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卷十 罪惟录 列传卷十一上
明 查继佐 撰 吴兴刘氏嘉业堂藏手稿本
列传卷十一上2

罪惟录列传卷 --卷(⿵龹⿱一龴)之十一上

  经济诸臣传縂论

天之生才禀乎阴阳遂有偏至往往工扵此不二于彼而

无乎不可则称余才间世不一见也夫才何自名负殊识

𥙿远略𡚒绝胆展宏量绵摰力五者见谓之才五者言辄

𬨨人谓之全才若夫理真而无疵操凊而无欲𰚾醇而寡

断皆不𠯁以语此䆒之才克善其用又不外此三者是故

得者其全才炳烈两间千古夸称间丗不一见也悬(⿰弓爪)-- 弧

门生人必祷其能武  不武而文附之将相

一人明崇文      未尝立法吾以教

为而骥        其立法而教之学之者反受

进退于未尝教学   非其万全是心文武兼

全才则更难于是明之文事卓烁可纪其于韬钤间有借

而得行其志负訾议而克展其长挟贪诈而适遂其

用以较能文似冝稍宽一律不得以深求文心者求之则

则在乎用人者𫞐衡之矣守成即令辟知人为难是惟相

臣之有容共与不蔽不然屈缚之束钤之扰乱之疑忌之

豢养之即䔥曺房杜不免何则明于用人者间世不一见

也开国靖难得效用之世才与福俱潨及后丗匪偶然也

自此以下𠩄录诸臣除终始无𬨨外或全体光昭而末莭

 不称当日无恕辞或每事SKchar而一谋或跌大患𠩄由积或

 𠩄持者大而以小善刻责之无从白其𡨚或𠩄勤非要而偶

 以偏端曲护之终未彰其悖持理而𠫵以时𫝑予夺疑信

 之故乃可以论人矣

 经济诸臣列传上

  周忱

周忱字恂如江西吉水人永乐二年进士自陈愿𥙷预文

渊阁许之以员外郎越府长史宣徳五年历工部右侍郎

巡抚江南是时苏州廸税七百九十万常松亦然大率苞

䕃之患首在势豪轧没之孔莫甚里胥愧与苏守况锺𫯠

令甲以官钞平籴𣸪従冨民劝借三郡得嬴米三十万石

有差令县分贮之名济农仓苏税官田徴额倍民田忱曲

筭创为平米法令大小户均耗苏税故额二百九十馀万

石䟽减八十馀万石他府以次亦逓减有差夏秋两税图

里各推富有者为粮长粮头𭣣受遵铁斛自输水次不

得𣸪关里胥加耗以次定支不溢圭撮次其力产厚薄为押

运地近劳逸为上中下支拨细民上纳视旧减三之一

及既运节其盈缩亦复可嬴其什之一以为馀米忱令并

入济农仓三郡岁有馀米一百万石运给北京武聀月俸

亦岁省馀费六十万石搃归济农运河有失则人支口粮

修筑圩岸开濬河湖不责偿春耕借贷衡中下事力及田

多寡为差秋成并赋之其或年㐫乂再赈焉秋熟不偿者

明年不𣸪给是时上供无虑百𢾗咸取足于馀米民无横

科以至葺修三郡官𪠘学宫贤祠古墓桥梁沟洫岁费不

下万计江南民爱戴如父母满九年转左正统中珰振弄

权忱善调剤之以故欲有𠩄张弛片词辄奉俞旨诏兼抚

嘉湖则修筑捍海塘费钜万役五载皆忱度支海不能为

患十四年入朝以工部尚书𣸪还江南巡抚八月英庙北

狩囯事愡⿺辶处忱致粮𢾗百万京师并造军器𢾗百万鳞次

无愆期景泰初引年不𠃔寻请老召还京致仕卒年七十

有三谥文㐮江南民祠祀之忱才识饶敏不拘䋲墨事苟

利便破格行之尝为册记日𠩄行事及阴晴风雨有告报

辄按册询讯人莫兼理松塩塩课𧇊忱借苏州馀

给灶民上塩是为设仓𥙷额塩民利之以至官布马头

为令则不诎公私三殿重建诏取牛胶万馀觔资彩绘会忱

朝请京库腐牛皮出煎胶俟归市皮还库工部索用水磨

明盔非迟岁月不可忱令沃锡应之旬日而具

 论曰此自其数学精也便敏得之夙世非可学得相传

 洪武十年户部尚书滕德𢡟疏请均平苏杭科税不得

 抱恨死之日愧生忱为完其𠩄请忱徳𢡟后身也果然

 与否相传客游之至忱所人人得𠩄欲释子募门所获过

 当尝自粟千石得旌其门又令子纳马得官士林或少之

 嗟果能福被东南诸何𠯁责也片词得旨是借振以善其

 用必与大忤安能克禆而所难景泰之初辄请老

  高糓

高糓字世用南直㒷化人永楽十三年进士以翰林庶吉

士历春坊司直𭅺正统中充讲官修实录寻入内阁陞工

部右侍郎十四年上北征糓居守景太初进尚书工部兼

翰林学士是年卤𢾗请出迎上皇侵上谷云中急廷议类

顾忌不能决中书舎人赵荣独毅请往糓壮荣觧腰带赠

之上皇将至京糓言𫯠迎礼冝厚会有千户龚遂荣投匿

名书糓所大率冝加礼上皇云云糓䄂入朝传示群公卿

公卿噤不敢一言上闻之诘匿名书自何𠩄糓曰自臣所

遂荣曰吾  唤醒诸公卿今廼独累糓非遂荣意因自

䌸诣阙下狱上亦不深罪糓二年进少保兼东阁大学

士明年改立太子谷悲愤不敢争加糓太子太傅是时内

阁王文辄与糓相左出榖视南畿灾还朝力救都给事中

林聪聪得不死七年进大学士谨身殿首相陈循及王文

皆以子不得举讦顺天考官刘俨上令糓覆试糓曰贵胄

与寒士争进己不可况従而为之辞止奏斥林廷一人事

遂己𥙿𨹧𣸪辟内阁诸臣皆流放窜殛上原糓但令致仕

糓既归田杜门不接賔客成化初卒赠太保谥文义

 论曰悲愤不敢争病去可也似与迎礼冝厚初指稍殊

 林居时人问三朝事辄不荅以此吾独难千户遂荣出

 承遂荣承而满朝寕不内恧高文义似稍𬨨诸不内恧者

  耿九畴𥙿

耿九畴字禹范河南卢氏人也永乐中进士章皇时为礼

科给事中有清誉正统初出为两淮塩运同知艰归两淮

塩场𢾗千人走𨷂乞留进运使夺情还任㝷以诖误逮京

景皇初摄位知非其罪特旨陞刑部右侍郎仍以原官出

理两淮塩法奉敕移视江北㐫荒招𣸪流民七万馀户已

又敕录诸郡大囚九畴益自喜洗𡨚泽物吾素志多所平

景泰三年复以侍郎出镇陕西新例诸镇守俱改都御

使九畴以副都考察陕西方面明年五月岁星画见九畴

上言弭灾六事上优诏荅之五年诏市羊角为上元灯料

九畴引宋苏轼进諌故事曰恐以细行累大德上立命止

之𥙿陵𣸪辟以右都御史掌院事九畴请重䑓諌以振纲

纪上嘉纳子𥙿字好问景泰五年进士庶吉士授工科给

事中九畴以身为总宪俗职言路不便上改裕翰林检讨

是时曺(“由”换为“田”,上有点)石用事御史杨瑄出印马得二人横夺民田状论

劾之二人哭诉上谓阁臣倾已上不得已逮贤有贞下狱

又以九畴寔主使之并逮九畴会天变诸臣乃得释九畴

坐降江西布政使𥙿以父故谪泗州判官九畴掌院事仅

百日耳㝷转四川𥙿亦改判定州天顺三年亨败上语内

阁李贤九畴去非其罪颇清正可大用遂以礼部尚书召

还改南京刑部尚书明年卒于位上颇为忾息𥙿至成化

改元始名还翰林历吏部尚书仅逾月出南京为礼部泰

陵嗣位改南京兵部参赞几务弘治元年召还礼部六年

复尚书吏部代三原加太子太保𥙿为冡宰素持正虽僚

属不少狗一日有所可否执笔方踌蹰少宰从左右赞一

辞𥙿正色曰天子建天官一人耳少宰敛手退第弟伟为

都事秩当迁𥙿故缓之曰今在吾弟当如是九畴卒谥清

惠𥙿卒赠太保谥文恪𥙿伟干修髯人望之俨若神明

 论曰景泰中以外转得不闻东宫南内事幸也九畴在

 事颇为李文达所可六部而父子历过半能其官劳堪

 称𥙿遵父教丗守清修不营产业居第俭约䔥然无异

 寒素表仪缙绅

  杨信民

杨信民名诚以字行江西新昌人也永楽庚子郷荐宣徳

中授行在工科给事中陞广东𠫭议陛辞受旨许言事信

民至首论按察使郭智去及代智𠫵政黄翰词连佥事𮧯

广广反诬信民诏并逮广民争投金帛佐信民行信民一

无𠩄受而翰舟瓦后几満布衣何寕䓁万人诣阙䟽信民

公廉乃削籍翰而信民以己巳卤变𣸪官出守边白羊口

会广贼黄䔥养初以罪久繋狱卧榻竹枯年馀叶𣸪生同

繋者詑为祥密使人蔵斧槖𫗴𥝠舣船待海上䔥养与十

九人破钳铗出挥斧行追者莫近遂卞入海为大盗置伪

官招诱愚氓渐至十馀万执都指挥王凊使谕众开广城

门清不屈被害𫝑张甚寕䓁𣸪上章愿淂信民还广冦自

弭上可其奏以右佥都御史巡抚广东信民至广城闭困

𢾗月矣郷之民避贼者不淂入辄従贼自保信民令大启

城门与木锲验出入下令误为贼者不论于是弃贼为民

者日𢾗千咸趋信民泣拜信民亦慰遣之于时贼对信民

使者愿一见杨大人死无恨信民单舆岀岸乌纱示之贼

众罗拜泣下蒲伏聼命献一大鲤剖鲤分送诸司事且㝎

阅月闻都督董㒷以大军至䔥飬中变信民⿺辶处中毒卒䧟

贼者曰杨公死吾属无生矣贼益猖肆郷民乃益思信民

天子遣官谕祭录一子太学许建祠广中谥恭惠信民公

平不威㒷利除害有若饥渴初葬母时倩夫舁冢石每舁

身代夫𢾗百步或曰何自苦信民曰葬吾母吾不一竭力

乃烦他人

 论曰杨恭惠以恩信行不止于才矣问董都督胡以𣸪

 来朝廷为贼杀信民贼未尝杀信民也

  于谦

于谦字廷益其先河南人高祖夔为元行中书省𠫵知政

事追封河南郡公䕫子九思仕杭州路摠管遂为钱塘人

大父文明工部主事父彦昭𨼆不仕七岁僧兰古春一见

嗟异见异日救时宰相也时有学督持诸生过峻众噪掎

之泮池已𨳩走去谦独前持之学督起池怒谦谦曰诸走

矣不罪掎公者罪持公者㢤弱冠举进士宣德初拜监

御史风骨秀峻音吐鸿鬯在廷咸才谦按江西活诬狱𢾗

百人藩国挟和买为害剔之于权幸不小避扈跸下乐安

䌸高煦归𫯠命𢾗其罪称旨山西河南灾议增设右侍𭅺

一人出巡抚上手填谦名以兵部兼治二省谦𠩄至问民

病苦百弊咸𩛙马政河防民租军贼一经劈画遂为㝎式

齐秦民饥徙入豫者给间田与之牛种次责其税又以大

同远塞外遥难制请别设御史并上谷治之而又尽夺大

同镇将之役卒垦𥝠田者为官屯边用充溢是时居政本

者三杨素重谦朝请夕可以是淂行其志満九载始改左

入朝举両䄂赋诗见志太监王振持𫞐势以谦无𥝠谒属

言官廷效谦怨望且擅举孙原王贞来自代亡人臣礼下

法司论斩繋三月振怒适觧诡忘之曰岂有故御史名若

于谦者乎赦之左𨗇大理寺左少卿山西河南吏民伏关

上书借留谦者千𢾗乃以少卿𣸪抚二镇入为兵部右侍

𭅺正统己已虏也先躏诸镇天子亲征谦与其尚书邝埜

合䟽留万乘岂争利塞上不聼埜乃从治兵而留谦理部

事土木蒙尘京师大震太后命郕王摄政王御左顺门时

王振虽已死卤中外恨切骨九卿䑓諌方廷劾振未已立

捽振党锦衣指挥马顺及王毛二监殿廷汹汹失威仪诸

大臣怦相顾不知𠩄为王欲退谦前持王启王下令顺与

二𥪡死未足尚请皇太后旨族振谢天下众始帖仪粛王

乃入谦従容出掖门吏部尚书王直执谦手曰顷仓卒不

以公如是百王直何能为是时邝埜卒军进谦代之郕王

既即真上言扈驾文武大臣有预军事进止失机即死冝

不予恤且言卤淂志必挟大驾长驱速请蒐秉缮械九门

要害都督孙镗䘙颕雷通张𫐄䓁分守之徙郭外之民入

郭使敌清野通州仓聼官军自运给一岁俸去草厂亦称

力耴之力不及焚之母以委卤𣸪请脱石亨于繋赦杨洪

与安远侯柳漙并为大帅而身摠其机冝进止上皆従

卤报益急侍讲徐珵者好语天象力请南迁谦大言京师

天下根本宗庙社稷山陵𠩄在释不守去安之失此万世

不复矣上信谦䔍曰惟兵部谦十月也先挟上皇蹴紫荆

𨦟锐直窥京师九门戒甚谦擐甲统大营严阵以待卤怯

我整不⿺辶处犯以𢾗骑尝我遥曰驾在速以金币来谦使人

报曰赖宗庙社稷之灵国有君矣卤计沮谦乃设伏空舎

亦𢾗骑诱卤卤⿺辶处薄伏发败之孙镗毛福夀𣸪败之西直

门贼逸通州苦清野奉上皇宵遁诏褒谦功加少保再辞

固不许大同𠫵将许贵奏请款卤名安上皇意盖其怯谦

请首诛贵劝𢧐于是诸边镇咸厉秣不敢怠谦令咸𪧐重

兵使都指挥陈旺䓁分将以右都督杨俊统之卤初挟重

相恫喝至是逡巡塞外无𠩄用空名乃真欲归我太上作

好矣已报关子口雁门䓁处烽火连属朝议发兵谦曰此

张疑胁我无虑止令各坚壁若将为大举者卤果不至杨

洪既自独石入卫𠩄留老弱凡八城欲委卤谦谓此宣府

垣屏不可弃𣸪守八城贵州苗叛久未戢侍𭅺何文渊请

专设都司压重兵谦不可曰不兼设二司是𢑱之也𢑱

何以通滇僰道当是时浙闽有邓茂七叶宗留广有黄萧

飬及獞SKchar2三椘之贵竹苗獠处处蜂起军务旁午变起呼

吸谦口画指授一日而平章者百端入则面陈出则手䟽

片𥿄行万里外电耀霆撃靡不惴惴惟东西太上南跸上

𫯠之南城废故皇太子为沂王立怀献为皇太子谦不争

加谦太子太傅再辞其文婉约示讽上弗许时石亨意结

谦乃推谦功请录其子谦辞再三有云纵臣欲为子求官

自当乞恩君父何必假手石亨亨惭且恨谦上𣸪赐谦阙

西甲第谦辞匈奴末㓕何以家为𣸪不许乃置上前后𠩄

赐壐书𫀆铠冠带弓剑之属于堂而加封识岁时一谨视

而已谦多寓直房便朝谒一日病痰甚湏竹⿰氵历 -- 𤁋上为亲幸

万岁山伐竹以赐京营之额虽有五军神机三千诸营尽

非旧制谦议选精锐十五万分十营营以一都督领之五

千人为一小营营以一都指挥领之馀兵散归五军䓁营

以偹次调进止赏罚一由谦亨贪縦谦每事裁之洪子俊

㘴不法论削亨从子彪以骁勇著谦出之为大同游撃将

军以是益恨谦切骨而𫞐监曹吉祥刘永诚者与谦共兵

事亦衔谦上不豫太后传谕晏驾后事谦不预复辟储二

议石亨与吉祥等遂发南城锢迎太上𣸪辟甫御殿执谦

与大学士王文下狱称谦文与太监舒良王诚张永等谋

迎㐮王为嗣坐以谋反律廷鞫无寔文不胜愤争之谦𥬇

曰亨等意死我尔辩何益谳上上犹豫于谦寔有功社禝

亨党进曰不僇谦等此举为无名遂弃谦市籍其家自上

赐外无长物先是谦尝独坐忽闻骤雨声视屏障皆血异

之至是伏钻阴霾翳天行路叹息吉祥麾下有达官指挥

朵再者𥝠以一觞酹谦地而恸吉祥恚朴之明日复酬地

恸如故相传杭之西湖曽涸亀底孙原贞语人哲人萎乎

吾虞子公矣是年七月彗见西方哲人之萎已有其兆自

是有贞以内阁首辅与亨吉祥争𫞐坐下狱流金齿又三

年亨下狱瘐死籍其家彪弃市又二年吉祥与其従子昭

武伯钦反族诛谦有子冕自府军前卫千户赦归宪宗初

上䟽白𡨚状上怜而复其官赐祭孝宗初加赠特进光禄

大夫柱国太傅谥粛愍赐特祠于其墓𠩄曰旌功冕改文

资累迁至应天府尹谦为文肆笔立就诗亦爽儁独其于

奏䟽条列尤明切尝口授両吏传写指腕为痛万暦中改

谥忠粛䑓臣黄鳯翔甫入台梦一伟男子投以空山孤

之句心𢙣之𧺫适见改谥之请曰此公生气犹存也冕无

嗣陈敏政受徽于氏贿称久中系冕従子淂䕃杭州副千

户世袭

 论曰忠粛故与上皇失国之罪卒免要挟吾兵名不挫

还跸实以此顾景皇无意迎𣸪安置南宫更昜太子则

 谦以前议自厄此中有不得已者矣㐮王之举实无是

 事然故太子复立廷臣寕无过虑则不止谦一人之隐

 也至不杀无名数语实录谓徐有贞言之考李贤日录

 云亨軰害谦借此除之而武功传出程敏政手敏政以

 父信夙郗有贞遂溢出此余以己已一案可与壬午同

观凖以社稷为重之义功可𥙷𬨨而谦之再造更光于

 靖难万世有口也若夫家乘𠩄云复辟有草而不及上

 则阿其祖而实失情嗟乎社稷安谦生死可勿论矣按

 敏政以伪姓子后谦犹之姚少师之后継也谦乡人称

 敏政无子其妻伪娠抱他人子为敏政子敏政寔不知

 之以伪与人已瀀受伪似相报然却两伪实有不同谦

 功在后世血食千载西湖祠下卜梦者每有奇验寄灵

 于后世活在人心敏政即有子与无子同况餙无子为

 有子者㦲或云迎㐮之说亦有其故凡亲王非金符不

 可召粛愍方被诬印绶尚宝诸内官检各府金符在独

 少㐮符遂此疑不觧久之有一退任老监云初宣庙大

  渐太后曾以国有长君福社稷之论责取㐮符入宫嗣

  三杨奏止记此符犹在太后宫暖阁按之果得此符而

  王于已早伏法遂无有追白之者

  李贤

李贤字原德河南邓州人宣徳壬子乡试第一明年成进

士即奉命察山西蝗𥬇便道谒薛瑄家居语相淂英宗嗣

统贤言今京师鞑官不下万馀即以俸言之内指挥使五

十五石而寔支一石鞑官支十七石五斗是鞑官一员当

京官十七员半矣乞敕兵部设法渐次出之于外不唯省

国家无益之费万万抑可消未萌之患后己已之变畿内

鞑官群起煽乱应卤论者服其先见云授吏部验封主事

历转文选十四年卤寇大同上亲征贤代吏部侍𭅺扈从

驾蒙尘贤濒死还景泰二年诏议御卤长策贤请用𢧐车

火枪行可以驱敌止可以卫民陛兵部右侍𭅺历吏部英

宗复辟以人望召贤兼翰林院学士入内阁典㡬务未几

进吏部尚书兼官如故会左右欲以汪后殉景帝贤言景

泰初汪后义不淂志即二女㓜可悯臣愚以为冝厚遇之

上无然时太监曹吉祥忠国公石亨以夺门功骄恣上渐

不堪往往微语有贞及贤会亨率兵西征御史杨瑄劾吉

祥与亨纵家人夺民田上嘉瑄敢言命吏部识其名亨与

吉祥疑贤等𠩄使伏地流涕上惑之谕言官劾贤有贞下

诏狱其日风雷大作损折殿宇公署瓦木上悟释之谪外

贤淂福建布政司𠫵政将行上语吏部尚书王翺贤似不

冝与有贞同罚翱因力言贤淳谨可用会承天门灾诏𣸪

贤尚书上思建庶人幽禁且六十年矣语贤赦之贤曰陛

下此念太祖在天之灵实𰯲之矣遂遣中官卫送庶人居

鳯阳出入自便御史刘濬劾安远矦柳漙败衄上意左漙

且絷濬贤曰耳目之任聀所当言唯明主用其是而舎其

非石亨等遂乘间谗贤以为阿昵左班上不为动濬淂薄

责而漙还自陕西上曰漙为主将畏缩致败不罪何以警

众竟不漙狱上尝于便殿屏人语贤亨吉祥专预即柰何

贤曰人主之𫞐不可下移愿陛下每事睿断公以处之会

石亨従子定远矦彪坐骄恣召还𣸪谋搃兵大同奸露并

逮亨置法上因问䝨迎𣸪事贤曰当时亦有要臣者臣不

従上怪之贤曰天位陛下所固有监国不起群臣表请

𣸪位名正言顺何至以夺为功且夺之一字非𠩄以示后

世万一郕王先觉亨等不足惜不审陛下何以自安然天

下人心所以归诚陛下者以正统十𢾗年间诸减省与民

休息耳今为此軰败过半矣上竦然大悟诏凡以迎驾夺

门冒功陛者四千人悉裭聀中外粛然时江南北大水加

以师旅贤请罢天下所取花木板枋之类暂免采柴追马

清匠刷卷诸事而采柴一岁省银三十馀万两吉祥従

昭武伯钦杀人俱罪谋不𮜿欲幽上南宫而立皇太子是

日西师行乘机触门为乱撃贤伤首及耳且劫贤湏为䟽

觧之事定贤手奏曰逆贼就擒此非小变冝诏天下一切

不急之务悉皆停罢末云言路闭塞遂至此极冝惩前过

上悉报可时西师未觧又请母轻出大兵但湏令都御史

王竑与兵部侍𭅺白圭分道出御卤果引去因言兵岀在

外可暂而不可久暂则为壮久则为老冝趁河开班师使

民淂屯种为便上従之㝷锦衣卫指挥门达搃𬋩校缉事

兼镇抚问刑权倾中外𢙣贤及指挥袁彬谋欲排去之淂

杨倭⿰氵𭝠 -- 𣾰埙者一名大言三法司午门此逹教我中贤彬淂

従轻贤免事在袁彬传八年正月上不豫召贤谕曰今庶

事颇宁而大者反揺奈何贤顿首伏地曰此国本也然则

必传位太子乎贤辄顿首曰宗社幸甚上起立召太子至

贤扶太子曰谢谢太子谢上抱上足泣上亦泣谗言竟不

淂行太子即位进少保华盖殿大学士会灾异屡见大风

扳郊坛树木飘瓦贤䟽上无狎左右聼其冒诱吴后废飞

语欲害贤上遣䘙士出入呵䕶贤有司请造卤簿已淂旨

矣贤亟入言先朝𠩄造车驾尚有贮内库未御者上即日

寝其旨会夺门功冒陞者复嚣不止贤奏曰自石亨SKchar

举之浚人以淂冨贵之昜贪利者惟幸有事冝早治之且

请复故少保子谦等官赐𥙊葬以雪幽狂上是贤言命兵

部尚书按夺门幸陞者自太平侯张瑾兴济伯杨琮以下

俱夺爵丙戍外艰特诏起复令太监林兴辅行𢪔家㐮事

即日促贤上道修撰罗伦久为贤𠩄知䟽贤夺情非是谪

泉州市泊提举是年贤感疾十二月卒于赐第享年五十

有九赠太师谥文逹贤性荘严淂大臣体尝有会试𬒳

者诉考官有弊上以章示贤贤曰考官寔公如臣弟让亦

不在列上意遂鲜其荐用耿九畴轩𫐐年冨王竤李秉程

信姚䕫崔恭白圭许贵颜彪冯宗诸文武大吏皆淂人礿

三杨用事行三品以上保举之法贤始令史部方面官有

缺推举二人请旨蕳用遂以为例

 论曰处群小党箝之时得行其志古大臣格君心之非

 贤是矣夫便坐屏人时何不直以诛减佞幸快进苦口

 而但曰每事𧇩断公以处之知过激事必不终识得宣

 尼女楽之馈不尚廷诤则𠩄虑诚远且大㢤至于斥冒

 功定国本安汪后恤于谦数事关国是最大虽然风雷

 不作倭⿰氵𭝠 -- 𣾰无言帝悔亦遅矣后世良臣较难于唐虞之

 日众正之与孤忠岂止寻丈也欤按䨇溪日记谓文达

 为石亨代莫荐吴与弼寔比亨而尚书项文矅坐党谦故

 纵成其西市谦也或曰贤亦预之贤手著日录有云有

 贞素行持公者少予持公助之遂改前辙知贤诸有𫞐用矣矢

 独日录𠩄载景皇不孝于亲不敬其兄不睦其配

 流扵荒淫数语不用微词夫帝即降郕王贤故君也侍

 郎礼部恩不为薄岂将以直讦阿𣸪辟乎此则不可以

 𫞐例

  李秉

李秉字执中山东曺州人也正统元年进士为盐察御史

才识宏博一矩于正景泰二年以右佥都御史𠫵赞宣府

军务改提督时有小卤牧边廷议欲撃之秉言不冝幸功

赏而启边衅条边务十四事上皆久行瓦刺入贡诏进贡

使马驼牛羊四万存养宣府给草料秉以额草料不足给

宣府遑及卤使且云永楽宣徳间卤进马不堪仍牧放卤

草地以防奸也事冝止卤归我剽掠男妇昜米朝议大口

一石小口半之卤不従秉曰是重物而轻人也各以一石

与之汰宣府僧尼以配无妻军士诸军校不才更置之免

朘削以是边民稍体息卤亦徙帪避去久之劾搃兵纪广

反为𠩄讦召还移抚大同𣸪生累去再以右副都御史出

巡宣府掩土木鹞见岭及大同紫荆诸遗骼凡十馀万病

乞代不许成化三年建酋董山叛寇辽东上以武靖伯赵

辅为縂兵官秉以左都为提督讨降山逮至广寕诛之加

太子少保入代翺为吏部尚书与崔㳟尹旻二少宰或相

左人颇怨望四年京察罢户部尚书马昻而是年朝觐见

黜者多大臣姻党以是大臣多忌秉御史戴用䟽请方面

官𣸪如正统间例聼在京三品以上人臣荐举语侵秉上

从之于是给事中䔥彦庄劾秉罪十有三下廷议上乃落

秉太子少保以尚书致仕言官屡荐大臣忌其方鲠竟不

起卒谥㐮敏

 论曰秉不多边略独汰尼僧妻军士二十年后可以繁

 边丁而省客募十三罪之䟽彦荘姻家大理卿王概𠩄

 手授也概欲代秉称秉暗结年深御史诏彦荘指寔曰

 奏强以判璧吴违冯徽对盖以璧等尝言推举官当

 悉帰吏部故又彦荘𠩄劾罢丘陵孙遇李龄皆诬廷勘

 彦荘坐妄讦谪县丞永宁署县竣刻为怨家𠩄杀闻者

 快之𨹧兰𨹧人遇福山人历仕盛至布政使有治行龄朝

 阳人为SKchar学称公

  崔恭

崔恭字克让北直广𠥾人也正统元年进士以户部主事

历知莱州莱号难治恭廉有为屡办𡨚狱治旱蝗彂仓力

赈民赖以甦府库故岁入⿰氵曺 -- 漕海布数万辄浥烂守者率破

家恭请并出为军饷不逾年布尽归守库者八百家卤犯

京师部兵动王在冶六载莱人歌之为树碑故郡守杨震

祠中景㤗中历湖广右布政使威惠大行苗民侵武冈训

民兵剿贼贼聼抚会流民迫相杀恭曰勿急急生变下令

民愿附籍者𦗟否且俟秋成遣归众遂㝎调左沍西囊

中惟律图书衣数袭省有广济库者库官吏干没五十

万恭发其奸𧷢会巡按御史韩雍执法连坐布政使失职

郡邑粛然制为𬽹法调轻重任一岁之劳得九年之

天顺二年陞右副都御史巡抚苏松诸郡先是苏松加耗

则例自周文㐮奏㝎后多更窜恭悉䟽复旧督浚仪真漕

河役夫六万人民不告劳又濬常镇河避沍险扬州饥𠫵

推浚河馀粟济之清军御史郭𮗚锐以充伍为功昆山

籍一人被诬连逮充军者二十四人咸来诉恭恭为平

诬者𣸪为民先是提学欧御史校士不公诉前巡抚李

不为理恭受亲试之移文提学再试入学后多显四

年入为吏部右侍郎寻转左成化五年代李秉为尚书数

月以母䘮去位九年𧺫南吏部尚书𠫵赞守偹机务十五

年卒赠太子少保谥荘敏

 论曰崔荘敏其不务为赫赫之名乃寔以长厚行其严

毅故往往使人怀化所最难出诬军试夺衿可用敕

委而必引为己事不嫌致清军督学両御史亦不以

为嫌则其素足重也

  王竑

王竑字公度湖广江忧人附籍河正统四年进士豪儁

尚奇气初授户科给事中英宗北狩监国㘴午门百

官方追劾王振读弹文未𧺫锦衣卫指挥马顺从旁叱言

官去竑𧺫椊顺角曰此正振党宜急诛百官立批杀顺又

索毛王二长随并撃死血渍丹陛内臣会涤血仪长史曰

且勿涤使若曺见之寒心于是召籍甚公卿间其冬卤也

先拥上皇犯都城竑监北城军卤去陞佥都御史出守居

庸关军政一新㝷病召还景泰二年⿰氵曺 -- 漕淮上明年兼巡

抚江北诸郡清理塩法劾巡河御史王珉贪淫㘴戍开平

墨吏闻之遁去会岁灾竑䟽自劾略曰比年灾阴盛阳

微殆食禄者君子少而小人多然小人不自为小人必其

欺诈(⿱艹石)诚敬便侫(⿱艹石)忠鲠即书𠩄谓静言庸违者是也伏

望皇上日亲讲臣俾陈修徳之要以凊出治之源仍乞罢

不许是时徐淮而北齐鲁河洛流徙者众力赈不足至欲

借米广运仓主者不可竑曰民穷至此公㘴不贷民不爱

命𫝑必为盗倘有意外请先杀公以𧬄众怒吾方蒂藳朝

廷主者慑不敢逆竑大发仓储仍劝有力各捐赀恊济

凡抚还𣸪业安辑流集病予医疗给棺殡者巨万计上

闻之称好都御史五年升左副都仍治淮安英宗𣸪辟追

责诸杀振党者谪竑浙江参政㝷除名编管江夏居半载

放归河州天顺五年孛来寇河西以旧官起同兵部侍𭅺

白圭岀视师卤去还莅淮上徐扬老稚迎舟罗拜欢动如

雷会旱灾漕涸一祷而雨茂陵即位召为兵部尚书竑刚

勇练子边政而徇法多忤三阅月请老去归二十载乃卒

正徳中谥荘毅竑与李秉皆一时名臣顾二人家居竑抗

志寡交秉出入里闾慱奕谑笑无间㢬闻之曰执中八座

大臣胡不自爱秉亦非竑𠩄谓大臣者岂立异郷曲矫激

为哉

 论曰裂振党殿廷虽义激由中顾非𠩄以恭监国也幸

 忠肃善全戢众志否则乱仪自竑始矣以众怒慑守蔵

 得赈亦以𰚾行幸上方倚任乃可使在追责杀扼之日

 定当以擅制帰之使非孛来之寇宁不编管江夏老乎

 与执中互观清与和得其正曰无𥝠

  韩雍

韩雍字永熙南直长洲人也父以闾右徙实北京宛平以

是雍从顺天起家登正统七年进士授御史年二十录囚

砀山先是教谕丘纯尝笞膳夫磨儿毒磨儿父匿磨儿觅

尸江中哭以为磨儿讼杀其子纯不胜刑自诬服狱具雍

至疑之卒迹淂磨儿纯白出而坐磨儿父巡按江西振刷

精彩措置必经久庐陵盗大起从巡抚杨寕谋设伏捣平

之寕每与雍语辄自失曰百寕不足以当公一历满吏民

乞留于寕奏请再巡诏从之景泰中少保陈循言于上以

副使陞右佥都御史巡抚江西代寕雍精于吏治凡立一

法后人遂据为例他巡抚不能改英宗𣸪辟罪谪循雍坐

循荐调山西副使寻罢归逾年召拜大理寺右少郷仍右

佥都御史时石亨诛法司亟治亨党锦衣䘙指挥使刘敬

曽邀亨午具连坐雍曰一饭而拟奸党亨盛时大臣中固

有朝夕侯门下殷宴会且柰何敬𫉬免出巡抚大同雍有

智略时出己意经画防守戎政大修卤不近塞晋兵部右

侍𭅺𥙿陵即世雍坐侍读学士钱漙累左𨗇浙江右𠫵政

雍不省务日选胜从賔客曲宴西湖已而両广蛮冦起诏

以都督赵辅为征𢑱将军𣸪召雍以右佥都御史督理军

务是时大藤峡绝险贼盘结久峡中藤大如斗延亘両崖

诸蛮蚁渡苦徒杠然峡外人望之慑不能举步先是景泰

中徭酋侯大狗倡乱诸郡山徭四起应之堕城杀吏両广

无完郡于是兵部尚书王竑言上曰广事譬骄子愈惜愈

啼非流血挞之其狂不止必以属雍雍既拜命都督辅议

请分両军入一由大𢈔一由湖广随在扑㓕雍曰不然兵

法有云萃于中坚先其难之谓也大藤峡为粤腹心之疾

释此不图分兵𫝑弱祗以动贼贼必漫流其流愈多州县

益敝所谓救人而𭊌之也莫若并力西向𢭏其腹心辅夙

知雍才请军事一聼雍诏三司以下不用命者从便宜大

军次进广西先遣偏师三万人首平阳峒执其渠魁磔之

指挥李瑛䓁四人失机斩辕门士栗师至桂林雍曰修仁

荔浦峡大藤外倚也以土兵十六万人五路并进穷追至

力山诸贼大败生擒一千二百馀人斩首七千三百馀级

乘胜至浔州诸将皆以峡险密菁重嵓人不旋踵三时瘴

疠不可久居莫若环师困之雍曰不然兵贵拙速峡轮囷

六百里间纵吾甲兵有馀岂能㫁贼出入与其老师挫锐

不如肆力攻坚道有儒生偕里老𢾗十人顶香伏谒卑辞

愿为前驱雍顾左右䌸之左右惊不敢前已而𬒮中岀刄

铦廼知贼间也悉断颈刳肠胃分挂菁𣗥中贼大惊沮曰

韩公天威也是时总兵欧信䓁将六万八千人自象州武

宣五邑入攻其北都指挥白全䓁将九万二千人自桂林

平南八道入攻其南𠫵将孙振䓁率兵巡守左江截其归

路都指挥夏正伏兵林峒以扼其东奔而雍与赵辅䓁开

府高振岭以督诸军连破石门道𫀆屋厦紫荆竹踏良胸

古营牛肠大岵䓁寨贼乃遁入桂州横石寺塘九层楼𣸪

穷蹑之禽侯大狗前后凡斩卤四万一千有奇束刈诸藤

因改名为断藤峡置藤县千户所控贼出入刻石纪功捷

上军中拜左副都御史官一子锦衣镇抚外艰去逾年贼

复张上用佥事陶鲁议设両广总督起雍右都填之兼理

巡抚开府梧州便冝专制于是群蛮震摄咸以父呼雍雍

威严拟王公三司长吏长跪白事军门设铜鼓𢾗十仪莭

详密賔佐极时之选内臣黄沁忌雍不淂肆嗾人上书

诬雍上遣使即讯雍乞归年五十七卒谥㐮毅雍起经

术习文法直已行治不避权𫝑善擿伏而操心平𢾗为人

覆免疑狱人服其淂情用兵両广约将士有能生致被掳

男女一人者准叙一功以是军无𡚶杀费民财力颇钜而

民不怨之性顾好内英庙尝曰吾知雍不爱钱但湏多淂

美侍𥨊(“爿”换为“丬”)耳尝家居或以宋世忠像遗之曰此为公先人雍

焚香再拜返之曰雍自侧微岂敢妄祖蕲王其人惭而退

御史时有密诏诏中官而都御史误启其封雍为都御史

计请宴中官觧之耴诏伪为封识诫使者酒半来投佯不

知而启之读𢾗语曰错矣即以还中官

 论曰相传雍巡江西时方鞠死囚怜其罪状重叠忽得

 一联而未属对沉吟座上一囚曰囚冒死敢对雍曰对

 果善贷若律雍句水面冻冰冰积雪雪上加霜囚句空中腾雾雾成云云开见日囚伏应

雍为抚掌与减等其意当不以刻深为工者欤逸史氏

 曰雍少时多奇诡神迹至今乡里能诵道之刘鳯云雍

 道出五岭父老不敢名呼户尸祝之其初开府有一郡

守夜治具一军门饮雍酒具中有盒盒中贮一妓人不知也

岀妓𫯠酒雍不拒复盒以出固知帝不爱钱之谕有身

  程信

程信字彦实南直休寕人也正统七年进士授吏科给事

中土木之变卤拥上皇犯都城信监军西城闭都督孙镗

门外露𠡠责镗厉卤不敢近景泰元年使蜀还廷议𫯠迎

上皇有龚千户者投匿书高糓家极言礼冝従厚语渐闻

莫敢发信倡同列会䟽入明年上中兴因本十事请笃南

宫友敬不报出为山东参政督饷辽东辽抚冦深降什一

斛钩考监粮官吏盗石以上者死信曰彼真盗死何恤故

为加额以死非法立碎之天顺元年陞太仆寺郷三营

大将请马隶兵部信言高皇帝谕马𢾗太仆不令人知归

兵部非制乃已以左佥都御史巡抚辽东 

                论奏

都指挥夏霖不法四十事霖曹钦姻娅也巡抚深素附钦

反为霖劾信信不引咎徴下诏狱调南京太仆少卿成化

中贵州山都掌蛮㩀大𭐏破合江上九县以叛信以兵部

尚书督军便冝从事与㐮城伯李瑾发川广云贵畨汉兵

讨之信分三道入而身督金鹅池期会大灞破其二十馀

寨斩首五千级俘贼二千有奇贼𣸪走入天井水磨二洞

洞窍幽暗不可入窒洞围守月馀贼死几尽时有九姓𡈽

獠故附都掌蛮为乱还师殱之蛮地悉平请移泸州渡航

铺控诸蛮分山都掌故地隶永寕芒部更大𭐏为太平川

立长官司以辖诸熟夷论功兼大理寺卿四年星变言官

胡深䓁论劾阁臣啇辂尚书姚夔马昻并及信谓西征首

卤功多受嘱𫞐豪子弟信四䟽请老不𠃔诏求直言信言

兵事其大者延绥両广岁遭杀掠边以捷闻朝以捷贺上

下相𮐃戎𢑱益肆四方流民尽聚荆㐮不早区画变生中

𡈽天子六师驭轻居重京营士马疲耗器甲顿朽非大更

张缓急可忧时朝议欲捜套卤兴师十万信持不可总兵

杨信请以三万人巡边信曰三万人捜套则少巡边则多

关陕连岁受兵今胜负未见而先自困岂谋囯之道亡何

改南都参赞机务信曰参赞谨非常有司事非𠩄预八年

彗出轩辕与六卿合议上兴利除害三十事致仕卒赠太

子少保谥㐮敏以功淂世锦衣百户信征都掌时功成不

官一人曰刑赏天子大柄辄自专非分有奇祸子敏政字

克勤以神童荐于朝召试馆阁命读书翰林院成化二年

进士第二人及第授编修弘治中以少詹事兼侍讲斈士被

劾致仕去寻升礼部右侍郎十二年同李东阳主考会试

未掲榜给事中华㫤露章劾奏敏政先泄会试题发举子

唐寅徐经夤縁状逮治午门敏政竟夺职逾年愤𢢑卒敏

政为人秀眉长髯风神清荗于书无所不读著述尚本实

议论傅经义参法理少詹时请正文庙祀典嘉靖时皆举

行𠩄辑有道一编谓朱子早年误疑象山而晚年始悔悟

乃与象山合

 论曰㐮敏治边大创而重彂又制以预后世或従临机

 测算谓为知兵不知知兵二字以安国图远为大级捷

 犹后也㐮敏无惭矣而学本予亲亲本于不𥝠亲其亲

  项忠

项忠字荩臣浙江嘉兴人也正统七年进士以员外郎従

英宗北狩间道归七昼夜达宣府足䧟蒺藜百不知也景

泰中𣸪为郎历陕西按察使岁饥发赈后报内艰陕民赴

阙乞留夺情还任明年徴为大理卿改副都御史巡抚陕

西奏䟽龙首郑白二渠利民民祠祝之成化元年卤入延

绥忠连撃败之召还署院事四年固原𡈽达满四名俊劫

其从子都指挥璹叛㩀石城旬日众且二万诏忠为总督

与巡抚都御史马文升恊剿之贼故无降意姑云愿面受

约束忠曰不往示之怯也单骑従二率走入贼巢贼惊罗

拜忠窥其款非寔出以师逼之贼从高下杀伏羌伯毛忠

官军反楚忠即陈斩退缩十户一人陈定会有星孛入斗

占者以木在秦州不祥忠曰兵法禁祥去疑昔李晟讨朱

泚荧惑守岁卒以成功毋惑于是环围坚壁不索𢧐持百

日忠单骑巡贼垒谕祸福贼不应食匮决出劫营凡二十

馀𢧐杀伤相当忠计诱贼心腹杨虎狸来降觧金钩束赐

虎狸使内应虎狸潜去卒诱满四出战入算即陈卤之急

撃石城下斩首千六百俘二千馀人留军戍之还朝进右

都御史六年大旱荆㐮贼李胡子刘千斤倡流民为乱忠

𣸪出为縂督讨平之斩首二千馀人招𣸪流民还业者百

五十万人编戍万二百有奇俘首𢙣百人献于朝陈便冝

十事上诏嘉奨进左都八年星孛天田或言忠滥杀干天

和忠再䟽自白乞骸骨降旨慰留旋又讨平野王刚小王

洪䓁贼召还院十年为部尚书转兵部大珰汪直坐西厂

肆罗织且𧺫大狱阁臣论奏未𠃔忠倡九卿継其后有旨

罢直厂事直伺间免冠泣诉上前谓内臣黄赐陈祖生中

伤上惑逐二内臣南京而用直党御史戴缙言还直厂事

直于是并诬忠下廷讯先是千户吴绶尝従忠椘军挠法

忠逐去遂走直近用事怀恨益构忠欲置忠死忠廷辩落

职去初忠论奏直时令武选姚璧持䟽诣冢宰尹旻请旻

列䟽首旻密报直自觧及忠去调璧思明府同知久之诸

奸次苐败上乃𣸪忠兵部尚书致仕家居二十六年卒忠

明果倜傥暁畅军务直言正色不屑诡随赠太子太保谥

襄毅子绶孙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皆举进士绶为江西𠫵政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南光禄卿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

兄镛以忠功世苏州卫指挥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子治元嘉靖丙辰进士

 论曰石城之后𠩄为嵎乕而与之抟忠既知求款非诚

 辄轻往幸生耳否则忠一身小而国威大䙝各边不𠯁

 示严系非细也倡九郷而卒为所败亦犹之抟嵎虎云

 时尹旻为吏部尚书既密祖而都御史王越竟向内阁

 二刘颂直至公且曰如黄赐专𫞐纳贿匪直谁能去之忠

 徒恃首辅辂创诸卿犹未为能淂胜𫝑也御史缙一口

 而诸苦口败矣独奇万安与汪韦石同吠岂妖贼李子

 龙之内乱西厂所由设安急欲远昭徳遂愿従文毅

 后乎是故㐮毅之所处仍孤按被诬一节直既切齿忠

 遂指东厂缉淂都指挥刘江因指挥黄賔贿嘱其兄监

 赐骤猎江西都司谓与文选姚壁及忠有连而䑓省冯

 贯郭镗䓁阿直交章忠坐削连其子

  岳正

岳正字季方号蒙泉北直漷县人长身美须髯负气岸屹

屹不能下举京闱乡试卒囯子业李忠文时勉时为𥙊酒

正与啇文毅辂彭文宪时王端毅恕皆蒙特赏正统戊辰

会试同考误正落卷侍讲任寕异之擢苐一授翰林院编

修天顺中历官修撰以吏部尚书王翺荐召见文华殿慰

问曲至且曰朕入汝内阁好为朕办事许彬老矣不足恃

也正顿首受命上矜喜辄语石亨张𫐄等今日朕自择一

阁老甚佳亨𫐄俱不便正阳贺曰诚佳上又曰如正湏与

吏部左侍𭅺兼翰林院学士亨𫐄遂曰陛下既淂人俟果

称聀如何上默然锦衣卫逻一妖言僧坐以谋反狱具太

监牛玉援近例诸官逻者正谓事縦淂实不过合妖言律

逻者例给赏朝议韪之时亨与太监曺吉祥怙宠檀权有

投匿名书指斤时政者亨等劝上自悬赏募告者官三品

以下正与同官吕原进曰为政有体捕盗贼责兵部奸宄

责法司岂有天子亲榜购募之理欲淂其人湏故缓之且

勿䆒便上语亨正言是也亨従子彪镇大同遣使献捷盛

称斩首无𥮅皆枭示林木不能悉致正取地图指示之曰

某地至某地四面皆沙漠即安淂林木其人不能对因乘

间为上言曹石势盛冝早莭制上曰汝可以朕意告之正

径造亨称上旨讽令敛戢二人怨正益刻时徐有贞方得

君上问正材否有贞曰正性刚𥚹又过臣恐不能共事正

进对尽言尝唾涕溅御衣不自觉上罢朝语侍臣曰正胡

龌龊指画尽悸人会承天门灾下诏罪已属正视草正为

痛𢾗弊政遂有飞语指为谤讪内批降广东钦州同知道

漷以母老留阅月尚书陈汝言承亨吉祥指逻私事中之

逮繋诏狱谪戍粛州镇𢑱所夜宿传舎杻急气奔欲死𣵠

人杨行四者醉卫士以酒重贿之淂宽械乃生即戍𠩄忽

传有密谕岳正冝生不冝死时镇巡而下雅重正素以故

皆致客礼不大困上亦时忆及辄曰岳正倒好只是大胆

已而曺石败上谓李䝨曰向者岳正囯尝劝朕湏早莭制

不意其至是贤因以正有老母请释之许为民茂陵即位

有御史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瑄者初亦以劾亨谪戍广东台諌请𣸪官二人

以励忠直诏正仍原聀吏部拟调南京有旨勿调留充经

筵讲官纂修先朝寔录会廷荐兵部侍郎与都给事中张

寕名并上时寕负才𰚾被谗淂旨皆𥙷外正出知兴化府

开濬便民多善政而塞白珵港功最钜𣸪购糓活饥民仓

出羡馀以𥙷料价民输料京库类多侵克正亲为会计卒

省平费然素窃饱子官者咸弗淂腾谤书入觐引疾去卒

年五十有五正于书无𠩄不读以为天下事无不可为重

负俯视一世诗文高简峻㧞追古作者书法精邃大书

伟𭟼画卜萄遂称绝品有𩔗传稿十卷行世尝自题其

炤而冠以帝语曰岳正倒好只是大胆如或赦汝再敢不

敢乡人为祠祀之

 论曰无𥝠故胆大无𥝠而料事明故胆大指尽曺石方

 张之日龌龊诚悸人㢤上曰汝以朕意吿之是自好面

 而徒仗此悸人者顾心寔原之冝生不冝死之谕𠩄自

 来也英庙信正过茂𨹧时多矣按正墓志称尚书王翺

 所荐非也正父指挥使与内监牛玉善玩帝自择之语荐

 必自王匿名书假给事中李秉𢑱出名有云曺吉祥之𫞐

 不减王振而曺钦之𢙣不减山林独石亨不与或曰李文

 达内不许岳

  朱英

朱英字时杰  郴阳人通昜诗书三经正统十年与族

兄克宽同举进士历监察御史兵部尚书邝野深器之十

四年处州银冶贼叶宗留反会闽冠亦发诏遣英与中官

扼其要使両冦不淂合时大军尚驻金华英促诣处计生

致叶党周明松䓁𢾗人而谕降胁从者甚众贼平诏还京

与给谏林聪劾景皇帝外戚家汪金及中官善增二人景

皇帝且昜储下廷议英独与聪咸不可尚书胡濙曰事㝎

矣帝召江渊三赴便殿英前语渊曰上皇南宫赖有皇太

子人心繋属无故昜之滋惑益甚公当国大臣不可不虑

渊䓁延至酉刻事不可已英聦相向泣泣且退俄执政有

私怨于御史嗾所𥝠讦奏御史有诏风宪官被告讦者皆

外𥙷英极论其非执政不恱迁英广东𠫵议过家省母母

阅英归槖惟赐金十両喜曰儿居官如此吾无忧矣之任

抚凋瘵招流亡立均平法一后九休民甚便之峒蛮弃贼

来归者大帅欲悉加诛英不可淂活百馀人英宗𣸪辟林

聦已为都御史语英君苐言初昜储时事吾为君证之英

耻于自陈竟不一及时剿贼大藤峡至廉横间𠫵将范信

往往诬民为贼英驰信垒即审纵去不下万人成化十年

历右副都御史巡抚甘肃首请兴屯田简贡献以莭边费

改总督両广両广自韩雍大征之后民猺穷窘英专主招

𢯦力山猺长李恭著首请归化英为奏置永安州世以其

子为吏目使抚其众于是荔波马平苍梧阳朔诸县罙阻

引𩔗乞降事闻赐敕褒谕陞左都初韩雍为人恢阔赠遗

賔客军前取资无𮅕竟坐骄侈生谤代雍者吴琛欿然谦

抑至英益为清莭妻子不从官舎一老苍头侍左右而已

时有玺书旌币英受藏玺书贮币于库自言吾出莅官苟

淂为民省一钱还入吾室神智顷清便如向夜入三洲岩

秉烛读苏子瞻题名也然其䬒举犀发使盗贼不敢迹迹

辄至剿绝不能如雍强劲其持重而入于姑息将领敢杀

降谩英矣英在甘粛积军羡三十万在両广四十万或劝

英上于朝英曰边方用兵不常苟一时希宠他日无以需

急误不更大乎両广故事总督与太监巡抚列坐太监

中而总督左时总兵陈政自以平郷伯列五䓁不肯居右

英与争之诏削英总督苐以巡抚行事兵部尚书余子俊

以英招抚猺獞逋逃复业淂户四万三千六百丁口十五

万科𣸪田粮万五千有竒勤劳有据忽令觧去恐诸夷轻

视反侧𣸪生兵偹一𮥠难以再举上乃加陞英为右副都

御史总督军务如故㝷召入为石都奏罢一御史之不法

者故万安姻家也其子谏不聼加太子少保会星变求言

首陈八事亡何病疽卒赠太子太保谥恭简英端方俭约

无矫亢尤异之迹而忠功在士大夫间子守孚官刑部𭅺

中守颐守谦守蒙皆贤书英有弟海仕至佥事海子守恕

监察御史独立敢言并有清莭

 论曰恭简病剧作书寄侍𭅺何乔新晋阳民饥盗起云

 云草未竟而卒忠臣死不㤀君朱郴阳有之矣必以清

 莭能其边功顾得力不在此

  叶盛

叶盛字与中南直昆山人正统十年进士历兵科给事中

己巳乘舆北狩景皇监国盛请先诛扈从城守失律将臣

以谢天下乃议复雠不果卤薄都城监军城守卤退进都

给事中时有边兵入援内阁陈循议欲留卫京师盛言今

日之事边关为急昔者独石马营不弃则六师何以䧟𡈽

木紫荆白羊不破则卤骑何以薄都城边关不固京城虽

守九门完耳如陵𥨊何如郊社坛壝何如田野生𤫊荼毒

何于是边兵尽遣还镇景太中天变上弭灾防患十二事

下𠩄司议行之中书舍人何𮗚论奏尚书王直胡濙㘴诬

讪罪不测盛请宥之以存直言䟽进匿名书请迎上皇者

留中𨗇山西右参政岀赞独石军务先是𡈽木之变独石

马营八城遇卤残毁尽盛至悉为修复奏帑金买牛与戍

卒之不任𢧐者屯田课其馀粟以除戎器贸𢧐马设暖铺

便行旅均𬞞圃给将士赡死扶伤纎悉具偹天顺二年

广盗𧺫盛以右佥都御史往巡抚之首䟽通塩法以清盗

源大集両省兵东平海贼严启盛山贼鳯苐吉献浮京师

西征大藤峡破寨七百二十有竒盛用𠫵将范信大喜功

𠩄至斩𫉬过当遂有杀降之谤凡七年仅淂移镇宣府盛

至复循独石故事首𩛙边民修𥙷各边屯堡边人颇不悦

不𢾗月完堡七百馀所买牛五千七百有奇垦田四千顷

岁入粟七万四千石养马千八百匹成化三年陞礼部右

侍𭅺改吏部时北卤每出入河套盗边八年𠡠往会三边

督臣王越抚臣余子俊共议河套㦯云大举捜套驱卤河

外沿河筑城堡抵东胜州徙民耕守其中可以久戢安西

北盛与越等恊䟽以为沙深水浅难以驻牧春迟霜早不

可耕种捜河套𣸪东胜未可轻议请依界石山势修铲为

墙増兵守险𭣣新兵以寔边选土兵以助守为长便从之

九年转左卒年仅五十有五谥文荘盛平生力行好古清

修苦莭慕文正之为人论事不激不随其文章纡徐委偹

颇有法则或有言南杨漙曰叶与中称公诗文不中𮗚南

杨终衔之不能释也尝匾其书室曰不负朝廷吏部时不

肯一屈𫞐要内侍怀恩曰与中正人使一顾我尚书可淂

也竟不往好荐㧞名士徐恪为给事中陆容为主事皆盛

之力𠩄著书惟水东记存

 论曰叶文荘不取悦一时为国家计久远大臣经营自

 尔度越顾以人事君尤其窹寐𠩄勤尝三至阁门荐刘

 昌为𥙊酒不能得终身以为愧余按菽园记关中饥流

 民入套求活者甚众逾年𣸪业又九边图论卤少过河

 军士淂耕牧套内益以樵采围猎之利地方冨庶称雄

 镇焉文荘之议岂与越子俊度搜套事难或非其时姑

 托言塞责欤㦯曰文荘在両广不能戢下致聼官军䤋平

 民报功又以峒蛮出没不常禁有司不许擅申盗贼必俟年终

 彚奏未免姑息夫行军变用非事外人能指搃以边安事办

 为期

  王恕

王恕字宗贯陕西三原人也正统十三年进士选庶吉士

授大理寺左评事𨗇左寺副条上刑罚之不中者六事擢

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州府务民隐赈饥不待报创立书院教郡中子弟天

顺四年超拜江西右布政使率师平赣州寇转左河南成

化初南阳荆㐮诸郡流民多而矿贼縁以窃发持创抚治

恕以右副都御史镇之内艰起右都抚河南蝗蝻伤稼䟽

请莭俭𢾗事上为蠲赋有差历刑部左侍郎治⿰氵曺 -- 漕河改南

京户部时镇守中贵钱能横以恕威望再兼左副巡云南

弹压之恕单车携二僮往能方与安南王黎灏互市而指

挥郭景典其事王报以维淂诸物恕觉遣巡骑遮景于道

𫉬之景迫投井死飞章劾能𥝠通外𢑱不道罪死能亟使

使乘传进海外黄鹦鹉媚上求免上纳之恕𣸪上章极言

明王不贵异物今万里劳人而进一羽恐天下有以窥朝

廷意指因尽发能故傲黩诸状且言昔日交趾以镇守非

人一方沦弃腾冲起衅麓川叛遂今日之事殆又甚焉上

为不淂已召能安置南京十三年三品满九载进右都㝷

召还掌南京都察院𠫵赞守偹事往返衣书一槖而己明

年迁南京兵部尚书𠫵赞如故畨使过龙江严织作母淂

𥝠互市军政粛然已同事者不便恕以奥力取中旨改恕

兵部尚书兼左都御史巡抚南畿兼总粮饷禁草贡贼之

𭣣取过重者请裁光禄上供白粲之滥及者率报可以常

州羡米六万石𥙷其夏税又𥙷诸府户口塩钞六百万贯

畿郡官田之赋太重恕奏减耗米十馀万明年水灾奏免

秋粮𢾗十万草半之周行赈活贫民至二百馀万口三吴

手加额自设巡抚来㡬一甲子独恕与周忱両人中贵人

杜福以中旨下常州耴截江网及刻丝观青罗汉古迹恕

言帝王之学贵知大要典谟训诰及无逸旅⿱敖大 -- 獒顾不省乃

及此内监王敬挟其党千户王臣以妖术淂幸耴中𭥍赍

御帑金岀𭣣市图籍珎玩乘以为奸责贿脱无计官府供

亿不赀恕三䟽敬罪敬还诬奏恕适东厂太监尚铭亦发

敬诸不法诏械敬还下锦衣狱戍其党十八人斩臣于市

寻𣸪改南京兵部尚书𠫵赞机务时钱能𣸪夤縁起守偹

南京与恕共事然益心警恕恕亦坦心待之满九载加太

子少保内监梁芳与妖僧継晓比上为盖大镇国永昌寺

刑部员外林俊䟽论激切忤旨下诏狱恕言京师祀天地

仅一坛祖宗暨先圣仅一庙而佛乃至千馀寺者舛也一

寺立而移民居者且百家费内帑者𢾗十万俊言当不宜

罪乞𣸪俊䓁以励忠直停建寺以理兵荒不报会星变梁

芳诸人惧乃乞还俊官恕忠恳𫉬上信凡应诏者二十一

建白者二十九多报可薄海内外闻朝事有缺必曰王三

原胡不言则又曰三原䟽且至矣而恕䟽果至谣曰两京

十二部独有一王恕久之公卿大臣皆侧目天子亦渐心

厌之恕𠩄言政令失信左中上内讳会南京兵部右侍郎

马显乞病去忽附批落恕太子少保以尚书致仕于是工

部主事王纯䟽请急召还恕以⿰𭥯犬人望上以纯出位妄言

杖之恕㱕名益重孝宗即位即家驿召为吏部尚书加太

子太保言官请入恕内阁偹顾问上曰朕用蹇义王直故

事官恕吏部惟谋议恕荐彭韶张恱周经为左右侍郎耿

𥙿何乔新倪岳皆引置执政忠諌如王徽黄仲昭贺钦被

抑如周瑛祁顺并皆荐用奏起秦纮为户部尚书有徐太

医者传陞院判恕力争祖宗来末有吏部会内官推选官

员例诸内臣𣸪多陈乞恕每执不可上辄巽辞报罢时刘

吉当国言官论列必首称恕而指斥吉吉故深恨诸言官

而嫉恕甚扵是恕与吉毎相左上故深信恕而太监怀恩

素称恕贤吉谗不淂入恕在铨䑓一切侥幸悉裁抑顾多

扼于吉累䟽求退上温旨慰留満三载授光禄大夫柱囯

上念恕老风雨雪免朝逡巡罢吉去中旨以通政司经

高禄为本司𠫵议高禄夀寕侯亲也恕不𫯠旨时丘濬入

直文渊阁兼大学士亦加太子太保乃以礼部尚书故恕

犹以其街㩀濬上濬意不平会六年考察天下应觐官𠩄

奏黜多而中旨留者九十馀人己而言官拾遣𣸪指及𠩄

留者下吏部恕𣸪核其实以间上曰此未必尔湏再奏恕

疑濬沮之力求去上不可居无何太医院院判刘文泰奏

恕妄行选𥙷御医吏目非故事及里居日托人作传𨩐行

之曰大司马三原王公传中䟽奏之不见行者率曰不报

此彰先帝拒諌之失有旨恕看详囬奏恕不怿意文泰受

之濬䟽辨乞䆒主使上下文㤗狱狱具谓文泰尝谒丘濬

语及恕传濬谓此沽直淂罪先帝而故为民都御史吴祯

为润色文泰草俾上之上卒左文泰秩而责恕卖直沽名

俾焚其传草濬祯免议恕𣸪䟽辩卒不聼扵是引疾再三

许乘传归又二岁濬卒文泰吊之濬夫人叱之出曰为若

我相公𬺈王公负不义名于天下何吊为时人快之正徳

改元恕九十老矣天子为存问益月廪(“㐭”换为“面”)岁夫褒谕之又三

年卒恕啖食兼𢾗人至其日小减已闭户独坐忽有声若

雷白气㳽漫入视之⿰目𡨋矣予𥙊葬特超六官赠特进左柱

国太师谥端毅恕有五子为太宰时子従三原来省父自

骑一骡途中有司不闻也少子承𥙿弘治六年进士正德

中瑾用事以给事中上书罚米三百石输边官至南京户

部尚书谥康僖恕年八十犹考论著述尝言我垂老方理

会学问承𥙿释褐即㱕养恕语之曰汝宜静览群书𠫵历

世务俾他日实困云

 论曰端毅乙素能使人重能使不便端毅者亦不能

 重淂君言行章数千上亦可谓数矣𠩄云忧世之志如

 范希文济世之才如司马君寔直諌如汲长孺惠爱如

 郑子产诚非溢美吏部之日尝署于门曰宋人有言受

 任扵朝者以馈遗及门为耻受任扵外者以苞苴入都

 为羞今动曰贽仪请平旦着一回想是其素汲汲内省

 为多㢤耿𥙿为礼部尚书部帰必历恕邸每见老苍头

 市油许恕俭如是吾愧之恕女适宋监生岀必雇轿

 市偶积二金微托张知贸云南宝石二三戒勿令怒知

 之其家教如此又进士夏𬭤至京违限当赴𠛬部𬭤托母故

 不肯赴三原使人劝果为母帰奍而已𬭤犹不眼劝者又

 曰子弃官帰不以官呼子以不官呼子淂无警北堂否乎𬭤

 乃勉赴犹曲折为之所曰夏少年吾以善之也𬭤卒感激恕

 𠩄荐给事陈寿为大理寺丞𠮷讽御史论寿不谙刑名留南

 光禄少卿荐仆少白思眀为佥都御史巡抚延绥吉讽御史魏

 獐论思明不恊人望调外知府如是恕能一日在朝为所欲

 㢤所著⿰氵曺 -- 漕河通志介庵奏议玩易意见石渠意见经籍格

 言等书行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