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汇编 乐律典 第一百六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经济汇编 第一百七卷
经济汇编 乐律典 第一百八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乐律典

     第一百七卷目录

     琴瑟部总论

      宋陈旸乐书丝之属 琴瑟上 琴瑟中 琴瑟下

      朱子大全集琴辩 答吴元士 古黄钟宫调 中吕宫调 旋宫诸调之法

      十徽十一徽

      罗泌路史琴瑟总论

     琴瑟部艺文一

      琴铭          后汉李尤

      琴赋            傅毅

      琴论            黄宪

      琴赋            蔡邕

      又二段           前人

      琴赋           晋嵇康

      琴赞            前人

      琴赞           殷仲堪

      琴赞           宋戴逵

      琴赞           谢惠连

      琴赞           唐李白

      王氏广陵散记        顾况

      广陵散解          韩皋

      上巳日燕太学听弹琴诗序   韩愈

      霹雳琴赞         柳宗元

      无弦琴赋          张随

      五色琴弦赋        仲子陵

      孔子弹文王操赋      薛胜之

      送杨寘序        宋欧阳修

      鱼琴赋          梅尧臣

      古琴赋           陈襄

      清庙瑟赋          陈普

      瑟赋          元熊朋来

      清庙瑟赋          冯勉

      琴赋           杨维桢

      琴谕           明宋濂

    乐律典第一百七卷

    琴瑟部总论

    宋陈旸乐书

    《丝之属》

    丝饰物而成声,“其卦则《离》,其方则南,其时则夏,其声 尚宫,其律《蕤宾》,其风景,其音哀,夏至之气也。先王作 乐,弦之,以为琴瑟之属焉。”盖琴瑟之乐,君子所常御, 其大小虽不同,而其声应一也,故均列之堂上焉。

    《琴瑟上》

    古者琴瑟之用,各以声类所宜。云和,阳地也,其琴瑟 宜于圜丘,奏之。空桑,阴地也,其琴瑟宜于方泽,奏之。 龙门,人功所凿而成也,其琴瑟宜于宗庙,奏之。颛帝 生处空桑,伊尹生于空桑,禹凿龙门,皆以地名之。则 云和,岂《禹贡》所谓云土者欤?瞽蒙掌鼓琴瑟,《诗·鹿鸣》: “鼓瑟鼓琴。”《书》曰:“琴瑟以咏。”《大传》亦曰:“大琴练弦达越”, 大瑟朱弦达越。《尔雅》曰:“大琴谓之离,大瑟谓之洒。”由 是观之,琴则易良,瑟则静好,一于尚宫而已,未尝不 相须用也。《明堂位》曰:“大琴、大瑟、中琴、小瑟,四代之乐 器也。”古之人作乐,声应相保而为和,细大不逾而为 平。故用大琴必以大瑟配之,用中琴必以小瑟配之, 然后大者不陵,细者不抑,五声和矣。《乡饮酒礼》:“工人 皆在,左何瑟,后首挎越。”《燕礼》:“小臣左何瑟,面执越。”《乐 记》曰:“清庙之瑟,朱弦而疏越。”《诗》曰:“并坐鼓瑟,何不日 鼓瑟?”《传》言“赵王为秦鼓瑟”,皆不及琴者,以瑟见琴也。 舜作五弦之琴,歌《南风》之诗,而不及瑟者,以琴见瑟 也。后世有雅琴、雅瑟、颂琴、颂瑟,岂其声合于《雅》《颂》邪? 琴一也,或谓伏羲作之,或谓神农作之,或谓“帝俊使 晏龙作之”,瑟一也,或谓“朱襄氏使士达作之”,或谓伏 羲作之,或谓“神农晏龙作之”,岂皆有所传闻然邪?

    《琴瑟中》

    古之论者,或谓朱襄氏使士达制为五弦之瑟,瞽瞍 又拌之为十五弦,舜益之为二十三弦;或谓泰帝使 素女鼓五十弦瑟,帝悲不能禁,因破为二十五弦。郭 璞释“大瑟谓之洒”,又有二十七弦之说。以理考之,乐 声不过乎五,则五弦、十五弦小瑟也,二十五弦中瑟 也,五十弦大瑟也。彼谓二十三弦、二十七弦者,然三 于五声为不足,七于五声为有馀,岂亦惑于二变二 少之说而遂误邪?汉武之祠太乙后土,作二十五弦 瑟,今太乐所用亦二十五弦,盖得四代中瑟之制也。 庄周曰:“夫或改调一弦,于五音无当也,鼓之二十五 弦皆动,其信矣乎?”聂崇义《礼图》亦师用郭璞二十三 弦之说,其常用者十九弦,误矣。盖其制前其柱则清, 后其柱则浊。有八尺一寸,广一尺八寸者;有七尺二 寸广尺八寸者;有五尺五寸者,岂三等之制不同欤? 然《诗》曰:“椅桐梓漆,爰伐琴瑟。”《易通》:冬日至,鼓黄钟之瑟,用槐八尺一寸;夏日至,用桑五尺七寸。是不知美 槚、槐桑之木,其中实而不虚,不若桐之能发金石之 声也。昔仲尼不见孺“悲,鼓瑟而拒之;赵王使人于楚, 鼓瑟而遣之。其拒也,所以愧之,不屑之教也;其遣也, 所以谕之,不言之戒也。”今太常瑟用二十五弦,具二 均之声,以清中相应。双弹之,第一弦黄钟中声,第十 三弦黄钟清应。其按习也,令左右手互应,清正声相 和,亦依钟律击数合奏,其制可谓近古矣。诚本五音 互应而去四清,先王之制也。臣尝考之《虞书》,“琴瑟以 咏”,则琴瑟之声,所以应歌者也。歌者在堂,则琴瑟亦 宜施之堂上矣。窃观今日郊庙之乐,琴瑟在堂,诚合 古制。绍圣初,太乐丞叶防乞宫架之内复设琴瑟,岂 先王之制哉?

    《琴瑟下》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琴者,士君子常 御之乐也。朴散而为器,理觉而为道。惟士君子乐得 其道,而因心以会之,盖将终身焉,虽无故斯须不彻 也。故能出乎朴散之器,入乎觉理之道,卒乎载道而 与之俱矣。然琴之为乐,所以咏而歌之也,故其别有 畅、有操、有引、有吟、有弄、有调。尧之“神人”,畅为和乐而 作也;舜之《思亲操》,为孝思而作也;《襄阳》《会稽》之类,夏 后氏之操也;《训佃》之类,商人之操也;《离忧》之类,周人 之操也。谓之引,若鲁有《关雎引》,卫有《思归引》之类也; 谓之吟,若《箕子吟》《夷齐吟》之类也;谓之弄,若《广陵弄》 之类也;谓之调,若《子晋调》之类也。黄帝之清角,齐桓 之《号钟》,楚庄之《绕梁》,相如之《绿绮》,蔡邕之《焦尾》,以至 “玉床响泉,韵磬清英,怡神之类,名号之别也。吟木沈 散,抑抹剔操,㧰擘伦龊,绰璅之类,声音之法也。畅则 和畅,操则立操。引者引说其事,吟者吟咏其事,弄则 弄习之,调则调理之,其为声之法十有三”,先儒之说 详矣。由是观之,琴之于天下,合雅之正乐,治世之和 音也。得其粗者足以感神明。故“六马仰秣”者,伯牙也; “鬼舞于夜”者,贺韬也。得其妙者,几与造化俱矣。故能 “易寒暑”者,师襄也;“召风云”者,师旷也。小足以感神明, 大足以夺造化。然则琴之为用,岂不至矣哉!

    朱子大全集

    《琴辩》

    陈淳言:“琴只可弹黄钟一均,而不可旋相为宫”,此说 犹可。至谓琴之泛声为六律,又谓六律为六同,则妄 矣。今人弹琴,都不知孰为正声,若正得一弦,则其馀 皆可正。今调弦者云:如此为宫声,如此为商声,安知 是正与不正?此须审音人方晓得。古人所以吹管声 传在琴上,如吹管起黄钟之指,则以琴之黄钟声合 之,声合无差,然后以次遍合诸声。五声既正,然后不 用管,只以琴之五声为准,而他乐皆取正焉。《季通书》 来说,近已晓得,但絣定七弦,不用调弦,皆可以弹十 一宫。

    琴之体是“黄钟一均” ,故可以弹十一宫。

    “如此,则大吕、大蔟、夹钟以下,声声皆用按徽,都无散 声。盖才不按,即是黄钟声矣,亦安得许多指按耶?兼 如其说,则大吕以下,亦不可对徽,须挨近第九徽里 按之,此后愈挨下去,方合大吕诸声。盖按著正徽,复 是黄钟声矣。渠云,‘顷问之太常乐工,工亦云然,恐无 此理。古人弹琴,随月调弦,如十一月调黄钟,十二月’” 调《大吕》,正月调《大蔟》,二月调夹钟,但此后声愈紧,至 十月调应钟,则弦急甚,恐绝矣。不知古人如何?季通 不能琴,他只是思量得不知弹出便不可行,这便是 无下学工夫。吾人皆坐此病。古人朝夕习于此,故以 之上达不难。盖下学中,上达之理皆具矣。

    《答吴元士》

    来教云:“凡乐,黄钟为宫,大蔟为商,姑洗为角,林钟为 征,南吕为羽,此五者,声律之元也。”今之五声,独角声 不得其正,以六十律齐之,乃姑洗部依行之声耳。姑 洗部有五律、四律合姑洗下生蕤宾部律,独依行一 律合中吕,上生黄钟部律。然则今之角声,虽曰依行, 实为中吕。中吕而下,正合还宫之次,是以名为中吕 宫,而古名“清角”者,以依行本属姑洗,而清于姑洗,故 谓之《清角》。内蕤宾二字当作应钟恐是笔误然二本皆同俟更详之又曰:“《姑洗》一 声十徽,律在徽前、应在律后者,中吕声高,不能生黄 钟部第一律。生黄钟部第一律者,姑洗部之依行也。 依行为宫,生黄钟部,包育为征。包育生林钟部,谦待 为商,谦待生太蔟部,未知为羽,未知生南吕部,南吕 为角。然则当十徽者,正依行宫也。十徽以依行为应, 故姑洗律在徽前,序或然也。”

    今详此论,角声不得其正,发明精到,前此所疑,皆释 然矣。但依行之说,则凡十二律皆自黄钟三分损益, 上下相生,以极乎中吕。而以琴考之,自龙龈以下至 七徽之东,凡十二律之位,其远近疏密,往来相生,亦 与律寸符合。京房虽增为六十律,然亦十二正律相 生已遍,然后乃生执始。系第十三律以至依行。系第五十三律遂 生包育,以极乎南事而终焉。其序正与《礼运正义》六十调同。但自黄钟右旋,历应、无南夷、林、蕤、中姑、夹、太 大,以为诸宫之次。方其未遍十二律以及中吕之时, 正律不生子律,而琴自南吕上生姑洗,亦未见其有 不合,而须变以为子律也。今曰琴之角声,乃姑洗部 之依行,则未知其何自而来,忽破此例,且将来下生 之时,不知其将复为应钟耶,抑遂为包育也?复为应 钟,则数不合。便为包育,则从此抹过姑洗以下八正 律,依行以前四十子律,皆成无用矣。若曰用正律时, 自未应遽用子律。自无射为宫之后,方用执始以下 子律,则中吕为宫,又自用内负子律,而生黄钟之《分 动》以下四律,初不用依行也。至于太蔟之形,《晋》为宫, 乃惟“汗”为征,依行为商,《包育》为羽,《谦待》为角,则是依 行未尝为中吕之宫,且其短长虽若邻于中吕,而其 分部实居姑洗,亦不得而应于十徽也。凡此反复求 之,竟未之得,偶别思得一说,具于后段《中吕宫调说》 中,更望垂教。

    来教云:“古黄钟,今慢角调,三正角。”姑洗中声古清角今正 宫亦名“中吕宫,《三清角》”:中吕中声又曰:“若下其角声于大 弦十一徽,而取其应,则可以复古之正调矣。”

    今详此说,“慢角三为姑洗”者,从大弦十一徽调之,而 应其弦缓也。清角三为中吕者,从大弦十徽调之,而 应其弦急也。以此推之,则王侍郎所说,直以第一弦 为中吕者,清角法也。不知其说是如此否?其闲尚有 未晓者,别见后段。

    《古黄钟宫调》亦曰慢角

    今详来教,既曰“古黄钟宫调”,则此一均,正是黄钟为 宫正声之调,而琴中声气之元也。又曰“今谓之慢角 调”,则是今世犹有此调也。然不知今之琴曲,何者为 此调?何以世俗都不行用,而唯以中吕为宫也?且既 知其误,则改而正之,似无难者。今长者虽知其然,而 犹未免有传习之久,莫之能改之叹,则似有未易改 者,此又何也?又此但以见行中吕宫调缓其一弦以 为正角,则其馀弦之相应者,恐亦须有差舛,不知“合” 与不合,并行改易,若不改易,而但抑按以求其合,既 谓之黄钟正宫,又似不当如此。此皆未晓,更望指谕。

    《中吕宫调》亦曰正宫亦曰清角

    今详来教,此但以古黄钟正调紧第三弦之散声,而 因以为宫耳。虽不得姑洗正角之位,然角声所占地 位甚广,自十一徽之西,以尽乎九徽之东,皆角声之 位也。今既不循常而欲紧其声,则于其中虽移一律, 初亦不出本声之位,不必更以京房子律推之,强改 姑洗之依行,使属中吕,然后为得也。但既以第三弦 为宫,则其下即便可就按第六弦“黄清”以为征,四弦 林钟为商,七弦太清为羽,五弦南吕为角。皆应于十徽其散声 则自为徵羽宫商如故其上两弦,则声浊而胜于本宫,故不入 调而以为应。宫应征商应羽散声自为宫商来教,谓以旋宫命之,故 曰“中吕之宫”者,正谓此也。然详此调,以中吕为角,则 已不得角声之正,以角声为宫,则又不得宫声之正; 又就少宫、少商以为征、羽,而反以正宫、正商为征、羽 之应,则其迁就虽巧,而颠倒失正亦甚矣。以此窃意 或非古乐旋宫正法,但不知其自何时而变耳。然当 时若私行此调而不废本曲,则人犹得以识其是非。 今乃反以所变为正宫,而本曲遂不可见。则今之所 谓琴者,非复古乐之全明矣。故东坡以为古之《郑》《卫》, 岂亦有见于此耶?

    《旋宫诸调之法》

    以上黄钟、中吕首尾二宫,其法略可见矣。但其中吕 一宫,未有以见其为古乐旋宫之正法耳。若是正法, 则其馀十律,亦当各自为宫。若非正法,则其本调亦 当并考,然后其法乃备。故古说有随月用律之法,而 来教亦谓“不必转轸促弦,但依旋宫之法而抑按之”, 正谓此也。然亦难只如此泛论,须逐宫指定各以何 声取何弦为唱,各以何弦取何律为均,乃见详实。又 以《礼运正义》之说推之,则每律既已各为一宫,每宫 亦合各有五调,而其逐调用律取声,亦各有法,此为 琴之纲领。而前此说者皆未尝有明文,诚阙典也。欲 望暇日,定为一图,以宫统调,以调统声,令其宾主次 第,各有条理,则览者晓然可为万世之法矣。

    若作此图,先须作二图,各具琴之形体、徽弦、尺寸、散声之位,然后以一图附《按声》声律之位,以一图附《泛声》声律之位,则于《宫调图》前所附三声,皆以朱字别之,刻版则为“白” 字。

    《十徽十一徽》

    旧疑七弦隔一调之六弦,皆应于第十徽,而第三弦 独于十一徽调之乃应,故角声兼应两律,而其馀四 声皆止应一律。前此故尝请问,而“角声兼应两律”之 辨,则固已蒙指示矣。然依行之说,愚意终有所未晓 也,已于前章再论之矣。至于七弦隔一之应,不同在 于一徽,则又尝思之,“七弦散声为五声之正,而大弦” 十二律之位,又众弦散声之所取正也。故逐弦之五 声,皆自东而西,相为次第。其六弦会于十徽,则一与三者,角与散角应也;二与四者,征与散征应也;四与 六者,宫与散少宫应也;五与七者,商与散少商应也; 其第三、第五弦会于十一徽,则羽与散羽应也。义各 有当,初不相须,故不得同会于一徽,无他说也。

    罗泌路史

    《琴瑟总论》

    乐者,阴阳之和也。圣人者,协阴阳之声,制其器以宣 其和而已。琴瑟者,乐之本和者也。琴统阳,瑟统阴,以 阳佐阴,不可易也。是故登歌,惟王备琴瑟,诸侯则有 瑟而无琴,《燕礼》登歌有瑟而已,所以别于王也。瑟惟 阴也,故朱襄鼓五弦之瑟而群阴来;琴惟阳也,故虞 氏鼓五弦之琴而南风至。阴阳之应,各从其类,是以 “伯牙鼓琴而马仰秣,瓠巴鼓瑟而鱼出听。鱼水物而 马火物,以类应也。”杨泉曰:“琴欲高张,瑟欲下声,数不 逾琴以佐阳也。阳主生故其情喜,阴主杀故其情悲, 阴阳并毗则寒暑不成而四时忒矣。此帝女之鼓瑟, 所以动阴声而悲不能克也。故乐惟不可苟作也,先 王以术调鼎,以鼎调乐,乐和而玉烛”调矣。《诗》云:“琴瑟 在御,莫不静好。”此古之君子,无故之所以不彻欤!

    琴瑟部艺文一

    《琴铭》
    后汉·李尤

    琴之在音,荡涤邪心。虽有正性,其感亦深。存《雅》却郑, 浮侈是禁。条畅和正,乐而不淫。

    《琴赋》
    傅毅

    历嵩岑而将降,睹鸿梧于幽阻。高百仞而不枉,对修 条以特处。蹈通涯而远游,图兹梧之所宜,盖雅琴之 丽朴,乃升伐其孙枝,命离娄使布绳,施公输之剞劂, 遂雕琢而成器,揆神农之初制,尽声变之奥妙,抒心 志之郁滞。

    《琴论》
    黄宪

    征君燕居,中夜鼓琴而歌《豳风》。秦王使左右伺之,通 于馆人。馆人觉,私告于从者曰:“子之师也,鼓琴咏歌, 其声铿铿然,是歌也,果无心乎?”从者对曰:“夫心以生 声,声以成歌,歌以惕志,若夫子之歌也,何谓无心?”馆 人曰:“然则所谓歌者何诗也?”对曰:《豳风》。曰:“奚取《豳风》 也?”曰:“《豳风》,王化之纪也。夫子思周室之隆治而咏歌 焉,秦其望矣。”曰:“无刺乎?”曰:“鼓琴而音婉以和,歌《豳风》 而声噰以舒,又何刺焉。”馆人谓秦王之左右曰:“先生 无劳窃也,请复于君可乎?”左右返,征君理琴,顾从者 而言曰:“吾鼓琴至《豳风》之乱,琴不起,必有疑者,感之, 其秦王乎!”从者对曰:“馆人哉!”征君曰:“馆人何为而疑 也?”对曰:“馆人闻夫子鼓琴而歌,卒尔问曰:‘铿铿者歌, 其有心乎’?弟子应之以心。又问曰:‘何国之风’?弟子告 之以《豳》。又问曰:‘有剌乎’?弟子告之曰:‘美’。”是以知馆人 之疑也。征君曰:“甫有心而鼓琴,君无心而疑琴,琴亦 应吾以疑,滞吾以情,何感而至此哉?”嗟乎,夫人寄于 幻化,有有心者,有无心者。有有心而无心者,有无心 而有心者。无其所无,“而未尝无,有其所有而未尝有。” 无亦疑也,有亦疑也,疑则机也,机则感于机而应于 机。机之流于物也,无一无万,无巨无杪,无远无近,无 阴无阳,鼓舞化育,若知其存。若风之噫嘘而物窍皆 鸣,日之照临而物状皆朗,不行而赴,不疾而驰,此之 谓机。故禹产于石英,契产于燕卵,颉皇悟于鸟迹,傅 说报“于梦寐,乞人哀而感申喜,介子歌而泣,文公瓠 巴鼓瑟而鱼出,鲁阳挥戈而日反,其有心乎,其无心 乎?其感于机乎,其应于机乎?今吾鼓琴而馆人疑,馆 人知也,吾弗知也;馆人疑而琴蹇,吾知也,馆人弗知 也。吾是以有感乎物机之变易,如馆人之疑,而触者 亦多矣,小子识之。”从者出告于馆人,馆人异其所云, 入曰:“夫子鼓琴于堂,而有琴玷,以为仆疑也。夫子殆 得其疑而失其人乎?”征君曰:“此弟子之言也。”馆人曰: “否,顷有秦王之左右二人,伺夫子于牖外,以犯夫子 之琴。此左右之疑也,从者其误矣夫?”征君抚琴而哂 曰:“左右之伺王命也,则疑在秦王也,于左右何疑?夫 疑,鬼之门也,明,神之庭也。吾闻君子去疑而存明,未 闻汨明而蓄疑也。故君子遵礼乐以昭明其心,远淫 邪以昭明其性,躬政事以昭明其动,辨忠佞以昭明 其志,济茕独无告之民以昭明其德,犹惧其未广也, 察诽谤以昭明其过,纳谏诤以昭明其虚,修烝尝以 昭明其敬,光庇国家以格于上下神祇,是以世享其 业,子孙必兴,此后稷、文王之所以光裕也。秦王以汉 室之子孙,贵而无辅,富而无民,恃大臣而不修德,疑 士而不谋政,后有兴者,亦始皇二世之为也。惜乎吾不得见左右而谕于王。”馆人出,从者侍而问曰:“夫子 何屑与之论大道也?”曰:“吾闻君子无傲,以傲而陵人, 人亦侮之;以傲而陵君,君亦贱之;以傲而陵长”,长亦 击之;以傲而陵弟,弟亦狎之;以傲而陵友,友亦远之。 是以替名而捍善身,必戮焉。吾知免于今矣。

    《琴赋》
    蔡邕

    尔乃言求茂木,周流四垂。观彼椅桐,层山之陂。丹华 炜炜,绿叶参差。甘露润其末,凉风扇其枝。鸾凤翔其 巅,元鹤巢其岐。考之诗人,琴瑟是宜。爰制雅器,协之 钟律。通理治性,恬淡清溢。尔乃清声发兮五音举,韵 宫商兮动角羽。曲引兴兮繁弦抚。然后哀声既发,秘 弄乃开。左手抑扬,右手徘徊。指掌反复,抑案藏摧。于 是繁弦既抑,雅韵乃扬。仲尼思归,《鹿鸣》三章。梁甫悲 吟,周公越裳。青雀西飞,别鹤东翔。饮马长城,楚曲明 光。楚姬遗叹,鸡鸣高桑。走兽率舞,飞鸟下翔。感激弦 歌,一低一昂。

    又二假           前人

    《闲关》九弦,出入律吕。屈伸低昂,十指如雨。

    于是歌人恍惚以失曲,舞者乱节而忘形。哀人塞耳 以惆怅,辕马蹀足以悲鸣。

    《琴赋》并序
    晋·嵇康

    余少好音声,长而玩之,以为“物有盛衰而此无变,滋味有厌而此不倦,可以导养神气,宣和情志,处穷独而不闷者,莫近于音声也。” 是故复之而不足,则吟咏以肆志;吟咏之不足,则寄言以广意。然八音之器,歌舞之象,历世才士,并为之赋颂,其体制风流,莫不相袭。称其材干,则以危苦为上;赋其声音,则以悲哀为主;美其感化,则以垂涕为贵。丽则丽矣,然未尽其理也。推其所由,似元不解声音;览其旨趣,亦未达礼乐之情也。众器之中,琴德最优,故缀叙所怀,以为之赋。其辞曰:

    “惟椅梧之所生兮,托峻岳之崇冈。披重壤以诞载兮, 参辰极而高骧。含天地之醇和兮,吸日月之休光。郁 纷纭以独茂兮,飞英蕤于昊苍。夕纳景于虞渊兮,旦 晞干于九阳。经千载以待价兮,寂神跱而永康。”且其 山川形势,则盘纡隐深,崔嵬岑岩,元岭巉岩,岝崿岖 崟,丹崖崄巇,青壁万寻。若乃重𪩘增起,偃蹇云覆,邈 隆崇以极壮,崛巍巍而特秀。蒸灵液以播云,据神渊 而吐溜。尔乃颠波奔突,狂赴争流。触岩抵隈,郁怒彪 休。汹涌腾薄,奋沫扬涛,瀄汨澎湃。“蟺,相纠放肆。大 川济乎中州,安回徐迈,寂尔长浮。”澹乎洋洋,萦抱山 丘。详观其区土之所产毓,奥宇之所宝殖珍怪,琅玕 瑶瑾,翕赩丛集,累积奂衍于其侧。若乃“春兰被其东, 沙棠殖其西,涓子宅其阳,玉醴涌其前,元云荫其上, 翔鸾集其巅”,清露润其肤,惠风流其闲,竦肃肃以静 谧,密微微其清闲。夫所以经营其左“右者,固以自然 神丽,而足思愿爱乐矣。”于是遁世之士,荣期绮季之 畴,乃相与登飞梁,越幽壑,援琼枝,陟峻崿,以游乎其 下。周旋永望,邈若凌飞。邪睨昆仑,俯阚海湄,指苍梧 之迢递,临迥江之威夷,寤时俗之多累,仰箕山之馀 辉,羡斯岳之弘敞,心慷慨以忘归,情舒放而远览,接 《轩辕》之遗音,慕老童于騩隅,钦《泰容》之高吟,顾兹桐 而兴虑,思假物以托心,乃斲孙枝,准量所任,至人摅 思,制为雅琴,乃使离子督墨,匠石奋斤,夔襄荐法班 倕,骋神䤹会,裛厕朗密,调均,华绘雕琢,布藻垂文,错 以犀象,藉以翠绿,弦以园客之丝,徽以钟山之玉,爰 有龙凤之象,古人之形,伯牙挥手,锺期听声,华容灼 烁,发采扬明,何其丽也;“伶伦比律,田连操张,进御君 子,新声憀亮”,何其伟也!及其初调,则角羽俱起,宫征 相证,参发并趣,上下累应,踸踔磥硌,美声将兴,固以 和昶而足耽矣。尔乃理正声,奏妙曲,扬白雪,发清角, 纷淋浪以流离,奂淫衍而优渥,粲奕奕而高逝,驰岌 岌以相属,沛腾遌而竞趣,翕𬀩晔而繁缛,“状若崇山, 又象流波。浩兮汤汤,郁兮峨峨”,怫烦冤。纡馀婆娑, 陵纵播逸,霍濩纷葩,检容授节,应变合度,竞名擅业, 安轨徐步,洋洋习习,声烈遐布,含显媚以送终,飘馀 响于泰素。若乃高轩飞观,广厦闲房,冬夜肃清,朗月 垂光,新衣翠粲,缨徽流芳。于是器泠弦调,心闲手敏, 触批如志,惟意所拟。初涉渌水,中奏《清征》,雅昶唐尧, 终咏微子,宽明弘润,优游躇跱,拊弦安歌,新声代起。 歌曰:“凌扶摇兮憩瀛洲,要列子兮为好仇。餐沆瀣兮 带朝霞,眇翩翩兮薄天游。齐万物兮超自得,委性命 兮任去留。激清响以赴会,何弦歌之绸缪。”于是曲引 向阑,众音将歇。改韵易调,奇弄乃发。扬和颜,攘皓腕, 飞纤指以驰骛纷“譶以流漫。或徘徊顾慕,拥郁抑 按。盘桓毓养,从容秘玩。闼尔奋逸,风骇云乱。牢落凌 厉,布濩半散。丰融披离,斐靴奂烂。英声发越,采采粲 粲。”或闲声错糅,状若诡赴。双美并进,骈驰翼驱。初若 将乖,后卒同趣。或曲而不屈,或直而不倨;或相凌而 不乱,或相离而不殊。或劫掎以慷慨,或怨而踌躇。

    忽飘飖以轻迈,乍留联而扶疏。或参谭繁促,复叠攒
    考证
    仄。从横骆驿,奔遁相逼。拊嗟累赞,闲不容息。瑰艳奇

    伟,殚不可识。“若乃闲舒都雅,洪纤有宜。清和条昶,案 衍陆离。穆温柔以怡怿”,婉顺序而委蛇。或乘险投会, 邀隙趣危。嘤若离鶤鸣清池,翼若游鸿翔曾崖。纷文 斐尾,𬘭縿离纚。微风馀音,靡靡猗猗。或搂批“㧰捋,缥 缭。潎冽轻行,浮弹明婳。”𥉻惠,疾而不速,留而不滞,翩 绵飘邈,微音迅逝。远而听之,若鸾凤和鸣戏云中;迫 而察之,若众葩敷荣曜春风。既丰赡以多姿,又善始 而令终,嗟姣妙以弘丽,何变态之无穷。若夫三春之 初,丽服以时,迺携友生,以遨以嬉,涉兰圃,登重基,背 长林,翳华芝,临清流,赋新诗,嘉鱼龙之逸豫,乐百卉 之荣滋,理《重华》之遗操,慨“远慕而长思。”若迺华堂曲 宴,密友近宾,兰肴兼御,旨酒清醇。进南荆,发西秦,绍 陵阳,度巴人,变用杂而并起,竦众听而骇神,料殊功 而比操,岂笙龠之能伦。若次其曲引所宜,则广陵止 息,东武太山,飞龙鹿鸣,鶤鸡游弦,更唱迭奏,声若自 然,流楚窈窕,惩躁雪烦。下逮谣俗,蔡氏五曲,王昭楚 妃,千里别鹤,犹有一切承闲簉乏,亦有可观者焉。然 非夫旷远者,不能与之嬉游,非夫渊静者,不能与之 闲止,非放达者,不能与之无吝,非至精者不能与之 析理也。若论其体势,详其风声,器和故响逸,张急故 声清,闲辽故音痹,弦长故徽鸣。性洁静以端理,含至 德之和平,诚可以感荡心志,而发泄幽情矣。是故怀 戚者闻之,莫不憯懔惨凄,愀怆伤心,含哀懊咿不能 自禁。其康乐者闻之,则欨愉欢释,抃舞踊溢,留连澜 漫,嗢噱终日。若和平者听之,则怡养悦愉,淑穆元真, 恬虚乐古,弃事遗身。是以伯夷以之廉,颜回以之仁, 比干以之忠,尾生以之信,惠施以之辩给,万石以之 讷慎。其馀触类而长,所致非一,同归殊涂。或文或质。 总中和以统物,咸日用而不失。其感人动物,盖亦弘 矣。于时也,金石寝声,匏竹屏气;王豹辍讴,狄牙丧味。 天吴踊跃于重渊,王乔披云而下坠;舞𬸚𬸦于庭阶, 游女飘焉而来萃。感天地以致和,况跂行之众类。嘉 斯器之懿茂,咏兹文以自慰。永服御而不厌,信古今 之所贵。乱曰“《愔愔》琴德不可测兮。体清心远,邈难极 兮。良质美手,遇今世兮。纷纶翕响,冠众艺兮。识音者 希,孰能珍兮?能尽雅琴,唯至人兮。”

    《琴赞》
    前人

    惟彼雅器。载璞灵山。体其德真。清和自然。澡以春雪。 澹若洞泉。温乎其仁。玉润外鲜。

    《琴赞》
    殷仲堪

    五声不彰,孰表太音?至人善寄,畅之《雅》琴。声由动发, 趣以虚深。

    《琴赞》
    宋·戴逵

    至人托玩,导德宣情。微音虚远,感物悟灵。

    《琴赞》
    谢惠连

    峄阳孤桐,裁为鸣琴。体兼《九丝》,声备五音。《重华》载挥, 以养民心。孙登是玩,取乐山林。

    《琴赞》
    唐·李白

    峄阳孤桐,石耸天骨。根老水泉,叶苦霜月。斲为《绿绮》, 徽音粲发。秋风入松,万古清绝。

    《王氏广陵散记》
    顾况

    《众乐》,琴之臣妾也;《广陵散》,曲之师长也。琅邪王淹兄 女未笄,忽弹此曲,不从地出,不从天降,如有宗师存 焉。曲有《日宫散》《月宫散》《归云引》《华岳引》,意者虚寂之 中,有宰察之神,司其妙有,以授王女。於戏!天地鄙吝 而绝,神明倜傥而授。中散没而王女生,其闲寂寥五 六百年。先王作乐,殷荐上帝,有不得而闻者。鼓钟时 动,敢告于太师。

    《广陵散解》
    韩皋

    “妙哉,嵇生之为是曲也,其当晋魏之际乎?”其音商主 秋声,六字文粹作其音主商为秋声“秋也者,天将摇落肃杀,其岁之 晏乎?”又“晋承金运,商金声”也。文粹有此字所以知魏云。文子 作之季而晋将代也,慢其商弦而与宫同音,是臣夺君 之义也,此所以知《司马氏》。文粹有之字将篡也。司马懿受 魏明帝顾托,后嗣反有篡夺之心,自诛曹爽,逆节弥 露。王凌都督扬州,谋立荆王彪。毋丘俭、文钦、诸葛诞 前后相继为扬州都督,咸有匡复魏室之谋,皆为懿 父子所杀。叔夜以扬州故广陵之地,彼四人者皆魏 室文武大臣,咸败散于广陵,故名其曲为《广陵散》,言 魏氏散自广陵始也。“止息”者,晋虽暴兴,终止息于此 也。其哀愤躁蹙,憯痛迫胁之旨,尽在于是矣。永嘉之 乱,其应乎?叔夜撰此,将贻后代之知音者,且避晋、魏 之祸,所以托之神鬼也。

    《上巳日燕太学听弹琴诗序》
    韩愈

    “与众乐之之谓乐。”乐而不失其正,又乐之尤也。四方 无斗争金革之声,京师之人,既庶且丰。天子念致理 之艰难,乐居安之闲暇,肇置《三令节》,诏公卿群有司, 至于其日,率厥官属,饮酒以乐,所以同其休,宣其和, 感其心,成其文者也。三月初吉,实惟其时。司业武公 少仪,于是总太学儒官三十有六人,列燕于祭酒之堂。樽俎既陈,肴羞惟时,盏斝序行,献酬有容,歌《风》雅 之古辞,斥边鄙之新声,褒衣危冠,愉愉如也。有一儒 生,魁然其形,抱琴而来,历阶而升,坐于樽俎之南。鼓 有虞氏之南风,赓之以文王宣父之操,优游夷愉,广 厚高明,追三代之遗音,想舞雩之咏叹,及暮而还,皆 充然若有所得也。武公于是作歌诗以美之,命属官 咸作之,命四门博士昌黎韩愈序之。

    《霹雳琴赞》并序
    柳宗元

    《霹雳琴》,零陵湘水西,震馀枯桐之为也。始枯桐生石上,说者言有蛟龙伏其窾,一夕暴震,为火所焚,至旦乃已,其馀硿然,倒卧道上。震旁之民,稍柴薪之。超道人闻,取以为三琴。琴莫良于桐,桐之良,莫良于生石上。石上之枯,又加良焉;火之馀,又加良焉。震之于火为异。是琴也,既良而异,合而为美,天下将不可载焉。微道人,天下之美几丧。余作赞辞,识其越之右与左,以著其事。又益以《序》,以为他传。辞曰:

    惟湘之涯,惟石之危。龙伏之灵,震焚之奇。既良而异, 爰合其美。超实为之,赞者柳子。

    《无弦琴赋》以舜歌南风待弦后发为韵
    张随

    “陶先生解印彭泽,抗迹庐阜,不矫性于人代,笑遗名 于身后。适性者以琴,怡神者以酒。酒兮无量,琴也无 弦。粲星徽于日下,陈凤轸于风前,振素手以挥拍,循 良质而周旋。幽兰无声,媚庭际之芬馥;绿水不奏,流 舍后之潺湲。以为心和即乐畅,性静则音全。和由中 出,静非外传。若穷乐以求和,即乐流而和丧;扣音以” 征静,则音溺而静捐。是以抚空器而意得,遗繁弦而 道宣,岂必诱元鹄以率舞,惊赤龙而跃泉者哉?如是 载指载抚,以逸以和,因向风以舒啸,聊据梧以安歌, 曰:“乐无声兮情逾倍,琴无弦兮意弥在。天地同和有 真宰,形声何为迭相待?”客有闻而骇之曰:“乐之优者 惟琴,君之圣者惟舜。稽八音而见重,弹五弦以流韵。 故长养之风薰,而敦和之德顺。无为而天下自理,垂 拱而海外来觐。伊德音之所感,与神化而相参。固以 极天而蟠地,岂惟自北而徂南。然则琴备五音,不可 以阙。弦为音而方用,音待弦而后发。苟在意而遗声, 则器空而乐歇。”先生特执由心之理,而昧感人之功。 俾清浊不闻于小大,宫商莫辨夫始终。攫之深,舍之 愉,促空轸而奚则?角为民,征为事,扣无声而曷通。祇 反古以自异,实诡代而违同。孰若同静华以发外,合 恬和而积中。传雅操于心手,播德音乎丝桐。俾其审 音者,悟专一之节奏;知变者,美更张之道崇。先生曰: “吾野人也”,所贵在晦而黜聪。若夫广乐以成教,安敢 与夔而同风。

    《五色琴弦赋》以宫商角徵羽文武为韵
    仲子陵

    弦有五色,而播盖出乎舜宫,方理之而登于寿域,故 制此而歌夫《薰风》。黑与青闲,黄与赤通,或以白而受 采,或以黄而居中。本乎朱襄,以至陶唐,因加而自七 至八,以少乎惟宫与商,事匪因于蚕饵,或不由于蟹 筐。园客以登夫钩轸,墨子徒叹于苍黄。及其瓠巴所 弹,师文所学,流连昭旷,缥缈绵邈,莫不因其静好,生 “此和乐。”张伯牙之号钟,含师旷之清角。八音克谐兮 自比,五色相宣兮有以。虽因声以至用,终假色而为 美,清音从内而发,和气由中而起。奏《激楚》则引以《紶 风》,歌《阳春》则杂以流征。或向虚壑,或临积水,影历历 而分形,声泠泠而过耳。直其躬而能屈,鲜其色而受 污,恶以紫而夺朱,常恐新而代故。故“大白若辱,有以 见至道之源;小扣必鸣”,有以昭儒者之度。召《姑洗》则 草木潜发,歌《黄钟》而川池暴冱,泉鱼瀺灂以跃鳞,云 鹤婆娑而拂羽。至如心有所感,声成于文,既为事而 为物,亦有臣而有君。哀而不惨,乐而不分,著万物之 情性,和二气之絪缊。别有鸣琴在筵,实篚无睹,木绳 则直,色然后取,傥同“声之不遥,愿闻乎乱之以《武》。”

    《孔子弹文王操赋》以审音知人前后一揆为韵
    薛胜之

    文王有声,惟圣能审。初弹雅操,知德音而有怀;稍奏 遗音,觉仪形之可禀。黮然之状已究,锵然之响可寻。 述而不作,载好其音;德必不孤,谅前圣合于后圣。道 乃无二,诚此心达于彼心。其神也邂逅相遇,其虑也 罔或不钦。则知掩四方而气正,加一弦而义深。曲引 烝哉,调吟皇矣,“穆穆乎顺帝之则,洋洋乎令问不已。” 同声相应,虽千古而会徽音;异日而论,犹万邦而聆 遗美。所以圣贤不远,古今一揆。且将合于心,岂独盈 乎耳。既而温故知新,若圣与仁。千里同风,自冥契于 风韵;千年一圣,当闲出于圣人。玉指回轸,朱弦应律, 运八风而吹万,迭五音而不一。既而文德在兹,王道 宥密,斯操也,必俟后贤。吾无闲然陟降因我而著,昭 穆因我而宣。符盍彻之言,无毫厘乖于是叶;同音之 理,岂合度差于前?是谓惟神所受,继圣之后,自得于 心,匪传于口。稽帝谓之意,勤止岂无;非天纵之才,生 知何有?无音不合,无德不宜。翼翼之心,因心而会;亹 亹之善,尽善而知。师襄于是作而言曰:“子圣人也,与文王而同规。”符盍彻之言至差于前二十二字疑有错误

    《送杨寘序》
    宋·欧阳修

    “予尝有幽忧之疾,退而闲居,不能治也。既而学琴于 友人孙道滋,受《宫声数引》,久而乐之,不知疾之在其 体也。夫琴之为技小矣,及其至也,大者为宫,细者为 羽,操弦骤作,忽然变征,急者凄然以促,缓者舒然以 和。如崩崖裂石,高山出泉,而风雨夜至也。如怨夫寡 妇之叹息,雌雄雍雍之相鸣也。其忧深思远,则舜与” 文王、孔子之遗音也;悲愁感愤,则伯奇孤子、屈原忠 臣之所叹也。喜怒哀乐,动人深心,而纯古澹泊,与夫 尧、舜三代之言语、孔子之文章、《易》之忧患、《诗》之怨刺 无以异。其能听之以耳,应之以手,取其和音,道其堙 郁,写其忧思,则感人之际,亦有至者焉。予友杨君,好 学有文,累以进士举,不得志。及从荫调,为尉于剑浦, 区区在东南数千里外,是其心固有不平者,且少又 多疾。而南方少医药风俗饮食异宜。以多疾之体,有 不平之心,居异宜之俗,其能郁郁以久乎?然欲平其 心以养其疾,于琴亦将有得焉。故予作《琴说》以赠其 行,且邀道滋酌酒进琴以为别。

    《鱼琴赋》有序
    梅尧臣

    丁从事获古寺破《木鱼斲》为琴,可爱玩,潘叔冶从而为赋,余《又和之,将以道其事,而寄其怀》。

    “为琴之美者,莫若梧桐之孙枝。”夫其生也,附崖石,远 水涯。阴疑其腋,阳削其皮,曾无漫戾,而沈实之韵资 噫。始其遇匠氏也,有幸不幸焉,故未得尽厥宜。其于 不偶,若陷于夷刳中。刻鳞加尾,及鬐宛然,而《鱼日》击 而椎。主彼齐众之律令,则声闻嚣尔而四驰。粤有好 事者,朅来睨之。取为雅器,制拟庖牺。徽以黄金,弦以 檿丝,音和律调,乃升堂室。呜呼琴兮,遇与不遇,诚由 于通。窒始时效材,虽甚辱兮于道无所失。今而决可 以参金石之奏焉,无忘在昔《为鱼》之日。

    《古琴赋》
    陈襄

    客有孙枝之琴,号曰“太古之器,朴兮不文,淡焉无味。 痕交错而蠹生,色斓斑而尘蔽。疏弦危而不紊,瑶轸 屼而几废。吁至道之难行,怅知音之未至。凄凄然,泠 泠然,故独以因时而遣意。洎乎夕照西沈,苍梧半阴, 对明月之千里,上高台之百寻。尔乃豁妙虑,开冲襟, 抚玉柱,扬清音,不独解吾人之愠,将以平君子之心。” 太丘子乃辗转不寐,振衣而起,悄焉凝怀,寂焉倾耳, 意踯躅于幽兰,心彷徨于流水。由是纳中和,蠲侈靡, 审朴略之遗韵,达真纯之妙理,忽然不觉至道之入 神,而大化之陶己。别有宛洛佳客,金张贵侯,涂歌兮 邑咏,朝欢兮夕游,设琼浆兮绮席,张翠幕兮青楼,莫 不弄秦声,歌郢曲,吹女娲之笙簧,播子文之丝竹,然 后酩酊乎醉乡,骈阗乎归轴,又安能审《雅操》之微妙, 听丹弦之断续而已哉!嗟乎!大道既倾,浇风益行。虽 歌吹之沸天,徒管弦之乱人。方今朝廷淑清,天下化 成,愿以古人之风,变今人之情;以今人之乐,复古人 之声。则斯琴也,可以易俗而移民;而斯世也,可以背 伪而归真。

    《清庙瑟赋》
    陈普

    “文穆穆兮,其神在天。庙以安之兮,于穆其渊。王在新 邑兮,但摄政之七年。八鸾锵其来会兮,亦以祀焉。”郁 合鬯兮萧合芗膻,相肃雍兮不懈益虔。士济济兮骏 奔走,执豆笾箫未举兮,钟磬在悬。有瞽有瞽。升授瑟 兮,疏越朱弦。坐之西阶之上兮,使之奏《清庙》之篇。歌 者一唱旃,三叹旃。丝声浊以迟兮,人声渺绵。淡乎若 太羹兮酒之元,众耳所入兮神之听也专。洋洋其上 兮见者愀然。后有虞兮岁兮且千。遗音此作孚兮尚 搏咏之有传。微夫子其孰知兮,以之冠《三颂》之颠。自 浴沂之一鼓兮,寂寥尘编。人心日以靡兮郑卫噪蝉。 中夜以思兮涕泪涟涟。谁为我瑟此颂兮写予中之 悁悁。

    《瑟赋》
    元·熊朋来

    “庖牺氏之创物兮,始弦桐以为瑟。象离三之虚中兮, 戴九梁而洞越。弦《大衍》之五十兮,不胜悲而半析。浩 朱襄之飘风兮,肇五弦于士达。《瞽拌》之十有五兮,重 华作而增八。洒有番弦兮,或二十而赢七。必五五而 迺定兮,与天数以为一。纷弦乐之殊名兮,皆仿此而 后出。”夫是以称乐器之尤兮,莫敢拟大而度长。历炎 黄而陶唐兮,为咸池之大章。《韶》以咏而永言兮,声依 永乎赓歌之明良。及周为云和兮,友之以龙门、空桑。 想夫制作之妙,伶伦吹荻,后夔拊手。晏龙度左,公输 断右。其长为黄钟者九兮,倍其九以为首也。其商为 《颂》瑟兮,其宫为雅奏也,夫惟瑟者,歌声之所依。其弦 二十有五兮,旋宫具也;七弦相为律“兮,番弦五也。凤 和鸣兮其句也。雁行飞兮其柱也。歌必取瑟兮,既歌 而谱也。徒歌曰谣兮,徒鼓瑟曰步也。緪为堂上之乐 兮,匏竹在下也。名其为登歌之器兮,无故不去也。瑟 教废,则歌诗者莫之为谱也。”是以圣门亟称于瑟。自 秦以降,岂无他弦,而有所不必言焉。胡不观于《鲁论乎孺悲之所闻,点尔之侍坐,由也之在门,弦歌之声, 比瑟以传。又不观于《国风》之《唐秦》乎?唐有山枢,秦有 车邻,皆专言乎鼓瑟,不见删于圣人,胡不观文王之 庙祀乎?一唱三叹,应弦如见;“歌呼于穆,遗声盈耳,升 歌示德,舍瑟曷以”,又不观于周公之《礼经》乎?饮射宾 燕,礼盛乐备,登歌在堂,闲歌在陛,或以瑟二,或以瑟 四,堂上侑歌,惟瑟而已。若迺《驺虞》《狸首》,闲若叠奏,乡 乐惟意,《二南》先后,燕有房中五弦,乐学有宵雅之肄 教,皆三于瑟,而他弦莫侑。此古人之所甚重,今人之 所骇笑者也。自韩非之妄论,齐人之见摈,秦蒙将军 剖之而为筝,易京君明变之而为准,新声代作,古意 浸泯。若迺丝声之器,遽数之莫能既侯氏“之坎坎,师 延之靡靡,嵇阮寄啸之具,秦汉鼗鼓之戏。”于是六合 百衲丝桐亦改其制;太乙天宝,弦柱各出其新意。吴 蜀楚之声不同,平清瑟之调滋异。厥有鶤弦金缕,左 振右击,檀槽银妆,孤柱四隔。立搊卧,摘竹轧木。扼白 虎之爪,黄金之拨。能使师旷聩瓠巴拙,但见吃陁苏 葩。俳优裸裎,以助其喧豗。“都昙答腊,急笛悲篥以奋 其啁哳。”观其指法,则秦筝多撮,琵琶多㭮,箜篌多擘, 柳琴多击。窃比于琴家之猱吟按抑,孰若一弦一柱, 取声于自然,而不假弄手以为力也。弦乐莫先于瑟, 他弦行世而瑟不行焉。是弃其祖而为支裔之从,摧 其根而葆由枿之萌也。若迺道调仙吕,托异人之梦 授,而律吕每混于俗称。《怨湘》“哭颜”,疑胡琴之避征。而 曲调例阙。其征声又孰若一弦七律,诸调皆在焉。而 隔八之弦,自相生也。然而筝笛之耳未能听古淡者 见操瑟而已。嫉章句之儒,仅知守诂训者闯歌诗而 自失。惟夫陆沈野逸,舒湮宣郁,宛其俟命,且以永日。 人莫我好,而吾瑟之僻。于是采孤桐兮南山之阳,致 文梓兮北山之北。本以黄钟,度以周尺;遂练朱而绳 丝,虽绘锦而贵质。小弦之缕七十馀二,大弦之丝八 十有七。初促柱以高张,乍试手而拂历,始肄蒿苹之 食,载歌寤寐之服,但闻诵诗之声,莫知弦指之力。逮 手熟而习贯,益心悦而忘倦。为之歌《伐檀》,若有斲轮 乎河岸;为之鼓《考盘》,若有叩盘乎山涧。方且陈懿戒 以自警,听衡门而无闷,赋《白驹》之逍遥,讽《淇澳》之瑟 僩。和锵鸣兮中清,寄散声于咏叹。共赤松而调均,异 湘灵之悲怨,傥流鱼之能听,付狸鼠于不见。诵闲情 以自欣,虞仆人之见讪,遂迺避俗尘而韬锦,且弛弦 以回㕍,善吾瑟而不鼓,思悠悠兮待旦。乱曰:“皇羲肇 瑟,《韶》以咏兮姬、孔歌诗,瑟之盛兮瑟远诗存。歌不传 兮孰能诵诗。惟朱元兮勿求谐世。”“我思古兮解弦弭 柱,羡昭文不鼓兮。”

    《清庙瑟赋》
    冯勉

    猗欤瑟之良材兮,锺天地之蕤英。纷柯条之畅茂兮, 沐风露之清泠。立基下谋之既远兮,又咸《英》《韶》《濩》其 弗逮。谅后夔之不遗兮,顾工倕其安在?际有周之盛 德兮,郁清庙之载歌。将需材以制瑟兮,宣烈文之至 和。若有人其采采兮,云飘飘而来下。羌翦伐以待用 兮,岂曰偭夫矩度。迈公输之准绳兮,超郢人之巧妙。 “伉《离娄》以察微兮,骈师旷而审调。伟姬旦之制作兮, 仰穆穆而敬止。俾声洪以且舒兮,怀徽音其不已。蒇 祀事之孔严兮,殚后王之肃雍。若陟降于彼苍兮,声 朱阳其浑融。肇黄钟以为宫兮,迭商角而羽征。二变 音之既加兮,互周旋其条理。上君而下臣民兮,暨事 物而有征。表前绪之耿光兮,昭白日”之精诚。聆幽幽 而飞扬兮,若凤凰之鸣岐。又正直而不流兮,若咏《羔 羊》而素丝。纷阳律既谐于阴吕兮,若雎鸠之在涘。又 小大之纯如兮,若信厚之《麟趾》。宜秉德之无斁兮,俨 《多士》之济济也。一倡而三叹以从兮,信《遗音》之至美 也。想其镈钟兮铿锵,洛磬兮琳琅。群音兮翕张,总大 成而有章。大乐作兮万邦谐,天关决兮地根开。百祥 兮毕集,四灵兮斯来。盖瑟列于堂上之乐,其功则浩 浩而无涯也。客或诘之曰:“子不闻鼓瑟而合于轩辕 之律吕者,彼岂不歌于《周文》,乃徒立于齐门邪?”予应 之曰:“瑟之舍兮,浴《沂风》兮;瑟之用兮,歌圣神之功兮; 瑟兮瑟兮,与天地相为流通兮。”客唯而退。

    《琴赋》有序
    杨维桢

    《天台蔡仲玉以琴访予水南山北楼》,希音跫然,而无近世新声之变,盖蔡君力执古道而深造乐情者也。于其别也,作《琴赋》以赠

    伐孤桐兮龙门,斩灵梓兮泗滨,配美木兮阴阳,绳朱 丝兮君臣,准遗则兮《泰皞》,比正律兮伶伦,成绿绮之 雅制,于以御夫至人。盖其理中和,复清真,宣八风,明 彝伦,感天地,动鬼神,桑濮不能闲其邪,而郑、卫不能 入其淫者也。夫自《虞歌》既杳,襄教不宣,东市绝调,高 山毁弦,黄钟摈弃,正始沈焉,蛙咬迁变,下俚嗑焉,叹 “人器兮俱丧,孰能传其不可传。”吾子佩焦尾,象前贤, 蹴子野,排田连,起千载而非后,追太古而无前。得非 喑万雌而雄鸣,蔼凡翅而孤𬸣者耶?尔其觚酒登炉, 熏爇,僎清风,介朗月,拂素云,挥白雪,朱弦既丝,玉指作批,宫羽相宣,角征参发,雅韵依永,长歌赴节,愉焉 款款,凄焉屑屑,荡焉裔裔,菀焉,咽咽“绎焉如萦,擸焉 如折,氾焉如沸,刜焉如竭。焕若春温,霶若甘霖。粲若 荣葩,萧若枯林。高者拔焉而峻,下者浊焉而沈,急者 矢焉而激,缓者纡焉而深。央央坎坎,哕哕愔愔,铿铿 磕磕,栗栗淋淋,如冷泉漱涧。籁动谷鸣,如巫山夜雨, 陇水秦声;如村翁野老之嬉笑,如莺喉鹆语之咿嘤; 如大风飘瓦而軯磕”,如胥涛鼓噪而漰渹。至若详其 《曲引》,则优柔温淳,长养恢浑,郁乎南风之薰也;融怡 和顺,溥博沉浚,洋乎流水之润也;怆恍坎𡒄,怵恻怛 憯,戚乎履霜之惨也;憔悴虺彷徨低回,摧乎别鹤 之哀也。其忧也深,其思也长,其乐不淫,其哀不伤,涤 烦决塞,导和养康,惩躁宽鄙,立懦摧刚,可谓至德之 精音,而三叹于一唱者矣。已而中声五降,均曲成阕, 簉弄向阑,敏手暂辍,银蟾在天,星汉明灭,主宾颓然, 仰视空阔。于是命酒起舞,而为之歌曰:“搴芳洲兮芙 蓉,拏扁舟兮苇丛。渺极浦兮千”里,望远岫兮横空。吾 将与子溯洞庭,历九峰,登玉霄,攀阆风。招渔父之往 棹兮,探湘灵之遗踪。访遐奏于《涓子》兮,引高吟于舂 容。窥人寰而曾举兮,托遗响于无穷。举天籁以成吾 音兮,写余心之太冲。又何有于亏成兮,三尺之桐?

    《琴谕》
    宋·濂

    客有为予言:楚越之交恒多山。山民齐氏者,不识琴, 问人曰:“何谓琴?”或告之曰:“琴之为制,广前狭后,圆上 方下,岳首而越底,被之以丝,则铿铿然,泠泠然可听 也。”齐悦曰:“是知琴也。”一日适通都大邑,见负筑来者, 亟趋视之,惊曰:“是不类广前狭后,圆上方下者邪?”反 侧视之,良久,又曰:“是不类岳首而越底者邪?”以指横 度之,则亦有声出《丝闲》。复曰:“是又不类铿铿泠泠之 可听者邪?”遂力致其人而归,师之三年,蚤夜不辍,自 以为尽其技也。乡之善者偶过焉,闻其声,辄瞿然曰: “子习者,筑也,非琴也。不然,何若是嘈杂淫哇也?”因出 琴鼓一再行。齐氏闻之,蹙额曰:“子绐我矣,子绐我矣! 澹乎若太羹元酒,朴乎若蒉桴土鼓,不足乐也,予所 嗜者异乎是。若鸾凤之鸣,若笙箫之闲作,若燕赵美 人之善讴,吾不知子琴之为筑,吾筑之为琴也,请终 乐之。”嗟夫!琴之为器,人所易识,山民乃以筑当之,则 夫误指乡愿为君子,日爱之而不知厌者,尚何怪乎? 感斯言,作《琴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