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六十二 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 卷第六十三
宋 司马光 撰 景常熟瞿氏铁琴铜剑楼藏宋绍兴刊本
卷第六十四

温国文正公文集卷第六十三

  书启六

   答范景仁书

   答景仁书

   韩秉国书

   秉国书

   答韩秉国书

   答秉国第二书

   三省咨目

   宻院咨目

   与三省宻院论西事简

   与吕晦叔简二

   答彭寂朝议书

    答范景仁书

光启许人至得五日所赐书承气体休佳至慰至喜

示谕孔子孟轲亦病兄议论者以此所有佐彼所阙

以此之是变彼之非告之以忠进之以直彼当察之

以公受之以虚若馈献之相益贸易之相资各得所

求故可贵也光前献乐议景仁已拒之今献中和之

论又不售若墨翟守千仞之城以待勍敌使光何自

而入焉夫聚财异于用兵用兵则贵必胜聚财则贵

多得今光屡有所献皆不克纳借使光肯伏其不胜

然于㬌仁亦何所得哉岂可徒竞无穷之辞请亦置

是论处暑以来天气顿凉慎护自爱而巳不宣光再

拜景仁七兄足下

    答景仁书

光启六月中于梦得处连辱两书自尔以通鉴欲进

御结绝文字日不暇给以是阙然乆不修报计景仁

虽怪之必知其非踈怠也光与㬌仁自皇祐中论乐

迄今三十年笔舌往返前后非一今更欲竭肺肠以

仰告亦止于陈言重复祗増烦渎无益于析理也然

景仁今书所诘责者亦不可不略自辨来示云光与

胡阮前非李照今复主之光皇祐中所上闻者正以

房庶妄改汉书以就私意谓景仁不冝信而从之近

日所上闻者止为景仁以今之夲府尺即黄帝时尺

恐不然至于音律髙下素非光所习学实不晓其是

非亦不知王李胡阮之相去几律何尝敢有所主有

所非邪此则所不敢当也来示云经有注释之未安

史有记录之害义理者不可不正此则诚然然湏新

义胜旧义新理胜旧理乃可夺耳如浴乎沂十月五

星聚东井之𩔖是也至于房庶所改汉书云一黍之

起积一千二百𮮐之广全不成文理岂可遽改旧书

邪其馀则与景仁之意殊涂而同归景仁以礼乐为

治国之大而不可慢光岂以为小而可慢邪景仁吹

律吕考锺磬校尺量铸釜斛以求先王之乐光谓先

王之乐大要主于中和而巳亦犹景仁谓衣有青赤

黄白黒之异光谓主于温而已矣景仁谓食有酸苦

甘辛咸之异光谓主于饱而已矣然则景仁岂能全

废光之说光岂敢尽不用景仁之论邪彼诸家言乐

者各有十二律五音更相是非如五方之人言语不

通饮食不同各谓我是而彼非孰能正之从景仁之

乐视之则王朴君臣民事物皆不相干李照皆失其

位使二人复生于今日视景仁之乐未知其云何也

若欲知其真是真非必有如伶伦后夔师旷者始能

知之耳今既未有其人愿景仁且以所著乐说与光

书合藏之以俟后丗必有知乐者能辨之也光之言

止于此自今景仁更以乐论相示光亦不敢对也不

宣光再拜

    韩秉国书

维启春𰚾斗温伏惟动止安和相见之期竟未有定

殊増耿耿见与景仁书似怪鄙拙论议于公有所未

尽者向读中和论疑中字解释未甚明然未敢决然

以为非也今试妄言烦公一阅是非幸复垂谕以解

愚蔽胸中所欲言者非可以书尽惟兾自爱重而巳

谨手启不宣维再拜君实资政阁下

    秉国论

中之说有二对外而为言一也无过与不及一也喜

怒哀乐之未发漠然无形及其既发然后见其中节

与不中节也故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中节

谓之和人之心虚则明塞则暗虚而明则烛理而无

滞应物而不穷喜怒哀乐之发有不中节乎中节则

无过与不及矣有不和乎在易之卦虚其中曰离为

日为南方为火王弼解复其见天地之心云天地以

本为心者也雷动风行运变万化寂然至无是其本

也春萌夏长秋落冬闭日月之行星斗之运此天地

之迹可见于外者也张宫置吏发号施令事功之修

举民物之茂遂此圣人治天下之迹可见于外者也

若其所以迹者盖莫得而拟议也凡物莫不有本此

又众夲之所自出故曰大夲凡物不得其节则过与

不及施于用则为蔽塞为睽乖为不行为患难无此

四者和矣故曰逹道明乎此者其见天地圣人之心

    答韩秉国书

光启丁通直来蒙贶书审起居安和至喜示谕见与

景仁书似怪论议有所不同此何言哉朋友道废乆

矣光述中和论所以必欲呈秉国者正为求切瑳琢

磨庶几近是耳岂欲秉国雷同而巳邪闻秉国有论

光不胜其喜故因景仁请见之何谓怪也然光至愚

于秉国之论犹有所未逹者请试陈之惟秉国择焉

秉国云中之说有二对外而言一也无过与不及一

也此诚如谕然中者皆不近四旁之名也指形而言

之则有中有外指德而言之则有和此书以中庸为

名其所指者盖德也非形也如秉国所谕则中庸应

云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及其既发谓之外不则

云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虚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乃

相应也秉国又云虚则明塞则暗此诚如所谕然所

谓虚者非空洞无物之谓也不以好恶利害蔽其明

是也夫心动物也一息之间升天沈渊周流四海固

不肯兀然如木石也惟贤者治之能止于一择其所

止莫如中庸故虞书曰惟精惟一允执厥中也凡人

固有无喜怒哀乐之时当此之际其心必有所在小

人则追求嗜好靡所不之惟君子能自处于中庸之

地不动以待事也大学曰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

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又曰为人

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谨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

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言所止各有在也荀子曰德

操然后能定能定然后能应能定能应夫是之谓成

人亦言所定在于德也又曰人何以知道曰心心何

以知曰虚一而静心未尝不藏也然而有所谓虚不

以所巳藏害所将受谓之虚心未尝不两也然而有

所谓静不以梦剧乱知谓之静然则虚者固不为空

洞无物静者固不谓兀然如木石也凡曰虚曰静曰

定云者如大学与荀卿之言则得中而近道矣如佛

老之言则失中而逺道矣光所以不好佛老者正谓

其不得中道可言而不可行故也借使有人真能独

居宴坐屏物弃事以求虚无寂㓕心如死灰形如槁

木及有物欻然来感之必未免出应之则其喜怒哀

乐未必皆能中节也SKchar若治心养气专以中为事动

静语黙饮食起居未始不在乎中则物虽辐凑横至

一以中待之无有不中节者矣秉国又引王辅嗣解

复其见天地之心以证虚无为众夲之所自出夫万

物之有诚皆出于无然既有则不可以无治之矣常

病辅嗣好以老庄解易恐非易之本指未足以为据

也辅嗣以雷动风行运变万化为非天之心然则为

此者果谁邪夫雷风日月山泽此天地所以生成万

物者也若皆寂然至无则万物何所资仰邪天地之

有云雷风雨犹人之有喜怒哀乐必不能无亦不可

无也故易曰云行雨施品物流形诗曰君子如怒乱

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巳但动静有节隠见有时

不可过与不及过与不及皆为灾害必得中然后和

和然后能育万物也自有天地以来阳极则阴生阴

极则阳生动极则静静极则动盛极则衰衰极则盛

否极则泰泰极则否若循环之无端万物莫不由之

故曰一阴一阳之谓道此皆天地之心然复者阳生

之卦也天地之大德曰生故圣人赞之曰复其见天

地之心乎言天地之道虽一往一来本以好生为心

也易道幽深而辄敢妄为之解其罪甚大亦不自识

其是与非也抑求之空言不若验之实事窃闻秉国

平日好习静光不胜区区愿秉国试辍习静之心动

静语黙饮食起居皆在于中勿须㬰离也乆而𮗚其

所得所失孰少孰多则秉国必自得之矣岂待光之

烦言哉愚虑如此所不及者不惜更示不宣光再拜

秉国资政五兄左右

    答秉国第二书

光启辱四日所惠书诲以所未谕幸甚幸甚书文甚

多援据甚广光欲一一条对则恐逐枝叶而忘本根

徒费纸扎视听无益于进道是冝直指其大要而言

之今光与秉国皆知中庸之为至德而信之矣所未

合者秉国以无形为中光以无过与不及为中此所

谓同门而异户也夫喜怒哀乐之未发常设中于厥

心岂有形于外哉荀卿太学所谓虚静定者非寂然

无思虑也虚者不以欲恶蔽其明也静者不以𪫟迫

乱其志也定者不以得丧易其操也中庸所谓中者

动静云为无过与不及也二者虽皆为治心之术其

事则殊矣今秉国合而为一恐未然也周公思兼三

王以施四事有不合者仰而思之夜以継日孔子终

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道岂得寂然无思虑哉茍为

不思又不虑直情径行虽圣人亦恐喜怒哀乐不能

皆中节也中庸所谓诚者天之道言聦明睿智天所

赋也诚之者人之道言好学从諌人所为也不勉而

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谓圣徳之巳成者也择善而

固执之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谓贤人之好学者

也人一能之已百之谓愚者之求益者也夫不历坱

埤不能登山不沿江河不能至海圣人亦人耳非生

而圣也虽聦明睿智过绝于人未有不好学从諌以

求道之极致由贤以入于圣者也故孔子曰我非生

而知之好古敏以求之者也又曰吾十有五而志于

学至于七十然后纵心所欲不逾矩以孔子之徳性

犹力学五十有五年乃能成其圣况它人不学而能

之乎若谓圣人生知自天必不可及则颜子何为欲

罢不能孟子何为自比于舜哉舜戒群臣曰予违汝

弼汝无面从使舜生而圣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夫又

何弼哉诗称文王不闻亦式不諌亦入言其性近于

道处师弗烦在傅弗勤非谓不学而不諌也光前书

论中巳备矣恐秉国尚未详览而熟察也光前书云

愿秉国动静语黙饮食起居皆在于中勿须㬰离也

乆必得之矣秉国亦常留意采其言乎今有人馈食

于吾二人者吾二人未尝而先争之一人曰咸一人曰

SKchar若相与共尝则知其味矣又有馈药于吾二人

者吾二人未服而先争之一人曰寒一人曰温SKchar

相与共服则知其验矣中美食也良药也光愿与秉

国强勉而试行之师旷曰秉烛之明孰与夜行吾二

人虽老矣継今而犹学庶几其有益也往来之言奚

以多为光再拜

    三省咨目

光比日牵强入朝欲与诸公商议数事贡其短拙以

求采择无何上下马不得湏至在朝假谨具咨目如

左当今法度所冝最先更张者莫如免役钱不惟刻

剥贫民使不聊生又雇得四方无赖浮民使供百役

官不得力为今之计莫若尽罢免役钱依旧差役民

间息肩者什巳七八若虑逐处利害不同即委诸路

转运司及州县具未便事理申陈朝廷更为相度别

立一州县敕施行第一不可委提举司相度彼虽夲

职藉赖役钱如鱼之有水安肯放免必来沮难无疑

也光见欲作一文字奏闻若降至三省望诸公同心

叶力与赞成如此行之可以除乆弊⿱⺾⿰𩵋禾 -- 苏疲民凡法乆

则难变此法行之巳十五年下户虽愁苦上户颇优

便常情论议巳是非不一若不于此际决志改之恐

异日遂为万丗膏肓之疾公家不得用民力贫民常

苦冨民常优矣朝廷今欲整治天下⿱⺾⿰𩵋禾 -- 苏息疲民先湏

十八路各得好监司一两人忠厚暁事忧民忘私使

之进贤退不肖兴利除害朝廷于本路事有所不知

问之则以实对委之措置则不至乖方然后可以𠋣

仗为耳目股肱也苟非其人则百事倒置矣前日所

草监司资格及委官荐举文字不知诸公曽遍见未

若如此可行则早告进呈施行然立格为易守格为

难既出指挥巳后愿诸公坚执此格勿自𮥠坏始为

有益也旱𫝑可惧若春更不雨必成大饥不可不预

为之备国家所赖为根夲者莫若农民农民者衣食

之原国家不可不先存恤也欲加存恤莫若察其乏

食之初早加赈赡使各安土不至流移官费既省民

不失业此上策也若巳流移官虽作擘画散米煮粥

徒聚为饿𩛞无益也为今之计莫(⿱艹石)预先将常平斛

斗在州县者十分中支拨一分充赈贷米委州县桩

管许一面支破常切觉察郷村人户有阙食者许经

本县投状据口数多少老小出给暦子毎五七日一

次赴县请领口食先从丁户为始县亦置簿拘管请

却之数如此救接直至成熟日即一切住支却令还

纳所贷元数更不取利息如此始是实惠弋俊巳获

未闻赏获之者其将官讨捕者不无搔扰冝早罢之

前日蔡尹来言开封有巨盗朝廷有募人能禽之者

赏以班行今既禽之止赏以钱孔子称去食去兵无

信不立圣朝政令岂当如此诸公更算其多者范景

仁当仁宗不豫未有继嗣天下寒心莫敢启口之时

独能首建大议以安宗庙社稷章十九上除官不拜

可谓以身徇国之臣其功不在文冨之下今文冨重

赏景仁独不霑及此太皇太后亦应知其功大愿诸

公进呈秉国文字时详为敷奏乞优与推恩前日帘

前宣谕上封事异等者冝略加旌赏此乃圣朝羙事

光有看详封事暦三卷官职姓名及所言事一一有

之愿诸公同于其间选择才识出众者具姓名敷奏

量加褒异以成圣志

    宻院咨目

光比日曳病入朝只为欲与诸公啇议数事于帘前

敷奏终不能得聚㕔今光饮食日减不能造朝未知

几时复得瞻望颜色湏至具咨目如左吕大忠言夏

虏乍恭乍骜由私市公行故也其延庆侵疆有害无

用终当与之然今日未可与也俟大忠到官审察事

𫝑先奏乞严禁私市不过年岁间彼必屈服遣人来

祈请然后朝廷下诏旷然归以侵疆赦其罪戾自今贡赐

往来一切如故此策大善请明公更召见询访其详

然如光愚见若只如去夏约束检门下开折簿曾行下则大是

悠悠徒为玩令一无所益湏别立法云应汉户熟户

与西人私相交易者正犯人处斩妻子送江淮编管

粉壁暁示许人陈告即时给系省钱五十贯充赏本

地分巡检寨主监押并冲替仍令经略司本州常切

觉察如此逐处行却一两个方能禁绝若西人如往年

兴兵压境以胁庆州刘忱时亦莫之听但坚壁清野

使自疲弊而去河东经略司緫领二十馀州军边面千

馀里地接二虏帅府之重熟过于此而以𠮷甫处之

果能称职否且如昨者北虏侵火山地不与于初累

石时便令撤去彼若放箭我射何伤仍明据道理亦

行文牒痛加诘责云当奏朝廷问诸北朝今朝延𦂳

不共理㑹示之以弱但恐春暖虏狃于得志以为南

朝易与大兴徒众广有占割朝廷亦坐视无如之何

土地者国之本若虏惟意所欲无问多少要取便取

成何国家此由边帅不能防微杜渐故渐渠自乞扬

州诸公何不早许之别择老成重厚有胆略者以代

之子厚方欲措置熙河为经乆之计而元帅乃一方

头目其人岂髙材英器忧国忘家者邪愿早易之勿

致败事御史所言保甲罢按阅甚当冝从之彼得三

时务农岂顾此微茫赏物而省国用不少但与逐旋

置库量留些小金帛遇冬教时委令佐选绝艺者赏

以银楪子银碗彩假如与人班行虽云猥贱亦是国

家命官岂可如泥土与人其出等事艺及正长教人

及分数欲更不与班行正长所以鞭挞保丁只为未及分数千赏故也前日

见驾部来白沙苑地狭不能容京西所送骒马且彼

无牡马徒多养骒马何为但使之积死可惜耳欲令

京西未发者皆烙退印还民巳发者令沙苑估价出

卖如何若可取望早指挥然监牧亦不可不一面早

差官相度兴复汉唐都长安故养马多在汧陇三辅

之间国家都大梁故监牧在郓郑相卫许洛之间各

取便于出入故也合冝且复近处一二监各有旧基

故也子厚常言军赏误何时当与裁减改正边人立

小功者冝勿赏此宋景所以安开元也封事大约已

遍止有两复吏云其籖子厚欲有去取既难得㑹议

彼亦无大利害但请子厚欲去者去之馀令进入贵

早结绝

    与三省宻院论西事简

不和西戎中国终不得髙枕光所上刍荛果有可采

否纵未欲遽以侵地归之且早下一诏数其不贺正

旦生辰及登宝位臣礼不备谕以天子新即位务崇

寛大旷然赦之自今贡奉赐予宜皆复旧规但不责

其必来献地分画疆界而巳令保安牒与如此则彼

此相弥缝且有名又不失大体不乘此际为之万一

彼微为边患或更出不逊语愈难处置愿诸公算其

多者

    与吕晦叔简

光启自晦叔入都及得共事毎与僚宷行坐不相离

未尝得伸悃愊虽日夕接武犹隔阔千里也今不幸

又在病告杳未有展觌之期其邑邑可知光平生有

国武子疾好尽言以招人过遇庸人时或妄发以取

恨怒况至交益友岂敢返怀情不尽乎晦叔自结发

志学仕而行之端方忠厚天下仰服垂老乃得秉国

政平生所蕴不施于今日将何俟乎比日以来物论

颇讥晦叔慎嘿太过若此际复不廷争事蹉跌则入

彼朋矣愿慎旃慎旃光诚不肖岂敢以忧国为已任

然昨日冨家之谕巳上闻矣光自病以来悉以身付

医家事付康惟国事未有所付今日属于晦叔矣

    又

介甫文章节义过人处甚多但性不暁事而喜遂非

致忠直踈逺谗佞辐辏败坏百度以至于此今方矫

其失革其弊不幸介甫谢丗反复之徒必诋毁百端

光意以谓朝廷持冝优加厚礼以振起浮薄之风苟

有所得辄以上闻不识晦叔以为如何更不烦答以

笔札 扆前力言则全仗晦叔也

    答彭寂朝议书

光启辱书奖惜太过期待太厚且愧且惧殆无所容

光禀性甚愚求道多蔽德行言语政事文学皆不迨

人龊龊廉谨自守而巳不意时俗妄加虚名如火附

莹如膏污衣潜逃湔浣不知所避固微生之不幸未

尝敢取以为已有也属者朝廷误赐甄擢俾待罪政

府辞不获命黾勉就职毎内讼非据如藉蒺藜素与

足下未尝得接声采之熟陪从容之乆乃能不逺数

千里教所以不及非光无似克堪大赐乃足下爱君

仁民之志勤恳切至不暇择其人之可否而语之也

衘荷盛德刻骨不忘谨当宝藏时取伏读以自警策

庶几少副万分之一譬如驽马闻骐𩦸嘶鸣不自量

度踊跃踯躅亦欲疾歩而从之殊不知轶景遗风虽

破骨绝筋而不可及也虽然朝廷近发诏书溥覃四

海虽市𠪨畎畒之民皆得直上封言事足下位为朝

大夫任为部刺史于朝政阙失民间疾苦愿不惜以

时上闻后禁中降出得与诸公详议恊同者即行之

幸甚幸甚不宣光再拜

温国文正公文集卷第六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