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士集卷第三 欧阳文忠公文集 居士集卷第四
宋 欧阳脩 撰 宋 胡柯 撰年谱 景上海涵芬楼藏元刊本
居士集卷第五

居士集卷第四   欧阳文忠公集四

  古诗二十四首

   赠无为军李道士二首名景仙

无为道士三尺琴中有万古无穷音音如石上㵼流

水㵼之不竭由源深弹虽在指声在意听不以耳而

以心心意既得形骸忘不觉天地白日愁云阴

李师琴纹一作如卧蛇一弹使我三咨嗟五音商羽

主肃杀飒飒坐上风吹沙忽然黄锺回暖律当冬草

木皆萌牙郡斋日午公事退荒凉树石相交加李师

一弹鳯凰声空山百鸟停呕哑我怪李师年七十面

目明秀光如霞问胡以然一作试问胡以一作试问胡然𥬇语我愼

勿辛苦求丹砂惟当飬其根自然烨其华一本无上二句

云理身如理琴正声不可干以邪我听其言未云足

野鹤何事还思家抱琴揖我出门去猎猎归袖风中

   拜赦一作

拜赦一作古州南山火明烈烈州人共喧喧两丱扶

白发丁宁天语深旷荡皇恩阔乃知天地施幽逺无

间别欣欣草木意喜气消残雪

   弹琴效贾岛体

古人不可见古人琴可弹弹为一作琴闻古曲声如与

古人言琴声虽可听琴意谁能论横琴置床头当

午曝背眠梦见一丈夫严严古衣冠登床取之坐

调作南风弦一奏风雨一作来再鼓变云烟鸟兽

尽嘤鸣草木亦滋蕃乃知太古时未逺可追还方彼

梦中乐心知口难一作难口传既觉失其人起坐涕汍澜

   酬学诗僧惟晤

诗三百五篇作者非一人羇臣与弃一作妾桑濮乃

淫奔其言苟一作可取痝杂不全纯子虽一作为佛

徒未易废其言其言在合理但惧学不臻子佛一作

与吾儒异辙难同轮一作共论子何独吾慕自忘夷其身

苟能知所归固有路自新诱进或可至拒之诚不仁

维诗于文章太山一浮尘又如古衣裳组织一作

成文拾其裁剪馀未识衮服尊嗟子学虽一作劳徒

自苦骸筋一作自逺渉江津勤勤袖卷轴一歳三及门惟

求一言荣归以耀一作其伦与夫荣其肤不(⿱艹石)

一作岂(⿱艹石)其源韩子亦尝谓收敛加一作冠巾

   别后奉𭔃圣俞二十五兄一本作叙别𭔃圣俞兼酬进道堂夜

   话见𭔃之什

长河秋雨多夜插寒潮一作入歳暮孤舟迟客心飞

鸟急君老忘卑穷文字或缀缉余生苦难厄一作

险蹈已习离合二十年乖睽多聚集常时饮酒别今

别辄饮泣君曰吾老矣不觉两袖湿我年虽少君白

发巳揖揖即入忆初京北门送我马暂立自兹遭槛

阱一落谁引汲顚危偶脱死藏窜甘自絷一作但令

身尚在果得手重执闻来喜迎前貌改惊乍揖别离

𦆵几时旧学废百十残章一作与断藁草草各收拾

空䆫一作语青灯夜雨听霵霵一作濈濈明朝解舟南归

翼纵莫戢还期明月饮幸此中秋及酒酣弄篇章四

坐困供给欢言正喧哗别意忽于邑日暮北亭上浊

醪聊一作共挹轻一作桡动翩翩晚水明熠熠行心

一作贪前去虽迫诀语出犹涩归来录君诗卷轴多𧥄𧥄

一作云巳老矣意气何嶪岌惜哉方壮时千里足

常馽知之莫予深力不足呼吸叹吁偶成篇聊用缀

君什

   紫石屏歌一本作月石砚屏歌𭔃苏子羙

月从海底来行上天东南正当天中时下照千丈潭

潭心无风月不动倒影射入紫石岩月光水㓗石莹

一作感此阴魄来中濳自从月入此石中天有两

曜分为三清光万古不磨灭天地至宝难藏缄天公

呼雷公夜持巨斧隳崭岩堕此一片落千仞皎然寒

镜在玉奁虾蟆白兔走天上空留桂影犹杉杉一作毶毶

景山得之一作SKchar州刺史惜不得赠我意与一作千金兼自

云每到月满时石在暗室光出檐大哉天地间万怪

难悉谈嗟予不度量每事思穷探欲将两耳目所及

而与造化争毫纎煌煌三辰行日月尤尊严(⿱艹石)令下

与物为比扰扰万𩔖将谁瞻不然此石竟何物有

口欲说嗟如钳吾奇一作苏子胸罗列万象中包含

不惟胸寛胆亦大屡出言语惊愚凡自吾得此石未

见苏子心怀惭不经老匠先指决有手谁敢施镌镵

呼工𦘕石持𭔃似一作幸子留意其无谦

   聚星堂前紫薇花

亭亭紫薇花向我如有意髙烟晚溟濛清露晨㸃

岂无阳春月所得时节异静女不争宠幽姿如自喜

将期谁顾眄独伴我憔悴而我不强饮繁英行亦

坠相看两寂寞孤咏聊自慰

   𫉬麟赠姚辟先辈

世已无孔子𫉬麟意谁知我尝为之说闻者未免非

而子独曰然有如埙应篪惟麟不为瑞其意乃可推

春秋二百年文一作约义甚夷一从圣人没学者自

为师峥嵘众家说平地生崄𡾟相沿益迃怪各𨷖出

新奇尔来千馀歳一作千载馀一作千歳馀举世不知迷焯哉圣

人经照耀万世疑自从蒙众说日月遭蔽亏常患无

气力扫除浮云披还其自然光万物皆见之子昔已

好古此经手常持超然出众见不为俗牵卑近又脱

一作格飞黄摆衔羁圣门开大道夷路肆腾嬉便

可剿众说旁通一作异端塞多歧正途趋一作简易愼勿

事岖﨑著述须待老积勤冝少时苟思垂后世大禹

尚胼胝顾我今老矣两瞳一作目一作眼蚀昏眵大书难乆

视心在力已衰因思少自弃今纵悔可追戒我以勉

子临文但吁嘻

   喜雨

大雨虽霶霈隔辙分晴阴小雨散浸淫为润广且深

淫苟不止利泽何穷已无言雨大小一作言雨大小异

雨农尤喜宿麦巳登实新禾未抽秧一作及时一日

雨终歳饱丰穰夜响流霡霂晨晖霁苍凉川原净如

洗草木自生光童稚喜𤓰芋耕夫望陂塘谁云田家

苦此乐殊未央

   飞盖桥玩月一本题上有六月十四夜

天形积轻清水德本虚静云收风波止始见天水性

澄光与粹容上下相涵映乃于其两间皎皎挂寒镜

馀晖所照耀万物皆鲜莹矧夫人之灵岂不醒视听

而我于此时翛一作然发孤咏纷昏忻洗涤俯仰恣

涵泳一本无上二句人心旷而闲月色髙愈一作迥惟恐清

夜䦨时时瞻斗柄

   竹间亭

啾啾竹间鸟日夕相嘤鸣悠悠水中鱼出入藻与萍

水竹鱼鸟家伊谁作斯亭翁来无车马非与弹弋并

潜者入深渊飞者散纵横奈何翁屡来浪使飞走惊

忘尔荣与利脱尔冠与缨还来寻鱼鸟傍此水竹行

鸟语弄苍翠鱼游玩清澄而翁乃何为独醉还自醒

三者各自适要归亦同情翁乎知此乐无猒日来登

   答吕公著见赠一本作奉答通判太博为予不饮见赠之作

晋人歌蟋蟀孔子录于诗因知圣贤心岂不惜良时

行乐不及早朱颜忽焉衰驰光如騕袅一去不可追

今也不强饮后虽悔奚为三年谪永阳䧟阱不知危

种树满幽谷䟽泉㵼清池新阳染山木撩乱发枯枝

无人歌青春自釂白玉卮今者荷寛宥一作一作

州从尔宜西湖旧已闻既见又过之菡蓞间红绿鸳

鸯浮𣺌弥四时花与竹樽爼一作动可随况与贤者

同薫然袭一作兰芝醁醅寒且醥清唱婉而迟一作

四坐各已醉临觞独何疑昔人逢麹车流涎尚垂頥

况此杯中趣乆得乐无涯多忧衰病早心在良可噫

一作(⿱艹石)卧枥马闻𥀷一作尚鸣悲春膏已动脉

忽巳百卉渐葳蕤丹砂得新方旧疾庶可治尚可执

鞭弭周旋以忘疲

   送荥阳魏主簿广 一本作送魏广

卓荦东一作都子姓名闻十年穷冬雪塞空千里至

我门子足未及阈我衣惊倒顚仆童一作童仆相视疑寮

吏或不然俛首鹄鹤啄进趋凫雁聮青衫靴两一作两靴

脚言色倩一作以温于公门岂少乃独得公欢受知

固不易知士诚尤难我思屈童吏欲辩难以言觞豆

及嘉节髙堂列群贤文章㸔落笔论议驰后先破石

出至宝决髙㵼长川光晖相磨晻浩𣺌肆波澜寮吏

愧我叹仆童一作童仆恪生颜我顾寮吏嘻士岂以此观

此聊为戏耳以惊仆童一作童仆昏士欲见其守视其居

贱贫欲知其所趋试以义利干我始识其面巳窥其

肺肝礼有来必往木𤓰报琅玕十年思见之一日舍

我还何用慰离居赠子以短篇

   青松赠林子国华 一本作赠林国华秘校

青松生而直绳墨易为功一作良玉有天质少加

磨与礲子诚怀美材一作君实有美才但未遭良工飬育

既坚好英华充厥中于谁以成之孟韩荀曁雄

   人日聚星堂燕集探韵得丰字

污池以其下众流之所钟尺水无长澜蛟龙岂其容

顾予诚鄙薄群俊枉髙踪得一不为少虽多肯辞丰

譬如登圎坛罗列璧与琮又(⿱艹石)飨钧天左右间笙镛

文章烂照耀应和相撞舂而予处其间眩晃不知从

退之亦尝云青蒿𠋣长松新阳发群枯生意渐丰茸

暮雪浩一作方积醁醅寒更浓毋言轻此乐此乐难

屡逢

   橄榄

五行居四时维火盛南讹炎焦陵木气橄榄得之多

酸苦不相入初争乆方和霜苞入中州万里来江波

幸登君子席得与众果罗中州众果佳珠圎玉光瑳

愧兹微陋质以逺不见诃𩛿饴儿女甜遗味乆则那

良药不甘口厥功见沉痾忠言𥘉猒之事至悔(⿱艹石)

世已无采诗诗成为君哦

   鹦鹉螺

大哉沧海何茫茫天地百宝皆中藏牙须一作甲角

争光铓腥风怪雨洒幽荒珊瑚玲珑巧缀装珠宫贝

阙烂煌煌泥居壳屋细莫详红螺行沙夜生光一本作珠

宫贝阙烂煌煌泥居壳室细莫详珊瑚玲珑巧缀妆腥风怪雨洒幽荒红螺行砂夜生光负材自

累遭刳肠匹夫怀璧古所伤浓沙剥蚀隐文章一本注胡

人谓𥐼砂为浓沙出本草磨以玉粉縁一作金黄清樽旨酒列华

堂陇鸟回头思故鄕美人清歌蛾眉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一釂凛冽回

一作春阳物虽微逺用则彰一螺千金价谁量岂(⿱艹石)

泥下追含浆

   食糟民

田家种糯官酿酒榷利秋毫升与斗酒沽得钱糟弃

一作不弃大屋经年堆欲朽酒醅瀺灂如沸汤东风来

吹酒瓮香累累罂与瓶惟恐不得尝官沽味𬪩村酒

薄日饮官酒诚可乐不见田中种糯人釡无糜粥度

冬春还来就官买糟食官吏散糟以为德嗟彼官吏

者其职称长民衣食不蚕耕所学义与仁仁当飬人

义适一作宜言可闻达力可施上不能寛国之利下

不能饱尔一作之饥我饮酒尔食糟尔虽不我责我

责何由逃

   送焦千之秀才

焦生独立士𫝑利不可恐谁言一身穷自待九鼎重

有能揭之行可谓仁者勇吕侯一作相家子德义胜

华宠焦生得其随道合(⿱艹石)胶巩始生及吾门徐子喜

惊踊曰此难致宝一失何由踵自吾得二生一作

粲𫉬𩀱珙奈何夺其一使我意纷𦶇吾尝爱生材抽

擢方郁翁音委勇反一作蓊犹须老霜雪然后见森耸况从

主人贤髙行可倾竦读书趋简要害说去杂冗新文

时我𭔃庶可蠲烦壅

   伏日赠徐焦二生一本作徐焦二子伏日游西湖余以病不能往因以

   

徐生纯明白玉璞焦子皎㓗寒泉冰清光莹尔互辉

映当暑自可消炎蒸平湖绿波涨渺𣺌髙榭一作

木阴层层嗟哉我岂不乐此心虽欲往身未能俸优

食饱力不用官闲日永一作心乐睡莫兴不思髙飞慕鸿

鹄反此愁卧偿蚊蝇三年永阳子所见山林自放乐

可胜清泉白石对斟酌岩花野鸟一作为交朋﨑岖

磵谷穷上下追逐猿狖争超腾一作酒美賔佳足自

负饮酣气横犹骄矜奈何乖离才几日苍颜非旧白

发増强欢徒劳歌且舞勉饮宁及合与升行揩眼眵

一作𤙶旋看物坐见楼阁先愁登头轻目明脚力徤羡

子志气将飘凌只今心意巳如此终竟事业知一作

何称少壮及时宜努力老大无堪还可憎

   𭔃生槐一本题上有答张推官庭桧

桧惟凌云材槐实凡木贱奈何柔脆质累此孤髙干

龙鳞老苍苍䑕耳光粲粲因縁初莫原感吒徒自叹

偷生由附托得𫝑争葱蒨方其荣盛时曽莫见真赝

欲知穷悴节宜试以霜霰萌牙起微蘖辨别乖先见

剪除初非难长飬遂成患虽然根性殊常恐枝叶乱

惟应植者深幸不习而变含容固有害剿绝须明断

惟当审斤斧去恶无伤善

   韩公一本公作定州阅古堂

兵闲四十年士不识金革水旱数千里民流谁垦辟

公初来视之嘻此乃予责将法多益办万千由十百

整齐一作谈𥬇间进退有寸尺曰此易为耳在吾绳

与墨天成而地出古所重民食贮储非一朝人命在

旦夕惟兹将奈何敢不竭吾力木牛尚可运玉罄

犹走籴因难乃见材不止将有得公言初未信终

歳考成绩骄墯识恩威讴吟起羸瘠𧴀貅著行伍仓

廪(“㐭”换为“面”)饱堆积文章娱闲暇一作弄闲散传记寻一作往昔英

英文与武粲粲图四壁酒令列诸将谈锋摧辩客周

旋顾视间是不为无益循吏一州守将军万夫敌于

公岂止然事业本夔稷冨寿及𥠖庶威名慑夷狄当

归庙堂上有位乆一作虚席大匠不挥斧众工随指

画从容任群材文武各以职

   永州万石亭𭔃知永州王顾一本上有𭔃题注云柳子厚亭

天于生子厚禀予独艰哉超凌骤拔擢过盛辄伤摧

苦其危虑一作心常使鸣声哀投以空旷地纵横放

天才山穷与水险下上极沿洄故其于文章出语多

崔嵬人迹所罕到遗踪乆荒颓王君好奇士后二百

年来翦薙发幽荟搜寻得琼瑰咸物不自贵因人乃

为材惟知古可慕岂免今所咍我亦奇子厚开编毎

徘徊作诗示同好为我铭山隈


居士集卷第四


 熙宁五年秋七月男发等编定

  绍熙二年三月郡人孙谦益挍正

答吕公著见赠百卉渐萎蕤按字书萎于危切草

 木枯貌既云春膏巳动脉岂有萎枯之理当作葳

 蕤葳蕤草木华垂貌选诗文物共葳蕤东都赋望

 翠华之葳蕤今改作葳


赠李道士石本作赠宗教李尊师名景仙石本作芽惟当石本作但当

别后𭔃圣俞夜插一作君老一作难厄一作艰厄槛阱

尚在一作幸在

紫石屏歌在玉奁在一作生

𫉬麟难乆视难一作虽吁嘻一作吁噫

飞盖桥玩月风波一作

答吕公著晋人晋一作昔

送魏主簿我叹一作叹我

人日聚星堂燕集探韵得丰字丰一作松

阅古堂周旋一作抠衣

万石亭于文章于一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