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稗编 卷十四 卷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稗编卷十四      明 唐顺之 撰春秋四
  即位谨始例       胡安国
  人君嗣立逾年必改元此重事也当国大臣必以其事告于庙秉笔史官必以其事书于策缘始终之义一年不二君故不改于柩前定位之初缘民臣之心不可旷年无君故不待于三年毕丧之后逾年春正月乃谨始之时得理之中者也于是改元著新君即位之始宜矣即位而谨始本不可以不正为子受之父为诸侯受之王此大本也咸无焉则不书即位隐庄闵僖四公是也圣人恐此义未明又于卫侯晋发之书曰卫人立晋以见内无所承上不请命者虽国人欲立之其立之非也在春秋时诸侯皆不请王命矣然承国于先君者则得书即位以别于内复无所承者文成襄昭哀五公是也圣人恐此义未明又于齐孺子荼发之荼㓜固不当立然既有先君景公之命矣陈乞虽流涕欲立长君其如景公之命何以乞君荼不死先君之命也命虽不敢死以别于内复无所承者可也然乱伦失正则天王所当治圣人恐此义未明又于卫侯朔发之朔杀伋寿受其父宣公之命尝有国矣然四国纳之则贬王人拒之则褒于以见虽有父命而乱伦失正者王法所宜绝也由此推之王命重矣虽重天王之命若非制命以义亦将壅而不行故鲁武公以括与戏见宣王王欲立戏仲山甫不可王卒立之鲁人杀戏立括之子诸侯由是不睦圣人以此义非尽伦者不能断也又特于首止之盟发之夫以王世子而出㑹诸侯以列国诸侯而上与王世子会此例之变也而春秋许之郑伯奉承王命不与是盟此礼之常也而春秋逃之所以然者王将以爱易储贰桓公纠合诸侯仗正道以翼世子使国本不摇而天下之为父子者定所谓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者也至是变而之正以大义为主而崇髙之势不与焉然后即位谨始之义终矣万世之大伦正矣故曰春秋之法大居正非圣人莫能修之谓此类尔
  辩嗣君逾年即位     章俊卿
  先儒皆以春秋君薨嗣子逾年即位为正非也不知圣人所书正以讥非礼且启祸乱之门也在礼天子崩七日而殡既殡嗣子即位称王以示天下之有主也诸侯薨五日而殡既殡嗣子即位称公以示一国之有主也观书顾命及康王之诰曰乙丑王崩齐侯以二干戈虎贲百人逆子钊于南门之外延入翼室恤宅宗癸酉王麻冕黼裳既尸天子太保毕公率四方诸侯执壤奠群公既已听命相揖逊而出王释冕反丧服此嗣君即位之常礼也夫成王崩齐侯必逆元子钊入翼室居忧以为天下宗主及既殡遂麻冕黼裳称王受册命同瑁而即位矣既尸天子受诸侯之奠贽作诰报之君臣之分已定乃释吉凶之服行丧礼自乙丑至癸酉九日之间已行即位之礼斯周公之旧典夫子定书取之以存周制周公孔子岂不知君父方崩嗣子遽吉服即位改元为未可哉盖以大位奸邪之窥名号不早正则窥伺夺嫡之祸作矣岂惟天子则然方周公薨丧未逾年伯禽因徐戎之伐称公以兴师盖诸侯亦然也迨至周衰此礼丧乱始有逾年即位之制其未逾年也天子不称王诸侯不称公名之为子故平王以隐三年春三月崩至秋武氏子来求赙奠虽逾三时不称天王使之以威王未即位也襄王以文八年秋八月崩至明年春毛伯来求金虽逾年犹不称天王之命以襄未葬嗣君未成君也昭二十二年景王崩于夏四月至冬十月王猛犹称子则异乎康王嗣天子之礼也鲁庄公薨于秋八月子般至冬十月而称子文公薨于春二月子赤至冬十月而称子襄公薨于夏四月子野至秋九月而称子其他列国皆然僖九年春宋公御说卒其夏襄公称子㑹于葵丘僖二十五年夏卫侯毁卒其冬成公称子盟于洮如此之类异乎伯禽嗣诸侯之礼矣呜呼一人之家不幸丧其主父不有家督以为之主则豪奴悍婢与其他人窝其私藏谋及田宅必矣矧大而一国又大而天下其可一日而无君乎方先君不幸逾年而后正嗣君之位号何以绝觊觎之望塞祸乱之门耶所以尹氏得以立子朝而抗猛王室以危庆父得以立闵而弑般襄仲得以立宣而弑赤鲁以大乱春秋之多变故盖始于此也使从周公之典名位早定岂至是乎圣人于春秋所以书其逾年即位及嗣君称子者皆著其变周礼而启乱源也近世苏氏读书顾命康王之诰反据汉儒记礼之说与春秋列国之制谓康王以嘉服见诸侯又受乘黄玉帛之币为非礼且曰使周公在必不为此夫周公制礼成康之君召毕之臣相与守之以为常制岂有非周公之典成康召毕乃行之乎行之非礼夫子定书乃取之乎不知书之所以存顾命者正以见春秋之非尔盖苏氏不究春秋之㫖故误为之说也
  论改元        欧阳脩吴 莱
  欧阳脩曰呜呼人君即位称元年常事尔古不以重也孔子未修春秋其前固已如此虽暴君昏主妄庸之史其记事先后逺近莫不以岁月一二数之乃理之自然也其谓一为元亦未尝有法盖古人之语尔及后世曲学之士始谓孔子书元年为春秋大法遂以改元为重事自汉以后又名年以建元而正伪纷杂称号遂多不胜其纪也
  吴莱曰先王之始得天下也必明一代之好尚以新斯民之耳目闻改正朔矣未尝闻改元也然则商训称元祀春秋书元年者何以哉曰是直史官纪述之常体耳将以志人君之在位久近也非王者以是为重事也后之说春秋者乃欲以改元为重春秋之初周平王立四十有九年而鲁隠公又改称元年藉令重在改元何不袭称王者之年傫数而明诏于人哉抑鲁以周公之裔且僭改之也茍或僭改必宜诛绝于夫子之笔削又反从而书之独非拨乱反正之道乎盖自古未尝有改元为是说者特出于战国秦汉之间周之既衰秦与列国争称王其初即位时犹以诸侯之爵行国中国人皆称之曰公及后以王自称史官欲少异之明其称王之始故曰某王改元是岂班班然播告于其国者哉徒以书之载籍而已耳何则秦惠文王孝公之子也立三十年矣十四年乃称王而秦史改元魏惠王武侯之子也立三十六年矣三十七年乃称王而汲冡竹书亦改元又十六年而后惠王卒非改元也明秦魏之始称王也此殆为史官者自志其国之事犹春秋之于鲁史也求其说而弗得又大惑焉且谓西伯在商纣世亦尝称王亦尝改元其兆特因战国之秦魏秦魏岂果以改元为王者之重事哉说者恒曰为国君者即位之明年必告庙以临群臣然后改元然以之言告庙则可临群臣则可以之言改元则未可国君嗣位定于初丧先君之终即嗣君之始若曰縁终始之义一年不二君特臣子之情不忍遽死君父故居丧自称曰子国内民人之心系之久矣将为史官者以先君之薨年不得便为嗣君之始年姑待其明年告庙之际乃次第以书之如太甲祗见厥祖而元祀之文著于商训也以事系日以日系月以月系时以时系年书之以年则又系于一国之君是皆有不得不然者也故曰直史官纪述之常体耳然则何以变一为元杜预曰人君即位欲其体元而居正故不言一年一月此说善也而后之说春秋者自异焉亦不合于春秋矣
  正朔总论        郑 樵后同
  或问三代之建子丑寅何也曰古今之历皆建寅其朔建子丑者商周二代耳然则汤武何以独异之也曰殷周之所以异其建者上以明历数之归已下以示诸侯之从违也汤武革命而有天下三千国之多八百国之众其从我也吾不得而知之其违我也吾不得而知之独以正朔之异尚以承天命之归已以示人心之从违是故服则缵禹政则反商独于正朔微有更易尔初非各出其术以求异也然则何以谓古之历皆建寅也曰三皇之事吾不得而详五帝以来岂无可传之政孟春正月朔旦立春㑹于天历之营室是颛帝之历又建寅矣舜之正月元日禹之正月朔旦则无非建寅矣尝观豳风七月之诗述公刘后稷之事实当虞夏之际其劝相农事亦准七月流火之候此古历建寅之明验也至汤建丑以首事复建子以起数而历元亦不以立春为节更以十一月朔旦冬至为元周人因之而正朔与历若与夏异矣然商书曰元祀十有二月周礼曰正岁十有二月虽建子丑以命月而占星定历修祠举事仍按夏时皆不自用其制秦汉之建亥亦犹是也朝贺典礼皆首十月至于太初首用夏正迄于今而不能易也新莽尝建丑矣曹魏明帝亦尝建丑矣未几而复建寅唐肃宗亦尝建子矣未几而复建寅岂汤武能易之后人独不可得而易之耶以汤武易之为是耶胡为不能以逺传以汤武易之为非耶胡为可亦行之一代而遂止也盖尝论之编年始于春秋改元始于秦惠文君纪年始于汉之武帝自武帝立年号以纪元改秦政而用夏吾知千万世而下汤武复兴不能易也何者汉非用夏也盖用古历也殷周未有改元之法此子丑之所由建武帝易之而为年号有年号以明历数之归已以示天下之从违虽易代之法不过如此又何必复建子建丑以为赘乎此新莽曹魏唐肃宗所以随改而随废也吁孰谓武帝之智犹有殷周之所不逮者哉此正武帝改年号之意汤武用之不甚明白却创造子丑
  六经正朔图
  夏正 寅正月尧舜禹皆以建寅为正
  周易 兊正秋也 临二阳至于八月有凶七日来
  一阳
  书  以殷仲春以正仲夏正月上日正月朔
  
  诗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十月涤场七月诗四月维夏六月徂暑大东诗六月北伐六月诗十月之交正月繁霜注以夏四月八月非也二诗出小雅何以独用周正
  春秋 以夏正记月巡守烝享用夏正𫝊曰其
  九月十月之交乎秋大熟未获
  礼记 月令季冬十二月待来岁之宜
  周礼 凌人正岁十有二月斩冰 正岁简稼器修稼政上春献种中春始蚕 仲春以木铎修火禁司烜氏以为周正则不合时仲冬斩阳木 仲夏斩阴木山虞夏颁秋刷凌人春蒐秋狝大司马皆夏正龟人筮人汉武帝大初元年始用夏正
  殷正 丑十二月
  元祀十有二月乙丑 三祀十有二月朔新莽初始元年十一月改汉正以其年十二月朔为始建国元年正月之朔以鸡鸣为候则改寅用丑矣至光武复建寅 三国魏明帝以黄龙见为得地统正当建丑遂以青龙五年三月为景初元年四月是又改寅用丑矣至正始复改建寅 魏文帝亦欲改正朔以辛毗谏而止
  周正 子十一月
  孟子 七八月之间旱注为周正十一月 十二月
  亦可为夏正
  书  一月戊午泰誓一月壬辰武成四月哉生
  武成为十有三年春建子为春
  春秋 春无冰 秋无麦十月陨霜杀菽皆周正也以周正纪事以夏时冠周日先书春后书王正月秋大熟未获夏正巡守烝享用夏正𫝊云云十月之交
  诗  一之日二之日阳生于日故曰日此取七日来复之义也曰为改岁入此室处用周正无衣无褐何以卒岁乃夏正
  周礼 周礼孟春季春中夏中秋中冬如山虞仲冬斩阳木皆周正也一作夏正有辨以为春夏秋冬皆一夏正而四时未尝改岂有周礼不改四时而夫子作春秋从而改之乎
  正月之吉始和太宰内宰小宰岁终十月亥正岁月十二月丑唐肃宗上元二年十一月以建子月为岁不以数纪月至明年建巳月复称四月
  秦正 亥冬十月月令季秋为来歳受朔
  汉书 秦自始皇二十六年迄汉高文景武之元年朝贺典礼皆首十月汉仍秦建亥至太初元年始用夏正首书正月凡史书冬十月为岁首后九月为归馀者皆秦法也
  月令 有二来岁之文 季秋九月百县为来岁亥十月受朔日则举秦建亥为岁首 季冬以待来岁之宜则明夏岁得四时之正
  七月诗有改岁卒岁之语七月于一之日二之日之下曰无衣无褐何以卒岁则用夏正也矣又于九月十月蟋蟀之下曰曰为改岁入此室处又用周正也周礼既记子以为正月复杓寅为正岁
  七月作于周虽述夏正终不忘周月令作于秦虽言夏正终不忘秦亦文人著述之大意也
  左氏 左氏记春秋犹班固之记汉书周本建子巡守烝享皆用夏与前代无异但首事以建子月左氏以春秋书春王正月以为周正建子之月则非也汉用秦正朔朝贺典礼皆首冬十月班固误记奏七月五星聚东井以为夏十月则非矣
  晦庵取孟子尚书之文以为据又疑诗中月数不改曰某向者疑其并行若尚有疑则不若缺之为愈不必强为之说可知胸中亦无的论矣观当时必有两等语一等以夏月记之一等从当时便称如七月周人之诗纯用夏正又十月下云无衣无褐何以卒岁亥月也乃周正秦人月令之书纯用夏正又云季秋为来岁受朔乃秦正
  周正考时月皆周正      赵 汸
  春秋虽修史为经犹存其大体谓始年为元年岁首为春一月为正月加王于正皆从史文传独释王正月者见国史所书乃时王正朔月为周月则时亦周时孔氏谓月改则春移是也后于僖公五年春记正月辛亥朔日南至昭十七年夏六月记太史曰在此月也日过分而未至当夏四月是谓孟夏又记梓慎曰火出于夏为三月于商为四月于周为五月皆以周人改时改月春夏秋冬之序则循周正分至启闭之候则仍夏时其经书冬十月雨雪春正月无冰二月无冰及冬十月陨霜杀菽之类皆为记灾可知矣汲冢竹书有周月解亦曰夏数得天百王所同商以建丑为正亦越我周作正以垂三统至于敬授民时巡狩烝享犹自夏焉其言损益之意甚明经书冬烝春狩夏蒐以此盖三正之义备矣而近代说者往往不然夫以左氏去圣人未逺终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以及战国之际中国无改物之变鲁未灭亡传于当时正朔岂容有差而犹或有为异论者何也盖尝考之曰殷周不改月者据商书言元祀十有二月而秦人以十月为岁首曰夏时冠周月者则疑建子非春而孔子尝欲行夏之时也按太史公记三代革命于殷曰改正朔于周曰制正朔于秦曰改年始盖正谓正月朔谓月朔何氏公羊注曰夏以斗建寅之月为正平旦为朔殷以斗建丑之月为正鸡鸣为朔周以斗建子之月为正夜半为朔是也殷周即所改之月为岁首故曰改正朔曰制正朔秦即十月为岁首而别用夏时数月故曰改年始其言之已详汉书律历志据三统历商十二月乙丑朔旦冬至即书伊训篇太甲元年十有二月乙丑朔伊尹祀于先王以冬至越茀行事其所引书辞有序皆与伪孔氏书伊训篇语意不合且言日不言朔又不言即位则事在即位后矣凡新君即位必先朝庙见祖而后正君臣之礼今即位后未逾月复祠于先王以嗣王见祖此何礼也暨三祀十有二月朔奉嗣王归于亳是日宜见祖而不见又何也所谓古文尚书者掇拾傅会不合不经盖如此说者乃欲按之以证殷周不改月可乎又言后九十五岁十二月甲申朔旦冬至无馀分春秋历周文王四十二年十二月丁丑朔旦冬至后八岁为武王伐纣克殷之岁二月己丑晦大寒闰月庚寅朔三月二日庚申惊蛰周公摄政五年正月丁巳朔旦冬至礼记孟献子亦曰正月日至七月日至其说皆与传合夫冬至在商之十二月在周之正月大寒在周之二月惊蛰在三月夏至在七月而太初历其在立冬小雪则曰于夏为十月商为十一月周为十二月唐人大衍历追算春秋冬至亦皆在正月孰谓殷周不改月乎陈宠曰阳气始萌有兰射干芸荔之应天以为正周以为春阳气上通雉雊鸡乳地以为正殷以为春阳气已至天地已交万物皆正蛰虫始振人以为正夏以为春盖天施于子地化于丑人生于寅三阳虽有微著三正皆可言春此亦历家相承之说所谓夏数得天以其最适四时之中尔孰谓建子非春乎乃若夫子答颜子为邦之问则与作春秋事异盖春秋即当代之书以治当代之臣子不当易周时以惑民听为邦为后王立法故举四代礼乐而酌其中夫固各有攸当也如使周不改时则何必曰行夏之时使夫子果欲用夏变周则亦何以责诸侯之无王议桓文而斥吴楚哉何氏哀十四年传注曰河阳冬言狩获麟春言狩者盖据鲁变周之春以为冬去周之正而行夏之时以行夏之时说春秋盖昉于此然何氏固以建子为周之春但疑春不当言狩而妄为之辞至程子门人刘质夫则曰周正月非春也假天时以立义尔则遂疑建子不当言春此胡氏夏时冠周月之说所从出也先儒见孟子谓春秋天子之事而述作之㫖无传惟斟酌四代礼乐为百王大法遂以为作春秋本意在此故番阳吴仲迂曰若从胡传则是周本行夏时而以子月为冬孔子反不行夏时而以子月为春矣何氏之失又异于此故子朱子以谓恐圣人制作不如是之纷更烦扰错乱无章也薛氏又谓鲁历改冬为春而陈氏用其说于后传曰以夏时冠周月鲁史也是盖知春秋改周时为不顺而又移其过于鲁尔然谓鲁有历实刘歆之误按律历志言刘向所总有黄帝颛顼夏殷周及鲁历为六历自周昭王以下无世次故据周公伯禽以下为纪自焬公至缗公冬至殷历每后一日则由历家假鲁君世次逆推周正交朔之合否因号鲁历非鲁人所自为明矣宋书礼志又言六历皆无推日食法但有考课疏宻而已是岂当代所尝用者哉刘歆惑于襄哀传文遂谓鲁有司历而杜氏因之谬矣然说者亦自病夏时周月不当并存故直谓春秋以夏正数月又疑若是则古者大事必在岁首隐公不当以寅月即位其进退无据如此固不足深辩而或者犹以为千古不决之疑则以诗书周礼论语孟子所言时月不能皆合故也夫三正通于民俗久矣春秋本侯国史记书王正以表大顺与颁朔告朔为一体其所书事有当系月者有当系时者与他经不同诗本歌谣又多言民事故或用夏正以便文通俗书乃王朝史官记言之体或书月则不书时或书时则不书月况伪孔注二十五篇决非真古书其有合有否皆不可论于春秋周礼所书正月正岁皆夏正也诸官制职掌实循二代而损益之其著时月者又多民事与巡狩烝享自夏者同故仍夏时以存故典见因革盖非赴告策书定为一代之制者皆得通言之则又不可论于春秋矣若论语言莫春亦如诗书言春夏皆通民俗之恒辞也不可据以为周不改时孟子言七八月之间旱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在左传后则周改月犹自若竹书又记晋曲沃荘伯之十一年十一月鲁隠公之元年正月也竹书乃后人用夏正追录旧史故与春秋不同然亦未尝辄以夏正乱春秋之时月也盖殷周改时月与所损益只是一理如尚齿之由贵德而贵富而贵亲亲迎之由庭而堂而户大事之由昏而日中而日出之类皆是迭进法所以顺天道通世变在当时自不为异故孔子以为百世可知非徒曰以易人之观听而已彼秦人以三代为不足法既不足以知之而后之蔽于今而不知古者亦不足以言之也自啖赵而后学者往往习攻左氏而王周正月为甚以其尤害于经特详著焉熊朋来曰孔子所谓行夏之时见于答颜渊问为邦者然也至于因鲁史作春秋乃当时诸侯奉时王正朔以为国史所书之月为周正所书之时亦周正经传日月自可互证而儒者犹欲执夏时之说以弃之譬如孔子言车岂必止言殷辂哉小戴记孟献子之言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于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于祖此言冬至在周正之春正月而夏至在周正之秋七月明堂位所言孟春即建子月所言季夏六月即建巳月礼记尚然况春秋乎证于左传可见已若拘夏时周正之说则正月二月须书冬而三月乃可书春尔且如桓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周人用仲冬狩田此以春正月书之即建子之月书春也哀十四年春西狩亦以周正之春行中冬之狩经十四年春正月无冰若夏正春正则解冻矣惟建子之月无冰故纪异而书成元年春二月无冰襄二十八年春无冰皆可为证定元年冬十月陨霜杀菽此夏正秋八月而书冬也若建亥之月则陨霜不为异而亦无菽矣大抵周人虽以夏时并行豳诗周礼则然惟春秋鲁史专主周正阳生于子即为春阴生于午即为秋学者惑夏时之说谓至朔同日仅见于传而经无有也不思经传所书日月参考相同试以僖五年经传言之正月辛亥至朔同日左氏欲以见分至之例故书春王正月辛亥朔日南至自正月以后日月可证者经书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传书八月甲午晋侯围上阳又书冬十二月丙子朔晋灭虢以六十甲子数之自隔年十二月戊申晋有申生之事越三日即正月辛亥朔鲁闻晋难必在正月故经以春书也是年岁在丙寅正月辛亥朔大二月辛巳朔大三月辛亥朔小四月庚辰朔大五月庚戌朔小六月己卯朔大七月己酉朔小八月戊寅朔大九月戊申朔小十月丁丑朔大十一月丁未朔小十二月丙子朔大闰十二月丙午朔小以八月戊寅朔至甲午晋围上阳八月十七日也由八月甲午数至九月朔正得戊申由九月戊申朔至十二月朔除两小月该八十八日故以十二月朔得丙子其言丙子旦日在尾以冬十二月而日在尾此时尾度多在卯且后逼闰月宜其尚以建戌中气而合朔于卯之尾宿所谓九月十月之交者以夏正言之所谓冬十二月者以周正书之以经传月日参考可无疑矣或谓昭二十年己卯传亦书春王二月己丑朔日南至自僖五年至朔同日为始数至此年得第七章本注以为失闰按本年十一月乙酉朔故经于此月有辛卯乃初七日也闰当在隔年十二月而在是年八月则正月至七月皆以失闰而差一月二十一年庚辰经书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自二月己丑朔数至次年七月壬午中间为己丑者退小尽八个月自壬午去己丑恰退八日经传相证正同观僖五年左氏南至之书即孟献子所谓正月日至也观昭二十一年梓愼日食以对孟献子所谓七月日至也冬日至而传称春正月夏日至而经书秋七月则春秋所书时月皆用周正明甚
  僖五年丙寅正月辛亥朔日南至至昭二十年己卯二月己丑朔日南至今冬至固有在子月晦者必有闰月逼其后昭二十年闰在八月注者以为失闰谓其闰当在日南至之前则王二月乃王正月矣注说于理为近自僖五年丙寅数至二十四年乙酉为一章又至文十年甲辰为一章又至宣十一年癸亥为一章又至成十二年壬午为一章又至襄十三年辛丑为一章又至昭元年庚申为一章又至昭二十年己卯适当一章宜至朔同日不当在二月朔所以然者闰宜在隔年之冬不合在二月之后也左氏据当时月日而书以见失闰故于僖五年昭二十年互举其例是以三统历昭二十年作正月己丑朔旦日南至正月至七月皆以失闰而差至闰八月乃本年之八月也
  三正说改时改月       史伯璇
  书伊训篇元祀十有二月太甲篇三祀十有二月蔡氏传谓三代虽正朔不同然皆以寅月起数十二月者商以建丑之月为正故以十二月为正也
  按月数之说朱子以为改蔡氏以为不改然以诗七月篇考之则凡七月九月之类是自寅月数起夏正也观于流火授衣之言可见矣凡一之日二之日之类是自子月数起盖周之先公巳用此纪候故周有天下遂定为一代之正朔也以觱发栗烈之气候验之可见矣夏正周正同见一诗之中可见月数之未尝不改矣蔡氏不改之说恐不如朱子之的当近代唯陈定宇张敷言之论最为分晓故备其说于后以俟知者之折𠂻焉陈定宇曰愚按蔡氏主不改月之说遂谓并不改时殊不知月数于周而改春随正而易证以春秋左传孟子后汉书陈宠传极为明著成十年六月丙午晋侯使甸人献麦六月乃夏四月也僖五年十二月丙子朔晋灭虢先是卜偃言克虢之期其九月十月之交乎丙子朔必是时也偃以夏正言而春秋以周正书可见十二月丙子为夏十月也僖五年春王正月辛亥朔日南至王正月冬至岂非夏十一月乎经有只书时者僖十年冬大雨雪盖以酉戌为冬也使夏时之冬而大雪何足以为异而记之襄二十八年春无冰盖以子丑月为春也使夏时之春而无冰何足以为异而记之春秋祥瑞不录灾异乃载惟夏时八九月而大雪不当严寒而严寒夏时十一月十二月而无冰当严寒而不严寒故异而书之耳春蒐夏苗秋狝冬狩四时田猎定名也桓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杜氏注曰冬猎曰狩周之春夏之冬也鲁虽按夏时之冬而于子月行冬田之狩夫子只书曰春狩于郎此所谓春非周之春而何哀十四年春西狩获麟亦然定十三年夏大蒐于比蒲鲁虽按夏时之春于卯辰之月乃春田之蒐夫子只书曰夏蒐于比蒲此所谓夏非周之夏而何次年又书五月大蒐于比蒲亦然也陈宠传尤明白曰天以为正周以为春注曰今十一月也地以为正殷以为春注云今十二月也人以为正夏以为春注云今正月也孟子七八月之间旱等不待多言而明是三代之正子丑寅三阳月皆可以春言也胡氏春秋传不敢谓王正月为非子月而于春王正月之春字谓以夏时冠周月皆考之不审安有隔两月而以夏时冠周月之理但得四时之正适冬寒春暖之宜则惟夏时为然夫子欲行夏时盖答颜子使得为邦则宜如此耳岂可但知有夏时之春而不知商正周正之春乎一阳二阳三阳之月皆可为春故三代迭用之以为岁首以一日论子时既可为次日子月岂不可为次年观此则三代皆不改月数与冬不可为春之说陷于一偏明矣此辩见书泰誓十有三年春下
  按陈氏此说援引的当已无可议但商书再言十有二月正是蔡氏主意立说之张本陈氏既不于彼处辩之及至此处辩论又无一言及彼岂偶未之思耶抑未得其说故遂不敢牵动之耶惟张敷言之说可以补陈氏之缺今存于后
  张敷言改月数议曰或谓三代改正朔无异议月数之改诸儒议论不一学者病焉亦尝考之乎曰夏商之制世逺无文不可深究周制尚可得而言之谓不改可乎曰可何以征之四月维夏六月徂暑周诗甚明谓之改可乎曰可何以征之孟子七八月之间旱春秋正月日南至二月无冰之类是也然则无定论乎曰有间者伏读春秋至春王正月窃有疑焉夫正月固王之正月如后世史书书正月即时王之正月也何假称王窃意必其别有所谓正月者故称王以别之及读僖公五年晋献公伐虢以克敌之期问于卜偃答以九月十月之交考之童谣星象之验皆是夏正十月而其传乃书在十二月其改月明矣又哀公三十年绛县老人自实其年称臣生之岁正月甲子朔于今四百四十五甲子矣其季三之一所称正月亦是夏正寅月孔疏甚明文多不载考之老人所历正七十三年二万六千六百六十六日当尽丑月癸未其传乃书在二月其改月又明矣然卜偃老人并是周人一则对君一则对执政大夫其岁月又二事中之切用非若他事泛言日月何故舍时王之正月月数而言夏正哉听之者亦何故都不致诘即知为寅月起数哉因是而知周之正朔月数皆改必其朝觐聘问颁朔授时凡笔之于史册者即用时王正月月数其民俗岁时相语之话言则皆以寅月起数如后世者自若也而春秋书王正月以别民俗为无疑周人之诗孟子之书亦各有所取也不然诸儒之论各执所见主改者遇不改之文则没而不书主不改者遇改月之义则讳而不录终不能晓然相通以祛学者之惑曰周以子月为正为一月信矣以为春乎曰然寒暑反易可乎曰未也先王之制易姓受命必改夫正朔易其服色殊其徽号新民之耳目以权一时之宜非谓冬必为春子之一月便可祈谷上帝矣便可牺牲不用牝矣曰有未安乎曰固也不然夫子不曰行夏之时矣周公作礼正月之后不复曰正岁矣凌人正岁十有二月令斩冰最可考既以寅月为正岁则子月为权宜得矣说正岁者不谓夏得四时之正殷周不得矣必有复以子丑之月为正者矣唐武氏虽尝以子月为正却未尝改时月肃宗以子月为岁首斗建纪月但行一年耳曰子谓必其笔之史册者则用时王正月月数伊训之元祀十有二月蔡氏以为殷正月者果何月乎曰建子月也殷正固在丑月然则嗣王祇见及太甲篇之嗣王奉归举不在正月乎曰后世嗣王冕服考之顾命固有常仪何待正月而放桐之事又人臣大变周公之圣犹被流言阿衡之心为何如哉朝而自怨夕当复辟尤不须于正月也况正月但书十二以虞书正月上日正月朔旦及秦汉而下例之殷不其独无正乎曰秦以亥正犹称十月不亦同乎曰秦正之谬安足取法盖秦于寅月书正岁首十月其制又异不若殷之全无正也曰或者谓晋用夏正故卜偃老人之言如此则又何说也曰是又不然老人之言在晋文伯后容或有之卜偃之言乃献公之世是时⿱𫂁么 -- 篡国日浅二军始备晋文未兴齐桓尚在虽尝灭霍灭耿小小得志方朝周纳贡之不暇亦何敢毁冠裂冕更姓改物而用夏正哉然则愚之所见为有据而春王正月之一辞今古诸儒不敢轻议者固著明矣
  按张氏此说与陈定宇之说互相发明甚善至于商书再言十二月之辩尤可以补陈氏之缺故备录于此云或谓改正朔而不改月数夏商西周之时皆然故商以建丑之月为岁首而书言元祀十有二月乙丑伊尹祠于先王奉嗣王祇见厥祖又言惟三祀十有二月朔伊尹以冕服奉嗣王归于亳是商虽以丑月为正而寅月起数未尝改也愚切以为蔡传推之固是如此然张敷言之说似亦有理所碍者即位之年不当称元祀耳或正以此破张氏故及之崩年改元乱世之事不容在伊尹而有之此是以周之礼证夏商则然耳然三代之礼至周大备乌知自周以前亦皆如周之制乎舜禹即位以孟子推之当在尧舜既崩三年之后不知逾年改元之礼将朱均行之乎将虚其年数俟舜禹即位而后行乎是固不可考矣其他夏商以前礼有不如周之大备者何限政恐夏忠商质逾年改元之礼亦至周之文而后备事固未可知也苏氏推周制以律商亦犹顾命中推春秋之礼以议召公者相似召公亲与周公同僚为周公所敬信知礼乃不得如苏氏耶正恐苏氏以后推前皆未得为至当耳蔡氏引春正为不改月数之证亦是以后推前其得失张敷言已辩之矣愚奚容赘
  或又谓因正朔之改而并改月数周东迁以后则然春秋所书时月以时考之的是子月起数意者平王于迁洛之后稍欲示有所革以新天下之耳目故因先王正朔之改而并改月数以合之焉愚窃以为蔡氏主不改月数之说而为春秋所碍故其援引皆不及春秋或为此说盖欲为蔡氏剔拨此碍㑹诸经而定为不刋之说也但此事须得先秦古书为据方可以决数千载之疑而取信于来世今皆无之而但以意者平王之言发其端殊未得为定论也且以夫子之圣能言夏殷之礼尚以𣏌宋无征而不敢从况今并𣏌宋之属无之乎然则虽有夫子之圣复生于今若无证据恐亦不敢以意言平王示有所革之事也平王不能自振事事因循何以见其独有志于此一事耶若唐宋以来儒者有此等议论皆是臆度附㑹不足引以为据也
  书伊训惟元祀十有二月蔡氏传云秦建亥矣云云且秦史制书谓改年始朝贺皆以十月起数矣秦继周者也若改月数则周之十月为建酉矣安在其为建亥乎
  按周亡于秦昭襄王五十一年乙巳秦改正朔于始皇二十六年庚辰当是时周亡已三十六年矣周在时礼乐已不自天子出号令已不行于天下民间私称已皆是以寅月起数周既亡矣则建子之正既不得为时王之制天下又安有所谓周正者乎然则秦所谓冬十月者是因民间私称夏正而书之无足疑者此于周改月之说自不相碍不足以为据也不知识者以为然否书泰誓上惟十有三年春蔡氏传云云又按汉孔氏以春为建子之月盖谓三代改正朔必改月数改月数必以其正为四时之首序言一月戊午既以一月为建子之月而经又系之以春故遂以建子之月为春夫改正朔不改月数于太甲辩之详矣而四时改易尤为无义冬不可以为春寒不可以为暖固不待辩而明矣或曰郑氏笺诗维暮之春亦言周之季春于夏为孟春曰此汉儒承袭之误耳且臣工诗言维暮之春亦又何求如何新畬于皇来麰将受厥明盖言暮春则当治其新畬也今如何哉然麰麦将熟可以受上帝之明赐矣麰麦将熟则建辰之月夏正季春审矣郑氏于诗且不得其义则其考之固不审也不然则商以季冬为春周以仲冬为春四时反逆皆不得其正岂三代圣人奉天之政乎
  按四时改易冬不可以为春之疑今亦不在多辩但以夫子行夏之时之一言证之足矣夫时之一字非但指正朔月数而言必是指春夏秋冬四时而言甚明既有所谓夏之时则必有所谓商之时周之时矣颜子问为邦夫子欲其行夏之时则是当时所行未必是夏时也未是夏时非周之时而何夏之时以建寅之月为春则周之时必以建子之月为春矣若周之时春亦建寅无以异于夏时者则又何以必曰行夏之时为哉馀则陈定宇之言备矣至于郑氏笺诗盖亦不知民间私称只是夏时而例以时王之制律之故至此误耳蔡氏非之诚是也若以张敷言史册所用民俗所言二说例之则不待多辩而自解释矣盖诗为咏歌之辞所言多是以寅月起数者不特臣工一篇为然正所谓民俗岁时相与话言者也郑氏必欲拗以从子固误蔡氏又欲援以为不改月数之证要亦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也馀则前辩已详更不再述
  书武成篇惟一月壬辰蔡氏传曰一月建寅之月不曰正而曰一者商建丑以十二月为正朔故曰一月也
  按二孔林氏皆以一月为子月蔡氏不从其说窃意一月便是子月无可疑者其所以不曰正而曰一者以时方举事商命未改时王正在丑周家虽因国俗纪候而未得定正月之名史官追书前事亦不容因后改前失传信之意也与七月诗一之日者正同推彼可以明此矣又按夏书明有三正之文而天正地正人正之名见者亦非一处若如皆以寅月起数与商正建丑以十二月为正朔故建寅之月不曰正而曰一之言则是惟夏为有正殷同虽改正朔而皆无正月之名乌在其为天正地正建子为正建丑为正也
  陈定宇又曰愚按蔡氏传于泰誓上及武成皆以孟春一月为建寅之月与二孔之说不合必证以前汉律历志始尤明白志曰周师初发以殷十一月亥月戊子后三日得周正月辛卯朔子月明日壬辰至戊午渡孟津明日已未冬至正月二十九日庚申二月朔丑月四日癸亥至牧野闰二月庚寅朔三月二日庚申惊蛰以惊蛰为寅月中气今云雨水四月己丑朔死霸死霸朔也生霸望也是月甲辰望乙巳旁之故武成曰惟四月既旁生霸粤六日庚戌武王燎于周庙以节气证之则武成以周正纪月数而非夏正不辩而明矣
  按汉志虽非先秦古书然终是近古可信较之陈宠传则此尤为近古皆非唐宋以来诸儒臆度附㑹无所证据之比读书者宜有取焉窃尝又按易临卦彖辞有曰至于八月有凶此八月程朱二夫子皆以为自子月起数当是今六月遁卦虽本义兼存或说是今八月观卦之说于右终是不如主前说之力况前说胜后说又朱子平日解经之通例乎兼语录答学者之问又只主周正可见愚窃以为临彖元亨利贞与有凶皆主阳言以二阳上进凌逼四阴故其亨在阳将来诸爻尽变则二阴长而四阳遁故其凶亦在阳况临观与遁三卦皆就阳爻取义名卦阳浸长则为临阳退避则为遁阳在上示下则为观然则退遁可以有凶言明矣观虽亦是阴长阳消之卦然圣人扶阳抑阴固已别取义名卦矣不应于此又指为有凶也然则八月指遁而言明甚卦辞是文王所系文王在商而自子月起数者亦犹先公一之日二之日纪数也
  右正朔月数改与不改之说自孟子以来千五六百载诸儒无有定论近代陈定宇张敷言之说议论援据似觉平正确实虽未得为定论犹为彼善于此愚深信之而同志辩诘纷然酬答不暇近得月数因革观之则知乡也同志所辩诘者尽在此矣暇日裒集诸说于一处仍疏已见于后以就有道而正焉









  稗编卷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