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汇编 戎政典 第一百二十二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经济汇编 第一百二十三卷
经济汇编 戎政典 第一百二十四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戎政典

     第一百二十三卷目录

     兵略部汇考二十一

      晋一武帝泰始二则 咸宁一则 太康一则 惠帝永平一则 永宁一则 太安二

      则

    戎政典第一百二十三卷

    兵略部汇考二十一

    晋一

    武帝泰始四年冬十月吴将施绩万郁等入寇太尉义阳王望等败之

    按《晋书武帝本纪》,“冬十月,吴将施绩入江夏,万郁寇 襄阳,遣太尉义阳王望屯龙陂。荆州刺史胡烈击败 郁。吴将顾容寇郁林,太守毛炅大破之,斩其交州刺 史刘俊。”将军修则:“十一月吴将丁奉等出芍陂。安东 将军汝阴王骏与义阳王望击走之。” 按《义阳成王 望传》:“望字子初,出继伯父朗,宽厚有父风。仕郡上计 吏”,举孝廉,辟司徒掾,历平阳太守,洛阳典农中郎将。 从宣帝讨王凌,以功封永安亭侯,迁护军将军,改封 安乐乡侯,加散骑常侍。时魏高贵乡公好才爱士,望 与裴秀、王沉、锺会并见亲待,数侍筵宴。公性急,秀等 居内职,急有召便至,以望外官,特给追锋车一乘,武 贲五人。时景文相继辅政,未尝朝觐,权归晋室。望虽 见宠待,每不自安,由是求出,为征西将军、持节、都督 雍凉二州诸军事。在任八年,威化明肃。先是蜀将姜 维屡寇关中,及望至,广设方略,维不得为寇,关中赖 之。进封顺阳侯。征拜卫将军,领中领军,典禁兵。寻加 骠骑将军,开府。顷之,代何曾为司徒。武帝受禅,封义 阳王,邑万户,给兵二千人。泰始三年,诏曰:“夫尚贤庸 勋,尊宗茂亲,所以体国经化,式是百辟也。且台司之 重,存乎《天官》,故周建六职,政典为首。司徒、中领军以 明德近属,世济其美。祖考创业,翼佐大命,出典方任, 入赞朝政,文德既著,武功宣畅。逮朕嗣位,弼道惟明, 宜登上司,兼统军戎,内辅帝室,外隆威重。其进位太 尉,中领”军如故。置太尉军司一人,参军事六人,骑司 马五人,又增置官骑十人,并前三十,假葆羽鼓吹。吴 将施绩寇江夏,边境骚动,以望统中军步骑二万,出 屯龙陂,为二方重镇,假节,如大都督诸军事。会荆州 刺史胡烈距绩,破之,望乃班师。俄而吴将丁奉寇芍 陂,望又率诸军以赴之,未至而奉退。

    “泰始八年秋九月,吴西陵督步阐来降。吴将陆逊攻 之,遣车骑将军羊祜、荆州刺史杨肇救阐,不克。” 按《晋书武帝本纪》,“秋九月,吴西陵督步阐来降,拜卫 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封宜都公。吴将陆抗攻阐,遣车 骑将军羊祜帅众出江陵。荆州刺史杨肇迎阐于西 陵。巴东监军徐引击建平以救阐。十二月,肇攻抗,不 克而”还。阐城陷,为抗所禽。

    按《三国吴志陆抗传》:凤皇元年,西陵督步阐据城以 叛,遣使降晋。抗闻之日,部分诸军,令将士左奕、吾彦、 蔡贡等径赴西陵,敕军营更筑严围,自赤谿至故市, 内以围阐,外以御寇,昼夜催切,如敌已至,众甚苦之。 诸将咸谏曰:“‘今及三军之锐,亟以攻阐,比晋救至,阐 必可拔,何事于围,而以弊士民之力乎’?抗曰:‘此城处 势既固,粮谷又足,且所缮修备御之具,皆抗所宿规。 今反身攻之,既非可卒克,且北救必至,至而无备,表 里受难,何以御之’?”诸将咸欲攻阐,抗每不许。宜都太 守雷谭言至恳切,抗欲服众,听令一攻。攻果无利,围 备始合。晋车骑将军羊祜率师向江陵,诸将咸以抗 不宜上。抗曰:“江陵城固兵足,无所忧患。假令敌没江 陵,必不能守,所损者小。如使西陵盘结,则南山群裔 皆当扰动,则所忧虑难可而言也。吾宁弃江陵而赴 西陵,况江陵牢固乎!”初,江陵平衍,道路通利。抗敕江 陵督张咸作大堰遏水,渐渍平中,以绝寇叛。祜欲因 所遏水浮船运粮,扬声将破堰以通步军。抗闻,使咸 亟破之。诸将皆惑,屡谏不听。祜至当阳,闻堰败,乃改 船以车运,大费损功力。晋巴东监军徐引率水军诣 建平,荆州刺史杨肇至西陵,抗令张咸固守其城,公 安督孙遵巡南岸御祜。水军督留虑,镇西将军朱琬 拒引,身率三军,凭围对肇。将军朱乔营都督俞赞亡 诣肇。抗曰:“赞军中旧吏,知吾虚实者。吾常虑夷兵素 不简”练,若敌攻围,必先此处,即夜易夷民,皆以旧将 充之。明日,肇果攻故夷兵处。抗命旋军击之,矢石雨 下,肇众伤死者相属。肇至经月,计屈夜遁。抗欲追之, 而虑阐蓄力项领,伺视间隙,兵不足分,于是但鸣鼓 戒众,若将追者。肇众凶惧,悉解甲挺走。抗使轻兵蹑 之,肇大破败,祜等皆引军还。抗遂陷西陵城。

    ====咸宁五年冬十二月武威太守马隆击破树机能斩之====按《晋书武帝本纪》,“咸宁五年正月,树机能攻陷凉州, 使讨卤护军武威太守马隆击之。十二月,马隆击树 机能,大破,斩之,凉州平。” 按《马隆传》,“初,凉州刺史杨 欣失羌戎之和,隆陈其必败。俄而欣为羌所没,河西 断绝,帝每有西顾之忧,临朝而叹曰:‘谁能为我讨此 卤通凉州者乎’?朝臣莫对。隆进曰:‘陛下若能任臣,臣 能平之’。”帝曰:“必能灭贼,何为不任?顾卿方略何如耳。” 隆曰:“陛下若能任臣,当听臣自任。”帝曰:“云何?”隆曰:“臣 请募勇士三千人,无问所从来,率之鼓行而西,禀陛 下威德。小丑何足灭哉!”帝许之,乃以隆为武威太守。 公卿佥曰:“六军既众,州郡兵多,但当用之,不宜横设 赏募,以乱常典。隆小将妄说,不可从也。”帝弗纳。隆募 限腰引弩三十六钧,弓四钧,立标简试,自旦至中,得 三千五百人。隆曰:“足矣。”因请自至武库选杖。武库令 与隆忿争,御史中丞奏劾隆,隆曰:“臣当亡命战场,以 报所受;武库令乃以魏时朽杖见给,不可复用,非陛 下使臣灭贼意也。”帝从之,又给其三年军资。隆于是 西渡温水,树机能等以众万计,或乘险以遏隆前,或 设伏以截隆后。隆依《八阵图》作偏箱车,地广则鹿角 车营,路狭则为木屋,施于车上,且战且前,弓矢所及, 应弦而倒,奇谋间发,出敌不意。或夹道累磁石,贼负 铁铠,行不得前;隆卒悉被犀甲,无所留碍,贼咸以为 神。转战千里,杀伤以千数。自隆之西,音问断绝,朝廷 忧之,或谓已没后,隆使夜到,帝抚掌欢笑。诘朝,召群 臣谓曰:“若从诸卿言,是无秦、凉也。”乃诏曰:“隆以偏师 寡众,奋不顾难,冒险能济,其假节、宣威将军,加赤幢 曲盖,鼓吹。”隆到武威,卤大人猝跋韩且万能等率万 馀落归降,前后诛杀及降附者以万计。又率善戎、没 骨能等与树机能大战,斩之,凉州遂平。朝议将加隆 将士勋赏,有司奏:“隆将士皆先加显爵,不应更授。”卫 将军杨珧驳曰:“前精募将士,少加爵命者,此适所以 为诱引。今隆全军独克,西土获安,不得便以前授塞 此后功,宜皆听许,以明要信。”乃从珧议,赐爵、加秩各 有差。

    太康元年春三月王浚以舟师至于石头孙皓降吴平

    按《晋书武帝本纪》,“咸宁五年冬十一月,大举伐吴,遣 镇军将军琅邪王伷出涂中,安东将军王浑出江西, 建威将军王戎出武昌,平西将军胡奋出夏口,镇南 大将军杜预出江陵,龙骧将军王浚、广武将军唐彬 率巴蜀之卒,浮江而下,东西凡二十馀万。以太尉贾 充为大都督行冠军将军杨济为副,总统众军。太康” 元年春正月癸丑,王浑克吴寻阳赖乡诸城,获吴威 武将军周兴。二月戊午,王浚、唐彬等克丹阳城。庚申, 又克西陵,杀西陵都督镇军将军留宪、征南将军成 璩、西陵监郑广。壬戌,浚又克夷道、乐乡城,杀夷道监 陆晏、水军都督陆景。甲戌,杜预克江陵,斩吴江陵督 王延。平南将军胡奋克江安,于是诸军并进,乐乡、荆 门诸戍相次来降。乙亥,以浚为都督益、凉二州诸军。 复下诏曰:“浚、彬东下,扫除巴丘,与胡奋、王戎共平夏 口、武昌,顺流长骛,直造秣陵,与奋、戎审量其宜,杜预 当镇静零桂,怀辑衡阳。大兵既过,荆州南境,固当传 檄而定,预当分万人给浚,七千给彬。夏口既平,奋宜 以七千人给浚;武昌既了,戎当以六千人增彬太尉, 充移屯项,总督诸方。”浚进破夏口,武昌,遂泛舟东下, 所至皆平。王浑、周浚与吴丞相张悌战于版桥,大败 之,斩悌及其将孙震、沈莹,传首洛阳。孙皓穷蹙请降, 送玺绶于琅邪王伷。三月,壬申,王浚以舟师至于建 邺之石头。孙皓大惧,面缚舆榇,降于军门。浚杖节解 缚,焚“榇送于京都,收其图籍,克州四,郡四十三,县三 百一十三,户五十二万三千,吏三万二千,兵二十三 万,男女口二百三十万。其牧守已下,皆因吴所置,除 其苛政,示之简易,吴人大悦。” 按《羊祜传》,咸宁初,祜 除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得专辟召。初,祜以伐 吴必藉上流之势。又时吴有童谣曰:“阿童复阿童,衔 刀浮渡江。不畏岸上兽,但畏水中龙。”祜闻之曰:“此必 水军有功,但当思应其名者耳。”会益州刺史王浚征 为大司农,祜知其可任,浚又小字阿童,因表留浚监 益州诸军事,加龙骧将军,密令修舟楫,为顺流之计。 祜缮甲训卒,广为戎备,至是上疏曰:“先帝顺天应时, 西平巴蜀,南和吴、会,海内得以休息,兆庶有乐安之 心,而吴复背信,使边事更兴。夫期运虽天所授,而功 业必由人而成,不一大举扫灭,则众役无时得安,亦 所以隆先帝之勋,成无为之化也。故尧有丹朱之伐, 舜有三苗之征,咸以宁静宇宙,戢兵和众者也。蜀平 之时,天下皆谓吴当并亡,自此来十三年,是谓一周, 平定之期,复”在今日矣。议者常言,“吴、楚有道后服,无 礼先强”,此乃诸侯之时耳。今当一统,不得与古同论。 夫适道之论,皆未应权。是故谋之虽多,而决之欲独。 凡以险阻得存者,谓所敌者同,力足自固。苟其轻重 不齐,强弱异势,则智士不能谋,而险阻不可保也。蜀之为国,非不险也。高山寻云霓,深谷肆无景,束马悬 车,然后得济,皆言一夫荷戟,千人莫当。及进兵之日, 曾无藩篱之限,斩将搴旗,伏尸数万,乘胜席卷,径至 成都。汉中诸城,皆鸟栖而不敢出,非皆无战心,诚力 不足相抗。至刘禅降服,诸营堡者索然俱散。今江淮 之难,不过剑阁,山川之险,不过岷、汉。孙皓之暴,侈于 刘禅;吴人之困,甚于巴蜀。而大晋兵众,多于前世,资 储器械,盛于往时。今不于此平吴,而更阻兵相守,征 夫苦役,日寻干戈,经历盛衰,不可长久,宜当时定,以 一四海。“今若引梁、益之兵,水陆俱下,荆、楚之众,进临 江陵,平南豫州,直指夏口,徐、扬、青、兖并向秣陵,敱媙 以疑之,多方以误之。以一隅之吴,当天下之众,势分 形散,所备皆急。巴汉奇兵出其空虚,一处倾坏,则上 下震荡。吴缘江为国,无有内外,东西数千里以藩篱 目持,所敌者大,无有宁息。孙皓恣情任意,与下多忌, 名臣重将,不复自信,是以孙秀之徒,皆畏逼而至,将 疑于朝,士困于野,无有保世之计,一定之心,平常之 日,犹怀去就,兵临之际,必有应者,终不能齐力致死, 已可知也。其俗急速不得持久,弓弩戟楯不如中国, 唯有水战,是其所便。一入其境,则长江非复所固。还 保城池,则去长入短,而官军悬进,人有致节之志;吴 人战于其内,有凭城之心。如此,军不逾时,克可必矣。” 帝深纳之。会秦、凉屡败,祜复表曰:“吴平则胡自定,但 当速济大功耳。”而议者多不同,祜叹曰:“天下不如意 𢘆十居七八,故有当断不断,天与不取,岂非更事者 恨于后时哉!” 按《杜预传》,时帝密有灭吴之计,而朝 议多违,唯预、羊祜、张华与帝意合。祜病,举预自代,因 以本官假节,行平东将军,领征南军司。及祜卒,拜镇 南大将军,都督荆州诸军事,给追锋车第二驸马。预 既至镇,缮兵甲,耀威武,乃简精锐,袭吴西陵督张政, 大破之,以功增封三百六十五户。政,吴之名将也,据 要害之地,耻以无备取败,不以所丧之实告于孙皓, 预欲间吴边将,乃表还其所获之众于皓。皓果召政, 遣武昌监刘宪代之。故大军临至,使其将帅移易,以 成倾荡之势。预处分既定,乃启请伐吴之期。帝报,待 明年方欲大举。预表陈至计曰:“自闰月以来,贼但敕 严,下无兵。上以理势推之,贼之穷计,力不两完,必先 认上流勤保、夏口以东,以延视息。无缘多兵西上,空 其国都,而陛下过听便用,委弃大计,纵敌患生,此诚 国之远图。使举而有败,勿举可也。事为之制,务从完 牢,若或有成,则开太平之基,不成,不过费损。日月之 间,何惜而不一试之?若当须后年,天时人事,不得如 常,臣恐其更难也。陛下宿议,分命臣等随界分进,其 所禁持,东西同符,万安之举,未有倾败之虑。臣心实 了不敢以暧昧之见,自取后累,惟陛下察之预。”旬月 之中,又上表曰:“羊祜与朝臣多不同,不先博画而密 与陛下共施此计,故益令多异。”凡事当以利害相较, 今此举十有八九,利其一二,止于无功耳。其言破败 之形,亦不可得,直是计不出己,功不在身,各耻其前 言,故守之也。自顷朝廷事无大小,异意锋起,虽人心 不同,亦由恃恩不虑后难,故轻相同异也。昔汉宣帝 议赵充国所上事效之后,诘责诸议者,皆叩头而谢, 以塞异端也。自“秋以来,讨贼之形颇露,若今中止,孙 皓怖而生计,或徙都武昌,更完修江南诸城,远其居 人,城不可攻,野无所掠,积大船于夏口,则明年之计, 或无所及。”时帝与中书令张华围棋,而预表适至,华 推枰敛手曰:“陛下圣明神武,朝野清晏,国富兵强,号 令如一。吴主荒淫骄虐,诛杀贤能,当今讨之,可不劳 而定。”帝乃许之。预以太康元年正月,陈兵于汪陵,遣 参军樊显、尹林、邓圭,襄阳太守周奇等率众循江西 上,授以节度。旬日之间,累克城邑,皆如预策焉。又遣 牙门管定、周旨、伍巢等率奇兵八百,泛舟夜渡,以袭 乐乡,多张旗帜,起火巴山,出于要害之地,以夺贼心。 吴都督孙歆震恐,与《伍延书》曰:“北来诸军,乃飞渡江 也”,吴之男女降者万有馀口。旨、巢等伏兵乐乡城外, 歆遣军出距,王浚大败而还。旨等发伏兵,随歆军而 入,歆不觉,直至帐下,掳歆而还。故军中为之谣曰:“以 计代战一当万。”于是进逼江陵。吴督将伍延伪请降, 而列兵登陴,预攻克之。既平上流,于是沅、湘以南至 于交、广,吴之州郡,皆望风归命,奉送印绶。预仗节称 诏而绥抚之,凡所斩及生获吴都督、监军十四,牙门 郡守百二十馀人。又因兵威徙将士屯戍之家,以实 江北。南郡故地,各树之长吏,荆土肃然,吴人赴者如 归矣。王浚先列上得孙歆头,预后生送歆,洛中以为 大笑。时众军会议,或曰:“百年之寇,未可尽克。今向暑, 水潦”方降,疾疫将起,宜俟来冬,更为大举。预曰:“昔乐 毅藉济西一战以并强齐。今兵威已振,譬如破竹,数 节之后,皆迎刃而解,无复着手处也。”遂指授群帅,径 进秣陵。所过城邑,莫不束手。议者乃以书谢之。孙皓 既平,振旅凯入,以功进爵当阳县侯。 按《王浑传》,浑

    迁安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镇寿春。吴人大佃皖
    考证
    城,图为边害。浑遣扬州刺史应绰督淮南诸军攻破

    之,并破诸别屯,焚其积谷百八十馀万斛,稻苗四千 馀顷,船六百馀艘。浑遂陈兵东疆,视其地形险易,历 观敌城,察攻取之势。及大举伐吴,浑率师出横江,遣 参军陈慎、都尉张乔攻寻阳、濑乡,又击吴牙门将孔 忠,皆破之,获吴将周兴等五人,又遣殄吴护军李纯 据高望城,讨吴将俞恭,破之,多所斩获。吴厉武将军 陈代、平卤将军朱明惧而来降。吴丞相张悌、大将军 孙震等率众数万指城阳。浑遣司马孙畴、扬州刺史 周浚击破之,临阵斩二将及首卤七千八百级,吴人 大震。孙皓司徒何植、建威将军孙晏送印节诣浑降。 既而王浚破石头,降孙皓,威名益振。明日,浑始济江, 登建业宫,酾酒高会。自以先据江上,破皓中军,案甲 不进,致在王浚之后,意甚愧恨,有不平之色。频奏浚 罪状,时大讥之。帝下诏曰:“使持节、都督扬州诸军事、 安东将军、京陵侯王浑,督率所统,遂逼秣陵,令贼孙 皓救死自卫,不得分兵上赴,以成西军之功。又摧大 敌,获张悌,使皓涂穷势尽,面缚乞降,遂平定秣陵,功 勋茂著。其增封八千户,进爵为公,封子澄为亭侯,弟 湛为关内侯,赐绢八千匹,转征东大将军,复镇寿阳。”

    按《王浚传》,“浚夜梦悬三刀于卧屋梁上,须臾又益。”

    “一刀。”浚惊觉,意甚恶之。主簿李毅再拜贺曰:“三刀为 ‘州’字,又益一者,明府其临益州乎!”及贼张弘杀益州 刺史皇甫晏,果迁浚为益州刺史。浚设方略,悉诛弘 等,以勋封关内侯。怀辑殊俗,待以威信,蛮夷徼外,多 来归降。征拜右卫将军,除大司农。车骑将军羊祜雅 知浚有奇略,及密表留浚,于是重拜益州刺史。武帝 谋伐吴,诏浚修舟舰。浚乃作大船连舫,方百二十步, 受二千馀人。以木为城,起楼橹,开四出门,其上皆得 驰马往来。又画鹢首怪兽于船首,以惧江神。舟棹之 盛,自古未有。浚造船于蜀,其木柿蔽江而下。吴建平 太守吴彦取流柿以呈孙皓曰:“晋必有攻吴之计,宜 增建平兵。”建平不下,终不敢渡。皓不从。寻以谣言拜 浚为龙骧将军、监益、梁诸军事。时朝议咸谏伐吴,浚 乃上疏曰:“臣数参访吴、楚同异,孙皓荒淫凶逆,荆、扬 贤愚莫不嗟怨。且观时运,宜速征伐。若今不伐,天变 难预,令皓卒死,更立贤主,文武各得其所,则强敌也。 臣作船七年,日有朽败;又臣年已七十,死亡无日。三 者一乖,则难图也。诚愿陛下无失事机。”帝深纳焉。贾 充、荀勖陈谏以为不可,唯张华固请,又杜预表请,帝 乃发诏分命诸方节度。浚于是统兵,先在巴郡之所 全育者,皆堪徭役供军。其父母戒之曰:“王府君生尔, 尔必勉之,无爱死也。”太康元年正月,浚发自成都,率 巴东监军广武将军唐彬攻吴丹阳,克之,擒其丹阳 监盛纪。吴人于江险碛要害之处,并以铁锁横截之。 又作铁锥,长丈馀,暗置江中,以逆距船。先是,羊祜获 吴间谍,具知情状,浚作大筏数十,亦方百馀步,缚草 为人,被甲持杖,令善水者以筏先行,筏遇铁锥,锥辄 著筏去。又作火炬,长十馀丈,大数十围,灌以麻油,在 船前,遇锁,燃炬烧之。须臾,融液断绝,于是船无所碍。 二月庚申,克吴西陵,获其镇南将军留宪、征南将军 成据、宜都太守虞忠。壬戌,克荆门、夷道二城,获监军 陆晏。乙丑,克乐乡,获水军督陆景。平西将军施洪等 来降。乙亥,诏进浚为平东将军、假节、都督益梁诸军 事。浚自发蜀兵,不血刃攻无坚城,夏口、武昌无相支 抗,于是顺流鼓棹,径造三山。皓遣游击将军张象率 舟军万人御浚,象军望旗而降。皓闻浚军旌旗器甲, 属天满江,威势甚盛,莫不破胆。用光禄勋薛莹、中书 令胡冲计,送《降文》于浚曰:“吴郡孙皓,𨙫头死罪。昔汉 室失御,九州幅裂,先人因时略有江南,遂阻山河,与 魏乖隔。大晋龙兴,德覆四海,暗劣偷安,未喻天命,至 于今者。猥烦六军,衡盖露次,远临江渚,举国惊惶,假 息刻漏。敢缘天朝,含弘光大,谨遣私署太常张夔等 奉所佩玺绶,委质请命。”壬寅,浚入于石头。皓乃备亡 国之礼,素车白马,肉袒面缚,衔璧牵羊,大夫衰服,士 舆榇。率其伪太子瑾、瑾弟鲁王虔等二十一人,造于 垒门。浚躬解其缚,受璧焚榇,送于京师,收其图籍,封 其府库,军无私焉。帝遣使者犒浚军。初,诏书使浚下 建平,受杜预节度;至秣陵,受王浑节度。预至江陵,谓 诸将帅曰:“若浚得下建平,则顺流长驱,威名已著,不 宜令受制于我;若不能克,则无缘得施节度。”浚至西 陵,预与之《书》曰:“足下既摧其西藩,便当径取秣陵,讨 累世之逋寇,释吴人于涂炭。自江入淮,逾于泗、汴,溯 河而上,振旅还都,亦旷世一事也。”浚大悦,表陈预书。 及浚将至秣陵,王浑遣信要令暂过论事,浚举帆直 指报曰:“风利不得泊也。”王浑久破皓中军,斩张悌等, 顿兵不敢进,而浚乘胜纳降。浑耻而且忿,乃表浚违 诏不受节度,诬罪状之。有司遂按浚槛车征,帝弗许。

    按《周浚传》,“浚拜折冲将军,扬州刺史,封射阳侯” ,随

    王浑伐吴,攻破江西屯戍,与孙皓中军大战,斩伪丞 相张悌等首级数千,俘馘万计,进军屯于横江。时闻龙骧将军王浚既破上方,别驾何恽说浚曰:“张悌率 精锐之卒,悉吴国之众,殄灭于此,吴之朝野,莫不震 慑。今王龙骧既破武昌,兵威甚盛,顺流而下,所向辄 克,土崩之势见矣。窃谓宜速渡江,直指建邺,大军卒 至,夺其胆气,可不战而擒。”浚善其谋,便使白浑。恽曰: “浑暗于事机,而欲慎己免咎,必不我从。”浚固使白之, 浑果曰:“受诏但令江北抗衡,吴军,不使轻进。贵州虽 武,岂能独平江东。今者违命,胜不足多;若其不胜,为 罪已重。且诏令龙骧受我节度,但当具君舟楫,一时 俱济耳。”恽曰:“龙骧克万里之寇,以既济之功,来受节 度,未之闻也。且握兵之要,可则夺之,所谓受命不受 辞也。今渡江必全克获,将有何虑?若疑于不济,不可 谓智;知而不行,不可谓忠。实鄙州上下,所以恨恨也。” 浑执不听。居无何而浚至,浑召之不来,乃直指三江 山,孙皓遂降于浚,浑深恨之,而欲与浚争功。恽笺与 浚曰:“《书》贵克让,《易》大谦光。斯古文所咏,道家所崇。前 破张悌,吴人失气,龙骧因之,陷其区宇。论其前后,我 实缓师,动则为伤,事则不及。而今方竞其功,彼既不 吞声,将亏雍穆之弘,兴矜争之鄙,斯愚情之所不取 也。”浚得笺,即谏止浑。浑不能纳,遂相表奏。浚既济江, 与浑共行吴城垒,绥抚新附。以功进封成武侯,食邑 六千户,赐绢六千匹。 又按《羊祜传》:祜寝疾,求入朝, 既至洛阳,会景献宫车在殡,哀恸至笃。中诏申谕,扶 疾引见,命乘辇入殿,无下拜,甚见优礼。及侍坐,面陈 伐吴之计。帝以其病,不宜常入,遣中书令张华问其 筹策。祜曰:“今主上有禅代之美,而功德未著,吴人虐 政已甚,可不战而克。混一六合,以兴文教,则主齐尧、 舜,臣同稷、契,为百代之盛。设如舍之,若孙皓不幸而 没,吴人更立令主,虽百万之众,长江未可越也,将为 后患乎!”华深赞成其计。祜谓华曰:“成吾志者,子也。”帝 欲使祜卧护诸将,祜曰:“取吴不必须臣自行,但既平 之后,当劳圣虑耳。功名之际,臣所不敢居。若事了,当 有所付授,愿审择其人。”疾渐笃。乃举杜预自代。

    惠帝永平九年春正月孟观伐氐破齐万年

    按《晋书惠帝本纪》,“永平六年秋八月,秦、雍氐、羌悉叛, 推氐帅齐万年僣号称帝,围泾阳。十一月,景子遣安 西将军夏侯俊、建威将军周处等讨万年。”“七年春正 月癸丑,周处及齐万年战于六陌,王师败绩,处死之。 九年春正月,左积弩将军孟观伐氐,战于中亭,大破 之,获齐万年。” 按《周处传》,“处为御史中丞,凡所纠劾, 不”避宠戚。梁王肜违法,处深文按之。及氐人齐万年 反,朝臣恶处强直,皆曰:“处,吴之名将子也,忠烈果毅。” 乃使隶夏侯骏西征。伏波将军孙秀知其将死,谓之 曰:“卿有老母,可以此辞也?”处曰:“忠孝之道,安得两全! 既辞亲事君,父母复安得而子乎?今日是我死所也。” 万年闻之曰:“周府君昔临新平,我知其为人,才兼文 武,若专断而来,不可当也。如受制于人,此成擒耳。”既 而梁王肜为征西大将军、都督关中诸军事。处知肜 不平,必当陷己,自以人臣尽节,不宜辞惮,乃悲慨即 路,志不生还。中书令陈准知肜将逞宿憾,乃言于朝 曰:“骏及梁王皆是贵戚,非将帅之才,进不求名,退不 畏咎。周处吴人,忠勇果劲,有怨无援,将必丧身。宜诏 孟观以精兵万人为处前锋,必能殄寇。不然,肜当使 处先驱,其败必也。”朝廷不从。时贼屯梁山,有众七万, 而骏逼处,以五千兵击之。处曰:“军无后继,必至覆败, 虽在亡身,为国取耻。”肜复命处进讨,乃与振威将军 卢播、雍州刺史解系攻万年于六陌。将战,处军人未 食,肜促令速进而绝其后继。处知必败,赋诗曰:“去去 世事已,策马观西戎。藜藿甘梁黍,期之克令终。”言毕 而战,自旦及暮,斩首万计。弦绝矢尽,播系不救。左右 劝退,处按剑曰:“此是吾效节授命之日,何退之为!且 古者良将受命,凶门以出,盖有进无退也。今诸军负 信,势必不振,我为大臣,以身殉国,不亦可乎!”遂力战 而没,追赠平西将军。 按《孟观传》,观迁积弩将军,封 上谷郡公。氐帅齐万年反于关中,众数十万,诸将覆 败相继。中书令陈准监张华,以赵、梁诸王在关中,雍 容贵戚,进不贪功,退不惧罪,士卒虽众,不为之用。周 处丧败,职此之由。上下离心,难以胜敌。以观沈毅,有 文武材用,乃启观讨之。观所领宿卫兵,皆趫捷勇悍, 并统关中士卒,身当矢石,大战十数,皆破之,生擒万 年,威慑氐羌。转东羌校尉,征拜右将军。

    永宁元年春正月赵王伦篡帝位三月平东将军齐王冏起兵讨之夏四月乘舆反正伦伏诛

    按《晋书惠帝本纪》,“永宁元年春正月乙丑,赵王伦篡 帝位。景寅,迁帝于金墉城,号曰太上皇,改金墉曰永 昌宫。废皇太孙臧为濮阳王。癸酉,伦害濮阳王臧。三 月,平东将军齐王冏起兵以讨伦,传檄州郡,屯于阳 翟。征北大将军、成都王颖、征西大将军、河间王颙、常 山王又,豫州刺史李毅、兖州刺史王彦、南中郎将新” 野公歆皆举兵应之,众数十万。伦遣其将闾和出伊 阙,张泓、孙辅出堮坂以距冏,孙会、士猗、许超出黄桥以距颖。及颖将赵骧、石超战于溴水,会等大败,弃军 走。夏四月,冏将何勖等击张泓于阳翟,大破之,斩孙 辅等。辛酉,左卫将军王舆与尚书、淮陵王漼勒兵入 宫,禽伦党孙秀、孙会、许超、士猗、骆休等皆斩之,逐伦 归第,即日乘舆反正,群臣顿首谢罪,帝曰:“非诸卿之 过也。”癸亥,诏曰:“朕以不德,纂承皇统。远不能光济大 业,靖绥四方;近不能开明刑威,式遏奸宄。至使逆臣 孙秀,敢肆凶虐,窥间王室,遂奉赵王伦饕据天位。镇 东大将军、齐王冏、征北大将军、成都王颖、征西大将 军、河间王颙,并以明德茂亲,忠规允著,首建大策,匡 救国难。尚书漼共立大谋,左卫将军王舆与群公卿 士协同谋略,亲勒本营,斩秀及其二子。前赵王伦为 秀所误,与其子等已诣金墉,迎朕幽宫,旋轸阊阖,岂 在予一人独飨其庆?宗庙社稷,实有赖焉。”于是大赦, 改元,孤寡赐谷五斛,大酺五日。诛赵王伦、义阳王威、 九门侯质等及伦之党与。 按《赵王伦传》,伦字子彝, 宣帝第九子也。母曰柏夫人。魏嘉平初,封安乐亭侯, 五等建,改封东安子,拜谏议大夫。武帝受禅,封琅琊 郡王。坐使散骑将刘缉买工所将盗御裘,廷尉杜友 正缉弃市,伦当与缉同罪。有司奏伦爵重属亲,不可 坐。谏议大夫刘毅驳曰:“王法赏罚不阿贵贱,然后可 以齐礼制而明典刑也。”伦知裘非常蔽,不语吏与缉 同罪,当以亲贵议减,不得阙而不论,宜自于一时法 中,如友所正。帝是毅驳,然以伦亲亲,故下诏赦之。及 之国,行东中郎将、宣威将军。咸宁中,改封于赵,迁平 北将军、督邺城守事,进安北将军。元康初,迁征西将 军、开府仪同三司,镇关中。伦刑赏失中,氐羌反叛,征 还京师。寻拜车骑将军、太子太傅。深交贾、郭,谄事中 宫,大为贾后所亲信。求录尚书,张华、裴𬱟固执不可。 又求尚书令,华、𬱟复不许。愍怀太子废,使伦领右军 将军。时左卫司马督司马雅及常从督许超并尝给 事东宫,二人伤太子无罪,与殿中中郎士猗等谋废 贾后,复太子。以华𬱟不可移,难与图权。伦执兵之要, 性贪冒,可假以济事,乃说伦嬖人孙秀曰:“中宫凶妒 无道,与贾谧等共废太子。今国无嫡嗣,社稷将危,大 臣将起大事。而公名奉事中宫,与贾、郭亲善,太子之 废,皆云豫知,一朝事起,祸必相及,何不先谋之乎?”秀 许诺,言于伦,伦纳焉。遂告通事令史张林及省事张 衡、殿中侍御史殷浑、右卫司马督路始,使为内应。事 将起,而秀知太子聪明,若还东宫,将与贤人图政,量 己必不得志,乃更说伦曰:“太子为人刚猛,不可私请。 明公素事贾后,时议皆以公为贾氏之党。今虽欲建 大功于太子,太子含宿怒,必不加赏于明公矣。当谓 逼百姓之望,翻复以免罪,此乃所以速祸也。今且缓 其事,贾后必害大子,然后废后为太子,报仇亦足以 立功,岂徒免祸而已!”伦从之。秀乃微泄其谋,使谧党 颇闻之。伦、秀因劝谧等早害太子,以绝众望。太子既 遇害,伦、秀之谋益甚,而超雅惧后难,欲悔其谋,乃辞 疾。秀复告右卫佽飞督闾和,和从之。期四月三日,景 夜一筹,以鼓声为应。至期,乃矫诏敕三部司马曰:“中 宫与贾谧等杀吾太子,今使车骑入废中宫,汝等皆 当从命,赐爵关中侯;不从,诛三族。”于是众皆从之。伦 又矫诏开门,夜入,陈兵道南,遣翊军校尉齐王冏将 三部司马百人排阁而入,华林令骆休为内应,迎帝 幸东堂。遂废贾后为庶人,幽之于建始殿。收吴太妃 赵粲及韩寿妻贾午等付暴室考竟。诏尚书以废后 事,仍收捕贾谧等。召中书监、侍中、黄门侍郎入坐,皆 夜入殿,执张华、裴𬱟、解结、杜斌等,于殿前杀之。尚书 始疑诏有诈,郎师景露版奏请手诏,伦等以为沮众, 斩之以殉。明日,伦坐端门,屯兵北向,遣尚书和郁持 节送贾庶人于金墉。诛赵粲叔父中护军赵浚及散 骑侍郎韩豫等内外群官,多所黜免。伦寻矫诏自为 使持节、大都督、督中外诸军事,相国、侍中、王如故,一 依宣文辅魏故事,置左右长史、司马、从事中郎四人, 参军十人,掾属二十人,兵万人,以其世子散骑常侍 荂领穴从仆射子馥,前将军、封济阳王虔,黄门郎、封 汝阴王诩,散骑侍郎、封霸城侯。孙秀等封皆大郡,并 据兵权,文武官封侯者数千人,百官总己听于伦。伦 素庸下,无智策,复受制于秀。秀之威权,振于朝廷,天 下皆事秀,而无求于伦。秀起自琅琊外史,累官于赵 国,以谄媚自达。既执机衡,遂恣其奸谋,多杀忠良,以 逞私欲。司隶从事游颢与殷浑有隙,浑诱颢奴晋兴, 伪告颢有异志,秀不详察,即收颢及襄阳中正李迈 杀之,厚待晋兴以为己部曲督前卫尉石崇、黄门郎 潘岳皆与秀有嫌,并见诛。于是京邑君子不乐其生 矣。淮南王允、齐王冏以伦、秀骄僭,内怀不平,秀等亦 深忌焉。乃出冏镇许夺允护军。允发愤,起兵讨伦,允 既败灭,伦加九锡,增封五万户。伦伪为饰让,诏遣百 官诣府敦劝,侍中宣诏,然后受之。加荂抚军将军、领 军将军,馥镇军将军、领护军将军,虔中军将军,领右 卫将军,诩为侍中。又以孙秀为侍中、辅国将军、相国司马,右率如故。张林等并居显要。增相府兵为二万 人,与宿卫同。又隐匿兵士,众过三万,起东宫三门四 角华橹,断宫东西道为外徼。或谓秀曰:“散骑常侍杨 准、黄门侍郎刘逵欲奉梁王肜以诛伦,会有星变”,乃 徙肜为丞相,居司徒府,转准、逵为外官。伦无学,不知 书,秀亦以狡黠小才,贪淫昧利。所共立事者,皆邪佞 之徒,惟竞荣利,无深谋远略。荂浅薄鄙陋,馥、虔暗狠 强戾,诩愚嚚轻訬,而各乖异,互相憎毁。秀子会,年二 十,为射声校尉,尚帝女河东公主。公主母丧未期,便 纳聘礼。会形貌短陋,奴仆之下者,初与富室儿于城 西贩马,百姓忽闻其尚主,莫不骇愕。伦、秀并惑巫鬼, 听妖邪之说。秀使牙门赵奉诈为宣帝神语,命伦早 入西宫,又言宣帝于北芒为赵王佐助。于是别立宣 帝庙于芒山,谓逆谋可成。以太子詹事裴劭、左军将 军卞粹等二十人为从事中郎,掾属又二十人。“秀等 部分诸军,分布腹心,使散骑常侍、义阳王威兼侍中, 出纳诏命,矫作禅让之诏”,使使持节、尚书令满奋、仆 射崔随为副,奉皇帝玺绶以禅位于伦。伦伪让不受。 于是宗室诸王、群公卿士,咸假称符瑞天文以劝进, 伦乃许之。左卫王舆与前军司马雅等率甲士入殿, 譬喻三部司马,示以威赏,皆莫敢违。其夜,使张林等 屯守诸门。义阳王威及骆休等逼夺天子玺绶。夜漏 未尽,内外百官以乘舆法驾迎伦。惠帝乘云母车,卤 簿数百人,自华林西门出,居金墉城,尚书和郁、兼侍 中、散骑常侍琅琊王睿,中书侍郎陆机从,到城下而 反。使张衡卫帝,实幽之也。伦从兵五千人入自端门, 登太极殿。满奋、崔随、乐广进玺绶于伦,乃僣即帝位, 大赦,改元建始。是岁,贤良、方正、直言、秀才、孝廉、良将, 皆不试。计吏及四方使命之在京邑者,太学生年十 六以上及在学二十年,皆署吏。郡、县二千石、令长。赦 曰:“在职者皆封侯。郡纲纪并为孝廉,县纲纪为廉吏。” 以世子荂为太子,馥为侍中、大司农、领护军、京兆王 虔为侍中、大将军、领军、广平王诩为侍中,抚军将军、 霸城王孙秀为侍中、中书监、骠骑将军、仪同三司张 林等诸党,皆登卿将,并列大封。其馀同谋者,咸超阶 越次,不可胜纪。至于奴卒厮役,亦加以爵位。每朝会, 貂蝉盈坐,时人为之谚曰:“貂不足,狗尾续。”而以苟且 之惠,取悦人情,府库之储,不充于赐,金银冶铸,不给 于印,故有白版之侯。君子耻服其章,百姓亦知其不 终矣。伦亲祠太庙,还遇大风,飘折麾盖。孙秀既立,非 常之事,伦敬重焉。秀住文帝为相国时,所居内府,事 无巨细,必咨而后行。伦之诏令,秀辄改革。有所与夺, 自书青纸为诏,或朝行夕改者数四,百官转易如流 矣。时有雉入殿中,自太极东阶上殿,驱之,更飞西钟 下,有顷飞去。又伦于殿上得异鸟问皆不知名。累日 向夕,宫西有素衣小儿言“是服刘鸟。”伦使录小儿并 鸟,闭置牢室。明旦开视,户如故,并失人鸟所在。伦目 上有瘤,时以为妖焉。时齐王冏、河间王颙、成都王颖 并拥强兵,各据一方。秀知冏等必有异图,乃选亲党 及伦故吏为三王参佐及郡守。秀本与张林有隙,虽 外相推崇,内实忌之。及林为卫将军,深怨不得开府, 潜与荂笺,具说“秀专权,动违众心,而功臣皆小人,挠 乱朝廷,可一时诛之。”荂以书白伦,伦以示秀。秀劝伦 诛林,伦从之。于是伦请宗室会于华林园,召林、秀及 王舆入,因收林杀之,诛三族。及三王起兵讨伦,檄至 伦,秀始大惧。遣其中坚孙辅为上军将军,积弩李严 为折冲将军,率兵七千自延寿关出;征卤张泓左军 蔡璜、前军闾和等率兵九千自堮坂关出;镇军司马 雅、扬威莫原等率八千人,自成皋关出;召东平王楙 为使持节、卫将军、都督诸军,以距义师。使杨珍昼夜 诣宣帝别庙祈请,辄言“宣帝谢陛下某日当破贼。”拜 道士胡沃为太平将军,以招福佑。秀家日为淫祀,作 厌胜之文,使巫祝选择战日。又令近亲于嵩山著羽 衣,诈称仙人王乔,作《神仙书》,述伦祚长久以惑众。秀 欲遣馥、虔领兵助诸军战,馥虔不肯。虔素亲爱刘舆, 秀乃使舆说虔,虔然后率众八千,为三军继援。而泓、 雅等连战,虽胜义军散而辄合,雅等不得前。许超等 与成都王颖军战于黄桥,杀伤万馀人。泓径造阳翟, 又于城南破齐王冏辎重,杀数千人,遂据城保邸阁。 而冏军已在颍阴,去阳翟四十里。冏分军渡颍,攻泓 等不利。泓乘胜至于颍上,夜临颍而阵。冏纵轻兵击 之,诸军不动。而孙辅、徐建军夜乱,径归洛自首。辅、建 之走也,不知诸军督尚存,乃云:“齐王兵盛,不可当,泓 等已没。”伦大震,秘之,而召虔及超还。会泓败,冏露布 至,伦大喜,乃复遣超,而虔还已至庾仓。超还济河,将 士疑阻,锐气内挫。泓等悉其诸军济颍,进攻冏营。冏 出兵击其别率孙髦、司马谭、孙辅皆破之,士卒散归 洛阳,泓等收众还营。秀等知三方日急,诈传破冏营, “执得冏”,以诳惑其众,令百官皆贺。而士猗伏引,孙会 皆杖节,各不相从。伦复授太子詹事、刘琨节,督河北

    将军,率步骑千人,催诸军战。会等与义军战于激水
    考证
    大败,退保河上。刘琨烧断河桥。自义兵之起,百官将

    士咸欲诛伦、秀以谢天下。秀知众怒难犯,不敢出省。 及闻河北军悉败,忧懑不知所为。义阳王威劝秀至 尚书省,与八座议征战之备,秀从之,使京城四品以 下子弟年十五以上皆诣司隶从伦出战,内外诸军 悉欲劫杀。秀、威惧,自崇礼闼走还下舍。许超、士猗孙 会等军既并还,乃与秀谋,“或欲收馀卒出战,或欲焚 烧宫室,诛杀不附己者,挟伦南就孙旗、孟观等;或欲 乘船东走入海。”计未决。王舆反之,率营兵七百馀人 自南掖门入,敕宫中兵各守卫诸门,三部司马为应 于内。舆自往攻秀,秀闭中书南门。舆放兵,登墙烧屋, 秀及超猗遽走出。左卫将军赵泉斩秀等以徇,收孙 奇于右卫营,付廷尉诛之。执前将军谢惔、黄门令骆 休、司马督王潜,皆于殿中斩之。三部司马兵于宣化 闼中斩孙弼以徇。时司马馥在秀坐舆,使将士囚之 于散骑省,以大戟守省阁,八座皆入殿中,坐东除树 下。王舆屯云龙门,使伦为诏曰:“吾为孙秀等所误,以 怒三王。今已诛秀,其迎太上复位,吾归老于农亩。”传 诏以《驺虞》幡敕将士解兵,文武官皆奔走,莫敢有居 者。黄门将伦自华林东门出,及荂皆还汶阳里第。于 是以甲士数千迎天子于金墉,百姓咸称万岁。帝自 端门入,升殿,御广室,送伦及荂等付金墉城。初,秀惧 西军至,复召虔还。是日宿九曲,诏遣使者免虔官。虔 惧,弃军将数十人归于汶阳里。梁王肜表伦父子凶 逆,宜伏诛。百官会议于朝堂,皆如肜表。遣尚书袁敞 持节赐伦死,饮以金屑苦酒。伦惭,以巾覆面曰:“孙秀 误我!孙秀误我!”于是收荂、馥、虔、诩付廷尉狱。考竟,馥 临死谓虔曰:“坐尔破家也!”百官是伦所用者,皆斥免 之,台省府卫仅有存者。自兵兴六十馀日,战所杀害 仅十万人。凡与伦为逆豫谋大事者,张林为秀所杀, 许超、士猗、孙弼、谢惔、殷浑与秀为王舆所诛;张衡、闾 和、孙髦、高越自阳翟还伏,引战,败还洛阳,皆斩于东 市。蔡璜自阳翟降齐,王冏还洛自杀。王舆以功免诛, 后与东莱王蕤谋杀冏,又伏法。

    太安元年十二月长沙王乂攻杀齐王冏以乂为太尉都督中外诸军事

    按《晋书惠帝本纪》,“太安元年十二月,河间王颙表齐 王冏窥伺神器,有无君之心,与成都王颖、新野王歆、 范阳王虓同会洛阳,请废冏还第。长沙王乂奉乘舆 屯南止车门,攻冏杀之,幽其诸子于金墉城。废冏弟 北海王寔,以长沙王乂为太尉,都督中外诸军事,封 东莱侯蕤子照为齐王。” 按《齐王冏传》,“齐武闵王冏, 字”景治,献王攸之子也。少称仁惠,好振施,有父风。初, 攸有疾,武帝不信,遣大医诊候,皆言无病。及攸薨,帝 往临丧,冏号踊诉父病为医所诬,诏即诛医。由是见 称,遂得为嗣。元康中,拜散骑常侍,领左军将军、翊军 校尉。赵王伦密与相结,废贾后,以功转游击将军。冏 以位不满意,有恨色。孙秀微觉之,且惮其在内,出为 平东将军、假节,镇许昌。伦篡,迁镇东大将军、开府仪 同三司,欲以宠安之。冏因众心怨望,潜与离狐王盛、 颍川王处穆谋起兵诛伦。伦遣腹心张乌觇之,乌反 曰:“齐无异志。冏既有成,谋未发,恐事泄”,乃与军司管 袭杀穆,送首于伦,以安其意。谋定,乃收袭杀之。遂与 豫州刺史何勖、龙骧将“军董艾等起军,遣使告成都、 河间、常山、新野四王,移檄天下,征镇州郡县国,咸使 闻知。”扬州刺史郄隆承檄,犹豫未决,参军王邃斩之, 送首于冏。冏屯军阳翟,伦遣其将闾和、张泓、孙辅出 堮坂,与冏交战。冏军失利,坚垒自守。会成都军破伦 众于黄桥,冏乃出军攻和等,大破之。及王舆废伦,惠 帝反正,冏诛讨贼党既毕,率众入洛,顿军通章署,甲 士数十万,旌旗器械之盛,震于京都。天子就拜大司 马,加九锡之命,备物典策,如宣景文武辅魏故事。冏 于是辅政。居攸故宫,置掾属四十人,大筑第馆,北取 五糓市南门诸署,毁坏庐舍以百数。使大匠营制,与 西宫等。凿千秋门墙以通,西阁后房施钟悬,前庭舞 八佾,沈于酒色,不入朝见,坐拜百官,符敕三台,选举 不均,惟宠亲昵。以车骑将军何勖领中领军,封葛旟 为牟平公,路秀小黄公,卫毅阴平公,刘真安乡公,韩 泰封丘公,号曰“五公”,委以心膂。殿中御史桓豹奏事, 不先经冏府,即考竟之。于是朝廷侧目,海内失望矣。 南阳处士郑方露版极谏,主簿王豹屡有箴规,冏并 不能用,遂奏豹杀之。有白头公入大司马府,大呼言 有兵起,不出甲子旬即收杀之。冏骄恣日甚,终无悛 志。前贼曹属孙惠复上谏曰:“惠闻天下五难、四不可, 而明公皆以居之矣。捐宗庙之主,忽千乘之重,躬贯 甲胄,犯冒锋刃,此一难也;奋三百之卒,决全胜之策, 集四方之众,致英豪之士,此二难也。舍殿堂之尊,居 单幕之陋,安嚣尘之惨,同将士之劳,此三难也。驱乌 合之众,当凶强之敌,任神武之略,无疑阻之惧,此四 难也。檄六合之内,著盟信之誓,升幽宫之帝,复皇祚 之业,此五难也。大名不可久荷,大功不可久任,大权不可久执,大威不可久居。未有行其五难而不以为 难,遗其不可而谓之为可惠”,窃所不安也。自永熙以 来,十有一载,人不见德,惟戮是闻,公族构篡夺之祸, 骨肉遭枭夷之刑,群王被囚槛之困,妃主有离绝之 哀。历观前代国家之祸,至亲之乱,未有今日之甚者 也。良史书过,后嗣何观?天下所以不去于晋,符命长 存于世者,主无严虐之暴,朝无酷烈之政,武帝馀恩, 献王遗爱,圣慈惠和,尚经人心,四海所系,实在于兹。 今明公建不世之义,而未为不世之让,天下惑之,思 求所悟。长沙、成都,鲁、卫之密,国之亲亲,与明公计功 受赏,尚不自先。今公宜放桓文之勋,迈臧札之风,刍 狗万物,不仁其化,崇亲推近,功遂身退,委万机于二 王,命方岳于群后,耀义让之旗,鸣思归之銮,宅大齐 之墟,振泱泱之风,垂拱青、徐之域,高枕营丘之藩,金 石不足以铭高,八音不足以赞美,《姬文》不得专圣于 前,《太伯》不得独贤于后。今明公忘亢极之悔,忽穷高 之凶,弃五岳之安,居累卵之危,外以权势受疑,内以 百揆损神,虽处高台之上,逍遥重仞之墉,及其危亡 之忧,过于颍、翟之虑,群下竦战,莫之敢言。惠以衰亡 之馀,遭《阳九》之运,甘矢石之祸,赴大王之义,脱褐冠 胄,从戎于许,契阔战阵,功无可记,当随风尘,待罪初 服。屈原放斥,心存南郢,乐毅适赵,志恋北燕。况惠受 恩,偏蒙识养,虽复暂违,情隆二臣,是以披露血诚,冒 昧干迕,言入身戮,义让功举,退就𫓧锧。“此惠之死贤 于生也。”冏不纳,亦不加罪。翊军校尉李含奔于长安, 诈云受密诏使河间王颙诛冏,因导以利谋。颙从之, 上表曰:“王室多故,祸难罔已。大司马冏虽唱义有兴 复皇位之功,而定都邑,克宁社稷,实成都王之勋力 也。而冏不能固守臣节,实协异望。在许昌营有东、西 掖门官,置治书侍御史”,长史、司马,直立左右,如侍臣 之仪。京城大清,篡逆诛夷,而率百万之众,来绕洛城, 阻兵经年,不一朝觐,百官拜伏,晏然南面。坏乐官市 署,用自增广,辄取武库秘杖,严列不解。故东莱王蕤 知其逆节,表陈事状,而见诬陷,加罪黜徙,以树私党, 僭立官属。幸妻嬖妾,名号,比之中宫。“沈湎酒色,不恤 群黎。董”艾放纵,无所畏忌。中丞按奏,而取退免。张伟 “恫拥停。”诏可。葛旟小竖,维持国命,操弄王爵,货赂 公行。群奸聚党,擅断杀生。密署腹心,实为货谋,斥罪 忠良,伺窥神器。臣受重任,蕃卫方岳,见冏所行,实怀 激愤。即日翊军校尉李含,乘驿密室,宣腾诏旨。臣伏 读感切,五情若灼。《春秋》之义,君亲无将。冏拥强兵,树 置私党,权官要职,莫非腹心,虽复重责之诛,恐不义 服。“今辄勒兵精卒十万,与州征并协忠义,共会洛阳。 骠骑将军、长沙王乂同奋忠诚,废冏还第,有不顺命, 军法从事。成都王颖明德茂亲,功高勋重,往岁去就, 允合众望,宜为宰辅,代冏阿衡之任。”颙表既至,冏大 惧,会百僚曰:“昔孙秀作逆,篡逼帝王,社稷倾覆,莫能 御难。孤纠合义众,扫除元恶,臣子之节,信着神明。二 王今日听信谗言,造构大难,当赖忠谋,以和不协耳。” 司徒王戎、司空东海王越说冏,委权崇让。冏从事中 郎葛旟怒曰:“赵庶人听任孙秀,移天易日,当时喋喋, 莫敢先唱。公蒙犯矢石,躬贯甲胄,攻围陷阵,得济今 日。讣功行封,事殷未遍,三台纳言,不恤王事,赏报稽 缓,责不在府。谗言僭逆,当共诛讨,虚承伪书,令公就 第。汉魏以来,王侯就第,宁有得保妻子者乎?议者可 斩。”于是百官震𢙀,无不失色。长沙王乂径入宫,发兵 攻冏府。冏遣董艾陈兵宫西,乂又遣宋洪等放火烧 诸观阁及千秋神武门。冏令黄门令王湖悉盗《驺虞》 幡,唱云:“长沙王矫诏。”又又称:“大司马谋反,助者诛五 族。”是夕,城内大战,飞矢雨集,火光属天。帝幸上东门, 矢集御前,群臣救火,死者相枕。明日冏败,乂擒冏至 殿前,帝恻然欲活之,乂叱左右促牵出,冏犹再顾,遂 斩于阊阖门外,徇首六军,诸党属皆夷三族。幽其子 淮陵王超、乐安王冰、济阳王英于金墉,暴冏尸于西 门亭,三日而莫敢收敛。冏故掾属荀闿等表乞殡葬, 许之。初,冏之盛也,有一妇人诣大司马府求寄产,吏 诘之,妇人曰:“我截齐便去耳。”识者闻而恶之。时又谣 曰:“著布袙腹,为齐持服。”俄而冏诛。永兴初,诏以冏轻 陷重刑,前勋不宜湮没,乃赦其三子超,冰英还第,封 超为县王,以继冏祀。历员外散骑常侍。光熙初,追册 冏曰:“咨故大司马齐王,冏王”昔以宗藩穆裔,绍世绪 于东国,作翰许京,允镇静我王室,诞率义徒,同盟触 泽,克成元勋,大济颍东。朕用应嘉茂绩,谓笃尔劳,俾 式先典,以畴兹显懿。廓土殊分,跨兼吴楚,崇礼备物, 宠侔萧霍,庶凭翼戴之重,永隆邦家之望。而恭德不 逮,取侮二方,有司过举,致王于戮。古人有言曰:“‘用其 法,犹思其人’。况王功济朕身,勋存社稷,追惟既往,有 悼于厥心哉!今复王本封,命嗣子还绍厥绪,礼秩典 度,一如旧制。使使持节、大鸿胪即墓赐策,祠以太牢。 魂而有灵,祗服朕命,肆宁尔心,嘉兹宠荣。”子超嗣爵。 永嘉中,怀帝下诏,重述冏唱义元勋,还赠大司马,加侍中。

    太安二年,秋八月,河间王颙、《成都王颖》举兵讨长沙 王乂,帝以乂为大都督,帅师御之。冬十一月,东海王 越执乂,害之。

    按《晋书惠帝本纪》:“二年八月,河间王颙、成都王颖举 兵讨长沙王乂。帝以乂为大都督,帅军御之。庚申,刘 弘及张昌战于清水,斩之。颙遣其将张方,颖遣其将 陆机、牵秀、石超等来逼京师。乙丑,帝幸十三里桥,遣 将军皇甫商距方于宜阳。己巳,帝旋军于宣武。庚午, 舍于石楼。九月丁丑,帝次于河桥。壬午,皇甫商为张” 方所败。甲申,帝军于芒山。丁亥,幸偃师。辛卯,舍于豆 田。癸巳,帝旋于城东。景申,进军缑氏,击牵秀,走之。大 赦。张方入京城,烧清明、开阳二门,死者万计。石超逼 乘舆于缑氏。冬十月壬寅,帝旋于宫,石超焚缑氏服 御无遗。丁未,破牵秀、范阳王虓于东阳门外。戊申,破 陆机于建春门。石超走,斩其大将贾崇等十六人,悬 首铜驼街。张方退屯十三里桥。十一月辛巳,王师攻 方垒不利。方决千金堨,水碓皆涸,乃发王公奴婢手 舂给兵廪,一品以下不从征者,男子十三以上皆从 役。又发奴助兵,号为“四部司马。”公私穷踧,米石万钱。 诏命所至,一城而巳。癸亥,东海王越执长沙王乂,幽 于金墉城,寻为张方所害。 按《长沙王乂传》:长沙厉 王乂,字士度,武帝第六子也。太康十年,受封,拜员外 散骑常侍。及武帝崩,乂时年十五,孺慕过礼。会楚王 玮奔丧,诸王皆近路迎之,乂独至陵所,号恸以俟,玮 拜步兵校尉。及玮之诛二公也,乂守东掖门,会驺虞 幡出,乂投弓流涕曰:“楚王被诏,是以从之,安知其非?” 玮既诛乂,以同母贬为常山王之国。乂身长七尺五 寸,开朗果断,才力绝人,虚心下士,甚有名誉。三王之 举义也,乂率国兵应之。过赵国,房子令距守,乂杀之, 进军为成都,后系常山内史程恢将贰于乂,乂到邺, 斩恢及其五子。至洛,拜抚军大将军,领左军将军。顷 之,迁骠骑将军,开府,复本国。乂见齐王冏渐专权,尝 与成都王颖俱拜陵,因谓颖曰:“天下者,先帝之业也, 王宜维之。”时闻其言者皆惮之。及河间王颙将诛冏, 传檄以乂为内主。冏遣其将董艾袭乂,乂将左右百 馀人,手斫车幰,露乘驰赴宫,闭诸门,奉天子与冏相 攻,起火烧冏府。连战三日,冏败,斩之,并诛诸党与二 千馀人。颙本以乂弱冏,强冀“乂为冏所擒,然后以乂 为辞,宣告四方共讨之。”因废帝立成都王己为宰相, 专制天下。既而乂杀冏,其计不果,乃潜使侍中冯荪、 河南尹李含、中书令卞粹等袭乂,乂并诛之。颙遂与 颖同伐京都,颖遣刺客图乂。时长沙国左常侍王矩 侍直,见客色动,遂杀之。诏以乂为大都督,以距颙,连 战,自八月至十月。朝议以乂、颖兄弟可以辞说而释, 乃使中书令王衍行太尉,光禄勋石陋行司徒使说 颖令与乂分陕而居,颖不从。乂因致书于颖曰:“先帝 应干抚运,统摄四海,勤身苦己,克成帝业。六合清泰, 庆流子孙。孙秀作逆,反易天常,卿兴义众,还复帝位。 齐王恃功,肆行非法。上无宰相之心,下无忠臣之行, 遂其谗恶,离逖骨肉,主上怨伤,寻已荡除。吾之与卿, 友于十人,同产皇室,受封外都,各不能阐敷王教,经 济远略。今卿复与太尉,共起大众,阻兵百万,重围宫 城,群臣同忿,聊即命将,示宣国威,未拟摧殄,自投沟 涧,荡平山谷,死者日万,酷痛无罪,岂国恩之不慈,则 用刑之有常。卿所遣陆机,不乐受卿节钺,将其所领 私通国家。想来逆者当前行一尺,却行一丈。卿宜还 镇,以宁四海,令宗族无羞,子孙之福也。如其不然,念 骨肉分裂之痛,故复遣书。”颖复书曰:“文景受图,武皇 乘运,庶几尧、舜,共康政道,恩隆洪业,本枝百世。岂期 骨肉豫祸,后族专权,杨、贾纵毒,齐、赵内篡,幸以诛夷, 而未静息。每忧王室,心悸肝烂。羊元之、皇甫商等,恃 宠作祸,能不兴慨!”于是征西羽檄,四海云应。本谓仁 兄同其所怀,便当内擒商等,收级远送。如何迷惑,自 为戎首!上矫君诏,下离爱弟,推移辇毂,妄动兵威,还 任豺狼,弃戮亲善,行恶求福,如何自免!前遣陆机董 督节钺,虽黄桥之退,而温南收胜,一彼一此,未足增 庆“也。今武士百万,良将锐猛,要当与兄整顿海内。若 能从太尉之命,斩商等首,投戈退让,自求多福,颖亦 自归邺都,与兄同之。奉览来告,缅然慷慨,慎哉大兄 深思进退也!”乂前后破颖军,斩获六七万人,战久粮 乏,城中大饥,虽曰疲弊,将士同心,皆愿效死,而乂奉 上之礼,未有亏失。张方以为未可克,欲还长安。而东 海王越虑事不济,潜与殿中将收乂送金墉城。乂表 曰:“陛下笃睦,委臣朝事;臣小心忠孝,神祇所鉴。诸王 承谬,率众见责,朝臣无正,各虑私困,收臣别省,送臣 幽宫。臣不惜躯命,但念大晋衰微,枝党欲尽,陛下孤 危,若臣死国宁,亦家之利;但恐快凶人之志,无益于 陛下耳!”殿中左右恨乂功垂成而败,谋劫出之,更以 距颖。越惧难作,欲遂诛乂。黄门郎潘滔劝越密告张 方,方遣部将郅辅勒兵三千,就金墉收乂,至营,炙而杀之。乂冤痛之声,达于左右,三军莫不为之垂涕,时 年二十八。乂将殡于城东,官属莫敢往,故掾刘佑独 送之,步持丧车,悲号断绝,哀感路人。张方以其义士, 不之问也。初,乂执权之始,洛下谣曰:“草木萌芽杀长 沙。”乂以正月二十五日废,二十七日死,如谣言焉。永 嘉中,怀帝以乂子硕嗣,拜散骑常侍,后没于刘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