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汇编 戎政典 第一百二十八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经济汇编 第一百二十九卷
经济汇编 戎政典 第一百三十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戎政典

     第一百二十九卷目录

     兵略部汇考二十七

      晋七安帝义熙五则

    戎政典第一百二十九卷

    兵略部汇考二十七

    晋七

    安帝义熙三年六月赫连勃勃僭号于朔方八月遣冠军将军刘敬宣持节监征蜀诸军事

    按《晋书安帝本纪》,“义熙三年六月,姚兴将赫连勃勃 僣称天王于朔方,国号夏八月,遣冠军将军刘敬宣 持节监征蜀诸军事。”按《赫连勃勃载记》,“赫连勃勃 字屈子,匈奴右贤王去卑之后,刘元海之族也。曾祖 武,刘聪世以宗室封楼烦公,拜安北将军、监鲜卑诸 军事、丁零中郎将。雄据肆卢川,为代王猗卢所败,遂 出”塞,表祖豹子,招集部落,复为诸部之雄。石季龙遣 使就拜平北将军、左贤王。丁零单于父卫辰入居塞 内,苻坚以为西单于,督摄河西诸卤,屯于代来城。及 坚国乱,遂有朔方之地,控弦之士三万八千。后魏师 伐之,辰令其子力俟提距战,为魏所败。魏人乘胜济 河,克代来,执辰杀之,勃勃乃奔于叱干部。叱干佗斗 伏送勃勃于魏。佗《斗伏》兄子阿利先戍大洛川,闻将 送勃勃,驰谏曰:“鸟雀投人,尚宜济免,况勃勃国破家 亡,归命于我,纵不能容,犹宜任其所奔,今执而送之, 非仁者之举。”佗斗伏惧,为魏所责,弗从。阿利潜遣劲 勇篡勃勃于路送于姚兴高平公没奕于,《奕于》以女 妻之。勃勃身长八尺五寸,腰带十围,性辩慧,美风仪。 兴见而奇之,深加礼敬,拜骁骑将军,加奉车都尉,常 参军国大议,宠遇逾于勋旧。兴弟邕言于兴曰:“勃勃 天性不仁,难以亲近。陛下宠遇太甚,臣窃惑之。”兴曰: “勃勃有济世之才,吾方收其艺用,与之共平天下,有 何不可!”乃以勃勃为安远将军,封阳川侯,使助没奕 于镇高平,以三城、朔方杂裔及卫辰部众三万配之, 使为伐魏侦候。姚邕固谏,以为不可。兴曰:“卿何以知 其性气?”邕曰:“勃勃奉上,慢,御众残,贪暴无亲,轻为去 就,宠之逾分,终为边害。”兴乃止。顷之,以勃勃为持节、 安北将军、五原公,配以三交、五部鲜卑及杂卤二万 馀落,镇朔方。时河西鲜卑杜仑献马八千匹于姚兴, 济河至大城,勃勃留之,召其众三万馀人伪猎高平 川,袭杀没奕于而并其众,众至数万。义熙三年,僣称 天王、大单于,赦其境内,建元曰“龙升”,署置百官。自以 匈奴夏后氏之苗裔也,国称大夏,以其长兄右地代 为丞相、代公,次兄力候提为大将军、魏公,叱于阿利 为御史大夫、梁公,弟阿利罗引为征南将军、司隶校 尉,若门为尚书令,叱以鞬为征西将军、尚书左仆射, 乙斗为征北将军、尚书右仆射,自馀以次授任。其年, 讨鲜卑薛于等三部,破之,降众万数千。进讨姚兴三 城已北诸戍,斩其将杨丕、姚石生等。诸将谏,固险,不 从。又复言于勃,勃曰:“陛下将欲经营宇内,南取长安, 宜先固根本,使人心有所凭系,然后大业可成,高平 险固,山川沃饶,可以都也。”勃勃曰:“卿徒知其一,未知 其二。吾大业草创,众旅未多,姚兴亦一时之雄,关中 未可图也。且其诸镇用命,我若专固一城,彼必并力 于我,众非其敌,亡可立待。吾以云骑风驰,出其不意, 救前则击其后,救后则击其前;使彼疲于奔命,我则 游食自若,不及十年,岭北河东尽我有也。待姚兴死 后,徐取长安。姚泓凡弱小儿擒之方略已在吾计中 矣。昔轩辕氏亦迁居无常,二十馀年,岂独我乎?于是 侵掠岭北,岭北诸城,门不昼启。兴叹曰:‘吾不川黄儿 之言,以至于此’。”黄儿,姚邑小字也。按《刘敬宣传》,义 熙三年,高祖表遣敬宣率众五千伐蜀,国子博士周 祗书谏高祖曰:“自义旗之建,所征无不必克,此可谓 天人交助,信顺之征也。今大难已夷,君臣交泰,顷五 榖转丰,民无饥苦,劫盗之患,亦为弭息。比诚渐足无 事,宜大宁治本,蜀贼宜平,六合宜一,非为不尔也。古 人有言: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今往伐蜀,万 有馀里,溯流天险,动经时岁。若此军直指成都,径禽 谯氏者,复是将帅奋威,一快之举耳。然益土荒残,野 无青草,成都之内,殆无孑遗。计得彼利,与今行军之 费,不足相补也。而今往艰险,雨雪方降,驱三川、三吴 之人,投之三巴、三蜀之土,其中疾病死亡,岂可称计? 此一疑也。贼必不守穷城,将决力战,今我往劳困,彼 来甚逸。若忽使师行不利,人情波骇,大势挫衄,此二 疑也。且千里馈粮,士有饥色,况今溯险万里,所在无 储,若兵不解,运漕不继,虽韩白之将,何以成功?”此三

    疑也。今云“可征者,云彼亲离众叛”,愚谓不然。彼以一
    考证
    匹夫而能致今日之事,若众力离散,亦何以至此?官

    所遣兵皆乌合,受募之人亦必无千人一“心,有前无 退矣。为治者,固先定其内而理其外,先安其近而怀 其远。”自顷狂狡不息,诛戮相继,未可谓人和也;天险 如彼,未可为地利也。毛修之家仇不雪,不应以得死 为限;刘敬宣蒙生存之恩,亦宜性命仰报。今将军欲 驱二死之甘心,而忘国家之重计,愚情窃所未安。阙 门之外,非所宜豫,苟其有“心,不觉披尽。”不从。假敬宣 节,监征蜀诸军事,郡如故。既入陕,分遣振武将军、巴 东太守温祚以二千人扬声外水,自率益州刺史鲍 陋、辅国将军文处茂、龙骧将军时延祖,由垫江而进。 敬宣率先士卒,转战而前,达遂宁郡之黄虎夫成都 五百里。伪辅国将军谯道福等悉众距险,相持六十 馀日,大小十馀战,贼固守不敢出,敬宣不得进食,粮 尽,军中多疾疫,死者大半。引军还谯纵送毛璩一门 诸丧,其妻女文处茂、母何并诸士人丧柩,浮之中流, 敬宣皆拯接致归,为有司所奏,免官。

    义熙六年二月,刘裕攻拔慕容超于广固,掳超送京 师,齐地平。

    按《晋书安帝本纪》,“义熙五年春二月,慕容超将慕容 兴宗寇宿豫,阳平太守刘千载、南阳太守赵元并为 贼所执。三月,车骑将军刘裕率师伐超。夏六月,刘裕 大破慕容超于临胊。六年春二月丁亥,刘裕攻慕容 超,克之,齐地悉平。”按《慕容超载记》,“正旦朝群臣于 东阳殿,闻乐作,叹音佾不备,悔送伎于姚兴,遂议入 寇。”其领军韩谟谏曰:“先帝以旧京倾没,戢翼三齐。苟 时运未可,上智辍谋。今陛下嗣守成规,宜闭关养士, 以待贼衅。不可结怨南邻,广树仇隙。”超曰:“我计已定, 不与卿言。”于是遣其将斛谷提、公孙归等率骑寇宿 豫,陷之,执阳平太守刘千载、济阴太守徐阮,大掠而 去。简男女二千五百,付大乐教之。时公孙五楼为侍 中、尚书,领左卫将军,专总朝政,兄归为冠军常山公 叔父为武卫兴乐公,五楼宗亲皆夹辅左右,王公 内外,无不惮之。超论宿豫之功,封斛谷提等并为郡 县公。慕容镇谏曰:“臣闻悬赏待勋,非功不侯。今公孙 归结祸延兵,残贼百姓,陛下封之,得无不可乎?夫忠 言逆耳,非亲不发。臣虽庸朽,忝国戚藩,辄尽愚款,惟 陛下图之。”超怒不答。自是百僚杜口,莫敢开言。尚书 都令史王俨谄事五楼,迁尚书郎,出为济南太守。入 为尚书左丞。时人为之语曰:“欲得侯,事五楼。”又遣公 孙归等率骑三千人入济南,执太守赵元略男女千 馀人而去。刘裕率师将讨之,超引见群臣于东阳殿, 议距王师。公孙五楼曰:“吴兵轻果,所利在战。初锋勇 锋,不可争也。宜据大岘,使不得入,旷日延时,沮其锐 气。可徐简精骑二千,循海而南,绝其粮运。别敕段晖 率兖州之军,缘山东下,腹背击之,上策也;各命守宰, 依险自固,校其资储之外,馀悉焚荡,芟除粟苗,使敌 无所资,坚壁清野,以待其衅,中策也;纵贼入岘,出城 逆战,下策也。”超曰:“京都殷盛,户口众多,非可一时入 守;青苗布野,非可卒芟。设使芟苗守城,以全性命,朕 所不能。今据五州之强,带山河之固,战车万乘,铁马 万群,纵令过岘,至于平地,徐以精骑践之,此成擒也。” 贺赖卢苦谏不从,退谓五楼曰:“上不用吾计,亡无日 矣!”慕容镇曰:“若如圣旨,必须平原用马为便。宜出岘 逆战。战而不胜,犹可退守,不宜纵敌入岘,自贻窘逼。 昔成安君不守井陉之关,终屈于韩信;诸葛瞻不据 束马之险,卒擒于邓艾。臣以为天时不如地利,阻守 大岘,策之上也。”超不从。镇出,谓韩谟曰:“主上既不能 芟苗守崄,又不肯徙人逃寇,酷似刘璋矣。今年国灭, 吾必死之。卿等中华之士,复为文身矣。”超闻而大怒, 收镇下狱。乃摄莒、梁父二戍,修城隍,简士马畜锐以 待之。其夏,王师次东莞,超遣其左军段晖、辅国贺赖 卢等六将,步骑五万,进据临朐。俄而王师度岘,超惧, 率卒四万就晖等于临朐,谓公孙五楼曰:“宜进据川 源,晋军至而失水,亦不能战矣。”五楼驰骑据之。刘裕 前驱将军孟龙符已至川源,五楼战败而返。裕遣咨 议参军檀韶率锐卒攻破临胊,超大惧,单骑奔段晖 于城南。晖众又战败,裕军人斩晖,超又奔还广固,徙 郭内人入保小城,使其尚书郎张纲乞师于姚兴。赦 慕容镇。进录尚书、都督中外诸军事。引见群臣,谢之 曰:“朕嗣奉成业,不能委贤任善,而专固自由,覆水不 收,悔将何及!智士逞谋,必在事危,忠臣立节,亦在临 难,诸君其勉思六奇,共济艰运。”镇进曰:“百姓之心,系 于一人。陛下既躬率六军,身先奔败,群臣解心,士庶 丧气,内外之情,不可复恃。如闻西秦自有内难,恐不 暇分兵救人,正当更决一战,以争天命。今散卒还者 犹有数万,可悉出金帛宫女,饵令一战。天若相我,足 以破贼;如其不济,死尚为美,不可闭门坐受围击。”司 徒慕容惠曰:“不然。今晋军乘胜,有陵人之气,败军之 将,何以御之?秦虽与勃勃相持,不足为患。且二国连 横,势成唇齿,今有寇难,秦必救我。但自古乞援不遣大臣,则不致重兵。是以赵隶三请楚师不出平原,一 使援至。从成尚书令韩范,德望具瞻,燕、秦所重,宜遣 乞援,以济时艰。”于是遣范与王簿乞师于姚兴。未几, 裕师围城,四面皆合,人有窃告裕军曰:“若得张纲为 攻具者,城乃可得耳。”是月,纲自长安归,遂奔于裕。裕 令纲周城大呼曰:“勃勃大破秦军,无兵相救。”超怒,伏 弩射之,乃退。右仆射张华、中丞封恺并为裕军所获。 裕令华、恺与超书,劝令早降。超乃遗裕书,请为藩臣, 以大岘为界,并献马千匹,以通和好。裕弗许。江南继 兵相寻而至。尚书张俊自长安还,又降于裕,说裕曰: “今燕人所以固守者,外仗韩范,冀得秦援。范既时望, 又与姚兴旧昵,若勃勃败后,秦必救燕。宜密信诱范, 啖以重利。范来则燕人绝望,自然降矣。”裕从之,表范 为散骑常侍,遗范书以招之。时姚兴乃遣其将姚强 率步骑一万随范就其将姚绍于洛阳,并兵来援。会 赫连勃勃大破秦军,兴追强还长安。范叹曰:“天其灭 燕乎!”会得裕书,遂降于裕。裕谓范曰:“卿欲立申包胥 之功,何以虚还也?”范曰:“自亡祖司空,世荷燕宠,故泣 血秦庭,冀匡祸难。属西朝多故,丹诚无效,可谓天丧 敝邑而赞明公,智者见机而作,敢不至乎!”翌日,裕将 范循城,由是人情离骇,无复固志。裕谓范曰:“卿宜至 城下,告以祸福。”范曰:“虽蒙殊宠,犹未忍谋燕。”裕嘉而 不强。左右劝超诛范家,以止后叛,超知败在旦夕,又 弟𧨳尽忠无二,故不罪焉。是岁,东莱雨血,广固城门 鬼夜哭。明年朔旦,超登天门,朝群臣,于城上,杀马以 飨将士,文武皆有迁授。超幸姬魏夫人从超登城,见 王师之盛,握超手而相对泣。韩谟谏曰:“陛下遭百六 之会,正是勉强之秋,而反对女子悲泣,何其鄙也!”超 拭目谢之。其尚书令董锐劝超出降,超大怒,系之于 狱。于是贺赖卢、公孙五楼为地道出战,王师不利。河 间人元文说裕曰:“昔赵攻曹嶷,望气者以为渑水带 城,非可攻拔。若塞五龙口,城必自陷。石季龙从之,而 嶷请降。后慕容恪之围段龛,亦如之,而龛降。降后无 几,又震开之。今旧基犹在,可塞之。”裕从其言。至是,城 中男女患脚弱病者大半,超辇而升城。尚书悦寿言 于超曰:“天地不仁,助寇为虐,战士尪病,日就凋陨。守 困穷城,息望外援,天时人事,亦可知矣。苟历运有终, 尧舜降位,转祸为福,圣达以先。宜追许、郑之踪,以存 宗庙之重。”超叹曰:“废兴命也。吾宁奋剑决死,不能衔 璧求生。”于是张纲为裕造冲车,覆以板屋,蒙之以皮, 并设诸奇巧。城上火石弓矢,无所施用。又为飞楼,悬 梯,木幔之属,遥临城上。超大怒,悬其母而支解之,城 中出降者相继。裕四面进攻,杀伤甚众,悦寿遂开门 以纳王师。超与左右数十骑出亡,为裕军所执。裕数 之以不降之状,超神色自若,一无所言,唯以母托刘 敬宣而已。送建康市斩之。

    按《宋书高祖本纪》,燕主慕容超袭位,屡为边患。五年 三月,公抗表北讨,以丹阳尹孟昶监中军留府事。四 月,舟师发京都,溯淮入泗,五月至下邳,留船舰辎重, 步军进琅琊,所过皆筑城留守,鲜卑梁父、莒城二戍 并奔走。慕容超闻王师将至,其大将公孙五楼说超: “宜断据大岘,芟除粟苗,坚壁清野以待之。彼侨军无 资,求战不得,旬月之间,折棰以笞之耳。”超不从,曰:“彼 远来疲劳,势不能久,但当引令过岘,我以铁骑践之, 不忧不破也。岂有预芟苗稼,先自蹙弱耶?”初,公将行, 议者以为贼闻大军远出,必不敢战。若不断大岘,当 坚守广固,刈粟清野,以绝三军之资,非惟难以有功, 将不能自反。公曰:“我揣之熟矣。鲜卑贪,不及远计,进 利克获,退惜粟苗,谓我孤军远入,不能持久,不过进 据临朐,退守广固。我一得入岘,则人无退心,驱必死 之众,向怀贰之卤,何忧不克?彼不能清野固守,为诸 君保之。公既入岘,举手指天曰:‘吾事济矣’。”六月,慕容 超遣五楼及广宁王贺赖卢先据临胊城,既闻大军 至,留羸老守广固,乃悉出临朐。有巨蔑水,去城四十 里,超告五楼曰:“急往据之,晋军得水,则难击也。”五楼 驰进,龙骧将军孟龙符领骑居前,奔往争之,五楼乃 退。众军步进,有车四千辆,分车为两翼,方轨徐行,车 悉张幔,御者执槊。又以轻骑为游军,军令严肃,行伍 齐整。未及临胊数里,贼铁骑万馀,前后交至。公命兖 州刺史刘藩、弟并州刺史道怜、咨议参军刘敬宣、陶 延寿、参军刘怀玉、慎仲道、索邈等,齐力击之。日向昃, 公遣咨议参军檀韶直趋临胊。韶率建威将军向弥、 参军胡藩驰往,即日陷城,斩其牙旗,悉掳超辎重。超 闻临胊已拔,引众走。公亲鼓之,贼乃大奔。超遁还广 固。获超马、伪辇、玉玺、豹尾等,送于京师。斩其大将段 晖等十馀人,其馀斩获千计。明日,大军进广固,即屠 大城,超退保小城,于是设长围守之,围高三丈,外穿 三重堑,停江淮转输,馆谷于齐土,抚纳降附,华戎欢 悦。援才授爵,因而任之。七月,诏加公北青冀二州刺 史。超大将垣遵、遵弟苗并率众归顺。公方治攻具,城 上人曰:“汝不得张纲,何能为也?”纲者,超伪尚书郎,其人有巧思。会超遣纲称藩于姚兴,乞师请救,兴伪许 之,而实惮公,不敢遣。纲从长安还,泰山太守申宣执 送之,乃升纲于楼上,以示城内,城内莫不失色。于是 使纲大治攻具。超求救不获,纲反见掳,转忧惧,乃请 称藩,求割大岘为界,献马千匹,不听,围之转急。河北 居民荷戈负粮至者日以千数。录事参军刘穆之有 经略才具,以为谋主,动止必咨焉。时姚兴遣使告公 云:“慕容见与邻好,又以穷告急,今当遣铁骑十万,迳 据洛阳。晋军若不退者,便当遣铁骑长驱而进。”公呼 兴使答曰:“语汝姚兴,我定燕之后,息甲三年,当平关、 洛。今能自送,便可速来。”穆之闻有羌使,驰入,而公发 遣已去,以兴所言并答,具语穆之。穆之尤公曰:“常日 事无大小,必赐与谋之,此宜善详之,云何卒尔便答 公所答:兴言未能威敌,正足怒彼耳。若燕未可拔,羌 救奄至,不审何以待之?”公笑曰:“此是兵机,非卿所解, 故不语耳。夫兵贵神速,彼若审能遣救,必畏我知,宁 容先遣信命?此是见我伐燕,内已怀惧,自张之辞耳。” 九月,进公太尉中书监,固让伪徐州刺史段宏奔北 魏。十月,河北归顺张纲治攻具成,设诸奇巧,飞楼木 幔之属,莫不毕备。城上火石弓矢,无所用之。六年二 月丁亥,屠广固,超逾城走,征卤贼曹乔胥获之,杀其 亡命以下,纳口万馀,马二千匹,送超京师,斩于建康 市。按《谢景仁传》,景仁名裕,因犯高祖讳,遂以字行。 义熙五年,高祖以内难既宁,思弘外略,将伐鲜卑,朝 议皆谓不可。刘毅时镇姑熟,固止。高祖以为苻坚侵 境,谢太傅犹不自行,宰相远出,倾动根本。景仁独曰: “公建桓文之烈,应天人之心,匡复皇祚,芟夷奸逆,虽 业高振古,而德刑未孚,宜推亡固存,广树威略。鲜卑 密迩疆甸,屡犯边垂,伐罪吊民,于是乎在。平定之后, 养锐息徒,然后观兵洛汭,修复园寝。岂有坐长戎寇, 纵敌贻患者哉!”高祖纳之。

    义熙七年夏四月,卢循伏诛。

    按《晋书安帝本纪》,“义熙六年春二月,广州刺史卢循 反,寇江州。三月壬申,镇南将军、江州刺史何无忌及 循战于豫章,王师败绩,无忌死之。夏四月,青州刺史 诸葛长民、兖州刺史刘藩、并州刺史刘道怜乃入卫 京师。五月戊子,卫将军刘毅及卢循战于桑落洲,王 师败绩。尚书左仆射孟昶惧,自杀。乙丑,循至淮口,内” 外戒严。大司马、琅琊王德文都督宫城诸军事,次中 皇堂;太尉刘裕次石头。梁王珍之屯南掖门,冠军将 军刘敬宣屯北郊,辅国将军孟怀玉屯南岸,建武将 军王仲德屯越城,广武将军刘怀默屯建阳门。淮口 筑“柤浦”、“药园”、廷尉三垒以距之。秋,七月,庚申,卢循遁 走。甲子,使辅国将军王仲德、广川太守刘锺、河间内 史蒯恩等帅众追之。是月,卢循寇荆州,刺史刘道规、 雍州刺史鲁宗之等败之。又破徐道覆于华容,贼复 走寻阳。十二月壬辰,刘裕破卢循于豫章。七年春二 月壬午,右将军刘藩斩徐道覆于始兴,传首京师。夏 四月,卢循走交州,刺史杜慧度斩之。按《刘毅传》,“何 无忌为卢循所败,贼军”乘胜而进,朝廷震骇。毅具舟 船讨之。将发疾笃,内外失色。朝议欲奉乘舆北就中 军刘裕会毅疾瘳,将率军南征。裕与毅《书》曰:“吾往与 妖贼战,晓其变态。今修船垂毕,将居前扑之。克平之 日,上流之任,皆以相委。”又遣毅从弟藩往止之。毅大 怒,谓藩曰:“我以一时之功相推耳,汝便谓我不及刘 裕也。”投书于地,遂以舟师二万发姑孰。徐道覆闻毅 将至建邺,报卢循曰:“刘毅兵重成败,系此一战,宜并 力距之。”循乃引兵发巴陵,与道覆连旗而下。毅次于 桑落洲,与贼战,败绩,弃船,以数百人步走,馀众皆为 贼所掳,辎重盈积,皆弃之。毅走经涉,蛮、晋饥困死亡, 至者十二三。参军羊邃竭力营护之,仅而获“免。刘裕 深慰勉之,复其本职。毅乃以邃为咨议参军。及裕讨 循,诏毅知内外留事。毅以丧师乞解任,降为后将军。 寻转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江州都督。”按《何无忌 传》,无忌封安城郡开国公,加散骑侍郎,进镇南将军。 卢循遣别帅徐道覆顺流而下,舟舰皆重楼,无忌将 率众距之,长史邓潜之谏曰:“今以神武之师,抗彼逆 众,回山压卵,未足为譬。然国家之计,在此一举。闻其 舟舰大盛,势居上流,蜂虿之毒,邾鲁成鉴,宜决破南 唐,守二城以待之,其必不敢舍我,远下蓄力,俟其疲 老,然后击之。若弃万全之长策,而决成败于一战,如 其失利,悔无及矣。”无忌不从,遂以舟师距之。既及,贼, 令强弩数百,登西岸小山以邀射之,而薄于山侧。俄 而西风暴急,无忌所乘小舰被飘东岸,贼乘风以大 舰逼之,众遂奔败。无忌尚厉声曰:“取我苏武节来!”节 至,乃躬执以督战。贼众云集,登舰者数十人,无忌辞 色无挠,握节死之。按《卢循传》,义熙中,刘裕伐慕容 超,循所署始兴太守徐道覆,循之姊夫也,使人劝循 乘虚而出,循不从。道覆乃至番禺,说循曰:“朝廷恒以 君为腹心之疾,刘公未有旋日,不乘此机而保一日 之安。若平齐之后,刘公自率众至豫章,遣锐师过岭虽复君之神武,必不能当也。今日之机,万不可失。既 克都邑,刘裕虽还,无能为也。君若不同,便当率始兴 之众,直指寻阳。”循甚不乐此举,无以夺“其计”,乃从之。 初,道覆密欲装舟舰,乃使人伐船材于南康山,伪云 “将下都货之。”后称力少不能得致,即于郡贱卖之,价 减数倍。居人贪贱,卖衣物而市之。赣石水急,出船甚 难,皆储之,如是者数四,故船版大积,而百姓弗之疑。 及道覆举兵,按卖券而取,无得隐匿者。乃并力装之, 旬日而办。遂举众寇南康、庐陵、豫章诸郡守相皆委 任奔走。镇南将军何无忌率众距之,兵败被害。循遣 道覆寇江陵,未至,为官军所败,驰走告循曰:“请并力 攻京都,若克之,江陵非所忧也。”乃连旗而下,戎卒十 万,舳舻千计,败卫将军刘毅于桑落洲。迳至江宁,道 覆素有胆决,知刘裕已还,欲干没一战,请于新亭至 白石,焚舟而上,数道攻之。循多谋少决,欲以万全之。 一作为计,固不听。道覆以循无断,乃叹曰:“我终为卢公 所误,事必无成。使我得为英雄驱驰,天下不足定也。” 裕惧其侵轶,乃栅石头,断祖浦以距之。循攻栅不利, 船舰为暴风所倾,人有死者。列阵南岸,战又败绩。乃 进攻京口,寇掠诸县无所得。循谓道覆曰:“师老矣,弗 能复振,可据寻阳,并力取荆州,徐更与都下争衡,犹 可以济。”因自蔡洲南走,复据寻阳。裕先遣群率追讨, 自统大众继进,又败循于雷池,循又遁还豫章。乃悉 力栅断左里。裕命众攻栅,循众虽死战,犹不能抗。裕 乘胜击之,循单舸而走,收散卒得千馀人,还保广州。 裕先遣孙处从海道据番禺城,循攻之不下,道覆保 始兴,因险自固。循乃袭合浦,克之。进攻交州,至龙编, 刺史杜慧度谲而败之。循势屈,知不免,先鸩妻子十 馀人,又召妓妾问曰:“我今将自杀,谁能同者?”多云:“雀 鼠贪生,就死实人情所难。有云:‘官尚当死,某岂愿生’!” 于是悉鸩诸辞死者,因自投于水,慧度取其尸斩之, 及其父嘏,同党尽获,传首京师。

    按《宋书高祖本纪》:“公之北伐也,徐道覆仍有窥𨵦之 志,劝卢循乘虚而出,循不从。道覆乃至番禺说循曰: ‘本住岭外,岂以理极于此?正以刘公难与为敌故也。 今方领兵坚城之下,未有旋日,以此思归,死士掩袭, 何刘之徒如反掌耳。不乘此机而保一日之安,若平 齐之后,息甲养众,不过一二年间,必玺书征君。若刘 公自率众至豫章,遣锐师过岭,虽复将军神武,恐必 不能当也。今日之机,万不可失。既克都邑,倾其根本, 刘公虽还,无能为也’。”循从之,乃率众过岭,寇南康、庐 陵、豫章诸郡,郡守皆委任奔走。于时平齐问未至,即 驰使征公。公之初克齐也,欲停镇下邳,清荡河洛。既 而被征使至,即日班师。时何无忌与徐道覆战于豫 章,败绩,无忌被害,内外震骇。朝廷欲奉乘舆北走就 公,寻知贼定未至,人情小安。公至下邳,以船运辎重, 自率精锐步归。至山阳,闻无忌被害,则虑京邑失守, 乃卷甲兼行,与数十人至淮上,问行旅以朝廷消息。 人曰:“贼尚未至,刘公若还,便无所忧也。”公大喜,单船 过江,迳至京口,众乃大安。四月癸未,公至京师,解严 息甲。抚军将军刘毅抗表南征。公与毅《书》曰:“吾往习 击妖贼,晓其变态,新获奸利,其锋不可轻。宜须装严 毕,与弟同举。”又遣毅从弟藩往止之。毅不从,舟师二 万,发自姑孰。循之初下也,使道覆向寻阳,自寇湘中 诸郡。荆州刺史道规遣军至长沙,为循所败。迳至巴 陵,将向江陵。道覆闻毅上,驰使报循曰:“毅兵众甚盛, 成败事系之于此,宜并力摧之。若此克捷,天下无复 事矣。根本既定,不忧上面不平也。”循即日发巴陵,与 道覆连旗而下,别有八艚舰九枚,起四层,高十二丈。 公以南藩覆没,表送章绶,诏不听。五月,刘毅败绩于 桑落洲,弃船步走,馀众不得去者,皆为贼“所擒。”初,循 至寻阳,闻公已还,不信也。既破毅,乃审凯入之问,并 相视失色。循欲退还寻阳,进平江陵,据二州以抗朝 廷。道覆谓宜乘胜径进,固争之,疑议多日,乃见从。毅 败问至,内外汹扰。于时北师始还,多创痍疾病,京师 战士不盈数千。贼既破江、豫二镇,战士十馀万,舟车 百里不绝,奔败还者,并声其雄盛。孟昶、诸葛长民惧 寇渐逼,欲拥天子过江,公不听,昶固请不止。公曰:“今 重镇外倾,强寇内逼,人情危骇,莫有固志。若一旦迁 动,便自瓦解土崩,江北亦岂可得至?设令得至,不过 延日月耳。今兵士虽少,自足以一战;若其克济,则主 臣同休。苟厄运必至,我当以死卫社稷,横尸庙门,遂 其由来以身许国之志,不能远窜于草间求活也。我 计决矣,卿勿复言。”昶恐其不济,乃为表曰:“臣裕北讨, 众并不同,唯臣赞裕行计,致使强贼乘间,社稷危逼, 臣之罪也。今谨引分,以谢天下。”封表毕,乃仰药而死。 于是大开赏募,投身赴义者,一同登京城之科。发居 民治石头城,建牙诫严。时议者谓宜分兵守诸津要。 公以为贼众我寡,若分兵屯,则测人虚实,且一处失 利,则沮三军之心。今聚众石头,随宜应赴,既令贼无

    以测多少,又于众力不分;若徒旅转集,徐更论之耳
    考证
    移屯石头,乃栅淮,断查浦。既而群贼大至,公策之曰:

    “贼若于新亭直进,其锋不可当,宜且回避,胜负之事 未可量也。若回泊西岸,此成擒耳。”道覆欲自新亭白 石焚舟而上,循多疑少决,每欲以万全为虑,谓道覆 曰:“大军未至,孟昶便望风自裁。大势言之,自当计日 溃乱。今决胜负于一朝,既非必定之道,且杀伤士卒, 不如按兵待之。”公于时登石头城以望循军,初见引 向新亭,公顾左右失色,既而回泊蔡洲,道覆犹欲上, 循禁之。自是众军转集,修治越城,筑查浦、药园、廷尉 三垒,皆聚以实众。冠军将军刘敬宣屯北郊,辅国将 军孟怀玉屯丹阳郡西,建武将军王仲德屯越城,广 武将军刘默屯建阳门外。使宁朔将军索邈领鲜卑 具装虎班突骑千馀匹,皆被练五色,自淮北至于新 亭。贼并聚观,咸畏惮之,然犹冀京邑及三吴有应之 “者,遣十馀舰来拔石头栅。”公命神弩射之,发辄摧陷, 乃止。不复攻栅。设伏兵于南岸,使羸老悉乘舟舰向 白石。公忧其从白石步上,乃率刘毅、诸葛长民北出 距之,留参军徐赤特戍南岸,命坚守勿动。公既去,贼 焚查浦步上,赤特军战败,死没有百馀人。赤特弃馀 众,单舸济淮,贼遂率数万屯丹阳郡。公率诸军驰归。 众忧贼过,咸谓“公当径还拒战。”公先分军还石头,众 莫之晓。解甲息士,洗浴饮食之,乃出,列陈于南塘,以 《赤特》违处分,斩之。命参军诸葛叔度、朱龄石率劲勇 千馀人过淮。群贼数千,皆长刀矛鋋,精甲耀日,奋跃 争进。龄石所领多鲜卑,善步槊,并结陈以待之。贼短 兵弗能抗,死伤者数百人,乃退走。会日暮,众亦归。刘 毅之败,豫州主簿袁兴国叛,据历阳以应贼,琅琊内 史魏顺之遣将谢宝讨斩之。兴国司马袭宝,顺之不 救而退,公怒,斩之。顺之,咏之之弟也。于是功臣震慑, 莫敢不用命。六月,更授公太尉、中书监,加黄钺,受黄 钺,馀固辞。以司马庾悦为建威将军、江州刺史,自东 阳出豫章。七月庚申,群贼自蔡洲南走,还屯寻阳。遣 辅国将军王仲德、广川太守刘锺、河间太守蒯恩追 之。公还东府,大治水军,皆大舰重楼,高者十馀丈。卢 循遣其大将荀林寇江陵。桓谦先于江陵奔羌,又自 羌入蜀,伪主谯纵以为荆州刺史。谦及谯道福率军 二万出寇江陵,适与林会,相去百馀里。荆州刺史道 规斩谦于枝江,破林于江津,追至竹町,斩之。初,循之 走也,公知其必寇江陵,登遣淮陵内史索邈领马军 步道援荆州,又遣建威将军孙季高率众三千,自海 道袭番禺。江州刺史庾悦至五亩峤,贼遣千馀人据 断峤道。悦前驱,鄱阳太守虞丘进攻,破之。公治兵大 办,十月,率兖州刺史刘藩、宁朔将军檀韶等舟师南 伐,以后将军刘毅监太尉留守府后事皆委焉。是月, 徐道覆率众三万寇江陵,荆州刺史道规又大破之, 斩首万馀级,道覆走还湓口。初,公之遣索邈也,邈在 道为贼所断。道覆败后,方达自循东下江陵断绝,京 邑之间,传者皆云“已没。”及邈至,方知循走。循初自蔡 洲南走,留其亲党范崇民五千人,高舰百馀,戍南陵。 王仲德等闻大军且至,乃进攻之。十一月,大破崇民 军,焚其舟舰,收其散卒。循、广州守兵,不以海道为防。 是月,建威将军孙季高乘海奄至,而城池峻整,兵犹 数千。季高焚贼舟舰,悉力而上,四面攻之,即日屠其 城。循父以轻舟奔始兴。季高抚其旧民,戮其亲党,勒 兵谨守。初,公之遣季高也,众咸以海道艰远,必至为 难,且分彻见力,二三非要。公不从。敕季高曰:“大军十 二月之交,必破妖卤,卿今时当至广州,倾其巢穴,令 贼奔走之日,无所归投。”季高受命而行,如期克捷。循 方治兵旅舟舰,设诸攻备。公欲御以长算,乃屯军雷 池。贼扬声不攻雷池,当乘流迳下。公知其欲战,且虑 贼战败,或于京江入海,遣王仲德以水舰二百,于吉 阳下断之。十二月,循道覆率众数万,方舰而下,前后 相抗,莫见舳舻之际。公悉出轻利斗舰,躬提幡鼓,命 众军齐力击之。又上步骑于西岸,右军参军庾乐生 乘舰不进,斩而徇之。于是众军并踊腾争先,军中多 万钧神弩,所至莫不摧陷。公中流蹙之,因风水之势, 贼舰悉泊西岸。上军先备火具,乃投火焚之,烟爓张 天,贼众大败,追奔至夜乃归。循等还寻阳,初分遣步 军,莫不疑怪,及烧贼舰,众乃悦服。召王仲德还为前 驱,留辅国将军孟怀玉守雷池。循闻大军上,欲走向 豫章,乃悉力栅断左里。大军至左里,将战,公所执麾 竿折折,幡沈水,众并怪惧。公欢笑曰:“往年覆舟之战, 幡竿亦折,今者复然,贼必破矣。”即攻栅而进。循兵虽 殊死战,弗能禁。诸军乘胜奔之,循单舸走,所杀及投 水死,凡万馀人。纳其降附,宥其逼略。遣刘藩、孟怀玉 轻军追之。循收散卒尚数千人,迳还广州。道覆还保 始兴。公旋自左里,天子遣侍中、黄门劳师于行所。七 年正月己未,振旅于京师。二月,卢循至番禺,为孙季 高所破,收馀众南走,刘藩、孟怀玉斩徐道覆于始兴, 交州刺史杜慧度斩卢循,传首京师。按《孙处传》,处 字季高,尝随高祖平定京邑。及广固之役,先登有功卢循之难,于石头捍栅戍,越城查浦,破贼于新亭。高 祖谓季高曰:“此贼行破,当先倾其巢窟,令奔走之日 无所归投,非卿莫能济事。”遣季高率众三千,汎海袭 番禺。初,贼不以海道为防,季高至东冲,去城十馀里, 城内犹未知。循守战士犹有数千人,城池甚固。季高 先焚舟舰,悉力登岸,会天大雾,四面陵城,即日克拔。 循父拟长史孙建之、司马虞尪夫等,轻舟奔始兴,即 分遣振“武将军沈田子等讨平始兴、南康、临贺、始安、 岭表诸郡。循于左里奔走,而众力犹盛,自岭道还袭 广州。季高距战二十馀日,循乃破走,所杀万馀人,追 奔至郁林,会病,不得穷讨,循遂得走向交州。”按《刘 锺传》,“卢循逼京邑,徐赤军违处分,败于南岸。锺率麾 下距栅,身被重创,贼不得入,循南走,锺与辅国”将军 王仲德追之。循先留别帅范崇民,以精兵高舰据南 陵,夹屯两岸。锺自行觇贼,天雾,贼钩得其舸,锺因率 左右舰攻户,贼遽闭户距之,锺乃徐还,与仲德攻崇 民,崇民败走。锺追讨百里,烧其船乘。又随刘藩追徐 道覆于始兴,斩之。补太尉行参军,宁朔将军,下邳太 守,代孟怀玉领石头戍事。按《王懿传》,卢循寇逼,败 刘毅于桑落。帝北伐始还,士卒创痍,堪战者可数千 人。贼众十万,舳舻百里,奔败而归者,咸称其雄。众议 并欲迁都,仲德正色曰:“今天子当阳而治,明公命世 作辅,新建大功,威震六合,妖贼豕突,乘我远往,既闻 凯入,将自奔散。今自投草间,则同之匹夫。匹夫号令, 何以威物?义士英豪,当自求其主尔。此谋若行,请自 此辞矣。”帝悦之,以仲德屯越城。及贼自蔡洲南走,遣 仲德追之。贼留其党范崇民五千人,高舰百馀,城南 陵,仲德攻之,大破崇民,焚其舟舰,收其散卒,功冠诸 将。

    义熙八年九月,刘裕西征刘毅。十月,裕将《王镇恶》袭 陷江陵,毅死之。

    按《晋书安帝本纪》,义熙八年九月己卯,太尉刘裕害 右将军兖州刺史刘藩、尚书右仆射谢混。庚辰,裕矫 诏曰:“刘毅包藏祸心,构逆南夏,藩、混助乱,志肆奸宄。 赖宁辅元鉴,抚机挫锐,凶党即戮,社稷乂安。夫好生 之德,所因者本,肆眚覃仁,实资元泽。况事兴大憝,祸 自元凶。其大赦天下,唯刘毅不在其例。普增文武位” 一等,孝顺忠义,隐滞遗逸,必令闻达。己丑,刘裕率师 讨毅,裕参军王镇恶陷江陵城,毅自杀。按《刘毅传》, 毅移镇豫章,遣其亲将赵恢领千兵守寻阳。俄进毅 为都督荆宁秦雍四州之河东河南广平扬州之义 城四郡诸军事、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荆州刺史,持 节公如故。毅表:“荆州编户不盈十万,器械索然。广州 虽凋残,犹出丹漆之用,请依先准。”于是加督交、广二 州。毅至江陵,乃辄取江州兵及豫州西府文武万馀, 留而不遣。又告疾困,请藩为副。刘裕以毅贰于己,乃 奏之。安帝下诏曰:“刘毅傲狠凶戾,履霜日久,中间覆 败,宜即显戮。晋法含弘,复蒙宠授,曾不思愆内讼,怨 望滋甚。赖宰辅藏疾,特”加遵养,遂复推毂陕西,宠荣 隆泰,庶能洗心感遇,革音改意,而长恶不悛,志为奸 宄,陵上虐下,纵逸无度。既解督任,江州非复所统,而 辄徙兵众,略取军资,驱斥旧戍,厚树亲党。西府二局, 文武盈万,悉皆割留,曾无片言,肆心恣欲,罔顾天朝。 又与从弟藩远相影响,招聚剽狡,缮甲阻兵,外托省 疾,实窥“伺隙,同恶相济,图会荆、郢。尚书左仆射谢混, 凭借世资,超蒙殊遇,而轻佻躁脱,职为乱阶,扇动内 外,连谋万里,是而可忍,孰不可怀!”乃诛藩、混,刘裕,自 率众讨毅。命王弘、王镇恶、蒯恩等率军至豫章口,于 江津燔舟而进。毅参军朱显之、逢镇恶,以所统千人 赴毅。镇恶等攻陷外城,毅守内城,精锐尚数千人,战 至日昃,镇恶以裕书示城内,毅怒,不发书而焚之。毅 冀有外救,督士卒力战,众知裕至,莫有斗心。既暮,镇 恶焚诸门,齐力攻之,毅众乃散。毅自北门单骑而走, 去江陵二十里而缢。经宿,居人以告,乃斩于市,子侄 皆伏诛。毅兄模奔于襄阳,鲁宗之斩送之。毅刚猛沈 断,而专肆狠愎,与刘裕协成大业,而功居其次,深自 矜伐,不相推伏。及居方岳,常怏怏不得志,裕每柔而 顺之。毅骄纵滋甚,每览史籍,至蔺相如降屈于廉颇, 辄绝叹以为不可能也。尝云:“恨不遇刘、项与之争中 原。”又谓郄僧施曰:“昔刘备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今 吾与足下,虽才非古贤,而事同斯言。”众咸恶其陵傲 不逊。及败于桑落,知物情去,而弥复愤激。初,裕征卢 循,凯归,帝大宴于西池,有诏赋诗。毅诗云:“六国多雄 士,正始出风流。”自知武功不竞,故示文雅有馀也。后 有东府聚摴蒱大掷,一判应至数百万,馀人并黑犊 以还,唯刘裕及毅在后。毅次掷得雉,大喜,搴衣绕床, 叫谓同坐曰:“非不能卢,不事此耳!”裕恶之,因挼五木, 久之曰:“老兄试为卿答。”既而四子俱黑,其一子转跃 未定,裕厉声喝之,即成卢焉。毅意殊不快,然素黑,其 面如铁色焉。而乃和言曰:“亦知公不能以此见借。”既

    出西藩,虽上流分陕,而顿失内权,又颇自嫌事计,故
    考证
    欲擅其威强,伺隙图裕,以至于败。初,江州刺史庾悦,

    隆安中为司徒长史,曾至京口。毅时甚屯窭,先就府 借东堂与亲故出射,而悦后与僚佐径来诣堂,毅告 之曰:“毅辈屯否之人,合一射甚难,君于诸堂并可,望 以今日见让。”悦不许,射者皆散,唯毅留射如故。既而 悦食鹅,毅求其馀,悦又不答。毅尝衔之。义熙中,故夺 悦豫章,解其军府,使人微示其旨,悦忿惧而死。毅之 褊躁如此。

    按《宋书武帝本纪》,“刘毅与公俱奉大义,兴复晋室,自 谓京城、广陵,功业足以相抗,虽权事推公,而心不服 也。毅既有雄才大志,厚自矜许,朝士素望者多归之。 与尚书仆射谢混、丹阳尹郗僧施深相结。及西镇江 陵,豫州旧府多割以自随,请僧施为南蛮校尉。既知 毅不能居下,终为异端,密图之。毅至西,称疾笃,表求” 从弟兖州刺史藩以为副贰,伪许焉。九月,藩入朝,公 命收藩及谢混,并于狱赐死。自表讨毅,又假黄钺,率 诸军西征。以前镇军将军司马休之为平西将军、荆 州刺史,兖州刺史道怜镇丹徒,豫州刺史诸葛长民 监太尉留府事,加太尉司马,丹阳尹刘穆之建威将 军,配以实力。壬午,发自京师。遣参军王镇恶、龙骧将 军蒯恩前袭江陵。十月,镇恶克江陵,毅及党与皆伏 诛。按《王镇恶传》,高祖谋讨刘毅,镇恶曰:“公若有事 西楚,请赐给百舸为前驱。”义熙八年,刘毅有疾,求遣 从弟兖州刺史蕃为副贰,高祖伪许之。九月,大军西 讨,转镇恶参军事,加振武将军。高祖至姑熟,遣镇恶 率龙骧将军蒯恩百舸前发,其月二十九日也。戒之 曰:“若贼知吾上,比军至,亦当少日耳。政当岸上作军, 未办便下船也。卿至彼深加筹量,可击便烧其船舰, 且浮舸水侧,以待吾至。慰劳百姓,宣扬诏旨,并赦文 及吾与卫军府文武书,罪止一人,其馀一无所问。若 贼都不知消息,未有防备,可袭便袭。今去但言刘兖 州上镇”恶受命,便昼夜兼行,于鹊洲寻阳河口,巴陵 守风凡四日,十月二十二日至豫章口,去江陵城二 十里。自镇恶进路扬声,刘兖州殁,毅谓为信然,不知 见袭。镇恶自豫章口舍船步上,蒯恩军在前,镇恶次 之。舸留一二人对舸,岸上竖六七旗,下辄安一鼓,语 所留人:“计我将至城,便长严令后有大军状。”又分队 在后,令烧江津船舰。镇恶迳前袭城,语前军,若有问 者,但云刘兖州至。津戍及百姓皆言刘蕃实,上晏然 不疑。未至城五六里,逢毅要将朱显之与十许骑、步 从者数十,欲出江津,问是何人,答云:“刘兖州至。”显之 驰前问蕃在所,答云:“在后。”显之既见军,不见蕃,而见 军人担彭排战具,望见江津船舰已被烧,烟焰张天, 而鼓严之声甚盛,知非蕃上,便跃马驰去,告毅:“外有 大军,似从下上,垂已至城,江津船悉被烧矣。”行令闭 诸城门,镇恶亦驰进,军人缘城得入门,犹未及下关, 因得开大城东门。大城内毅凡有八队,带甲千馀,已 得戒严。蒯恩入东门,便北回击射堂,前,攻金城东门; 镇恶入东门,便直击金城西门军分攻金城内。东从 旧将犹有六队千馀人,西将及能细直吏快手复有 一千馀人,食时就斗,至中晡,西人退散,及归降略尽。 镇恶入城,便因风放火,烧大城南门及东门。又遣人 以诏及赦文并高祖手书凡三函示毅,毅皆烧不视。 金城内亦未信高祖自来有王桓者,家在江陵,昔手 斩桓谦,为高祖所赏拔,常在左右,求还西迎家,至是 率十馀人助镇恶战下晡间,于金城东门北三十步 凿城作一穴,桓便先众入穴,镇恶自后继之,随者稍 多。因短兵接战,镇恶军人与毅东将或有是父兄子 弟中表亲亲者,镇恶令且斗且共语,众并知高祖自 来人情离懈,一更许听事,前阵散溃,斩毅勇将赵、蔡。 毅左右兵犹闭东西阁拒战,镇恶虑暗夜自相伤犯, 乃引军出,绕金城,开其南面以为退路。毅虑南有伏 兵,三更中率左右三百许人开北门突出。初,毅常所 乘马在城外,不得入,仓卒无马,毅便就子肃民取马, 肃民不与。朱显之谓曰:“人取汝父而惜马不与,汝今 自走,欲何之?”夺马以授毅初出政,值镇恶军冲之,不 得去,回冲《蒯恩军》。军人斗已一日,疲倦,毅得从大城 东门出,奔牛牧佛寺,自缢死。镇恶身被五箭,射镇恶 手,所执槊于手中破折。江陵平,后二十日,大军方至 署中兵出为安远护军、武陵内史。以讨刘毅功,封汉 寿县子,食邑五百户。

    义熙九年秋七月,建威将军、益州刺史朱龄石,克成 都,斩谯纵,益州平。

    按《晋书安帝本纪》:“义熙八年十二月,以西陵太守朱 龄石为建威将军、益州刺史,帅师伐蜀。九年七月,朱 龄石克成都,斩谯纵,益州平。”

    按《宋书朱龄石传》:“义熙九年,遣诸军伐蜀,令龄石为 元帅,以为建威将军、益州刺史,率宁朔将军臧熹、河 间太守蒯恩、下邳太守刘锺、龙骧将军朱林等凡二 万人,发自江陵,寻加节益州诸军事。初,高祖与龄石 密谋进取,曰:‘刘敬宣往年出黄虎,无功而退。贼谓我今应从外水往,而料我当出其不意,犹从内水来也。 如此,必以重兵守涪城,以备内道。若向黄虎,正陊其 计。今以大众自外水取成都,疑兵出内水,此制敌之 奇也。而虑此声先驰,贼审虚实,别有函书全封’。”龄石 署函边曰:“至白帝乃开。”诸军虽进,未知处分所由。至 白帝,发书曰:“众军悉从外水取成都,臧熹、朱林于中 水取广汉,使羸弱乘高舰十馀,由内”水向黄虎,众军 乃倍道兼行。谯纵果备内水,使其大将谯道福以重 兵戍涪城,遣其前将军、秦州刺史侯辉,尚书仆射、蜀 郡太守谯诜等率众万馀屯彭模,夹水为城。十年六 月,龄石至彭模,诸将以贼水北城险阻众多,咸欲先 攻其南。龄石曰:“不然。虽寇在北,今屠南城,不足以破 北;若尽锐以拔北垒,南城不麾而自散也。”七月,龄石 率刘锺、蒯恩等攻城。诘朝,战至日昃,焚其楼橹,四面 并登。斩侯辉、谯诜,仍回军以麾南城,即时散溃,凡斩 大将十五级,诸营守以次土崩。众军乃舍船步进。龙 骧将军臧熹至广汉,病卒。朱林至广汉,复破谯道福 别军,乘船陷牛脾城,斩其大将谯抚。谯纵闻诸处尽 败,奔于涪城。巴西人王志斩送伪尚书令马耽,封府 库以待王师。道福闻彭模不守,率精锐五千,兼行来 赴,闻纵已走,道福众亦散,乃逃于獠中。巴西民杜瑶 缚送之,斩于军门。桓谦弟恬随谦入蜀,为宁蜀太守, 至是亦斩焉。高祖之伐蜀也,将谋元帅而难其人,乃 举龄石。众咸谓“自古平蜀,皆雄杰重将,龄”石资名尚 轻,虑不办克,谏者甚众。高祖不从,乃分大军之半,猛 将劲卒,悉以配之。臧熹,敬皇后弟,咸服高祖之知人, 又美龄石之善于其事。龄石遣司马沈叔任戍涪,蜀 人侯产德作乱,攻涪城。叔任击破之,斩产德。初,龄石 平蜀,所戮止纵一祖之后,产德事起,多所连结,乃穷 加诛剪,死者甚众。进号辅“国将军。”寻进监益州巴西 梓潼宕渠、南汉中、秦州之安固、怀宁六郡诸军事。以 平蜀功,封丰城县侯,食邑千户。

    按《刘锺传》,锺随朱龄石伐蜀,为前锋,由外水至于彭 模,去成都二百里,伪冠军征讨督护谯亢等,两岸连 营,层楼重栅,众号三万。锺于时脚疾不能行,龄石乃 诣锺谋曰:“今天时甚热,而贼严兵固险,攻之未必可 拔,祇增疲困。计其人情恇挠,必不久安,且欲养锐息 兵,以伺其隙,隙而乘之,乃可捷事。然决机两陈,公本 有所委,卿意谓何?”锺曰:“不然。前扬声言大众向内水, 谯道福不敢舍涪城。今重军卒至,出其不意,蜀人已 破胆矣。贼今阻兵守险,是其惧不敢战,非能持久坚 守也。因其凶惧,尽锐攻之,其势必克,鼓行而进,成都 必不能守矣。今若缓兵相守,彼将知人虚实,涪军忽 井,来力距我,人情既安,良将又集,此求战不获,军食 无资,当为蜀子掳耳。”龄石从之。明日进攻,陷其二城, 斩其大将侯辉、谯诜,迳平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