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七 河南先生文集 卷第八
宋 尹洙 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春岑阁钞本
卷第九

河南先生文集卷之八


 书启


  渭州谢宣抚枢密韩谏议书一首


  议西夏臣伏诚伪书一首


  议脩堡塞书一首


  议斩首级赏罚书一首


  上陕西都转运孙待制书一首


  上枢密杜太尉启一首


  与邠州通判刘九太博书一首


  上四路招讨使郑侍郎议御贼书一首

  谢宣抚枢密韩諌议书


某承乏邉州逮此逾月上禀前降预议下与诸将


恊和脩完器僃谨守条约区区自免庶无败事然


于保邉之术经远之略则久在幕府必蒙体亮多


谋而寡权尚法而不忍此性之弊自知甚明岂意


见私之深遽玆奖拔惟忧任过其量仰玷恩馆其


诸诚悃非面启莫䀆


  议西夏臣伏诚伪书


某顿首枢宻諌议今日捧教承已反德顺军谕反


子奭自虏来归言其臣伏事此虏计之得也抑其

虚名以示阳尊于我犹足以骄我心而怠之僃况


得重赂以实其帑岂非得计耶且虏之臣伏果能


革其僭悖之心贬其车服名号䀆如臣礼耶徒以


所上章奏以臣自名耶就使䀆如臣礼亦不可信


况于其国车服名号一无有损徒以数幅之奏易


万金之赂彼之丑类虽甚昏愚较计利害岂能易


此哉夫君臣名号中国所以辨名分别上下也国


家綂临万国埀九十年蛮夷戎狄舍也律氏则皆


辞命而羁縻之有不臣者中国耻焉西土之役由


是而兴夷狄则异于此唯其利而已且彼于中国

非素敌也其祖其父皆臣也奚耻而不为臣哉今


虏之丑类必皆曰我战数胜又能取赂于彼我其


强也虽吾士大夫之有识者亦曰彼战数胜矣而


反屈于我且得重赂以畜其众是真能保其强者


也如是则彼之臣伏果于我为得耶于彼为得也


或者必曰向者患其不臣今既臣之复以为患则


反复无所据且自古夷狄之于中国始判抚而终


驯伏者多矣奚独此之为异哉其必应之曰不然


中国固当鞭笞四夷而臣属之也但辨其来臣者


诚与伪耳然则诚者有畏者也伪者有谋者也今

果有畏也有谋耶谓之有畏则吾战未尝有胜也


吾兵未尝有攻也彼何从而畏哉谓之有谋则国


家之患或基于此矣譬人疾之攻于外也朝夕命


医者视其脉之进退一动一息必加意焉又起居


饮食之慎医者必决之曰脉止是而不能变也疾


者亦自审曰疾止是而不能加也于是日冀其有


瘳焉当其疾或瘳于外而犹根于中未能去也疾


者喜释其苦良医虽戒之日益怠焉饮食起居虽


自曰慎之日益肆焉于是疾乘隙而发则已痼于


中而至于外也虽医之良殆难为计矣自虏众犯

邉师徒丧败至于今日知所以为败者多矣凡一


堡一障之隙吾皆营而固之知所以为僃者多


矣知所以为败可以不败知所以为僃可以待之


此御戎之常也今既重赂以结之为虏之僃必异


于此邉垒虽未即废垱增而浚者必休其役戍卒


虽未即罢当聚而练者必散而处举是而推之则


上下之情无有不懈也是亦有疾者虽瘳于外而


根于中当其伺隙而发则已痼于中而亟于外虽


良医难为计矣所谓 国家之患或基于此矣者


以是也难者必曰景德中北方讲和自是三十矣

天下无事虏未可以不信待之也某必应之曰此


时事之异也景德中虏入吾地深而大众卒不与


战至今言之者犹曰当是时我不许其盟则虏众


殱矣是强弱之势未分我众有馀力也虏既㱕鉴


其入地深而无所克知中国之未易轻于是有讲


和之事自是无少𢜤焉及羌种外叛遂有益地之


请亦信于前而不信于今葢利之所在也然则信


不足固其心赂不足塞其欲较然可见矣今王师


数衄于外又加以北方之隙则强弱之势岂得引


景德中事为比耶且北方以地为请既以赂解之

西方以号为请又以赂解之二虏知我终不能以地


与号假之也将合谋必以地与号为假或不以地


与号而他求焉当此时我以兵拒之耶以赂继之


耶以兵拒之则不若今日之兵有僃且练也且重


赂不资于敌而以供士费也以赂继之则中国之


货有极二虏之请无竆为今之谋当以 国家之


患必基于此犹人之病将痛于中而亟于外朝夕


念之唯危亡之为忧则庶几乎少安矣某识虑昏


浅不能先事以言蒙见询采不敢不䀆伏惟


明公位尊任重与 国同体愿深留意

  议脩堡寨书


近奉 朝旨依张忠所相度山外脩建堡子十五


处计功四十万某以为堡数太多又不于罗李家


脩城恐忠未得仔细已令𦘕图至今未到窃见虏


累入塞皆以战胜有所克𫉬是以不致力于堡寨


今既依预降固守虏来不得战此等城堡卑小若


䀆锐拔之肆其惨酷则诸堡皆震惧不矣有刘璠


之失往时枢密谏议建讥广刘璠定川屯最得策


欲乞应弓箭手所居如的去城寨二千里外方建


堡子仍须坚完纵虏大至须为可守之计如此不

过修建得三五处一有二费不免为虏陷三得弓


箭手且在城寨防守如允所陈乞赐指挥


  议斩首级赏罚书


近睹牒命凡得贼首级一切见赏格支钱更不在


转迁酬奖之例此恐有所未䀆大概不欲以首级


酬奖者葢虑壊乱行阵及争夺不明故也今秋成


之际贼之㳺兵屡来抄劫堡寨弓箭手或有杀𫉬


例无酬奖则难以激劝凡百十骑交锋非力战或


竆追即不能取首级非乞别降指挥应叙理曾缓


大阵得首级者只依赏格处分如只是寻常贼马

出来抄劫能杀𫉬首级者申取上司指挥


  上陕西都转运孙待制书


十月二十七日朝奉郎行右司諌直集贤院知渭


州兼管勾泾原路经略安抚部署司公事上骑都


尉赐绯鱼袋借紫尹某再拜献书于按察待制阁


下窃以州郡之于监司奉教约遵宪度而已反此


虽无害于治不得为无过某向以粜麦事不待报


下辄专以行明公不以辄行为责方条问其利害


是明公不以监司为威重但核事之可否宐乎名


重于天下也某窃自思向者明公责其辄行则黙

然伏罪者询其利病则将以䀆其说于左右恐惧


恐惧恭惟明公所治东崤陕西接梁汉南武关北


䀆上郡列城数百地数千里某所领者有经略数


郡之名耳不专其任又都綂在泾军政一以禀之


是其所治独以平凉潘原二县地不过百里明公


以列城数百地数千里之大其于思虑则明公以


广某以专其于事实则明公以传闻某以目睹其


谓思虑之广不若专事之传闻不若目睹虽英识


精鉴洞照幽隐然大概论之鲜有异者是以事之


利病䀆条于公牍中伏惟察其至诚宥其任愚幸


  上枢密杜太尉启


某出入门下几三十年至于才识短长器局浅深


自知甚明况在英鉴平凉用武之地平时郡守皆


旧臣宿将今艰难中当重其𨕖反以愚儒处之但


惧上损 国威仰累 恩馆前此拜章恳辞又以


近日授官无有遂其让者以是亟诣官所未审某


官徒采其虚名试任之邪果谓可任而任之耶若


试任之则邉要事重固不当试也如果谓可任则


望终始保庇庶几有所树立某言此者诚以冦仇

在境师兵在屯凡百措置未有一事不系于枢府


者则某官见庇之深不独移于某是亦留意于邉


事也


  与邠州通判刘九太博书


得伯寿书忻慰无量伯寿志于古圣人之道有年


矣日来年益加于道固益𮟏某闻𮟏于道者于世


事泊如也功名未立其如吾何幸伯寿安之


  上四路招讨使郑侍郎议御贼书


昨日两得指挥那移狄部署下两将军马于镇戎


军仪州守把似恐太速见石辂回奉传尊意如贼

有寇须且持重观其形势此最得策今来事宐虽


急然未见的实入寇去处惟望镇重以待之此中


行下沿邉文字至渭州并不令下往诸寨葢近里


城寨不当使预有惊疑故也但齐整兵甲伺𠉀出


行城中并不令知觉合具上闻

  又一首


今早又领牒命欲令沿邉州军披城作硬寨以遏


深入之势窃以本道见在兵马除城寨屯守外其


战兵只可在一处枝梧何者贼众若来不下十万


今若镇戎德顺两军作寨不过四五千人接战则

不敌渠势又不足傥为所乘则城中揺矣镇戎战皆兵共

八千八百九十人德顺通赵隙孟元兵共八千八百三十五人若只令狄青领大

军在瓦亭观其形势彼求战则我坚壁不与之较

彼前进则惧我制其后俟其有隙而乘之此计之

得也且贼大众入冦不过德顺与镇戎两路至于

原明上险非贼大冦之路也万一贼自镇戎舍九

亭路直趋原州则有彭阳一军在前瓦亭重兵在

彼后亦非彼利也今之所忧者但忧狄之兵少不

能胜虏耳孙用正德恭黄州家三将通部署牙队兵共一万五千四百三人堪战者不过

万二千人侯竹贵代到欧真兵还即可得万五千人然不忧狄败也狄不败

虏万万无深入之理望侍郎愈益狄兵专委以制


虏之事所谓益狄兵者𠉀狄往瓦亭郡即乞便发


泾州兵赴瓦亭令受狄节制大抵贼入境之后綂


师思虑贵专号令贵一镇戎德顺二军兵既寡少


若营于野岂可保其不战既患其兵少又忧其或


战兵少则欲济师为援忧战则欲其还望如此则


虑不得专令不得一也且泾原诸将练事而可倚


任者莫若狄青泾原地形可守而为要害者莫若


瓦亭此侍郎熟虑之矣以可任之将守要害之


地而济之以兵则思虑不得不专号令不得不一

此先胜之术也某自受任晓夕计虑比于平日似

有所得恐未能上副尊策则乞令幕府一官到州

谕㫖或召某令暂诣戏下听命更取裁旨







河南先生文集巻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