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汇编 食货典 第六十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经济汇编 第六十一卷
经济汇编 食货典 第六十二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食货典

     第六十一卷目录

     田制部艺文二

      与留丞相札子       宋朱熹

      与赵帅书          前人

      答陈漕书          前人

      与赵尚书论举子田事     前人

      答王子合二首      前人

      与张定叟书         前人

      约束侵占田业榜       前人

      晓示经界差甲头榜      前人

      井田          明何乔新

      核屯田以禄宗室       徐恪

      论边屯           王鏊

      答施武陵书        唐顺之

      裕州均田碑记        前人

      淮凤垦田议         张瀚

      论水利圩图         严讷

      丈量策          虞淳熙

      限田均民议        刘同升

     田制部艺文三

      咏田           唐李峤

      新田诗并序     宋王安石

      圩丁词五首并引    杨万里

      量田谣           吴斌

      柜田           元王祯

      梯田            前人

      围田            前人

      圃田            前人

      巴田          明刘天民

     田制部选句

    食货典第六十一卷

    田制部艺文二

    《与留丞相札子》
    宋·朱熹

    “经界,已被漕檄。窃闻此事,丞相极劳经画,乃得施行, 千里贫民,无不知感。但恨闻命之日,已是正初,农事 方兴,不容措手。已申漕司,乞候十月一日下手打量 矣。其合预行措置事件,则目今不住施行讲究,令益 精审,以俟及期而行,必不致有误事。但此事之行,虽 细民之所愿欲,而豪家右族倚势并兼者,恶其害己, 莫不阴谋诡计,思有以动摇。未知此八九月之间,事 体又复如何,更愿丞相深察其情,而以天下至公之 理裁之,有以终惠此邦之人,而不堕于腾口间说之 计。则如熹等辈,尚得以奔走于尘坌泥涂之中,上为 国家均爱赤子而徼幸于有成。如其不然,则虽贱躯 自可支吾,亦当别以微罪自劾而归,不敢游丞相陶 钧之内矣。熹以本郡不曾被受省札,不敢具申。其《回 报漕司状》检,谨录一通,冒浼钧听,僭率皇恐,蠲减钱 物。窃知已下漕司,亦当一面条具,申禀彼司,听候处 分。更望庙堂力赐主张,使不夺于有司出纳之吝,则 非熹之幸,乃此邦之幸,非此邦之幸,乃此民之幸也。” 国家爱惜斯人,如护元气,不忍以毫发扰之。诏令所 颁,戒饬州县,未尝不以严禁科罚为言,而其所以取 之州县者乃如此。是则阳为禁止,而阴实纵之,又从 而驱之,使必出于此。圣主在御,丞相秉钧,岂忍为是 以欺其民哉?熹前书晋、越冒进所闻,中间伏奉手教, 开纳诲谕周至,三复以还,喜惧交集。然逖听累月,竟 未闻公论之胜,邪说之消,如丞相之言者。顾其当胜 而反消,当消而反胜者,则有之矣。州县粗官不当议 此,惟丞相深图之,则天下幸甚,天下幸甚!熹瞻望台 躔,不胜依仰。敢乞上为两宫益加鼎食之卫,千万至 恳。

    《与赵帅书》
    前人

    熹适间道左拜违,不胜惘惘。移刻,伏惟台候动止万 福,所需文字,适方检得,谨以内呈,复有少禀,乃适间 所忘记者。熹辞免文字,度今已到久矣。台旆到阙日, 若已得请,则无他祷,万一未遂,则望特为一言及此。 私计未便之实,使早得从鄙愿,千万之幸。经界一事, 将来本欲说破,以昨夕见教之勤,且复隐忍。但此事 “不可不使彼知之,亦幸为详言之”,则熹虽不言,而义 亦伸矣。盖此一事,贫民以为利,而并兼豪夺之徒以 为不便,其理甚明。故当时臣僚建请,而朝廷行下诸 司,诸司行下诸郡,泉、汀之言,虽有异同,而诸司察其 无理。幸以熹言为是,反复论难,盖千百言以闻于朝, 则其虑之已不为不审矣。今虽有此“一人之诉,朝廷 亦合审其虚实,押下诸司,再令审核,则其教诱资给诬罔之罪,必将可得。如其不然,诸司中必有观望风 旨,自为前却者,此谤犹有所分,不专在于朝廷也。今 所施行乃匆匆如此,是朝廷不以臣僚之言为可信, 又不以熹之言为可信,又不以诸司之言为可从,而 偏听此人之说与其教诱资给者之说也。”丞相相知 甚深,荐引存问,不为不厚。熹虽知不足以堪此,然平 时狂妄,所以倾倒不敢自他者,亦不为不至。故前日 之辞免,不敢决然为不出之计,而于马贰卿书复露 异时乞郡之请,此意亦可见矣。今以此事观之,乃知 丞相所以见遇者,乃在漳州进士吴禹圭及诸教诱 资给者之下,今虽无耻,其敢冒此而进哉?熹伉拙奇 蹇,一出而遭唐仲友,再出而遭林黄中,今又遭此吴 禹圭矣。岂非天哉!天实为之,岂敢尤人。然复云云如 此者,犹感丞相相知之意,而惧其以此待天下之士 也。幸侍郎一为诵之,千万至望!

    《答陈漕书》
    前人

    “近因使还,已具经界,乞候将来农隙施行利害申禀, 伏想已尘台鉴,未奉回降,但增悚惕。”今准使牒,便令 差官。熹前此准拟外州一二待阙官,近闻朝论大以 为不然,此亦小事,不欲固争,势须别行踏逐外州一 二官员相添,乃可集事。盖此四县,龙溪县官皆可委 仗,不须差人。龙岩山多田少,只一刘尉,永嘉士人尝 “从王亚夫游,颇知经界利病,足当一县,或更助以一 人亦得。长泰县小地狭,或更须一人。但漳浦地广而 荒,尤费区处,而宰、丞、簿或老或缪,皆不堪使,只有一 尉晓事,然亦是巡捕官,已拟用一《龙岩簿》贴之,然更 须得两人或三人乃足用。州官中亦未见能晓事,有 可差者,容更踏逐,别得具申。”但既未“即施行,即且小 候详细差拨,庶得其人,乃为有补。不审台意以为如 何?已具公状申述,拱俟回降,即当遵禀。”

    《与赵尚书论举子田事》
    前人

    熹拜书将遣,而周宰见访,说及近降指挥,出卖绝户 官田,此间举子义庄绝院二十五所田,收米四百八 十馀石。或云史公所买,而无明文可考。只有淳熙三 年陈公政内札子,催督义庄租课,开列二十五院,与 今一同。又有八年梁公政内札下丞厅,亦云,“拖照淳 熙元年买建阳县绝产田充义庄”,即是当时已买分 “明,今自不合随例出卖,唯是两县绝户江骥、江大受 作故人程如冈三家田,收米七百三十馀石,即系元 不曾买,今日难以拘占。然今仓司施行甚峻,县吏奉 承唯谨,固不容辨其当卖与否矣。若不及早整理,则 此田日下便为他人之有,而举子之政遂成中辍,甚 可惜也。欲望详酌,特为申明,乘此机会,别降指挥,依 赡学田与免出卖,则不惟已买者不为夺去,而未买 者亦可因而拨正,无复动摇。其元降指挥恐随行无 本,今并录呈。”其间所引淳熙三年指挥,本路绝产不 许出卖,通融以充一路养子之费者,或恐亦可再与 拈出,且只免卖上四州绝院,使朝廷易于听从,而其 他未举行处,亦可渐“次接续措置,诚为永久之利。周 宰亦已有书,恳丘侍郎言之,但须自尚书发之,彼乃 有据而行尔。此事甚急切,幸早赐留念。”熹惶恐上覆 《吏部尚书》。

    《答王子合》
    前人

    示喻,曲折具晓。所谓但区区之意,初见彼间风俗鄙 陋污浊,上不知有礼法,下不知有条禁,其细民无知, 犹或可怜,而号为士子者恃强挟诈,靡所不为,其可 疾为尤甚。故于此辈,苟得其情,则必痛治之,盖惟恐 其不严,而无以警动于愚俗。至于廉退好修之士,柔 良鳏寡之民,则未尝以此加之也。细民籍籍,不知此 意,妄生恐惧,而彼为士者,亦何遽至畏缩而不敢来 相见乎?若果有之,即是其见识不高,趋向凡下,无以 异于愚民,为政者亦安能每人而悦之哉!至如经界 一事,固知不能无小扰,盖驱田里之民,使之随官荷 畚持锸,揭竿引绳,以奔走于山林田亩之间,岂若其 杜门安坐,饱食而嬉之为逸哉?但以为若不为此,则 贫民受害无有已时,故忍而为之,庶其一劳而永逸 耳。若一一恤此,必待其人人情愿而后行之,则无时 而可行矣。且如此间绍兴年间正施行时,人人嗟怨, 如在汤火之中。是时固目见之,亦以为非所当行,但 讫事之后,田税均齐,里闾安靖,公私皆享其利,遂无 一人以为非者。凡事“亦要其久远如何耳。但惜乎此 事未及下手,而上下共以私意坏之,使人预忧其扰 而不见其利,此则非熹之罪,而当世自有任其责者, 尚何言哉!然当时若更施行,则其扰不但土封而已, 不知噂沓又复如何也。若便指土封为扰,而谓经界 之不善,则如子合者亦未究此利害也。”桂林之行,亦 引此自列,然后得免,后世当有知此心者耳。新学既 成,气象开豁,但愿自今以往游其间者,亦各放开心 胸,莫作旧时卑污暗昧见识,乃为佳耳。

    所喻土封事,当时却无人来论诉,亦无人子细说及熹又寻即去郡,故其事不及露,而失于究治耳。但如 来喻所云,所费不多,不能与之讼于官府,则其为害, 应亦不至太甚。但今已不行,无可得说,便且借此为 话端而兴谤议耳。若果尽行,则熹自料虽使更用严 刑峻法,此等小扰,亦恐终不能免,其谤必有大于此 者,而如子合者,亦将有番悔青苗之议矣。此可付一 笑也。少时见所在立土封,皆为人题作《李椿年墓》,岂 不知人之常情,恶劳喜逸,顾以为利害之实,有不得 而避者耳。如禹治水,益焚山,周公驱猛兽,岂能不役 人徒而坐致成功?想见当时亦必须有不乐者,但有 见识人,须自见得利害之实,知其劳“我者乃所以逸 我,自不怨耳。子合议汉事甚熟,亦曾看汉高初定天 下,萧何大治宫室,又从娄敬说,徙齐、楚大姓数十万 于长安,不知当时是费几个土封底功夫,而不闻天 下之不安,其于今日事势何如也?”子馀留此久,适熹 病,不得朝夕相聚。又见渠长上,不欲痛下钤锤。后来 自觉如此含糊,恐误朋友。方着力催儧功夫,则渠已 有行日矣。其有尚宿留者。用新法课程,近日却颇长 进。信乎小仁者大仁之贼,而无面目者乃长久人情 也。

    《与张定叟书》
    前人

    “契勘汀州在闽郡最为穷僻,从来监司巡历,多不曾 到州县,官吏无所忌惮,科敷刻剥,民不聊生,以致逃 移,抛荒田土。其良田则为富家侵耕冒占,其瘠土则 官司摊配亲邻,是致税役不均,小民愈见狼狈,逃亡 日众,盗贼日多。每三四年一次发作,杀伤性命,破费 财物,不可胜计。虽为王土,实未尝得少霑惠泽,殆与 化外羁縻州军无异,甚可痛也。”近因户部王郎中申 请乞行《经界》,得旨施行,千里细民,鼓舞相庆,其已逃 亡在漳、潮、梅州界内者,亦皆相率而归,投状复业。然 此一事,豪家大姓不以为便,县吏乡司不以为便,官 员之无见识、乐苟简者不以为便,往往皆能造为浮 语,扇惑上下。独有贫民下户,欲行此“事,有同饥渴,而 其冤苦之情,无路上通。是致前任监司妄有申述,沮 格成命,使昔之歌舞者,今变而为咨嗟;昔之投状归 业者,今复相与狼狈而去。有识之士深痛惜之,而在 位者未之知也。所幸元降指挥,犹有秋成取旨之文, 今既及期,而汀州岁实大稔。且其守臣学道爱人,有 风力可以倚办,失今不为。窃恐向后难得似此机会。 欲望检举元降指挥,详陈前项利害,申述取旨,只委 本路监司及本州守倅趁此农隙,疾速推行,庶几永 为一方久远之利。”

    《约束侵占田业榜》
    前人

    本司签厅申,“照对,本司见行下诸县,根刷没官田产, 有下项事件,申乞指挥,须至晓示。”

    “一、今来根刷诸司没官户绝等田产,并新涨海涂溪涨淤成田地等,多是豪势等第,并官户公吏等人,不曾经官请佃,擅收侵占,暗收花利,不纳官租。其间虽有经官请佃,止量立些少租课,计嘱主行人吏,又且不曾催纳入常平仓。上下蒙庇,官司无缘得知。今出榜遍于县镇乡村,张挂晓示,限一月经官陈首,与免” 罪,从公纽立租课,就行给佃,更与免追日前冒占花利。如犯人尚敢恃其豪势,仍前坐占,限满不首。如官司觉察得知,或因诸色人告首,定当送所司根究,从条断罪,追日前花利入官,仍尽给告人租佃。

    一、“诸司没官田产,多是本县公吏与有荫人诡名请佃,或与出名人分受花利,上下蒙庇,不曾纳租。如有此积弊,何缘得知?今来出榜晓示诸色人,如有似此之人,仰经官陈首,当与将所首出田产,不拘多寡,尽给告人租契。如诡名人并出名人,能在一月内赴官首说,当与免罪” ,从公纽立租课,就令租赁,仍免追日前花利。如限满不首,被人陈告,或“官司觉察得知,当送所司根勘,依条施行。”

    《晓示经界差甲头榜》漳州
    前人

    “契勘本县日前经界未及均税,遽行住罢,后来一向 不复举行,是以豪家大姓,有力之家,包并民田而不 受产,则其产虚桩;在无业之家,冒占官地而纽租,则 其租俵寄于不佃之户。奸胥猾吏,夤夜作弊,走弄出 入,不可稽考,贫民下户枉被追呼,监系棰楚,无所告 诉。至于官司财计,因此失陷,则又巧为名色,以取于 民,虽有慈惠之长,明察之官,欲革旧弊而一新之,亦 复无所措手,如是者盖已有年矣。乃者,圣明灼知其 弊,深加怜悯,特诏守臣相度经界利害,盖欲仰遵绍 兴已行之故典,加惠此邦重困之痍民,务使田税均 平,贫富得实,免致贫民下户困于兼并豪猾之手。虽 知应役之人不无少扰,然欲革百年深锢之弊,为斯 民久远之计,势有不得已者。本州谨已仰体圣意,条 具奏闻去讫。窃恐旦夕或蒙行下,便当举行,而远近 士民,传闻不审,过有疑虑,合行晓谕,及有预行拨置 事件,亦须先次遍行告报晓示”下项

    一、“今来经界,乃是绍兴年中已行之法,当时诸路州县并皆举行。始初传闻,人亦惊恐,扇摇眩惑,怨谤纷然。及至打量田土,攒造图帐,一都不过二十馀人,远者不过数月之久,即便结局。应役之户虽不免有劳费,然结局之后,田土狭阔,产钱重轻,条理粲然,各有归著。在民无业去产存之弊,在官无逃亡倚阁之欠,豪家大姓不容侥幸隐瞒,贫民下户不至偏受苦楚。至今四五十年,人无智愚,皆知经界之为利,而不以为害,只是本州推行未毕,遽行住罢。所以民间但知其害,而未知其利之如此。奸民猾吏又皆知其利于贫民而不利于己,往往互相惊恐,妄说事端。欲使圣朝仁政实惠不得下流,而千里之内,贫弱之民依前受弊,无有穷极,实可怜悼。今仰人户详此事理,仰体圣朝宽恤之意,莫听浮言,妄有惊扰。”

    “一、经界之法,当依绍兴年例,别差大小正副甲头,专一打量,每都大约不过二三十户。本州诸县,从来逐都不曾分十大保,无以得见都分阔狭,合差小甲头之数。今且行下诸县,仰各告报见役保正副等,先纳逐都四至之内围径几里、约计田园大概顷亩,具状申县,以凭分画方界,定差大小甲头。” 将来定差之后,“打量攒造,并委甲头管干。其见役保正若非合充甲头之人,即依旧只管烟火,不预经界事务。”

    一、打量纽算,置立土封桩标界至分方造帐画《鱼鳞图》砧基簿及供报官司文字应干式样,见已讲究见得次第,旦夕当行镂版散下诸县,庶几将来经界大小甲头等人各通晓,免至临时雇募他人,重有所费。

    右今榜先次晓谕本州人户,“各仰知悉,如将来所奏 事理,得蒙圣恩,即赐开允,即当别行措置,子细晓谕, 务要不扰而办,以副朝廷绥靖远方、蠲除民瘼之意。 如所措置有未稳便,亦仰及早前来陈说,切待别行 讲究改正施行。”绍熙元年八月日。

    《井田》
    明·何乔新

    “井田行于三代之上,而天下无贫民;井田废于三代 之下,而天下无善治。夫井田者,王政之本也。井田之 法行,则经界可正,而谷禄可平矣。井田之法废,则贫 富不均,教养无法,虽欲善治,其可得哉?”请详陈之。井 田之制,黄唐肇启于前,夏商稍定于后。夏时一夫受 田五十亩,每夫计其五亩之入以为贡。商人始为井 田之制,以六百三十亩之地画为九区,区七十亩,中 为公田,外为私田,八家各受私田一区,但借其力助 耕公田,而不复税其私田,故谓之“助。”周时一夫受田 百亩,乡遂用贡法,十夫有沟,都鄙用助法。八家同井, 耕则通力而作,收则计亩而分,故谓之彻。夏商之制 其详不可得而闻矣,成周之制则可得而考焉。《大司 徒》“自五家为比,五比为闾,积而为乡;五家为邻,五邻 为里,积而为遂。故遂人之治田野,则夫间有遂,十夫 有沟,百夫有洫,千夫有浍,万夫有川,其上有径畛道 涂,以达于王畿。”此乡、遂、公邑之所寓,军赋之所出,而 在远郊近郊之地者也。《小司徒》之均土地,“九夫为井, 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四甸为县。”故《匠人》之 为沟洫,方里为井,方十里为成,方百里为同,其间为 洫者十,为浍者百,为沟者万,此公卿采地之所入,车 乘之所出,而在大都小都之间者也。《遂人》之造都鄙, 辨其一易再易之差。《匠人》之治田野,分其上中下地 之等。其受田,则田百亩而差之,至于二百亩;其列等 则自“上农夫而等之至于下农夫。”疆理有常度,分画 有常制,地力足以食人,人力足以辟地,信良法也迨 夫李悝尽地力于魏,商鞅开阡陌于秦,而井田之法 荡然无遗矣。自是以来,董仲舒、师丹建限田之说,以 为井田之法虽难卒行,宜少近先王之法而限民田, 庶塞兼并之路而赡不足,此其有得于裁抑豪强之 意也,而时不能用。赵过立代田之法,一亩三圳,岁代 其处。善田者令学养苗之状,无牛者教以人耕之法。 此其有得于一易再易之意也,而行于武帝之时。占 田之议,出于石苞。谓王公以国为家,京城不宜复有 田宅,今可限之,自国王公侯以至丁男丁女,皆有降 差而行,晋武之时也。均田之法,出于李安世,“男子露 田四十亩,妇人桑田二十亩,户绝者以为公田,刺史 十五顷,县令以上六顷。”其田则更代相付,而行于后 魏孝文之时也。司均之官,置于后周,视户口之众寡 而有五亩、四亩、三亩之宅。有家者田百四十亩,有丁 者田止百亩,而行于伯政之初也。永业之制,出于北 齐,男十八“以上皆授口田,妇十八以上皆授口业,没 得以为子孙长久之计”,而行于河清之时也。唐太宗 因贞观之盛,而损益数代之制,以二百四十步为亩, 百亩为顷。“民年十八受田一顷,八十亩为口,分二十 亩为世业。田多可以足其人者为宽乡,田少不足给 者为狭乡。凡徙乡及贫无以葬者,得卖世业,自狭乡徙宽乡者得卖口分,已卖者不复授。”此其最为精密, 若可行者。然比之《周制》,其不合者多矣。嗟夫,仁政必 自经界始,经界不正,则田无定分而豪强得以兼并, 赋无定法而贪暴得以多取,虽欲言治,皆苟而已。诚 能采张子讲求之意,朱子经界之说,择廉干之吏以 重其选,申久任之法以责其成,抑商贾,禁游惰,使野 无荒顿之土,民无游惰之夫,则庶乎不失先王之遗 意矣。

    《核屯田以禄宗室》
    徐恪

    窃惟“田以出赋,而欺隐者法不可容;禄以亲亲,而有 田者租亦可抵。”是故汉有核田之诏,唐有禄田之制。 而况弊生于先年之因循,食乏于今日之支用。苟无 善处之术,何以增国税而厚亲亲哉?伏睹《皇明祖训》, 亲王、郡王、将军、中尉皆有常禄,无给赐庄田之制。其 护卫屯田与各卫所屯田事体相同,亦所以广储蓄, “省转输,足兵食之计,非为藩国之私。比年以来,宗室 日繁,供亿日多,而田赋有限,支用岁增,故户、兵二部 以军饷为虑,相继奏陈要将卫所及亲王改调护卫 屯田清查还官,正欲核实遗漏,以补不足。今河南、彰 德等卫所被人盗卖侵占屯田俱已清查明白,拨给 旗军舍馀种纳。惟原设安吉、宁国二”卫,河南等三护 卫于永乐年间改调别处,遗下屯田俱无拨给卷册 可查。今周府并原武、遂平、胙城、永宁、汝阳、镇平各王 所奏,则称“护卫屯田,先已拨给附近军民领种纳粮。 封丘王所奏,则称本府庄田即是护卫屯田。”以臣观 之,各郡王皆出周府。当其分封之初,禄米定于朝廷, 而庄田之名犹未有也,周王凭何给授,而能分与各 府若是其多,其为占隐屯地无疑。封丘王所奏,颇以 首实。但历年已久,传及子孙,享有岁收,似乎世业。一 闻清查如失,固有节吊卷查,又无一字凭据。及至乞 恩分豁,却又彼此矛盾。况王府禄米官军月粮,俱在 存留税粮及屯田子粒内支用,若不随宜处置,未免 积弊“难革,岁用难继。查得徽府庄田,包占鲁山县民 人土地,该纳税粮,准作本府禄米。今照各府占种屯 田,与徽府前项庄田,事体相同。若以轻则起科,准算 禄米,揆诸人情,似亦颇便。乞敕该部计议,合无仍行 各处按察司管屯佥事,督同长史等官,将各王府占 种屯田,从实踏勘明白,仍令照旧管业,每亩三升起 科,俱照徽府庄田事例,准作本府禄米正数。若有多 馀,分给本府镇国等将军、中尉、郡主等仪宾,馀下岁 派存留粮,却备官军支用。”勘有不实,罪坐各官。若粮 有增益,仍照该部原拟,量加陞擢。如此则王府不失 所有而无分扰之请,国赋又得加增而无不足之忧。 朝廷于核实之典,亲亲之恩,又两得而无遗矣。

    《论边屯》
    王鏊

    “国家供三边之费最大,岁用银至四五十万。愚以为 欲省转运之费,莫若兴屯田。兵法取敌一锺当吾二 十锺,屯田一石可当二十石。今三边之地固在也,而 人以为不可行,何哉?”按赵充国《屯田之奏》曰:“计度临 羌东至浩亹,羌虏故田及公田,民所未垦,可二十顷。” 又言:“北边自炖煌至辽东一万一千五百馀里,故有 吏卒数千人,虏不能攻。今留步士万人屯田,地势平 易,多高山远望之便,部曲相保,以为屯田,内有亡费 之利,外有守御之备。”唐元和中,振武军饥,宰相李绛 请开营田,乃使韩重华为水陆运使,使给耒耜与牛 耕。傍近地方,连岁大熟,军不复饥,又益募人为十五 屯,屯置百三十人,而种百顷,各就高“为堡,东起振武, 西过云州极界于中受降城,秋果倍收,岁省度支钱 千三百万缗。此又近事之效也,今独不可行乎?”

    《答施武陵书》
    唐·顺之

    方田一法,不难于量田,而最难于核田。盖田有肥瘠, 难以一概论亩,须于未丈量之前,先核一县之田,定 为三等,必得其实,然后丈量,乃可用折算法定亩。如 《周礼》“一易之田家百亩,再易之田家二百亩,三易家 三百亩。”此为定亩起赋之准。亦尝观国初折亩定税 之法,腴乡田必窄,瘠乡田必宽,亦甚得古意。今兹不 先核田,便行丈量,则腴乡之重则必减,瘠乡之轻则 必加,非均平之道也。量田之难,全在乎此。至于丈量 法,其简易者具之《九章算法》中,须兄自明此意,乃可 付之下人为之,庶无弊也。

    《裕州均田碑记》
    前人

    裕州于《春秋》隶楚,盖楚屈完对齐桓公之言曰“方城 为城。”今方城山在裕州境,山旁有楚壁垒斥堠云,地 故阻险,然四冲西胁武关,东挟江、淮,北绾河、洛,南隙 宛、邓,四方辐辏。其民平居则奔走,送往,迎来诸费,轇 轕百出,天下有难,则往往首先受兵。野多陂陀硗确, 土杂砂石,不纯可田种,以故俗罕土著,苦窳寡畜藏, “轻剽。数徙无锡,安侯来牧。”裕既剔宿蠹,拊循疲瘵, 与裕人更始。先是,主计之臣议括天下田。檄至裕,安 侯矍然曰:“此吾治裕首务哉!且夫平瘠沃,清钱谷,息

    讼争,在此举矣。”未几,檄复下,止之。安侯曰:“人苟利矣
    考证
    吾专焉可也。”亟请于参政刘君、副使傅君,各是之。于

    是经土画野,则耆艾董其役;纵横广袤,则量人展其 能;方弓勾股,则算人竭其思;迹阡“验畛,则区长程其 事。因区制亩,因亩准税。区为纲,亩为目,纲以丽目,则 无漏亩。亩为母,税为子。母以权子,则无逋税以衍原 隰膏腴之田,一而当一;平石冈田,二而当一;冈石山 田,三而当一;山石陡陂,四而当一。陂池林麓、廨宇、铺 舍、廛市之税,例蠲除出。溢税则从增,税溢田则从减。” 咨询遍故,人无遁情;版籍明,故上有定征;疆土别,故 下有定输;计田凡一万三千二百四十顷有畸,计税 凡九千二百六十石有奇。侯规画精密,动中肯綮,此 其大凡也。史氏曰:“孟轲有言,仁政必经界始。”自卫鞅 首祸,坏井田,开阡陌,以迄于今。其间经国之臣,忧时 之士,曷尝不言经界,然卒莫能行,何也?盖亦难焉。守 令岁月更改,各怀一切,无虑经久,一难也。《语》曰:“天降 雨泽,农夫悦而行旅怨。”豪强兼并,率不以均田为便, 谤讟朋兴,多口可畏,二难也。守令不能履亩而较之, 则必寄于吏胥,则有上下其手者矣。豪右售赇,得为 蔽匿,贫弱抑勒,无以自明,名曰均田,实滋一弊。孔此 三难也。夫安侯可不谓明察深虑者哉?安侯初举事 时,裕人亦多訿。訿者曰:“将无扰我。”安侯不为动。既讫 事,迺人人乐业矣。民可与观成,难与图始,顾不信哉? 安侯名如山,己丑进士,其为裕多善政,兹不书,重均 田也。

    《淮凤垦田议》
    张瀚

    臣愚伏见皇上留心吏治,加志穷民,奖赏来朝官员, 则亲发玉音,谕以“爱养百姓;虑有司催科稍急,则敕 下户部,蠲免闾阎宿逋”,孜孜讲求,惟欲康阜兆民,永 固国本,甚盛心也。臣智识浅陋,不能仰赞万分之一。 思得往年出守庐阳,尝巡行阡陌,劝民开塘蓄水,招 集流移,开垦荒芜,颇觉有益。又尝往来邻境凤、淮两 “府之间,习见地广人稀,一望数十里,皆红蓼黄茅,大 抵多不耕之地,间有耕者。又苦天泽不时,非旱则涝。 盖雨多则横潦弥漫,无处归束,无雨则任其焦萎,救 济无所取资。以是饥馑频仍,窘迫逃亡,人烟日稀,旷 土益广。此地界连萧、砀、汝、颍,皆多盗之区,逋逃之薮 积久不无隐忧。宜得专官教民稼穑,招抚流移。在世 庙中业曾专设都御史王玑,时值大水浸淫,功不及 施,辄复报罢。臣为督抚时,因颍州佥事升任,具本奏 荐。原任知州姚篚,或注原缺,或另添设,专理开荒”,议 亦未行。然臣切以关系地方安危,时时念之不置。近 复有以此意白臣者。臣谨以昔时之见,参以今日所 闻,窃意必设专官,以“重责成。”盖颍州佥事、淮阳副使 两道,各有兵饷钱粮、问理词讼之责,势不能兼。各该 有司,非得监司督责,人无畏惮。合于淮、凤二府特设 一佥事,择实心干济者,畀之专敕,给以关防,住札适 中。州县抚按同心重其事,各道不得侵其权,有司势 豪不得挠其法。假以岁月,不责近功。开一顷即一顷 之利,“招一民即一民之安。三年果有成绩,进秩而不 迁,再考再进秩,久且超迁之。”其所辖有司,即以开垦 地土、招来人民多寡为殿最,亦各久任超迁。如是十 年,不臻庶富之效,无是理也。专官之责,其效在广开 沟洫。夫水土不平,耕作无以施力,必先度量地势高 下,跟寻水所归宿,浚河以受沟之水,开沟“渠以受横 潦之水。官道之冲,设大堤以通行,偏小之村,亦增卑 以成径。惟欲于道傍多开沟洫,使接续通流,水由地 中行,不占平地,又度低洼处所,多开塘堰以潴畜之。 夏潦之时,水归沟塘,亢旱之日,可资灌溉。高者麦,低 者稻,平衍地多,则木绵桑枲皆得随宜树艺,土本膏 腴,地无遗利,遍野皆衣食”之资矣。其次则招“流移。 夫良民忍弃乡土,止为无食耕种,多荒年,宿逋苦追 并,其势必不能安其居也。今地既开辟,夏秋有收,不 愁无食,鼓动其怀归之心,将受廛为氓之恐后。各该 有司宽慰而安插之,量拨地土,处给牛种,不得责其 逋负,量宽二三年,俟其志定业熟,然后起科。又或招 致江南客户,或劝谕本土地邻,或审拟徒夫,无力者 令供役开浚,有力者出赀给食,皆佥事可得专行。其 馀未尽事宜,悉听其酌量区画。或有窒碍难行,事干 题奏者,议拟停当,径自请旨施行。既无掣肘之虞,民 心莫不归向而展布无难矣。臣芹曝微忱,冒昧渎闻, 伏乞敕下该部,再加详议,见诸施行。庶几开无穷之 利于根本之地,消意外之虞于未萌之先。皇上厚生 育物,至仁诞敷于穷檐旷土,鼓动四方务本力田之 风,实化导民生之一机也。”臣不任战栗祈恳之至。

    《论水利圩图》
    严讷

    今天下以垦田当司农巨供者,苏、松为最。苏、松介在 湖海,厥土涂泥,利害以水。圩岸者,所以堤水,而田即 《周礼》稻人、匠人所掌涂防者也。田甚下湿,岸则陡立 如城,河循其外而中田焉。禾在田,虽芃芃起矣,而河 流犹出其上,舟行者盖俯而窥也。岸或咫隙莫御,而 田且沛泽矣。其田之最高阜去水远而水不及溉者则又终古舄卤。田在上下壤之间,土厚而水深,则号 “膏腴。”以其得水蓄泄,可为旱涝备。而所为能蓄泄者, 以有圩岸耳。岁苦旱,则河之水续桔槔而上以入于 田,河不龟坼,田不乏溉。岁苦涝,则戽水出于河而岸 障之,虽劳人力,不尽待命于天。自三江道湮,疏浚失 宜,恒雨注积,而无从尾闾也。水襄于岸寸许,而膏腴 汨为巨浸,不能与下湿者论,良瘠矣。庙堂深惟国计, 轸念民瘼,枚择宪臣,专董水政,而闽之林公实来。公 承简书之重,躬橇载之勤,周爰咨诹,寻源彻委,决壅 导积,涤洳存汇。塘之浦之,泾之,港之溪之闸之,以为 宣节之大计者,既殚厥心矣。条缕其目,知圩岸为切 务而修筑焉。卑令高,缺令补,废令兴,薄令培而厚,浮 令杵而坚。规画既定,先有司而躬督察之,东驰西顾, 不遑宁处。自庚辰岁农隙始事,凡阅岁而次第告成。 方岁之涝也,故老相传说,以为“正德庚午、嘉靖辛酉, 才淫雨匝旦,漂没无算。”今浃旬弥月,而民幸不悉鱼 者,伊谁力耶?先见之预图,而成劳之阴赐也。且圩岸 之有“无,其利害彰彰也。农民栉沐藨蔉,罄室竭力于 田,而妇子悬命焉。宁束手于一朝之患,号呼奔走其 傍,痛莫之救,而独不为先事之备?”余怪而究其说矣, 每圩田亩姑以千计,田其中者姑以百计。百家之中, 有十不协力而九十家者,修筑之无益也。农虽值有 年,仅给俯仰,困于涝而转徙者众矣,宜未暇为圩岸 计。“岸土取于田,岸宽则田窄小,民愚不察其损小而 利大也。”今令出于官,何力不协,远近风行,咸德上佚。 道之使谁不子来,谁复惜小。况公诚意感孚,一时司 牧者竞矢公心,劝相多方,视民之私计者功相万矣。 故圩岸之利不难知,难在公之悉民隐而为之任之 也。公绩不磨,而有绍之者,民其永赖哉。

    《丈量策》
    虞淳熙

    大哉王言乎!所为区四宇者,即轩辕氏有过之无不 及也;所为正经界者,即子舆氏若润之非崖略也。盖 皇仁在十历而不为始,何则?慎虑终矣。皇仁在万历 而不为终,何则?如其始矣。《圣谕》曰:“丈量以厚下安民, 殆《易》之益乎?”求羡于畦畛之外,而填庾廪之内,何厚 何安?故仁政必自安厚始也,在循法之吏也。《圣谕》曰: “丈量欲安静不扰”,殆书之无为乎?假藉乎胥徒之名, 而当蛇虎之实,何安何静?故仁政必自安静始也,在 长厚之吏也。故得其人之为贵。大哉王言乎!今夫平 天下者均天下,王人执矩,司空执度,以为均也。跬步 而无矩,则争于步;立锥而无度,则争于立。察后英辟, 割污暴而食良奥,必有矩度。曰区,曰“界,曰井,曰庐,曰 封植沟涂,曰阪险原隰,曰公私中外,曰阡陌表畷”,皆 均也。浚浍若带,而视如江河,崇塍若域而喻如山岳, 故天下鲜极富极贫之家,而无患寡患贫之意。居无 何,学校兴,贤矣。礼耕义种,不祈土地,以为富者起而 让路于畔,则仁政之终哉!是以虞芮冥心于周路,商 畯代耕于葛郊,亦言安厚宁静之极而已。自商鞅、李 悝裂其地纪,吕政、李斯恣其剖析,新室不足美,新法 不足变,周文公《太平之书》几为千人鹄,而洞坏已甚, 则有请限田者矣,其人江都之逐臣也;请均田者矣, 其人疏逖之贱吏也;自井而自分之名一家之三代 者矣,其人关中之废儒也。彼其量而入,量而出,君臣 之间,浅深长短,犹然未测,而谓遽能均平天下乎?若 均平天下,则无如此时也。君臣之心,靡尺寸之隔也; 君民之心,又靡尺寸之间也。圣谕出于朝而臣为纶, 《圣谕》宣于野而民为綍,则又足引绳而齐一世也。然 而犹未尽均者,将无吏之弊哉?夫民得尺,则曰“我之 尺匿不欲人议修短”;得寸,则曰“我之寸闵不畏人行 侵夺。有田于此,欺以薄赋乃售,而求售者归赋于所 已赋之田;有田于此,诒以不赋乃售,而求售者影赋 于所不赋之户。弃疾嫁祸,惟是之繇。”吏从而按之,因 疾之祸之,于是目为鸷、为苛,为不安不厚、不静而扰, 则所谓难与虑始也。吾之始以始,仁也。无以易虑,若 何乎吏,无以承谕,若何乎?虑,则当承圣谕而徐徐焉。 “营四海于目。厥田惟官,官若干亩,无以交于民。厥田 惟寺,寺若干亩,无以交于民。厥田惟庄,庄若干亩,无 以交于民。厥田惟屯,屯若干亩,无以交于民。厥田惟 蒙古土酋若干亩,蒙古土酋无以交于民。天下田多 在民耳,先其不在民,而民之蜮其心者,不能射也。厥 土肥惟上”,上从其上于赋而则重。厥土良,惟中,中从 其中于赋而则减。厥土硗,惟下,下从其下于赋而则 轻。天下田用成赋耳。分其田为三则,而数之浮于籍 者,可尽去也。厥民巧,计弓而亩则武之便。厥民殷,计 区而亩则画之便。厥民淳,计日计种而亩则景移黍 积之便。天下田,随土风耳,因其俗之利而法之,局于 古者罔足程也。嗟乎!轩辕之立算后世,命曰《圆测》,当 其迎随之靡定,而胶者苑者执以疾民祸民无巳时, 况率属而据其奥,使妇子坐行膳橐,短井落田是用 增,彼静耶?抑为扰耶?孟轲之经界,于时犹曰“润泽”,当 其通变以不倦,而刻者文者执以疾民祸民无巳时况同并而割其界,使比邻夸得“志,抑首短气,赋是用 增,彼静耶,抑为扰耶?闻之,《丈量谕》下,诸王孙遮道而 噪,诸酋长抗疏而陈,诸军士荷戈而哄。此何故哉?彼 之田,犹之乎海,民之田,犹之乎流。民之所藏疾而避 祸者,彼之所居亭而受寄者也。民无由藏疾而得弃 疾之疾,无由避祸而衷嫁祸之祸”,于是真定等四十 九郡求免焉。盖一二豪右捍罔者为之渠,彼之扰,民 之静,彼之不安,不厚,民之安,民之厚耳。然而力能鼓 民以逆命,是故贵先治矣。先治之令,不赋之田,加赋 之田,昭昭乎其籍,而始总会天下之民田,又总会府 州县之民田,引户记里,必取盈其所总会者,妙简监 司之吏,又妙简府州县之吏,里胥卒史,必皆得于妙 简者,夫奚虑于下不可厚,民不可安,仁不可始,诏不 可行哉?或有道曰:“李龟年《丈量十法》,可仿也乎?其画 石,其见超其人,非逐臣贱吏废儒也,安勿仿也。”然则 胡仁政之靡终欤?曰:“吾未闻孟氏之王滕也者。”

    《限田均民议》
    刘同升

    “古者制民之产,足以仰事俯给。民有恒产,衣食不乏, 何乐为盗以速死亡?”今天下民穷极矣,纵不能分田 授宅,而坐视贪绅豪民、富商大贾,求田问舍而无所 底止乎?则限田之法可以仿而行之也。夫一县之田 有限也,诡秘而寄之他县;一府之田有限也,恣横而 廓之它府。小民之田与势家连亩,诱致其佃,田主不 “得收租,不得已而归之势家。势家既欲其田,复捐其 直,又遗其粮,势家日富,小民日蹙。伤哉!民不聊生,至 此极也!”夫贪官污吏,取尽锱铢;富商大贾,算及纤毫, 穴金则有窃发之虞,怀璧则有戕身之累。唯是买田 广土,无水火盗贼之忧,至于子孙之败,不暇计耳。若 有定限,不得买田违制,则一人一家,“所用几何?贪官 污吏,剥民致富而无所用之。富商大贾,累积多藏而 无所用之。以至居室有制,衣服有度,饮食有节,僮婢 有数,一如《会典》品官平民之制,违者加以僭越之罪。 庶几俭德可风,豪华可裁。”节俭之俗渐返,则输纳之 念急公。田宅不能恣意,起居不能纵欲,金玉珠宝不 能私御,锦绣纨绮不能饰观,则贪官污吏、富商大贾, 其术穷矣。夫豪者约之使俭,亦不肯俭,唯制于无所 逞,则不约而自俭,必然之势也。而自此小民亦得有 田以给朝夕,亦得有宅以树桑麻,亦得有布素以充 衣服,亦得有妻子以养耇老。富者不至于极富,贫者 不至于极贫。天能生民,不能养民。王道补偏救弊,参 天地而赞化育。岂无术以处此。政在养民。必自限田 始矣。

    田制部艺文三

    《咏田》
    唐·李峤

    贡禹《怀书》日,张衡作赋辰。杏花开凤轸,菖叶布龙鳞。 瑞麦两岐秀,嘉禾同颖新。宁知帝王力,击壤自安贫。

    《新田诗》并序
    宋·王安石

    唐治四县,田之入于草莽者十九,民如寄客,虽简其赋,缓其徭,而不可以必留。尚书比部郎中赵君尚宽之来,问敝于民而知其故。乃委推官张君恂,以兵士“兴大渠之废者一,大陂之废者四,诸小渠陂教民自为者数十一年流民作而相告以归,二年而淮之南、湖之北,操囊耜以率其妻子者,其来如雨,三年而唐之土不可贱,取昔之菽粟者,多化而为稌。环唐皆水矣,唐独得岁焉。船漕车挽负担,出于四境,一日之间,不可为数。唐之私廪固有馀,循吏之无称于世久矣。” 予闻赵君如此,故为作诗。诗曰:

    离离新田,其下流水。孰知其初,灌莽千里。其南背江, 其北逾淮。父抱子扶,十百其来。“其来仆仆,镘我新屋, 赵侯劬之,作者不饥。岁仍大熟,饱及鸡鹜。僦船与车, 四鄙出谷。今游者处,昔止者流。维昔牧我,不如今侯。 侯来适野,不有观者。税于水滨,问我鳏寡。侯其归矣, 三岁于兹。谁能止侯,我往求之。”

    《圩丁词五首》并引
    杨万里

    江东水乡堤河两岸,而田其中,谓之圩。农家云:“圩者,围也,内以围田,外以围水。” 盖河高而田反在水下,沿堤通斗门,每门疏港以溉田,故有丰年而无水患。余自溧水县南一舍所登蒲塘河,小舟至镇,水行十二里,备见水之曲折。上自池阳,下至当涂,圩河皆通大江。而蒲塘河之下十里所,有湖曰石臼,广八十里,河入湖,湖入江。乡有圩长,岁晏水落,则集圩丁,日具土石楗枝以修圩。余因作词以拟刘梦得《竹枝》《柳枝》之声,以授圩丁之修圩者,歌之以相其劳云。

    上通建德下当涂,千里江湖缭一圩。本是阳侯水精 国,天公敕赐上农夫。

    南望双峰抹绿明,一峰起立一峰横。不知圩里田多少,直到峰根不见塍。

    两岸沿堤有水门,万波随吐复随吞。君看红蓼花边 脚,补出修来无水痕。

    儿郎辛苦莫呼天,一岁修圩一岁眠。六七月头无滴 雨,试登高处望圩田。

    圩上人牵水上航,从头检点万农桑。即非“使者秋行 部”,乃是圩翁《晓按庄》。

    《量田谣》
    吴斌

    朝量水田雪,暮量山田月。青山白水人如云,朝暮量 田几时歇。尺田寸地须尽量,丝毫增入无留藏。时旸 时雨欣时康,我民欲报心未央。年年增赋输太仓,安 得长风天外起。吹倒昆仑填海木,更出桑田千万里。

    《柜田》
    元·王祯

    江边有田以柜称,四起封围皆力成。有时卷地风涛 生,外御冲荡如严城。大至连顷或百亩,内少塍埂殊 宽平。牛犁展用易为力,不妨陆耕与水耕。长弹一引 彻两际,秧垄依约无斜横。旁置瀽穴供吐纳,水旱不 得为亏盈。素号常熟有定数,寄收粒食犹囷京。庸田 有例召民佃,三年税额方全征。便当从此事修筑,永 护《稼地》非徒名。吾生口腹有成计,终焉愿作“江乡氓。”

    《梯田》
    前人

    世间田制多等夷,有田世外谁名题。非水非陆何所 兮,危颠峻麓无田蹊。层磴横削高为梯,举手扪之足 始跻。伛偻前向防颠挤,佃作有具仍兼携。随宜垦㔉 或东西,知时种早无噬脐。稚苗亟耨同高低,十九畏 旱思云霓。凌昌风日面且黧,四体臞瘁肌若刲。冀有 薄获胜稗稊,力田至此嗟欲啼。田家贫富如云泥,贫 无锥置富望迷。古称井地富可稽,一夫百亩容安栖。 馀夫田数犹半圭。我今岂独非黔黎,可无片壤充耕 犁。佃业今欲青云齐,一饱才足及孥妻。输租有例将 何赍,惭愧平地田千畦。

    《围田》
    前人

    “度地置围田,相将水陆全。万夫兴力役,千顷入周旋。 俯纳环池地,穹悬覆幕天。中藏仙洞秘,外绕月宫圆。 蟠亘参淮甸,纡回际海堧。官民皆纪号,远近不相缘。 守望将同井,宽平却类川。隰桑宜叶沃,堤柳要根骈。 交往无多迳,高居各一廛。偶因成土著,元不畏民编。 生业团乡社,嚣尘隔市廛。沟渠通灌溉,塍埂互连延。” 俱乐耕耘便,犹防水旱偏。翻车能沃槁,瀽穴可抽泉。 拥绿秧锄后,均黄刈获前。总治新税籍,素表屡丰年。 稌黍及亿秭,仓箱累万千。折偿依市直,输纳带逋悬。 岁计仍馀羡,牙商许懋迁。补添他郡食,贩入外江船。 课最司农绩,治优都水权。富民兹有要,陆海岂无边。 祈奏载芟咏,报歌《良耜篇》。降穰今若“此,蒙利敢安然。 壤土常增筑,风涛每虑穿。积储趋日用,防御废宵眠。 击鼓供惟急,苫庐守独专。本为凭御护,或未免灾愆。 谁念农工苦,惟知粒食鲜。并将农谱事,编纪作诗传。”

    《圃田》
    前人

    “二顷负郭田,人工宁易取。数口仰成家,片产足为圃。 远即加倍蓰,多仍防莽卤。虽云绝里闾,终得并城府。 幽可寻山隈,润宜临水浒。未始外犁锄,或亦事斤斧。 中可居一廛,外或兴百堵。请学拟樊须,不如闻孔父。 业作灌园翁,籍古输税户,作计务勤劬,佣工赡贫窭。 水种要渐濡,粪滋饶朽腐。蔬茹间甘辛,瓠瓜无苦窳。 芃芃黍稷苗,蔚蔚桑果树。鬻利达市廛,植木入邨坞, 界展阵图横,区分僧衲补,随分了朝昏,无心富囷庾。 高卧尽元龙,信诬从市虎。闲看穴蚁争,静听井蛙怒。 偶尔阅物情,居然为地主。进退绰有馀,奔竞耻为伍。 寸壤思康庄,众流独砥柱,自我结蓬茅,从渠爱簪组, 畎亩著吾身,乾坤留此土,陵谷几变”迁,耕凿一今古。 四序转轩楹,八表际庭宇。造境到羲炎,逢时知舜禹。 柴荆敞昏夜,桔槔憩烟雨。俱同动植苏,忝与膏泽溥。 斗酒一醉劝,盘餐众美聚。口腹粗能甘,身形不知苦。 养生诚足嘉,报本非敢侮。五土既有神,百谷岂无祖。 斋祭奏豳诗,岁时鸣土鼓。不务农务中,是用记图谱。

    《巴田》
    明·刘天民

    巴田不成井,逐垄细开塍。灌水分山溜,烧畬去野艿。 三时勤不辍,八口饱方能。寄谢当涂子,民心未有恒。

    田制部选句

    汉班固《西都赋》:“提封五万,疆埸绮纷。沟塍刻镂,原隰 龙鳞。决渠降雨,荷锸成云。五谷垂颖,桑麻铺芬。” 唐柳宗元《梦归赋》:“原田芜秽兮峥嵘榛棘。”

    《李觌射田判》:“三秦奥壤,陆海良田。原隰条分,沟塍脉 散。粳稻漠漠,黍稷油油。无爽蝉鸣之期,有至凤冠之 稔。其地则上,厥价惟高;准丁而请,则无妨废。据勋来 射,交爽事宜。”

    魏曹植诗:“东西度七陌,南北越九阡
    考证
    晋陆机诗:“回渠绕曲陌,通波扶直阡。”

    唐杜甫《夔州歌》:“东屯稻畦一百顷,北有涧水通青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