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八 钦定礼记义疏 卷十九 卷二十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九
  王制第五之五
  凡养老有虞氏以燕礼夏后氏以飨礼殷人以食礼周人脩而兼用之食音嗣
  正义郑氏康成曰兼用之备阴阳也凡饮养阳气凡食养阴气孔疏郊特牲文阳用春夏阴用秋冬 孔氏颖逹曰此论虞夏殷周养老不同之事有虞氏以燕礼者卢氏云燕礼脱屦升堂崔氏云殽烝于爼行一献之礼坐而饮酒以至于醉有虞氏帝道𢎞大故以燕礼夏后氏以飨礼者崔氏云飨则体荐而不食爵盈而不饮依尊卑为献取数毕而已夏贵礼敬故以飨礼殷人以食礼者崔氏云不饮酒享大牢以礼食之殷人质素故以食礼皇氏云飨有四种一是诸侯来朝天子飨之则周礼大行人职云上公之礼飨礼九献其牲则体荐体荐则房烝左传云飨有体荐二是王亲戚及诸侯之臣来聘王飨之礼亦有饭食及酒其酌数亦当依命数其牲则折俎亦曰殽烝左传云飨有体荐宴有折俎公当飨卿当宴定王飨士㑹而用折俎知王亲戚及飨朝廷之臣亦当然也三是戎狄之使来王飨之其礼则委飨也王不亲飨但以牲全体委与之是也若夷狄君来则当与中国子男同故小行人职掌小賔小客所陈牲牢当不异也四时飨宿卫及耆老孤子则以醉为度故酒正云凡飨食庶子飨耆老孤子皆供其酒无酌数郑云要以醉为度食礼者有饭有殽虽设酒而不饮其礼以饭为主故曰食也其礼亦有二一是礼食大行人云诸公三食之礼有九举及公食大夫礼之属是也二是燕食谓臣下自与賔客旦夕共食案郑注曲礼酒浆处右云此大夫士与賔客燕食之礼是也燕礼者凡正飨食在庙燕则在寝燕以示慈恵故也燕礼则折俎有酒而无饭其牲用狗燕安也其礼最轻升堂行一献礼毕而脱屦升堂坐饮以至醉也燕礼亦有二种一是燕同姓二是燕异姓故郑笺湛露诗云夜饮之礼同姓则成之庶姓让则止此燕飨食致仕之老则当用正飨正食正燕之礼以其有贤徳不可以䙝礼待之飨死事之老不必有德又是老人不宜久立当用折俎之飨燕食之食异姓之燕礼也凡饮养阳气凡食养阴气者饮是清虚阳气之象食是形质阴体之义皇氏云春夏虽以饮为主亦有食先行飨次燕次食秋冬以食为主亦有飨先行食次燕次飨一日之中三事行毕义或然也 辅氏广曰脩者周人总三代之礼而兼取其善者以为一王之礼也
  存疑孔氏颖逹曰周人脩而兼用之者谓周人春夏用虞氏燕礼夏后氏飨礼秋冬用殷人食礼周极文故兼用之也 皇氏侃曰人君飬老有四种一是养三老五更二是子孙为国难而死王养死者祖父三是养致仕之老四是引户校年养庶人之老 熊氏安生曰天子视学之年养老一岁有七谓四时皆养老四也文王世子云凡大合乐必遂养老注大合乐谓春入学舍菜合舞秋颁学合声通前为六又季春大合乐天子视学亦养老总为七也国语云王公立饫则有房烝其所云饫即谓飨也立而成礼亦有饭食故舂人云凡飨食共其食米郑云飨有食米则飨礼兼燕与食也案飨礼酒清人渇而不敢饮肉干人饥而不敢食安得兼燕食二礼舂人所云米亦共之归于其馆耳
  辨正陈氏祥道曰天子之于老也其所养者三国老庶老死政者之老也岁养之亦三仲春季春仲秋也周礼罗氏罗春鸟献鸠以养国老在仲春月令养衰老授几杖在仲秋文王世子云大合乐必遂养老郑云大合乐谓春入学舍菜合舞秋颁学合声于是时也天子则视学焉此养于仲春仲秋者也月令季春之末择吉日大合乐天子亲往视之大合乐亦必养老此又养于季春者也若夫简不帅教出征受成以讯馘告凡天子入学莫不养老又不在岁养之数也又有死政者之老焉故罗氏献鸠以养之者国老也司徒以保息养之者庶老也司门以其财养之者死政者之老也若夫外饔酒正稿人所谓耆老者总三者而言之也先王父事三老兄事五更则三老五更乃群老之尤者而致仕之老固在其间皇氏离而三之误矣月令无冬夏养老之文周礼礼记特言春养秋食而已熊氏谓养老岁有七亦误矣
  案周人脩而兼用之孔疏谓春夏用虞燕礼夏飨礼秋冬用殷食礼拘于饮养阳食养阴之说恐未然也皇侃云先行飨次燕次食一日中行三事析理独胜盖养既致其敬又欲其安且乐故始则飨而敬之继乃燕而安之食之而使有醉饱之乐至云春夏以饮为主秋冬以食为主则犹胶于所见耳窃疑养老之燕飨食当与疏所引天子享诸侯来朝来聘及诸公三食燕同异姓之礼有不同特用其名云然否则方养老时执醤而跪袒而割牲他燕飨有其仪乎凡肃賔客祀鬼神曰享于老致敬如賔与神故亦名其礼曰飨居处安之为燕养老时不欲烦其拜跪之节以逸其肢体故亦名其礼曰燕饮食以养其厌饫故亦名其礼曰食陈氏谓简不帅教出征受成凡天子入学莫不养老初无明文
  五十养于鄊六十养于国七十养于学逹于诸侯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瞽亦如之九十使人受
  正义郑氏康成曰天子诸侯养老同也国国中小学在王宫之左学大学也在郊小学在国中大学在郊此殷制明矣命谓君不亲飨食必以其礼致之 孔氏颖逹曰五十始衰故养于鄊学六十渐衰养礼弥厚故养之于小学七十大衰养礼转重故养于大学至于八十年转衰弱不堪来学受养君以飨食之礼使人就家致之其受君命之时理须再拜不堪为劳一坐于地而首再至于地也瞽人无目恐其倾倒拜君命亦当如此 陈氏祥道曰年弥髙者养弥厚养弥厚者礼弥敬故五十养于鄊而不従力政六十养于国而不与服戎七十养于学则天子𥘵而割牲执酱而馈执爵而酳 方氏悫曰养于鄊者特尊于一鄊养于国者则尊于一国犹不离于臣道养于学者则有师道焉以其年弥髙而徳弥劭也 陆氏佃曰六十者坐五十者立养于鄊之谓也春养孤子秋养耆老六十养于国之谓也 刘氏彝曰养于鄊者鄊饮酒之礼五十始与于养也六十养于国者有命赒饩老者则及之矣养于学则君就行焉
  存疑孔氏颖达曰此言子孙为国死难而王者养其父祖卢王等以养于鄊者不従力政养于国者不与服戎皆庶人之老非郑义
  案本文及郑注皆无死事之老之文恐孔说未确也又陈氏以年言方氏以徳言则其义可通盖庶老之养于鄊者未必尽有徳若国老之养于学则必齿徳俱尊矣有由鄊递升者有终养于鄊者有不必自鄊升者要视其徳何如耳
  五十异粻六十宿肉七十貮膳八十常珍九十饮食不离寝膳饮从于游可也粻渉良反离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粻粮也貮副也游谓出入上观孔氏颖逹曰自此以下杂记卿大夫士及庶人年老节制在家自养之法随年为品也五十始衰粮宜自异不可与少壮者同六十转老故恒宿肉在帐下不使求而不得也膳善食也七十恒令善食有储副不使有阙也八十常使有珍奇羙食九十饮食无时或急求须得故不离于寝羙善之膳水浆之饮从于所游之处可也 方氏悫曰粻则地产以养其阴肉则天产以养其阳膳用六牲而已珍用八物则为贵有膳则肉可知有肉则粻可知异者不必宿宿者不必貮貮者不必常言之䡖重其礼之隆杀也由八十而下饮食或庋于阁而已于寝则亦离焉膳饮止于所居而已于游固不从焉故必九十然后饮食不离寝膳饮从于游也
  六十岁制七十时制八十月制九十日脩唯绞紟衾冒死而后制绞音爻紟其鸩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绞紟衾冒一日二日而可为者孔疏檀弓文 孔氏颖逹曰年既衰老预为送终之具岁制谓棺也不易可成故岁制然此大夫以下耳人君即位而为椑不待六十也其椁则死后为之以其葬尚賖故檀弓云旬而布材是也时制谓一时可办衣物难得者是年转老所须办转切也月制谓一月可办衣物易得者九十棺衣皆毕但日日脩理之为近于终故也绞紟衾冒四物易成故生不逆为须亡乃制也
  存疑陆氏佃曰九十日脩不保月也八十月制不保时也七十时制不保岁也
  辨正朱子曰岁制者岁以展而脩之下时月日放此
  五十始衰六十非肉不饱七十非帛不暖八十非人不暖九十虽得人不暖矣
  正义方氏悫曰五十始衰宜有以扶其衰九十虽得人不暖则衰之极养之宜无不至也
  通论周氏谞曰孟子言五十可衣帛七十可食肉与此不同者王制主言血气而养血气者以食为先以衣为次故也
  五十杖于家六十杖于鄊七十杖于国八十杖于朝九十者天子欲有问焉则就其室以珍従从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就其室以珍从尊养之也 陈氏祥道曰大夫七十而后赐之杖此五十而杖者盖杖于家邦鄊国者不必待赐杖于朝则非赐不可也通论方氏悫曰前言巡守之礼曰问百年者就见之而此言九十者何也彼之所言则一国之老又不必有爵者故其礼为杀此之所言则天下之老惟有爵者而已故其礼为备而又以珍从也祭义又言八十君问则就之者彼言异礼此言常礼也
  案伏生大传以此为文王之政子春述乐正子语告齐宣王未致仕而优之递隆如此
  七十不俟朝八十月告存九十日有秩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夫士之老者揖君则退朱子曰揖君当作君揖故不俟朝月告存毎月致膳也秩常也有常膳孔氏颖达曰此谓大夫士老年而听致仕者则七
  十杖于国朝君之时入门至朝位君出揖之即退不待朝事毕也若不听致仕则祭义云七十杖于国八十不俟朝告谓问也八十者君毎月使人致膳告问存否九十极老君则日使人以常膳致之故云日有秩 陆氏佃曰告存告而后存之即日有秩不必告也 胡氏铨曰九十君日使人膳则八十月告存之时亦膳矣 方氏悫曰日有秩日有常赐也若酒正之秩膳是矣
  案此既致仕而优之递隆又如此
  五十不従力政六十不与服戎七十不与賔客之事八十齐䘮之事弗及也与音预齐音斋
  正义郑氏康成曰五十力稍衰也力政城道之役也与及也八十不齐则不祭也子代之祭是谓宗子不孤孔疏父是宗子年已八十子则代之是有父之宗子也若父不为宗子则不主祭祀无祭可代也无父称孤有父不孤故云宗子不孤 孔氏颖达曰上文岁制及杖于家之属兼含大夫士及庶人之老此惟据庶人之事其大夫士六十未致仕若为军将当与服戎故知此据庶人也服戎谓从军为士卒案易孟氏韩诗说年二十行役三十受兵六十还兵古周礼说国中自七尺以及六十野自六尺以及六十有五皆征之许慎云汉承百王而制二十三而役五十六而免六十五已老而周复征之非用民意郑驳之云周礼皆征之者使为胥徒给公家之事如今之正卫耳胥徒事暇坐息之闲多如郑此说力政田役为重故云五十免之故此五十不从力政祭义五十不为甸徒是也戎事差轻六十不与服戎及孟氏说六十还兵是也胥徒又轻故野外六十五犹征之若四郊之内以其多役故二十受役六十乃免若于野则力役又少故十五征之六十五乃免若兵革之事则三十受之如孟氏韩氏说是也 方氏悫曰力政则事之常者故五十已不从矣服戎则事之变者故六十然后不与焉七十不与賔客之事八十齐䘮之事不及者盖事生之与事死事人之与事神不能无䡖重之别故也从谓行其事焉与则预之而已及则旁有所加之谓以其衰老已甚非特不能从与于事也而事固不当及于我矣 马氏睎孟曰力政服戎此免于公者也賔客齐䘮此免于私者也盖代之以子孙矣
  案八十已传祭有子主之故齐弗及力不胜哀故䘮弗及然亦指旁期以下若正期则犹及之老愈甚而事愈寡如此
  通论季氏本曰老者之役止于五十其曰六十不与服戎谓不得已之兵变非谓军旅亦至六十而始免也祭义王制二条可正鄊大夫六十六十五皆征之失许慎谓五经说皆不同无明文可据夫祭义王制之言五十即文王所谓老者非可据之明文乎
  五十而爵六十不亲学七十致政唯衰麻为䘮
  正义郑氏康成曰爵谓贤者命为大夫不亲学不能备弟子礼致政还其君事也
  存疑孔氏颖逹曰凡常之人有贤徳故五十始为大夫若其有徳不必五十故䘮服小功章云大夫为昆弟之长殇是幼为大夫为兄之长殇
  案五十而爵示人不当躁于进七十致仕示人不当恋宠荣六十不亲学示人至此学已晚也惟衰麻为䘮恐毁或至灭性也五十而爵即内则五十命为大夫始锡命也其未命皆士试大夫也既试大夫则皆用大夫之礼䘮服篇所云是通礼也孔谓此殷法殷士无爵恐大拘惟衰麻为丧所谓饮酒食肉处于内也然亦通制耳若仁人孝子岂无所以自尽哉
  有虞氏养国老于上庠养庶老于下庠夏后氏养国老于东序养庶老于西序殷人养国老于右学养庶老于左学周人养国老于东胶养庶老于虞庠虞庠在国之西郊
  正义郑氏康成曰皆学名也异者四代相变耳或上西或上东或贵在国或贵在郊上庠右学大学也在西郊下庠左学小学也在国中王宫之东东序东胶亦大学也在国中王宫之东西序虞庠亦小学也西序在西郊周立小学于西郊胶之言纠也庠之言养也周之小学为有虞之庠制是以名庠云其立鄊学亦如之胶或作絿 孔氏颖逹曰此明养致仕之老及庶人之老给赐之事养老必在学者以学为教孝弟之处故于中养老熊氏云国老谓卿大夫致仕者庶老谓士皇氏云庶老兼庶人在官者其致仕之老大夫以上养从国老之法士养从庶老之法故外饔云邦飨耆老掌其割烹虞殷尚质贵取物成故大学在西小学在东夏周贵文取积渐长养故大学在东小学在西庠则后有室前有堂若夏后氏之序及周之学所在序者皆与庠制同其州党之序则歇前而已序则豫也故鄊射云豫则钩楹内堂则由楹外彼郑注豫读如成周宣榭火之榭是也 周氏谞曰上庠下庠以尊卑言之东序西序以方言之右学左学以位言之虞与殷尚右贵有为也夏与周尚左贵阳位也国老庶老皆养之者恩也国老必于大学庶老必于小学者义也孟子曰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学则三代共之与此异者盖以教则皆得谓之校以射皆得谓之序以养士皆得谓之庠以纠不帅者皆得谓之胶孟子之言特应时改造之名耳 陈氏澔曰养老必于学以其为讲明孝弟礼义之所也
  案郑谓四代皆大小二学为国学其立鄊学亦如虞庠为三孔云周天子立虞夏殷周四代之学诸侯止立时王一代之学赐则得立东序大功徳如鲁则得立三代之学陈氏谓记言天子设四学盖周制周之辟雍即成均又谓之序又谓之庠东胶即东序瞽宗即右学成均居中其左东序其右瞽宗此皆大学并建一丘之上虞庠在国之西郊是为小学则周大学有三小学止一也陆氏谓东胶虞庠郊学也诸侯谓胶为校左传郑人游于鄊校校虽在乡距国不逺又谓周置师保之官居虎门侧正当王宫南之左此是小学又谓此二庠二序二学东胶虞庠皆小学先儒分养国老者为大学养庶老者为小学非也其大学在郊非此东胶虞庠是周小学有三其大学在郊者别一也项氏谓周于近郊并建四学虞庠在北夏序在东商校在西当代之学居中南面三学环之言其地曰郊言其象曰辟雍是四学总一地今考易大初篇云天子旦入东学昼入南学莫入西学夜入北学是虞夏殷亦未必止二学且此四学天子入之则必国学而非小学且一日周之则其地必相近而不在郊大戴礼记有五学贾谊所述古礼亦同是此东西南北四学中有大学为五也尝总而论之大学小学以年分乡学国学以地分乡学中有小大国学中亦有小大而天子大学之在西郊者犹鄊学非大学而先儒毎求小学于此是以误也盖以年论则八岁所入者名小学天子小学在王宫之东天子之子入焉所谓虎门侧者即此诸侯小学在公宫南之左诸侯之子入焉不于正东避天子也大夫士庶之子各在其家之塾或天子诸侯择其公卿大夫适士之子之隽者与世子居游亦入故周礼师氏曰凡国贵游之子弟学焉是天子诸侯之小学一有常所而卿大夫士庶之子其小学无数亦无定所也若谓天子诸侯之子八岁即入四郊之小学案郑谓虞下庠夏西序殷左学周虞庠在西郊为小学则太逺而不情若谓卿大夫士庶之子同入此宫左之小学亦太杂而不伦矣及其十有五年则所入者皆谓之大学而其地迥殊五百家为党党有庠士庶之入大学者在此二千五百家为州州有序卿大夫之子及庶人之子由庠升者入焉孟子所谓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者指此皆乡学也自鄊而升乃入国学亦谓之校诸侯之国学在郊诸侯之子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及自鄊而升士庶之子皆入焉诸侯岁贡士于天子亦取诸此故曰诸侯之大学在郊将出而效之天子也天子之制则党庠州序鄙庠遂序以下大约与侯国同而诸侯之郊学则视其国之大小或一或二或三天子之郊学则必四或曰虞夏殷郊学皆一周兼四代则四焉东之前曰东胶周学也谓之南学养致仕之老于此东之后曰东序以法夏亦曰东学养老更于此西之后曰瞽宗以法殷亦曰右学谓之北学养死事之老于此盖教士之法至周而详六鄊六遂之所升既众而诸侯亦岁贡士于天子非四学不足以容故各就其方居之所谓天子之小学在郊将收天下之人材入而用之也大司徒掌其教教成乃升之大学董子言五帝大学曰成均贾谊言三王大学曰辟雍陈氏言明之以法和之以道曰辟雍成其所亏均其过不及曰成均大乐正掌其教天子之元子众子内诸侯公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则不必由郊学升而即入于此或天子年尚少如太甲成王亦学于此常居东胶则三公三孤莅之不专受教于乐正矣而此成均亦备五学之制蔡氏邕谓辟雍明堂异名同实则大体如明堂而郑氏于考工亦言或举宗庙或举王寝或举明堂明同制也
  有虞氏皇而祭深衣而养老夏后氏收而祭燕衣而养老殷人冔而祭缟衣而养老周人冕而祭𤣥衣而养老冔火羽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皇冕属也画羽饰焉孔疏周礼皇邸皇舞皇凤皇也凤羽五采故画凡冕属皆𤣥上𫄸下凡养老之服皆其时与群臣燕之服孔疏以夏燕衣养老周人燕用𤣥衣知之有虞氏质深衣而已孔疏虞质深衣用白布其冠未闻皇氏云皇冠崔氏谓与夏周同案郊特牲云太古冠布齐则缁之则虞或白布冠也夏而改之尚黒而黒衣裳殷尚白而缟衣裳孔疏缟白色生绢亦名为素周则兼用之𤣥衣素裳孔疏经云𤣥衣若衣裳俱𤣥则与夏不异据仪礼朝服缁布衣素裳故知也其冠则牟追章甫委貌也孔疏仪礼朝服𤣥冠即委貌知殷朝服著章甫夏朝服著牟追也诸侯以天子之燕服为朝服孔疏以燕礼诸侯燕臣用朝服知天子同也燕礼曰燕朝服服是服也孔疏言燕时服是𤣥衣素裳之服王者之后亦以燕服为之季康子朝服以缟僭宋礼也孔疏康子事见玉藻若当时朝服无以缟者康子不应服之明是宋所著 案此恐未确天子皮弁以日视朝也孔疏证天子与诸侯朝服之别诗𫠆弁注云礼天子诸侯朝服以燕天子朝服以皮弁服以皮弁服燕不用𤣥衣者诗所谓燕同姓诸公及异姓甥舅等故用皮弁尚质故也若燕其诸侯则用𤣥衣明诸侯朝服以日视朝服则𤣥冕素裳也 马氏睎孟曰先言祭者盖祭所以追养继孝而年之贵乎天下乆矣次乎事亲也故以祭为先在祭祀不言衣言冠则知其有衣在养老不言冠言衣则知其有冠
  存疑陆氏佃曰燕衣燕居之衣𤣥端是也据卒食𤣥端以居缟衣朝衣也据朝服之以缟自季康子始也𤣥衣冕也据食三老五更于大学冕而总干养老夏后氏衣以燕服殷人以朝服周人以祭服后王弥文也言燕则知有所谓朝言𤣥则知有所谓素言缟则知有所谓麻深衣亦燕服其服之卑者也记曰朝𤣥端夕深衣 陈氏澔曰夏𤣥冠缁带素韠白舄
  凡三王养老皆引年八十者一子不从政九十者其家不从政废疾非人不养者一人不从政父母之丧三年不从政齐衰大功之丧三月不从政将徙于诸侯三月不从政自诸侯来徙家期不从政政同征
  正义郑氏康成曰已而引户校年当行复除也老人众多非贤者不可皆养废废于人事自从也 孔氏颖逹曰案旅师云新甿之治皆听之使无征役郑注引此文以证之是据民之迁徙也王肃庾氏谓从大夫家出仕诸侯从诸侯退仕大夫非郑意也 方氏悫曰人莫衰于老莫苦于疾莫忧于丧莫劳于徙故王政恤之 周氏谞曰一子一人不从政则老者废疾者有所养丧不从政则生者得以尽其哀将徙不从政所以寛之始来不从政所以安之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凡言养老必兼虞氏此特言三王引年者逺则论略近则论详故也特言引年养老以年为主故也病者老者在所养丧者在所恤徙者在所寛此所以或复其家或复其子或复其身也周官大司徒以保息六养万民有曰养老有曰寛疾以至小司徒鄊大夫遂人皆辨其老者废疾者旅师凡新甿之治皆听之使无征役然则辨其老者废疾者盖亦特复其身而已新甿之无征役盖亦不过期而已制之以义绥之以仁也
  存异孔氏颖逹曰自诸侯来徙家谓诸侯之民来徙大夫之邑大夫役多地狭欲令人贪之故期不从政案引者引伸之义谓由国之养而推之也虽庶民中无徳之老亦必复其子复其家使之得所养焉废疾以下因言养老而类及之来徙家谓他国来徙而家于此盖徙于诸侯自我国而往者具糇粮备械器其时犹少故止三月不从政若徙而来家于此则授之田里垣墉亩浍皆非素习故期不从政也若大夫之邑即诸侯之邑其民即诸侯之民役使无不均也大夫岂有私结其民之术哉
  少而无父者谓之孤老而无子者谓之独老而无妻者谓之矜老而无夫者谓之寡此四者天民之穷而无告者也皆有常饩少诗照反矜与鳏同古顽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饩廪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矜恤鳏寡孤独之事案刘熙释名云无妻曰鳏愁悒不能寐目恒鳏鳏然其字从鱼鱼目恒不闭无夫曰寡寡裸也裸然单独也无父曰孤孤顾也顾望无所瞻见也无子曰独独鹿也鹿鹿无所依也 成氏伯屿曰四十无妻不为鳏三十无夫不为寡有室无父不为孤壮而无子不为独先王制礼忧民之极则以老少年齿为限也
  喑聋跛躃㫁者侏儒百工各以其器食之喑音音跛彼我反躃跲亦反㫁音段侏音朱食音嗣
  正义郑氏康成曰㫁谓支节绝也侏儒短人也器能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矜恤疾民之事喑谓口不能言聋谓耳不闻声跛躃谓足不能行㫁者谓肢节解绝侏儒谓容貌短小此等既非老无告不可特与常饩然既有疾病又不可不养故各以器能供官役使以廪饩食之晋语文公问八疾胥臣对曰戚施权镈注云使击钟籧篨蒙璆注云璆是玉磬使击之侏儒扶庐注云扶縁也庐㦸柄也蒙瞍循声注云歌咏琴瑟聋聩司火注云使主然火其童昏嚚喑僬侥官司所不材宜于裔土是各以器食之外传不云跛躃此不云籧篨戚施文不具外传喑与僬侥置于掌土此喑与侏儒以器食之者今古法异也 方氏悫曰先王之政使在下者无废才而人人各得其养随其大小长短而用之故谓之器耳
  案百工执技利用官司之所材喑聋侏儒则官司不材者何以并言之意盖谓喑聋侏儒废疾之人不能执百工之业无以自食王政之所矜故各就其所具之器而从之使得食淮南子云伊尹之兴土功也脩胫者使跖䦆强脊者使负土眇者使之准伛者使之涂即各以其器食之之意
  道路男子由右妇人由左车从中央父之齿随行兄之齿雁行朋友不相逾轻任并重任分班白者不提挈行如字一音户刚反并必性反又作并挈苦结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道有三途逺别也于涂中而随行雁行不相逾广敬也并分皆谓以与少者杂色曰班孔氏颖逹曰任谓有担负者老少并䡖则并与少
  者担之老少并重不可并与少者则分为䡖重重与少者轻与老者 陈氏祥道曰男女嫌于无别故男右女左车患于阽危故从中央 陆氏佃曰父之齿年长以倍是也兄之齿十年以长是也所谓五年以长则肩随之视此焉 方氏悫曰随行从其后也雁行差其次也朋友不相逾谓各以其齿而为先后之序也
  君子耆老不徒行庶人耆老不徒食
  正义郑氏康成曰徒犹空也 陆氏佃曰无车而行为徒行无肉而食为徒食
  案君子谓士以上方氏云大夫谓之君子以位称之士谓之君子以徳称之
  大夫祭器不假祭器未成不造燕器
  正义郑氏康成曰造为也 孔氏颖逹曰皇氏云此谓有地大夫故祭器不假若无地大夫则当假之故礼运云大夫祭器不假声乐皆具非礼也谓无地大夫也 周氏谞曰祭器未成不造燕器者先神而后人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君子之行礼也无事则先诸神故田则先干豆营宫室则先宗庙造器则先祭器有患则先诸己故凶年君膳不祭肺马不食糓驰道不除祭事不县
  方一里者为田九百亩方十里者为方一里者百为田九万亩方百里者为方十里者百为田九十亿亩方千里者为方百里者百为田九万亿亩亿于力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一里方三百步亿今十万万亿今万万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开方之法总计天子畿外内诸侯之地论语注云步百为亩是长一百步阔一步亩百为夫是一顷也长阔一百步夫三为屋是三顷也阔三百步长一百步屋三为井是九百亩也长阔一里一个十里之方为田九万亩十个十里之方为田九十万亩一百个十里之方为田九百万亩今云九十亿亩是一亿有十万十亿有百万九十亿为九百万亩也 陈氏澔曰方千里则一百个百里之方以亿言之当云九千亿亩以万言之当云九万万亩经文误也
  存异皇氏侃曰亿数不定或以十万为亿或以万万为亿或以一万为亿此云万亿者祗是万万也六国时或将万为亿故云万亿 李氏曰此即注天子之田千里之文
  案此以下皆申释前文古经后有记皆如此李氏谓此汉儒注王制之文非也此一节由一里推之而总计一州田亩之数纵广一里为田九百亩纵一里广十里则九千亩纵十里广十里则九万亩纵十里广百里则九十万亩纵百里广百里则九百万亩此大国之数纵百里广千里则九千万亩纵千里广千里则九万万亩此一州之数朱子谓是汉儒硬做这算法是也若论其实田可井则井之不可井则截长补短有百亩之地即可授一夫有二十五亩之地即可授一馀夫此方田之法所以列为九数之首原不必尽其地而井之尽其井而方之也今之积步法即古之方田法东与西并而折半南与北并而折半则不方者皆方矣若谓古之井无不方者则方田一数又安用哉
  自恒山至于南河千里而近自南河至于江千里而近自江至于衡山千里而遥自东河至于东海千里而遥自东河至于西河千里而近自西河至于流沙千里而遥西不尽流沙南不尽衡山东不尽东海北不尽恒山凡四海之内㫁长补短方三千里为田八十万亿一万亿亩
  正义郑氏康成曰恒山至南河冀州域南河至江豫州域江至衡山荆州域东河至东海徐州域东河至西河亦冀州域西河至流沙雍州域方三千里为田八十万亿一万亿亩此九州之大计 皇氏侃曰千里而近者谓以千里言之其地稍近不满千里千里而遥者谓以千里言之其地稍逺不啻千里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四海之内地逺近里数也为田八十万亿一万亿亩者以一州方千里九州方三千里三三如九为方千里者有九一个千里有九万亿亩九个千里九九八十一故有八十一万亿亩但记文详具于八十整数之下云万亿是八十个万亿又云一万亿言是详也以前文误为万亿此则因前文之误更以万亿言之 方氏悫曰经上重有万亿二字盖衍文 李氏曰此经乃注九州千七百国之文也应氏镛曰海独言东者东海在中国封疆之内而西南北则夷徼之外疆理有不及也南独以江与衡山为限百越犹未尽开也惟河独举东西南者河流萦带而周绕虽流沙分际亦与河接也当先王盛时东西南北各有不尽盖听四夷居之故外薄四海弼成五服至于五千里者此区域之大数而疆理之略者也四海之内㫁长补短方三千里者此民田之大数而疆理之详者也观于曰内曰外二字而治之详略可见矣 陈氏澔曰方三千里当云八万一千亿亩疏亦承误释之
  案细究此经非计四方道里逺近盖作王制者因九服五服之法欲割九州之境规方处中以为都畿也古者天子邦畿千里而实不止一州故自恒山至南河则割冀州之南以为王都之北境自南河至于江则割豫州以为南境东河至于东海则割徐州之西以为东境而兖在其中其不言西境者汉都长安虽仍豫州域而已带雍州故不须割规方处中而王畿之规模大定则计其里数恒山至南河南河至江南境皆千里东河至西河东境亦千里自冀豫徐东南北合而规之则王畿之内㫁长补短方三千里矣而其外则为逺服故皆千里而遥要亦概言之或不至千里或过千里不必拘于必千里也如孔疏所云则四海之内㫁长补短何至三千里海内之地方千里者九便是九千里孟子固言之矣下是规定王畿而因计畿内之地应得田多少之数作王制者有意复井田封建故此经及前后文于分田制禄建国详言之
  通论叶氏时曰古言九州者三禹贡之冀兖青徐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荆豫梁雍夏制也尔雅之冀幽营兖徐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荆豫雍商制也职方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荆豫青兖雍幽冀并周制也商有幽营而无禹贡之青梁周有幽并而无禹贡之徐梁此三代九州之不同也尔雅何以知其为商制以郭璞诂云也贾氏乃谓之夏制盖以诗谱所谓梁雍荆豫徐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民被文王之化文王当商之末有雍梁之名尔雅无梁州则不可为商制然尔雅有九州之名无九州之界而禹贡职方之界有相侵者冀州视禹贡为小以分冀而为幽并如舜时制是一分而为三也禹贡曰海岱及淮惟徐州又曰大野既潴今职方青州之川淮泗兖州之泽大野是以徐而入青兖可知禹贡曰华阳黒水惟梁州又曰厥贡璆铁银镂砮磬今职方豫州之山华雍州之利玉石是以梁而入于雍豫可知职方既以青兖而包徐故青州多入禹贡之豫兖州多入禹贡之青禹贡豫州曰被孟潴而职方青州曰其泽望诸岂非青之入豫乎禹贡青州曰盐𫄨海物而职方兖州曰其利蒲鱼岂非兖之入青乎职方既分冀而为幽并故幽州多入禹贡之青徐冀州多入禹贡之雍其山医无闾医无闾在辽东汉光武以辽东属青州后又属幽州兹非幽之入青乎职方曰幽州其泽貕养其浸菑时貕养在长广菑在莱芜地理志以长广属徐州琅琊有莱山兹非幽之入徐乎职方曰冀州其泽杨纡尔雅谓秦有杨纡李淳风以为在扶风兹非冀之入雍乎大抵周以禹之一冀州分而为三以禹之八州合而为六杜氏与二郑不本此说不改职方之字则改职方之意后郑以颖宜属豫溠宜属荆不知幽青雍梁兖豫尚多侵入况荆豫相距之州乎改其意而释者此也先郑以青之𮎛徐也谓雍之弦当为汧蒲当为浦直谓雍有汧水曽不谓吴山在汧而有弦蒲之薮杜氏以荆之湛当为淮后郑以兖之卢维为雷雍直以湛与卢维无所经见曽不谓地名变易不一不可一一知也改其字而释者此也至如山镇薮泽又有可得而辨者九州山镇分言之则曰四镇五岳总言之皆曰山镇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㑹稽青之沂山幽之医无闾冀之霍山故为四镇矣而五岳在虞夏商周与汉世皆有不同舜典南岳孔安国以为衡山职方曰山镇曰衡山是衡为南岳眀矣而汉武帝以衡山辽逺又移其神于霍山此汉岳与虞周不同也王制南北以山为至东西以水为至故五岳言其二舜典言四方巡守所至之地故五岳言其四嵩髙太室即禹贡之外方初无岳名职方山镇有岱有华有衡不言嵩髙而有岳山盖周都在五岳之外故以雍之吴山为岳山此周岳之与虞夏商不同也故曰山镇之有可辨者此也九州薮泽在职方为九在尔雅为十盖职方以州言尔雅以国言也尔雅吴越有具区即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楚有云梦即荆郑有圃田即豫宋有孟猪即青鲁有大野即兖秦有杨纡即冀燕有昭馀祁即并此薮泽之名同也独晋之大陆齐之海隅周之焦获尔雅与职方不同然尔雅之徐即职方之幽以其幽之泽薮貕养而貕养在徐也尔雅之燕为职方之并以其并之昭馀祁而燕为幽州也尔雅之周为职方之雍尔雅之秦亦为职方之雍职方既以弦蒲为雍所以不受焦获尔雅之晋为职方之冀职方既以冀之界入于秦以杨纡为冀所以不受大陆此薮泽之名异也故曰泽薮之可辨者此也案此由一州推之而总计九州田亩之数其分言逺近以见前所谓九州皆方千里特举其概非果截然正方而建国之数田亩之数特例推之而非果皆如一也明乎此则固不以文⿱宀𠮷 -- 𡧱辞矣
  方百里者为田九十亿亩山陵林麓川泽沟渎城郭宫室涂巷三分去一其馀六十亿亩
  正义郑氏康成曰以一大国为率其馀所以授民也山足曰麓
  案古之建国有多山林者有多川泽者亦有平原广野无大山川者上既以开方法计疆域之数此又举一大国以约计其田亩之实而七十里五十里之国可知其实未必皆三分去一也
  古者以周尺八尺为步今以周尺六尺四寸为步古者百亩当今东田百四十六亩三十步古者百里当今百二十一里六十步四尺二寸二分
  正义郑氏康成曰周尺之数未详闻也案礼制周犹以十寸为尺盖六国时多变乱法度或言周尺八寸则步更为八八六十四寸以此计之古者百亩当今百五十六亩二十五步古者百里当今百二十五里陈氏祥道曰投壶记曰筹室中五扶堂上七扶公
  羊传曰肤寸而合郑氏曰铺四指扶一指案寸何休曰侧手为肤案指为寸扶即肤耳然则尺寸之度取诸身也汉律历志一黍之广为分十分为寸十寸为尺然则尺寸之广又取诸物也先王制法近取诸身逺取诸物指尺之与黍尺一也黍有巨细故尺有长短先儒以黍之巨者积而为寸则与指肤不合于是有指黍二尺之辨谓圭璧之属用指尺冠冕彝尊之属用黍尺岂其然乎周礼典瑞璧羡以起度考工记璧羡度尺好三寸以为度璧径九寸羡而长之从十寸广八寸同谓之度尺则周之法十寸八寸皆为尺也考工记于案言十有二寸于镇圭言尺有二寸此十寸尺之证也说文曰咫八寸周尺也王制曰周尺八尺为步今以周六尺四寸为步六尺四寸乃八尺耳 蔡氏元定曰以十寸之尺起度则十尺为丈十丈为引八寸之尺起度则八尺为寻倍寻为常案此经诸儒因不明周尺之义遂至纷说徒作算博士窃意所谓周尺非指周代之尺而言周尽也凡尺之用尽于十至十则为丈而非尺矣此言古今丈田之不同丈田于一丈之中尽十尺之数而去其二尺而以八尺为步古之步田则然故曰古者以八尺为步今于一丈之中尽十尺之数而去其三尺六寸而以六尺四寸为步故曰今以周尺六尺四寸为步细究之义自灼然不然何不曰周以八尺为步而曰古者以周尺乎惟古今尺步实不同故明著其文曰八尺曰六尺四寸故知此周尺之周㫁不指周代而言今则指汉时然六尺为步彭季山谓是古法不知实自秦始司马法所称且置勿论商君在穰苴之先故知自鞅始考商君治秦步过六尺者有罚步过六尺正谓步亩之数盖鞅因古八尺为步则亩寛今去二尺以六尺为步则田必有馀积其有馀则田数増多而赋税加益此下令垦草时阡陌经界并尽变古人者也惟田数増多故古者百亩得当今东田百四十六亩三十步两古者则指周时且兼夏商而言耳又案天地之数生于一成于十律度量衡本天地自然之数故十寸为尺一定而不可易者蔡邕独㫁云夏以十三月为正十寸为尺律中太蔟商以十二月为正九寸为尺律中大吕周以十一月为正八寸为尺律中黄锺后人据此遂以周尺果八寸此恐不然古人用尺无不以十寸为定者说苑云度量权衡以粟生一粟为一分十分为寸积十为尺汉志云度者所以度长短也本起黄锺之长以黍度之一黍为一分十分为寸十寸为尺十尺为丈十丈为引而五度审矣此其明证故自黄帝至三代汉唐无不以十寸为一尺虞书同律度量衡正恐其于十寸之正或有长短之不齐故必同之武王灭纣即谨权量犹之舜同律度何得言禹尺十寸而殷周递减其数岂理也哉又考周时尺与汉晋时尺短长正同汲冡得古周时玉律即玉尺也荀勖揆校比今尺长四分半后始平掘地又得古铜尺亦然则知周不以八寸为尺明矣又案如邕言周以十二月为正律中黄锺则黄锺九数周且当依九数以九寸为尺何取于八益知其不足信
  存疑孔氏颖达曰古者八寸为尺今以周尺八尺为步则一步有六尺四寸今以周尺六尺四寸为步则一步有五十二寸是今步比古步毎步剰出一十二寸则古者百亩当今东田百五十二亩七十一步有馀又今步毎剰古步十二寸则古之百里当今百二十三里一百一十五步二十寸与经不相应
  辨正陈氏澔曰疏义所算亦误当云古者八寸为尺以周尺八尺为步则一步有六尺四寸今以周尺六尺四寸为步则一步有五尺一寸二分是今步比古步毎步剰出一尺二寸八分则古者百亩当今东田百五十六亩二十五步一寸六分十分寸之四存异季氏本曰六尺为步古法也自后稷教民稼穑以来即有一亩三畎畎皆广尺深尺之说则六尺之为步不始于周矣半步曰武因二武而度其长曰步此本人身自然之度不知王制何縁更起古步八尺之说至以六尺四寸为步则当省尺之四尺八寸耳步狭田増不合人身步武之数此必阡陌既开之后欲文富国者之言注疏虽正其误亦未究六尺为步之古法也
  案此申前制农田百亩之意明古今授田有异数无异实也由周而言古则古谓商由周而言今则今谓汉周法布指知寸布手知尺引肘知寻以一指之广为一寸两手之广为一尺引伸两手为一寻古之积步皆起于车周车广六尺六寸故以六尺六寸为步秦车六尺亦以六尺为步汉车六尺四寸亦以六尺四寸为步步广则亩数少步狭则亩数多故商之七十亩于周为百亩而周之百亩于汉为百五十六亩二十五步也郑氏谓周尺之数未详闻案礼制周犹以十寸为尺蔡邕则谓商尺得夏九寸周尺得商八寸郑据周礼谓镇圭尺二寸公桓圭九寸知周尺亦十寸盖周之尺未尝不分为十寸而其实则当商之八寸耳诸儒于孟子夏后氏五十而贡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亩而彻不得其说各以意推之皇氏谓夏时民多殷渐少周民至稀则天之生人有日益无日损非大兵大疫未尝骤减何以三代之隆而户口反日少耶熊氏谓夏政寛简一夫百亩止税其五十亩殷政稍急増税七十周政极烦亩尽税之则夏民何乐于殷之増税而归殷殷民何乐于周之増税而归周孟子又何以言皆什一耶陈氏谓夏时洪水方平可耕之田尚少故授田止五十殷时渐广周大备故日増徐氏谓夏民俭约故授以五十而用足后世弥文而用广故田不得不加多是二说朱子尝疑之谓先王疆理天下沟洫畎浍大假费力一旦加増许多疆理都要更改烦扰已甚恐无是理金氏谓区皆百亩三代所同但夏一井十六家受之自贡什一商一井十二夫受之而助耕公田周乃毎夫一区不知夏始画井何不人一区而故为牵配又金氏谓周世君子工商及庶人在官皆不受田故田多而农得百亩岂夏商君臣皆并耕而治其工商皆耕且为耶其说尤不可晓袁氏谓三代民皆百亩但夏以五十为莱田商以三十为莱田周人莱田在别井考周礼所谓莱田因其田非衍沃故别给此以补其不足未有一井中而半墝半次半荒半熟者尤不当以此附㑹也惟蔡邕寸度不一之说近之而数亦未尽合总之不若孟子与此文明白可据也朱子曰孟子之言虽本三代遗制然尽其大不必尽其细则所云五十七十百亩亦大数则然耳正不必寸寸而推之也 又案周尺当今营造尺六寸四分则今方五尺为步在周止方三尺二寸又周步百为亩今二百四十步为亩则周百亩当今二十五亩六分耳汉景帝始定二百四十步为亩王制作于文帝时故犹以百步为亩耳若就本经细推之则孔疏固误陈注亦未精孔疏谓今一步有五十二寸者误陈注谓一步有五尺一寸二分是也陈谓古百亩当今百五十六亩二十五步得之谓尚有奇零一寸六分十分寸之四则犹未精盖以古步六尺四寸自乘得四十尺九十六寸为古一步之积与百亩一万步相乘得四十万九千六百尺为古百亩之积以今步五尺一寸二分自乘得二十六尺二十一寸四十四分为今一步之积与一亩百步相乘得二千六百二十一尺四十四寸为今一亩之积以方百亩之积为实以今一亩之积为法除之得一百五十六亩二十五步即古百亩当今亩之数也并有奇零今既以原注寸法计之复以尺计之本法及用分数计之捷法参之皆无不合若三法有一不合即不确矣今惟录原注寸法后二法详算术不赘
  方千里者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三十国其馀方百里者七十又封方七十里者六十为方百里者二十九方十里者四十其馀方百里者四十方十里者六十又封方五十里者百二十为方百里者三十其馀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六十名山大泽不以封其馀以为附庸闲田诸侯之有功者取于闲田以禄之其有削地者归之闲田闻音闲
  正义孔氏颖逹曰此论畿外八州建国之法凡千里之方以开方计之为方百里者凡有一百封方百里者三十国谓公也又封方七十里者六十谓侯国也又封方五十里者百二十谓伯国也 方氏悫曰诸侯之有功者取于闲田以禄之即巡守之礼言有功徳于民者加地是也其有削地者归之闲田即巡守之礼言不敬者君削以地是也 周氏谞曰所谓封国之数非实有此国特计其地之广狭所能容者也周官职方谓凡邦国千里封公以方五百里则四公方四百里则六侯方三百里则十一伯方二百里则二十五子方百里则百男以周知天下盖以一千里度之则天下可以周知其法与此同名山大泽不以封亦非不以封也故诗曰泰山岩岩鲁邦所瞻又曰奄有龟䝉遂荒大东是泰山之与龟蒙虽不悉是鲁国实封之地然亦在其所封域之内也附庸所以畜小国闲田所以待有功之诸侯周官之法若县师所谓野者皆闲田也
  案此申前州二百一十国之实大约以方百里之地封方七十里之国则为二国而馀二里封方五十里之国则为四国然国必因山川以为界限所谓方七十里方五十里皆绝长补短以开方法计之固未必方亦未必整整七七四十九个方十里五五二十五个方十里也
  天子之县内方千里者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九其馀方百里者九十一又封方七十里者二十一为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二十九其馀方百里者八十方十里者七十一又封方五十里者六十三为方百里者十五方十里者七十五其馀方百里者六十四方十里者九十六
  正义孔氏颖逹曰此计天子县内之地畿外所馀地少畿内所馀地多者以畿外之土本拟封建诸侯故国数多馀地少畿内本为天子之有郊闗鄊遂准拟公卿王子弟采邑故建国数少馀地多也 陈氏祥道曰畿外封国多而馀地少广封建之制于天下畿内封国少而馀地多备采邑之分于王朝也
  案此申前县内九十三国之实国即公卿大夫食邑所谓禄也其馀为賔或丧祭诸用所出后世诸王子弟但飬以禄而无采地者甚多观周自成康以下岂无支子孙惟郑伯友得受甫田之地可知若畿外诸国多自古以来世守其地世有其民原不待封之而后有国若灭一国亦必封一国其从古所未开辟之地甚少必贬削其地乃归闲田故闲田少也
  诸侯之下士禄食九人中士食十八人上士食三十六人下大夫食七十二人卿食二百八十八人君食二千八百八十人次国之卿食二百一十六人君食二千一百六十人小国之卿食百四十四人君食千四百四十人次国之卿命于其君者如小国之卿食音嗣
  正义孔氏颖逹曰此以下论士大夫及诸侯等食禄之数次国二卿命于天子禄各食二百一十六人而一卿命于其君为贱则禄不可等命天子者故视小国卿若子男二卿命于其君其国小不复差降也其天子之士卿大夫无文宜准大国之卿大夫士也通论应氏镛曰由下士以至于君其禄愈厚则所食愈众岂非以人徒服役渐増而渐广与然由卿以下皆服役乎君者也则既各给之田以为禄矣君禄之所入岂尽以食二千八百八十人哉以二千八百八十人之食而飬一国之君所飬极其厚则所食兼于众也然必析其数以见其所食之多亦欲居人上者知吾之所奉合众力而共为之则必思其有以称此且不至拥利以自私而必推己以飬人故君所食之人十倍于卿而由士至卿所食者次第加众皆欲其无独富之心而助君以飬民也
  案此申前诸侯之士视上农夫君十卿禄之制庶人在官者之禄有视九人至五人之差下士皆视九人无差者优士也然自士以上至于君卿虽不言差而使知禄出于耕则民力之甚艰享之之不易视此亦已可惕也
  天子之大夫为三监监于诸侯之国者其禄视诸侯之卿其爵视次国之君其禄取之于方伯之地上监如字下监平声正义方氏悫曰篇首言监于方伯之国此言监于诸侯之国者盖方伯长于诸侯三监监方伯即所以监诸侯其实一也以其监方伯故其禄取之于方伯之地焉 王氏炎曰昔管叔蔡叔霍叔为三监于殷成王既杀武庚以其地付康叔兼治之谓之孟侯则为诸侯之长成王使之劼毖其民且曰矧惟若畴圻父薄违农父若保宏父定辟圻父司马农父司徒宏父司空此天子使三卿监其国故以为康叔之畴案禄视诸侯之卿者其食少爵视次国之君者其体尊盖视子男而一隆之一杀之也
  方伯为朝天子皆有汤沐之邑于天子之县内视元士为去声朝音潮
  正义郑氏康成曰汤沐之邑给斋戒自洁清之用浴用汤沐用潘 孔氏颖逹曰案前文云不能五十里曰附庸又云天子元士视附庸以汤沐之邑视元士亦五十里以下左氏说诸侯有功徳于王室京师有朝宿之邑泰山有汤沐之邑鲁周公之后郑宣王母弟此皆有汤沐邑其馀则否 陈氏祥道曰汤沐则朝宿之邑也不曰朝宿而曰汤沐者斋戒以见君故也 又曰凡非方伯其邑不得视元士也
  案此以申前三监之制左氏于卫言有汤沐盖晋鲁卫皆为方伯故汤沐邑在天子县内视子男郑非方伯虽有祊邑而差小故郑以祊易许而加璧祊薄于许田故也
  诸侯世子世国大夫不世爵使以徳爵以功未赐爵视天子之元士以君其国诸侯之大夫不世爵禄
  正义郑氏康成曰世子世国象贤也大夫谓县内及列国诸侯为天子大夫者孔疏知是天子大夫者以下云诸侯之大夫不世爵而世禄辟贤也以君其国列国及县内之国也孔氏颖逹曰礼运云天子有田以处其子孙则周
  召毕原之等是县内诸侯也尚书顾命齐侯为虎贲卫侯为司寇是列国诸侯入为天子大夫也畿内诸侯有为三公则周召是也列国诸侯入为六卿则郑武公是也若言公卿大夫于文为烦故总言大夫以包之诗云三事大夫谓三公也春秋诸侯杀大夫谓卿也是大夫为总号列国诸侯及县内诸侯其身既死其子未得爵赐其衣服礼制视天子之元士各君其本国其畿内诸侯有大功徳元子出封畿外则王命次子守其采邑若其贤才则世为公卿则春秋周公召伯之属是也诸侯降于天子故大夫不世爵禄若有大功徳亦得世之 王氏炎曰在其国为世子则可以世国入为大夫则不可世爵盖以徳而使之待其功而爵之非子孙所得继也 又曰未赐爵此乃外之列国非畿内有采地之公卿也除服来朝以士服见于天子天子命之则授以冕服于是以诸侯而临臣民或未朝天子亦遣使以冕服就赐之苟无君命而为诸侯春秋于桓公所以岁首不书王也通论程子曰古者使以徳爵以功世禄而不世官故贤才众而庶绩成及周之衰公卿大夫皆世官政由是败矣
  案此又申前县内诸侯禄外诸侯嗣之制诸侯之元子命于天子乃称世子未命不称世也天子之大夫为诸侯诸侯世国而大夫不世爵者大夫之子见徳可任即使之必其成功乃爵之所谓五十命为大夫也夫外诸侯之世子初嗣君位其衣服礼数皆视天子之元士以君其国至除丧入见天子天子命之乃用诸侯之礼是世国者且不遽世爵况大夫乎然天子之大夫虽不世爵犹得世禄若诸侯之大夫则爵禄皆不世矣盖天子地广其采邑可不收诸侯地狭不收则将有所不给也但虽不世邑亦以赋税飬其子孙
  六礼冠昏丧祭鄊相见七教父子兄弟夫妇君臣长幼朋友賔客八政饮食衣服事为异别度量数制冠去声长上声别必列切量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鄊鄊饮酒鄊射也八政饮食为上衣服次之度丈尺也量斗斛也数百十也制布帛幅广狭也 又曰事为谓百工技艺异别五方用器不同也 李氏曰此注司徒脩六礼明七教齐八政之文也
  辨正项氏安世曰饮食衣服度量数制六者易明独事为异别注不能通事为者冡宰之九职司徒之十二事考工之六职皆司徒所颁以任民者也异别者司徒五地之常职方九土之宜王制中国四夷之俗皆司空所辨以居民者也
  案冠以昭成人昏以正男女丧以慎终祭以报本鄊以崇齿徳相见以正交接六者所以节民性也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义妇听以齐其家君仁臣忠长恵幼顺朋友有信賔客有礼则逹于鄊国七者所以兴民徳也事为导民以所当为异别教民以所当辨如亲踈贵贱之等皆是饮食有节衣服有章事为有恒异别有辨度有长短量有大小数有多寡制有广狭八者皆所以防民之淫也
  通论方氏悫曰冠昏嘉礼也丧凶礼也祭吉礼也鄊相见賔礼也不及军礼者六礼司徒脩之以节民性而有𤼵司徒教士以车甲则军礼固在其中矣 陈氏祥道曰六礼不及朝聘军旅而不备乎宗伯之五礼八政不及货祀之类而异乎洪范之八政者宗伯之五礼洪范之八政人君之所揆于上也王制之六礼八政司徒之所教于下也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九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