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惟录_(四部丛刊本)/列传卷三 中华文库

罪惟录列传之三

　　皇太子传搃论

明东宫不𦍒者六而悼恭哀冲荘敬宪懐之但以夭不与

自懿文以悸恭愍以懐献以夺不长懐冲悼懐虽夭非

天年献愍以乱委运且夫懿文不悸㝎不至如子惠庙弱

愞不任且燕以弟而乘兄似更逆至扵懐献不幸而夭亦

幸而夭度代庙弃群臣南内頋晏然己乎是不可以不夭

者也夭之所成者大也懐冲悼懐何尝夭而使之夭是不

能不夭处客魏之日无寿皇太子也献愍若东监国南都

即不能己乱或不至连尽于乱若仁庙之一年光庙之一

月几几以东宫亦幸而不以东宫终㢤

　皇太子列传

　　皇太子标

懿文皇太子标髙皇帝嫡长子也太祖初渡江下太平生

标冨民陈迪家淂报为镌山以纪〈○曰到此山者之不怕无嗣〉六歳受

经宋濓上为呉王时标方十三称王世子代往临濠谒墓

上曰而标往流覧风俗悉艰难从父老问吾𧺫兵渡江时

事以知吾创业之不易濓为辅行所过郡邑山川之神皆

𥙊以少牢历太平访迪家赐白金五十两还从郊坛复令

遍观农家衣食辛苦指道旁荆楚曰识之古朴刑以此伤

不杀人洪武元年册为皇太子郡臣请如元制以太子为

中书令不许于是凡东宫师保傅诸勲旧大臣兼顿之特

置賔客谕徳䓁官辅成徳性𨕖子生周𤦺王璞䓁十人

侍禁中读书己又令朝廷政事并启太子处分然后奏闻

㑹大本堂成古今图籍充其中后徴四方名儒伴读太

子及诸王分畨夜直间与赋诗裔故事逾太子曰造

之君身固于艰艰则思思则睿承业之君身生于安安则

壅壅则爽惟仁不𭧂惟明不惑惟劳不佚惟断不牵惟怠

用爽朂哉上尝御文楼太子侍讲官论汉七国亊帝问曲

直讲官曰曲在七国帝曰不然景帝为太子时以慱局杀

呉世子及为帝又轻听鼂错黜削诸侯七国之変所自𧺫

汝等为诸王讲此则善矣时帝𫿞极教尽刑太子慈仁慨

然思寛通平易之政帝尝录囚命御史𡊮凯送太子复审

太子逓减之凯覆奏陛下法之正也太子心之慈也太子

事濓最谨潜心六经读左氏传苦诸国之事杂见濂等以

太子意取诸国次苐分系之题曰春秋本末尝持豳风图

示濂曰此周家王业所自始为一言圗后濓曰愿殿下此

心朝夕如覧图时太子跽受教濓孙慎坐胡党上命即濓

家诛濓太子伏泣愿矜濓上怫曰湏汝为天子行之太子

惧自沉河中官汪等𧺫之帝特为太子赦濂骂曰児痴杀

人何与汝时凡出太子水中濡衣者越三级解衣弃市帝

㣲时或跄踉失道髙皇后尝掖以行后崩太子图如其像

懐之帝大刑人一曰故遗巨荆地命太子持之太子弗胜

曰予惧汝之弗胜也乃者为汝𤥨治昜汝太子曰臣闻尧

舜之世不雕自䟽不𨩐自完臣𩓑陛下存其朴矣帝怒𭠘

之以器不中太子走逐之太子为失图帝𤼵视恸而止时

有诬告晋府阴事谓蔵兵五台上怒促动众太子曰勿

臣请巡挟与俱来果入朝太子为哀祈废庶人乆

自艾𣸪其爵二十四年拟𨗇都关中命太子往视方渡

江雷起东南上传谕此威震之兆也慎之还献关中地图

仍使吏部尚书詹徽佐太子录囚太子咸如前徽辄重附

而先入奏至太子奏帝帝曰徽所执是法也太子顿首臣

闻立国之道仁厚为本法者附也非所以附帝益怒曰孺

子乃教我太子坐悸明年病且革语世子曰死我者詹徽

也四月薨礼官具䘮礼上为服齐衰十二日不忍除己徇

所请谥曰懿文祔葬孝𨹧之次惠宗即位追尊为孝康皇

帝庙𭈹兴宗燕师入削帝𭈹复称懿文皇太子万暦中太

尝少卿谢杰奏太子𧨏至亲分最贵岁行九𥙊𥙊之以文

称御名乃仅以祠𥙊署之𫯠祀主之非礼乞从哀冲荘敬

例遣矦伯䓁官行礼之弘光𥘉复孝康帝𭈹不宗

论曰使懿文长视燕当奈何𮗚晋王太祖时便藏兵

　五台则拥三护卫者之昜动可知也太祖既重虑太

　子仁柔而与论汉七国事迺归罪轻听鼂错之黜削似明

　教燕他日壬午之故吾以此有逺计焉夲或拨而枝豊

　犹𠯁恃也顾七国时寔由孝文姑息飬祸然建文中或

　亦有赐几杖老不朝诸𫞐冝尚足支吾主兵者绝无周

　亚夫而以黜削不再计乎太祖曰果如汉文亦可澹衅

　然则非以教太子所以教太孙者至矣太子受经濂濓不

　䏻教其孙太孙在治倾听濓门人正学正学不䏻宁其

　君搃不解太祖文楼之谕矣夫错之学寡情正学直以

　不及情学错之学乎是故无情之理不足以治世

　　皇太子文奎

㳟愍皇太子文奎惠宗长子也洪武二十九年十月之晦

生上以日月皆终意不怿建文元年立为皇太子燕兵入

年七岁矣弟文圭方二岁并为庶人幽中都广安宫英

宗复辟感南内事曰建庶人无罪请于太后出之左右㣲

语帝事或未可帝曰有天命者任为之乃令太监牛玉入

幽宣谕文奎己六十有二矣子年亦四十许大率配偶失

伦上不问文圭年五十有七尚不识牛马诏建宅鳯阳岁

给薪米听婚娶出入自便又与阍者二十人婢妾十馀人

给使令庶人后不传𪪺光𥘉追复皇太子谥以㳟愍与诸

王𠃔熥𠃔熞𠃔�俱祔孝康𨹧

　论曰𥘉譲皇果尹昌隆之言恭词召燕燕当奈何及

　金川急果虗左迎譲位燕又当奈何蹇出自焚义不及

　引二子奎圭并殉而俾有广安之锢帝即决不如毅庙

　之死社禝为更烈㢤按文奎与慈烺俱不幸然慈烺𥘉

　𫯠处分或幸淂脱若文奎在燕时万无可幸则何不并

　殉之为愈也或曰让皇尝出亡矣夫滇㳺息与鳯阳遗

　　孽万一交通文皇宁不𬨨虑何俟英庙之破广安㢤英庙自念

　　内颇似鳯阳遂有自便之诏不必建庶人无后天命一

　　语则又感见济之不长正非人力所为也给婢妾使令

　　庶人子亦当有子迹缪恭之请封凿有所指而卒无所

　　见曰建庶人不敢有𣳚

　　皇太子见济

懐献皇太子见济代宗长子母杭妃景㤗三年以思明土

酋黄𤣾奏废皇太子见深立子见济为太子𥘉𤣾以功历

都指挥使守偹浔州而其庶兄𤦇时为思明土知府𤦇老

二子钧庶而长𨱇嫡而少𤦇欲以钧代而𨱇怨𤣾计阳助

钧而袭之矫军门伪微兵思明令其子政夜集骁悍数百

人猝䧟城杀𤦇支解钧纳瓮中瘗后圃潜归佯言盗入思

明府明日录入城举哀请𤣾为捕盗𤣾走思明彂䘮迹尸

不淂复大恸伪榜急捕盗方𤣾子杀𤦇时𤦇有仆福童见

𤣾子并识其左右人脱走诉宪司副使刘仁宅计𤣾二

子亦诱执𤣾于浔系广西狱𤣾惧使人谋于侍𭅺江渊渊

令𤣾遣千户𡊮洪走奏请立见济为太子䟽略曰往驾䧟

卤廷寇至都门㡬䘮社禝不有皇上臣民何归今逾二年

皇储未定臣惟人心昜摇多言难㝎争夺一萌祸乱不息

皇上即循逊譲之羙恐事机叵测反复靡常近观天象土

星逆行入太㣲垣与诸灾变皆可畏惮愿早留意万一羽

翼长飬𫝑𫞐转移委爱子于他人𭔃空名于大宝阶除之

下変为寇𬽦肘腋之间自相残蹙此时悔且晚矣乞与亲

信文武大臣宻㝎大计以安中外之心以绝觊觎之望上

得䟽大喜曰万里外乃有此忠臣亟下廷臣㑹议且令释

𤣾罪与陞都督于是礼部尚书胡濙侍𭅺薛𤦺邹干集文

武群臣廷议相頋莫敢彂乆之司礼太监兴安厉声曰此

事不可己即以为不可者勿署名陈循㘴左足而草奏请

署名于是群臣皆唯唯魏国公徐承宗暨宁阳侯陈𢡟等

㐮城伯李瑾等驸马都尉薛桓等都督孙镗䓁锦衣卫指

挥毕旺等尚书胡濙等左都御史王文等侍𭅺江渊等通

政司李锡等少卿张固等寺丞李茂䓁翰林学士啇辂等

六科都给事中李讃等十三道御史王震等上言陛下𭙶

天明命中兴邦家统绪之传冝归圣子黄𤣾奏是制曰可

上请圣母上圣皇太后太后言老妇髦矣愿社稷安天下

得太平人心既如此不可拂遂令礼部具仪择日以闻五

月甲午立皇子见济为皇太子废汪皇后立见济母杭妃

为皇后诏曰天祐下民作之君寔遗安于四海父有天下

传之子斯夲固于万年此一联出吏部尚书何文渊口授

于是简置东宫官及群臣陞秩有差大赦天下先一日陈

仪仗奉天门有男子执赤挺直入击香亭左右不及御𡚒

呼曰先打东方甲乙木不知何谓内使急前缚男子以闻

诏付锦衣狱不及勘瘐死部议太子㓜百官朝朔望以柳

诗于谦充正副使持节更封故太子为沂王以后兄杭聚

为锦衣卫正千户四年二月太子冠命胡濙持莭掌冠高

赞冠萧镃宣戒敕亦冠沂王及荣王见清十一月太子

薨谥懐献葬西山太上𣸪辟监王诚舒良伏诛陈循江渊

彂戍铁岭商辂等廷杖除名为民王直高榖皆致仕文渊

以先致仕虞祸𠰸金而都黄𤣾闻之亦饮药自尽上

命彂𤣾棺㔉尸𤣾子政皆伏诛始署议时独尚书王直有

难色不敢异科臣林聦李侃御史朱瑛力陈不可奏入而

太子见济已立直归𫯠𠩄赐金击案顿足曰此何等天事

岀蛮子口吾軰不能诤愧死矣累䟽求退而侃受新陞应

天府丞聦陞右春坊司直不辞天顺元年复沂王东宫降

懐献复为卋子成化𥘉修英庙寔录史馆欲书江渊为𤣾

草䟽丘浚曰此殊昜辨岀江公手必京师奏本楮否者𤣾

自用圡产也验之非奏本而渊免于深论

　论曰黄𤣾无其兄𤦇帝得䟽安淂不大喜頋此事难苐

　一言江渊借𤣾彂难即不为𤣾草䟽授指之律首论无

　辞也而琼山乃因奏楮寛其特书哉陈循以内阁跪请

　致王直高胡濙軰素以奉迎朝门为切切者亦不能

　自异盖临以至尊之𫝑强以众论之同且系天子家事

　非他议之可独见者此若于谦故以失国为辞益噤不

　能自食其言矣幸而懐献不禄向使景皇病不起怀献

　代立南锢开能不再见壬午故事乎即否沂王挟南宫

　之恨请还故东宫欲一见太上则为祸正未已已也惜

　诸臣将顺急无念及此者天顺之𥘉冝付循文渊滋䓁

　西市而谦以定社禝大勲劳宥为民襄迎有无不必问

　也若男子赤梃事大𩔖万暦中风差风差非风不淂不

　名之为风赤挺男子似风然寔非风者以风差为非风

　而滋多口毙赤梃于狱而满朝扪舌则赤梃而外皆风

　矣虽然香亭一击甲乙之木不拱东方诅咒亦毒矣而

　独不淂其名天顺中少此一恤

　　皇太子祐极

悼恭皇太子祐极宪宗长子柏贤妃所生万贵妃以为子

成化七年甫三岁十二月立为皇太子越月上旬彗星见

东方明年正月皇太子患痘疮薨葬西山时有左道李孜

省能致太子魂与贵妃相见

　论曰万贞儿岂冝使之有子既无子岂冝使子柏贤妃

　之子且以立为皇太子者使之子甫月馀而天以彗除

　之而纪淑妃始不病痞不然孝庙即六岁胎髪委背岂

　敢以微见即见之帝帝亦不能遽曰𩔗我当时左道李

　孜省能白日致太子魂贞𫤘欲见太子太子敢不魂见

　　皇太子载𡌴载壑

哀冲太子载𡌴世宗长子也母曰阎䴡嫔上即位十二年

始得太子既越月当名谕礼部尚书夏言曰皇子命名有

敕谕故事乎言曰臣读内则篇此夫妇对语非命子词姆

先相曰母某敢用时日祗见孺子夫对曰钦有帅父执子

右手咳而名之妻对曰记有成上曰其仪上先日告太庙

殿至日保姆抱皇子于宫择内夫人敬顺者使剪髪

留角上皮弁御乾清宫皇后率䴡嫔具服见行四拜礼毕

皇后侍立东面䴡嫔后保姆抱皇子出西至殿内授后

内赞奏曰皇后率䴡嫔阎氏敢用吉日祗见皇子上降座

命制词遂执皇子之右手而赐之名曰载𡌴皇后敬对毕

左还授皇子于保姆皇后率嫔再四拜次日上御奉天门

以皇子名敕礼部宗人府籍玉牒越月皇子薨敕曰朕荷

天眷予丈夫子虽即云亡然尝告之皇天皇祖诏示中外

将册命之矣其谥曰哀冲皇太子

荘敬皇太子载壑世宗第三子也以嘉靖十五年生母曰

王昭嫔娠时嫔梦神人星冠羽衣予之婴児生三日上𥙊

告郊庙皆加太牢一颁诏朝鲜安南二国盖创礼也十八

年上将视𩔰陵因立为皇太子使监国并封次所生皇子

为𥙿王又次为景王同日受册宝于文华殿故事册立皇

太子于文华殿诸王𫯠天门东廊而己中官误以皇太子

册宝上宫中而𥙿王册宝乃在太子所上不问太子虽立

㓜未见群臣也上自𩔰陵还疾良乆其明年得方士段朝

用将令太子监国而退行修挕之方诸大臣固争太仆卿

刘最以諌死其冬词臣罗洪先唐时春等请以明岁朝贺

见太子于群臣上怒曰诸归诚储贰有必君父心其皆革

职为民又明年御史杨爵极言朝政上复大怒吾其传也

爵坐系狱二十年上又以乆病欲传位太子礼部尚书宷

请上以献岁御朝上复恚曰尔等谓吾病矣即此新序传

位太子于是群臣莫敢请上朝者然太子寔弱不任年十

四而冠冠二日薨太子生而灵静不恱纷华上方好神仙

以其动有仙气异之既疾作忽北面拜地别帝曰児出矣

遂薨上痛甚谕群臣自引不孝礼官议丧礼上及百官期

上谓天子绝期令百官齐衰𡘜临册谥曰荘敬工部尚书

頋可学言皇太子冠其日风壊㤗折坊二日逝㤗与太同

未婚而死曰折尔雅曰方泽㤗圻𥙊地也请昜折以圻以

基后祥不听

　论曰帝急𣣔一试为父礼哀冲方赐名阅月夭追尊皇

　太子予谥曰其将册命之矣以将册为己建创制也荘

　敬数龄得立特诏四亦创制好陈古则而多臆行帝

　以为此礼矣廷臣力争太子监国重得罪継又请明年

　朝贺太子𣸪重淂罪指前后殊曰帝独讳老也荘敬星

　冠羽衣入始无疾而拜别以折何怪乎世庙之晚惑青

　词也㢤

　　皇太子翊𬬩

宪懐皇太子翊𬬩穆宗长子也五岁薨赠𥙿世子𨺚元

年追谥宪懐皇太子

　　皇太子慈甲皇太子慈乙

懐冲皇太子慈甲熹宗长子母范贵妃天启三年十月生

明年二月薨追谥懐冲皇太子葬西山𥘉诞时客民与逆

魏合谋叵测时有雨雹黄霾之変礼部尚书林尧俞曲晓

诸珰以古今顺逆报应大略遂有竦动泣下者客魏之计

亦沮五年皇苐二子慈乙生母任容妃诏陞妃父春为锦

衣千戸亦于明年六月薨追谥为悼懐皇太子葬西山

　论曰未册而追谥称皇太子宪懐丗庙哀冲例哀

　冲悼懐穆庙宪懐例也頋天启中二太子何其若客

　魏意如此

　　皇太子慈烺

献愍皇太子慈烺毅宗长子也母周皇后崇祯元年册立

为皇太子次子慈照早世追封懐王谥隐葬西山三子慈

焕四子慈灿俱田贵妃生慈焕封永王慈灿封㝎王甲申

三月李贼东犯凡请太子监国南都者为李华李国祯

项煜李明睿史可法姜曰广䓁皆不果贼围京师急十九

日帝朱书谕内阁传成国公朱纯臣提督内外诸军事夹

辅东宫内臣持谕至阁阁无人置案返上不知也及殉社

稷犹以阁臣得朱谕书遂有百官伹赴东宫行在之语

先是别有㫖太子二王送周田二戚臣家及城破太子仓

卒诣周奎叩门不淂入复走㐮城伯李国祯家家无人逾

垣为卖妪所觉间闻奎奎惧不识内臣淂太子以献贼

自成留之西宫封为宋王太子不为屈初伪丞相牛金星

方入朝有衲衣僧告曰愿上急事金星停辔问之僧曰

明江山已入李家即未见太子处分金星以非所冝言怒

命左右提之僧𥬇曰和尚只一头值甚軰头许万将柰

何逐之数武忽不见己自成以太子付旗鼓王体中𬋩押

其永㝎二王令将军刘宗敏𭣣之许太子便服一谒东华

门大行帝后前体中𭈹白相公河南洧川人也𫯠贼令栲

责故相魏藻徳等赎金讫间语太子及故亊太子曰己矣

苦先帝不然我果以史可法为督师唐通孙甲为将宁至

是因为体中草箑题杜诗秋兴之一　闻道长安云云后署

故明皇太子慈烺书及贼东御吴三桂三桂父吴襄及太

子二王俱在军中败还过通州西门有父老涕泣进果及

于太子二王者己而体中挟太子随贼奔潼关此箑裂

两板矣自成死辰州之罗公山体中北归箑犹在十一月

体中献太子以付礼部传故明官监等往认皇亲周奎

太监贾应庚不认百姓哄殴之随有认者保者　民十数

人俱坐死收太子刑部狱中太子曰谢先生尚在乎谢陞

至手书天字示太子无所答俄狱官进酒太子以狱官亦

曾逮事先帝为细述本末欷歔绝时部臣钱凤览手疏力

争以为真太子保验有证在部五日悲欢言动绝无粉饰

朝论以太子必不真着锦衣卫重处而凤览亦坐诛后数

月谢陞出朝忽发狂口称明太子令锦衣卫疾拏谢陞去

陞即日死福王立南都随有伪定王事以癎疾放言弃市

未㡬序班髙夣箕奏故太子在浙诏旧内官李継周即金

华观音寺𫯠太子抵南都权住兴善寺复命司礼监马朝

进同东宫伴读丘志忠䓁视之不识于是辅臣马士英宻

请追谥先太子及永㝎二王以绝众望太子谥献愍永王

谥悼㝎王谥哀有诏不许通𥝠谒三月一日移太子入宫

越两日太子与髙成穆虎俱赴中城狱左都御史杨维垣

言驸马都尉王昺侄孙王之明状丑酷𩔗先太子𫯠㫖㑹

审大明门外兵科载英覆奏王之明假冒是实先帝尝携

太子中左门亲鞫吴昌时东宫立何处而不能答问以嘉

㝎伯姓名亦不能答遂有内官宻䟽云初东宫足骭异于

常形每骭则双莫之能诬随令卢太监宻语马士英细阅

之士英䟽曰其言虽似骭则犹人且云既为东宫幸脱虎

口不即诣官却走绍兴一疑东宫原质凝重此人机辩百

出二疑公主现飬周奎家而云己死三疑且左懋第在北

贻书蔡奕琛云先有假太子事是太子不死于寇即死于

北朝矣𫯠诏复审于是三法司定招王之明系髙阳人驸

马王孙家破南奔欲𭠘宁南军中遇髙夣箕家人穆乕

教以诈冒东宫非出己意次日髙夣�箕䟽云奸谋已露而御

史陈以瑞都察院掌院李沾并䟽诈冒上曰王之明勿骤加

刑俟正告天下然后尽法时有诗流传东南不知何人所作

〈诗曰百神䕶跸贼中来㑹见前星闭复开海上扶苏原未死狱中病己又奚猜安危定是关宗�忠义何曽到𪔂台〉

〈烈烈大行何处遇普天空向𣗥圜哀〉于是各镇懐疑广昌伯刘良佐宁南侯

左良玉各有䟽争之工部𭅺何楷䟽称东宫甚明靖南侯

黄淂功亦䟽且勿加刑再待详审江防督抚𡊮継咸日衣

悲愤且云各镇武夫尚懐忠义以为先帝一脉纷纭角奏

我等读圣贤书织君臣之义岂可依违苟且与马阮诸臣

同罪子先帝㑹有王妃童氏以间关自陈诏狱死人心

益愤于是左良玉挟文武二十七人合䟽𧺫兵以太子皇

后为名𭈹清君侧诏撤黄徳功等师以御上流北兵遂下

五月辛𫑗帝奔芜湖不返次日百姓集七八千人诣狱褁

出伪太子入西华门坐武英殿戏具翊善冠顶之群胪

呼万岁之明自殿中传示略曰先皇帝奇祸凡有血气裂

眦痛心注予小子奔𭠘南都寔欲哭陈大义不意臣奸蔽

障桎梏幽狱今福邸闻声逺遁其如髙皇帝陵何赖父老

民人抱持出狱拥入皇宫予身负重𡨚岂忍自尊

此布告在京勲文武先生暨士庶人等念此痛懐克勤

㑹议予当拱听共抒皇猷勿以前不识予稍生嫌芥甲午

释王铎髙梦箕扵狱咸以为大学士夣箕出狱即逃马士

英居第百姓立焚劫尽亦随尽阮大铖杨维垣陈盟诸家

乙未留都门开豫王问太子何在忻城之龙以之明对须

史之明至王离席迎㘴己右及福邸执王令㘴伪太子

下云先帝自有子如此自立又刑苦之竟不即讨贼何

意福邸不能答北凯伪太子不知所终

　论曰余读科臣李清伪太子纪事有云伪太子与髙梦

　箕家人穆�中途狎谬云我王子乆之见江南无不懐

　思故太子者遂易语皇太子以媒利及𫯠诏认讲官

　中𠃔刘正宗司业李景濓先言故太子眉长扵目此非

　真西宫𡊮妃云太子有乕牙足下有痣不果问讲读何

　所误以端敬为文华问讲读先后误以先读为先讲问

　冩仿何字误以孝为诗句问写字㡬行讲读问难几

　次讲案何物俱不䏻对虽正宗景濂彼亦不识也継又

　问亲鞫吴昌时事及嘉㝎伯姓名皆不䏻答阁臣王铎

　大言是假又发总宪李沾始跪乞怜自供王昺孙之

　明非太子手迹付沾㩀奏时召对群臣上泪下不成语若

　曰果故太子即以为皇太子若不真为欷歔嗟乎天故

　生一伪以疑真导乱㦲而所为王之明者又倒读为明

　之王似有意讳之者疑却使人易信且适有童妃鞫

　一事则信者故外之而使为疑真伪淆惑中外遂以上

　不念骨𤇺火最急人情益解散嗟乎虽人事亦天道

　因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