已云呉晋六代宋人有辨
  洋洋润州江川秀逺蒋庙锺山孙陵曲衍江寜之邑楚曰金陵呉晋梁宋六代都兴
  光禄勲箴汉书百官表郎中令秦官掌宫殿掖门户武帝太初元年更名光禄勲属官有大夫郎谒者大夫掌议论郎掌守门户谒者掌宾赞受事
  经兆宫室画为中外廊殿门闼限以禁界国有周卫民有藩篱各有攸保守以不岐昔在夏殷桀纣淫湎持牛之饮门户荒乱郎虽执㦸谒者参差殿中成市或鼓或鞞忘其廊庙而聚夫逋逃四方多罪载号载呶内不可不省外不可不清徳人立朝议士克庭禄臣司光敢告执经
  卫尉箴卫尉秦官掌宫门卫屯兵属官有司马卫士旅贲三令丞
  茫茫上天崇髙其居设置山险画为防御重垠累垓以难不律阙为城卫以待暴卒国有以固民有以内各保其守永脩不败维昔庶僚官得其人荷戈而歌中外以坚齐桓怵惕宿卫不饬门非其人户废其职曹子摽剑遂成其诈轲挟匕首而卫人不寤二世妄宿败于望夷阎乐矫搜㦸者不维尉臣司卫敢告执维垠一作限民作人饬作敕太仆箴太仆秦官掌舆马应劭曰周穆王所置也书序穆王命伯冏为周太仆正
  肃肃太仆车马是供锵锵和鸾驾彼时龙昔在上帝巡狩四宅王用三驱前禽是射纣作不令武王征殷檀车孔夏四𫘪孔昕仆夫执鞗载骍载骃我舆云安我马惟闲虽驰虽驱匪逸匪愆昔在淫羿驰骋忘归景公千驷而淫于齐诗好牡马牧于坰野辇车就牧而诗人兴鲁厩焚问人仲尼厚丑孟子葢恶夫厩多肥马而野有饿殕仆臣司驾敢告执皂
  廷尉箴廷尉秦官掌刑辟景帝更名大理复为廷尉
  天降五刑惟夏之绩乱兹平民不回不辟昔在蚩尤爰作淫刑延于苖民夏氏不寜穆王耄荒甫侯伊谋五刑训天周以阜基厥后陵迟上帝不觚周轻其制秦繁其辜五刑纷纷靡遏靡止寇贼满山刑者半道昔唐虞象kao刑天民是全纣作炮烙坠民于渊故有国者无云何谓是刖是劓无云何害是剥是剖惟虐惟杀人莫予柰殷以刑颠秦以酷败狱臣司理敢告执谒夏氏一作天下剥作割
  大鸿胪箴典客秦官掌诸侯归义蛮夷武帝更名大鸿胪
  荡荡唐虞经通垓极陶陶百王天工人力画为上下罗条百职人有材能寮有级差迁能授官各有攸宜主以不废官以不隳昔在三代二季不蠲秽徳慢道署非其人人失其材职反其官采寮荒耄国政如漫文不可武武不可文大小上下不可夺伦鸿臣司爵敢告在邻罗条一作该罗
  宗正箴宗正秦官掌亲属周武王之时彤伯为宗伯
  巍巍帝尧钦亲九族经哲宗伯礼有攸训属有攸籍各有育子世以不错昔在夏时太康不恭有仍二女五子家降晋献悖统宋宣乱序齐桓不𦙍而忘其宗绪周讥戎女鲁喜子同髙作秦祟而扶苏被凶宗庙荒墟魂灵靡附伯臣司宗敢告执主育一作裔
  大司农箴治粟内史秦官掌榖货景帝更名大农令武帝更名大司农属官有太仓均输平凖都内籍田五令丞
  时惟大农爰司金谷自京徂荒粒民是斛肇自厥初实施惟食厥僚后稷有无迁易实均实赢惟都作程㫄求衣食厥民攸生上稽二帝下阅三王什一而征为民作常逺近贡篚百姓不忘帝王之盛咸在农殖季周烂漫而东作不敕膏腴不获庶物并荒府藏单虚靡积靡仓陵迟衰微姬卒以痒秦收大半二世不瘳泣血之末海内无聊农臣司均敢告执繇百姓一作曰则
  少府箴少府秦官掌山海池泽之税以给供养
  实实少府奉养是供纪经九品臣子攸同海内币帑祁祁如云家有孝子官有忠臣共僚率旧圣则越遵民以不扰国以不烦昔在帝季癸辛之世酒池糟堤而象箸以噬至于耽乐流湎而妲妹作祟共寮不御不恢夏殷丧其国康而卒以陵迟嗜不可不察欲不可不图未尝失之于约常失于奢府臣司共敢告执觚
  执金吾箴中尉秦官掌徼循京师武帝更名执金吾应劭曰吾御也执金革以御非常颜师古曰金吾鸟名也主辟不祥职主先导执此鸟之象因以名官
  温温唐虞重袭纯孰经表九徳张设武官以御⿱贼如虎有牙如鹰有爪国以自固兽以自保牙爪葸葸动作宜时用之不理实反生灾秦政暴戾播其威虐亡其仁义而思其残酷猛不可重任威不可独行尧咨虞舜惟思是尚吾臣司金敢告执璜思当作钦
  将作大匠箴将作少府秦官掌治宫室景帝更名将作大匠
  侃侃将作经构宫室墙以御风宇以蔽日寒暑攸除鸟鼠攸去王有宫殿民有宅居昔在帝世茅茨土阶夏卑宫观在彼沟洫桀作瑶台纣为璇室人力不堪而帝业不卒诗咏宣王由俭改奢观丰上六大屋小家春秋讥刺书彼泉台两观雉门而鲁以不恢或作长府而闵子不仁秦筑骊阿嬴姓以㒹故人君无云我贵榱题是遂母云我富淫作极游在彼墙屋而忘其国戮作臣司匠敢告执猷
  城门校尉箴城门校尉掌京师城门屯兵有司马十二城门𠉀
  幽幽山川径塞九路盘石唐芒袭险重固国有城沟家有析柜各有攸坚民以不虞徳懐其内险难其外王公设险而承以盘葢昔在上世有殷有夏癸辛不徳而设夫险阻汤武爰征而莫遏莫御作君之危不可徳少而城沟伊保不可徳希而城沟是依唐虞长徳而四海永懐秦恢长城而天下畔乖尉臣司城敢告侍阶
  上林苑令箴武帝初置水衡都尉掌上林苑属官有上林令丞
  茫茫大田芃芃作谷山有征陆野有林麓夷原污薮禽兽攸伏鱼鳖以时蒭荛咸殖国以殷富民以家给昔在帝羿共田径游弧矢是尚而射夫封猪不顾于愆卒遇后忧是以田获三驱不可过差麀鹿攸伏不如徳至衡臣司虞敢告执指征一作陉
  司空箴古者虞书伯禹作司空马融曰主司空士以居民
  普彼坤灵侔天作则分制五服划为万国乃立地官空惟是职茫茫九州都鄙盈区纲以群牧缀以方侯烈烈隽乂翼翼王臣臣当其官官宜其人九一之政七赋以均昔在季叶班禄遗贤掊克充朝而象恭滔天匪人斯力匪政斯敕流货市宠而苞苴是鬻王路斯浮孰不倾覆空臣司土敢告在侧
  太常箴初学记作崔骃奉常秦官掌宗庙礼仪景帝更名太常师古曰太常王者之旗画日月焉礼官奉持之故曰奉常后改太常尊大之义也
  翼翼太常实为宗伯穆穆灵祇寝庙奕奕称秩元祀班于群神我祀既祇我粢孔蠲匪愆匪忒公尸攸宜弗祈弗求惟徳之报不矫不诬庶无罪悔昔在成汤葛为不吊弃礼慢祖夔子不祀楚师是虏鲁人跻僖臧文不寤文隳太室桓纳郜赂灾降二宫用诰不祧故圣人在位无曰我贵慢行繁祭无曰我才轻身恃巫东邻之牺牛不如西邻麦鱼秦殒望夷隠毙锺巫常臣司宗敢告执书愆一作𠎝公尸作君子
  尚书箴汉官仪尚书唐虞官也龙作纳言诗云仲山甫王之喉舌秦改称尚书汉亦尊此官典机宻也
  皇皇圣哲允敕百工命作斋栗龙为纳言是机是密出入朕命王之喉舌献善宣美而谗说是折我视云明我聴云聪载夙载夜惟允惟恭故君子在室出言如风动于民人涣其大号而万国平信春秋讥漏言易称不密则失臣兑吉其和㢲吝其频书称其明申申厥邻昔秦尚权诈官非其人符玺窃发而扶苏陨身一奸愆命七庙为墟威福同门床上维辜书臣司命敢告侍隅博士箴博士秦官掌通古今秩比六百石员多至数十人武帝置五经博士
  洋洋三代典礼是脩画为辟雍国有学校侯有泮宫各有攸教徳用不陵昔在文王经启其轨勖于徳音而思皇多士多士作桢惟周以寜国人兴让虞芮质成公刘挹行潦酒浊乱斯清官操其业士执其经昔圣人之绥俗莫美于施化故孔子观夫大学而知为王之易易大舜南面无为而衽席平还师阶级之间三苖以懐秦作无道斩决天纪漫彼王迹而抗夫术士诗书是泯家言是守俎豆不陈而颠其社稷故仲尼不对问陈而胡簋是遵原伯非学而闵子知周之不振儒臣司典敢告在宾
  太史令箴太平御览
  昔在太古爰初肇记天地之纪重黎是司降及唐虞乃命羲和钦若昊天百政攸宜夏帝不慎羲和不令湎时乱日帝旅爰征庶寮至殷唯天为难夏氏黩徳而明神不蠲
  太乐令箴北堂书钞
  笙磬既同钟鼓羽龠周序神人协于万国
  大官令箴
  时惟膳夫实司王饔祈庶羞口实是供群物百品八珍清触以御宾客以膳于王太平御览 李善文选注国三老箴负乘覆𫗧奸冦侏张 司命箴普彼坤灵侔天作制
  酒箴雄为黄门郎作酒箴以讽谏成帝其文为酒客难法度士譬之于物○陈遵初与张竦俱京兆史遵三为二千石竦亦为丹阳太守苦身自约遵耆酒放意自恣大喜雄酒箴尝谓竦吾与尔犹是矣官爵功名不减于子而差独乐顾不优邪竦曰人各有性子欲为我亦不能吾而效子亦败矣虽然吾常道也
  子犹瓶矣观瓶之居居井之眉处髙临深动常近危酒醪不入口臧水满懐不得左右牵于𬙊徽一旦车碍为瓽所轠身提黄泉骨肉为泥自用如此不如鸱夷鸱夷滑稽腹大如壶尽日盛酒人复借酤常为国器托于属车出入两宫经营公家繇是言之酒何过乎
  连珠艺文类聚○傅𤣥叙连珠兴于后汉班固贾逵傅毅三人受诏作案此则前汉已有之而体式为异
  臣闻明君取士贵拔众之所遗忠臣荐善不废格之所排是以岩穴无隠而侧陋章显也
  太平御览
  臣闻天下三乐焉阴阳和调四时不忒年丰物遂无有夭折灾害不生兵戎不作天下之乐也圣明在上禄不遗贤罚不偏罪君子小人各处其位众人之乐也吏不茍暴役赋不重财力不伤安土乐业民之乐也乱则反焉故有三忧
  元后诔王莽篡汉改国为新用符命铜璧文尊元后为新室文母太皇太后建国五年崩莽诏大夫扬雄作诔
  新室文母太后崩天下哀痛号哭涕泗思慕功徳咸上柩诔之铭曰
  惟我有新室文母圣明皇太后姓出黄帝西陵昌意实生髙阳纯徳虞帝孝闻四方登陟帝位禅受伊唐爰初胙土陈田至王营相厥宇度河济傍沙麓之灵太阴之精天生圣姿豫有祥祯作合于汉配元生成孝顺皇姑承家尚庄内则纯被后烈丕光肇初配先天命是将兆征显见新都黄龙汉成既终𦙍嗣匪生哀帝承祚惟离典经尚是言异大命俄颠厥年夭陨大终不盈文母览之千载不倾博选大智新都宰衡明圣作佐与图国艰以度厄运征立中山庶其可济博采淑女备其侄娣觐礼髙禖祈庙嗣继靡格匪天靡动匪地穆穆明明昭事上帝𢎞汉祖考夙夜匪懈兴灭继绝博立侯王亲睦庶族昭穆序明帝致友属靡有遗荒咸被祚庆冀以金火赤仍有央勉进大圣上下兼该群祥众瑞正我黄来火徳将灭惟后于斯天之所坏人不敢支哀平夭折百姓分离祖宗之愆终其不全天命有托谪在于前属遭不造荣极而迁皇天眷命黄虞之孙历世运移属在圣新代于汉刘受祚于天汉祖承命赤傅于黄摄帝受禅立为真皇允受厥中以安黎众汉庙黜废移定安公皇皇灵祖惟若孔臧降兹圭璧命服有常为新帝母鸿徳不忘钦徳伊何奉命是行菲薄服食神祇是崇尊不虚统惟祇惟庸隆循人敬先民是从承天祇家允恭䖍恪丰阜庶卉旅力不射恤民于留不皇诡作别计十邑国之是度还奉于此以处贫薄罢苑置县筑里作宅以处贫穷哀此婺独起常盈仓五十万斛为诸生储以劝好学志在黎元是劳是勤春巡灞浐秋臻黄山夏抚鄠杜冬恤泾樊大射飨饮飞羽之门绥宥耆幼不拘妇人刑女归家以育贞信𤣥冥季冬搜狩上兰寅宾出日东秩旸谷鸣鸠拂羽戴胜降桑蚕于茧馆躬筐执曲帅导群妾咸循蚕簇分茧理丝女工是敕遐迩䝉祉中外禔福自京逮海靡不仰徳成类存生秉天地经无物不理无人不寜尊号文母与新有成世奉长寿靡堕有倾著徳太常注诸旒旌呜呼哀哉以昭鸿名享国六十殂落而崩四海伤懐擗踊拊心若丧考妣遏密八音呜呼哀哉万方不胜徳被海表弥流魂精去此昭昭就彼冥冥忽兮不见超兮西征既作下宫不复故庭爰缄伊铭呜呼哀哉
  剧秦美新并序○雄初除为郎给事黄门与王莽刘歆并莽篡位谈说之士用符命称功徳获封爵者甚众雄以耆徳乆次转为大夫及坐子芬献符命事见收时校书天禄阁使者来从阁上自投下几死京师为之语曰惟寂寞自投阁爰清净作符命
  诸吏中散大夫臣雄稽首再拜上封事皇帝陛下臣雄经术浅薄行能无异数蒙渥恩拔擢伦比与群贤并愧无以称职臣伏惟陛下以至圣之徳龙兴登庸钦明尚古作民父母为天下主执粹清之道镜照四海聴聆风俗博览广包参天贰地兼并神明配五帝冠三王开辟已来未之闻也臣诚乐昭著新徳光之罔极往时司马相如作封禅一篇以彰汉世之休臣常有颠眴病恐一旦先犬马填沟壑所懐不章长恨黄泉敢竭肝胆写腹心作剧秦美新一篇虽未究万分之一亦臣之极思也臣雄稽首再拜以闻曰
  权舆天地未祛睢睢盱盱或𤣥而萌或黄而牙𤣥黄剖判上下相呕爰初生民帝王始存在乎混混茫茫之时舋闻罕漫而不昭察世莫得而云也厥有云者上罔显于羲皇中莫盛于唐虞迩靡著于成周仲尼不遭用春秋因斯发言神明所祚兆民所托罔不云道徳仁义礼智独秦屈起西戎邠荒岐雍之疆因襄文宣灵之僭迹立基孝公茂惠文奋昭庄至政破纵擅衡并吞六国遂称乎始皇盛从鞅仪韦斯之邪政驰骛起翦恬贲之用兵刬灭古文刮语烧书弛礼崩乐涂民耳目遂欲流唐漂虞涤殷荡周㸐除仲尼之篇籍自勒功业改制度轨量咸稽之于秦纪是以耆儒硕老抱其书而逺逊礼官博士巻其舌而不谈来仪之鸟肉角之兽狙犷而不臻甘露嘉醴景曜浸潭之瑞潜大茀经霣巨狄鬼信之妖发神歇灵绎海水群飞二世而亡何其剧与帝王之道兢兢乎不可离已未能贞而明之者穷祥瑞回而昧之者极妖愆上览古在昔有凭应而尚缺焉壊彻而能全故若古者称尧舜威侮者陷桀纣况尽汛埽前圣数千载功业专用巳之私而能享祐者哉㑹汉祖龙腾丰沛奋迅宛叶自武关与项羽戮力咸阳创业蜀汉发迹三秦克项山东而帝天下擿秦政惨酷尤烦者应时而蠲如儒林刑辟历纪图典之用稍増焉秦馀制度项氏爵号虽违古而犹袭之是以帝典阙而不补王纲弛而未张道极数殚暗忽不还逮至大新受命上帝还资后土顾懐𤣥符灵契黄瑞涌出滭浡沕潏川流海渟云动风偃雾集雨散诞弥八圻上陈天庭震声日景炎光飞响盈塞天渊之间必有不可辞让云尔于是乃奉若天命穷宠极崇与天剖神符地合灵契创亿兆规万世奇伟倜傥谲诡天祭地事其异物殊怪存乎五威将帅班乎天下者四十有八章登假皇穹铺衍下土非新家其畴离之卓哉煌煌真天子之表也若夫白鸠丹鸟素鱼断蛇方斯篾矣受命甚易格来甚勤昔帝纉皇王纉帝随前踵古或无为而治或损益而亡岂知新室委心积意储思垂务帝作穆穆明旦也不寐勤勤恳恳者非秦之为与夫不勤勤则前人不当不恳恳则觉徳不恺是以发秘府览书林遥集乎文雅之囿翺翔乎礼乐之场𦙍殷周之失业绍唐虞之绝风懿律嘉量金科玉条神卦灵兆古文毕发焕炳照耀靡不宣臻式𫐉轩旗旗以示之扬和銮肆夏以节之施黼黻衮冕以昭之正嫁娶送终以尊之亲九族淑贤以穆之夫改定神祇上仪也钦脩百祀咸秩也明堂雍台壮观也九庙长寿极孝也制成六经洪业也北懐单于广徳也若复五爵度三壤经井田免人役方甫刑匡马法恢崇祇庸烁徳懿和之风广彼缙绅讲习言諌箴诵之涂振鹭之声充庭鸿鸾之党渐阶俾前圣之绪布濩流衍而不韫蠲郁郁乎焕哉天人之事盛矣鬼神之望允塞群公先正罔不夷仪奸宄冦贼罔不振威绍少典之苖著黄虞之裔帝典阙者已补王纲弛者己张炳炳麟麟岂不懿哉厥被风濡化者京师沈潜甸内匝洽侯卫厉掲要荒濯沭而术前典巡四民迄四岳増封泰山禅梁父斯受命者之典业也葢受命日不暇给或不受命然犹有事矣况堂堂有新正丁厥时崇岳渟海通渎之神咸设坛场望受命之臻焉海外遐方信延颈企踵回面内向喁喁如也帝者虽勤恶可以已乎宜命贤哲作帝典一篇旧三为一袭以示来人摛之罔极令万世常戴巍巍履栗栗臭馨香含甘实镜纯粹之至精聆清和之正声则百工伊凝庶绩咸喜荷天衢提地釐斯天下之上则已庶可试哉
  太𤣥攡
  𤣥者幽攡万类而不见形者也资陶虚无而生乎规𢹶神明而定摹通同古今以开类攡错阴阳而发气一判一合天地备矣天日回行刚柔接矣还复其所终始定矣一生一死性命莹矣仰以观乎象俯以视乎情察性知命原始见终三仪同科厚薄相劘圜则杌𣕕方则啬𠫤嘘则流体唫则凝形是故阖天谓之宇辟宇谓之宙日月往来一寒一暑律则成物历则编时律历交道圣人以谋昼以好之夜以丑之一昼一夜阴阳分索夜道极阴昼道极阳牝牡群贞以攡吉凶则君臣父子夫妇之道辩矣是故日动而东天动而西天日错行阴阳更巡死生相摎万物乃躔故𤣥聘取天下之合而连之者也缀之以其类占之以其觚晓天下之聩聩莹天下之晦晦者其唯𤣥乎夫𤣥晦其位而冥其畛深其阜而眇其根攘其功而幽其所以然者也故𤣥卓然示人逺矣旷然廓人大矣渊然引人深矣渺然绝人眇矣嘿而该之者𤣥也㩣而散之者人也稽其门辟其户叩其键然后乃应况其否者乎人之所好而不足者善也人之所丑而有馀者恶也君子曰强其所不足而拂其所有馀则𤣥之道几矣仰而视之在乎上俯而窥之在乎下企而望之在乎前弃而忘之在乎后欲违则不能嘿则得其所者𤣥也故𤣥者用之至也见而知之者智也视而爱之者仁也断而决之者勇也兼制而博用者公也能以偶物者通也无所系輆者圣也时与不时者命也虚形万物所道之谓道也因循无革天下之理得之谓徳也理生昆群兼爱之谓仁也列敌度宜之谓义也秉道徳仁义而施之之谓业也莹天功明万物之谓阳也幽无形深不测之谓阴也阳知阳而不知阴阴知阴而不知阳知阴知阳知止知行知晦知明者其唯𤣥乎县之者权也平之者衡也浊者使清险者使平离乎情者必著乎伪离乎伪者必著乎情情伪相荡而君子小人之道较然见矣𤣥者以衡量者也髙者下之卑者举之饶者取之罄者与之明者定之疑者提之规之者思也立之者事也说之者辩也成之者信也夫天宙然示人神矣夫地佗然示人明矣天地奠位神明通气有一有二有三位各殊辈回行九区终始连属上下无隅察龙虎之文观鸟龟之理运诸桼政系之泰始极焉以通璇玑之统正玉衡之平圜方之相研刚柔之相干盛则又衰穷则更生有实有虚流止无常夫天地设故贵贱序四时行故父子继律历陈故君臣理常变错故百事折质文形故有无明吉凶见故善否著虚实荡故万物纒阳不极则阴不萌阴不极则阳不牙极寒生热极热生寒信道致诎诎道致信其动也日造其所无而好其所新其静也日减其所有而损其所成故推之以刻参之以晷反复其序轸转其道也以见不见之形抽不抽之绪与万类相连其上也县天下也沦渊纤也入薉广也包畛其道游冥而挹盈存存而亡亡微微而章章始始而终终近𤣥者𤣥亦近之逺𤣥者𤣥亦逺之譬若天苍苍然在于东面南面西面北面仰而无不在焉及其俛则不见也天岂去人哉人自去也冬至及夜半以后者近𤣥之象也进而未极往而未至虚而未满故谓之近𤣥夏至及日中以后者逺𤣥之象也进极而退往穷而还已满而损故谓之逺𤣥日一南而万物死日一北而万物生斗一北而万物虚斗一南而万物盈日之南也右盈而左还斗之南也左行而右还或左或右或死或生神灵合谋天地乃并天神而地灵
  难葢天八事隋天文志云扬子云难葢天八事以通浑天
  其一云日之东行循黄道昼中规牵牛距北极北百一十度东井距北极南七十度并百八十度周三径一二十八宿周天当五百四十度今三百六十度何也其二曰春秋分之日正出在卯入在酉而昼漏五十刻即天葢转夜当倍昼今夜亦五十刻何也其三曰日入而星见日出而不见即斗下见日六月不见日六月北斗亦当见六月不见六月今夜常见何也其四曰以葢图视天河起斗而东入狼弧间曲如轮今视天河直如绳何也其五曰周天二十八宿以葢图视天星见者当少不见者当多今见与不见等何出入无冬夏而两宿十四星当见不以日长短故见有多少何也其六曰天至髙也地至卑也日托天而旋可谓至髙矣纵人目可夺水与景不可夺也今从髙上山以水望日日出水下影上行何也其七曰视物近则大逺则小今日与北斗近我而小逺我而大何也其八曰视葢橑与车辐间近杠毂即密益逺益疏今北极为天杠毂二十八宿为天橑辐以星度度天南方次地星间当数倍今交密何也
  甘泉赋序
  孝成帝时客有荐雄文似相如者上方郊祀甘泉泰畤汾阴后土以求继嗣召雄待诏承明之庭正月从上甘泉还奏甘泉赋以风
  羽猎赋序
  孝成帝时羽猎雄从以为昔在二帝三王宫馆台榭沼池苑囿林麓薮泽财足以奉郊庙御宾客充庖厨而已不夺百姓膏腴谷土桑柘之地女有馀布男有馀粟国家殷富上下交足故甘露零其庭醴泉流其唐凤皇巢其树黄龙游其沼麒麟臻其囿神雀栖其林昔者禹任益虞而上下和草木茂成汤好田而天下用足文王囿百里民以为尚小齐宣王囿四十里民以为泰大裕民之与夺民也武帝广开上林东南至宜春鼎湖御宿昆吾旁南山西至长杨五柞北绕黄山滨渭而东周袤数百里穿昆明池象滇河营建章凤阙神明馺娑渐台太液象海水周流方丈瀛洲蓬莱游观侈靡穷妙极丽虽颇割其三垂以赡齐民然至羽猎甲车戎马器械储偫禁蓹所营尚泰奢丽夸诩非尧舜成汤文王三驱之意也又恐后世复修前好不折中以泉台故聊因校猎赋以风之
  长杨赋序
  明年上将大夸胡人以多禽兽秋命右扶风发民入南山西自褒斜东至𢎞农南欧汉中张罗网罝罘捕熊罴豪猪虎豹狖玃狐兔麋鹿载以槛车输长杨射熊馆以网为周阹纵禽兽其中令胡人手抟之自取其获上亲临观焉是时农民不得收敛雄从至射熊馆还上长杨赋聊因笔墨之成文章故藉翰林以为主人子墨为客卿以讽












  西汉文纪巻二十一
<集部,总集类,西汉文纪>



  钦定四库全书
  西汉文纪巻二十二   明 梅鼎祚 编刘歆字子骏向少子复为中垒校尉侍中历奉车光禄大夫事莽为国师公改名秀谋逆自杀移太常博士书歆校秘书见古文春秋左氏传大好之初左氏传多古字古言歆引传文以解经转相发明由是章句义理备焉及歆亲近欲建立左氏春秋及毛诗逸礼古文尚书皆列于学官哀帝令歆与五经博士讲论其义诸博士或不肯置对歆移太常博士责让之其言甚切诸儒皆怨恨而是时名儒光禄大夫龚胜以歆移书乞罢大司农师丹奏歆改乱书章非毁先帝所立遂不得立歆由是忤执政大臣为众儒所讪惧诛求出补吏历三郡守
  昔唐虞既衰而三代迭兴圣帝明王累起相袭其道甚著周室既微而礼乐不正道之难全也如此是故孔子忧道之不行历国应聘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乃得其所脩易序书制作春秋以纪帝王之道及夫子没而微言绝七十子终而大义乖重遭战国弃笾豆之礼理军旅之陈孔氏之道抑而孙呉之术兴陵夷至于暴秦燔经书杀儒士设挟书之法行是古之罪道术由是遂灭汉兴去圣帝明王遐逺仲尼之道又绝法度无所因袭时独有一叔孙通略定礼仪天下唯有易卜未有它书至孝惠之世乃除挟书之律然公卿大臣绛灌之属咸介胄武夫莫以为意至孝文皇帝始使掌故鼂错从伏生受尚书尚书初出于屋壁朽折散绝今其书见在时师传读而巳诗始萌芽天下众书往往颇出皆诸子传说犹广立于学官为置博士在汉朝之儒惟贾生而已至孝武皇帝然后邹鲁梁赵颇有诗礼春秋先师皆起于建元之间当此之时一人不能独尽其经或为雅或为颂相合而成泰誓后得博士集而读之故诏书称曰礼坏乐崩书缺简脱朕甚闵焉时汉兴已七八十年离于全经固已逺矣及鲁恭王壊孔子宅欲以为宫而得古文于壊壁之中逸礼有三十九书十六篇天汉之后孔安国献之遭巫蛊仓卒之难未及施行及春秋左氏丘明所脩皆古文旧书多者二十馀通臧于秘府伏而未发孝成皇帝闵学残文缺稍离其真乃陈发秘臧校理旧文得此三事以考学官所传经或脱简传或间编传问民间则有鲁国桓公赵国贯公胶东庸生之遗学与此同抑而未施此乃有识者之所惜闵士君子之所嗟痛也往者缀学之士不思废绝之阙茍因陋就寡分文析字烦言碎词学者罢老且不能究其一蓺信口说而背传记是末师而非往古至于国家将有大事若立辟雍封禅巡狩之仪则幽冥而莫知其原犹欲保残守缺挟恐见破之私意而无从善服义之公心或懐妒嫉不考情实雷同相从随声是非抑此三学以尚书为备谓左氏为不传春秋岂不哀哉今圣上徳通神明继统扬业亦闵文学错乱学士若兹虽昭其情犹依违谦让乐与士君子同之故下明诏试左氏可立不遣近臣奉旨衔命将以辅弱扶微与二三君子比意同力冀得废遗今则不然深闭固距而不肯试猥以不诵绝之欲以杜塞馀道绝灭 -- 濊 ?微学夫可与乐成难与虑始此乃众庶之所为耳非所望士君子也且此数家之事皆先帝所亲论今上所考视其古文旧书皆有徴验外内相应岂茍而已哉夫礼失求之于野古文不犹愈于野乎往者博士书有欧阳春秋公羊易则施孟然孝宣皇帝犹广立穀梁春秋梁丘易大小夏侯尚书义虽相反犹并置之何则与其过而废之也寜过而立之传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志其大者不贤者志其小者今此数家之言所以兼包大小之义岂可偏绝哉若必专已守残党同门妒道真违明诏失圣意以陷于文吏之议甚为二三君子不取也汉书○桓公一作柏公误桓生以颂礼为大夫贯长卿受诗毛公并见儒林传○纪文选作记七十子作七十二子终作卒读作讃三十九下有篇字间编作脱编传问作博问情闵作叹慜文学作文教考视作考试寜作与
  答文学
  诚思拾遗冀以云补李善文选注
  与扬雄求方言书雄为郎一岁作绣补灵节龙骨之铭诗三章及天下上计孝廉雄问异语纪十五巻为𬨎轩使者绝代语释别国方言积二十七年成帝时歆与扬雄从取方言
  歆叩头昨受诏宓五官郎中田仪与官婢陈征骆驿等私通盗刷越巾事即其夕竟归府诏问三代周秦轩车使者逌人使者以岁八月巡路⿱代语僮谣歌戏欲得其最目因从事郝隆⿱之有日篇中但有其目无见文者歆先君数为孝成皇帝言当使诸儒共集训诂尔雅所及五经所诂不合尔雅者诂𥶶为病及诸经氏之属皆无证验博士至以穷世之博学者偶有所见非徒无主而生是也㑹成帝未以为意先君又不能独集至于歆身修轨不暇何偟更创属闻子云独采集先代绝言异国殊语以为十五巻其所解略多矣而不知其目非子云澹雅之才沈郁之思不能经年锐精以成此书良为勤矣歆虽不遘过庭亦克识先君雅训三代之书蕴藏于家直不计耳今闻此甚为子云嘉之已今圣朝留心典诰发精于殊语欲以验考四方之事不劳戎马髙车之使坐知傜俗适子云攘意之秋也不以是时发仓廪以振赡殊无为明语将何独挈之宝上以忠信明于上下以置恩于罢朽所谓知蓄积善布施也葢萧何造律张仓推历皆成之于帷幕贡之于王门功列于汉室名流乎无穷诚以隆秋之时收藏不殆饥春之岁散之不疑故至于此也今谨使密人奏手书愿颇兴其最目得使入箓令圣朝留明明之典歆叩头叩头挈一作絜
  扬雄答刘歆书
  雄叩头赐命谨至又告以田仪事事穷竟白案显出甚厚甚厚田仪与雄同乡里幼稚为邻长艾相更视觊动精采似不为非者故举至之雄之任也不意淫迹污暴于官朝今举者懐赧而低眉任者含声而冤舌知人之徳尧犹病诸雄何惭焉叩头叩头又敕以殊言十五巻君何由知之谨归诚底里不敢违信雄少不师章句亦于五经之训所不解尝闻先代𬨎轩之使奏籍之书皆藏于周秦之室及其破也遗弃无见之者独蜀人有严君平临卭林闾翁孺者深好训诂犹见𬨎轩之使所奉言翁孺与雄外家牵连之亲又君平过误有以私遇少而与雄也君平财有千言耳翁孺梗概之法略有翁孺往数岁死妇蜀郡掌氏子无子而去而雄始能屮文先作县邸铭王佴颂阶闼铭及成都城四堣铭蜀人有杨庄者为郎诵之于成帝成帝好之以为似相如雄遂以此得外见此数者皆都水君常见也故不复奏雄为郎之岁自奏少不得学而心好沈博绝丽之文愿不受三岁之奉且休脱直事之繇得肆心广意以自克就有诏可不夺奉令尚书赐笔墨钱六万得观书于石渠如是后一岁作绣补灵节龙骨之铭诗三章成帝好之遂得尽意故天下上计孝廉及内郡卫卒㑹者雄常把三寸弱翰赍油素四尺以问其异语归即以铅摘次之于椠二十七岁于今矣而语言或交错相反方覆论思详悉集之燕其疑张伯松不好雄赋颂之文然亦有以奇之常为雄道言其父及其先君憙典训属雄以此篇目频示之伯松曰是悬诸日月不刋之书也又言雄为太𤣥经由鼠坻之与牛场也如其用则实五稼饱邦民否则为抵粪弃之于道矣而雄般之伯松与雄独何徳慧而君与雄独何谮隙而当匿乎哉其不劳戎马髙车令人君坐帏幕之中知绝遐异俗之语典流于昆嗣言列于汉籍诚雄心所绝极至情之所想遘也扶圣朝逺照之明使君⿱此如君之意诚雄散之之㑹也死之日则今之荣也不敢有贰不敢有爱少而不以行立于乡里长而不以功显于县官著训于帝籍但言词博览翰墨为事诚欲崇而就之不可以遗不可以怠即君必欲胁之以威陵之以武欲令入之于此此又未定未可以见今君又终之则缢死以从命也而可且寛假延期必不敢有爱雄之所为得使君辅贡于明朝则雄无恨何敢有匿惟执事图之长监于规绣之就死以为小雄敢行之谨因还使雄叩头叩头洪迈曰世传扬子云方言未有成帝时刘歆与雄书从取方言及雄答书以事考之殆非也雄自序所为丈初无所谓方言观其答刘子骏书称蜀人严君平按君平本姓庄汉显宗讳庄始改曰严法言所称蜀庄沈冥蜀庄之才之珍吾珍庄也皆是本字何独至此书而曰严又子骏只从之求书而答云必欲胁之以威陵之以武则缢死以从命也何至是哉既云成帝时子骏与雄书而其中乃云孝成皇帝反复抵牾又书称汝颖之间先汉人无此语也必汉魏之际好事者为之云○鼎以洪在宋颇称辩博此书之疑于理为长今按扬雄本传成帝时客有荐雄文似相如者文选李周翰注汉书云子云当作绵竹颂成帝时直宿杨庄诵此文成帝曰此似相如之文庄曰非也此臣邑人扬子云帝即召见葛洪西京杂记云扬子云好事尝怀铅提椠从诸计吏访殊方绝域四方之语以为裨补王充论衡云扬子云作太𤣥造法言张伯松不肯一观葢此书多捃拾诸说而拟为之者也且其中句义如曰举至之雄般之实五稼饱邦民缢死以从命也之类了不成文然雄自序年四十馀自蜀来京师而书言为方言二十七岁于今则是时雄年七十馀雄卒止年七十一此与歆往反书又似在莽篡后亦非成帝明矣俱不足信○更视一作爱视至之作至日淫迹下无污字常见下无也字且休一曰旦休卫卒古文苑作卫率相反作相反复频示之作颇示其成者抵粪作抵粪匿乎下无哉字至情作至精著训于帝籍作功显于县官者训此于帝籍从命下无而可二字长监于作长监所○渠选注作室为事一作为士怠一作忘
  上邓析子
  中邓析书四篇臣叙书一篇凡中外书五篇以相校除复重为一篇皆定杀而书可缮写也邓析者郑人也好刑名操两可之说设无穷之辞当子产之世数难子产之法记或云子产起而戮之于春秋左氏传昭公二十年而子产卒子太叔嗣为政定公八年太叔卒驷歂嗣为政明年乃杀邓析而用其竹刑君子谓子然于是乎不忠茍有可以加于国家弃其邪可也静女之三章取彤管焉竿旄何以告之取其忠也故用其道不弃其人诗云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思其人犹爱其树也况用其道不恤其人乎子然无以劝能矣竹刑简法也久逺世无其书子产卒后二十年而邓析死传说或称子产诛邓析非也其论无厚者言之异同与公孙龙同类谨第上
  王莽服母缌缞议居摄二年莽母功显君死意不在哀令太后诏议其服少阿羲和刘歆与博士诸儒七十八人议莽遂行焉
  居摄之义所以统立天功兴崇帝道成就法度安辑海内也昔殷成汤既没而太子蚤夭其子太甲幼少不明伊尹放诸桐宫而居摄以兴殷道周武王既没周道未成成王幼少周公屏成王而居摄以成周道是以殷有翼翼之化周有刑错之功今太皇太后比遭家之不造委任安汉公宰尹群僚衡平天下遭孺子幼少未能共上下皇天降瑞出丹石之符是以太皇太后则天明命诏安汉公居摄践祚将以成圣汉之业与唐虞三代比隆也摄皇帝遂开秘府㑹群儒制礼作乐卒定庶官茂成天功圣心周悉卓尔独见发得周礼以明因监则天稽古而损益焉犹仲尼之闻韶日月之不可阶非圣哲之至孰能若兹纲纪咸张成在一匮此其所以保佑圣汉安靖元元之效也今功显君薨礼庶子为后为其母缌传曰与尊者为体不敢服其私亲也摄皇帝以圣徳承皇天之命受太后之诏居摄践祚奉汉大宗之后上有天地社稷之重下有元元万机之忧不得顾其私亲故太皇太后建厥元孙俾侯新都为哀侯后明摄皇帝与尊者为体承宗庙之祭奉共养太皇太后不得服其私亲也周礼曰王为诸侯缌缞弁而加环绖同姓则麻异姓则葛摄皇帝当为功显君缌缞弁而加麻环绖如天子吊诸侯服以应圣制
  三统历说汉书云初孝成世刘向总六历列是非作五纪论向子歆究其微眇作三统历及谱以说春秋推法密要故述焉
  夫历春秋者天时也列人事而目以天时传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是故有礼谊动作威仪之则以定命也能者养以之福不能者败以取祸故列十二公二百四十二年之事以阴阳之中制其礼故春为阳中万物以生秋为阴中万物以成是以事举其中礼取其和历数以闰正天地之中以作事厚生皆所以定命也易金火相革之卦曰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又曰治历明时所以和人道也周道既衰幽王既丧天子不能班朔鲁历不正以闰馀一之岁为蔀首故春秋刺十一月乙亥朔日有食之于是辰在申而司历以为在建戍史书建亥哀十二年亦以建申流火之月为建亥而怪蛰虫之不伏也自文公闰月不告朔至此百有馀年莫能正历数故子贡欲去其饩羊孔子爱其礼而著其法于春秋经曰冬十月朔日有食之传曰不书日官失之也天子有日官诸侯有日御日官居卿以底日礼也日御不失日以授百官于朝言告朔也元典历始曰元传曰元善之长也共养三徳为善又曰元体之长也合三体而为之原故曰元于春三月每月书王元之三统也三统合于一元故因元一而九三之以为法十一三之以为实实如法得一黄锺初九律之首阳之变也因而六之以九为法得林锺初六吕之首阴之变也皆参天两地之法也上生六而倍之下生六而损之皆以九为法九六阴阳夫妇子母之道也律娶妻而吕生子天地之情也六律六吕而十二辰立矣五声清浊而十日行矣传曰天六地五数之常也天有六气降生五味夫五六者天地之中合而民所受以生也故日有六甲辰有五子十一而天地之道毕言终而复始太极中央元气故为黄锺其实一龠以其长自乘故八十一为日法所以生权衡度量礼乐之所繇出也经元一以统始易太极之首也春秋二以目岁易两仪之中也于春每月书王易三极之统也于四时虽亡事必书时月易四象之节也时月以建分至启闭之分易八卦之位也象事成败易吉凶之效也朝聘㑹盟易大业之本也故易与春秋天人之道也传曰龟象也筮数也初生而后有象象而后有滋滋而后有数是故元始有象一也春秋二也三统三也四时四也合而为十成五体以五乘十大衍之数也而道据其一其馀四十九所当用也故蓍以为数以象两两之又以象三三之又以象四四之又归奇象闰十九及所据一加之因以再扐两之是为月法之实如日法得一则一月之日数也而三辰之㑹交矣是以能生吉凶故易曰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并终数为十九易穷则变故为闰法参天九两地十是为㑹数参天数二十五两地数三十是为朔望之㑹以㑹数乘之则周于朔旦冬至是为㑹月九㑹而复元黄锺初九之数也经于四时虽亡事必书时月时所以纪启闭也月所以纪分至也启闭者节也分至者中也节不必在其月故时中必在正数之月故传曰先王之正时也履端于始举正于中归馀于终履端于始序则不愆举正于中民则不惑归馀于终事则不悖此圣王之重闰也以五位乘㑹数而朔旦冬至是为章月四分月法以其一乘章月是为中法参闰法为周至以乘月法以减中法而约之则六扐之数为一月之闰月其馀七分此中月相求之术也朔不得中是为闰月言阴阳虽交不得中不生故曰法乘闰法是为统岁三统是为元岁元岁之闰阴阳灾三统闰法易九厄曰初入元百六阳九次三百七十四阴九次四百八十阳九次七百二十阴七次七百二十阳七次六百阴五次六百阳五次四百八十阴三次四百八十阳三凡四千六百一十七岁与一元终经岁四千五百六十灾岁五十七是以春秋曰举正于中又曰闰月不告朔非礼也闰以正时时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于是乎在矣不告闰朔弃时正也何以为民故鲁僖五年春正月辛亥朔日南至公既视朔遂登观台以望而书礼也凡分至启闭必书云物为备故也至昭二十年二月己丑日南至失闰至在非其月梓慎望氛气而弗正不履端于始也故传不曰冬至而曰日南至极于牵牛之初日中之时景最长以此知其南至也斗纲之端连贯营室织女之纪指牵牛之初以纪日月故曰星纪五星起其初日月起其中凡十二次日至其初为节至其中斗建下为十二辰视其建而知其次故曰制礼上物不过十二天之大数也经曰春王正月传曰周正月火出于夏为三月商为四月周为五月夏数得天得四时之正也三代各据一统明三统常合而迭为首登降三统之首周还五行之道也故三五相包而生天统之正始施于子半日萌色赤地统受之于丑初日肇化而黄至丑半日牙化而白人统受之于寅初日孽成而黒至寅半日生成而青天施复于子地化自丑毕于辰人生自寅成于申故历数三统天以甲子地以甲辰人以甲申孟仲季迭用事为统首三微之统既著而五行自青始其序亦如之五行与三统相错传曰天有三辰地有五行然则三统五星可知也易曰参五以变错综其数通其变遂成天地之文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太极运三辰五星于上而元气转三统五行于下其于人皇极统三徳五事故三辰之合于三统也日合于天统月合于地统斗合于人统五星之合于五行水合于辰星火合于荧惑金合于太白木合于岁星土合于填星三辰五星而相经纬也天以一生水地以二生火天以三生木地以四生金天以五生土五胜相乘以生小周以乘乾坤之䇿而成大周阴阳比类交错相成故九六之变登降于六体三微而成著三著而成象二象十有八变而成卦四营而成易为七十二参三统两四时相乘之数也参之则得干之䇿两之则得坤之䇿以阳九九之为六百四十八以阴六六之为四百三十二凡一千八十阴阳各一卦之微算䇿也八之为八千六百四十而八卦小成引而信之又八之为六万九千一百二十天地再之为十三万八千二百四十然后大成五星㑹终触类而长之以乘章岁为二百六十二万六千五百六十而与日月㑹三㑹为七百八十七万九千六百八十而与三统㑹三统二千三百六十三万九千四十而复于太极上元九章岁而六之为法太极上元为实实如法得一阴一阳各万一千五百二十当万物气体之数天下之能事毕矣
  新序论史记商君传末注载刘歆新序论
  秦孝公保崤函之固以广雍州之地东并河西北收上郡国富兵强长雄诸侯周室归籍四方来贺为战国霸君秦遂以强六世而并诸侯亦皆商君之谋也夫商君极身无二虑尽公不顾私使民内急耕织之业以富国外重战伐之赏以劝戎士法令必行内不私贵宠外不偏疏逺是以令行而禁止法出而奸息故虽书云无偏无党诗云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司马法之励戎士周后稷之劝农业无以易此此所以并诸侯也故孙卿曰四世有胜非幸也数也然无信诸侯畏而不亲夫霸君若齐桓晋文者桓不倍柯之盟文不负原之期而诸侯畏其强而亲信之存亡继绝四方归之此管仲舅犯之谋也今商君倍公子卭之旧恩弃交魏之明信诈取三军之众故诸侯畏其强而不亲信也藉使孝公遇齐桓晋文得诸侯之统将合诸侯之君驱天下之兵以伐秦秦则亡矣天下无桓文之君故秦得以兼诸侯卫鞅始自以为知霸王之徳原其事不谕也昔周召施善政及其死也后世思之蔽芾甘棠之诗是也尝舍于树下后世思其徳不忍伐其树况害其身乎管仲夺伯氏邑三百户无怨言今卫鞅内刻刀锯之刑外深𫓧钺之诛步过六尺者有罚弃灰于道者被刑一日临渭而论囚七百馀人渭水尽赤号哭之声动于天地畜怨积仇比于丘山所逃莫之隠所归莫之容身死车裂灭族无姓其去霸王之佐亦逺矣然惠王杀之亦非也可辅而用也使卫鞅施寛平之法加之以恩申之以信庶几霸者之佐哉
  郑子真
  教华阳国志郑子真褒中人也家谷口𤣥静守道履至徳之行教曰大将军王凤礼聘不应
  忠孝爱敬天下之至行也神中五微帝王之要道也按此未详为何教
  庄遵字君平蜀人隠居修行卖卜成都市各因其人导之以善得百钱闭肆下帷而授老子经座右铭
  夫疾行不能遁影大音不能掩响黙然托荫则影响无因常体卑弱则祸患无萌口舌者祸患之门灭身之斧言语者天命之属形骸之部出失则患入言失则亡身是以圣人当言而懐发言而忧如赴水火履危临深有不得已当而后言嗜欲者溃腹之矛货利者丧身之仇嫉妒者亡躯之害谗佞者刎颈之兵残酷者绝世之殃陷害者灭 -- 濊 ?嗣之场淫戏者殚家之堑嗜酒者穷馁之薮忠孝者富贵之门节俭者不竭之源吾日三省传告后嗣万世勿遗
  道徳指归说目
  庄子曰昔者老子之作也变化所由道徳为母效经列首天地为象上经配天下经配地阴道八阳道九以阴行阳故七十有二首以阳行阴故分为上下以五行八故上经四十而更始以四行八故下经三十有二而终矣阳道奇阴道偶故上经先而下经后阳道大阴道小故上经众而下经寡阳道左阴道右故上经覆来下经覆往反复相过沦为一形冥冥混混道为中主重符列验以见端绪下经为门上经为户智者见其经效则通乎天地之数阴阳之纪夫妇之配父子之亲君臣之义万物敷矣
  班嗣字君山扶风人彪从兄内足于财不屑荣宦终于家○嵇康髙士传作楼烦人报桓谭书嗣世在京师家有赐书虽修儒学然贵老庄之术桓生欲借其书嗣报之行巳持论如此
  若夫严子者绝圣弃智修生保真清虚淡泊归之自然独师友追化而不为世俗所役者也不絓圣人之网不齅骄君之饵荡然肆志谈者不得而名焉故可贵也今吾子已贯仁义之羁绊系名声之缰锁伏周孔之轨躅驰颜闵之极挚既系挛于世教矣何用大道为自昡曜昔有学步于邯郸者曽未得其仿佛又复失其故道遂匍匐而归恐似此类故不进
  伶𤣥
  赵飞燕外传
  赵后飞燕父冯万金祖大力工理乐器事江都王协律舍人万金不肯传家业编习乐声亡章曲任为繁手哀声自号凡靡之乐闻者心动焉江都王孙女姑苏主嫁江都中尉赵曼曼幸万金食不同器不饱万金得通赵主主有娠曼性暴妒且早有私病不近妇人主恐称疾居王宫一产二女归之万金长曰宜主次曰合徳然皆冒姓赵宜主幼聪悟家有彭祖方脉之书善行气术长而纎便轻细举止翩然人谓之飞燕合徳膏滑出浴不濡善音辞轻缓可聴二人皆出世色万金死冯氏家败飞燕妹弟流转至长安于时人称赵主子或云曼之他子与阳阿主家令赵临共里巷托附临屡为组文刺绣献临临愧受之居临家称临女临常有女事宫省被病归死飞燕或称死者飞燕妹弟事阳阿主家为舍直常窃效歌舞积思精切聴至终日不得食待直赀服疏苦财且颛事膏沐澡粉其费亡所爱共直者指为愚人飞燕通邻羽林射鸟者飞燕贫与合徳共被夜雪期射鸟者于舍㫄飞燕露立闭息顺气体温舒亡疹粟射鸟者异之以为神仙飞燕縁主家大人得入宫召幸其姑妹樊嬺为承光司帟者故识飞燕与射鸟儿事为之寒心及幸飞燕瞑目牢握涕交颐下战栗不迎帝帝拥飞燕三夕不能接略无谴意宫中素幸者从容问帝帝曰丰若有馀柔若无骨迁延谦畏若逺若近礼义人也寜与女曹婢胁肩者比耶既幸流丹浃籍嫕私语飞燕曰射鸟者不近女耶飞燕曰吾内视三日肉肌盈实矣帝体洪壮创我甚焉飞燕自此特幸后宫号赵皇后帝居鸳鸯殿便房省帝簿嫕上簿嫕因进言飞燕有女弟合徳美容体性醇粹可信不与飞燕比帝即令舍人吕延福以百宝凤毛步辇迎合徳合徳谢曰非贵人姊召不敢行愿斩首以报宫中延福还奏嫕为帝取后五采组文手籍为符以召合徳合徳新沐膏九回沈水香为巻发号新髻为薄眉号逺山黛施小朱号慵来妆衣故短绣裙小袖李文袜帝御云光殿帐使樊嫕进合徳合徳谢曰贵人姊虐妒不难灭恩受耻不爱死非姊教愿以身易耻不望旋踵音词舒闲清切左右嗟赏之啧啧帝乃归合徳宣帝时披香博士淖方成白发教授宫中号淖夫人在帝后唾曰此祸水也灭 -- 濊 ?火必矣帝用樊嫕计为后别开逺条馆赐紫茸云气帐文玉几赤金九层博山縁合嫕讽后曰上乆亡子宫中不思千万岁计邪何不时进上求有子后徳嫕计是夜进合徳帝大悦以辅属体无所不靡谓为温柔乡谓嫕曰吾老是乡矣不能效武皇帝求白云乡也嫕呼万岁贺曰陛下真得仙者上立赐嫕鲛文万金锦二十四疋合徳尤幸号为赵婕妤婕妤事后常为儿拜后与婕妤坐后误唾婕妤褏婕妤曰姊唾染人绀褏正似石上华假令尚方为之未必能若此衣之华以为石华广袖后在逺条馆多通侍郎宫奴多子者婕妤倾心翊䕶常为帝曰姊性刚或为人构陷则赵氏无种矣每泣下凄恻以故白后奸状者帝辄杀之侍郎宫奴鲜绔蕴香恣纵栖息逺条馆无敢言者后终无子后浴五蕴七香汤踞通香沈水坐燎降神百蕴香婕妤浴豆蔲汤傅露华百英粉帝尝私语樊嫕曰后虽有异香不若婕妤体自香也江都易王故姬李阳华其姑为冯大力妻阳华老归冯氏后姊弟母事阳华阳华善贲饰常教后九回沈水香泽雄麝脐内息肌丸婕妤亦内息肌丸常试若为妇者月事益薄他日后言于承光司剂者上官妩抚膺曰若如是安能有子乎教后煮美花涤之终不能验真腊夷献万年蛤不夜珠光彩皆若月照人亡妍丑皆美艳帝以蛤赐后以珠赐婕妤后以蛤妆五成金霞帐帐中常若满月乆之帝谓婕妤曰吾昼视后不若夜视之美每旦令人忽忽如失婕妤闻之即以珠号为枕前不夜珠为后寿终不为后道帝言始加大号婕妤奏书于后曰天地交畅贵人姊及此令吉光登正位为先人休不堪喜豫谨奏上二十六物以贺金屑组文茵一铺沈水香莲心碗一面五色同心大结一盘鸳鸯万金锦一疋琉璃屏风一张枕前不夜珠一枚含香绿毛狸藉一铺通香虎皮檀象一座龙香握鱼二首独摇宝莲一铺七出菱花镜一奁精金𫸩环四指若亡绛绡单衣一袭香文罗手藉三幅七回光雄肪发泽一盎紫金被褥香炉三枚文犀辟毒箸二双碧王膏奁一合使侍儿郭语琼拜上后报以云锦五色帐沈水香玉壶婕妤泣怨帝曰非姊赐我死不知此器帝谢之诏益州留三年输为婕妤作七成锦帐以沈水香饰婕妤接帝于太液池作千人舟号合宫之舟池中起为瀛洲榭髙四十尺帝御流波文縠无缝衫后衣南越所贡云英紫裾碧琼轻绡广榭上后歌舞归风送逺之曲帝以文犀簪击玉瓯令后所爱侍郎冯无方吹笙以倚后歌中流歌酣风大起后顺风扬音无方长噏细袅与相属后裙髀曰顾我顾我后扬袖曰仙乎仙乎去故而就新寜忘懐乎帝曰无方为我持后无方舍吹持后履乆之风霁后泣曰帝恩我使我仙去不得怅然曼啸泣数行下帝益愧爱后赐无方千万入后房闼他日宫姝幸者或襞裙为䋫号曰留仙裙婕妤益贵幸号昭仪求近逺条馆帝作少嫔馆为露华殿含风殿博昌殿求安殿皆为前殿后殿又为温室凝缸室浴兰室曲房连槛饰黄金白玉以璧为表里千变万状连逺条馆号通仙门后贵宠益思放荡使人博求术士求久安却老之方时西南北波夷致贡其使者举茹一饭昼夜不卧偃典属国上其状屡有光怪后闻之问何如术夷人曰吾术天地平生死齐出入有无变化万象而卒不化后令樊嫕弟子不周遗千金夷人曰学吾术者要不淫与谩言后遂不报他日樊嫕侍后浴语甚讙后为樊嫕道夷言嫕抵掌笑曰忆在江都时阳华李姑畜鬬鸭水池上苦獭啮鸭时下朱里芮姥者求捕獭狸献姥谓姑曰是狸不他食当饭以鸭姑怒绞其狸今夷术真似此也后大笑曰臭夷何足污吾绞乎后所通宫奴燕赤凤者雄捷能超观阁兼通昭仪赤凤始出少嫔馆后适来幸时十月五日宫中故事上灵安庙是日吹埙击鼔歌连臂踏地歌赤凤来曲后谓昭仪曰赤凤为谁来昭仪曰赤凤自为姊来寜为他人乎后怒以杯抵昭仪裙曰鼠子能啮人乎昭仪曰穿其衣见其私足矣安在啮人乎昭仪素卑事后不虞见答之暴孰视不复言樊嫕脱簪叩头出血扶昭仪为拜后昭仪拜乃泣曰姊寜忘共被夜长苦寒不成寐使合徳雍姊背邪今日垂得贵皆胜人且无外搏我姊弟其忍内相搏乎后亦泣持昭仪手抽紫玉九雏钗为昭仪簪髻乃罢帝微闻其事畏后不敢问以问昭仪昭仪曰后妒我尔以汉家火徳故以帝为赤龙凤帝信之大悦帝尝蚤猎触雪得疾阴缓弱不能壮发每持昭仪足不胜至欲辄暴起昭仪常转侧帝不能长持其足樊嫕谓昭仪曰上饵方士大丹求盛大不能得得贵人足一持畅动此天与贵妃大福寜转侧俾帝就邪昭仪曰幸转侧不就尚能留帝欲亦如姊教帝持则厌去矣安能复动乎后骄逸体微病辄不自饮食须帝持匕箸药有苦口者非帝为含吐不下咽昭仪夜入浴兰室肤体光发占灯烛帝从帏中窃望之侍儿以白昭仪览巾使彻烛他日帝约赐侍儿黄金使无得言私婢不豫约中出帏值帝即入白昭仪昭仪遽隠辟自是帝从兰室帏中窥昭仪多袖金逢侍儿私婢辄牵止赐之侍儿贪帝金一出一入不绝帝使夜从帑益至百馀金帝病缓弱太医万方不能救求奇药尝得眘恤胶遗昭仪昭仪辄进帝一丸一幸一夕昭仪醉进七丸帝昏夜拥昭仪居九成帐笑吃吃不绝抵明帝起御衣阴精流输不禁有顷绝倒裛衣视帝馀精出涌霑污被内须臾帝崩宫人以白太后太后使理昭仪昭仪曰吾持人主如婴儿宠倾天下安能敛手掖庭令争帷帐之事乎乃拊膺呼曰帝何往乎遂欧血而死
  伶𤣥自叙
  伶𤣥字子于潞水人学无不通知音善属文简率尚真朴无所矜式扬雄独知之然雄贪名矫激子于谢不与交雄深慊毁之子于由司空小吏历三署刺守州郡为淮南相大有风情哀帝时子于老休买妾樊通徳通徳嫕之弟子不周之子也有才色知书慕司马迁史记颇能言赵飞燕姊弟故事子于闲居命言厌厌不倦子于语通徳曰斯人俱灰灭 -- 濊 ?矣当时疲精力驰骛嗜欲蛊惑之事寜知终归荒田野草乎通徳占袖顾视烛影以手拥髻凄然泣下不胜其悲子于亦然通徳奏子于曰夫淫于色非慧男子不至也慧则通通则流流而不得其防则百物变态为沟为壑无所不往焉礼义成败之说不能止其流惟感之以盛衰奄忽之变可以防其壊今婢子所道赵后姊弟事盛之至也主君怅然有荒田野草之悲衰之至也婢子拊形属影识夫盛之不可留衰之不可推俄然相縁奄忽虽婕妤闻此不少遣乎幸主君著其传使婢子执研削道所记于是撰赵后别传子于为河东都尉班躅为决曹得幸太守多所取受子于召躅数其罪而捽辱之躅从兄子彪续司马史记绌子于无所收录
  桓谭云王莽时茂陵卞理者不仕以夏侯尚书授时更始二年赤眉过茂陵卞理弃图书隠山刘恭入其庐获金縢漆匮发之乃得𤣥书建武二年贾子翊以书示予曰卞理之琴师𤣥云也
  尚书臣勖校中书右伶𤣥赵后传竹简磨灭文义交错不可具晓谨与臣勖书同校定相证别删去其不可详合为一篇其赵后樊嫕无所终疑𤣥之阙文也淳于缇萦
  上文帝请赎父刑书齐太仓令淳于公有罪当刑有五女骂其女曰生女不生男缓急非有益其少女缇萦随父至长安上书文帝怜悲其意为下令除肉刑
  妾父为吏齐中皆称其廉平今坐法当刑妾伤夫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属虽复欲改过自新其道亡繇也妾愿没入为官婢赎父刑罪使得自新史汉同
  卓文君
  司马长卿诔西京杂记长卿素有消渇疾及还成都悦文君之色遂以发痼疾乃作美人赋欲以自刺而终不能改卒以此疾至死文君为诔传于世○杂记其辞不载且依托题桥及琴歌为之琴歌与此皆傅益也
  嗟嗟夫子兮亶通儒少好学兮综群书纵横剑伎兮英敏有誉尚慕往哲兮更名相如落魄逺游兮赋子虚毕尔壮志兮驷马髙车忆昔初好兮雍容孔都怜才仰徳兮琴心两娯永托为妃兮不耻当垆生年浅促兮命也难扶长夜思君兮形影孤步中庭兮霜草枯雁鸣哀哀兮吾将安如仰天太息兮抑郁不舒诉此凄恻兮畴忍聴予泉冘可从兮愿殒其躯
  匈奴冒顿单于
  遗髙后书太后时冒顿单于寖骄遗太后书有嫚语太后大怒欲发兵击之以季布諌止令大谒者张泽报书单于使使来谢因献马遂和亲
  孤偾之君生于沮泽之中长于平野牛马之域数至边境愿游中国陛下独立孤偾独居两主不乐无以自虞愿以所有易其所无
  髙太后报匈奴书单父人吕公女归髙祖生惠帝尊为皇太后临朝称制
  单于不忘弊邑赐之以书弊邑恐惧退日自图年老气衰发齿堕落行歩失度单于过聴不足以自污弊邑无罪宜在见赦窃有御车二乘马二驷以奉帝驾
  遗文帝书文帝三年匈奴有贤王入居河南侵盗上郡诏丞相灌婴击走出塞明年单于遗汉书以六月中来至薪望之地书至汉廷议以为单于新破月氐乘胜和亲便前六年遗匈奴书
  天所立匈奴大单于敬问皇帝无恙前时皇帝言和亲事称书意合欢汉边吏侵侮右贤王右贤王不请聴后义卢侯难氏等计与汉吏相距绝二主之约离兄弟之亲皇帝让书再至发使以书报不来汉使不至汉以其故不和邻国不附今以小吏之败约故罚右贤王使之西求月氐击之以天之福吏卒良马强力以夷灭 -- 濊 ?月氐尽斩杀降下之定楼兰乌孙呼掲及其㫄二十六国皆以为匈奴诸引弓之民并为一家北州已定愿寝兵休士卒养马除前事复故约以安边民以应始古使少者得成其长老者安其处世世平乐未得皇帝之志也故使郎中系雩浅奉书请献槖他一匹骑马二匹驾二驷皇帝即不欲匈奴近塞则且诏吏民逺舍使者至即遣之史记○氐汉书作支通用距作恨兄作昆小作少使之西作使至西方马强作马力夷灭 -- 濊 ?灭 -- 濊 ?夷降下之作降下定之始古作古始安其处作得安其处者志也无也字雩作呼浅
  文帝遗匈奴冒顿单于书
  皇帝敬问匈奴大单于无恙使郎中系雩浅遗朕书曰右贤王不请聴后义卢侯难氏等计绝二主之约离兄弟之亲汉以故不和邻国不附今以小吏败约故罚右贤王使西击月氐尽定之愿寝兵休士卒养马除前事复故约以安边民使少者得成其长老者安其处世世平乐朕甚嘉之此古圣王之意也汉与匈奴约为兄弟所以遗单于甚厚倍约离兄弟之亲者常在匈奴然右贤王事巳在赦前单于勿深诛单于若称书意明告诸吏使无负约有信敬如单于书使者言单于自将伐国有功甚苦兵事服绣袷绮衣绣袷长襦锦袷袍各一比余一黄金饰具带一黄金胥纰一绣十匹锦三十匹赤绨绿缯各四十匹使中大夫意谒者令肩遗单于史记○真徳秀曰按此书固不逆其善意亦不堕其诈谋抑扬开阖皆有法焉至遗之以物又以其自将苦兵为辞此可见文帝御夷狄之道矣
  同前汉书
  皇帝敬问匈奴大单于无恙使系呼浅遗朕书云愿寝兵休士除前事复故约以安边民世世平乐朕甚嘉之此古圣王之志也汉与匈奴约为兄弟所以遗单于甚厚背约离兄弟之亲者常在匈奴然右贤王事已在赦前勿深诛单于若称书意明告诸吏使无负约有信敬如单于书使者言单于自将并国有功甚苦兵事服绣袷绮衣长襦锦袍各一比疏一黄金饰具带一黄金犀毗一绣十匹锦二十匹赤绨绿缯各四十匹使中大夫意谒者令肩遗单于
  遗匈奴老上单于书冒顿死子稽粥立号老上单于岁入边杀掠汉使使遗单于书单于亦使使报谢又帝后二年使使遗匈奴书复约和亲
  皇帝敬问匈奴大单于无恙使当户且渠雕渠难郎中韩辽遗朕马二匹已至敬受先帝制长城以北引弓之国受命单于长城以内冠带之室朕亦制之使万民耕织射猎衣食父子无离臣主相安俱无暴逆今闻渫恶民贪降其进取之利倍义绝约忘万民之命离两主之驩然其事已在前矣书曰二国巳和亲两主驩说寝兵休卒养马世世昌乐闟然更始朕甚嘉之圣人者日新改作更始使老者得息幼者得长各保其首领而终其天年朕与单于俱由此道顺天恤民世世相传施之无穷天下莫不咸便汉与匈奴邻敌之国匈奴处北地寒杀气早降故诏吏遗单于秫糵金帛丝絮佗物岁有数今天下大安万民熙熙朕与单于为之父母朕追念前事薄物细故谋臣计失皆不足以离兄弟之驩朕闻天不颇覆地不偏载朕与单于皆捐往细故俱蹈大道堕壊前恶以图长乆使两国之民若一家子元元万民下及鱼鳖上及蜚鸟跂行喙息蠕动之类莫不就安利而辟危殆故来者不止天之道也俱去前事朕释逃虏民单于无言章尼等朕闻古之帝王约分明而无食言单于留志天下大安和亲之后汉过不先单于其察之史记○乐彦云当户且渠各有一官雕渠难为此官也师古曰逃虏民汉人逃入匈奴者章尼等皆单于降汉者
  同前汉书
  皇帝敬问匈奴大单于无恙使当户且渠雕渠难郎中韩辽遗朕马二匹巳至敬受先帝制长城以北引弓之国受令单于长城以内冠带之室朕亦制之使万民耕织射猎衣食父子毋离臣主相安俱无暴虐今闻渫恶民贪降其趋背义绝约忘万民之命离两主之驩然其事巳在前矣书云二国已和亲两主驩说寝兵休卒养马世世昌乐翕然更始朕甚嘉之圣者日新改作更始使老者得息幼者得长各保其首领而终其天年朕与单于俱由此道顺天恤民世世相传施之无穷天下莫不咸嘉使汉与匈奴邻敌之国匈奴处北地寒杀气早降故诏吏遗单于秫糵金帛绵絮它物岁有数今天下大安万民熙熙独朕与单于为之父母朕追念前事薄物细故谋臣计失皆不足以离昆弟之驩朕闻天不颇覆地不偏载朕与单于皆捐细故俱蹈大道堕壊前恶以图长乆使两国之民若一家子元元万民下及鱼鳖上及飞鸟跂行喙息蠕动之类莫不就安利避危殆故来者不止天之道也俱去前事朕释逃虏民单于毋言章尼等朕闻古之帝王约分明而不食言单于留志天下大安和亲之后汉过不先单于其察之汉遗单于书牍以尺一寸中行说令单于遗汉书以尺二寸牍及印封皆令广大长倨傲其辞曰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
  匈奴狐鹿姑单于且鞮侯单于长子
  遗汉书武帝时贰师将军李广利出塞兵败降单于素知其汉大将贵臣以女妻之尊宠在卫律上其明年单于遣使遗汉书汉遣使者报送其使
  南有大汉北有强胡胡者天之骄子也不为小礼以自烦今欲与汉闿大关取汉女为妻岁给遗我糵酒万石稷米五千斛杂缯万匹它如故约则边不相盗矣汉书○闿读与开同
  匈奴呼韩邪单于
  上元帝书郅支既诛呼韩邪单于且喜且惧上书竟寜元年单于复入朝
  常愿谒见天子诚以郅支在西方恐其与乌孙俱来击臣以故未得至汉今郅支已伏诛愿入朝见汉书
  匈奴乌珠留若鞮单于囊知牙斯
  上哀帝愿入朝书故事单于朝从名王以下及从者二百馀人哀帝时囊知牙斯上书许之元寿二年来朝
  蒙天子神灵人民盛壮愿从五百人入朝以明天子盛徳
  上更名书平帝时王莽秉政令中国不得有二名因使风单于宜上书慕化为一名白太后厚赏赐焉
  幸得备藩臣窃乐太平圣制臣故名囊知牙斯今谨名曰知
  乌孙昆弥西域
  上宣帝求救兵书匈奴使使之乌孙求欲得汉公主击乌孙取居延恶师地公主上书求救㑹宣帝初立乌孙昆弥复上书本始二年汉大发兵匈奴远遁
  连为匈奴所侵削昆弥愿发国半精兵人马五万匹尽力击匈奴唯天子出兵哀救公主
  郅支单于
  上元帝书郅支杀汉使卫司马谷吉等汉遣使三辈至康居求吉等死郅支困辱使者不肯奉诏因都䕶上书其骄嫚如此陈汤甘延寿出西域矫制讨诛之
  居困厄愿归计强汉遣子入侍汉书
  南越王赵佗真定人王四传而灭 -- 濊 ?
  告横浦阳山湟谿关檄秦二世时渐乱南海尉任嚣语龙川令赵佗以兴兵绝新道自备可为一国嚣将死被佗书行南海尉事佗移檄断道因击并桂林众郡自立为南粤武王汉髙帝初立就封焉
  盗兵且至急绝道聚兵自守
  下国中令佗髙后时自尊号为南武帝及文帝立遗佗书佗于是下令国中为书报谢详前文帝下
  吾闻两雄不俱立两贤不并世汉皇帝贤天子自今以后去帝制黄屋左纛史记
  南粤王赵胡佗之孙
  上武帝书胡为南粤王立三年闽粤王郢兴兵南击边邑粤使人上书天子多南粤义守职约为遣两将军往讨闽越弟馀善杀郢以降
  两粤俱为藩臣毋擅兴兵相攻击今东粤擅兴兵侵臣臣不敢兴兵唯天子诏之汉书
  南粤相吕嘉
  下国中令南粤王胡子婴齐宿卫长安娶邯郸女摎氏生子兴兴嗣立母为太后元鼎初霸陵人安国少季使粤故太后少先与私通者太后劝王因使者请内属丞相吕嘉乃下令国中攻杀太后王而立婴齐长男武帝遣路博徳讨灭 -- 濊 ?之置儋耳九郡
  王年少太后中国人又与使者乱专欲内属尽持先王宝入献天子以自媚多从人行至长安虏卖以为僮奴自脱一时利亡顾赵氏社稷为万世虑之意
  段孝直
  上讼冤表搜神记孝直景帝时举孝廉为长安令著清慎声有𩢍驳马日行五百里雍州刺史梁纬与帝连婚每索之孝直辞以亡父所乘纬致恨密构孝直𧷢事收下狱临死告妻以纸三十张笔十管墨五挺安墓中经五十馀日景帝大会群臣孝直于殿前上表帝览讫忽然不见乃诏收纬坐枉杀刑于墓而祭之追赠孝直尚书郎故语云莫言鬼无身杜伯射宣王莫道鬼无形孝直讼生人此之谓也
  天地虽明讵悉无辜之老日月垂照必鉴有滞之人且臣早忝宦途颇彰清慎寻以论迁剧邑稍免瑕疵不谓刺史梁纬心纵贪婪势连内戚欲臣亡父之马戮臣冤枉之刑上诉皇天许臣明雪若不闻于陛下何以免此幽沈并刺史梁纬行事二十一条不依法令一一条奏别状以闻伏愿陛下聪明哀臣冤抑
  湓城井铭浔阳记湓城汉灌婴所筑孙权经此自立标井掘得井铭权忻以为瑞井江中风浪井水辄动
  颍阳侯所开三百年当塞不满百年为当运者所开滕公石椁铭西京杂记滕公驾至东都门马鸣跼不肯前以足跑地使士卒掘入三尺得石椁有铭焉以问叔孙通曰科斗书也死即葬焉
  佳城郁郁三千年见白日吁嗟滕公居此室
  王史威长墓铭博物志汉西都时南宫寝殿内有醇儒王史威长死葬铭曰
  明明哲士知存知亡崇陇原野非寜非康不封不树作灵垂光厥铭何依王史威长
  宝剑铭西京杂记昭帝时茂陵家人献宝剑上铭曰
  直千金寿万岁





  西汉文纪巻二十二
<集部,总集类,西汉文纪>



  钦定四库全书
  西汉文纪巻二十三   明 梅鼎祚 编王莽字巨君元后弟曼子曼早死不侯莽始封新都侯历位大司马平帝时奉太皇太后颛秉政进号安汉公宰衡鸩平帝而立孺子婴自居摄称假皇帝遂篡汉为新僭位十四年为更始兵所杀
  请太后备供养奏莽欲以虚名说太后白言亲承孝哀丁傅奢侈之后百姓未赡者多太后宜且衣缯练颇损膳以视天下莽帅群臣奏又令太后下诏
  陛下春秋尊乆衣重练减御膳诚非所以辅精气育皇帝安宗庙也臣莽数叩头省户下白争未见许今幸赖陛下徳泽间者风雨时甘露降神芝生蓂荚朱草嘉禾休征同时并至臣莽等不胜大愿愿陛下爱精休神阔略思虑遵帝王之常服复大官之法膳使臣子各得尽驩心备共养唯哀省察
  太后答诏
  葢闻母后之义思不出乎门阈国不蒙佑皇帝年在襁褓未任亲政战战兢兢惧于宗庙之不安国家之大纲微朕孰当统之是以孔子见南子周公居摄葢权时也勤身极思忧劳未绥故国奢则视之以俭矫枉者过其正而朕不身帅将谓天下何夙夜梦想五谷丰熟百姓家给比皇帝加元服委政而授焉今诚未皇于轻靡而备味庶几与百寮有成其勖之哉
  建长秋宫奏莽既尊重欲以女配帝为后以固其权因上奏有司上众女名王氏女多在选中莽恐其与已女争即上言身亡徳子才下不宜与众女并采太后以为至诚乃下诏庶民诸生郎吏以上及公卿大夫咸言废公女天下安所归愿得公女为天下母不宜采诸女以贰正统太后遣长乐少府宗正尚书令纳采见女还奏公女渐渍徳化有窈窕之容宜承天序奉祭祀有诏遣大司徒大司空䇿告宗庙复以信乡侯佟议益后父莽封地莽谢辞大后许之
  皇帝即位三年长秋宫未建掖廷媵未充迺者国家之难本从亡嗣配取不正请考论五经定取礼正十二女之义以广继嗣博采二王后及周公孔子世列侯在长安者适子女
  太后诏
  王氏女朕之外家其勿采
  信阳侯刘佟上言
  春秋天子将娶于纪则褒纪子称侯安汉公国未称古制
  有司议
  古者天子封后父百里尊而不臣以重宗庙孝之至也佟言应礼可许请以新野田二万五千六百顷益封莽满百里
  辞益封奏
  臣莽子女诚不足以配至尊复聴众议益封臣莽伏自惟念得托肺腑获爵土如使子女诚能奉称圣徳臣莽国邑足以共朝贡不须复加益地之宠愿归所益
  请毁奉明园罢南陵云陵奏元始中莽奏可
  本始元年丞相义等议谥孝宣皇帝亲曰悼园置邑三百家至元康元年丞相相等奏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悼园宜称尊号曰皇考立庙益故奉园民满千六百家以为县臣愚以为皇考庙本不当立累世奉之非是又孝文太后南陵孝昭太后云陵园虽前以礼不复修陵名未正谨与大司徒晏等百四十七人议皆曰孝宣皇帝以兄孙继统为孝昭皇帝后以数故孝元世以孝景皇帝及皇考庙亲未尽不毁此两统贰父违于礼制案义奏亲谥曰悼裁置奉邑皆应经义相奏悼园称皇考立庙益民为县违离祖统乖谬本义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者乃谓若虞舜夏禹殷汤周文汉之髙祖受命而王者也非谓继祖统为后者也臣请皇髙祖考庙奉明园毁勿修罢南陵云陵为县
  议复长安南北郊奏元始五年奏又颇改其祭奏可
  王者父事天故爵称天子孔子曰人之行莫大于孝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王者尊其考欲以配天縁考之意欲尊祖推而上之遂及始祖是以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礼记天子祭天地及山川岁遍春秋穀梁传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郊髙皇帝受命因雍四畤起北畤而备五帝未共天地之祀孝文十六年用新垣平初起渭阳五帝庙祭泰一地祇以太祖髙皇帝配日冬至祠泰一夏至祠地祇皆并祠五帝而共一牲上亲郊拜后平伏诛乃不复自亲而使有司行事孝武皇帝祠雍曰今上帝朕亲郊而后土无祠则礼不答也于是元鼎四年十一月甲子始立后土祠于汾阴或曰五帝泰一之佐宜立泰一五年十一月癸未始立泰一祠于甘泉三岁一郊与雍更祠亦以髙祖配不岁事天皆未应古制建始元年徙甘泉泰畤河东后土于长安南北郊永始元年三月以未有皇孙复甘泉河东祠绥和二年以卒不获祐复长安南北郊建平三年惧孝哀皇帝之疾未瘳复甘泉汾阴祠竟复无福臣谨与太师孔光长乐少府平晏大司农左咸中垒校尉刘歆太中大夫朱阳博士薛顺议郎国由等六十七人议皆曰宜如建始时丞相衡等议复长安南北郊如故
  改祭仪奏
  礼曰周官天墬之祀乐有别有合其合乐曰以六律六同五声入音六舞大合乐祀天神祭墬祇祀四望祭山川享先妣先祖凡六乐奏六歌而天墬神祇之物皆至四望葢谓日月星海也三光髙而不可得亲海广大无限界故其乐同祀天则天文从祭墬则墬理从三光天文也山川地理也天地合祭先祖配天先妣配墬其谊一也天墬合精夫妇判合祭天南郊则以墬配一体之谊也天墬位皆南乡同席墬在东共牢而食髙帝髙后配于坛上西乡后在北亦同席共牢牲用茧栗𤣥酒陶匏礼记曰天子籍田千亩以事天墬繇是言之宜有黍稷天地用牲一燔尞瘗薶用牲一髙帝髙后用牲一天用牲左及黍稷燔尞南郊墬用牲右及黍稷瘗于北郊其旦东乡再拜朝日其夕西乡再拜夕月然后孝弟之道备而神祇嘉享万福降辑此天地合祀以祖妣配者也其别乐曰冬日至于墬上之圜丘奏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夏日至于泽中之方丘奏乐八变则墬祇皆出天墬有常位不得常合此其各特祀者也阴阳之别于日冬夏至其㑹也以孟春正月上辛若丁天子亲合祀天墬于南郊以髙帝髙后配阴阳有离合易曰分阴分阳迭用柔刚以日冬至使有司奉祠南郊髙帝配而望群阳日夏至使有司奉祭北郊髙后配而望群阴皆以助致微气通道幽弱当此之时后不省方故天子不亲而遣有司所以正承天顺地复圣王之制显太祖之功也渭阳祠勿复修群望未悉定定复奏
  黄图载元始郊祀仪云元始四年宰衡莽奏于是定长安南北郊罢甘泉河东祀○后汉书注按此即前二奏而词小异今黄图无
  帝王之义莫大于承天承天之序莫重于郊祀祭天于南就阳位祀地于北立阴义圆丘象天方泽则地圆方因体南北从位燔燎升气瘗埋就类牲欲茧栗味尚清𤣥器成匏勺贵诚因质天地神所统故类乎上帝禋于六宗望秩山川班于群神皇天后土随王所在而事祐焉甘泉太阴河东少阳咸失厥位不合礼制圣王之制必上当天心下合地意中考人事故曰恺悌君子求福不回回而求福厥路不通在易泰卦乾坤合体天地交通万物聚出其律太簇天子亲郊天地先祖配天先妣配地阴阳之别以日冬至祀天夏至祀后土君不省方而使有司六宗日月星山川海星则北辰川即河山岱宗三光众明山阜百川众流渟污皋泽以类相属各数秩望相序
  议定六宗奏奏可于是长安旁诸庙兆畤甚盛
  书曰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欧阳大小夏侯三家说六宗皆曰上不及天下不及墬旁不及四方在六者之间助阴阳变化实一而名六名实不相应礼记祀典功施于民则祀之天文日月星辰所昭仰也墬理山川海泽所生殖也易有八卦乾坤六子水火不相逮靁风不相悖山泽通气然后能变化既成万物也臣前奏徙甘泉泰畤汾阴后土皆复于南北郊谨按周官兆五帝于四郊山川各因其方今五帝兆居在雍五畤不合于古又日月靁风山泽易卦六子之尊气所谓六宗也星辰水火沟渎皆六宗之属也今或未特祀或无兆居谨与太师光大司徒宫羲和歆等八十九人议皆曰天子父事天母事墬今称天神曰皇天上帝泰一兆曰泰畤而称墬祇曰后土与中央黄灵同又兆北郊未有尊称宜令墬祇称皇墬后祇兆曰广畤易曰方以类聚物以群分群神以类相从为五部兆天墬之别神中央帝黄灵后土畤及日庙北辰北斗填星中宿中宫于长安城之未墬兆东方帝太昊青灵句芒畤及雷公风伯庙岁星东宿东宫于东郊兆南方炎帝赤灵祝融畤及荧惑星南宿南宫于南郊兆西方帝少皥白灵蓐收畤及太白星西宿西宫于西郊兆北方帝颛顼黒灵𤣥冥畤及月庙雨师庙辰星北宿北宫于北郊兆
  立官稷奏
  帝王建立社稷百王不易社者土也宗庙王者所居稷者百谷之主所以春宗庙共粢盛人所食以生活也王者莫不尊重亲祭自为之主礼如宗庙诗曰乃立冢土又曰以御田祖以祇甘雨礼记曰唯祭宗庙社稷为越绋而行事圣汉兴礼仪稍定巳有官社未立官稷遂于官社后立官稷以夏禹配食官社后稷配食官稷稷种谷树徐州牧岁贡五色土各一斗
  改葬共王母丁姬奏哀帝初尊祖母傅太后母丁太后丁太后薨合葬共皇园及平帝立莽奏贬傅为共王母丁为姬元始五年复言改葬太后诏曰因故棺为致椁作冢祠以太牢谒者䕶
  共王母丁姬前不臣妾至葬渭陵冢髙与元帝山齐懐帝太后皇太太后玺绶以葬不应礼礼有改葬请发共王母及丁姬冢取其玺绶消灭徙共王母及丁姬归定陶葬共王母次而葬丁姬复其故
  又奏
  前共王母生僭居桂宫皇天震怒灾其正殿丁姬死葬逾制度今火焚其椁此天见变以告当改如媵妾也臣前奏请葬丁姬复故非是共王母及丁姬棺皆名梓宫珠玉之衣非藩妾服请更以木棺代去珠玉衣葬丁姬媵妾之次
  定封爵地奏居摄三年奏可群臣复奏进莽二子为公太后诏从之
  明圣之世国多贤人故唐虞之时可比屋而封至功成事就则加赏焉至于夏后涂山之㑹执玉帛者万国诸侯执玉附庸执帛周武王孟津之上尚有八百诸侯周公居摄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是以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祭葢诸侯千八百矣礼记王制千七百馀国是以孔子著孝经曰不敢遗小国之臣而况于公侯伯子男乎故得万国之欢心以事其先王此天子之孝也秦为亡道残灭诸侯以为郡县欲擅天下之利故二世而亡髙皇帝受命除残考功施赏建国数百后稍衰微其馀仅存太皇太后躬统大纲广封功徳以劝善兴灭继绝以永世是以大化流通旦暮且成遭羌冦害西海郡反虏流言东郡逆贼惑众西土忠臣孝子莫不奋怒所征殄灭尽备厥辜天下咸寜今制礼作乐实考周爵五等地四等有明文殷爵三等有其说无其文孔子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臣请诸将帅当受爵邑者爵五等地四等
  群臣奏
  太后脩功录徳逺者千载近者当世或以文封或以武爵深浅大小靡不毕举今摄皇帝背依践祚宜异于宰国之时制作虽未毕已宜进二子爵皆为公春秋善善及子孙贤者之后宜有土地成王广封周公庶子六人皆有茅土及汉家名相大将萧霍之属咸及支庶兄子光可先封为列侯诸孙制度毕已大司徒大司空上名如前诏书
  太后诏
  进摄皇帝子褒新侯安为新举公赏都侯临为褒新公封光为衍功侯
  下正乐书平帝元始五年崩至此再期
  遏密之义讫于季冬正月郊祀八音当奏王公卿士乐凡几等五声八音条各云何其与所部儒生各尽精思悉陈其义
  称假皇帝改元初始奏广饶侯刘京等奏符命京言齐郡新井云言巴都石牛鸿言扶风雍石莽皆迎受上奏太后奏可
  陛下至圣遭家不造遇汉十二世三七之阸承天威命诏臣莽居摄受孺子之托任天下之寄臣莽兢兢业业惧于不称宗室广饶侯刘京上书言七月中齐郡临淄县昌兴亭长辛当一暮数梦曰吾天公使也天公使我告亭长曰摄皇帝当为真即不信我此亭中当有新井亭长晨起视亭中诚有新井入地且百尺十一月壬子直建冬至巴郡石牛戊午雍石文皆到于未央宫之前殿臣与太保安阳侯舜等视天风起尘冥风止得铜符帛图于石前文曰天告帝符献者封侯承天命用神令骑都尉崔发等视说及前孝哀皇帝建平二年六月甲子下诏书更为太初元将元年案其本事甘忠可夏贺良䜟书臧兰台臣莽以为元将元年者大将居摄改元之文也于今信矣尚书康诰王若曰孟侯朕其弟小子封此周公居摄称王之文也春秋隠公不言即位摄也此二经周公孔子所定葢为后法孔子曰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臣莽敢不承用臣请共事神祇宗庙奏言太皇太后孝平皇后皆称假皇帝其号令天下天下奏言事母言摄以居摄三年初始元年漏刻以百二十为度用应天命臣莽夙夜养育隆就孺子令与周之成王比徳宣明太皇太后威徳于万方期于富而教之孺子加元服复子明辟如周公故事
  篡位改国号新书梓潼人哀章献金匮图书言莽为真天子莽至髙庙拜受金匮神嬗坐未央宫前殿下书篡国号新而西汉亡
  予以不徳托于皇初祖考黄帝之后皇始祖考虞帝之苖裔而太皇太后之末属皇天上帝隆显大祐成命统序符契图文金匮䇿书神明诏告属予以天下兆民赤帝汉氏髙皇帝之灵承天命传国金䇿之书予甚祇畏敢不钦受以戊辰直定御王冠即真天子位定有天下之号曰新其改正朔易服色变牺牲殊徽帜异器制以十二月朔癸酉为建国元年正月之朔以鸡鸣为时服色配徳上黄牺牲应正用白使节之旄幡皆纯黄其署曰新使五威节以承皇天上帝威命也
  大诰平帝崩王莽立广戚侯子婴三岁而自称居摄丞相翟方进子义为东郡太守有父风烈自以父子受汉厚恩与东郡刘宇严乡侯刘信等结谋起兵讨莽遂立信为天子义号大司马移檄郡国言莽鸩杀孝平皇帝矫摄尊号今天子已立共行天罚众十馀万莽大惧日抱孺子祷郊庙依周书作大诰遣諌大夫桓谭等告谕天下当反政孺子之意义为莽兵所破灭
  惟居摄二年十月甲子摄皇帝若曰大诰道诸侯王三公列侯于汝卿大夫元士御事不吊天降丧于赵傅丁董洪惟我幼冲孺子当承继嗣无疆大历服事予未遭其明悊能道民于安况其能往知天命熙我念孺子若涉渊冰予惟往求朕所济度奔走以傅近奉承髙皇帝所受命予岂敢自比于前人乎天降威明用寜帝室遗我居摄宝龟太皇太后以丹石之符乃绍天明意诏予即命居摄践祚如周公故事反虏故东郡太守翟义擅兴师动众曰有大难于西土西土人亦不靖于是动严乡侯信诞敢犯祖乱宗之序天降威遗我宝龟固知我国有呰灾使民不安是天反复右我汉国也粤其闻日宗室之俊有四百人民献仪九万夫予敬以终于此谋继嗣图功我有大事休予卜并吉故我出大将告郡太守诸侯相令长曰予得吉卜予惟以汝于伐东郡严乡逋播臣𠇍国君或者无不反曰难大民亦不静亦惟在帝宫诸侯宗室于小子族父敬不可征帝不违卜故予为冲人长思厥难曰乌呼义信所犯诚动鳏寡哀哉予遭天役遗大解难于予身以为孺子不身自恤予义彼国君泉陵侯上书曰成王幼弱周公践天子位以治天下六年朝诸侯于明堂制礼乐班度量而天下大服太皇太后承顺天心成居摄之义皇太子为孝平皇帝子年在襁褓宜且为子知为人子道令皇太后得加慈母恩畜养成就加元服然后复子明辟熙为我孺子之故予惟赵傅丁董之乱遏绝继嗣变剥适庶危乱汉朝以成三阸队极厥命乌呼害其可不旅力同心戒之哉予不敢僭上帝命天休于安帝室兴我汉国惟卜用克绥受兹命今天其相民况亦惟卜用太皇太后肇有元城沙鹿之右阴精女主圣明之祥配元生成以兴我天下之符遂获西王母之应神灵之征以祐我帝室以安我大宗以绍我后嗣以继我汉功厥害适统不宗元绪者辟不违亲辜不避戚夫岂不爱亦惟帝室是以广立王侯并建曽𤣥俾屏我京师绥抚宇内博征儒生讲道于廷论序乖谬制礼作乐同律度量混壹风俗正天地之位昭郊宗之礼定五畤庙祧咸秩亡文建灵台立明堂设辟雍张太学尊中宗髙宗之号昔我髙宗崇徳建武克绥西域以受白虎威胜之瑞天地判合乾坤序徳太皇太后临政有龟龙麟凤之应五徳嘉符相因而备河图雒书逺自昆仑出于重野占䜟著言肆今享实此乃皇天上帝所以安我帝室俾我成就洪烈也乌呼天明威辅汉始而大大矣尔有惟旧人泉陵侯之言尔不克逺省尔岂知太皇太后若此勤哉天毖劳我成功所予不敢不极卒安皇帝之所图事肆予告我诸侯王公列侯卿大夫元士御事天辅诚辞天其累我以民予害敢不于祖宗安人图功所终天亦惟劳我民若有疾予害敢不于祖宗所受休辅予闻孝子善继人之意忠臣善成人之事予思若考作室厥子堂而构之厥父菑厥子播而获之予害敢不于身抚祖宗之所受大命若祖宗乃有效汤武伐厥子民长其劝弗救乌呼肆哉诸侯王公列侯卿大夫元士御事其勉助国道明亦惟宗室之俊民之表仪迪知上帝命粤天辅诚尔不得易定况今天降定于汉国惟大囏人翟义刘信大逆欲相伐于厥室岂亦知命之不易乎予永念曰天惟丧翟义刘信若啬夫予害敢不终予亩天亦惟休于祖宗予害其极卜害敢不于从率寜人有㫖疆土况今卜并吉故予大以尔东征命不僭差卜陈唯若此
  破翟义下诏
  太皇太后遭家不造国统三绝绝辄复续恩莫厚焉信莫立焉孝平皇帝短命蚤崩幼嗣孺冲诏予居摄予承明诏奉社稷之任持大宗之重养六尺之托受天下之寄战战兢兢不敢安息伏念太皇太后惟经艺分析王道离散汉家制作之业独未成就故博征儒士大兴典制备物致用立功成器以为天下利王道粲然基业既著千载之废百世之遗于今乃成道徳庶几于唐虞功烈比齐于殷周今翟义刘信等谋反大逆流言惑众欲以篡位贼害我孺子罪深于管蔡恶甚于禽兽信父故东平王云不孝不谨亲毒杀其父思王名曰巨鼠后云竟坐大逆诛死义父故丞相方进险诐阴贼兄宣静言令色外巧内嫉所杀乡邑汝南者数十人今积恶二家迷惑相得此时命当殄天所灭也义始发兵上书言宇信等与东平相辅谋反执捕械系欲以威民先自相被以反逆大恶转相捕械此其破殄之明证也已捕斩断信二子谷乡侯章徳广侯鲔义母练兄宣亲属二十四人皆磔暴于长安都市四通之衢当其斩时观者重叠天气和清可谓当矣命遣大将军共行皇天之罚讨海内之仇功效著焉予甚嘉之司马法不云乎赏不逾时欲民速睹为善之利也今先封车骑都尉孙贤等五十五人皆为列侯户邑之数别下
  陈崇上平翟义书
  陛下奉天洪范心合宝龟膺受元命豫知成败咸应兆占是谓配天配天之主虑则移气言则动物施则成化臣崇伏读诏书下日窃计其时圣思始发而反虏仍破诏文始书反虏大败制书始下反虏毕斩众将未及齐其锋芒臣崇未及尽其愚虑而事巳决矣
  平翟义等为武军封诏
  葢闻古者伐不敬取其䲔鲵筑武军封以为大戮于是乎有京观以惩淫慝迺者反虏刘信翟义悖逆作乱于东而芒竹群盗赵明霍鸿造逆西土遣武将征讨咸伏其辜惟信义等始发自濮阳结奸无盐殄灭于圉赵明依阻槐里环堤霍鸿负倚盩厔芒竹咸用破碎亡有馀类其取反虏逆贼之䲔鲵聚之通路之旁濮阳无盐圉槐里盩厔凡五所各方六丈髙六尺筑为武军封以为大戮荐树之棘建表木髙丈六尺书曰反虏逆贼䲔鲵在所长吏常以秋循行勿令壊败以惩淫慝焉
  进号安汉公奏诏此与宰衡锡命居摄依魏志文帝禅代众事各为一则群臣请大司马王莽益封奏元始元年正月越裳氏献白雉莽所风也因白太后下诏以白雉荐宗庙群臣奏言大司马莽功宜益封太后诏问公卿群臣乃盛陈莽功徳致周成白雉之瑞千载同符圣王之法臣有大功则生有美号莽有定国安汉家之大功宜赐号曰安汉公益户畴爵邑上应古制下凖行事以顺天心太后诏尚书具其事莽上书愿独条光等功赏甄邯白太后下诏左右白宜勿夺莽意太后诏益封光等群臣复上言莽宜以时加赏明重元功太后乃诏进莽号安汉公莽故为惶恐起受䇿让还益封愿须百姓家给人足然后加赏群臣复争太后又下诏
  太后委任大司马莽定䇿安宗庙故大司马霍光有安宗庙之功益封三万户畴其爵邑比萧相国莽宜如光故事
  太后报王莽辞封诏
  无偏无党王道荡荡属有亲者义不得阿君有安宗庙之功不可以骨肉故蔽隠不扬君其勿辞
  益封孔光等诏
  太傅博山侯光宿卫四世世为傅相忠孝仁笃行义显著建议定䇿益封万户以光为太师与四辅之政车骑将军安阳侯舜积累仁孝使迎中山王折冲万里功徳懋著益封万户以舜为太保左将军光禄勲丰宿卫三世忠信仁笃使迎中山王辅导共养以安宗庙封丰为广阳侯食邑五千户以丰为少傅皆授四辅之职畴其爵邑各赐第一区侍中奉车都尉邯宿卫勤劳建议定䇿封邯为承阳侯食邑二千四百户
  王莽为太傅号安汉公诏
  大司马新都侯莽三世为三公典周公之职建万世䇿功徳为忠臣宗化流海内逺人慕义越裳氏重译献白雉其以召陵新息二县户二万八千益封莽复其后嗣畴其爵邑封功如萧相国以莽为太傅干四辅之事号曰安汉公以故萧相国甲第为安汉公第定着于令传之无穷
  王莽安汉公䇿
  汉危无嗣而公定之四辅之职三公之任而公干之群僚众位而公宰之功徳茂著宗庙以安葢白雉之瑞周成象焉故赐嘉号曰安汉公辅翼于帝期于致平无违朕意
  王莽辞益封诏
  公自期百姓家给是以聴之其令公奉舍人赏赐皆倍故百姓家给人足大司徒大司空以闻
  宰衡奏诏
  太保王舜等安汉公号宰衡奏初陈崇上书颂莽功徳宜加上赏元始四年太保衡等奏当如崇言有司请还前所益二县及黄邮聚新野田采伊尹周公称号为宰衡赐母太夫人号曰功显君子安为褒新侯临为赏都侯莽奏受母号还安临印韨及号位户邑太后下诏太师光等复奏可莽乃起视事上书请刻宰衡印章诏曰可韨如相国朕亲临授焉舜等复以公辞让奏言报告天下
  春秋列功徳之义太上有立徳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唯至徳大贤然后能之其在人臣则生有大赏终为宗臣殷之伊尹周之周公是也及民上书者八千馀人咸曰伊尹为阿衡周公为太宰周公享七子之封有过上公之赏宜如陈崇言
  太后诏
  公每见叩头流涕固辞今移病固当聴其让令视事邪将当遂行其赏遣归就第也
  太师孔光等奏
  安临亲受印韨䇿号通天其义昭昭黄邮召陵新野之田为入尤多皆止于公公欲自损以成国化宜可聴许治平之化当以时成宰衡之官不可世及纳征钱乃以尊皇后非为公也功显君户止身不传褒新赏都两国合三千户甚少矣忠臣之节亦宜自屈而信主上之义宜遣大司徒大司空持节承制诏公亟入视事诏尚书勿复受公之让奏
  王莽上请刻宰衡印章书
  臣以元寿二年六月戊午仓卒之夜以新都侯引入未央宫庚申拜为大司马充三公位元始元年正月丙辰拜为太傅赐号安汉公备四辅官今年四月甲子复拜为宰衡位上公臣莽伏自惟爵为新都侯号为安汉公官为宰衡太傅大司马爵贵号尊官重一身蒙大宠者五诚非鄙臣所能堪据元始三年天下岁已复官属宜皆置糓梁传曰天子之宰通于四海臣愚以为宰衡官以正百僚平海内为职而无印信名实不副臣莽无兼官之材今圣朝既过误而用之臣请御史刻宰衡印章曰宰衡太傅大司马印成授臣莽上太傅与大司马之印
  王舜等奏
  天下闻公不受千乘之土辞万金之币散财施予千万数莫不乡化蜀郡男子路建等辍讼惭怍而退虽文王郤虞芮何以加宜报告天下
  九锡奏诏
  群臣请加宰衡位在诸侯王上奏莽奏起明堂辟雍灵台立乐经制度甚盛群臣上奏诏曰可其议九锡之法五年正月祫祭明堂诸侯王及宗室子徴助祭咸言宜亟加赏安汉公莽上书固让甄邯等白太后下诏趣议九锡于是公卿大夫博士议郎列侯冨平侯张纯等九百二十人奏可加䇿命焉陈崇又奏安汉公祀祖祢之仪并从之
  昔周公奉继体之嗣据上公之尊然犹七年制度乃定夫明堂辟雍堕废千载莫能兴今安汉公起于第家辅翼陛下四年于兹功徳烂然公以八月载生魄庚子奉使朝用书临赋营筑越若翊辛丑诸生庶民大和㑹十万众并集平作二旬大功毕成唐虞发举成周造业诚亡以加宰衡位宜在诸侯王上赐以束帛加璧大国乘车安车各一骊马二驷
  王莽让书
  臣以外属越次备位未能奉称伏念圣徳纯茂承天当古制礼以治民作乐以移风四海奔走百蛮并辏辞去之日莫不陨涕非有款诚岂可虚致自诸侯王巳下至于吏民咸知臣莽上与陛下有葭莩之故又得典职每归功列徳者辄以臣莽为馀言臣见诸侯面言事于前者未尝不流汗而惭愧也虽性愚鄙至诚自知徳薄位尊力小任大夙夜悼栗常恐污辱圣朝今天下治平风俗齐同百蛮率服皆陛下圣徳所自躬亲太师光太保舜等辅政佐治群卿大夫莫不忠良故能以五年之间至致此焉臣莽实无奇䇿异谋奉承太后圣诏宣之于下不能得什一受群贤之筹画而上以闻不能得什五当被无益之辜所以敢且保首领须臾者诚上休陛下馀光而下依群公之故也陛下不忍众言辄下其章于议者臣莽前欲立奏止恐其遂不肯止今大礼已行助祭者毕辞不胜至愿愿诸章下议者皆寝勿上使臣莽得尽力毕制礼作乐事事成以传示天下与海内平之即有所间非则臣莽当被诖上误朝之罪如无他谴得全命赐骸骨归家避贤者路是臣之私愿也惟陛下哀怜财幸
  太后命奏九锡仪诏
  唯公功徳光于天下是以诸侯王公列侯宗室诸生吏民翕然同辞连守阙庭故下其章诸侯宗室辞去之日复见前重陈虽晓喻罢遣犹不肯去告以孟夏将行厥赏莫不驩悦称万岁而退今公每见辄流涕叩头言愿不受赏赏即加不敢当位方制作未定事须公而决故且聴公制作毕成群公以闻究于前议其九锡礼仪亟奏
  富平侯张纯等请命锡奏
  圣帝明王招贤劝能徳盛者位髙功大者赏厚故宗臣有九命上公之尊则有九锡登等之宠今九族亲睦百姓既章万国和协黎民时雍圣瑞毕溱太平已洽帝者之盛莫隆于唐虞而陛下任之忠臣茂功莫著于伊周而宰衡配之所谓异时而兴如合符者也谨以六蓺通义经文所见周官礼记宜于今者为九命之锡臣请命锡
  安汉公九锡䇿
  惟元始五年五月庚寅太皇太后临于前殿延登亲诏之曰公进虚聴朕言前公宿卫孝成皇帝十有六年纳䇿尽忠白诛故定陵侯淳于长以弥乱发奸登大司马职在内辅孝哀皇帝即位骄妾窥欲奸臣萌动公手劾髙昌侯董宏改正故定陶共王母之僭坐自是之后朝臣论议靡不据经以病辞位归于第家为贼臣所陷就国之后孝哀皇帝觉寤复还公长安临病加剧犹不忘公复特进位是夜仓卒国无储主奸臣充朝危殆甚矣朕惟定国之计莫宜于公引纳于朝即日罢退髙安侯董贤转漏之间忠䇿辄建纲纪咸张绥和元寿再遭大行万事毕举祸乱不作辅朕五年人伦之本正天地之位定钦承神祇经纬四时复千载之废矫百世之失天下和㑹大众方辑诗之灵台书之作雒镐京之制商邑之度于今复兴昭章先帝之元功明著祖宗之令徳推显严父配天之义修立郊禘宗祀之礼以光大孝是以四海雍雍万国慕义蛮夷殊俗不召自至渐化端冕奉珍助祭寻旧本道遵术重古动而有成事得厥中至徳要道通于神明祖考嘉享光耀显章天符仍臻元气大同麟凤龟龙众祥之瑞七百有馀遂制礼作乐有绥靖宗庙社稷之大勲普天之下惟公是赖官在宰衡位为上公今加九命之锡其以助祭共文武之职乃遂及厥祖呜呼岂不休哉
  陈崇又奏
  安汉公祠祖祢出城门城门校尉宜将骑士从入有门卫出有骑士所以重国也
  居摄奏诏
  泉陵侯刘庆请令安汉公居摄书元始五年庆上书宜令莽行天子事如周公是年十二月平帝崩莽选立宣帝𤣥孙广戚侯子婴年二岁是月前辉光谢嚻奏言符命莽使群公白太后欲称摄太后下诏从之群臣复具礼仪奏诏可明年改元居摄以婴为皇太子号曰孺子
  周成王幼少称孺子周公居摄今帝富于春秋宜令安汉公行天子事如周公
  前辉光谢嚻符命奏
  武功长孟通浚井得白石上圆下方有丹书著石文曰告安汉公莽为皇帝
  太后令安汉公居摄诏
  葢闻天生众民不能相治为之立君以统理之君年幼稚必有寄托而居摄焉然后能奉天施而成地化群生茂育书不云乎天工人其代之朕以孝平皇帝幼年且统国政几加元服委政而属之今短命而崩呜呼哀哉巳使有司征孝宣皇帝𤣥孙二十三人差度宜者以嗣孝平皇帝之后𤣥孙年在襁褓不得至徳君子孰能安之安汉公莽辅政三世比遭际㑹安光汉室遂同殊风至于制作与周公异世同符今前辉光嚻武功长通上言丹石之符朕深思厥意云为皇帝者乃摄行皇帝之事也夫有法成易非圣人者亡法其令安汉公居摄践祚如周公故事以武功县为安汉公采邑名曰汉光邑具礼仪奏
  群臣居摄奏
  太后圣徳昭然深见天意诏令安汉公居摄臣闻周成王幼少周道未成成王不能共事天地修文武之烈周公权而居摄则周道成王室安不居摄则恐周队失天命书曰我嗣事子孙大不克共上下遏失前人光在家不知命不易天应棐谌乃亡队命说曰周公服天子之冕南面而朝群臣发号施令常称王命召公贤人不知圣人之意故不说也礼明堂记曰周公朝诸侯于明堂天子负斧依南面而立谓周公践天子位六年朝诸侯制礼作乐而天下大服也召公不说时武王崩缞粗未除由是言之周公始摄则居天子之位非乃六年而践祚也书逸嘉禾篇曰周公奉鬯立于阼阶延登赞曰假王莅政勤和天下此周公摄政赞者所称成王加元服周公则致政书曰朕复子明辟周公常称王命専行不报故言我复子明君也臣请安汉公居摄践阼服天子韨冕背斧依于户牖之间南面朝群臣聴政事车服出入警跸民臣称臣妾皆如天子之制郊祀天地宗祀明堂共祀宗庙享祭群神赞曰假皇帝民臣谓之摄皇帝自称曰予平决朝事尝以皇帝之诏称制以奉顺皇天之心辅翼汉室保安孝平皇帝之幼嗣遂寄托之义隆治平之化其朝见太皇太后帝皇后皆复臣节自施政教于其宫家国采如诸侯礼仪故事臣昧死请
  张竦字伯松敞孙
  为陈崇称安汉公功徳奏崇为大司徒司直与竦善竦为崇草奏太后以视群公方议其事而㑹吕寛事起
  窃见安汉公自初束脩值世俗隆奢丽之时蒙两宫厚骨肉之宠被诸父赫赫之光财饶埶足亡所牾意然而折节行仁克心履礼拂世矫俗确然特立恶衣恶食陋车驽马妃匹无二闺门之内孝友之徳众莫不闻清静乐道温良下士惠于故旧笃于师友孔子曰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公之谓矣及为侍中故定陵侯淳于长有大逆罪公不敢私建白诛讨周公诛管蔡季子鸩叔牙公之谓矣是以孝成皇帝命公大司马委以国统孝哀即位髙昌侯董宏希㫖求美造作二綂公手劾之以定大纲建白定陶太后不宜在乘舆幄坐以明国体诗曰柔亦不茹刚亦不吐不侮鳏寡不畏强圉公之谓矣深执谦退推诚让位定陶太后欲立僭号惮彼面刺幄坐之义佞惑之雄朱博之畴惩此长宏手劾之事上下壹心谗贼交乱诡辟制度遂成篡号斥逐仁贤诛残戚属而公被胥原之诉逺去就国朝政崩壊纲纪废弛危亡之祸不队如髪诗云人之云亡邦国殄悴公之谓矣当此之时宫亡储主董贤据重加以傅氏有女之援皆自知得罪天下结雠中山则必同忧断金相翼藉假遗诏频用赏诛先除所惮急引所附遂诬往冤更征逺属事埶张见其不难矣赖公立入即时退贤及其党亲当此之时公运独见之明奋亡前之威盱衡厉色振扬武怒乘其未坚厌其未发震起机动敌人摧折虽有贲育不及持刺虽有樗里不及回知虽有鬼谷不及造次是故董贤丧其魂魄遂自绞杀人不还踵日不移晷霍然四除更为寜朝非陛下莫引立公非公莫克此祸诗云惟师尚父时惟鹰扬亮彼武王孔子曰敏则有功公之谓矣于是公乃白内故泗水相丰漦令邯与大司徒光车骑将军舜建定社稷奉节东迎皆以功徳受封益土为国名臣书曰知人则哲公之谓也公卿咸叹公徳同盛公勲皆以周公为比宜赐号安汉公益封二县公皆不受传曰申包胥不受存楚之报晏平仲不受辅齐之封孔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公之谓也将为皇帝定立妃后有司上名公女为首公深辞让迫不得巳然后受诏父子之亲天性自然欲其荣贵甚于为身皇后之尊侔于天子当时之㑹千载希有然而公惟国家之统揖大福之恩事事谦退动而固辞书曰舜让于徳不嗣公之谓矣自公受䇿以至于今亹亹翼翼日新其徳増脩雅素以命下国俊俭隆约以矫世俗割财损家以帅群下弥躬执平以逮公卿教子尊学以隆国化僮奴衣布马不秣谷食饮之用不过凡庶诗云温温恭人如集于木孔子曰食无求饱居无求安公之谓矣克身自约籴食逮给物物卬市日阕亡储又上书归孝哀皇帝所益封邑入金钱献田殚尽旧业为众倡始于是小大乡和承风从化外则王公列侯内则帷幄侍御翕然同时各竭所有或入金钱或献田亩以振贫穷收赡不足者昔令尹子文朝不及夕鲁公仪子不茹园葵公之谓矣开门延士下及白屋娄省朝政综管众治亲见牧守以下考迹雅素审知白黒诗曰夙夜匪解以事一人易曰终日乾乾夕惕若厉公之谓矣比三世为三公再奉送大行秉冡宰职填安国家四海辐辏靡不得所书曰纳于大麓烈风雷雨不迷公之谓矣此皆上世之所鲜禹稷之所难而公包其终始一以贯之可谓备矣是以三年之间化行如神嘉瑞叠累岂非陛下知人之效得贤之致哉故非独君之受命也臣之生亦不虚矣是以伯禹锡𤣥圭周公受郊祀葢以达天之使不敢擅天之功也揆公徳行为天下纪观公功勲为万世基基成而赏不配纪立而褒不副诚非所以厚国家顺天心也髙皇帝褒赏元功相国萧何邑戸既倍又蒙殊礼奏事不名入殿不趋封其亲属十有馀人乐善无厌班赏亡遴茍有一䇿即必爵之是故公孙戎位在充郎选繇旄头壹明樊哙封二千户孝文皇帝褒赏绛侯益封万户赐黄金五千斤孝武皇帝恤录军功裂三万户以封卫靑靑子三人或在襁褓皆为通侯孝宣皇帝显著霍光増户命畴封者三人延及兄孙夫绛侯即因汉藩之固杖朱虚之鲠依诸将之递据相扶之埶其事虽丑要不能遂霍光即席常任之重乘大胜之威未尝遭时不行陷假离朝朝之执事亡非同类割断历乆统政旷世虽曰有功所因亦易然犹有计䇿不审过征之累及至靑戎摽末之功一言之劳然犹皆蒙丘山之赏课功绛霍造之与因也比于靑戎地之与天也而公又有宰治之效乃当上与伯禹周公等盛齐隆兼其褒赏岂得与若云者同日而论哉然曽不得蒙靑等之厚臣诚惑之臣闻功亡原者赏不限徳亡首者褒不检是故成王之于周公也度百里之限越九锡之检开七百里之宇兼商奄之民赐以附庸殷民六族太路大旗封父之繁弱夏后之璜祝宗卜史备物典䇿官司彝器白牡之牲郊望之礼王曰叔父建尔元子子父俱延拜而受之可谓不检亡原者矣非特止此六子皆封诗曰亡言不仇亡徳不报报当如之不如非报也近观行事髙祖之约非刘氏不王然而畨君得王长沙下诏称忠定着于令明有大信不拘于制也春秋晋悼公用魏绛之䇿诸夏服从郑伯献乐悼公于是以半赐之绛深辞让晋侯曰微子寡人不能济河夫赏国之典不可废也子其受之魏绛于是有金石之乐春秋善之取其臣竭忠以辞功君知臣以遂赏也今陛下既知公有周公功徳不行成王之褒赏遂聴公之固辞不顾春秋之明义则民臣何称万世何述诚非所以为国也臣愚以为宜恢公国令如周公建立公子令如伯禽所赐之品亦皆如之诸子之封皆如六子即群下较然输忠黎庶昭然感徳臣诚输忠民诚感徳则于王事何有唯陛下深惟祖宗之重敬畏上天之戒仪刑虞周之盛敇尽伯禽之赐无遴周公之报令天法有设后世有祖天下幸甚
  为刘嘉追罪刘崇奏居摄元年安众侯刘崇与相张绍谋讨莽攻宛不得入而败绍为竦从兄与崇族父嘉诣阙自归莽赦弗罪竦因为嘉作奏大说白太后下诏封嘉为师礼侯又封竦为淑徳侯长安语曰欲求封过张伯松力战鬬不如巧为奏
  建平元寿之间大统几绝宗室几弃赖蒙陛下圣徳扶服振救遮捍匡卫国命复延宗室明目临朝统政发号施令动以宗室为始登用九族为先并录支亲建立王侯南面之孤计以百数收复绝属存亡续废得比肩首复为人者嫔然成行所以藩汉国辅汉宗也建辟雍立明堂班天法流圣化朝群后昭文徳宗室诸侯咸益土地天下喁喁引领而叹颂声洋洋满耳而入国家所以服此美膺此名飨此福受此荣者岂非太皇太后日昃之思陛下夕惕之念哉何谓乱则统其理危则致其安祸则引其福绝则继其统幼则代其任晨夜屑屑寒暑勤勤无时休息孳孳不巳者凡以为天下厚刘氏也臣无愚智民无男女皆谕至意而安众侯崇乃独懐悖惑之心操畔逆之虑兴兵动众欲危宗庙恶不忍闻罪不容诛诚臣子之仇宗室之雠国家之贼天下之害也是故亲属震落而告其罪民人溃畔而弃其兵进不跬步退伏其殃百岁之母孩提之子同时断斩悬头竿杪珠珥在耳首饰犹存为计若此岂不悖哉臣闻古者畔逆之国既以诛讨则猪其宫室以为污池纳垢浊焉名曰凶虚虽生菜茹而人不食四墙其社覆上栈下示不得通辨社诸侯出门见之著以为戒方今天下闻崇之反也咸欲褰衣手剑而叱之其先至者则拂其颈冲其匈刃其躯切其肌后至者欲拨其门仆其墙夷其屋焚其器应声涤地则时成创而宗室尤甚言必切齿焉何则以其背畔恩义而不知重徳之所在也宗室所居或逺嘉幸得先闻不胜愤愤之愿愿为宗室倡始父子兄弟负笼荷锸驰之南阳猪崇宫室令如古制及崇社宜如亳社以赐诸侯用永监戒愿下四辅公卿大夫议以明好恶视四方
  太后封刘嘉诏
  惟嘉父子兄弟虽与崇有属不敢阿私或见萌芽相率告之及其祸成同共雠之应合古制忠孝著焉其以杜衍户千封嘉为师礼侯嘉子七人皆赐爵关内侯

  西汉文纪巻二十三
<集部,总集类,西汉文纪>



  钦定四库全书
  西汉文纪卷二十四   明 梅鼎祚 编王莽
  䇿命孺子婴
  咨尔婴昔皇天右乃太祖历世十二享国二百一十载历数在于予躬诗不云乎侯服于周天命靡常封尔为定安公永为新室賔於戏敬天之休往践乃位母废予命又曰其以平原安徳漯阴鬲重丘凡户万地方百里为定安公国立汉祖宗之庙于其国与周后并行其正朔服色世世以事其祖宗永以命徳茂功享历代之祀焉
  䇿群司各䇿命以其职如典诰之文
  岁星司肃东岳太师典致时雨青炜登平考景以晷荧惑司悊南岳太傅典致时奥赤炜颂平考声以律太白司艾西岳国师典致时阳白炜象平考量以铨辰星司谋北岳国将典致时寒𤣥炜和平考星以漏月刑元股左司马典致武应考方法矩主司天文钦若昊天敬授民时力来农事以丰年谷日徳元厷右司徒典致文瑞考圜合规主司人道五教是辅帅民承上宣美风俗五品乃训斗平元心中司空典致物图考度以绳主司地里平治水土掌名山川众殖鸟兽蕃茂草木
  䇿五司置司恭司徒司明司聪司中大夫及诵诗工彻膳宰以司过䇿曰
  予闻上圣欲昭厥徳罔不慎修厥身用绥于逺是用建尔司于五事母隠尤母将虚好恶不愆立于厥中於戏朂哉
  五威将军䇿命
  普天之下迄于四表靡所不至
  䇿命统睦侯陈崇等置五威司命中城四关将军司命司上公以下中城主十二城门
  咨尔崇夫不用命者乱之原也大奸猾者贼之本也铸伪金钱者妨宝货之道也骄奢逾制者凶害之端也漏泄省中及尚书事者机事不宻则害成也拜爵王庭谢恩私门者禄去公室政从亡矣凡此六条国之纲纪是用建尔作司命柔亦不茹刚亦不吐不侮鳏寡不畏强圉帝命帅繇统睦于朝命说符侯崔发曰重门击𣔳以待暴客女作五威中城将军中徳既成天下说符命明威侯王级曰绕溜之固南当荆楚女作五威前关将军振武奋卫明威于前命尉睦侯王嘉曰羊头之阸北当燕赵女作五威后关将军壶口捶㧖尉睦于后命掌威侯王奇曰肴黾之险东当郑卫女作五威左关将军函谷批难掌威于左命懐羌子王福曰汧陇之阻西当戎狄女作五威右关将军成固据守懐羌于右
  䇿大司马逯并
  日食无光干戈不戢其上大司马印韨就侯氏朝位太傅平晏勿领尚书事
  䇿免大司马严尤匈奴右骨都侯须卜当尝内附莽诱胁诸长安强立以为须卜单于后安公遣尤廉丹击匈奴单于严尤素有智略数谏不从著古名将乐毅白起不用之意及言边事凡三篇奏以风莽及当出廷议尤固言匈奴可且为后先忧山东盗贼莽大怒乃䇿免尤
  视事四年蛮夷猾夏不能遏绝冦贼奸宄不能殄灭不畏天威不用诏命貌佷自臧持必不移懐执异心非沮军议未忍致于理其上大司马武建伯印韨归故郡尊元后为新室文母诏莽既篡欲改太后汉家旧号莽疏属王諌谄莽上书言皇天废去汉而命立新室太皇太后不宜称尊号当随汉废以奉天命于是冠军张永献符命铜璧文言太皇太后当为新室文母太皇太后莽乃下诏鸩杀谏而封永为贡符子
  予视群公咸曰休哉其文字非刻非画厥性自然予伏念皇天命予为子更命太皇太后为新室文母太皇太后恊于新室故交代之际信于汉氏哀帝之代世传行诏筹为西王母共具之祥当为历代为母昭然著明予祇畏天命敢不钦承谨以令月吉日亲率群公诸侯卿士奉上皇太后玺绂以当顺天心光于四海焉
  定诸侯王号书
  天无二日土无二王百王不易之道也汉氏诸侯或称王至于四夷亦如之违于古典缪于一统其定诸侯王之号皆称公及四夷僭号称王者皆更为侯
  封帝王后奉祀书
  帝王之道相因而通盛徳之祚百世享祀予惟黄帝帝少昊帝颛顼帝喾帝尧帝舜帝夏禹皋陶伊尹咸有圣徳假于皇天功烈巍巍光施于逺予甚嘉之营求其后将祚厥祀
  籍五姓为宗室书
  予前在摄时建郊宫定祧庙立社稷神祇报况或光自上复于下流为乌或黄气熏烝昭耀章明以著黄虞之烈焉自黄帝至于济南伯王而祖世氏姓有五矣黄帝二十五子分赐厥姓十有二氏虞帝之先受姓曰姚其在陶唐曰妫在周曰陈在齐曰田在济南曰王予伏念皇初祖考黄帝皇始祖考虞帝以宗祀于明堂宜序于祖宗之亲庙其立祖庙五亲庙四后夫人皆配食郊祀黄帝以配天黄后以配地以新都侯东第为大禖岁时以祀家之所尚种祀天下姚妫陈田王氏凡五姓者皆黄虞苖裔予之同族也书不云乎惇叙九族其令天下上此五姓名籍于秩宗皆以为宗室世世复无有所与其元城王氏勿令相嫁娶以别族理亲焉
  立汉七庙于定安国书
  予之皇始祖考虞帝受嬗于唐汉氏初祖唐帝世有传国之象予复亲受金䇿于汉髙皇帝之灵惟思褒厚前代何有忘时汉氏祖宗有七以礼立庙于定安国其园寝庙在京师者勿罢祠荐如故予以秋九月亲入汉氏髙元成平之庙诸刘更属籍京兆大尹勿解其复各终厥身州牧数存问勿令有侵冤
  禁刚卯金刀书
  予前在大麓至于摄假深惟汉氏三七之阸赤徳气尽思索广求所以辅刘延期之术靡所不用以故作金刀之利几以济之然自孔子作春秋以为后王法至于哀之十四而一代毕协之于今亦哀之十四也赤世计尽终不可强济皇天明威黄徳当兴隆显大命属予以天下今百姓咸言皇天革汉而立新废刘而兴王夫刘之为字卯金刀也正月刚卯金刀之利皆不得行博谋卿士佥曰天人同应昭然著明其去刚卯莫以为佩除刀钱勿以为利承顺天心快百姓意
  封扶崇公刘殷书徐乡侯刘快起兵攻即墨快兄殷闭城门自系狱吏民距快败走死
  昔予之祖济南愍王困于燕冦自齐临淄出保于莒宗人田单广设奇谋获杀燕将复定齐国今即墨士大夫复同心殄灭反虏予甚嘉其忠者怜其无辜其赦殷等非快之妻子它亲属当坐者皆勿治吊问死伤赐亡者葬钱人五万殷知大命深疾恶快以故辄伏厥辜其满殷国户万地方百里
  行井田法书莽动欲法古不度时宜规行井田制度不定吏縁为奸陷刑者众
  古者设庐井八家一夫一妇田百亩什一而税则国给民富而颂声作此唐虞之道三代所遵行也秦为无道厚赋税以自供奉罢民力以极欲壊圣制废井田是以兼并起贪鄙生强者规田以千数弱者曽无立锥之居又置奴婢之市与牛马同兰制于民臣颛断其命奸虐之人因縁为利至略卖人妻子逆天心悖人伦缪于天地之性人为贵之义书曰予则奴戮女唯不用命者然后被此罪矣汉氏减轻田租三十而税一常有更赋罢癃咸出而豪民侵陵分田劫假厥名三十税一实什税五也父子夫妇终年耕芸所得不足以自存故富者犬马馀菽粟骄而为邪贫者不厌糟糠而为奸俱陷于罪刑用不错予前在大麓始令天下公田口井时则有嘉禾之祥遭反虏逆贼且止今更名天下田曰王田奴婢曰私属皆不得卖买其男口不盈八而田过一井者分馀田予九族邻里乡党故无田今当受田者如制度敢有非井田圣制无法惑众者投诸四裔以御魑魅如皇始祖考虞帝故事
  行大钱书是时百姓便安汉五铢钱讹言莽大钱当罢莽下书于是食货俱废及坐卖买田奴铸钱抵罪者不可胜数
  诸挟五铢钱言大钱当罢者比非井田制投四裔立五均官诰国师公刘歆言周有泉府之官乃下诏于长安及五都立五均官羲和鲁匡上言酒酤宜斡在官置命士督五均六斡乘传求利多张空簿府臧不实百姓愈恐莽知民苦之复下诏
  夫周礼有賖贷乐语有五均传记各有斡焉今开賖贷张五均设诸斡者所以齐众庶抑并兼也
  羲和鲁匡上言酒酤
  名山大泽盐铁钱布帛五均賖贷斡在县官唯酒酤独未斡酒者天之美禄帝王所以颐养天下享祀祈福扶衰养疾百礼之㑹非酒不行故诗曰无酒酤我而论语曰酤酒不食二者非相反也夫诗据承平之世酒酤在官和旨便人可以相御也论语孔子当周衰乱酒酤在民薄恶不诚是以疑而弗食今绝天下之酒则无以行礼相养放而亡限则费财伤民请法古令作酒以二千五百石为一均率开一卢以卖雠五十酿为准一酿用粗米二斛麹一斛得成酒六斛六斗各以其市月朔米麹三斛并计其贾而参分之以其一为酒一斛之平除米麹本贾计其利而什分之以其七入官其三及醩酨灰炭给工器薪樵之费
  复下诏
  夫盐食肴之将酒百药之长寿㑹之好铁田农之本名山大泽饶衍之臧五均賖贷百姓所取平卬以给赡铁布铜冶通行有无备民用也此六者非编户齐民所能家作必卬于市虽贵数倍不得不买豪民冨贾即要贫弱先圣知其然也故斡之每一斡为设科条防禁犯者罪至死奸吏猾民并侵众庶各不安生
  征匈奴书更名匈奴单于曰降奴服于
  降奴服于知威侮五行背畔四条侵犯西域延及边垂为元元害罪当夷灭命遣立国将军孙建等凡十二将十道并出共行皇天之威罚于知之身惟知先祖故呼韩邪单于稽侯㹪累世忠孝保塞守徼不忍以一知之罪灭稽侯㹪之世今分匈奴国土人民以为十五立稽侯㹪子孙十五人为单于遣中郎将蔺苞戴级驰之塞下召下当为单于者诸匈奴人当坐虏知之法者皆赦除之
  造宝货五品书百姓不从但行小大钱二品而巳
  民以食为命以货为资是以八政以食为首宝货皆重则小用不给皆轻则僦载烦费轻重大小各有差品则用便而民乐
  因汉律令仪法书
  百官改更职事分移律令仪法未及悉定且因汉律令仪法以从事
  戒司监书
  虏知罪当夷灭故遣猛将分十二部将同时出一举而决绝之矣内置司命军正外设军监十有二人诚欲以司不奉命令军人咸正也今则不然各为权埶恐猲良民妄封人颈得钱者去毒蠚并作农民离散司监若此可谓称不自今以来敢犯此者辄捕系以名闻
  封太师王舜子书
  昔齐太公以淑徳累世为周氏太师葢予之所监也其以舜子延袭父爵为安新公延弟褒新侯匡为太师将军永为新室辅
  授诸侯茅土书
  予以不徳袭于圣祖为万国主思安黎元在于建侯分九州正域以美风俗追监前代爰纲爰纪惟在尧典十有二州卫有五服诗国十五抪遍九州殷颂有奄有九有之言禹贡之九州无并幽周礼司马则无徐梁帝王相改各有云为或昭其事或大其本厥义著明其务一矣昔周二后受命故有东都西都之居予之受命葢亦如之其以洛阳为新室东都常安为新室西都邦畿连体各有采任州从禹贡为九爵从周氏有五诸侯之员千有八百附城之数亦如之以俟有功诸公一同有众万户土方百里侯伯一国众户五千土方七十里子男一则众户二千有五百土方五十里附城大者食邑九成众户九百土方三十里自九以下降杀以两至于一成五差备具合当一则今已受茅土者公十四人侯九十三人伯二十一人子百七十一人男四百九十七人凡七百九十六人附城千五百一十一人九族之女为任者八十三人及汉氏女孙中山承礼君遵徳君修义君更以为任十有一公九卿十二大夫二十四元士定诸国邑采之处使侍中讲理大夫孔秉等与州部众郡晓知地理图籍者共校治于寿成朱鸟堂予数与群公祭酒上卿亲聴视咸已通矣夫褒徳赏功所以显仁贤也九族和睦所以褒亲亲也予永惟匪解思稽前人将章黜陟以明好恶安元元焉
  东巡狩书
  伏念予之皇始祖考虞帝受终文祖在璇玑玉衡以齐七政遂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秩于山川遍于群神巡狩五岳群后四朝敷奏以言明试以功予之受命即真到于建国五年巳五载矣阳九之阸既度百六之㑹巳过岁在寿星填在明堂仓龙癸酉徳在中宫观晋掌岁龟䇿告从其以此年二月建寅之节东巡狩具礼仪调度
  都雒阳书
  𤣥龙石文曰定帝徳国雒阳符命著明敢不钦奉以始建国八年岁纒星纪在雒阳之都其谨缮脩常安之都勿令壊败敢有犯者辄以名闻请其罪
  四巡书天凤四年
  予以二月建寅之节行巡狩之礼大官赍糒干肉内者行张坐卧所过毋得有所给予之东巡必躬载耒每县则耕以劝东作予之南巡必躬载耨每县则薅以劝南讹予之西巡必躬载铚每县则获以劝西成予之北巡必躬载拂每县则粟以劝葢藏毕北巡狩之礼即于土中居雒阳之都焉敢有趋讙犯法辄以军法从事
  群公奏言
  皇帝至孝往年文母圣体不豫躬亲供养衣冠稀解因遭弃群臣悲哀颜色未复饮食损少今一岁四巡道路万里春秋尊非糒干肉之所能堪且无巡狩须阕大服以安圣体臣等尽力养牧兆民奉称明诏
  答书
  群公群牧群司诸侯庶尹愿尽力相帅养牧兆民欲以称予繇此敬徳其勖之哉母食言焉
  制万国书
  常安西都曰六乡众县曰六尉义阳东都曰六州众县曰六队粟米之内曰内郡其外曰近郡有鄣徼者曰边郡合百二十有五郡九州之内县二千二百有三公作甸侯是为惟城诸在侯服是为惟寜在采任诸侯是为惟翰在宾服是为惟屏在揆文教奋武卫是为惟垣在九州之外是为惟藩各以其方为称总为万国焉
  下吏禄制度书
  予遭阳九之阸百六之㑹国用不足民人骚动自公卿以下一月之禄十緵布二匹或帛一匹予每念之未尝不戚焉今阸㑹已度府帑虽未能充略颇稍给其以六月朔庚寅始赋吏禄皆如制度
  论膳羞书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葢以天下养焉周礼膳羞百有二十品令诸侯各食其同国则辟任附城食其邑公卿大夫元士食其采多少之差咸有条品岁丰穰则充其礼有灾害则有所损与百姓同忧喜也其用上计时通计天下幸无灾害者大官膳羞备其品矣即有灾害以什率多少而损膳焉
  封唐林纪逡书
  保成师友祭酒唐林故谏议祭酒琅邪纪逡孝弟忠恕敬上爱下博通旧闻徳行醇备至于黄髪靡有愆失其封林为建徳侯逡为封徳侯位皆特进见礼如三公赐第一区钱三百万授几杖焉
  更授诸侯茅土于明堂书
  予制作地理建封五等考之经蓺合之传记通于义理论之思之至于再三自始建国之元以来九年于兹迺今定矣予亲设文石之平陈菁茅四色之土钦告于岱宗泰社后土先祖先妣以班授之各就厥国养牧民人用成功业其在縁边若江南非诏所召遣侍于帝城者纳言掌货大夫且调都内故钱予其禄
  收富吏财产诏天下吏以不得奉禄并为奸利郡尹县宰家累千金莽下诏
  详考始建国二年胡虏猾夏以来诸军吏及縁边吏大夫以上为奸利増产致富者收其家所有财产五分之四以助边急
  按验皇孙宗罪死书皇孙功崇公宗刻印三一曰维祉冠存已夏处南山臧薄冰二曰肃圣宝继三曰徳封昌图又与舅前徙吕寛家私通发觉宗自杀莽书
  宗属为皇孙爵为上公知寛等叛逆族类而与交通刻铜印三文意甚害不知厌足窥欲非望春秋之义君亲毋将将而诛焉迷惑失道自取此辜呜呼哀哉宗本名㑹宗以制作去二名今复名㑹宗贬厥爵改厥号赐谥为功崇缪伯以诸侯之礼葬于故同谷城郡
  推定历纪书天凤六年春莽见盗贼多乃令太史推三万六千岁历纪六岁一改元布天下下书欲以诳耀百姓众皆笑之
  紫阁图曰太一黄帝皆仙上天张乐昆仑䖍山之上后世圣主得瑞者当张乐秦终南山之上予之不敏奉行未明乃今谕矣复以寜始将军为更始将军以顺符命易不云乎日新之谓盛徳生生之谓易予其飨哉
  出军禁趋哗令地皇元年
  方出军行师敢有趋讙犯法者辄论斩毋须时尽岁止
  日正黒下书元年二月
  乃者日中见昧阴薄阳黒气为变百姓莫不惊怪兆域大将军王匡遣吏考问上变事者欲蔽上之明是以适见于天以正于理塞大异焉
  条备将帅书莽见四方盗贼多复欲厌之下书
  予之皇初祖考黄帝定天下将兵为上将军建华葢立斗献内设大将外置大司马五人大将军二十五人偏将军百二十五人禆将军千二百五十人校尉万二千五百人司马三万七千五百人候十一万二千五百人当百二十二万五千人士吏四十五万人士千三百五十万人应恊于易弧矢之利以威天下予受符命之文稽前人将条备焉
  大风毁王路堂下书元年七月
  迺壬午晡时有烈风雷雨发屋折木之变予甚弁焉予甚栗焉予甚恐焉伏念一旬迷迺解矣昔符命文立安为新迁王临国雒阳为统义阳王是时予在摄假谦不敢当而以为公其后金匮文至议者皆曰临国雒阳为统谓据土中为新室统也宜为皇太子自此后临乆病虽瘳不平朝见挈茵舆行见王路堂者张于西厢及后阁更衣中又以皇后被疾临且去本就舍妃妾在东永巷壬午烈风毁王路西厢及后阁更衣中室昭寜堂池东南榆树大十围东僵撃东阁阁即东永巷之西垣也皆破折瓦壊发屋拔木予甚惊焉又候官奏月犯心前星厥有占予甚忧之伏念紫阁图文太一黄帝皆得瑞以仙后世褒主当登终南山所谓新迁王者乃太一新迁之后也统义阳王乃用五统以礼义登阳上迁之后也临有兄而称太子名不正宣尼公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至于刑罚不中民无所措手足惟即位以来阴阳未和风雨不时数遇枯旱蝗螟为灾谷稼鲜耗百姓苦饥蛮夷猾夏冦贼奸宄人民正营无所措手足深惟厥咎在名不正焉其立安为新迁王临为统义阳王几以保全二子子孙千亿外攘四夷内安中国焉
  郎从官衣绛书杜陵便殿乘舆虎文衣在室匣中者出自树立外堂上良乆乃委地莽恶之下书
  宝黄厮赤其令郎从官皆衣绛
  建九庙书望气者多言有土功象又见贼盗多欲视为自安能建万世之基者乃下书
  予受命遭阳九之厄百六之㑹府帑空虚百姓匮乏宗庙未修且袷祭于明堂太庙夙夜永念非敢寜息深惟吉昌莫良于今年予乃卜波水之北郎池之南惟玉食cq=87予又卜金水之南明堂之西亦惟玉食予将亲筑焉
  行壹切法书
  惟设此壹切之法以来常安六乡巨邑之都枹鼓稀鸣盗贼衰少百姓安土岁以有年此乃立权之力也今胡虏未灭诛蛮僰未绝焚江湖海泽麻沸盗贼未尽破殄又兴奉宗庙社稷之大作民众动摇今复壹切行此令尽二年止之以全元元救愚奸
  责七公书初四方皆以饥寒起为盗贼转掠求食诸长吏皆自乱鬬中兵死大司马士按章豫州为贼所获还上书具言状莽大怒以为诬罔因下书责七公于是群臣震恐莫敢言贼情者
  夫吏者理也宣徳明恩以牧养民仁之道也抑强督奸捕诸盗贼义之节也今则不然盗发不辄得至成群党遮略乘传宰士士得脱者又妄自言我责数贼何故为是贼曰以贫穷故耳贼䕶出我今俗人议者率多若此惟贫困饥寒犯法为非大者群盗小者偷穴不过二科今乃结谋连党以千百数是逆乱之大者岂饥寒之谓耶七公其严敇卿大夫卒正连率庶尹谨牧养善民急捕殄盗贼有不同心并力疾恶黜贼而妄曰饥寒所为辄捕系请其罪
  霸桥灾下书地皇三年二月
  夫三皇象春五帝象夏三王象秋五伯象冬皇王徳运也伯者继空续乏以成历数故其道驳惟常安御道多以所近为名乃二月癸巳之夜甲午之辰火烧霸桥从东方西行至甲午夕桥尽火灭大司空行视考问或云寒民舍居桥下疑以火自燎为此灾也其明旦即乙未立春之日也予以神明圣祖黄虞遗统受命至于地皇四年为十五年正以三年终冬绝灭霸驳之桥欲以兴成新室统壹长存之道也又戒此桥空东方之道今东方岁荒民饥道路不通东岳太师亟科条开东方诸仓赈贷穷乏以施仁道其更名霸馆为长存馆霸桥为长存桥
  赈贷东方书太师更始合锐士十馀万人所过放纵
  惟阳九之阸与害气㑹究于去年枯旱霜蝗饥馑荐臻百姓困乏流离道路于春尤甚予甚悼之今使东岳太师特进褒新侯开东方诸仓赈贷穷乏太师公所不过道分遣大夫谒者并开诸仓以全元元太师公因与廉丹大使五威司命位右大司马更始将军平均侯之兖州填抚所掌及青徐故不轨盗贼未尽解散后复屯聚者皆清洁之期于安兆黎矣汉书食货志诏云予遭阳九之阸百六之㑹枯旱霜蝗饥馑荐臻蛮夷猾夏冦贼奸轨百姓流离予甚悼之害气将究矣○案此即前诏摘出而志在振东方后开山泽书莽多遣大夫谒者分教民煮草木为酪重为烦费下书
  惟民困乏虽溥开诸仓以赈赡之犹恐未足其且开天下山泽之防诸能采取山泽之物而顺月令者其恣聴之勿令出税至地皇三十年如故是王光上戊之六年也如令豪吏猾民辜而攉之小民弗蒙非予意也易不云乎损上益下民说无疆书云言之不从是谓不艾咨呼群公可不忧哉
  追诏廉丹时天下兵起莽遣更始将军廉丹诏伐山东至定陶莽追诏丹丹惶恐进与赤眉别校董宪等战死莽伤之下书
  仓廪尽矣府库空矣可以怒矣可以战矣将军受国重任不捐身于中野无以报恩塞责
  哀廉丹书
  帷公多拥选士精兵众郡骏马仓谷帑藏皆得自调忽于诏䇿离其威节骑马呵噪为狂刃所害呜呼哀哉新室当代汉有天下总说莽遣五威将军十二人班符命四十二篇于天下其文尔雅皆为作说总而说之曰
  帝王受命必有徳祥之符瑞协成五命申以福应然后能立巍巍之功传于子孙永享无穷之祚故新室之兴也徳祥发于汉三七九世之后肇命于新都受瑞于黄支开王于武功定命于子同成命于巴宕申福于十二应天所以保祐新室者深矣固矣武功丹石出于汉氏平帝末年火徳销尽土徳当代皇天眷然去汉与新以丹石始命于皇帝皇帝谦让以摄居之未当天意故其秋七月天重以三能文马皇帝复谦让未即位故三以铁契四以石龟五以虞符六以文圭七以𤣥印八以茂陵石书九以𤣥龙石十以神井十一以大神石十二以铜符帛图申命之瑞𡫏以显著至于十二以昭告新皇帝皇帝深惟上天之威不可不畏故去摄号犹尚称假改元为初始欲以承塞天命克厌上帝之心然非皇天所以郑重降符命之意故是日天复决其所以勉书又侍郎王盱见人衣白布单衣赤缋方领冠小冠立于王路殿前谓盱曰今日天同色以天下人民属皇帝盱怪之行十馀步人忽不见至丙寅暮汉氏髙庙有金匮图䇿髙帝承天命以国传新皇帝明旦宗伯忠孝侯刘宏以闻乃召公卿议未决而大神石人谈曰趣新皇帝之髙庙受命母留于是新皇帝立登车之汉氏髙庙受命受命之日丁卯也丁火汉氏之徳也卯刘姓所以为字也明汉刘火徳尽而传于新室也皇帝谦谦既备固让十二符应迫著命不可辞惧然祇畏苇然闵汉氏之终不可济亹亹在左右之不得从意为之三夜不御寝三日不御食延问公侯卿大夫佥曰宜奉如上天威命于是乃改元定号海内更始新室既定神祇欢喜申以福应吉瑞累仍诗曰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右命之自天申之此之谓也汉书五行志元帝初元四年皇后曽祖父济南东平陵王伯墓门梓树卒生枝叶上出屋刘向以为王氏代汉之象后王莽篡位自说之曰初元四年莽生之岁也当汉九世火徳之厄而有此祥兴于髙祖考之门门为开通梓犹子也言王氏当有贤子开通祖綂起柱石大臣之位受命而王之符也
  王临莽子
  予母书初莽妻王氏以莽前杀其子宇及获涕泣失明莽令太子临居中养焉莽妻㫄侍者原碧莽幸之临亦通焉恐事泄与妻愔谋共杀莽后贬为统义阳王出在外第愈忧恐㑹莽妻病困临予书莽见之大怒赐临药临自刺死
  上于子孙至严前长孙中孙年俱三十而死今臣临复适三十诚恐一旦不保中室则不知死命所在汉书○长孙宇字中孙获字
  谥王临䇿命
  符命文立临为统义阳王此言新室即位三万六千岁后为临之后者当龙阳而起前过聴议者以临为太子有烈风之变辄顺符命立为统义阳王在此之前自此之后不作信顺弗蒙厥佑夭年陨命呜呼哀哉迹行赐谥谥曰缪王
  严尤
  谏伐匈奴书莽初篡位匈奴入塞冦盗縁边虚耗莽欲立威乃拜十二部将率发郡国三十万众穷追匈奴莽将严尤谏莽不聴转饷征兵天下骚动
  臣闻匈奴为害所从来乆矣未闻上世有必征之者也后世三家周秦汉征之然皆未有得上䇿者也周得中䇿汉得下䇿秦无䇿焉当周宣王时猃狁内侵至于泾阳命将征之尽境而还其视戎狄之侵譬犹蚊虻之螫驱之而巳故天下称明是为中䇿汉武帝选将练兵约赍轻粮深入逺戍虽有克获之功胡辄报之兵连祸结三十馀年中国罢耗匈奴亦创艾而天下称武是为下䇿秦始皇不忍小耻而轻民力筑长城之固延袤万里转输之行起于负海疆境既完中国内竭以丧社稷是为无䇿今天下遭阳九之厄比年饥馑西北边尤甚发三十万众具三百日粮东援海代南取江淮然后乃备计其道里一年尚未集合兵先至者聚居暴露师老械币埶不可用此一难也边既空虚不能奉军粮内调郡国不相及属此二难也计一人三百日食用糒十八斛非牛力不能胜牛又当自赍食加二十斛重矣胡地沙卤多乏水草以往事揆之军出未满百日牛必物故且尽馀粮尚多人不能负此三难也胡地秋冬甚寒春夏甚风多赍釜鍑薪炭重不可胜食糒饮水以历四时师有疾疫之忧是故前世伐胡不过百日非不欲乆埶力不能此四难也辎重自随则轻锐者少不得疾行虏徐遁逃埶不能及幸而逢虏又累辎重如遇险阻衔尾相随虏要遮前后危殆不测此五难也大用民力功不可必立臣伏忧之今既发兵宜纵先至者令臣尤等深入霆击且以创艾胡虏
  谏罪髙句骊奏莽伐髙句骊兵当伐胡不欲行皆亡出塞为冦杀辽西大尹田谭州郡归咎髙句骊侯驺莽不尉安濊貉遂反诏尤击斩之莽大说下书
  貉人犯法不从驺起正有它心宜令州郡且尉安之令猥被以大罪恐其遂畔夫馀之属必有和者匈奴未克夫馀濊貉复起此大忧也
  王莽下书
  乃者命遣猛将共行天罚诛灭虏知分为十二部或断其右臂或斩其左腋或溃其胸腹或抽其两胁今年刑在东方诛貉之部先纵焉捕斩虏驺平定东域虏知殄灭在于漏刻此乃天地群神社稷宗庙佑助之福公卿大夫士民同心将率虓虎之力也予甚嘉之其更名髙句骊为下句骊布告天下令咸知焉
  三将论叙
  赵孝成王曰谁能当武安君平原君曰渑池之㑹臣察武安君小头而锐瞳子白黒分明视瞻不转小头而锐断敢行也目黒白分见事明也视瞻不转执志强也可与持乆难与争锋廉颇足以当之
  
  平原君曰廉颇之为人也勇鸷而爱哮吼可为国之大将
  平宪
  羌豪愿内属奏莽自谓既致太平北化匈奴东致海外南懐黄支惟西方未加乃遣中郎将平宪等赂诱塞外羌献地内属因上奏事下莽莽请置西海郡且请正十二州名奏可有犯法者徙西海以千万数民始怨矣
  羌豪良愿等种人口可万二千人愿为内臣献鲜水海允谷盐池平地美草皆予汉民自居险阻处为藩蔽问良愿降意对曰太皇太后圣明安汉公至仁天下太平五谷成熟或禾长丈馀或一粟三米或不种自生或茧不蚕自成甘露从天下醴泉自地出凤皇来仪神爵降集从四岁以来羌人无所疾苦故思乐内属宜以时处业置属国领䕶
  王莽置西海郡正十二州奏
  太后秉统数年恩泽洋溢和气四塞绝域殊俗靡不慕义越裳氏重译献白雉黄支自三万里贡生犀东夷王度大海奉国珍匈奴单于顺制作去二名今西域良愿等复举地为臣妾昔唐尧横被四表亦亡以加之今谨案已有东海南海北海郡未有西海郡请受良愿等所献地为西海郡臣又闻圣王序天文定地理因山川民俗以制州界汉家地广二帝三王凡十二州州名及界多不应经尧典十有二州后定为九州汉家廓地辽逺州牧行部逺者三万馀里不可为九谨以经义正十二州名分界以应正始
  孙建立国将军
  论陈良武仲等家属奏奏可
  西域蒋钦上言九月辛巳戊巳校尉史陈良终带共贼杀校尉刁䕶劫略吏士自称废汉大将军亡入匈奴又今月癸酉不知何一男子遮臣建车前自称汉氏刘子舆成帝下妻子也刘氏当复趣空宫收系男子即长安姓武字仲皆逆天违命大逆无道请论仲及陈良等亲属当坐者
  王莽传此与前奏相连当坐者下有奏可二字
  汉氏髙皇帝比著戒云罢吏卒为宾食诚欲承天心全子孙也其宗庙不当在常安城中及诸刘为诸侯者当与汉俱废陛下至仁乆未定前故安众侯刘崇徐乡侯刘快陵乡侯刘曽扶恩侯刘贵等更聚众谋反今狂狡之虏或妄自称亡汉将军或称成帝子子舆至犯夷灭连未止者此圣恩不蚤绝其萌芽故也臣愚以为汉髙皇帝为新室宾享食明堂成帝异姓之兄弟平帝婿也皆不宜复入其庙元帝与皇太后为体圣恩所隆礼亦宜之臣请汉氏诸庙在京师者皆罢诸刘为诸侯者以戸多少就五等之差其为吏者皆罢待除于家上当天心称髙皇帝神灵塞狂狡之萌
  王莽赐诸刘姓王
  嘉新公国师以符命为予四辅明徳侯刘龚率礼侯刘嘉等凡三十二人皆知天命或献天符或贡昌言或捕告反虏厥功茂焉诸刘与三十二人同宗共祖者勿罢赐姓曰王
  区博
  谏王莽行井田中郎区博谏莽知民怨乃下书
  井田虽圣王法其废乆矣周道既衰而民不从秦知顺民之心可以获大利也故灭庐井而置阡陌遂王诸夏今海内未厌其敝今欲违民心追复千载绝迹虽尧舜复起而无百年之渐弗能行也天下初定万民新附诚未可施行
  王莽下书
  诸名食王田皆得卖之勿拘以法犯私买卖庶人者且一切勿治
  满昌
  劾奏使者乌孙大昆弥中国外孙也其胡妇子为小昆弥乌孙归附之莽欲得乌孙心乃遣使者引小昆弥使置大昆弥使上保成师友祭酒满昌劾奏使者莽怒免昌官
  夷狄以中国有礼谊故诎而服从大昆弥君也今序臣使于君使之上非所以有夷狄也奉使大不敬
  王邑
  上乞骸疏天凤三年二月地震邑为大司空上书乞骸骨莽报
  视事八年功业不效司空之职尤独废顿至迺有地震之变愿乞骸骨
  王莽报王邑
  夫地有动有震震者有害动者不害春秋记地震易系坤动动静辟胁万物生焉灾异之变各有云为天地动威以戒予躬公何辜焉而乞骸骨非所以助予者也使诸吏散骑司禄大卫脩寜男遵谕予意焉
  韩博
  上言巨毋霸时出兵征匈奴博欲以风莽言毋得篡盗而霸也莽恶之更其姓巨毋氏以莽字巨君谓因文母太后而霸也博弃市以霸为垒尉
  有奇士长丈大十围来至臣府曰欲奋击胡虏自谓巨毋霸出于蓬莱东南五城西北昭如海濒轺车不能载三马不能胜即日以大车四马建虎旗载霸诣阙霸卧则枕鼓以铁著食此皇天所以辅新室也愿陛下作大甲髙车贲育之衣遣大将一人与虎贲百人迎之于道京师门户不容者开髙大之以视百蛮镇安天下
  田况
  上言盗贼王莽篡四方盗起翼平连率田况击贼所向皆破莽令况领靑徐二州牧事况上言莽畏恶况玺书征为师尉大夫况去齐地遂败
  盗贼始发其原甚微非部吏伍人所能禽也咎在长吏不为意县欺其郡郡欺朝廷实百言十实千言百朝廷忽略不辄督责遂至延曼连州乃遣将率多发使者传相监趣郡县力事上官应塞诘对共酒食具资用以救断斩不给复忧盗贼治官事将率又不能躬率吏士战则为贼所破吏气䆮伤徒费百姓前幸蒙赦令贼欲解散或反遮击恐入山谷转相告语故郡县降贼皆更惊骇恐见诈灭因饥馑易动旬日之间更十馀万人此盗贼所以多之故也今雒阳以东米石二千窃见诏书欲遣太师更始将军二人爪牙重臣多从人众道上空竭少则亡以威视逺方宜急选牧尹以下明其赏罚收合离乡小国无城郭者徙其老弱置大城中积臧谷食并力固守贼来攻城则不能下所过无食埶不得群聚如此招之必降击之则灭今空复多出将率郡县苦之反甚于贼宜尽征还乘传诸使者以休息郡县委任臣况以二州盗贼必平定之
  关并
  治河议王莽时征能治河者以百数其大略异者长水校尉平陵关并大司马史张戎大司空掾王横沛郡桓谭典其议为甄丰言竟无施行
  河决率常于平原东郡左右其地形下而土疏恶闻禹治河时本空此地以为水猥盛则放溢少稍自索虽时易处犹不能离此上古难识近察秦汉以来河决曹卫之域其南北不过百八十里者可空此地勿以为官亭民室而巳
  张戎
  治河议
  水性就下行疾则自刮除成空而稍深河水重浊号为一石水而六斗泥今西方诸郡以至京师东行民皆引河渭山川水溉田春夏干燥少水时也故使河流迟贮淤而稍浅雨多水暴至则溢决而国家数堤塞之稍益髙于平地犹筑垣而居水也可各顺从其性毋复灌溉则百川流行水道自利无溢决之害矣御史临淮韩牧以为可略于禹九河处穿之纵不能为九但为四五宜有益○桓谭新论载张仲河议河水浊一石六斗泥而民竞决河溉田今河不通利至三月桃花水至则决以其噎不泄也可禁民勿复引河似即戌议或误戌为仲
  王横
  治河议
  河入勃海勃海地髙于韩牧所欲穿处往者天尝连雨东北风海水溢西南出𡫏数百里九河之地已为海所渐矣禹之行河水本随西山下东北去周谱云定王五年河徙则今所行非禹之所穿也又秦攻魏决河灌其都决处遂大不可复补宜却徙完平处更开空使縁西山足乘髙地而东北入海迺无水灾
  桓谭为甄丰言治河议
  凡此数者必有一是宜详考验皆可豫见计定然后举事费不过数亿万亦可以事诸浮食无产业民空居与行役同当衣食衣食县官而为之作迺两便可以上继禹功下除民疾
  甄阜 梁丘赐阜莽前队大夫赐莽属正
  移刘良书良字次伯封广阳王徙为赵王○良光武叔父平帝时为萧令及光武起兵良不得已从军至小长安汉兵大败良妻及二子皆被害阜赐移书于良
  老子不率宗族单绔骑牛哭且行何足赖哉续汉书权石铭赵书刘曜筑建徳殿取土城西南墎内得圆石状如水碓其铭云议未之详或云以为瑞叅军续咸曰王莽时物命下礼官为定式
  律权石重四钧同律度量衡平有辛氏造十六国春秋无平字铜权铭后魏景明中并州人王显达献古铜权有铭八十五字亦王莽所制也
  律权石重四钧又云
  黄帝初祖徳匝于虞虞帝始祖徳匝于辛岁在大梁龙集戊辰直定天命有人据土徳受正号即真改正建丑长寿隆崇同律度量衡稽当前人龙在巳巳岁次实沈初班天下万国永遵子子孙孙享传亿年隋书













  西汉文纪巻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