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汇编 礼仪典 第一百五十四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经济汇编 第一百五十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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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礼仪典

     第一百五十五卷目录

     天地祀典部汇考九

      宋二神宗元丰五则 哲宗元祐四则 绍圣二则 元符一则

    礼仪典第一百五十五卷

    天地祀典部汇考九

    宋二

    神宗元丰元年春正月戊午命详定郊庙礼仪九月诏祀天地及配帝并用特牲

    按《宋史神宗本纪》云云 按《礼志》:元丰元年二月诏 “内壝之外,众星位周环每二步植一杙,缭以青绳,以 为限域。”既而详定奉祀礼文所言:“周官外祀皆有兆 域,后世因之,稍增其制。国朝郊坛率循唐旧。虽仪注 具载圜丘三壝每壝二十五步。而有司乃以青绳代 内壝,诚不足以等神位、序祀事、严内外之限也。伏请 除去青绳,为三壝之制。”从之。元丰元年十一月,详 定郊庙奉祀礼文所言:“按东汉坛位,天神从祀者至 千五百一十四,故外设重营,以为等限。日月在中营 内南道,而北斗在北道之西,至于五星中宫宿之属, 则其位皆中营,二十八宿外宫星之属,则其位皆外 营。然则为重营者,所以等神位也。唐因隋制,设为三 壝,天神列位不出内壝,而御位”特设于坛下之东南。 若夫公卿分献,文武从祀,与夫乐架馔幔,则皆在中 壝之内,而大次之设,乃在外壝。然则为三壝者,所以 序祀事也。元丰元年二月,郊庙奉祀礼文所言:“古 者祀天于地上之圜丘,在国之南;祭地于泽中之方 丘,在国之北,其牲币礼乐亦皆不同,所以顺阴阳,因 高下,而事之以其类也。由汉以来,乃有夫妇共牢,合 祭天地之说,殆非所谓求神以类之意。本朝亲祀上 帝,即设皇地祇位,稽之典礼,有所未合。”遂诏详定更 改以闻。于是陈襄、王存、李清臣、张璪、黄履、陆佃、何洵 直、杨完等议,或以当郊之岁,冬夏至日分祭南北郊, 各一日而祀遍;或于圜丘之旁,别营方丘而望祭;或 以夏至盛暑,天子不可亲祭,改用十月;或欲亲郊圜 丘之岁,夏至日遣上公摄事于方丘,议久未决。 按岳氏《愧郯录》,元丰元年七月二日,详定郊庙奉祀 礼文所言:“古之祭祀,以五齐荐诸神,以三酒酌诸臣, 其用不同。今尊虽具均,以法酒实之,而无清浊厚薄 之异,是名物徒存,而无其实也。”再详五齐,郑氏以为 醴味与酒味异,其馀四齐,味皆似酒。祭祀必用五齐 者,至恭不尚味,而贵多品也。若三酒,则人所饮也。事 酒为有事而新作者,即今卒造之酒,昔“酒久酝乃熟, 故名以昔。二者色皆白清,酒久于昔酒,故色清而味 厚。欲令法酒库内酒坊以见造到逐色酒实之。”从之。 元丰二年秋七月丁亥,详定《郊庙礼仪》。

    按:《宋史神宗本纪》云云。

    元丰四年四月,诏罢南郊合祭,亲祀北郊。九月,详定 《郊庙奉祀礼仪》。十月,罢祈谷、大雩,从祀诸神。

    按《宋史神宗本纪》:元丰四年夏四月己巳,诏罢南郊 合祭天地。自今亲祀北郊,如南郊仪,有故不行,则以 上公摄事。九月甲辰,详定郊庙奉祀礼仪。 按《礼志》, 元丰三年,翰林学士张璪言,“先王顺阴阳之义,以冬 至祀天,夏至祀地,此万世不可易之礼。议者乃欲改 用他月,无所据依。必不得已,宜即郊祀之岁,于夏至 之日,盛礼容,具乐舞,遣冢宰摄事,虽未能皆当于礼, 庶几先王之遗意犹存焉。”于是礼官请如璪议,设宫 架乐,文武二舞,改制乐章,用竹册匏爵,增配帝犊及 捧俎分献官,广坛壝斋宫,修定仪注,上之。既而曾肇 言:“今冬至若罢合祭,而夏至又以有司摄事,则不复 有亲祭地祇之时,于父天母地之义若有隆杀。请遇 亲祀南郊之岁,以夏至日备礼躬款北郊,以存事地 之义。”四年四月,乃诏“亲祀北郊,并依南郊之仪。有故 不行,即以上公摄事。”元丰四年十月,详定郊庙奉 祀礼文所言:“近诏宗祀明堂以配上帝,其馀从祀群 神悉罢。今祈谷、大雩,犹循旧制,皆群神从祀,恐与诏 旨相戾。请孟春祈谷,孟夏大雩,惟祀上帝,以太宗皇 帝配,馀从祀群神悉罢。”又请改筑雩坛于国南门,以 严祀事。并从之。 按《黄履传》,履字安中,邵武人。少游 太学,举进士,调南京法曹,又为高密、广平王二宫教 授、馆阁校勘、同知礼院,擢监察御史里行。辞御史,改 崇政殿说书兼知谏院。神宗尝询天地合祭是非,对 曰:“国朝之制,冬至祭天圜丘,夏至祭地方泽,每岁行 之,皆合于古。犹以有司摄事,未足以尽,于是三岁一 郊而亲行之,所谓因时制宜者也。虽施之方今,为不 可易。惟合祭之非,在所当正。然今日礼文之失,非独 此也。愿敕有司正群祠,为一代损益之制。”诏置局详定,命履董之,北郊之议遂定。

    元丰五年。秋七月己酉。始建雩坛。祀上帝。以太宗配 按《宋史神宗本纪》云云。

    元丰六年十二月,祀昊天上帝于圜丘。

    按《宋史神宗本纪》,“元丰六年十二月癸卯,加上仁宗、 英宗谥。甲辰,朝献景灵宫;乙巳,朝享太庙。丙午,祀昊 天上帝于圜丘,赦天下。” 按《礼志》,“神宗元丰六年十 一月二日,帝将亲郊,奉仁宗、英宗徽号册宝于太庙。 是日晚,斋于大庆殿,三日,荐享于景灵宫,斋于太庙; 四日,朝享七室,斋于南郊之青城。五日冬至,祀昊天 上”帝于圜丘,以太祖配。是日,帝服靴袍,乘辇至大次, 有司请行礼,服大裘,被衮冕以出。至坛中壝门外,殿 中监进大圭,帝执以入,宫架乐作,至午阶下版位,西 向立,乐止。礼仪使赞曰:“有司谨具,请行事。”宫架奏《景 安之乐》,文舞作六成止。帝再拜。诣罍洗,宫架乐作,至 洗南,北向,乐止。帝搢圭盥帨讫,乐作,至坛下,乐止。升 午阶,《登歌乐作》,至坛上,乐止。殿中监进镇圭,《嘉安乐 作》;诣上帝神坐前,北向跪,奠镇圭于练藉,执大圭,俛 伏,兴,搢圭,跪,三上香,奠玉币,执圭,俛伏,兴,再拜。内侍 举镇圭授殿中监,乐止。《广安乐》作,诣太祖神坐前,东 向,奠圭币如上帝仪,登歌乐作,帝降坛,乐止。宫架乐 作,还位西向立,乐止。礼部尚书、户部尚书以下奉馔 俎,宫架《丰安乐》作,奉奠讫,乐止。再诣罍洗,帝搢大圭, 盥帨、洗爵、拭爵讫,执大圭,宫架乐作,至坛下,乐止。升 自午阶,登歌乐作,至坛上,乐止。登歌《禧安乐》作。诣上 帝神坐前,搢圭,跪,执爵祭酒,三奠讫,执圭,俛伏,兴,乐 止。太祝读册,帝再拜讫,乐作。次诣太祖神坐前,如前 仪,登歌乐作,帝降自午阶,乐止。宫架乐作,还位西向 立,乐止。文舞退,武舞进,宫架,《正安之乐》作,乐止。亚献 盥帨讫,《正安乐》作,礼毕,乐止。终献、行礼并如上仪。献 毕,宫架乐作,帝升自午阶,乐止。登歌乐作,至饮福位, 乐止。《禧安乐》作,帝再拜,搢圭,跪,受爵,祭酒,三啐酒,奠 爵,受俎,奠俎,受抟黍豆,再受爵,饮福讫,奠爵,执圭,俛 伏,兴,再拜,乐作。帝降还位如前仪。礼部、户部尚书彻 俎豆,礼直官曰:“赐胙行事。陪祀官再拜。”《宫架宴安》乐 作,一成止。宫架乐作,帝诣望燎位,南向立,乐止。礼直 官曰“可燎。”俟火燎半柴,礼仪使跪奏:礼毕,宫架乐作。 帝出中壝门,殿中监受大圭,归大次,乐止。有司奏“解 严。”帝乘舆还青城,百官称贺于端诚殿。有司转仗卫, 奏“中严外办。”帝服通天冠、绛纱袍,乘舆以出。至玉辂 所,侍中跪请降舆升辂。帝升辂,门下侍郎奏请进行, 又奏请少驻,侍臣乘马,将至宣德门,奏《采齐》一曲,入 门,乐止。侍中请降辂赴幄次,有司奏解严。帝常服,乘 舆御宣德门,肆赦,群臣称贺如常仪。初,淳化三年,将 以冬至,郊前十日,皇子许王薨,有司言:“王薨在未受 誓戒之前,准《礼》,天地社稷之祀不废。”诏下尚书省议。 吏部尚书宋琪等奏:以许王薨谢,去郊礼裁十日。又 诏:“辍十一日以后五日朝参,且至尊成服,百僚皆当 入慰。有司又以十二、十三日受誓戒,按《令式》,受誓戒 后不得吊丧问疾。今若皇帝既辍朝而未成服,则全 爽礼文;百僚既受誓而入奉慰,又违令式。况许王地 居藩戚,望着亲贤,于昆仲为大宗,于朝廷为冢嗣,遽 兹薨逝,朝野同哀,伏想圣情,岂胜追念。当愁惨之际, 行对越之仪,臣等实虑上帝之弗歆,下民之斯惑。况 祭天之礼,岁有四焉,载于《礼经》,非有差降。请以来年 正月上辛合祭天地。”从之。神宗之嗣位也,英宗之丧 未除,是岁当郊,帝以为疑,以问讲读官王圭。司马光、 王安石皆对以不当废。圭又谓丧三年不祭,惟天地 社稷为越绋而行事,《传》谓“不敢以卑废尊也。”景德二 年,真宗居明德太后之丧,即易月而服除。明年遂享 太庙,而合祀天地于圜丘。请冬至行郊庙之礼,其服 冕、车辂、仪物、音乐“缘神事者,皆不可废。”诏用景德故 事,惟郊庙及景灵宫礼神用乐,卤簿鼓吹及楼前宫 架、诸军音乐,皆备而不作,警场止鸣金钲鼓角,仍罢 诸军呈阅骑队。故事,斋宿必御楼警严,幸后苑观花 作水戏,至是悉罢之。有司言:故事当谒谢于祖宗神 御殿,献享月吉礼以礼官摄。诏遣辅臣,仍罢诣佛寺。 是后国有故,皆遣辅臣。元丰六年,详定礼文所言: “本朝昊天上帝、皇地祇、太祖位各设三牲,非尚质贵 诚之义。请亲祠圜丘、方泽,正配位皆用犊,不设羊、豕、 俎及鼎匕,有司摄事亦如之。又簠、簋、尊、豆皆非陶器, 及用龙杓,请改用陶,以椫为杓。”又请:“南北郊先行升 烟瘗血之礼,至荐奠毕,即如旧仪,于坛坎燔瘗牲币。 又北郊皇地祇及神州地祇当为坎瘗,今乃建坛燔 燎,非是。请今祭地祝板、牲币并瘗于坎。”又“《祀仪》,惟昊 天上帝、皇地祇高禖燔瘗犊首,自感生帝、神州地祇 而下,皆不燔瘗牲体,殊不应典礼。请自今昊天上帝、 感生帝皆燔牲首以报阳;皇地祇、神州太社、太稷凡 地之祭,皆瘗牲之左髀以报阴。荐享太庙,亦皆升首 于室。”又言:“古者祭祀用牲,有豚解,有体解,荐腥则解 为十一体。今亲祀南郊,正配位之俎不殊左右胖,不分贵贱,无豚解、体解之别。请郊庙荐腥解,其牲两体、 两肩、两胁、并脊为七体,左右胖俱用。其载于俎,以两 体左端、两肩、两胁次之,脊居中,皆进末。至荐熟,沈肉 于汤,止用右胖,髀不升俎。前后肱骨离为三,曰”肩、臂、 臑、后髀。股骨去体离为二,曰肫、胳。前脊谓之正脊,次 直谓之脡脊,阔于脡脊谓之横脊,皆二骨。胁骨最后 二为短胁,旁中二为正胁,最前二为代胁。若升俎,则 肩、臂、臑在上端,膊、胳在下端,脊胁在中央。其俎之序, 则肩、臂、臑、正脊、脡脊、代胁、短胁、膊、胳凡十一体。而骨 体升俎,进神坐前,如《少牢》礼,皆“进下。其牲体各预以 半为腥俎,半为熟俎,肠胄、肤俎亦然。”又请“亲祠饮福 酒讫,仿《仪礼》佐食抟黍之说,命太官令取黍于簋,抟 以授祝,祝受以豆,以嘏乎皇帝而无嘏辞。又本朝亲 祀南郊习仪于坛所,明堂习仪于大庆殿,皆近于渎。 伏请南郊习仪于青城,明堂习仪于尚书省,以远神 为恭。”又赐胙:三师:三公,侍中,中书令,门下、中书侍郎, 尚书左右丞,知枢密、同知院事,礼仪、仪仗、卤簿、顿递 使,牛、羊、豕、肩、臂、臑各五;太子,三师、三少,特进、观文大 学士,学士,御史大夫六;尚书,金紫、银青光禄大夫,节 度使,资政殿大学士,观文,翰林、资政,端明、龙图天章、 宝文承旨,侍讲、侍读学士,左右散骑常侍,尚书列曹 侍郎,龙图、天章、宝文直学士,光禄正议,通议大夫,御 史中丞,太子宾客、詹事,给事中,中书舍人,节度观察 留后,左右谏议,龙图、天章、宝文待制,太中中大夫,秘 书殿中丞,太常、宗正卿,牛、豕、肩、臂、臑各三。入内内侍 省押班副都知,光禄卿监,礼官博士,牛、羊、脊、胁各三。 太祝,奉礼司尊彝、郊社、太庙,宫闱令监牲牢、供应祠 事内官羊髀膊胳三应执事职掌、乐工、门干、宰手、驭 马、驭车人。并均给髀、《肫胳》觳、及肠胃肤之类。元丰 六年,礼部、太常寺上亲祀仪,并如南郊。其摄事唯改 舞名及不备官,其笾豆、乐架、玉币之数,尽如亲祀。是 岁十一月甲辰冬至,祀昊天上帝,以太祖配。始罢合 祭,不设皇地祇位。

    按《文献通考》:元丰六年冬至,郊祀昊天上帝,以太祖 配,始罢合祭,不设皇地祇位。先是,枢密院陈襄等详 定郊庙礼文,上言曰:“伏承圣意,以天地合祭于圜丘 为非典礼之正。诏令更定。臣谨按《周礼》,大司乐,以圜 钟为宫,冬日至,于地上之圜丘奏之,六变以祀天神; 以函钟为宫,夏日至于泽中之方丘奏之,八变以祭 地示。夫祀必以冬日至”者,以其阳气来复于上,天之 始也,故宫用夹钟于《震》之宫,以其帝出乎震也,而谓 之圜钟者,取其形以象天也。三一之变,合阳奇之数 也。“祭必以夏日至”者,以其阴气潜萌于下,地之始也, 故宫用林钟于《坤》之宫,以其万物资养于《坤》也,而谓 之“函钟”者,取其容以象地也。四二之变,合阴耦之数 也。又《大宗伯》“以禋祀实柴槱燎祀”,其在天者,而以苍 璧礼之;以血祭狸沈疈辜祭,其在地者,而以黄琮礼 之:皆所以顺其阴阳,辨其时位,仿其形色,此二礼之 不得不异也。故求诸天而天神降,求诸地而地祇出, 得以通精诚而逆福釐,以生烝民,以阜万物,此百王 不易之礼也。去周既远,先王之法不行。汉元始中,奸 臣妄议,不原经意,附会《周官》“大合乐”之说,谓当合祭 平帝,从而用之。故天地共犊,礼之失自此始矣。由汉 历唐,千有馀年之间,而以五月亲祠北郊者,惟四帝 而已。如魏文帝之太和,周武帝之建德、隋高祖之开 皇,唐睿宗之先天,皆希阔一时之举也。然而随得随 失,卒无所定。垂之本朝,未遑厘正。恭惟陛下恢五圣 之述作,举百王之废坠,臣以谓既罢合祭,则南北二 郊,自当别祀。伏望陛下每遇亲祠之岁,先以夏日至 祭地示于方丘,然后以冬日至祀昊天于圜丘,此所 谓《大居正》也。然议者或谓先王之礼,其废已久,不可 复行。古者斋居近,仪卫省,用度约,赐予寡,故虽一岁 遍祀而国不费,人不劳。今也,斋居远,仪卫繁,用度广, 赐予多,故虽三岁一郊,而犹或惮之,况一岁而二郊 乎?必不获已,则三年而迭祭。或如后汉以正月上丁 祠南郊,礼毕,次北郊;或如南齐以上辛祀昊天,而次 辛瘗后土,不亦可乎?臣窃谓不然。《记》曰:“祭不欲疏,疏 则怠。”夫三年迭祭,则是昊天大神,六年始一亲祀,无 已怠乎?《记》曰:“大事必顺天时。”二至之郊,周公之制也。 舍是而从后王之失,可谓礼欤?彼议者徒知苟简之 便,而不睹尊奉之严也。伏惟陛下鉴先王已行之明 效,举旷世不讲之大仪,约诸司仪卫而幸祠官,均南 郊之赐予以给卫士,蠲青城不急之务,损大农无名 之费,使臣“得以讲求故事,参究《礼经》,取《太常仪注》之 文以正其讹谬,稽大驾卤簿之式以裁其繁冗,惟以 至恭之意对越大祇,以迎至和,格纯嘏,庶成一代之 典,以示万世。”又曰:“臣某等恭惟本朝冬至祀天南郊, 夏至祭地北郊,每岁行之,皆合于古。犹以有司摄事 为未足以尽志,于是三年一郊而亲行之。夫三”年一 郊而亲行之,盖所谓因时制宜者也。施之于今,诚不 可易,惟合祭之礼,在所当正。《礼》曰:“‘鲁人将有事于上帝,必先有事于泮宫’。所以然者,告祖为配之谓也。”又 曰:“晋人将有事于河,必先有事于恶池;齐人将有事 于泰山,必先有事于配林。”所以然者,先卑后尊之谓 也。臣等推古以知今,推诸侯以“知天子,欲乞每遇亲 郊,七日戒之后,三日宿之,时宿太庙以告,宿北郊以 祭,宿南郊以祀。所以先太庙者,告祖为配也;所以先 北郊者,先卑后尊也。虽然,自北郊至南郊,相去为远, 则中道不可以无舍,请为帷宫,止而后进。如允所奏, 乞下有司施行。”《礼》:后汉因祠南郊即祠北郊。明堂、世 祖庙及太庙,谓之“五供。”唐因祠南郊,即祠太清宫及 太庙,谓之《三大礼》。本朝三岁郊祠,必先景灵宫及太 庙,盖因前制。然每岁夏至于北郊,自有常祠祀,兼常 岁有司摄事于南郊,亦不合祭天地。其合祭之意,止 缘亲祠欲遍及尔。若以亲祠欲遍及之,则因南郊同 时告祭。北郊自因旧仪,亦不背违礼意,近于可行。伏 “乞更赐参酌施行。”于是诏礼官讲求。翰林学士张璪 以为:“冬至祀天,夏至祀地,不易之理。今祀地欲改用 他月,无所据依,必不得已,宜于郊祀之岁,夏至之日, 盛礼容,兴乐舞,一如南郊之仪,命宰摄事。”而王存、曾 肇言:“今北郊常差中书、门下官,乃冢宰之任。乐舞之 类,亦开元、天宝《旧礼》所载,特近世废阙,二者皆有司 摄事常行之典,未足以代亲祠之重,恐于父天母地 之文有所未顺。”判太常寺陈荐言:“议者以天地合祭, 始于王莽,故欲罢之。臣按《周颂》:‘昊天有成命’,郊祀天 地也。《汉郊祀歌》曰:‘惟泰元尊,媪神蕃釐’。泰元,天也;媪 神,地也。又曰:‘涓选休成天地并’。况此天地同祀,可以 概见,恐非自王莽始也。议者又谓方丘之祀,盛夏不 躬行,宜选冢宰摄祀,亦恐未必合古,然终不若天地 合祭也。乞且循旧制。”知礼院曾肇言:“今冬至若罢合 祭,而夏至又使有司行事,则于父母天地之义若有 隆杀。愿陛下遇亲祠南郊之岁,以夏至日躬款北郊, 以合先王之制。”遂诏罢南郊合祭,亲祠北郊,并依南 郊仪。如不亲祠,上公摄事。自元丰元年,上命枢密直 学士陈襄等详定郊庙奉祀礼文,大正历代典礼之 失。至是岁亲祀圜丘,始用新仪。国朝亲郊,止服衮冕, 至是稽古,始服大裘而被以衮冕。详定礼文所议:“‘《礼 记》曰‘郊特牲而社稷太牢’。又曰‘祭天地之牛角茧栗’, 配位亦特牲’,《书》曰‘用牲于郊,牛二’是也。宋《朝仪注》,昊 天上帝、皇地祗、太祖皇帝之位,各设三牲俎,非尚质 贵诚之义。请亲祠圜丘、方泽,正、配皆用犊,不设羊、豕、 俎及鼎、匕,有司摄事亦如之。郊之祭也,器用陶匏,以 象天地之性;椫用白木,以素为质。今郊祀簠、簋、尊、豆 皆非陶,又用龙杓,未合于礼意。请圜丘、方泽,正配位 所设簠、簋、尊、豆,改用陶器,仍以椫为杓。祀天之有禋 柴,犹祭地之有瘗血,享庙之有祼鬯,皆歆神之始,非 谓于祭之末燔烧胙馀也。至后世燔瘗牲币于祭末, 而不知致神于始,则是备于后而阙于先也。请南北 郊先行升烟瘗血之礼,至荐奠礼毕,即如旧仪,于坛 坎燔瘗牲币。北郊祭皇地祇及神州地祇,当为坎瘗 埋。今乃建”坛燔燎祝版,考先儒所说,地祇即无槱燎 之文。请祭皇地祇,祝版牲币并瘗于坎,不设燎坛。熙 宁祀仪,惟昊天上帝、皇地祇高禖燔瘗犊首,自感生 帝、神州地祇而下,皆不燔瘗牲体,殊不应礼。又按《周 礼羊人》:“祭祀割羊牲登其首。”《礼记》曰:“升首,报阳也。”首 为阳,则胁与髀为阴可知矣。报阳宜以阳,报阴“宜以 阴,各从其类也。请自今昊天上帝、感生帝皆燔牲首 以报阳。皇地祇、神州地祇、太社太稷凡地祇之祭,皆 瘗牲之左髀以报阴。凡荐享太庙,皆升首于室。”又曰: “臣等见亲祠《南郊仪注》,并云:祀前三日,仪鸾司铺御 座、黄道褥。谨按《唐故事》,郊坛宫庙内壝及殿庭,天子 步武所及,皆设黄道褥。坛上立”位,又施赤黄褥,将有 事,命彻之。武德、贞观之制用紫,至德以来用黄。《开元 礼》《开宝通礼》,郊庙并不设黄道褥。《太常因革礼》曰:“旧 制,皇帝升坛,以褥藉地,象天黄道,太祖命撤之,设拜 于地。”和岘乞宣付史馆。天圣二年仪注又增设郊坛 壝门道北御座、黄道褥。康定初,有司建议,谓配帝褥 用绯,以示损于天地。而自小次之前至坛上诸位,其 道褥以黄,盖非典礼。是岁有诏,自小次至坛下,撤黄 道。臣等伏详《礼记》,“郊祭之日,氾扫反道。”郑氏注谓“划 令新土在上也。其藉神席,天地尚质,则用蒲越槁鞂; 宗庙尚文,则设莞筵纷纯,加缫席画纯,加次席黼纯 而已。天子受胙,乃有席,《周礼》司几筵所谓胙席是也。 今来郊坛黄道褥欲更不设。”又言:“臣等看详《周官》,外 祀,皆有兆域,盖设一壝而已。后世因之,稍增其制。东 汉坛位天神,从祀者甚众,至一千五百一十四神,故 外设重营,以为等限。日月在中营内南道,而北斗在 北之西。至于五星中宫宿之属,则其位皆中营;二十 八宿外宫星之属,则其位皆外营。然”则为重营者,所 以等神位也。唐因齐、隋之制,设为三壝,天神列位不 出内壝,而御位特设于坛下之东南。若夫公卿分献, 文武从祀,与夫乐架馔幔,则皆在中壝之内,而大次之设,乃在外壝者,所以序祀事也。盖古者神位寡,祀 事简,故兆守有域,以为遮列厉禁而已。后世神位既 众,祀事亦繁,故为三“壝,以严内外之限。国朝郊祀坛 域,率循唐制,虽仪注具载圜丘三壝,每壝三十五步, 而有司乃以青绳代内壝,诚不足以等神位、序祀事, 严内外之限也。伏请除去青绳,如仪注为三壝。”从之。 按岳氏《愧郯录》考之《通鉴长编》,元丰六年十月甲申, 光禄卿吕嘉问言,“光禄掌酒醴祠祭,尊罍相承,用法 酒库三色法酒,以代《周礼》所谓五齐三酒,恐不足以 上称陛下崇祀之意。”近于法酒库、内酒库以酝酒法 式考之《礼经》,五齐三酒,今醅酒,其齐冬以二十五日, 春秋十五日,夏十日,拨醅瓮而浮蚁涌于面,今谓之 拨醅,岂其所谓泛齐耶?接取拨醅,其下齐汁与滓相 将,今谓之醅芽,岂其所谓醴齐耶?既取醅芽,置𥬠其 中,其齐葱白色入焉,今谓之“带醅酒”,岂其所谓“盎齐” 耶?冬一月,春秋二十日,夏十日,醅色变而微赤,岂其 所谓“醍齐”耶?冬三十五日,春秋二十五日,外拨开醅 面观之,上清下沈,岂其所谓“沈齐”耶?今朝廷因事而 酝造者,盖事酒也。今逾岁成熟蒸酝者,盖昔酒也。同 天节上寿燕所供腊醅酒“者,皆冬醅夏成,盖清酒也。 此皆酒,非所谓齐也。是知齐者,因自然之齐故称名。 酒者成就而人功为多,故享神以齐,养人以酒。”窃恐 典礼如此。又《司尊彝》曰:“酝齐缩酌,盎齐沈酌。”依经传 则泛齐、醴齐以事酒和之,用茅缩酌。其盎齐、醍齐、沈 齐,则以清酒和之,不用茅缩酌。如此,则所用五齐不 多,而供具“亦甚易。盖酝酒料次不一,此五种者,成而 皆自然。伏望圣断,以今之所造酒,与典礼相详审,或 不至差谬,乞自今年郊庙共奉。”上批:“嘉问论证,似有 理趣。今宗庙所实尊彝酒齐未备,就且如其说用之。”

    哲宗元祐元年议郊祀大裘去羔皮代以黑缯

    按《宋史哲宗本纪》,不载 按《宋史舆服志》:元祐元年, 礼部言,“元丰所造大裘,须用黑羔皮,乃作短袍样,袭 于衮衣之下,仍与衮服同冕,未合典礼。”下礼部太常 寺共议。上官均、吴安诗、常安民请依元丰新礼,丁骘 请循祖宗故事,王悆请仿唐制,朱光庭、周秩请以元 衣袭裘。独礼部员外郎何洵直在元丰中尝预详定, 以陆佃所议有可疑者八。按《周礼》,节服氏“掌祭祀朝 觐,衮冕六人,维王之太常。”郊祀,裘冕二人。既云衮冕, 又云裘冕,是衮与裘各有冕。乃云裘与衮同冕,当以 衮袭之。裘既无冕,又袭于衮,中裘而表衮,何以示裘 衮之别哉?古人虽质,不应以裘为夏服。盖冬用大裘, 当暑则以同色缯为之。《记》曰:“郊祭之日,王被衮以象 天。”若谓裘上被衮,以被为袭,则《家语》亦有“被裘象天” 之文。诸儒或言“临燔柴,脱衮冕,著大裘”,或云“脱裘服 衮。”盖裘、衮无同冕兼服之理,今乃以二服合为一,可 乎?且大裘,天子吉服之最上,若大圭、大路之比,是裘 之在表者。《记》曰:“大裘不裼。”说者曰无别衣以裼之,盖 他服之裘亵,故表裘不入公门。事天以报本复始,故 露质见素,不为表襮,而冕亦无旒,何必假他衣以藩 饰之乎?凡裘上有衣谓之裼,裼上有衣谓之袭,袭者, 裘上重二衣也。大裘本不裼,《郑志》乃云:“裘上有元衣, 与裘同色。”盖赵商之徒,附会为说,不与经合。袭之为 义,本出于重沓,非一衣也。古者斋祭异冠,斋服降祭 服一等,“祀昊天上帝、五帝,以裘冕祭,则衮冕斋。故郑 氏云:‘王斋服衮冕’。是衮冕者,祀天之斋服也。唐《开元》 及《开宝礼》,始以衮冕为斋服,裘冕为祭服,兼与张融 ‘临燔柴脱衮服裘’之义合。请从唐制,兼改制大裘,以 黑缯为之。”佃复破其说曰:“夫大裘而冕谓之裘冕,非 大裘而冕谓之衮冕,则裘冕必服衮,衮冕不”必服裘。 今特言裘冕者,主冬至言之。《周礼·司裘掌》“为大裘,以 供王祀天之服”,则祀地不服大裘,以夏日至不可服 裘故也。今谓大裘当暑,以同色缯为之,尤不经见。兼 裼袭一衣而已,初无重沓之义。被裘而覆之则曰袭, 袒而露裘之美则曰裼,所谓大裘不裼,则非衮而何? 《玉藻》曰:“礼不盛,服不充,故大”裘不裼,则明不裼而袭 也。充,美也。郑氏谓“大裘之上有元衣”,虽不知覆裘以 衮,然尚知大裘不可徒服,必有元衣以覆之。《玉藻》有 尸袭之义。《周礼裘冕注》云:“裘冕者,从尸服也。”夫尸服 大裘而袭,则王服大裘而袭可知。且裘不可以徒服, 故被以衮,岂借衮以为饰哉?今谓祭天用衮冕为斋 服,裘冕为祭服,此乃袭先儒之谬误。后汉显宗初服 日月星辰十二章以祀天地,自魏以来,皆用衮服,则 汉、魏祭天尝服衮矣,虽无大裘,未能尽合于礼,固未 尝有表裘而祭者也。且裘,内服也,与袍同袍,亵矣,而 欲襌以祭天,以明示质,是欲衩衣以见上帝也。洵直 复欲为大裘之裳,𫄸色而无章饰,夫裘安得有裳“哉? 请从先帝所志。”其后诏如洵直议,去黑羔皮,而以黑 缯制焉。

    元祐六年,诏“迎气四郊,以公卿摄事。”

    按:《宋史哲宗本纪》不载。 按《礼志》:元祐六年,知开封 府范百禄言:“每岁迎气于四郊,祀五帝,配以五神,国之大祀也。古者天子皆亲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 虔恭重事而导四时之和气焉。今吏所差三献皆常 参官,其馀执事赞相之人皆班品卑下,不得视中祠 行事者之例。请下礼部与太常议,宜以公卿摄事。”从 之。

    元祐七年九月,诏“南郊复设皇地祇位。”十一月,祀天 地于圜丘。

    按《宋史哲宗本纪》,元祐七年九月戊戌,诏冬至日南 郊宜依故事设皇地祇,礼毕,别议方泽之仪以闻。十 一月庚寅,帝斋大庆殿。辛卯,朝献景灵宫。壬辰,飨太 庙。癸巳,祀天地于圜丘,赦天下,群臣中外加恩 按 《礼志》,哲宗初立,未遑亲祀,有司摄事,如元丰仪。元祐 五年夏至祭皇地祇。命尚书右丞许将摄事。将言:“王 者父天母地,三岁冬至,天子亲祀,遍享宗庙,祀天圜 丘,而夏至方泽之祭,乃止遣上公,则皇地祇遂永不 在亲祀之典,此大阙礼也。望博诏儒臣,讲求典故,明 正祀典,为万世法。”礼部尚书赵彦若请依元丰所定 郊祀之岁,亲祀方丘及摄事,已合礼之正,更不须聚 议。礼部郎中崔公度请用陈荐议,仍合祭天地,从祀 百神。复诏尚书侍郎、两省及侍从、台谏、礼官集议。于 是翰林学士顾临等八人,请合祭如故事,“俟将来亲 祠北郊,则合祭可罢。宋兴,一祖六宗皆合祭天地,其 不合祭者,惟元丰六年一郊尔。去所易而就所难,虚 地祇之大祭,失今不定,后必悔之。”吏部侍郎范纯礼 等二十二人皆主北郊之议。中书舍人孔武仲又请 以孟冬纯阴之月,诣北郊亲祠,如神州地祇之祭。彭 汝砺、曾肇复上疏,论合祭之非,文多不载。九月,三省 上顾临等议,太皇太后曰:“宜依仁宗皇帝故事。”吕大 防言:“诸儒献议,欲南郊不设皇地祇位,于宗祖之制, 未睹其可。”范百禄以圜丘无祭地之礼,《记》曰:“有其废 之,莫可举也。先帝所废,稽古据经,未可轻改。”大防又 言:“先帝因《礼文》所建议,遂令诸儒定北郊祀地之礼, 然未经亲行。今皇帝临御之始,当亲见天地,而独不 设地祇位,恐亦未安。况祖宗以恩霑四方,庆赉将士, 非三岁一行,则国力有限。今日宜为勉行权制,俟北 郊议定及太庙享礼,行之未晚。”太皇太后以大防之 言为是,而苏颂、郑雍皆以古者人君嗣位之初,必郊 见天地,今皇帝初郊而不祀地,恐未合古。乃下诏曰: “国家郊庙特祀,祖宗以来命官摄事,惟三岁一亲郊, 则先享清庙,冬至合祭天地于圜丘。”元丰间,有司援 周制以合祭不应古义。先帝乃诏定亲祀北郊之仪, 未之及行。是岁郊祀,不设皇“地祇位,而宗庙之享,率 如权制。朕方修郊见天地之始,其冬至日南郊,宜依 熙宁十年故事,设皇地祇位,以严并况之仪。厥后躬 行方泽之祀,则修元丰六年五月之制,俟郊礼毕,集 官详议典礼以闻。”十一月冬至,亲祀南郊,遂合祭天 地,而诏罢饮福宴。

    按《文献通考》:南郊卤簿,使丘部尚书苏轼奏:“‘臣谨按 汉成帝郊祠甘泉泰畤、汾阴后土,而赵昭仪常从在 属车间。时扬雄待诏承明,奏赋以讽,其略曰:‘想西王 母欣然而上寿兮,屏玉女而却虙妃’。言妇女不当与 斋祠之间也。臣今备位夏官,职在卤簿。准故事,郊祀 既成,乘舆还斋宫,改服通天冠、绛纱袍,教坊钧容作 乐还内,然后后妃之属中道迎谒,已非典礼,而况方 当祀事未毕,而中宫掖庭,得在勾陈豹尾之间乎?窃 见二圣崇奉大祀,严恭寅畏,度越古今,四方来观,莫 不悦服。今车驾方宿斋太庙,而内中车子不避仗卫, 争道乱行。臣愚窃恐于观望有损,不敢不奏。乞赐约 束,仍乞取问随行合干勾当人施行’。取进止。”时轼为 卤簿使,导驾内中朱红车子十馀两,有张红盖者争 道乱行,于乾明寺前,轼于车中草此奏。奏入,上在太 庙驰遣人以疏白太皇太后。明日,中使传命,申敕有 司,严整仗卫,自皇后以下,皆不复迎谒中道。

    元祐八年四月,诏“南郊合祭天地,仍罢集议。”

    按《宋史哲宗本纪》云云。 按《礼志》。元祐八年。礼部尚 书苏轼复陈合祭六议。令礼官集议以闻。已而下诏 依元祐七年故事。合祭天地于南郊。仍罢集议 按《文献通考》。礼部尚书苏轼言。“恭睹陛下近者至日 亲祀郊庙。神祇享答。实蒙休应。”然则圜丘合祭允当 天地之心。不宜复有改更。窃惟议者欲变祖宗之旧。 圜丘祀天而不祀地,不过以谓“冬至祀天于南郊,阳 时阳位也;夏至祀地于北郊,阴时阴位也。以类求神, 则阳时阳位,不可以求阴也。”是大不然。冬至南郊,既 祀上帝,则天地百神莫不从祀。古者秋分夕月于西 郊,亦可谓阴时阴位矣。至于从祀上帝,则冬至而祀 月于南郊,议者不以为疑。今皇地祇亦从上帝而合 祭于圜丘。独以为不可,则过矣。《书》曰:“肆类于上帝,禋 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舜之受禅也,自上帝、六 宗、山川、群神莫不毕告,而独不告地祇,岂有此理哉? 武王克商,庚戌柴望,柴,祭上帝也,望祭山川也。一日

    之间,自上帝而及山川,必无南北郊之别也,而独略
    考证
    地祇,岂有此理哉?臣以此知古者祀上帝则并祀地

    祇矣。何以明之?《诗》之序曰:“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 此乃合祭天地,经之明文,而说者乃以比之丰年,秋 冬报也。曰秋冬各报而皆歌《丰年》,则天地各祭而皆 歌昊天有成命也。是大不然。《丰年》之诗曰:“《丰年》多黍 多稌,亦有高廪,万亿及秭。为酒为醴,烝𢌿祖妣,以洽 百礼,降福孔皆。”歌于秋可也,歌于冬亦可也。《昊天成 命》之诗曰:“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 基命,宥密于缉熙,殚厥心,肆其靖之。”终篇言天而不 及地,颂以告神明也。未有歌其所不祭,祭其所不歌 也。今祭地于北郊,独歌天而不歌地,岂有此理哉?臣 以知周之世,祀上帝则地祇在焉。歌天而不歌地,所 以尊上帝。故其序曰“郊祀天地也。”议者乃谓合祭天 地,始于王莽,以为不足法。臣窃谓礼当论其是非,不 当以人废,光武皇帝亲诛莽者也,尚采用元始合祭 故事。谨按《后汉书郊祀志》,建武二年,初制郊兆于洛 阳,为圜丘八陛,中又为重坛,天地位其上,皆南乡西 上。此则汉世合祭天地之明验也。又按《水经注》,伊水 东北至洛阳县圜丘东,大魏郊天之所。准汉故事,为 圜丘坛八陛,中又为重坛,天地位其上。此则魏氏合 祭天地之明验也。唐睿宗将有事于南郊,贾曾议曰: “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喾,夏后氏禘黄帝而郊鲧。郊之 与庙,皆有禘也。禘于庙则祖宗合食于太祖,禘于郊 则地祇群望皆合”食于圜丘,以始祖配享。盖有事之 大祭,非常祀也。《三辅故事》,祭于圜丘,上帝后土,位皆 南面。则汉尝合祭矣。时褚旡量、郭山恽等皆以曾言 为然。明皇天宝元年二月,敕曰:“凡所祀享,必在躬亲, 朕不亲祭,礼将有阙。其皇地祇宜就南郊合祭。”是月 二十日,合祭天地于南郊。自后有事于圜丘皆合祭。 此则唐世合祭天地之明验也。今议者欲冬至祀天, 夏至祀地,盖以为用《周礼》也。臣请言《周礼》与今礼之 别,古者一岁祀天者二,明堂享帝者一,四时迎气者 五,祭地者二,享宗庙者四,此十五者皆天子亲祭也。 而又朝日夕月、四望山川、社稷五祀及群小祀之类, 亦皆亲祭,此《周礼》也。太祖皇帝受天眷“命,肇造宋室, 建隆初郊,先享宗庙,乃祀天地。自真宗以来,三岁一 郊,必先有事景灵宫,享太庙,乃祀天地,此国朝之礼 也。”夫周之礼,亲祭如彼其多,而岁岁行之,不以为难。 今之礼,亲祭如此其少,而三岁一行,不以为易。其故 何也?古者天子出入,仪物不繁,兵卫甚简,用财有节, 而宗庙在大门之内,朝诸侯、出爵赏,必于太庙,不止 时祭而已。天子所治,不过王畿千里,唯以斋祭礼乐 为政事,能守此则天下服矣。是故岁岁行之,率以为 常。至于后世,海内为一,四方万里,皆听命于上。机务 之繁,亿万倍于古,日力有不能给。自秦汉以来,天子 仪物,日以滋多,有加无损,以至于今,非复如古之简 易也。今之所行皆非《周礼》。三年一郊,非《周礼》也;先郊 二日而告原庙,一日而祭太庙,非《周礼》也;郊而肆赦, 非《周礼》也;优赏诸军,非《周礼》也;自后妃以下至文武 官,皆得荫补亲属,非《周礼》也;自宰相宗室以下至百 官,皆有赐赉,非《周礼》也。此皆不改,而独于地祇则曰 “《周礼》不当祭于圜丘”,此何义也哉?议者必又曰:“夏至 不能行礼,则遣官摄祭,亦有故事。”此非臣之所知也。 《周礼大宗伯》:“若王不与祭祀,则摄位。”郑氏注曰:“王有 故,则代行其祭事。”贾公彦疏曰:“有故,谓王有疾病及 哀惨,皆是也。”然则摄事非安吉之礼,后世人主不能 岁岁亲祭,故命有司行事,其所从来久矣。若亲郊之 岁,遣官摄事,是无故而用有故之礼也。议者必又曰: “省去繁文末节,则一岁可以再郊。”臣将应之曰:“古者 以亲郊为常礼,故无繁文。今世以亲郊为大礼,则繁 文有不能省也。若帷城幔屋,盛夏则有风雨之虞。陛 下自宫入庙,自庙出郊,冠通天,乘大辂,日中而舍,百 官卫兵,暴露于道,铠甲具装,人马喘汗,皆非夏至所 能堪也。王者父事天,母事地,不可偏异。事天则备,事 地则简”,是于父母有隆杀也。岂得以为繁文末节,而 一切欲省去乎?国家养兵异于前世,自唐之时,未有 军赏,犹不能岁岁亲祠。天子出郊,兵卫不可简省,大 辂一动,必有赏给。今三年一郊,倾竭帑藏犹恐不足, 郊赉之外,岂有复加?若一年再赏,国力将何以给?“分 而与之,人情岂不失望!”议者必又曰:“三年一祀天,又 三年一祭地,此又非臣之所知也。三年一郊,已为疏 阔,若独祭地而不祭天,是因事地而愈疏于事天,自 古未有六年一祀天者。如此,则典礼愈坏,欲复古而 背古益远,神祇必不顾享,非所以为礼也。”议者必又 曰:“当郊之岁,以十月神州之祭易”夏至方泽之祀,则 可以免方暑举事之患,此又非臣之所知也。夫所以 议此者,为欲举从《周礼》也。今以十月易夏至,以神州 代方泽,不知此《周礼》之经耶?变礼之权耶?若变礼从 权而可,则合祭圜丘何独不可乎?十月亲祭地,十一 月亲祭天,先地后天,古无是礼,而一岁再郊,军国劳 费之患,尚未免也。议者必又曰:“当郊之岁,以夏至祀地祇于方泽,上不亲郊,而通爟火,天子于禁中望祀, 此又非臣之所知也。《书》之望秩,《周礼》之四望,《春秋》之 三望,皆谓山川在境内,而不在四郊者,故远望而祭 也。今所在之处,俛则见地,而云望祭,是为京师不见 地乎?”此六议者,合祭可否之决也。夫汉之郊礼,尢与 古戾?唐亦不能如古。本朝祖宗钦崇祭祀,儒臣礼官 讲求损益,非不知圜丘方泽皆亲祭之为是也,盖以 时不可行,是故参酌古今,上合典礼,下合时宜,较其 所得,已多于汉唐矣。天地宗庙之祭,皆当岁遍,今不 得岁遍,是故遍于三年。当郊之岁,又不能于一岁之 中再举大礼,是故遍于三日。此皆因时“制宜,虽圣人 复起,不能易也。今并祀不失亲祭,而北郊则必不能 亲往,二者孰为重乎?若一年再郊而遣官摄事,是常 不亲祀地也。三年间郊当祀地之岁,而暑雨不可亲 行,遣官摄事,则是天地皆不亲祭也。夫分祀天地,决 非今世之所能行。愿陛下谨守太祖、建隆、神宗熙宁 之礼,无更改易,郊祀庙享,以亿宁上下神祇。仍乞下 臣此章,付有司集议,如有异论,即须画一解破。臣所 陈六议,使皆屈伏,上合《周礼》,下不为当今军国之患, 不可但执《周礼》,更不论今可与不可施行。所贵严祀 大典,以时决定取进止。”贴黄称:“唐制将有事于南郊, 则先朝献太清宫、朝享太庙亦如今礼,先二日告原 庙,先一日享太庙。”然议者或亦以为非三代之礼。臣 谨按:武王克商,丁未祀周庙,庚戌柴、望,相去三日,则 先庙后郊,亦三代之礼也。初,诏议北郊典礼,苏轼主 合祭之说,从之者五人;刘安世主分祭之说,从之者 四十人;又有三人欲于十月以神州地祇之祭易夏 至方丘之祀,又有一人欲上不亲祠而通爟火,天子 于禁中望拜。既而朝廷复送下三状,再令详定。安世 复议,略云:“苏轼谓合祭圜丘,于礼为得,不可复改。臣 等谨按《周礼》,天子亲祀上帝凡九。国朝三岁一郊,固 已疏阔,岂可因循谬误,不加考正。古者求神以类,天, 阳物也;地,阴物也;岁月、日时、方位、牲器、乐舞,皆从其 类。今议者于圣人成法,则弃”而不行,猥用王莽不经 之说,至引夫妇同牢私亵之语,黩乱天地,又引昊天 有成命之诗以为证。臣等窃详此诗终篇未尝有合 祭之文,序乃后儒之辞,亦谓成周之世,圜丘方泽各 歌此诗以为乐章耳。如《潜》之序曰:“季冬献鱼,春荐鲔 也”;《丰年》之序曰:“《丰年》,秋冬报也”;《噫嘻》之诗曰:“‘春夏祈 谷于上帝也’。如此之类,不知为一祭耶,抑二祭也?若 郊祀赐予,乃五代姑息之弊法,圣朝宽仁,不欲遽罢, 若分而为二,何所不可?议者乃欲因此造为险语,以 动上听,又引祸福殃咎之说,劫持朝廷,必欲从己,甚 无谓也。大抵臣等所守乃先王之正礼,而苏轼之议 皆后世之便宜,权之与正,决不可合。伏望圣慈详审 其当,上以体神考之志,下以正千载之惑,岂胜幸甚!” 方送同议官签书,其徒驰告轼曰:“若刘承旨议上决, 恐难答。”时苏辙为门下侍郎,遂白辙,令请降旨罢议。 安世议状竟不得上。

    绍圣元年以天地合祭非古诏礼官详议

    按《宋史哲宗本纪》:绍圣元年五月“甲寅,右正言张商 英言,先帝谓天地合祭非古,诏礼部、太常详议以闻。”

    按《礼志》:绍圣元年,以右正言张商英言,先帝制详

    “《定礼文》,所谓合祭,非古,据经而正之。元祐之臣乃复 行合祭,请再下礼官议。”御史中丞黄履谓:“南郊合祭, 因王莽谄事元后,遂跻地位,同席共牢。迨先帝亲郊, 大臣以宣仁同政,复用莽意合祀,渎乱典礼。”帝以询 辅臣,章惇曰:“北郊止可谓之社。”黄履曰:“郊者,交于神 明之义,所以天地皆称郊。社者,土之神尔,岂有祭大 祇亦可谓之社乎?”乃以履奏送礼部、太常寺。权礼部 侍郎盛陶、太常丞王谊等言,“宜用先帝北郊仪注,以 时躬行,罢合祭礼。”已而三省言:“合祭既非礼典,但盛 夏祭地祇,必难亲行。”诏令两省、台谏、礼官同议,可亲 祀北郊,然后罢合祭之礼。曾布、钱勰、范纯礼、韩宗师、 王古、井亮采、常安民、李琮、虞策、刘定、傅楫、黄裳、丰稷、 叶祖洽等言“互有是否。”蔡京、林希、蔡卞、黄履、吴安持、 晁端彦、翟思、郭知章、刘拯、黄庆基、董敦逸等请罢合 祭,诏从之。然北郊亲祀,终帝之世未克举云。

    绍圣三年春正月戊午,诏罢合祭。闲因大礼之岁,夏 至日躬祭地祇于北郊。六月乙酉,立北郊斋宫于瑞 圣园。

    按:《宋史哲宗本纪》云云。

    元符元年正月幸瑞圣园观北郊斋宫十一月祀昊天上帝于圜丘

    按《宋史哲宗本纪》:“元符元年春正月甲戌,幸瑞圣园, 观北郊斋宫。十一月甲子,祀昊天上帝于圜丘,赦天 下。”

    按《文献通考》:元符元年,帝幸瑞圣园,观北郊斋宫。故 事,郊宫悉设以幕帟,其费不赀。上命缮营,不日而成, 曰:“三岁一郊,次舍之费,缣帛三十馀万,工又倍之,易 以瓦屋,一劳永逸,省费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