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汇编 戎政典 第一百十四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经济汇编 第一百十五卷
经济汇编 戎政典 第一百十六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戎政典

     第一百十五卷目录

     兵略部汇考十三

      汉二高祖六则 高后二则 文帝一则 景帝一则 武帝建元二则 成帝阳朔一

      则 鸿嘉一则 永始一则

    戎政典第一百十五卷

    兵略部汇考十三

    汉二

    高祖四年冬十月败楚军于汜水复取成皋军广武十一月韩信破楚军杀龙且掳齐王广八月与项羽中分天下羽解而东汉王追之

    按《汉书高祖本纪》:“四年冬十月,韩信用蒯通计,袭破 齐,齐王亨、郦生东走高密。项羽闻韩信破齐,且欲击 楚,使龙且救齐。汉果数挑成皋战,楚军不出,使人辱 之。数日,大司马咎怒,渡兵汜水。士卒半渡,汉击之,大 破楚军,尽得楚国金玉货赂。大司马咎、长史欣皆自 刭汜水上。汉王引兵渡河,复取成皋,军广武,就敖仓” 食羽,下梁地十馀城。闻海春侯破,乃引兵还。汉军方 围锺离眛于荥阳东,闻羽至,尽走险阻。羽亦军广武, 与汉相守,丁壮苦军旅,老弱罢转饷汉王。羽相与临 广武之间而语羽,欲与汉王独身挑战。汉王数羽曰: “吾始与羽俱受命怀王,曰:‘先定关中者王之’。羽负约, 王我于蜀、汉,罪一也;羽矫杀卿子冠军自尊,罪二也。 羽当以救赵还报,而擅劫诸侯兵入关,罪三也。怀王 约入秦,无暴掠,羽烧秦宫室,掘始皇帝冢,收私其财, 罪四也。又强杀秦降王子婴,罪五也。诈坑秦子弟新 安二十万,王其将,罪六也。皆王诸将善地,而徙逐故 主,令臣下争畔逆,罪七也。出逐义帝彭城,自都之,夺 韩王地,并王梁、楚,多自与,罪八也;使人阴杀义帝江 南,罪九也。夫为人臣而杀其主,杀其已降,为政不平, 主约不信,天下所不容,大逆无道,罪十也。吾以义兵 从诸侯,诛残贼,使刑馀罪人击公,何苦?”乃与公挑战。 羽大怒,伏弩射中汉王。汉王伤胸,乃扪足曰:“虏中吾 指。”汉王病创卧,张良强请汉王起行劳军,以安士卒, 毋令“楚乘胜!”汉王出行,军疾甚,因驰入成皋。十一月, 韩信与灌婴击破楚军,杀楚将龙且,追至城阳,虏齐 王广。齐相田横自立为齐王,奔彭越。汉立张耳为赵 王。汉王疾愈,西入关,至栎阳,存问父老,置酒,枭故塞 王欣头栎阳市。留四日,复如军,军广武。关中兵益出, 而彭越、田横居梁地,往来苦楚兵,绝其粮食。韩信已 破齐,使人言曰:“齐边楚,权轻,不为假王,恐不能安齐。” 汉王怒,欲攻之。张良曰:“不如因而立之,使自为守。”春, 二月,遣张良操印,立韩信为齐王;七月,立黥布为淮 南王。八月,项羽食尽,韩信又进兵击楚,羽患之。汉遣 陆贾说羽,请太公、吕后,羽弗听。汉复使侯公说羽,羽 乃与汉约,中分天下,割鸿沟以西为汉,东为楚。九月, 归太公、吕后,军中皆称万岁,乃封侯公为平国君,羽 解而东归。汉王欲西归,张良、陈平谏曰:“今汉有天下 大半,而诸侯皆附,楚兵罢食尽,此天亡之时,不因其 几而遂取之,所谓养虎自遗患也。”汉王从之。 按《蒯 通传》,韩信将东击齐,未度平原,闻汉王使郦食其说 下齐,信欲止。通说信曰:“将军受诏击齐,而汉独发间 使下齐,宁有诏止将军乎?何以得无行?且郦生一士 伏轼,掉三寸舌,下齐七十馀城,将军将数万之众,迺 下赵五十馀城,为将数岁,反不如一竖儒之功乎?”于 是信然之,从其计,遂度河。齐已听郦生,即留之,纵酒, 罢备汉守御。信因袭历下军,遂至临菑。齐王以郦生 为欺己而亨之,因败走。信遂定齐地。通知天下权在 信,欲说信令背汉,乃先微感信曰:“仆尝受相人之术, 相君之面,不过封侯,又危而不安;相君之背,贵不可 言。”信曰:“何谓也?”通因请间曰:“天下初作难也,俊雄豪 杰,建号一呼,天下之士云合雾集,鱼鳞杂袭,飘至风 起,当此之时,忧在亡秦而已。今刘”项分争,使人肝脑 涂地,流离中野,不可胜数。汉王将数十万众,距巩、雒, 阻山河,一日数战,亡尺寸之功,折北不救,败荥阳,伤 成皋,还走宛、叶之间,此所谓“智勇俱困”者也。楚人起 彭城,转斗逐北,至荥阳,乘利席胜,威震天下。然兵困 于京、索之间,迫西山而不能进,三年于此矣。锐气挫 于崄塞,粮食尽于“内藏,百姓罢极,无所归命。以臣料 之,非天下贤圣,其埶固不能息天下之祸。当今之时, 两主县命足下,足下为汉则汉胜,为楚则楚胜。臣愿 披心腹,堕肝胆,效愚忠,恐足下不能用也。方今为足 下计,莫若两利而俱存之,参分天下,鼎足而立其埶, 莫敢先动。夫以足下之贤圣,有甲兵之众,据强齐,从 燕、赵,出空虚之地,以制其后,因民之欲,西乡为百姓 请命,天下孰敢不听!足下按齐国之故,有淮、泗之地, 怀诸侯以德,深拱揖让,则天下君王相率而朝齐矣盖闻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时至弗行,反受其殃。愿足 下熟图之。”信曰:“汉遇我厚,吾岂可见利而背恩乎!”通 曰:“始常山王、成安君故相与为刎颈之交。及争张黡、 陈释之事,常山王奉头鼠窜以归,汉王借兵东下,战 于鄗北,成安君死于泜水之南,头足异处。此二人相 与,天下之至驩也,而卒相灭亡者,何也?患生于多欲 而人心难测也。今足下行忠信以交于汉王,必不能 固于二君之相与也,而事多大于张黡、陈释之事者。 故臣以为足下必汉王”之不危,足下过矣。大夫种存 亡,越伯勾践立功名而身死。《语》曰:“野禽殚,走犬亨;敌 国破,谋臣亡。”故以交友言之,则不过张王与成安君; 以忠臣言之,则不过大夫种。此二者宜足以观矣。愿 足下深虑之。且臣闻之,勇略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 者不赏。足下涉西河,掳魏王,禽夏说,下井陉,诛成安 君之罪,“以令于赵,胁燕定齐,南摧楚人之兵数十万 众,遂斩龙且西乡以报。此所谓功无二于天下,略不 世出者也。今足下挟不赏之功,戴震主之威,归楚,楚 人不信,归汉,汉人震恐,足下欲持是安归乎?夫势在 人臣之位,而有高天下之名,切为足下危之。”信曰:“生 且休矣,吾将念之。”数日,通复说曰:“听者,事之候也;计 者,存亡之机也。夫随厮养之役者,失万乘之权;守儋 石之禄者,阙卿相之位。计诚知之而决弗敢行者,百 事之祸也。故猛虎之犹与,不如蜂虿之致蠚;孟贲之 狐疑,不如童子之必至。此言贵能行之也。夫功者难 成而易败,时者难值而易失。时乎?时不再来,愿足下 无疑臣之计。”信犹与不忍背汉,又自以功多,汉不夺 我。齐遂谢通。通说不听,惶恐,乃阳狂为巫。 按《韩信 传》,信袭历下,军至临菑,齐王走高密,使使于楚请救。 信已定临菑东,追至高密西。楚使龙且将号称二十 万救齐。齐王龙且并军与信战,未合。或说龙且曰:“汉 兵远斗穷战,其锋不可当也。齐、楚自居其地,战兵易 散败。不如深壁,令齐王使其信臣招所亡城。城闻王 在,楚来救,必反汉。汉二千里客居齐,齐城皆反之,其 势无所得食,可毋战而降也?”龙且曰:“吾平生知韩信 为人,易与耳。寄食于漂母,无资身之策;受辱于跨下, 无兼人之勇,不足畏也。且救齐而降之,吾何功!今战 而胜之,齐半可得,何为而止?”遂战,与信夹潍水陈。信 乃夜令人为万馀囊,盛沙壅水上流,引兵半度,击龙 且阳,不胜,还走。龙且果喜曰:“固知信怯”,遂追度水。信 使人决壅囊,水大至,龙且军大半不得度,即急击杀 龙且。龙且水东军散走。齐王广亡去,信追北至城阳, 掳广,楚卒皆降,遂平齐。使人言汉王曰:“齐夸诈多变, 反复之国,南边楚,不为假王以镇之,其势不定。今权 轻,不足以安之,臣请自立为假王。”当是时,楚方急围 汉王于荥阳,使者至,发书,汉王大怒,骂曰:“吾困于此, 旦暮望而来佐我,乃欲自立为王!”张良、陈平伏后蹑 汉王足,因附耳语曰:“汉方不利,宁能禁信之自王乎? 不如因立,善遇之,使自为守。不然,变生汉王亦寤。”因 复骂曰:“大丈夫定诸侯,即为真王耳,何以假为?”遣张 良立信为齐王,征其兵使击楚,楚以亡龙且。项王恐, 使盱眙人武涉往说信曰:“足下何不反汉与楚?楚王 与足下有故,且汉王不可必身居项王掌握中数矣, 然得脱,辄背约,复击项王,其不可亲信如此。今足下 虽自以为与汉王为金石交,然终为汉王所禽矣。足 下所以得须臾至今者,以项王在,项王即亡次取,足 下何不与楚连和,三分天下而王齐?今释此时,自必 于汉王以击楚,且为智者固若此邪?”信谢曰:“臣得事 项王数年,官不过郎中,位不过执戟,言不听,画策不 用,故背楚归汉。汉王授我上将军印,数万之众,解衣 衣我,推食食我,言听计用,吾得至于此。夫人深亲信 我,背之不祥,幸为信谢项王。”

    五年冬十月,追项羽于固陵。十二月,围羽垓下,斩之 东城。春二月,即皇帝位。七月,臧荼反,九月利几反,皆 自将征之。

    按《汉书高祖本纪》:五年“冬十月,汉王追项羽至阳夏 南,止军,与齐王信、魏相国越期会击楚,至固陵,不会, 楚击汉军,大破之。汉王复入壁,深堑而守,谓张良曰: ‘诸侯不从,奈何’?良对曰:‘楚兵且破,未有分地,其不至 固宜。君王能与共天下,可立致也。齐王信之立,非君 王意,信亦不自坚。彭越本定梁地,始君王以魏豹故, 拜越为相国。今豹死,越亦望王,而君王不早定。今能 取睢阳以北至糓城,皆以王彭越;从陈以东傅海,与 齐王信,使各自为战,则楚易败也’。”于是汉王发使使 韩信、彭越至,皆引兵来。十一月,刘贾入楚地,围寿春。 汉亦遣人诱楚大司马周殷,殷畔楚,以舒屠六举九 江兵迎黥布,并行屠城父,随刘贾皆会。十二月,围羽 垓下。羽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知尽得楚地,羽与数 百骑走,是以兵大败。灌婴追斩羽东城。楚地悉定,独 鲁不下。汉王引天下兵欲屠之,为其守节礼义之国, 乃持羽头示其父兄,鲁乃降。初,怀王封羽为鲁公,及 死,鲁又为之坚守,故以鲁公葬羽于谷城。春二月,汉王即皇帝位于汜水之上。秋七月,燕王臧荼反,上自 将征之。九月,利几反,上自击破之。利几者,项羽将。羽 败,利几为陈令,降上侯之颍川。上至雒阳,举通侯籍 召之,而利几恐反。

    按《史记项羽本纪》:“汉五年,汉王追项王至阳夏南止 军,与淮阴侯韩信、建成侯彭越期会而击楚军,至固 陵。韩信、彭越皆报曰:‘请进兵’。”韩信乃从齐往。刘贾军 从寿春并行,屠城父,至垓下,大司马周殷叛楚,以舒 屠六举九江兵,随刘贾、彭越皆会垓下,诣项王。项王 军壁垓下,兵少食尽,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夜闻 汉军四面皆《楚歌》,项王乃大惊曰:“汉已得楚乎?是何 楚人之多也!”项王则夜起,饮帐中,有美人名虞,常幸 从;骏马名骓,常骑之。于是项王乃悲歌忼慨,自为诗 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 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数阕,美人和之,项王泣数 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于是项王乃上马,骑麾下 壮士骑从者八百馀人,直夜溃围南出,驰走。平明,汉 军乃觉之,令骑将灌婴以五千骑追之。项王渡淮,骑 能属者百馀人耳。项王至阴陵,迷失道,问一田父。田 父绐曰:“左,左乃陷大泽中”,以故汉追及之。项王乃复 引兵而东,至东城,乃有二十八骑,汉骑追者数千人。 项王自度不得脱,谓其骑曰:“吾起兵至今八岁矣,身 七十馀战,所当者破,所击者服,未尝败北,遂霸有天 下。然今卒困于此,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今日固 决死,愿为诸君决战,必三胜之,为诸君溃围,斩将刈 旗,令诸君知天亡我,非战之罪也。”乃分其骑以为四 队,四向汉军围之数重。项王谓其骑曰:“吾为公取彼 一将”,令四面骑驰下,期山东为三处。于是项王大呼 驰下,汉军皆披靡,遂斩汉一将。是时赤泉侯为骑将, 追项王,项王瞋目而叱之,赤泉侯人马俱惊,辟易数 里,与其骑会为三处。汉军不知项王所在,乃分军为 三,复围之。项王乃驰,复斩汉一都尉,杀数十百人,复 聚其骑,亡其两骑耳。乃谓其骑曰:“何如?”骑皆伏曰:“如 大王言。”于是项王乃欲东渡乌江。乌江亭长檥船待, 谓项王曰:“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人,亦足王 也。愿大王急渡。今独臣有船,汉军至,无以渡。”项王笑 曰:“天之亡我,我何渡为?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 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 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乃谓亭长曰:“吾 知公长者。吾骑此马五岁,所当无敌,尝一日行千里, 不忍杀之以赐公。”乃令骑皆下马步行,持短兵接战。 独籍所杀汉军数百人。项王身亦被十馀创。顾见汉 骑司马吕马童曰:“若非吾故人乎?”马童面之,指王翳 曰:“此项王也。”项王乃曰:“吾闻汉购我头千金,邑万户, 吾为若德。”乃自刎而死。

    七年冬十月,上自将击韩王信,至平城,使樊哙定代 地。

    按《汉书高祖本纪》:“六年秋九月,匈奴围韩王信于马 邑,信降匈奴。七年冬十月,上自将击韩王信于铜鞮, 斩其将,信亡走匈奴,与其将曼丘臣、王黄共立故赵 后赵利为王,收信散兵,与匈奴共距汉。上从晋阳连 战,乘胜逐北至楼烦,会大寒,士卒堕指者十二三,遂 至平城,为匈奴所围七日,用陈平秘计,得出,使樊哙” 留定代地。

    十年九月,代相国陈豨反,上自将讨之。

    按《汉书高祖本纪》:“十年九月,代相国陈豨反。上曰:‘豨 尝为吾使,甚有信。代地吾所急,故封豨为列侯,以相 国守代。今乃与王黄等劫掠代地,吏民非有罪也。能 去豨、黄来归者,皆赦之’。”上自东至邯郸,上喜曰:“豨不 南据邯郸而阻漳水,吾知其亡能为矣。”赵相周昌奏 “常山二十五城,亡其二十城,请诛守、尉。”上曰:“守、尉反 乎?”对曰:“不。”上曰:“是力不足,亡罪。”上令周昌选赵壮士 可令将者,白见四人。上嫚骂曰:“竖子能为将乎?”四人 惭,皆伏地。上封各千户,以为将。左右谏曰:“从入蜀汉, 伐楚,赏未遍行,今封此,何功?”上曰:“非汝所知。陈豨反, 赵、代地皆豨有。吾以羽檄征天下兵,未有至者。今计 唯独邯郸中兵耳。吾何爱四千户,不以慰赵子弟?”皆 曰:“善。”又求乐毅有后乎?得其孙叔封之乐乡,号华成 君。问豨将,皆故贾人。上曰:“吾知与之矣。”乃多以金购 豨将,豨将多降。

    十一年冬,将军郭蒙破《陈豨》军,太尉周勃定代地,下 东垣。“春正月,将军柴武斩韩王信于参合。秋七月,淮 南王英布反,上自将击之。”

    按《汉书高祖本纪》:“十一年冬,上在邯郸,豨将侯敞将 万馀人游行,王黄将骑千馀军,曲逆,张春将卒万馀 人度河,攻聊城。汉将军郭蒙与齐将击,大破之。太尉 周勃道太原入定代地,至马邑,马邑不下,攻残之。豨 将赵利守东垣,高祖攻之不下,卒骂。上怒,城降,卒骂 者斩之。诸县坚守不降,反寇者复租赋。三岁春正月”, 将军柴武斩汉韩王信于参合。上还雒阳。秋七月,淮

    南王布反。上问诸将,滕公言“故楚令尹薛公,有筹策
    考证
    上见之,薛公言布形埶。上善之,封薛公千户。诏王、相

    国择可立为淮南王者。群臣请立子长为王,上乃发 上郡、北地、陇西车骑、巴、蜀材官及中尉卒三万人,为 皇太子卫,军霸上。布果如薛公言,东击杀荆王刘贾, 劫其兵,度淮击楚。楚王交走入薛。上赦天下死罪以 下,皆令从军,征诸侯兵,上自将以击布。 按《韩王信 传》,信为匈奴,将兵,往来击边,令王黄等说误陈豨。十 一年春,信复与胡骑入居参合,汉使柴将军击之,遗 信书曰:“陛下宽仁,诸侯虽有叛亡而后归,辄复故位 号,不诛也,大王所知。今王以败亡走胡,非有大罪,急 自归。”信报曰:“陛下擢仆闾巷,南面称孤,此仆之幸也。 荥阳之事,仆不能死,囚于项籍,此一罪也;寇攻马邑, 仆不能坚守,以城降之,此二罪也。今为反寇,将兵与 将军争一旦之命,此三罪也。夫种、蠡无一罪,身死亡; 仆有三罪,而欲求活,此伍子胥所以偾于吴世也。今 仆亡匿山谷间,旦暮乞貣蛮夷,仆之思归如痿人不 忘起,盲者不忘视,埶不可耳!”遂战,柴将军屠参合,斩 信。

    十二年冬十月,上破《黥布军》,追斩之。周勃定代地,斩 陈豨。

    按:《汉书高祖本纪》,十二年“冬十月,上破布军于会。” “布走,令别将追之,击布军洮水南北,皆大破之,追斩 布番阳,周勃定代,斩陈豨于当城。” 按《黥布传》十一 年,“高后诛淮阴侯,布因心恐。夏汉诛梁王彭越,盛其 醢以遍赐诸侯。至淮南,淮南王方猎,见醢,因大恐,阴 令人部聚兵,候伺旁郡警急。布有所幸姬病就医,医 家与中大夫贲赫对门,赫乃厚馈遗,从姬饮医家。姬 侍”王,从容语次,誉赫长者也,王怒曰:“女安从知之?”具 道状。王疑与乱。赫恐,称病。玉愈怒,欲捕赫。赫上变事, 乘传诣长安,布使人追,不及。赫至,上变,言布谋反有 端,可先未发诛也。上以其书语萧相国,相国曰:“布不 宜有此,恐仇怨妄诬之。请系赫,使人征验。”淮南王布 见赫以罪亡,上变已,疑其言国阴事。汉使又来,颇有 所验,遂族赫家,发兵反。《反书》闻,上乃赦赫,以为将军。 召诸将,问布反为之奈何?皆曰:“发兵坑竖子耳,何能 为!”汝阴侯滕公以问其客薛公,薛公曰:“是固当反。”滕 公曰:“上裂地而封之,疏爵而贵之,南面而立万乘之 主,其反何也?”薛公曰:“前年杀彭越,往年杀韩信,三人 皆同功一体之人也。自疑祸及身,故反耳。”滕公言之 上曰:“臣客故楚令尹薛公,其人有筹策可问。”上乃召 见问。薛公对曰:“布反不足怪也。使布出于上计,山东 非汉之有也;出于中计,胜负之数未可知也;出于下 计,陛下安枕而卧矣。”上曰:“何谓上计?”薛公对曰:“东取 吴,西取楚,并齐取鲁,传檄燕、赵,固守其所,山东非汉 之有也。”“何谓中计?东取吴,西取楚,并韩取魏,据敖仓 之粟,塞成皋之险,胜败之数,未可知也。”“何谓下讣?东 取吴,西取下蔡,归重于越,身居长沙,陛下安枕而卧, 汉无事矣。”上曰:“是计将安出?”薛公曰:“出下计。”上曰:“胡 为废上计而出下计?”薛公曰:“布故骊山之徒也,致万 乘之主。此皆为身不顾后,为百姓万世虑者也,故出 下计。”上曰:“善。”封薛公千户。遂发兵自将东击布。布之 初反,谓其将曰:“上老矣,厌兵,必不能来使诸将,诸将 独患淮阴、彭越,今已死,馀不足畏。”故遂反。果如薛公 揣之,东击荆,荆王刘贾走死富陵,尽劫其兵,渡淮击 楚。楚发兵与战徐、僮间,为三军,欲以相救为奇。或说 楚将曰:“布善用兵,民素畏之。且《兵法》,诸侯自战,其地 为散地。今别为三,彼败吾一,馀皆走,安能相救?”不听。 布果破其一军,二军散走,遂西与上兵遇蕲西会。 布兵精甚,上乃壁庸城,望布军置陈,如项籍军。上恶 之,与布相望,见隃,谓布:“何苦而反?”布曰:“欲为帝耳。”上 怒骂之,遂战,破布军。布走渡淮,数止战,不利,与百馀 人走江南。布旧与番君婚,故长沙哀王使人诱布,伪 与俱亡,走越。布信而随至番阳。番阳人杀布玆乡,遂 灭之。封贲赫为列侯,将率封者六人。

    高后七年秋九月南粤侵盗长沙遣隆虑侯灶将兵击之灶姓周高祖功臣按汉书高后本纪高后五年春南粤王尉佗自称南

    武帝七年秋九月,南粤侵盗长沙,遣隆虑侯灶将兵 击之。 按《南粤传》,南粤王赵佗,真定人也。秦并天下, 略定扬、粤,置桂林、南海、象郡,以适徙民。与粤杂处十 三岁,至二世。时,南海尉任嚣病且死,召龙川令赵佗 语曰:“闻陈胜等作乱,豪杰叛秦相立,南海辟远,恐盗 兵侵此。吾欲兴兵绝新道自备,待诸侯变,会疾甚。且 番禺负山险阻,南北东西数千里,颇有中国人相辅, 此亦一州之主,可为国,郡中长吏亡足与谋者,故召 公告之。”即被佗书,行南海尉事。嚣死,佗即移檄告横 浦、阳山、湟谿关曰:“盗兵且至,急绝道聚兵自守。”因稍 以法诛秦所置吏,以其党为守假。秦已灭,佗即击并 桂林、象郡,自立为南粤武王。高帝已定天下,为中国 劳苦,故释佗不诛。十一年,遣陆贾立佗为南粤王,与 剖符通使,使和辑百粤,毋为南边害,与长沙接境。高后时,有司请禁粤关市铁器。佗曰:“高帝立我,通使物, 今高后听谗臣,别异蛮裔,隔绝器物,此必长沙王计, 欲倚中国,击灭南海并王之,自为功也。”于是佗乃自 尊号为南武帝,发兵攻长沙边,败数县焉。高后遣将 军隆虑侯灶击之。会暑湿,士卒大疫,兵不能逾岭。岁 馀,高后崩,即罢兵。佗因此以兵威财物赂遗闽越、西 瓯、骆,伇属焉,东西万馀里,乃乘黄屋左纛,称制,与中 国侔。

    八年秋七月,皇太后崩。上将军吕禄、相国吕产等共 谋为乱,太尉周勃、丞相陈平、朱虚、侯章等以兵讨之, 诛诸吕,立代王为帝。

    按《汉书高后本纪》:“八年七月辛巳,皇太后崩于未央 宫。上将军禄、相国产颛兵秉政,自知背高皇帝约,恐 为大臣诸侯王所诛,因谋作乱。时齐悼惠王子朱虚 侯章在京师,以禄女为妇,知其谋,乃使人告兄齐王, 令发兵西。章欲与太尉勃、丞相平为内应,以诛诸吕。 齐王遂发兵,又诈琅琊王泽发其国兵,并将而西。产”、 禄等遣大将军灌婴将兵击之。婴至荥阳,使人谕齐 王与连和,待吕氏变而共诛之。太尉勃与丞相平谋 以曲周侯郦商子寄与禄善,使人劫商,令寄、绐说禄 曰:“高帝与吕后共定天下,刘氏所立九王,吕氏所立 三王,皆大臣之议。事已布告诸侯王,诸侯王以为宜。 今太后崩,帝少,足下不急之国守藩,乃为上将,将兵 留此,为大臣诸侯所疑。何不速归将军印,以兵属太 尉?请梁王亦归相国印,与大臣盟而之国,齐兵必罢, 大臣得安,足下高枕而王千里,此万世之利也!”禄然 其计,使人报产及诸吕老。人或以为不便,计,犹豫未 有所决。禄信寄与俱出游,过其姑吕媭。媭怒曰:“汝为 将而弃军,吕氏今无处矣。”乃悉出珠玉宝器散堂下, 曰:“无为他人守也!”八月庚申,平阳侯窋行御史大夫 事,见相国产计事。郎中令贾寿,使从齐来,因数产曰: “王不早之国,今虽欲行,尚可得邪?”具以灌婴与齐、楚 合从状告产。平阳侯窋闻其语,驰告丞相平、太尉勃。 勃欲入北军,不得入。襄平侯纪通尚符节,乃令持节 矫内勃北军。勃复令郦寄、典客刘揭说禄曰:“帝使太 尉守北军,欲令足下之国,急归将军印辞去,不然祸 且起。”禄遂解印属典客,而以兵授太尉。勃勃入军门, 行令军中曰:“为吕氏右袒,刘氏左袒。”军皆左袒。勃遂 将北军,然尚有南军。丞相平召朱虚侯章佐勃,勃令 章监军门。令平阳侯告卫尉:毋内相国产殿门。产不 知禄已去,北军入未央宫,欲为乱,殿门弗内,徘徊往 来。平阳侯驰语太尉勃,勃尚恐不胜,未敢诵言诛之。 迺谓朱虚侯章曰:“急入宫卫帝。”章从勃请,卒千人入 未央宫掖门,见产廷中。日𫗦时,遂击产,产走。天大风, 从官乱,莫敢斗者,逐产杀之。郎中府吏舍厕中。章已 杀产,帝令谒者持节劳章,章欲夺节,谒者不肯,章乃 从与载,因节信驰斩长乐卫尉吕更始。还入北军。复 报太尉勃,勃起拜贺章曰:“所患独产,今已诛,天下定 矣。”辛酉,杀吕禄,笞杀吕媭,分部悉捕诸吕,男女无少 长皆斩之。大臣相与阴谋,以为少帝及三弟为王者 皆非孝惠子,复共诛之,尊立文帝。 按《齐悼惠王传》, 齐悼惠王子“前后凡九人为王。太子襄为齐哀王,孝 惠六年嗣立。明年,惠帝崩,吕太后称制。元年,以其兄 子鄜侯吕台为吕王,割齐之济南郡为吕王奉邑。”明 年,哀王弟章入宿卫于汉,高后封为朱虚侯,以吕禄 女妻之。后四年,封章弟兴居为东牟侯,皆宿卫长安。 高后七年,割齐琅邪郡,立营陵侯刘泽为琅邪王。是 岁,赵王友幽死于邸。《三》赵王既废,高后立诸吕为三 王,擅权用事。章年二十,有气力,忿刘氏不得职,尝入 侍燕饮,高后令章为酒吏。章自请曰:“臣,将种也,请得 以军法行酒。”高后曰:“可。”酒酣,章进歌舞,已而曰:“请为 太后言耕田”,高后儿子畜之,笑曰:“顾乃父知田耳。若 生而为王子,安知田乎?”章曰:“臣知之。”太后曰:“试为我 言田意。”章曰:“深耕穊种,立苗欲疏,非其种者,锄而去 之。”太后默然。顷之,诸吕有一人醉,亡酒,章追,拔剑斩 之而还。报曰:“有亡酒一人,臣谨行军法斩之!”太后左 右大惊,业已许其军法,无以罪也。因罢酒。自是后诸 吕惮章,虽大臣皆依朱虚侯刘氏为强。其明年,高后 崩,赵王吕禄为上将军,吕王产为相国,皆居长安中, 聚兵以威大臣,欲为乱。章以吕禄女为妇,知其谋,乃 使人阴出告其兄齐王,欲令发兵;西;朱虚侯、东牟侯 欲从中与大臣为内应,以诛诸吕,因立齐王为帝。齐 王闻此计,与其舅驷钧、郎中令祝午、中尉魏勃阴谋 发兵。齐相召平闻之,乃发兵入卫王宫。魏勃给平曰: “王欲发兵,非有汉虎符验也,而相君围王固善。勃请 为君将兵卫卫王。”召平信之,乃使魏勃将。勃既将以 兵围相府,召平曰:“嗟乎,道家之言当断不断,反受其 乱。”遂自杀。于是齐王以驷钧为相,魏勃为将军,祝午 为内史,悉发国中兵。使祝午绐琅邪王曰:“吕氏为乱, 齐王发兵欲西诛之。齐王自以儿子少年,不习兵革 之事,愿举国委大王。大王自高帝将也,习战事,齐王不敢离兵,使臣请大王幸之,临菑见齐王计事,并将 齐兵以西,平关中之乱。”琅邪王信之,以为然,迺驰见 齐王。齐王与魏勃等因留琅邪王,而使祝午尽发琅 邪国而并将其兵。琅邪王刘泽既欺,不得反国,乃说 齐王曰:“齐悼惠王,高皇帝长子也。推本言之,大王高 皇帝适长孙也,当立。今诸大臣狐疑未有所定,而泽 于刘氏最为长年,大臣固待泽决计。今大王留,臣无 为也,不如使我入关计事。”齐王以为然,乃益具车送 琅邪王。琅邪王既行,齐遂举兵西攻吕国之济南,于 是遗诸侯王《书》曰:“‘高帝平定天下,王诸子弟’。悼惠王 薨,惠帝使留侯张良立臣为齐王。惠帝崩,高后用事, 《春秋》高,听诸吕擅废帝更立,又杀三赵王,灭梁、赵、燕, 以王诸吕,分齐国为四。忠臣进谏,上或乱,不听。今高 后崩,皇帝春秋富,未能治天下,固待大臣诸侯。今诸 吕又擅自尊官,聚兵严威,劫列侯忠臣,挢制以令天 下,宗庙以危。寡人帅兵入诛不当为王者。”汉闻之,相 国吕产等遣大将军颍阴侯灌婴将兵击之。婴至荥 阳,乃谋曰:“诸吕举兵关中,欲危刘氏而自立,今我破 齐还报,是益吕氏资也。”乃留兵屯荥阳,使人谕齐王 及诸侯,与连和以待吕氏之变而共诛之。齐王闻之, 乃屯兵西界待约。吕禄、吕产欲作乱,朱虚侯章与太 尉勃、丞相平等诛之。章首先斩吕产、太尉勃等,乃尽 诛诸吕,而琅邪王亦从齐至长安。大臣议欲立齐王, 皆曰:“母家驷钧恶戾,虎而冠者也。访以吕氏故,几乱 天下,今又立齐王,是欲复为吕氏也。代王母家薄氏, 君子长者。且代王,高帝子,于今见在,最为长。以子则 顺,以善人则大臣安。”于是大臣乃谋迎代王,而遣章 以诛吕氏事告齐王,令罢兵。灌婴在荥阳,闻魏勃本 教齐王反,既诛吕氏,罢齐兵,使使召责问魏勃。勃曰: “失火之家,岂暇先言丈人,后救火乎?”因退立,股战而 栗,恐不能言者,终无他语。灌将军孰视,笑曰:“人谓魏 勃勇,妄庸人耳,何能为乎?”乃罢勃。 按《陆贾本传》:吕 太后时,诸吕擅权,欲劫少主,危刘氏。右丞相陈平患 之,力不能争,恐祸及己。平尝燕居,深念贾,往不请,直 入坐。陈平方念,不见贾。贾曰:“何念深也?”平曰:“生揣我 何念?”贾曰:“足下位为上相,食三万户侯,可谓极富贵 无欲矣。然有忧念,不过患诸吕、少主耳。”陈平曰:“然。为 之奈何?”贾曰:“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将相和, 则士豫附;士豫附,天下虽有变,则权不分;权不分为 社稷计,在两君掌握耳。臣常欲谓太尉绛侯,绛侯与 我戏,易吾言。君何不交驩太尉,深相结”,为陈平画《吕 氏》数事。平用其计,乃以五百金为绛侯寿,厚具乐饮 太尉,太尉亦报如之。两人深相结,吕氏谋益坏。陈平 乃以奴婢百人,车马五十乘,钱五百万遗贾,为食饮 费。贾以此游汉廷公卿间,名声籍甚。及诛吕氏,立孝 文,贾颇有力。

    文帝三年夏五月遣丞相灌婴击匈奴济北王兴居反遣棘蒲侯柴武讨平之

    按《汉书文帝本纪》:“夏五月,匈奴入居北地,河南为寇。 上幸甘泉,遣丞相灌婴击匈奴。匈奴去,发中尉材官 属卫将军,军长安。上自甘泉之高奴,因幸太原,见故 群臣,皆赐之,举功行赏诸民里,赐牛酒。复晋阳、中都 民三岁租。留游太原十馀日。济北王兴居闻帝之代, 欲自击匈奴,乃反,发兵欲袭荥阳。于是诏罢丞相兵”, 以棘蒲侯柴武为大将军,将四将军、十万众击之;祁 侯缯贺为将军,军荥阳。秋,七月,上白太原,至长安。诏 曰:“济北王背德反,上诖,误吏民为大逆。济北吏民兵 未至先自定及以军城邑降者,皆赦之,复官爵;与王 兴居去来者,亦赦之。”八月,掳济北王兴居自杀,赦诸 与兴居反者。

    景帝三年正月七国反遣周亚夫窦婴击破之

    按《汉书景帝本纪》:“三年正月,吴王濞、胶西王卬、楚王 戊、赵王遂、济南王辟光、菑川王贤、胶东王雄渠,皆举 兵反,大赦天下。遣太尉亚夫、大将军窦婴将兵击之, 斩御史大夫晁错以谢七国。二月壬子晦,日有蚀之, 诸将破七国,斩首十馀万级,斩吴王濞于丹徒。胶西 王卬、楚王戊、赵王遂、济南王辟光、菑川王贤、胶东王 雄渠,皆自杀。” 按《吴王濞传》,“吴王濞,高帝兄仲之子 也。高帝立仲为代王。匈奴攻代,仲不能坚守,弃国间 行走雒阳,自归天子不忍致法,废为合阳侯,子濞封 为沛侯。鲸布反,高祖自将往诛之。濞年二十,以骑将 从破布军。荆王刘贾为布所杀,无后。上患吴会稽轻 悍,无壮王填之诸子少,乃立濞于沛为”吴王,王三郡 五十三城。已拜受印。高祖召濞相之,曰:“若状有反,相 独悔业已拜。”因拊其背曰:“汉后五十年,东南有乱,岂 若耶?天下同姓一家,慎无反!”濞顿首曰:“不敢。”会孝惠、 高后时,天下初定,郡国诸侯各务自拊循其民。吴有 豫章郡铜山,濞即招致天下亡命者盗铸钱,东煮海 水为盐,以故无赋,国用饶足。孝文时,吴太子入见,得 侍皇太子饮博。吴太子师傅皆楚人,轻悍又素骄博, 争道不恭。皇太子引博局,提吴太子杀之。于是遣其丧归葬吴。吴王愠曰:“天下一宗,死长安,即葬长安,何 必来葬?”复遣丧之长安葬。吴王由是怨望,稍失藩臣 礼,称疾不朝京师。知其以子故验问,实不病,诸吴使 来,辄系责治之。吴王恐,所谋滋甚。及后使人为秋请, 上复责问吴使者。使者曰:“察见渊中鱼,不祥。今吴王 始诈疾,及觉,见责急,愈益闭。恐上诛之,计乃无聊,唯 上与更始。”于是天子皆赦吴使者,归之,而赐吴王几 杖。老不朝,吴得释其罪,谋亦益解。然其居国以铜盐 故,百姓无赋。卒践更,辄予平贾,岁时存问茂材,赏赐 闾里。他郡国吏欲来捕亡人者,颂共禁不与,如此者 三十馀年,以故能使其众。晁错为太子家令,得幸皇 太子,数从容言吴过可削,数上书说之,文帝宽不忍 罚,以此吴王日益横。及景帝即位,错为御史大夫,说 上曰:“昔高帝初定天下,昆弟少,诸子弱,大封同姓故 孽子悼惠王王齐七十二城,庶弟元王王楚四十城, 兄子濞王吴五十馀城,封三庶孽,分天下半。今吴王 前有太子之隙,诈称病不朝,于古法当诛。文帝不忍, 因赐几杖,德至厚也。不改过自新,迺益骄恣,即山铸 钱,煮海为盐,诱天下亡人,谋作乱逆。今削之亦反,不 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祸小;不削之其反迟,祸大。”三年 冬,楚王来朝。错因言楚王戊往年为薄太后服私奸 服舍,请诛之。诏赦削东海郡。及前二年赵王有罪,削 其常山郡。胶西王卬以卖爵事有奸,削其六县。汉廷 臣方议削吴,吴王恐削地无已,因欲发谋举事,念诸 侯无足与计者,闻胶西王勇好兵,诸侯皆畏惮之,于 是迺使中大夫应高口说胶西王曰:“吴王不肖,有夙 夜之忧,不敢自外,使使臣谕其愚心。”王曰:“何以教之?” 高曰:“今者主上任用邪臣,听信谗贼,变更律令,侵削 诸侯,征求滋多,诛罚良重,日以益甚。”《语》有之。“糠及 米。吴与胶西,知名诸侯也,一时见察,不得安肆矣。吴 王身有内疾,不能朝请二十馀年,常患见疑,无以自 白,胁肩絫足,犹惧不见释。窃闻大王以爵事有过,所 闻诸侯削地,罪不至此,此恐不止削地而已。”王曰:“有 之,子将奈何?”高曰:“同恶相助,同好相留,同情相求,同 欲相趋,同利相死。今吴王自以与大王同忧,愿因时 循理,弃躯以除患于天下,意亦可乎?”胶西王瞿然骇 曰:“寡人何敢如是!主上虽急,固有死耳,安得不事!”高 曰:“御史大夫晁错,营或天子,侵夺诸侯,蔽忠塞贤,朝 廷疾怨,诸侯皆有背叛之意,人事极矣。彗星出,蝗虫 起,此万世一时而愁劳,圣人所以起也。吴王内以晁 错为诛,外从大王后车方洋天下,所向者降,所指者 下,莫敢不服。大王诚幸而许之一言,则吴王率楚王 略函谷关,守荥阳、敖仓之粟,距汉兵,治次舍,须大王。 大王幸而临之,则天下可并,两主分割,不亦可乎?”王 曰:“善。”归报吴王,犹恐其不果,迺身自为使者,至胶西, 面约之。胶西群臣或闻王谋,谏曰:“诸侯地不能为汉, 十二为叛逆,以忧太后,非计也。今承一帝,尚云不易, 假令事成,两主分争,患迺益生。”王不听,遂发使约齐 菑川、胶东、济南,皆许诺。诸侯既新削罚,震恐,多怨错。 及削吴会稽、豫章郡书,至则吴王先起兵,诛汉吏二 千石以下,胶西、胶东、菑川、济南、楚、赵亦皆反发兵西。 齐王后悔,背约城守。济北王城坏未完,其郎中令劫 守,王不得发兵。胶西王、胶东王为渠率,与菑川、济南 共攻围临菑。赵王遂亦阴使匈奴,与连兵。七国之发 也,吴王悉其士卒,下令国中曰:“寡人年六十二,身自 将;少子年十四,亦为士卒先。诸年上与寡人同,下与 少子等。”皆发二十馀万人,南使闽东越,闽东越亦发 兵从。孝景三年正月甲子,初起兵于广陵,西涉淮,因 并楚兵。发使遗诸侯《书》曰:“吴王刘濞敬问胶西王、胶 东王、菑川王、济南王、赵王、楚王、淮南王、衡山王、庐江 王。故长沙王子幸,教以汉有贼臣错,无功天下,侵夺 诸侯之地,使吏劾系讯治,以侵辱之为故,不以诸侯 人君礼遇刘氏骨肉,绝先帝功臣,进任奸人,诳乱天 下,欲危社稷。陛下多病志逸,不能省察,欲举兵诛之。 谨闻教,敝国虽狭,地方三千里,人民虽少,精兵可具 五十万。寡人素事南越三十馀年,其王诸君皆不辞, 分其兵以随寡人,又可得三十万。寡人虽不肖,愿以 身从诸王。南越直长沙者,因王子定长沙以北,西走 蜀、汉中,告越、楚王、淮南三王,与寡人西面;齐诸王与 赵王定河间、河内,或入临晋关,或与寡人会雒阳。燕 王、赵王故与胡王有约,燕王北定代、云中,转胡众入 萧关,走长安,匡正天下,以安高庙,愿王勉之。楚元王 子、淮南三王或不沐洗十馀年,怨入骨髓,欲壹有所 出久矣。寡人未得诸王之意,未敢听。今诸王苟能存 亡继绝,振弱伐暴,以安刘氏,社稷所愿也。吴国虽贫, 寡人节衣食用,积金钱,脩兵革,聚粮食,夜以继日,三 十馀年矣。凡皆为此,愿诸王勉之。能斩捕大将者,赐 金五千斤,封万户;列将三千斤,封五千户;裨将二千 斤,封二千户;二千石千斤,封千户;皆为列侯。”其以军 若城邑降者,卒万人,邑万户;如得大将,人户五千;如 得列将,人户三千;如得裨“将;人户一千;如得二千石其小吏皆以差次受爵金。他封赐皆倍军法。其有故 爵邑者,更益勿因。愿诸王明以令士大夫,不敢欺也。 寡人金钱在天下者,往往而有,非必取于吴。诸王日 夜用之,不能尽。有当赐者,告寡人,寡人且往遗之,敬 以闻。”七国反《书》闻,天子迺遣太尉条侯周亚夫将三 十六将军往击吴、楚。遣曲周侯郦寄击赵,将军栾布 击齐,大将军窦婴屯荥阳,监齐、赵兵。初,吴、楚反书闻 兵未发,窦婴言故吴相爰盎,召入见,上问以吴、楚之 计。盎对曰:“吴楚相遗书曰‘贼臣晁错擅适诸侯,削夺 之地,以故反名为西,共诛错,复故地而罢’。方今计,独 斩错,发使赦七国,复其故地,则兵可毋血刃而俱罢。” 上从其议,遂斩错。以盎为泰常,奉宗庙使吴王,吴王 弟子德侯为宗正,辅亲戚。使至吴,吴楚兵已攻梁壁 矣。宗正以亲故先入见谕吴王,拜受诏。吴王闻盎来, 亦知其欲说,笑而应曰:“我已为东帝,尚谁拜?”不肯见 盎,而留军中,欲劫使将,盎不肯,使人围守,且杀之。盎 得夜亡走梁,遂归报条侯,将乘六乘传会兵荥阳。至 雒阳,见剧孟,喜曰:“七国反,吾乘传至此,不自意全。”又 以为“诸侯已得剧孟,孟今无动,吾据荥阳,荥阳以东 无足忧者。”至雒阳,问故父绛侯客邓都尉曰:“策将安 出?”客曰:“吴、楚兵锐甚,难与争锋。楚兵轻,不能久。方今 为将军计,莫若引兵东北壁昌邑,以梁委吴,吴必尽 锐攻之。将军深沟高垒,使轻兵绝淮泗口,塞吴饷道; 使吴、梁相敝而粮食竭,乃以全制其极,破吴必矣。”条 侯曰:“善。”从其策。遂坚壁昌邑南,轻兵绝吴饷道。吴王 之初发也,吴臣田禄伯为大将军。田禄伯曰:“兵屯聚 而西,无他奇道,难以立功。臣愿得五万人,别循江淮 而上,收淮南、长沙,入武关,与大王会,此亦一奇也。”吴 王太子谏曰:“王以反为名,此兵难以藉人,人亦且反, 王奈何?且擅兵,而别多他利害,徒自损耳。”吴王即不 许。田禄伯。吴少将桓将军说王曰:“吴多步兵,步兵利 险;汉多车骑,车骑利平地。愿大王所过城不下,直去 疾西据雒阳武库,食敖仓粟,阻山河之险,以令诸侯, 虽无入关,天下固已定矣。大王徐行,留下城邑。汉军 车骑至,驰入梁楚之郊,事败矣。”吴王问吴老将,老将 曰:“此年少摧锋可耳,安知大虑?”于是王不用桓将军 计,王专并将其兵。未渡淮,诸宾客皆得为将校尉、行 间候司马,独周丘不用。周丘者,下邳人,亡命吴,酤酒 无行。王薄之,不任。周丘迺上谒说王曰:“臣以无能,不 得待罪行间,臣非敢求有所将也,愿请王一汉节,必 有以报。”王迺予之。周丘得节,夜驰入下邳。下邳时闻 吴反,皆城守,至传舍,召令入户,使从者以罪斩令。遂 召昆弟所善豪吏告曰:“吴反兵且至,屠下邳不过食 顷。今先下,家室必完,能者封侯至矣。”出乃相告,下邳 皆下。周丘一夜得三万人,使人报吴王,遂将其兵北 略城邑。比至城阳兵十馀万,破城阳中尉军。闻吴王 败走,自度无与共成功,即引兵归下邳,痈发背死。二 月,吴王兵既破,败走,于是天子制诏将军:“盖闻为善 者天报以福,为非者天报以殃。高皇帝亲垂功德,建 立诸侯,幽王、悼惠王绝无后,孝文皇帝哀怜加惠王、 幽王子遂、悼惠王子卬等,令奉其先王宗”庙,为汉藩 国,德配天地,明并日月。而吴王濞背德反义,诱受天 下亡命罪人,乱天下币,称疾不朝二十馀年。有司数 请濞罪,孝文皇帝宽之,欲其改行为善。今乃与楚王 戊、赵王遂、胶西王卬、济南王辟光、菑川王贤、胶东王 雄渠约从谋反,“为逆无道,起兵以危宗庙,贼杀大臣 及汉使者,迫劫万民,伐杀无罪,烧残民家,掘其丘垄, 甚为虐暴。而卬等又重逆无道,烧宗庙,卤御物,朕甚 痛之。朕素服避正殿,将军其劝士大夫击反卤。击反 卤者,深入多杀为功,斩首捕卤,比三百石以上皆杀, 无有所置。敢有议诏及不如诏者,皆要斩。”初,吴王之 度淮,与楚王遂西败棘壁,乘胜而前,锐甚。梁孝王恐, 遣将军击之,又败梁两军,士卒皆还走。梁数使使条 侯求救,条侯不许。又使使诉条侯于上,上使人告条 侯救梁,又守便宜不行。梁使韩安国及楚死事相弟 张羽为将军,迺得颇败吴王兵。吴兵欲西,梁城守不 敢西,即走条侯军,会下邑,欲战条侯壁,不肯战。吴粮 绝卒饥,数挑战,遂夜奔条侯壁,惊东南。条侯使备西 北,果从西北,不得入,吴大败,士卒多饥死叛散。于是 吴王迺与其戏下壮士千人夜亡去,度淮,走丹徒,保 东越。东越兵可万馀人,使人收聚亡卒。汉使人以利 啖东越。东越即绐吴王。吴王出劳军,使人𫓩杀吴王, 盛其头驰传以闻。吴王太子驹亡走闽越。吴王之弃 军亡也,军遂溃,往往稍降。太尉条侯及梁军、楚王戊 军败,自杀。三王之围齐临菑也,三月不能下。汉兵至 胶西,胶东、菑川王各引兵归国。胶西王徒跣,席槁饮 水,谢太后、王、太子德曰:“汉兵还,臣观之以罢可袭,愿 收王馀兵击之,不胜而逃入海,未晚也。”王曰:“吾士卒 皆已坏,不可用。”不听。汉将弓高侯颓当遗王书曰:“奉 诏诛不义,降者赦其罪,复故不降者灭之。王何处,须 以从事!”王肉袒叩头。汉军壁谒曰:“臣卬奉法不谨,惊骇百姓,迺苦将军远道至于穷国,敢请葅、醢之罪。”弓 高侯执金鼓见之曰:“王苦军事,愿闻王发兵状。”王顿 首膝行对曰:“今者晁错,天子用事,臣变更高皇帝法 令,侵夺诸侯地,卬等以为不义,恐其败乱天下,七国 发兵,且以诛错。今闻错已诛,卬等谨已罢兵归。”将军 曰:“王苟以错为不善,何不以闻?及未有诏,虎符擅发 兵击义国。以此观之,意非徒欲诛错也。”乃出诏书为 王读之,曰:“王其自图之。”王曰:“如卬等死,有馀罪。”遂自 杀。太后、太子皆死,胶东、菑川、济南王皆伏诛。郦将军 攻赵,十月而下之,赵王自杀,济北王以劫故不诛。初, 吴王首反,并将楚兵,连齐、赵,正月起,三月皆破灭。 按《楚王戊传》:初元王敬礼申公等,穆生不耆酒,元王 每置酒,常为穆生设醴。及王戊即位,常设,后忘设焉。 穆生退曰:“可以逝矣。”醴酒不设,王之意怠。不去,楚人 将钳我于市,称疾卧。申公白生强起之,曰:“独不念先 王之德与?今王一旦小失礼,何足至此!”穆生曰:“《易》称: ‘知几其神乎!几者,动之微,吉凶之先见者也。君子见 几而作,不俟终日。先王之所以礼吾三人者,为道之 存故也。今而忽之,是忘道也。忘道之人,胡可与久处, 岂为区区之礼哉’!”遂谢病去。申公、白生独留。王戊稍 淫暴二十年,为薄太后服私奸,削东海薛郡,乃与吴 通谋。二人谏,不听。胥靡之衣之赭衣,使杵臼雅舂于 市。休侯使人谏王,王曰:“季父不,吾与我起,先取季父 矣。”休侯惧,乃与母太夫人奔京师。二十一年春,景帝 之三年也。削书到,遂应吴王反。其相张尚、太傅赵夷 吾谏,不听,遂杀尚、夷吾,起兵会吴,西攻梁,破棘壁,至 昌邑南,与汉将周亚夫战。汉绝吴、楚粮,道士饥,吴王 走,戊自杀,军遂降汉。 按《赵王遂传》,遂立二十六年, 孝景时,晁错以过削赵常山郡。诸侯怨吴楚反,遂与 合谋起兵。其相建德、内史王悍谏不听,遂烧杀德、悍, 发兵住其西界,欲待吴、楚俱进。北使匈奴,与连和。汉 使曲周侯郦寄击之。赵王城守邯郸,相距七月。吴楚 败,匈奴闻之,亦不肯入边。栾布自破齐还,并兵引水 灌赵城,城坏,王遂自杀,国除。景帝怜赵相内史守正 死,皆封其子为列侯。 按《齐悼惠王传》,“文帝怜悼惠 王适嗣之绝,于是迺分齐为六国,尽立前所封悼惠 王子列侯见在者六人为王。”齐孝王将闾以杨虚侯 立,济北王志以安都侯立菑川王贤以武成侯立胶 东王雄渠以白石侯立,胶西王卬以平昌侯立,济南 王辟光以扐侯立。孝文十六年,六王同日俱立。立十 一年,孝景三年,吴、楚反。胶东、胶西、菑川、济南王皆发 兵应吴楚,欲与齐,齐孝王狐疑,城守不听,三国兵共 围齐。齐王使路中大夫告于天子。天子复令路中大 夫还报,告“齐王坚守,汉兵今破吴楚矣。”路中大夫至, 三国兵围临菑数重,无从入。三国将与路中大夫盟 曰:“若反言汉已破矣,齐趣下三国,不且见屠。”路中大 夫既许,至城下,望见齐王曰:“汉已发兵百万,使太尉 亚夫击破吴、楚,方引兵救齐,齐必坚守。”无下。三国将 诛路中大夫。齐初围急,阴与三国通谋,约未定。会路 中大夫从汉来,其大臣迺复劝王无下三国。会汉将 栾布、平阳侯等兵至齐,击破三国兵,解围已后,闻齐 初与三国有谋,将欲移兵伐齐。齐孝王惧,饮药自杀。 而胶东、胶西、济南、菑川王皆伏诛,国除,独济北王在。 齐孝王之自杀也,景帝闻之,以为齐首善,以迫劫有 谋,非其罪也,召立孝王太子寿,是为懿王。济北王志, 吴楚反时,初亦与通谋,后坚守不发兵,故得不诛,徙 王菑川。 按《爰盎传》:盎为吴相,兄子种谓盎曰:“吴王 骄日久,国多奸,今丝欲刻治,彼不上书告君,则利剑 刺君矣。南方卑湿,丝能日饮,亡何说王毋反而已。如 此幸得脱。”盎用种之计,吴王厚遇盎,盎告归。盎素不 好晁错,错所居坐,盎辄避;盎所居坐,错亦避,两人未 尝同堂语。及孝景即位,晁错为御史大夫,使吏案盎 受吴王财物,抵罪,诏赦以为庶人。吴楚反,闻错谓丞 史曰:“爰盎多受吴王金钱,专为蔽匿,言不反。今果反, 欲请治。盎宜知其计谋。”丞史曰:“事未发,治之有绝。今 兵西向,治之何益?且盎不宜有谋。”错犹与未决。人有 告盎,盎恐,夜见窦婴,为言吴所以反,愿至前口“对状。” 婴入言,上迺召盎,盎入见,竟言吴所以反,独急斩错 以谢吴,吴可罢。上拜盎为泰常,窦婴为大将军。两人 素相善。是时诸陵、长安中贤大夫争附两人事,骑随 者日数百乘。及晁错已诛,盎以泰常使吴。吴王欲使 将,不肯;欲杀之,使一都尉以五百人围守盎军中。初, 盎为吴相时,从史盗私盎侍儿,盎知之,弗泄,遇之如 故。人有告从史君知女与侍者通,迺亡去。盎驱自追 之,遂以侍者赐之,复为从史。及盎使吴见守,从史适 在守,盎校为司马,迺悉以其装赍买二石醇醪。会天 寒,士卒饥渴,饮醉西南陬卒,卒皆卧。司马夜引盎起 曰:“君可以去矣,吴王期旦日斩君。”盎弗信,曰:“何为者?” 司马曰:“臣故为君从史盗侍儿者也。”盎迺惊谢曰:“公 幸有亲,吾不足絫。公司马曰:‘君第去,臣亦且亡辟。吾 亲君何患’?”迺以刃决帐,道从醉卒直出,司马与分背盎解节旄怀之屐,步行七十里,明见梁骑驰去,遂归 报。 按《晁错传》:“错为御史大夫,请诸侯之罪过,削其 支郡。奏上,上令公卿列侯宗室杂议,莫敢难,独窦婴 争”之,由此与错有隙。错所更《令》三十章,诸侯讙哗。错 父闻之,从颍川来,谓错曰:“上初即位,公为政用事,侵 削诸侯,疏人骨肉,口让多怨,公何为也?”错曰:“固也。不 如此,天子不尊,宗庙不安。”父曰:“刘氏安矣,而晁氏危, 吾去公归矣。”遂饮药死,曰:“吾不忍见祸逮身。”后十馀 日,吴、楚七国俱反,以诛错为名。上与错议出军事,错 欲令上自将兵而身居守。会窦婴言爰盎诏召入见, 上方与错调兵食。上问盎曰:“君尝为吴相,知吴臣田 禄伯为人呼,今吴楚反,于公意何如?”对曰:“不足忧也, 今破矣。”上曰:“吴王即山铸钱,煮海为盐,诱天下豪桀 白头举事,此其计不百全,岂发呼?何以言其无能为 也?”对曰:“吴铜盐之利则有之,安得豪桀而诱之?诚令 吴得豪桀,亦且辅而为谊不反矣。吴所诱皆亡赖子 弟,亡命铸钱奸人,故相诱以乱。”错曰:“盎策之善。”上问 曰:“计安出?”盎对曰:“愿屏左右。”上屏人,独错在。盎曰:“臣 所言,人臣不得知。”迺屏错。错趋避东箱,甚恨。上卒问 盎,对曰:“吴楚相遗书,言高皇帝王子弟各有分地。今 贼臣晁错擅适诸侯,削夺之地,以故反名为西,共诛 错,复故地而罢。方今计独有斩错,发使赦吴、楚七国, 复其故地,则兵可无血刃而俱罢。”于是上默然良久, 曰:“顾诚何如?吾不爱一人谢天下。”盎曰:“愚计出此,唯 上孰计之。”迺拜盎为泰常,密装治行。后十馀日,丞相 青翟中尉嘉、廷尉驱劾奏错曰:“‘吴王反逆亡道,欲危 宗庙,天下所当共诛。今御史大夫错议曰:‘兵数百万, 独属群臣,不可信’。陛下不如自出临兵,使错居守徐、 僮之旁,吴所未下者,可以予吴’。错不称陛下德信,欲 疏群臣百姓,又欲以城邑予吴亡臣子礼,大逆无道, 错当要斩,父母妻子同产无少长皆弃市,臣请论如 法。”制曰:“可。”错殊不知,乃使中尉召错,绐载行市。错衣 朝衣,斩东市。错已死,谒者仆射邓公为校尉,击吴楚, 为将。还,上书言军事,见上。上问曰:“道军所来,闻晁错 死,吴楚罢不?”邓公曰:“吴为反数十岁矣,发怒削地,以 诛错为名,其意不在错也。且臣恐天下之士钳口不 敢复言矣。”上曰:“何哉?”邓公曰:“夫晁错患诸侯强大不 可制,故请削之以尊京师,万世之利也。计划始行,卒 受大戮。内杜忠臣之口,外为诸侯报仇,臣窃为陛下 不取也。”于是景帝喟然长息曰:“公言善,吾亦恨之。” 按《周亚夫传》,文帝且崩时,戒太子曰:“即有缓急,周亚 夫真可任将兵。”文帝崩,亚夫为车骑将军。孝景帝三 年,吴楚反,亚夫以中尉为太尉,东击吴楚,因自请上 曰:“楚兵剽轻,难与争锋,愿以梁委之,绝其食道,乃可 制也。”上许之。亚夫既发,至霸上,赵涉遮说亚夫曰:“将 军东诛吴楚,胜则宗庙安,不胜则天下危,能用臣之 言乎?”亚夫下车,礼而问之。涉曰:“吴王素富,怀辑死士 久矣,此知将军且行,必置问人于殽渑阸狭之间。且 兵事尚神密,将军何不从此右去,走蓝田,出武关,抵 雒阳,间不过差一二日,直入武库,击鸣鼓。诸侯闻之, 以为将军从天而下也。”太尉如其计,至雒阳,使吏搜 殽渑间,果得吴伏兵,乃请涉为护军。亚夫至,会兵荥 阳。吴方攻梁,梁急请救。亚夫引兵东北走昌邑,深壁 而守。梁王使使请亚夫,亚夫守便宜不往。梁上书言 景帝,景帝诏使救梁,亚夫不奉诏,坚壁不出,而使轻 骑兵弓高侯等绝吴楚兵后食道。吴楚兵乏粮,饥欲 退,数挑战,终不出。夜,军中惊,内相攻击,扰乱至于帐 下。亚夫坚卧不起,顷之复定。吴奔壁东南,陬亚夫使 备西北。已而其精兵果奔西北,不得入吴。楚既饥,乃 引而去。亚夫出精兵追击,大破吴王濞。吴王濞弃其 军与壮士数千人亡走,保于江南丹徒,汉兵因乘胜 遂尽掳之,降其县,购吴王千金。月馀,越人斩吴王头 以告,凡相守攻三月,而吴楚破平。于是诸将乃以太 尉计谋为是。 按《窦婴传》:婴,孝文皇后从兄子也。孝 文时为吴相,病免。景帝即位,为詹事。梁孝王朝,因燕 时上未立太子,酒酣,上从容曰:“千秋万岁后,传王。”太 后驩,婴引卮酒进上曰:“天下者,高祖天下,父子相传, 汉之约也,上何以得传梁王?”太后由此憎婴,婴亦薄 其官,因病免。太后除婴门籍,不得朝请。孝景三年,吴、 楚反,上察宗室诸窦无如婴贤,召入见,固让谢,称病 不足任,太后亦惭。于是上曰:“天下方有急,王孙宁可 以让邪?”迺拜婴为大将军,赐金千斤。婴言“爰盎、栾布 诸名将贤士在家者进之。”所赐金,陈廊庑下,军士过, 辄令财取为用,金无入家者。婴守荥阳,监齐、赵兵。七 国破,封为魏其侯。

    武帝建元三年秋七月闽越围东瓯遣中大夫严助浮海救之

    按《汉书武帝本纪》,“建元三年七月,闽越围东瓯。东瓯 告急,遣中大夫严助持节发会稽兵,浮海救之。未至, 闽越走兵还。” 按《两粤传》,“闽粤王无诸及粤东海王 摇,其先皆粤王句践之后也,姓驺氏。秦并天下,废为君长,以其地为闽中郡。及诸侯畔秦,无诸摇率粤归, 番阳令吴芮所为番君者也。从诸侯灭秦。”当是时,项 羽主命不王也,以故不佐楚汉击项籍。无诸摇帅粤 人佐汉。汉五年,复立无诸为闽粤王,王闽中故地,都 冶。孝惠三年,举高帝时粤功,曰:“闽君摇功多,其民便 附。”迺立摇为东海王,都东瓯,世号曰东瓯王。后数世, 孝景三年,吴王濞反,欲从闽粤,闽粤未肯行,独东瓯 从。及吴破,东瓯受汉购,杀吴王丹徒,以故得不诛。吴 王子驹亡走闽粤,怨东瓯,杀其父常,劝闽粤击东瓯。 建元三年,闽粤发兵围东瓯,东瓯使人告急天子。天 子问太尉田鼢,鼢对曰:“粤人相攻击,固其常,不足以 烦中国往救也。”中大夫严助诘鼢,言当救。天子遣助 发会稽郡兵,浮海救之。汉兵未至,闽粤引兵去。东粤 请举国徙中国,迺悉与众处江淮之间。 按《严助传》, 武帝建元三年,闽粤举兵围东瓯,东瓯告急于汉,时 武帝年未二十,以问太尉田鼢,鼢以为越人相攻击 其常事,又数反复,不足烦中国往救也。自秦时弃不 属,于是助诘鼢曰:“特患力不能救,德不能覆,诚能,何 故弃之?且秦举咸阳而弃之,何但越也。今小国以穷 困来告急,天子不振,尚安所诉,又何以子万国乎?”上 曰:“太尉不足与计。吾新即位,不欲出虎符,发兵郡国。” 迺遣助以节发兵会稽。会稽守欲距法,不为发。助迺 斩一司马,谕意指,遂发兵浮海救东瓯。未至,闽粤,引 兵罢。

    建元六年秋八月,闽越王郢攻南越,遣大行王恢、大 司农韩安国击降之。

    按《汉书武帝本纪》,六年秋八月,闽越王郢攻南越,遣 大行王恢将兵出豫章,大司农韩安国出会稽。未至, 越人杀郢,降兵还。 按《两粤传》:“闽粤击南粤,南粤王 守天子约,不敢擅发兵而以闻。”上遣大行王恢出豫 章,大司农韩安国出会稽,皆为将军。兵未逾岭,闽粤 王郢发兵距险,其弟馀善与宗族谋曰:“王以擅发兵 不请故,天子兵来诛。汉兵众强,即幸胜之,后来益多, 灭国迺止。今杀王以谢天子,天子罢兵固国完。”不听, 迺力战,不胜,即亡入海。皆曰:“善。”即𫓩杀王,使使奉其 头致大行。大行曰:“所为来者诛王,王头至,不战而殒, 利莫大焉。”迺以便宜案兵告大司农军,而使使奉王 头驰报天子。诏罢两将军兵,曰:“郢等首恶,独无诸孙 繇君。”丑不与谋,迺使中郎将立丑为粤。繇王奉闽粤 祭祀馀善以杀郢,威行国中,民多属窃,自立为王,繇 王不能制。上闻之,为馀善不足复兴师,曰:“馀善首诛, 郢师得不劳。”因立馀善为东粤王,与繇王并处。 按 《严助传》,闽越复兴兵击南越,南越守天子约,不敢擅 发兵,而上书以闻。上多其义,大为发兴,遣两将军将 兵诛闽越。淮南王安上书谏曰:“陛下临天下,布德施 惠,缓刑罚,薄赋敛,哀鳏寡,恤孤独,养耆老,振匮乏;盛 德上隆,和泽下洽,近者亲附,远者怀德,天下摄然,人 安其生,自以没身不见兵革。今闻有司举兵,将以诛 越,臣安窃为陛下重之。越,方外之地,劗发,文身之民 也,不可以冠带之国法度理也。”自三代之盛,吴越不 与受正朔,非强弗能服,威弗能制也,以为不居之地, 不牧之民,不足以烦中国也。故古者封内甸服,封外 侯服,侯卫宾服,蛮裔要服,戎狄荒服,远近埶异也。自 汉初定已来七十二年矣,吴越人相攻击者不可胜 数,然天子未尝举兵而入其地也。臣闻越非有“城郭 邑里也,处谿谷之间,篁竹之中,习于水斗,便于用舟, 地深昧而多水险,中国之人不知其埶阻,而入其地, 虽百不当其一。”得其地不可郡县也,攻之不可暴取 也。以地图察其山川要塞,相去不过寸数,而间独数 百千里,阻险林丛,弗能尽著,视之若易,行之甚难。天 下赖宗庙之灵,方内大宁,戴白“之老,不见兵革,民得 夫妇相守,父子相保,陛下之德也。越人名为藩臣,贡 酎之奉不输大内,一卒之用不给,上事自相攻击,而 陛下发兵救之,是反以中国而劳蛮裔也。且越人愚 戆,轻薄负约反复,其不用天子之法度,非一日之积 也。壹不奉诏,举兵诛之,臣恐后兵革无时得息也。间 者数年,岁比不登,民待卖爵赘子,以接衣食,赖陛下 德泽振救之,得毋转死沟壑。四年不登,五年复蝗,民 生未复。今发兵行数千里,资衣粮,入越地,舆轿而隃 岭,拖舟而入水,行数百千里,夹以深林丛竹,水道上 下击石,林中多蝮蛇猛兽。夏月暑时,欧泄霍乱之病 相随属也,曾未施兵接刃,死伤者必众矣。前时南海 尉佗反,陛下先臣使将军间忌将兵击之,以其军降, 处之上淦。后复反,会天暑多雨,楼船卒水居击棹,未 战而疾死者过半。亲老涕泣,孤子謕号,破家散业,迎 尸千里之外,裹骸骨而归,悲哀之气,数年不息,长老 至今以为记,曾未入其地,而祸已至此矣。臣闻军旅 之后,必有凶年”,言民之各以其愁苦“之气,薄阴阳之 和,感天地之精,而灾气为之生也。陛下德配天地,明 象日月,恩至禽兽,泽及草木。一人有饥寒,不终其天 年而死者,为之凄怆于心。今方内无狗吠之警,而使陛下甲卒死亡,暴露中原,霑渍山谷,边境之民为之 早闭晏开,晁不及夕”,臣安窃为陛下重之。不习南方 地形者,多以越为人众兵强,能难边城,淮南全国之 时,多为边吏。臣窃闻之,与中国异,限以高山,人迹所 绝,车道不通,天地所以隔内外也。其入中国,必下领 水。领水之山峭峻,漂石破舟,不可以大船载食粮下 也。越人欲为变,必先田馀干界中,积食粮,乃入伐材 治船。边城守候诚谨,越人有入伐材者,辄收捕焚其 积聚。“虽百越奈边城何?”且越人绵力薄材,不能陆战, 又无车骑弓弩之用,然而不可入者,以保地险,而中 国之人不能其水土也。臣闻“越甲卒不下数千万,所 以入之五倍迺足,挽车奉饷者不在其中。南方暑湿, 近夏,瘅热暴露,水居,蝮蛇蠚生,疾疠多作,兵未血刃 而病死者什二三。”虽举越国而卤之,不足以偿所亡。 臣闻《道路》言,“闽越王弟甲弑而杀之。”甲以诛死,其民 未有所属。陛下若欲来内,处之中国,使重臣临存,施 德垂赏,以招致之,此必携幼扶老,以归圣德。若陛下 无所用之,则继其绝世,存其亡国,建其王侯,以为畜 越,此必委贽为藩臣,世共贡职。陛下以方寸之印,丈 二之组,填抚方外,不劳一“卒,不顿一戟,而威德并行。 今以兵入其地,此必震恐,以有司为欲屠灭之也。必 雉兔逃入山林险阻,背而去之,则复相群聚;留而守 之,历岁经年,则士卒罢倦,食粮乏绝。男子不得耕稼 树种,妇人不得纺绩织纴。丁壮从军,老弱转饷,居者 无食,行者无粮,民苦兵事,亡逃者必众,随而诛之,不 可胜尽,盗贼必起。臣闻长老言,秦之时,尝使尉屠雎 击越,又使监禄凿渠通道,越人逃入深山,林丛不可 得攻,留军屯守空地,旷日持久,士卒劳倦,越乃出击 之,秦兵大破,乃发谪戍以备之。当此之时,外内骚动, 百姓靡敝,行者不还,往者莫反,皆不聊生,亡逃相从, 群为盗贼”,于是山东之难始兴,此《老子》所谓“师之所 处,荆棘生之”者也。兵者凶事,一方有急,四面皆从。臣 恐变故之生,奸邪之作,由此始也。《周易》曰:“高宗伐鬼 方,三年而克之。”鬼方,小蛮裔。高宗,殷之盛天子也。以 盛天子,伐小蛮裔,三年而后克,言用兵之不可不重 也。臣闻天子之兵,有征而无战,言莫敢校也。如使越 人蒙死徼幸,以逆执事之颜,行厮舆之卒,有一不备 而归者,虽得越王之首,臣犹窃为大汉羞之。陛下以 四海为境,九州为家,八薮为囿,江汉为池,生民之属, 皆得臣妾,人徒之众,足以奉千官之共;租税之收,足 以给乘舆之御,玩心神明,秉执圣道,负黼依,冯玉几, 南面而听断,号令天下,四海之内,莫不响应。陛下垂 德惠以覆露之,使元元之民安生乐业,则泽被万世, 传之子孙,施之无穷。天下之安,犹泰山而四维之也。 戎狄之地,何足以为一日之间而烦汗马之劳乎?《诗》 云:“王犹允塞,徐方既来。”言王道甚大,而远方怀之也。 臣闻之,农夫劳而君子养焉,愚者言而智者择焉。臣 安幸得为陛下守藩,以身为鄣蔽,人臣之任也。边境 “有警,爱身之死而不毕,其愚,非忠臣也。臣安窃恐将 吏之以十万之师为一使之任也。”是时汉兵遂出逾 领,适会闽越王弟馀善杀王以降,汉兵罢。上嘉淮南 之意,美将卒之功,迺令严助谕意,风指于南越。南越 王顿首曰:“天子迺幸兴兵诛闽越,死无以报。”即遣太 子随助入侍。助还,又谕淮南曰:“皇帝问淮南王,使中 大夫王上书言事,闻之朕奉先帝之休德,夙兴夜寐, 明不能烛,重以不德,是以比年凶菑害众。夫以眇眇 之身,托于王侯之上,内有饥寒之民,南夷相攘,使边 骚然不安,朕甚惧焉。今王深惟重虑,明太平以弼朕 失,称三代至盛,际天接地,人迹所及,咸尽宾服,藐然 甚惭,嘉王之意靡有”所终,使中大夫助谕朕意,告王 越事。助谕意曰:“今者大王以发屯临越事上书陛下, 故遣臣助告王其事。王居远事薄,遽不与王同其计, 朝有阙政,遗王之忧,陛下甚恨之。夫兵固凶器,明主 之所重出也。然自五帝三王禁暴止乱,非兵未之闻 也。汉为天下宗,操杀生之柄,以制海内之命,危者望 安,乱”者卬治。今闽越王狼戾不仁,杀其骨肉,离其亲 戚,所为甚多不义。又数举兵侵陵百越,并兼邻国,以 为暴强。阴计奇策,入燔寻阳楼船,欲招会稽之地,以 践句践之迹。今者边又言闽王率两国击南越。陛下 为万民安危久远之计,使人谕告之曰:“天下安宁,各 继世抚民,禁毋敢相并。”有司疑其以虎狼“之心,贪据 百越之利,或于逆顺,不奉明诏,则会稽、豫章必有长 患。且天子诛而不伐,焉有劳百姓、苦士卒乎?”故遣两 将屯于境上,震威武,扬声乡屯。曾未会,天诱其衷,闽 王陨命,辄遣使者罢屯,毋后农时。南越王甚嘉被惠 泽,蒙休德,愿革心易行身从使者入谢,有狗马之病, 不能胜服,故遣太子婴齐“入侍,病有瘳,愿伏北阙,望 大廷以报盛德。”闽王以八月举兵于冶南,士卒罢倦, 三王之众相与攻之,因其弱弟馀善以成其谋,至今 国空虚,遣使者上符节,请所立,不敢自立,以待天子 之明诏。此一举不挫一兵之锋,不用一卒之死,而闽王伏辜,南越被泽,威震暴主义,存危国,此则陛下深 计远虑之所出也。事效见前,故使臣助来谕王意。于 是王谢曰:“虽汤伐桀,文王伐崇,诚不过此。臣安妄以 愚意狂言,陛下不忍加诛,使使者临诏,臣安以所不 闻,不胜厚幸。”助由是与淮南王相结而还。上大说。

    成帝阳朔三年夏六月颍川申屠圣等自称将军逐捕伏诛

    按《汉书成帝本纪》:“阳朔三年六月,颍川铁官徒申屠 圣等百八十人,杀长吏,盗库兵,自称将军,经历九郡, 遣丞相长史御史中丞逐捕,以军兴从事,皆伏辜。”

    鸿嘉三年冬十一月广汉男子郑躬自称山君

    四年冬,太守赵护平之。

    按《汉书成帝本纪》,“鸿嘉三年冬十一月,广汉男子郑 躬等六十馀人攻官寺,篡囚徒,盗库兵,自称山君。四 年冬,广汉、郑躬等党与浸广,犯历四县,众且万人。拜 河东都尉赵护为广汉太守,发郡中及蜀郡合三万 人击之,或相捕斩除罪,旬月平。迁护为执金吾,赐黄 金百斤。”

    永始三年冬十一月尉氏男子樊并等谋反十二月铁官徒苏令等攻杀长吏皆讨捕伏诛

    按《汉书成帝本纪》,“永始三年十一月,尉氏男子樊并 等十三人谋反,杀陈留太守,劫略吏民,自称将军。徒 李谭等五人共格杀并等,皆封为列侯。十二月,山阳 铁官徒苏令等二百二十八人攻杀长吏,盗库兵,自 称将军,经历郡国十九,杀东郡太守、汝南都尉。遣丞 相长史、御史中丞持节督趣逐捕,汝南太守严䜣捕” 斩令等。迁䜣为大司农,赐黄金百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