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学汇编 经籍典 第四百四十四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理学汇编 第四百四十五卷
理学汇编 经籍典 第四百四十六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

     第四百四十五卷目录

     扬子部汇考一

      汉平帝元始一则

     扬子部汇考二

      宋仁宗景祐一则 嘉祐一则 英宗治平二则 神宗元丰一则

      金废帝天德一则 世宗大定一则

     扬子部汇考三

      吴陆绩述元自序

      宋司马光太元经集注自序

      司马光扬子法言集注自序

      明张榜法言纂自序

     扬子部汇考四

      汉书艺文志儒家

      隋书经籍志儒家

      唐书艺文志儒家

      宋史艺文志儒家

      宋郑樵通志易经类

      王应麟汉书艺文志考证扬子

      马端临文献通考扬子考

      明王圻续文献通考儒家考

     扬子部总论

      唐柳宗元扬子新注学行篇 修身篇 孝行篇

      宋程子遗书诸子

      杨时龟山文集扬雄

      朱子语录扬子

      朱子全书诸子

      真德秀西山文集扬子

      元吴澄临川文集扬雄

      明焦竑焦氏笔乘扬子云始末辩

     扬子部艺文一

      扬雄传赞        后汉班固

      与崔瑗书          张衡

      又与崔瑗书         前人

      读元          宋司马光

      答王深甫论扬雄书      曾巩

      太元经记          许翰

     扬子部艺文二

      扬子          宋王安石

     扬子部纪事

     扬子部杂录

     扬子部外编

    经籍典第四百四十五卷

    扬子部汇考一

    平帝元始 年扬雄著太元经十卷法言十三卷

    按《汉书平帝本纪》,不载。 按《扬雄传》,“雄字子云,蜀郡 成都人也。其先出自有周。伯侨者以支庶初食采于 晋之扬,因氏焉。”不知伯侨周何别也,扬在河汾之间。

    应劭曰:《左传》,“霍、扬、韩、魏,皆姬姓也。”扬,今河东扬县。

    周衰,而扬氏或称侯,号曰“扬侯。”会晋六卿争权,韩、魏、 赵兴,而范、中行、知伯弊。当是时,逼扬侯。

    晋灼曰:《汉名臣奏》载张衡说曰:“晋大夫食采于扬,为扬氏食我有罪,而扬氏灭,无扬侯,有扬侯则非六卿所逼也。”师古曰:“晋说是也。”雄之自序《谱谍》,盖为疏谬。范中行不与知伯同时灭,何得言当是时逼扬侯乎?逼,古逼也。

    扬侯逃于楚巫山,因家焉。楚汉之兴也,扬氏诉江上, 处巴江州。而扬季官至庐江太守。汉元鼎间,避仇复 诉江上,处㟭山之阳曰“郫。”

    师古曰:“㟭山,江水所出也。山南曰阳。郫,县名也。㟭音旻。郫音疲。

    有田一廛,有宅一区,世世以农桑为业。自季至雄,五 世而传一子,故雄亡,它扬于蜀。”

    师古曰:“蜀诸姓杨者,皆非雄族,故言雄无它。”扬

    雄少而好学,不为章句,训诂通而已。博览无所不见, 为人简易佚荡,口吃不能剧谈,默而好深湛之思,清 静亡为少耆,欲不汲汲于富贵,不戚戚于贫贱,不修 廉隅以徼名当世。家产不过十金,乏无儋石之储,晏 如也。自有大度,非圣哲之书不好也;非其意,虽富贵 不事也。顾尝好辞赋,先是时,蜀有司马相如,作赋甚 弘丽温雅,雄心壮之,每作赋,常拟之以为式。又怪屈 原文过相如,至不容作《离骚》,自投江而死。悲其文,读 之未尝不流涕也。以为君子得时则大行,不得时则 龙蛇。遇不遇,命也,何必湛身哉!迺作书,往往摭《离骚》 文而反之,自㟭山投诸江流,以吊屈原,名曰《反离骚》。 又旁《离骚》作重一篇,名曰《广骚》。又旁《惜诵》以下至《怀沙》一卷,名曰《畔牢愁》。《畔牢愁》,《广骚》文多不载,独载《反 离骚》。按反骚今不复录成帝时,客有荐雄文似相如者,上方 郊祠甘泉、泰畤、汾阴后土,以求继嗣,召雄待诏承明 之庭。正月,从上甘泉还,奏《甘泉赋》以风。赋亦不录甘泉,本 因秦离,宫既奢泰,而武帝复增通天高光、迎风宫外, 近则洪厓旁皇,储胥弩阹,远则石关封峦,枝《鹊露》寒 棠,梨师得游观,屈奇瑰玮,非木摩而不雕,墙涂而不 画,周宣所考,盘庚所迁,夏卑宫室,唐虞棌椽,三等之 制也。且其为已久矣,非成帝所造,欲谏则非时,欲默 则不能已。故遂推而隆之,迺上比于帝室紫“宫。若曰 此非人力之所能党鬼神可也。”又是时赵昭仪方大 幸,每上甘泉,常法从在属车,闲豹尾中,故雄聊盛言 车骑之众,参丽之驾,非所以感动天地,逆釐三神。又 言屏玉女,却虙妃,以微戒斋肃之事,赋成奏之,天子 异焉。其三月,将祭后土,上迺帅群臣横大河,凑汾阴。 既祭,行游介山,回安邑,顾龙门,览盐池,登历观,陟西 岳以望八荒,迹殷周之虚,眇然以思唐虞之风。雄以 为临川羡鱼,不如归而结罔,还上《河东赋》以劝。赋亦不录 其十二月,《羽猎雄从》,以为昔在二帝三王,宫馆台榭, 沼池苑囿,林麓薮泽,财足以奉郊庙,御宾客,充庖厨 而已,不夺百姓膏腴谷土桑柘之地,女有馀布,男有 馀粟,国家殷富,上下交足。故甘露零其庭,醴泉流其 唐,凤凰巢其树,黄龙游其沼,麒麟臻其囿,神爵栖其 林。昔者禹任益虞而上下和,艸木茂,成汤好田而天 下用足;文王囿百里,民以为尚小;齐宣王囿四十里, 民以为大;裕民之与夺民也。武帝广开上林,南至宜 春、鼎湖、御宿、昆吾,旁南山而西,至长杨、五柞,北绕黄 山,濒渭而东,周袤数百里。穿昆明池象滇河,营建章 凤阙、神明馺娑,渐台、泰液象海水周流,方丈、瀛洲、蓬 莱,游观侈靡,穷妙极丽。虽颇割其《三垂以赡齐民,然 至羽猎”、田车、戎马、器械、储偫禁御所营,尚泰奢丽夸 诩,非尧、舜成汤、文王三驱之意也。又恐后世复修前 好,不折中以泉台,故聊因“〈校猎〉》赋以风。校猎赋今不录明年, 上将大夸胡人以多禽兽。秋,命右扶风发民入南山, 西自裒斜,东至弘农,南驱汉中,张罗罔罝罘,捕熊罴 豪猪虎豹狖玃𤜶兔麋鹿,载以槛车,输长杨射熊馆。 以“罔”为周阹,纵禽兽其中,令胡人手搏之,自取其获, 上亲临观焉。是时,农民不得收敛,雄从至射罴馆,还, 上《长杨赋》,聊因笔墨成文章。“故藉翰林以为主”人,子 墨为客卿以风。长杨赋今不录哀帝时,丁傅、董贤用事,诸附 离之者,或起家至二千石。时雄方草《太元》,有以自守, 泊如也。或嘲雄以元尚白,而雄解之,号曰“解嘲。”辞今亦不 录“雄以为赋者,将以风也,必推类而言,极丽靡之辞, 闳侈巨衍,竞于使人不能加也。既迺归之于正,然览 者已过矣。往时武帝好神仙相如《上大人赋》,欲以风 帝反,缥缥有陵云之志。繇是言之,赋劝而不止明矣。 又颇似俳优淳于髡、优孟之徒,非法度所存,贤人君 子诗赋之正也。”于是辍不复为,而大潭思浑天参摹, 而四分之,极于八十一旁则三摹九,据极之七百二 十九赞,亦自然之道也。故观《易》者,见其卦而名之;观 元者,数其画而定之。元首四重者,非卦也,数也。其用 自天元推一昼一夜,阴阳数度,律历之纪,九九大运, 与天终始。故元三方,九州,二十七部,八十一家,二百 四十三表,七百二十九赞,分为三卷,曰一、二、三,与《泰 初历》相应,亦有颛顼之历焉。之以三策,开之以休 咎,絣之以象类,播之以人事,文之以五行,拟之以《道》 《德》《仁》《义》《礼》《知》,无主无名,要合五经。苟非其事,文不虚 生,为其泰曼漶而不可知。故有“首”、“冲”、“错”、“测”、“攡”、“莹”、“数”、“文”、 《掜》《图》《告》十一篇,皆以解剥,元体离散,其文章句,尚不 存焉。元文多,故不著,观之者难知,学之者难成。客有 难元太深,众人之不好也,雄解之,号曰《解难》,其辞曰 《客难》。扬子曰:“凡著书者,为众人之所好也,美味期乎 合口,工声调于比耳。今吾子迺抗辞幽说,闳意眇指, 独驰骋于有亡之际,而陶冶大𬬻,旁薄群生。历览者 兹年矣,而殊不寤亶费精神于此,而烦学者于彼,譬 画者画于无形,弦者放于无声,殆不可乎?”扬子曰:“俞。 若夫闳言崇议”幽微之涂,盖难与览者同也。昔人有 观象于天,视度于地,察法于人者,天丽且弥,地普而 深。昔人之辞,迺玉迺金,彼岂好为艰难哉?埶不得已 也。独不见夫翠虬绛螭之将登呼天,必耸身于苍梧 之渊,不阶浮云,翼疾风虚,举而上升,则不能撠胶葛, 腾九闳。日月之经不千里,则不能烛六合,耀八纮。泰 山之高,不嶕峣,则不能浡滃云而散歊烝。是以宓牺 氏之作《易》也,绵络天地,经以八卦,文王附六爻,孔子 错其象而彖其辞,然后发天地之臧,定万物之基。典 谟之篇,《雅》《颂》之声,不温纯深润,则不足以扬鸿烈而 章缉熙。盖胥靡为宰,寂寞为尸;大味必淡,大音必希; 大语叫叫,大道低回。是以声之眇者,不可同于众人 之耳;形之美者,不可混于世俗之目;辞之衍者,不可 齐于庸人之听。今夫弦者高张急徽,追趋逐耆,则坐 者不期而附矣。试为之“施《咸池》,揄六茎,发《萧》《韶》,咏九成”,则莫有和也。是故锺期死百牙,绝弦破琴,而不肯 与众鼓。獿人亡则匠石辍斤,而不敢妄斲。师旷之调 锺,俟知音者之在后也;孔子作《春秋》,几君子之前睹 也;老聃有遗言,“贵知我者希。”此非其操与?雄见诸子 各以其知舛驰,大氐诋訾圣人,即为怪迂析辩诡辞 以挠世事,虽小辩,终破大道。而或众使溺于所闻,而 不自知其非也。及太史公记六国,历楚、汉,讫麟止,不 与圣人同是非,颇谬于经。故人时有问雄者,常用法 应之,撰以为十三卷,象《论语》,号曰《法言》。《法言》文多不 著,独着其目。

    “天降生民,倥侗颛蒙,恣于情性,聪明不开,训诸理。”撰 《学行》第一。

    降周迄孔,成于王道。终后诞章,乖离诸子图微,撰《吾 子》第二。

    事有本真,陈施于亿,动不克,咸本诸身,撰《修身》第三。 芒芒大道,在昔圣考,过则失中,不及则不至,不可奸 罔,撰《问道》第四。

    神、《心》“恍经纬万方事,系诸道德仁谊。”礼撰《问神》第 五,

    “明哲煌煌,旁烛亡疆;逊于不虞,以保天命。”撰《问明》第 六。

    假言“周于天地,赞于神明,幽弘横广,绝于迩言。”撰《寡 见》第七。

    圣人聪明渊懿,继天测灵,冠于群伦,经诸范。撰《五百》 第八。

    “立政鼓众,动化天下,莫上于中和。”“中和之发,在於哲 民情。”撰《先知》第九。

    仲尼以来,国君将相、卿士名臣,参差不齐,壹概诸圣。 撰《重黎》第十。

    仲尼之后,迄于汉道,德行颜、闵,股肱萧、曹,爰及名将, 尊卑之条,称述品藻,撰《渊骞》第十一。

    君子纯终,领闻蠢迪,检押,旁开圣则,撰《君子》第十二; “孝莫大于宁亲,宁亲莫大于宁神,宁神莫大于四表 之驩心。”撰《孝至》第十三。

    赞曰:雄之自序云:“初,雄年四十馀,自蜀来至,游京师。 大司马车骑将军王音奇其文雅,召以为门下史,荐 雄待诏。岁馀,奏《羽猎赋》。始除为郎,给事黄门,与王莽、 刘歆并。哀帝之初,又与董贤同官。当成、哀、平间,莽、贤 皆为三公,权倾人主,所荐莫不拔擢,而雄三世不徙 官。及莽篡位,谈说之士,用符命、称功德、获封爵者甚” 众。雄复不侯,以耆老久次转为大夫,恬于埶利,迺如 是。实好古而乐道,其意欲求文章成名于后世,以为 “经莫大于《易》,故作《太元》;传莫大于《论语》,作《法言》;史篇 莫善于《仓颉》,作《训纂》;箴莫善于《虞箴》,作《州箴》;赋莫深 于《离骚》,反而广之,辞莫丽于相如”,作四赋,皆斟酌其 本,相与放依而驰骋云。用心于内,不“求于外。”于时人 皆曶之,唯刘歆及范逡敬焉,而桓谭以为绝伦。王莽 时,刘歆、甄丰皆为上公。莽既以符命自立,即位之后, 欲绝其原,以神前事,而丰子寻、歆子棻复献之。莽诛 丰父子,投棻四裔,辞所连及,便收不请。时雄校书天 禄阁上,治狱使者来,欲收雄,雄恐不能自免,迺从阁 上自投下,几死。莽闻之曰:“雄素不与事,何故在此?”闲 请问其故,迺刘棻尝从雄学作奇字,雄不知情,有诏 勿问。然京师为之语曰:“惟寂寞,自投阁;爰清静,作符 命。”雄以病免,复召为大夫。家素贫,耆酒人希至其门。 时有好事者载酒肴从游学,而巨鹿侯芭常从雄居, 受其《太元法言》焉。刘歆亦尝观之,谓雄曰:“空自苦,今 学者有禄利,然尚不能明《易》,又如元何?吾恐后人用 覆酱瓿也。”雄笑而不应。年七十一,天凤五年卒。侯芭 为起坟丧之。三年。时大司空王邑、纳言严尢闻雄死, 谓桓谭曰:“子尝称扬雄《书》岂能传于后世乎?”谭曰:“必 传,顾君与谭不及见也。凡人贱近而贵远,亲见扬子 云禄位、容貌不能动人,故轻其书。昔老聃”著《虚无之 言》两篇,薄仁义,非礼学,然后世好之者尚以为过于 《五经》。自汉文、景之君及司马迁皆有是言。今扬子之 书,文义至深,而论不诡于圣人,若使遭遇时君,更阅 贤知,为所称善,则必度越诸子矣。诸儒或讥以为雄 非圣人而作经,犹春秋吴、楚之君僭号称王,盖诛绝 之罪也。自雄之没,至今四十馀年,其《法言》大行,而元 终不显,然篇籍具存。

    扬子部汇考二

    仁宗景祐四年诏国子监校扬子十月宋咸表进重广注扬子法言

    按《宋史仁宗本纪》。不载。 按司马光《扬子法言序》:“景 祐四年,诏国子监校扬子。”

    按《玉海》:景祐四年十月十六日,著作佐郎宋咸表进 《重广注扬子法言》十卷三册。序云:“东晋李轨为注,唐 柳宗元删定,裨缺纠失五百馀条

    嘉祐二年七月扬子始校毕上之又诏直阁吕夏卿校定

    按《宋史仁宗本纪》,不载。 按司马光《扬子法言序》:“嘉 祐二年七月,扬子始校毕上之。”

    英宗治平元年吕夏卿上所校扬子又诏内外制看详

    按《宋史英宗本纪》不载。 按司马光《扬子法言序》,治 平元年吕夏卿上所校《扬子》。

    治平二年,命国子监以《扬子》镂板行世。

    按《宋史英宗本纪》不载。 按司马光《扬子序》,“治平二 年,上扬子命国子监镂板行世。”

    按《玉海》以“校定《法言》,诏内外制看详,治平二年上之, 命镂板。”

    神宗元丰四年十一月司马光撰扬子集注上之

    按《宋史神宗本纪》。不载。 按《玉海》。元丰四年十一月 己丑。司马光采诸家所长。附以己意。名曰《法言。集注》 上之。序云。扬子之文简而奥。

    废帝天德三年以国子监印本扬子授诸学校

    按《金史废帝本纪》,不载。 按《选举志》:“国子监始建置 于天德三年,扬子用、李轨、宋咸、柳宗元、吴秘注:‘自国 子监印之,授诸学校’。”

    世宗大定二十三年九月译扬子颁行之

    按《金史世宗本纪》:“大定二十三年九月,使译经所进 所译扬子颁行之。”

    扬子部汇考三

    《吴陆绩述元 卷》

    按绩自序绩昔尝见同郡邹邠字伯岐与邑人书叹扬子云所述太元连推求元本不能得也镇南将军刘景升遣梁国成奇修好鄙州奇将元经自随时虽

    幅写一通,年尚暗。稚甫学书,《毛诗》王谊人事未能深 索,元道真故不为也。后数年专精读之,半岁间粗觉 其意,于是草创注解,未能也。章陵宋仲子为作解诂, 后奇复衔命寻盟,仲子以所解付奇与安远将军彭 城张子布,绩得览焉。仲子之思虑,诚为深笃,然元道 广远,淹废历载,师读断绝,难可一备,故往往有违本 错误,绩智意岂能弘裕?顾圣人有所不知,匹夫误有 所达,加缘先王询于刍荛之谊,故遂卒有所述,就以 仲子解为本,其合于道者,因仍其说,其失者,因释而 正之。所以不复为一解,欲令学者瞻览彼此,论其曲 直,故合联之尔。夫《元》之大义,揲蓍之谓,而仲子失其 旨归,休咎之占,靡所定取,虽得文间“义说,大体乖矣。 《书》曰:‘若网在纲,有条而弗紊’。今纲不正,欲弗紊不可 得已。绩不敢苟好著作以虚誉也,庶合道真,使元不 为后世所尤而已。”昔扬子云述《元经》而刘歆观之,谓 曰:“雄空自苦,今学经者有禄利,然尚不能明《易》,又如 元何?吾恐后人用覆酱瓿。”雄笑而不应。雄卒。王邑严 尤闻雄死,谓桓谭曰:“子尝称扬雄《书》,岂能传于后乎?” 桓谭曰:“必传。”班固《赞序》曰:“凡人贵远贱近,亲见扬雄 禄位容貌不能动人,故轻其书。扬子云之言,文谊至 深,论不诡于圣人。若使遭遇时君,更阅贤智,为所称 善,则必度越诸子矣。”自雄之没,至今四十馀年,其法 言大行,而元终未显。又张平子《与崔子玉书》曰:“乃者 以朝贺,明日披读《太元经》,知子云特极阴阳之数也。 以其满汎,故时人不务。此。非特传记之属,心实与五 经拟。汉家得二百岁卒乎?所以作兴者之数,其道必 顾,一代常然之符也。元四百岁其兴乎?竭己精思以 揆其义,更使人难论阴阳之事。足下累世穷道极微, 子孙必命世不绝。且幅写一通藏之,以待”能者。绩论 数君所云,知扬子云“太元无疆也。”歆云:“经将覆没,犹 《法言》而今显扬。”歆之虑寻,于是为漏。固曰:“《法言》大行, 而元终未显。固虽云终,不必其废,有愈于歆。谭云必 传,顾谭与君不见也。而元果传谭,所思过固远矣。”平 子云:“汉之四百其兴乎!”汉元至今四百年矣,其道大 显,处期甚效,厥迹速,其最复优乎!且以歆历谱之隐 奥,班固《汉书》之渊弘,桓谭《新论》之深远,尚不能镜照 元经废兴之数,况夫王邑严尢之伦乎!览平子书,令 子玉深藏,以待能者,子玉为世大儒,平子嫌不能理, 但令深藏,益明元经之为乎验,虽平子焯亮其道,处 其炽兴之期,人之材意相倍如此。雄难曰:“师旷之调 锺,俟知音”之在后;孔子作《春秋》,冀君子之将睹。信哉 斯言,于是乎验。雄受气纯和,韬真含道,通敏睿达,钩 深致远,建立元经,与圣人同趣。虽周公𦅸《大易》,孔子 修《春秋》,不能是过。论其所述,终年不能尽其美也。考 之古今,宜曰圣人。昔孔子在衰周之时,不见深识,或 遭困苦,谓之佞人;列国智士,称之达者,不曰圣人,唯 弟子中言其圣耳。逮至孟轲孙卿之徒,及汉世贤人 君子,咸并服德归美,谓之圣人,用《春秋》以为王法,故 遂隆崇,莫有非毁。扬子云亦生衰乱之世,虽不见用智者识焉。桓谭之绝伦,称曰圣人,其事与孔子相似。 又述元经,平子处其将兴之期,果如其言。若元道不 应天合神,平子无以知其行数,若平子瞽言期应,不 宜效验,如合符契也。作而应天,非圣如何?昔《诗》称“母 氏圣善”,《多方》曰:“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洪范》 曰:“睿作圣。”孟轲谓柳下惠作圣人。由是言之,人之受 性,聪明纯淑,无所系輆,顺天道,履仁谊,因可谓之圣 人,何常之有乎?世不达圣贤之数,谓圣人如鬼神而 非人类,岂不远哉。凡人贱近而贵远,闻绩所云,其笑 必矣。冀值识者有以察焉。

    《宋司马光太元经集注十卷》

    按光自序汉五业主事宋衷始为元作解诂吴郁林太守陆绩作释晋尚书郎范望作解赞唐门下侍郎平章事王涯注经及首测宋兴都官郎中直昭文馆

    宋维翰通为之注,秦州天水尉陈渐作《演元》,司封员 外郎吴秘作《音义》。庆历中,光始得《太元》而读之,自是 求访此数书皆得之。又作《说元》,疲精劳神,三十馀年, 讫不能造其藩篱。以其用心之久,弃之似可惜,乃依 《法言》为之集注。诚不知量,庶几来者或有取焉。其直 云“宋”者,仲子也;云“小宋”者,昭文郎中也。元丰五年六 月丁丑序。

    《司马光扬子法言集注 卷》

    按光自序韩文公称荀子以为在轲雄之间又曰孟子醇乎醇者也荀与扬大醇而小疵三子皆大贤祖六艺而师孔子孟子好诗书荀子好礼扬子好易古

    今之人,共所宗仰。如光之愚,固不敢议其等差。然扬 子之生,最后监于二子,而折衷于圣人,潜心以求道 之极致,至于白首,然后著书,故其所得为多,后之立 言者,莫能加也。虽未能无小疵,然其所潜心深矣。恐 文公之所云,亦未可以为定论也。孟子之文,直而显, 荀子之文,富而丽;扬子之文,简而奥。其简而奥也,故 “难知。”学者多以为诸子而忽之。晋祠部郎中李轨始 为之注,唐柳州刺史柳宗元颇补其缺。景祐四年,诏 国子监校扬子《法言》,嘉祐二年七月,始校毕上之。又 诏直秘阁吕夏卿校定,治平元年上之。又诏内外制 看详,二年上之,然后命国子监镂板行世。故著作郎 宋咸、司封员外郎吴秘皆尝注《法言》。光少好此书,研 精竭虑,历年已多。今老矣,计智识所及,无以复进,窃 不自揆,辄采诸家所长,附以己意,名曰《集注》。凡观《书》 者,当先正其文,辨其音,然后可以求其义。相国宋公 庠家有李祠部注本及《音义》,最为精详。《音义》多引《天 复》本,未知《天复》何谓也?诸公校《法言》者,皆据以为正。 宋著作吴司封亦据李本,而其文多异同音义,皆非 之,以为俗本。今独以国子监所行者为李本。宋著作 吴司封本,各以其姓别之,或参以《汉书》,从其通者以 为定本。先审其音,乃解其义。然此特愚心所安,未必 皆是,冀来者择焉。

    《张榜法言纂 卷》

    按榜自序法言纂者纂法言也法言非宋儒之所谓僭拟论语而孔氏之门之懿莽乎哉虽然纲目之据春秋也皇极篇之起于原终于终托于范以配易也

    庸讵非僭也,其身寔僭而又甚焉,而斤斤乎务以绳 人,僭也者其谓之何?昌黎氏曰:“大醇小疵,吾援以为 案;曰《提要》《钩元》”,吾奉以为例。纂《法言》。

    扬子部汇考四

    《汉书艺文志》

    《儒家》

    扬雄《所序》三十八篇。《太元》十九:《法言》十三,《乐》四,《箴》 二。

    《隋书经籍志》

    《儒家》

    扬子《法言》十五卷,《解》一卷。扬雄撰,李轨注。梁有扬 子《法言》六卷,侯芭注,亡。

    扬子《法言》十二卷。宋衷撰。

    扬子《太元经》九卷。宋衷注。梁有扬子《太元经》九卷, 扬雄自作章句,亡。

    扬子《太元经》十卷。陆绩宋衷注。

    扬子《太元经》十卷。蔡文邵注。梁有《扬子太元经》十 四卷,虞翻注;《扬子太元经》十三卷,陆凯注;《扬子太元 经》七卷,王肃注,亡。梁又有《扬子太元经》十四卷,晋征 士杨泉撰,亡。

    《唐书艺文志》

    《儒家》

    扬子《法言》六卷。扬雄。

    宋衷《注法言》十卷。

    李轨注“《法言》三卷。”

    陆绩注扬子《太元经》十二卷。

    虞翻注《太元经》十四卷。

    范望注《太元经》十二卷。

    杨泉《太元经》十四卷。《刘缉注》。

    王涯注《太元经》六卷 “贠俶《太元幽赞》十卷”开元四年,京兆府童子进书, 召试及第,授散官文学,直弘文馆。

    柳宗元注《扬子法言》十三卷。

    《宋史艺文志》

    《儒家》

    扬雄《太元经》十卷,又《扬子法言》十三卷

    张齐《太元正义统论》一卷,又《太元释文元说》二卷, 宋惟浣《太元经注》十卷

    王涯注“《太元经》六卷。”

    柳宗元注《扬子法言》十三卷。宋咸《补注》:

    《元测》一卷。汉宋衷《解》,吴陆绩释之。

    王涯《说元》一卷。

    许洞《演元》十卷。

    宋咸《太元音》一卷。

    章察《太元图》一卷,又《太元经发隐》一卷

    司马光集注四家《扬子》十三卷,又《集注太元经》十卷, 张行成《翼元》十二卷

    《师望元鉴》十卷, 晁说之。《易元星纪谱》二卷。

    陈渐《演元》七卷。

    宋衷《解太元义经决》十卷。《李沂集》。

    徐庸注《太元经》十二卷,又《元颐》一卷

    僧全莹《太元略例》一卷。

    《宋郑樵通志》

    《易经类》

    《太元经》九卷。扬雄撰。宋衷注。

    《太元经》十卷。陆绩宋衷注。

    《太元经》十卷。蔡文卲注。

    《太元经》十二卷。《陆绩注》。

    《太元经》十四卷。《虞翻注》。

    《太元经》十二卷。《范望注》。

    《太元经讲疏》四十六卷。章察撰。

    《太元经发隐》三卷。章察撰。

    《说元》一卷。王涯撰。

    《元颐》一卷。

    《太元经》六卷。《王涯注》。

    《太元经》十卷。宋维翰注。

    《太元经》十卷。林瑀注。

    《太元经传》三卷。杜元颖撰。

    《太元经疏》十八卷。郭元亨撰。

    《演元》十卷。陈渐撰。

    《补正太元经》十卷。范谔昌撰。

    《太元经释文》一卷。林瑀撰。

    《太元经手音》一卷。程贲撰。

    《太元音训》一卷。冯元撰。

    《太元图》一卷。林共撰。

    《元图发微》三卷。

    《太元正义》一卷。孙胄撰。

    《太元叩键》一卷。

    《通元》十卷。晋王长文撰。

    《洞极真经》,

    《潜虚》一卷。司马温公作《拟太元》:

    《王应麟汉书艺文志考证》

    《扬子》

    《扬子所序》三十八篇。《太元》十九篇。

    本传,元三方、九州,二十七部,八十一家,二百四十三表,七百二十九赞,分为三卷,曰一、二、三,有《首》《冲》《错》《测》《攡》《莹》《数》《文》《掜》《图》《告》十一篇,皆以解剥,元体离散。其文、首、《赞》《测》,各为卷,范望散于注中。萧该《音义》曰:“案《别录》‘告’下有《元问》一篇,合十二篇,今脱一篇。”司马公说元曰:“《易》与《太元》《大扺》,道同而法异。《易》画有二,曰阳,曰阴。‘元画有三,曰一,曰二,曰三’。”《易》有六位,元有四重。《易》以八卦相重,为六十四卦。《元》以一二三,错于方州部家,为八十一首。《易》每卦有六爻,合为三百八十四爻。《元》每首有九赞,合为七百二十九赞,皆当期之日。《易》有“元亨、利、贞”,元有罔直、蒙、酋、冥。《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九元。天地之策各十有八,合为“三十六策。地则虚三,用三十三策。《易》揲之以四元,揲之以三。《易》有七、九、八、六,谓之四,象,元有一、二、三,谓之三摹。《易》有彖,元有首;《易》有爻,元有赞。《易》有象,元有测,《易》有《文言》,元有文,《易》有《系辞》,元有攡,莹棿图告。《易》有《说卦》,元有数,《易》有《序卦》,元有《冲》,《易》有《杂,卦》,元有错。殊涂而同归,百虑而一致”,皆本于太极两仪、三才、四时、五行,而归于道德仁谊礼也。郭元亨《疏》云:“太元润色于君平。”未知出何书。邵子曰:“元之于《易》,犹地之于天也。”又曰:“扬雄作《元》,可谓见天地之心者也。”张文饶曰:“元纪日于牛宿者,法日也。纪气于中首者,法天也。以罔冥为元,则艮之终始万物神妙之理,故《太元》于三《易》实依《连山》而作也。”注《七略》曰:“雄卒,弟子侯芭负土作坟,号曰《元冢

    《法言》十三篇。”

    本传以为传莫大于《论语》,作《法言》。胡氏曰:“《论语》乃孔门弟子,记诸善言,诚有是人相与问答也。《法言》则假借问答以《论语》,且又浅近特甚,有不必问、不必答、不必言者。” 晁氏曰:“《法言》称谷口郑朴子真,蜀人李弘仲元与严君平,蜀人闻之,有愿载名于《法言》者,雄谢之,虽林翁儒,犹不得与也。”

    《乐》四篇。

    未详。注:雄有《琴清英》。

    《箴》二篇。

    《本传》:“箴莫善于《虞箴》,作《州箴》。” 《后汉·胡广传》:“扬雄依《虞箴》作《十二州》《二十五官箴》,其九《箴》亡阙。” 《馆阁书目》:“二十四《箴》一卷,《州箴》十二,《卫尉等箴》十二,又作《酒箴》,见《陈遵传》。” 晁氏曰:“雄见莽更易百官,变置郡县,制度大乱,士皆忘去节义,以从谀取利,乃作司空、尚书、光禄勋、卫尉、廷尉、太仆、司农、大鸿胪、将作大匠、博士、城门” 《校尉》《上林苑令》等箴及《荆》《扬》《兖》《豫》《徐》《青》《燕》、冀、并、《雍》《益》《交》十二州箴,皆劝人臣执忠守节,可为万世戒。

    《马端临文献通考》

    《扬子考》

    扬子《法言》十三卷。

    晁氏曰:汉扬雄撰,晋祠部郎中李轨注。雄好古学,见诸子各以其知舛驳,不与圣人同是非,颇谬于经,故人时有问雄者,常用《法言》应之,撰此以象《论语》,号曰《法言》。每篇复为序赞,以发其大意。然雄之学,自得者少,其言务拟圣人,靳靳然若影之守形,既鲜所发明,又往往违其本指,正古人所谓“画者谨毛而失貌” 者也。

    程子曰:“扬子无自得者也,故其言蔓衍而不断,优柔而不决。其论则曰:‘人之性善恶混,盖雄规矩窄狭道即性也,言性已错,更何所得’?”

    陈氏曰:凡十三篇,篇各有序,本在卷末,如班固《叙传》。然今本分冠篇首,自宋咸始。李轨注本,历景祐、嘉祐、治平三降诏更监学、馆阁两制校定,然后颁行,与建宁四注本不同。

    温公《集注法言》十三卷。

    晁氏曰:温公集,晋李轨、唐柳宗元、国朝宋咸、吴秘注。公自言少好此书,历年已多,今辄采诸家所长,附以己意,名《集注》。李祠部注本及《音义》最为精详。宋、吴亦据李本,而文多异同。今参以《汉书》,取其通者以为定本,先审其音,乃解其义云。

    《太元经》十卷。

    晁氏曰:汉扬雄子云撰。雄作此书,当时已诮其艰深,其后字读多异。予尝以诸家本参校不同者,疏于其上,且发策以问诸生,云:“扬雄准《易》,作《太元经》。” 其自序称元盛矣,而诸儒或以为犹吴楚僭王,当诛绝之罪;或以为度越《老子》之书。大抵誉之者过其实,毁之者失其真,皆未可信。然譬夫听讼,曾未究其意,乌能决其曲直哉?今欲论元之得失,必先窥其奥,然后可得而议也。夫元虽准《易》,然托始《高辛》《太初》二历而为之。故元有方州部家,凡四重而为一首、九赞,通七百二十九赞有奇,分主昼夜,以应三百六旬有六日之度。首准一卦,始于《中准》、中孚,而终于《养准》《颐》二十四气,七十二候,与夫二十八宿,错居其间,先后之序,盖不可得而少差也。夫《易》卦之直日,起于汉儒之学,舍四正卦,取六十卦之爻,三百六十,各直一日,此元之所准者也。然《易》之卦直日,其亦如元之首有序乎?抑无也?若亦有之,则雄之为元,不亦善乎?不然,则元之序亦赘矣。自《复》《姤》而为乾坤十有二卦,皆以阴阳之消长分居十二月,谓之辟卦,固有序矣。其馀一月,而四卦之序云何耳。如《中孚》《颐》何以为一日之卦也?曰:公卿大夫侯者,何谓也?其所谓屯正于丑间时而左行,《蒙》正于寅间时而右行者,其旨可得而闻欤!又一阳一阴者,元相错之法也,然养为阳而中不为阴。水火木金土者,元相传之法也,然𤕠为金而羡不为土,其自相戾如此,岂得无说哉。

    《朱子语录》曰:“扬子为人思沉,会去思索,如阴阳消长之妙,它只是去推求。然太元亦拙底工夫。盖天地间只有一个奇耦,奇阳耦阴,春少阳,夏太阳,秋少阴,冬太阴,自二而四,自四而八,只恁地推去,都走不得。扬子却添作三,事事要作三截。又且有气无朔,有日星,无岁月,恐不是道理。其学本似老氏,如清静渊默等” 语,皆是老氏意思。

    陈氏曰:按《汉志》,扬雄所序三十八篇,《太元》十九。本传,“三方、九州,二十七部,八十一家,七百二十九赞,分为三卷。有《首》《冲》《错》《测》《攡》《莹》《数》《文》《掜》《图》《告》十一篇,皆以解剥元体” ,盖与《本经》三卷共为十四。今志云“十九” ,未详。初,宋、陆二家各依旧本解释,范望折中长短,或加新意,既成此注,乃以《元首》一篇加《经》《赞》。

    之上,元测一篇,附赞之下,为九篇,列为四卷。首、测二序,载之第一卷之首,盖犹王弼《离合古易》之类也。卷首有陆绩《述元》一篇。水心叶氏曰:“《太元》虽名幽深,然既枝叶扶疏,独说十馀万言,侯芭又受其辞,则是雄所以作之意,固尝晓然号于人,使皆可识,不为甚难明也。” 至宋衷、陆绩、范望,乃皆创立注释,若昔未尝闻知者。如《首名》以节气起止,《赞义》以五行胜克,最为此书要会,不知自雄及芭亲相传授,已如此耶?或旧语零落,而衷绩等方以意自为参测也。以位当卦,以卦当日,出于汉人。若夫节候晷刻,推其五行所寄,而吉凶祸福,生之至元而益详,盖农工小人所教以避就趋舍者。雄为孔氏之学,其书将经纬大道,奈何俛首效之?且未有求其小而能得其大者也。惜乎其未讲矣。

    范氏注《太元经解》十卷。

    晁氏曰:吴范望叔明注。其序云:“子云著,元桓谭以为绝伦,张衡以拟《五经》。自侯芭受业之后,希有传者。建安中,宋衷、陆绩解释之,文字繁猥,今以陆为本,录宋所长,训理其义,为十卷耳。” 以首分居《本经》之上,以测散处赞辞之下。其前又有陆绩《序》,以子云为圣人云。

    《说元》一卷。

    晁氏曰:唐王涯广津撰。涯始以贞元丙子,终于元和己丑,二十六年间,注《太元》为六卷。今不之见,独此书行于世。凡五篇:《明宗》一,《立例》二,《揲法》三,《占法》四,《辩首》五。

    巽岩李氏曰:自晋范望而后,为元学者无闻,而涯独能名家,诸儒共宗之。涯别有《经注》六卷行于世,此特其大略耳。《揲法》所称“并艻之后便都数之,不中分” ,盖误也。若尔,则终不成七八之数,当云又中分其馀而三数之,但不复挂一。然本多如此,今姑仍其旧,使观者自择焉。

    宋惟干“《太元解》十卷。”

    晁氏曰:皇朝宋惟干注。惟干尝得《太元》古本于昭应,咸平中知滑台,取宋衷、陆绩、范望三家训解别为之注,仍作《太元宗旨》两篇附于后。其学盖师济东田告,司马温公所谓“小宋”者也。

    徐庸注《太元经解》十卷。

    晁氏曰:皇朝徐庸注。庸,庆历间人也。以范望解指义不的,因王涯、林氏诸解重为之注,取王涯《说元》附于后,自为元颐,通名之为《太元性总》,其《自序》云尔。又多改其文字,如以“杚”为“仡”,以“佹”为“姽”,以“壮凡”为“札”,乃以“孪”为“孪”,以“稚”为“推”之类。其所谓林氏者,瑀也。贾文元尝辟瑀之奸妄于朝。

    章氏《太元经注》十四卷,疏三十卷

    晁氏曰:皇朝章察撰。嘉祐中,成都帅蒋棠献其书于朝,诏书褒宠,赐号“冲退处士。”《实录》:“察字隐之,双流人,通经术,善属文,性恬淡,屏居林泉,以养生治气为事。”

    巽岩李氏曰:“其说以范望为宗,望所否者,辄改正之。大抵元之吉凶专在昼夜,而子云之辞或奇奥难晓,诸家往往迷误,指凶为吉,违背《经》义。察独以昼夜订其辞,于吉凶无所差,比诸家诚最优焉。” 察,成都人,字隐之,博通五经,尤长于《易》,与太元王素、赵抃守蜀,皆宾礼之,赐冲退,素所请也。察将死,其乡人梦察以小童自随,投谒告别曰:“此间嚣尘,非修行地,吾归阆苑矣。” 察盖明术数得道者云。

    陈渐《演元》十卷。

    晁氏曰:皇朝陈渐撰。渐,尧佐之族子也。国史有传,凡十四篇。渐谓“史以扬雄非圣人而作经,犹吴楚僭王。”按子云《法言解嘲》止云《太元》,然则经非其自称弟子,侯芭之徒尊之耳。

    《太元渊旨》一卷。

    晁氏曰:右皇朝张揆撰。

    《太元经疏》十八卷。

    晁氏曰:皇朝郭元亨撰。元亨,谓雄之作《元传》之侯芭后,独有张衡、桓谭、张华见而称叹,吴郡邹伯岐求本不能得,宋衷为训,陆绩为解,范叔明、王涯亦注之,皆未明白。元亨在蜀,自淳化末迄于祥符八年,仅三十年撰成。今《疏》又云“太元润色于君平”,未知何所据而言然。

    巽岩李氏曰:其《疏》专主范望,虽讲论极详,然于望本注无所增益也。元亨自谓得归于蜀,而不著其师之名氏。蜀人盖多元学,疑严、扬所传,固自不绝,但潜伏退避,非遇其人,则鲜有显者耳。元亨之本末亦未详。

    《太元发隐》三篇。

    《巽岩李氏》曰:章察撰。察有《太元讲疏》四十九卷,其说甚备,发隐之辞,盖在讲疏以前,其大略可见矣。下篇所称“王莽、旦、筮遇于之一五七”乃宋衷、陆绩旧注,本寓言也。而察谓宋、陆皆居汉世,去扬雄未

    远必得之传闻,故因用之,要恐非实耳。然亦不害。学者观其意焉可也。

    温公集注《太元经》十卷。

    晁氏曰:司马光《君实集》。汉宋衷《解诂》,吴陆绩《释文》,晋范望《解赞》,唐王涯注《经》及《首测》,宋惟干《通注》,陈渐演,元吴秘《章义》七家为此书,自庆历至元丰凡三十年始成。其直云“宋者,衷也;小宋者,惟干也。惟、干、渐、秘,皆国朝人。”温公说元曰:“班固称诸儒或讥扬雄非圣人而作《经》,犹春秋吴、楚之君,僭号称王。余亦私怪雄不赞《易》,而别为元《易》之道,其于天人之蕴备矣,而雄岂有以加之。”乃更为一书,且不知其焉所用之,故,亦不谓雄宜为《元》也。及长,学《易》,苦其幽奥难知,以为“《元》者贤人之书,较于《易》,其义必浅,其文必易。夫登乔山者必践于坱埤,适沧海者必沿于江汉,故愿先从事于《元》,以渐进于《易》,庶几乎其可跂而望也。”于是求之积年,始得观之初则溟涬漫漶,略不可入,乃研精易虑,屏人事而细读之数十过,参以首尾,稍得窥其梗概,然后喟然置书,叹曰:“呜呼!扬子云真大儒者邪!孔子没后,知圣人之道者非子云而谁?孟、荀殆不足拟,况其馀乎!”观元之书,明则极于人,幽则尽于神,大则包宇宙,细则入毛发,合天地人之道以为一。究“其根本,示人所出,胎育万物,而兼为之母。若地履之而不可穷也,若海挹之而不可竭也。”盖天下之道,虽有善者,蔑不易此矣。考之于浑元之初而元已生,察之于当今而元非不行,穷之于天地之季而元不可亡。叩之以万物之情而不漏,测之以鬼神之状而不违,概之以《六经》之言而不悖,藉使圣人复生,视元必释然而笑,以为得己之心矣。乃知“元”者以赞《易》也,非别为书以与《易》角逐也,何歆固知之之浅而过之之深也。

    陈氏曰:《集》取宋衷以下七家之说,而断之以己意。

    《太元释文》一卷。

    陈氏曰:相传自侯芭、虞翻、宋衷、陆绩互相增损,非后人所作也。吴秘尝作《音义》,岂即此耶?

    《元解》四卷,《元历》一卷。

    陈氏曰:右丞襄陵许翰嵩老撰。所解十一篇,通温公注为十卷,仿韩康伯注《系辞》合王弼为全书之例也。大抵《元首》如《彖》,《赞》如《爻》,《测》如《象》,《文》如《文言》,《攡》《莹》《掜》《告》如《系辞》,《数》如《说卦》,《冲》如《序卦》,《错》如《杂卦》之类。其于《易》也,规规然拟之勤矣。《太元历》者,亦翰所传,云温公手录,不著何人作。

    《易元星纪图》一卷。

    晁氏曰:从父《詹事公》撰。以温公《元历》及邵康节《太元准易图》合而谱之,以见扬雄以首准卦,非出私意,盖有星候为之机括。且辩正古今诸儒之失,如羡不当准《临夷》,不当准《大壮》之类,凡此难与诸家口舌争,观谱则彼自屈矣。此谱元所以作也。

    《明王圻续文献通考》

    《儒家考》

    《太元经》注 卷。

    《王涯注》,“叶杰亦有此书。”

    《扬子发微》一卷。

    《太元笺赞》一卷。

    俱金赵秉文著

    《扬子折衷》 卷。

    彰德崔铣著

    扬子部总论

    《唐柳宗元扬子新注》

    《学行篇》

    如将复驾其所说,则莫若使诸儒“金口而木舌。”

    云:“金口木舌铎也。”使诸儒驾孔子之说,用如木铎也。

    《修身篇》

    荧魂旷枯,糟莩旷沈,擿埴索涂,冥行而已矣。

    云:“荧,明也。荧魂司目之用者也。糟当为精。”莩如葭莩之莩,目精之表也。言魂之荧明,旷久则枯,精之轻浮,旷久则沈,不目日月,目之用废矣,以至于索涂冥行而已矣。 又云:“糟当为精,言盲蒙之患,神光久旷则枯,目精久旷则沈,是以杖擿地而求路,冥冥然行矣。”

    《孝行篇》

    “勤劳”则过于阿衡。

    云:“阿衡之事,不可过也”,过则反。

    “汉兴二百一十载而中天”,其庶矣乎

    云:“扬子极阴阳之数”,此言知汉祚之方半耳。

    《宋程子遗书》

    《诸子》

    林希尝谓:“扬雄为禄隐,扬雄后人只为见他著书,便 须要做他是怎生做得是?”因问:“如《剧秦论》莫不当作?” 曰:“或云:‘非是美之,乃讥之也。然王莽将来族诛之,亦 未足道,又何足讥?讥之济得甚事’!”或云:“且以免死,然 已自不知‘明哲煌煌’之义,何足以保身!作《太元》。本要 明《易》,却尤晦于《易》,其实无益。真‘屋下架屋,床上叠床’, 他只是于《易》中得一数为之,于历法虽有合,只是无 益。 《太元》中首中阳气潜萌于黄宫,信无不在乎中 养首一。藏心于渊,美厥灵根。”测曰:“‘藏心于渊,神不外 也’。扬子云之学,盖尝至此地位矣。” 问:“太元之作如 何?”曰:“是亦赘矣。必欲撰元,不如明《易》。邵尧夫之数似 元而不同,数只是一般,但看人如何用之”,虽作十元 亦可,况一元乎? 汉儒之中,吾必以扬子云为贤,然 于出处之际,不能无过也。其言曰:“明哲煌煌,旁烛无 疆,孙于不虞,以保天命。”“孙于不虞”则有之,“旁烛无疆” 则未也。光武之兴,使雄不死,能免诛乎?观于朱泚之 事可见矣。古之所谓言逊者,迫不得已,如《剧秦》《美新》 之类,非得已者乎? 扬子云云:明哲煌煌,旁烛无疆, 晦其蹈乱,无先知之明也。其曰“孙于不虞,以保天命”, 欲以苟容为全身之道也。使彼知圣贤见几而作,其 及是乎? 世之议子云者,多疑其投阁之事。以《法言》 观之,盖未必有。又天禄阁,世传以为高百尺,宜不可 投。然子云之罪,特不在此。黾勉于莽、贤之间,畏死而 不敢去,是安得为大丈夫哉! 扬子言:老子言道德 则有取,至如捶提仁义,绝灭礼乐,则无取。若以剖斗 折衡,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为救时反本之言为可取, 却尚可恕。如言“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 义,失义而后礼”,则自不识道,已不成言语。却言其言 道德有取,此自是扬子不见道处。又谓“学行之上也, 名誉以崇之。”皆扬子云之失。

    《杨时龟山文集》

    《扬雄》

    扬雄云:“多闻则守之以约,多见则守之以卓。”其言终 有病,不如孟子言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为 无病。盖博学详说,所以趋约,至于约,则其道得矣。谓 之守以卓,约于多闻多见之中将何守?见得此理分 明,然后知孟子之后其道不传,知孟子所谓“天下可 运于掌”为不妄。

    扬子云“作《太元》”,只据他立名便不是,既定却三方、九 州、二十七部、八十一家,不知如何相错得?八卦所以 可变而为六十四者,只为可相错,故可变耳。惟相错, 则其变出于自然也。

    《朱子语录》

    《扬子》

    “扬子云出处非是当时善去,亦何不可?” 问:“扬子‘避 碍通诸理’之说,是否?”曰:“大概也似只是言语有病。”问: “莫是‘避’字有病否?”曰:“然。少间处事,不看道理当如何, 便先有个依违闪避之心矣。 学之为王者事,不与 上文属,只是言人君不可不学底道理。所以下文云: ‘尧舜禹汤文武汲汲,仲尼皇皇,以数圣人之盛德’。犹 且如此。”问:“仲尼‘皇皇’如何?”曰:“‘夫子虽无王者之位,而 有王者之德,故作一处称扬。 ‘德隆则晷星,星隆则 晷德;晷,影也,犹影之随形也。盖德隆则星随德而见; 星隆则人事反随星而应。 扬子云:‘月未望则载魄 于西,既望则终魄于东,其诉于日乎’’!”“载’者,加载之载。 如《老子》云:‘载营魄’,《左氏》云:‘从之载’,正是这个‘载’”字。诸 家都乱说,只有古注解云:“月未望则光始生于西面, 以渐东满;既望,则光消亏于西面,以渐东尽。”此两句 略通,而未尽此两句,尽在“其诉于日乎”一句上。盖以 日为主,月之光也;日载之,光之终也。日终之载,犹加 载之载。盖初一二间时,日落于酉,月是时同在彼。至 初八九,日落在酉,则月已在午。“至十五日相对,日落 于酉而月在卯,此未望而载魄于西。盖月在东而日 在西,日载之光也。及日与月相去逾远,则光渐消而 魄生,少间月与日相蹉过,日却在东,月却在西,故光 渐至东尽而魄渐复也。”当改古注云:“‘日加魄于西面, 以渐东满;日复魄于西面,以渐东尽。其载也,日载之; 其终也,日终之’。皆系于日。”又说:“‘秦周之士,贵贱拘肆, 皆系于上之人,犹月之载魄终魄,皆系于日也’。故曰: ‘其诉于日乎,其载其终,皆向日也’。”温公云:“‘当改‘载魄’ 之魄作胐’。都是晓其说不得。 雄之学似出于老子, 如《太元》曰:‘潜心于渊,美厥灵根’。测曰:‘潜心于渊,神不 昧也’。”乃老氏《说话》。问:“太元分赞于三百六十六日下, 不足者乃益以踦赢,固不是。如《易》中卦气如何?”曰:“此 出于京房,亦难晓。如《太元》中推之,盖有气无朔矣。”问: “伊川亦取雄《太元》中语,如何?”曰:“不是取他,言他地位 至此耳。” 问:“太元如何?”曰:“‘圣人说天一地二,天三地 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甚简易。今《太元》说得却支离。《太元》如他立八十一首,却是分阴阳,中间 一首,半是阴,半是阳。若看了《易》,又看那元,不成物事。” 又问:“扬雄也是学焦延寿推卦气。”曰:“焦延寿《易》也是 不成物事。今人说焦延寿卦气不好,是取太元。不知 太元都是学他。 天地间只有阴阳二者而已,便会 有消长。今太元有三个了,如冬至是天元,到二月便 是地元,七月便是人元,夏至”却在地元之中,都不成 物事。 太元甚拙,岁是方底物,他以三数乘之,皆算 不著。 太元纪日,不纪月,无弦望晦朔。 太元中高 处只是黄老,故其言曰:“老子之言道德,吾有取焉。” 太元之说,只是老庄。康节深取之者,以其书亦挨傍 阴阳消长来说道理。

    《朱子全书》

    《诸子》

    问:“《遗书》第一卷言:‘韩愈近世豪杰,扬子云岂得如愈’? 第六卷则曰:‘扬子之学实,韩子之学华,华则涉道浅’。 二说取予似相抵牾?”曰:“只以言性论之,则扬子‘善恶 混’之说,所见仅足以比告子;若退之见得到处,却甚 峻绝。”

    立之问:“扬子与韩文公优劣如何?”曰:“各自有长处。文 公见得大意已分明,但不曾去子细理会,如《原道》之 类,不易得也。扬子云为人深沉,会去思索。如阴阳消 长之妙,他直是去推求。然而如太元之类,亦是拙底 工夫,道理不是如此。盖天地间止有个奇偶,奇是阳, 偶是阴;春是少阳,夏是太阳,秋是少阴,冬是太阴;自” 二而四,自四而八。只恁推去,都走不得。而扬子却添 两作三,谓之天地人,事事要分作三截。又且“有气而 无朔,有日星而无月”,恐不是道理。亦如孟子既说性 善,荀子既说性恶,他无可得说,只得说个善恶混。若 有个三的道理,圣人想自说了,不待后人说矣。看他 里面推得辛苦,却就上面说些道理,亦不透彻。看来 其学似本于老氏,如“惟清,惟静,惟渊、惟默”之语,皆是 《老子》意思。韩文公于仁义道德看得分明,其纲领已 正,却无他这个近于《老子》底说话。

    宋玉、相如、王褒、扬雄之徒,则一以浮华为尚,而无实 之可言。雄之《太元》《法言》,盖亦《长杨校猎》之流,而粗变 其音节,初非实为明道讲学而作也。

    《真德秀西山文集》

    《扬子》

    扬子默而好深湛之思,故其言如此。“潜”之一字,最宜 玩味。“天惟神明,故照知四方;惟精粹,故万物作睹。”人 心之神明精粹,本亦如此。惟不能潜,故神明者昏而 精粹者杂,不能烛理而应物也。

    《元吴澄临川文集》

    《扬雄》

    扬子云拟《易》以作太元。“《易》自一而二,二而四,四而八, 八而十六十六而三十二,三十二而六十四。《太元》则 自一而三,三而九,九而二十七,二十七而八十一。”《易》 之数乃天地造化之自然,一毫知力无所与于其间 也。异世而同符,惟邵子《皇极经世》一书而已。至若焦 延寿《易林》、魏伯阳《参同契》之属,虽流而入于技术,尚 不能外乎《易》之为数。子云“太元”,名为拟《易》,实则非《易》 矣。其起数之法,既非天地之正,又强求合于历之日, 每首九赞,二赞当一昼夜,合八十一首之赞,凡七百 二十九,仅足以当三百六十四日有半,外增一踦赞 以当半日,又立一赢赞以当四分日之一。吁!亦劳且 拙矣!

    《明焦竑焦氏笔乘》

    《扬子云始末辨》

    子云:古以比孟荀,自宋人始訾议之,介甫、子固皆有 辩,然其《剧秦》《美新》之作,未有以解也。近泰和胡正甫 辩证甚悉,吠声者当无所置喙矣。正甫之言曰:“往予 阅扬雄仕莽,投阁《剧秦》《美新》,而《纲目》书莽大夫怪雄 以彼其才而媚莽,心窃鄙之。后见程叔子取其‘美厥 灵根’之语,愕曰:‘雄乃有是语乎’?又韩退之、邵尧夫、司” 马君实诸君子咸称引其说,往往惕予心,已,乃取《法 言》读之。其䌷《六经》翊孔、颜义甚深,又尝高饿显,下禄 隐,虽不韪屈原,而屡斥公孙弘之容,且曰:“如诎道信 身,虽天下不可为也。”予则叹曰:“世之论雄,其然乎,岂 其然乎?”终无以决于心。最后读雄传,称雄有大度,自 守泊如,仕成帝哀平间,未言仕莽,独其《赞》谓雄仕莽, 作符命投阁,年七十一,天凤五年卒。余考雄至京见 成帝,其年四十馀矣。自成帝建始改元至天凤五年, 计五十有二岁。以五十二合四十馀,已近百年。则其 所谓年七十一者,又相抵牾矣。又考雄至京,大司马 王音奇其文,而音薨永始年,则雄来必在永始之前 无疑。然则谓雄为延于莽年,妄也。其云媚莽,妄可知 矣。盖予怀此久矣。今年春,按部郫县,而雄郫人也。读 其邑志,得于乡人简公绍芳,辩证尤悉。简引桓谭《新 语》曰:“雄作《甘泉赋》一首,梦肠出,收而内之,明日遂卒。” 而祠甘泉在永始四年,雄卒永始四年,去莽篡尚远而剧秦美新,或出于谷子云。以予校之,莽自平帝元 始间,始号安汉公。今《法言》称汉公,且云:“汉兴二百一 十载,爰自高帝至平帝末”,盖其数矣。而谓雄卒永始, 亦未必然。计雄之终,或在平帝末,则其年正七十馀 矣。因雄历成、哀、平,故称三世不徙官。若复仕莽,讵止 三世哉?由是知雄决无仕莽,投阁美新之事。而简公 谓班孟坚早世,曹大家辈传失其实,岂不然哉?当平 帝末,莽已有都四海代汉室之形矣,而雄犹称汉道 如日中天,力不能回莽,而假《法言》以讽切之,雄之意 至矣,雄岂媚莽者乎?谅乎,叔子之言曰:“阁百尺未必 能投。”曰:“然则史不足信乎?”曰:太史公记子贡、宰我,一 以为游说,一以为畔乱,是亦足信乎?而孔子主痈疽, 百里奚自鬻身在当时之言比比也,何独雄哉?予悲 守道君子蒙诬逮千载,故因简公之言而毕其说。

    扬子部艺文一

    《扬雄传赞》
    后汉·班固

    “渊哉若人!实好斯文。”初拟相如,献赋黄门,辍而覃思。 草法纂元,斟酌六经,放《易》《象》论,潜于篇籍,以章厥身。

    《与崔瑗书》
    张衡

    乃者与朝贺,明日披读《太元经》,知子云特极阴阳之 数也,以其满汎故,故时人不务。此。非特传记之属心 与五经拟。汉家得二百岁卒乎?所以作兴者之数,其 道必显,一代常然之符也。元四百岁其兴乎?竭己精 思,以揆其义,更使人难论阴阳之事。足下累世穷道 极微,子孙必命世不绝。且幅写一通藏之,以待能者。

    《又与崔瑗书》
    前人

    吾观太元,知子云妙极道数,与五经相拟,非徒传记 之属,耑力精思,以揆其义,使人难论阴阳之事,汉家 得天下二百岁之书也。复二百岁,殆将终乎?所以作 者之数,必显一世常然之符也。汉四百岁,元其兴矣。

    《读元》
    宋·司马光

    或曰:“《易》之法与元异,扬不遵《易》而自为之制,安在其 赞《易》乎?且如与《易》同道,则既有《易》矣,何以元为?”曰:“夫 畋者,所以为禽也。网而得之,与弋而得之,何以异哉? 《书》者,所以为道也。易,网也;元,弋也,何害?不既网而使 弋者为之助乎?子之求道亦胶矣。且扬子作《法言》,所 以准《论语》,作《元》所以准《易》。子不废《法言》而欲废《元》,不 亦惑乎?《法言》与《论语》之道,庸有异乎?元之于《易》亦然。 大厦将倾,一木扶之,不若众木扶之之为固也。大道 将晦,一书辩之,不若众书辩之之为明也。学者能专 精于《易》,诚足矣。然易,天也,元者所以为之阶也,子将 升天而废其阶乎?”先儒为元解者多矣,然扬子为文, 既多训诂,指趣幽邃,而元又其难知“者也。故余疑先 儒之解,未能尽契扬子之志,世必有能通之者。比终 且学焉。”按光读元前篇已见汇考文献通考内兹不重载

    《答王深甫论扬雄书》
    曾巩

    蒙《疏示巩》,谓扬雄处王莽之际,合于箕子之明夷。常 夷甫以谓纣为继世,箕子乃同姓之臣,事与雄不同。 又谓“美新之文,恐箕子不为也。”又谓“雄非有求于莽, 特于义命有所未尽。”巩思之,恐皆不然。方纣之乱,微 子、箕子、比干三子者,盖皆谏而不从,则相与谋,以谓 去之可也,任其难可也,各以其所守自献于先王,不 必同也。此见于书三子之志也。三子之志,或去或任 其难,乃人臣不易之大义,非同姓独然者也。于是微 子去之,比干谏而死,箕子谏不从,至辱于囚奴。夫任 其难者,箕子之志也。其谏而不从,至辱于囚奴,盖尽 其志矣。不如比干之死,所谓各以其所守自献于先 王,不必同也。当其辱于囚奴而就之,乃所谓“明夷”也。 然而不去,非怀禄也;不死,非畏死也;辱于囚奴而就 之,非无耻也。在我者,固彼之所不能易也。故曰:“内难 而能正其志。”又曰:“箕子之正,明不可息也。”此箕子之 事见于书易、《论语》,其说不同,而其终始可考者如此 也。雄遭王莽之际,有所不得去,又不必死,辱于仕,莽 而就之,固所谓“明夷”也。雄之言著于书传,著于史 者,可得而考。不去,非怀禄也;不死,非畏死也;辱于仕, 莽而就之,非无耻也;在我者亦彼之所不能易也。故 吾之所谓与箕子合者如此,非谓合其事纣之初也。 至于美新之文,则非可已而不已者也。若可已而不 已,则乡里自好者不为,况若雄者乎?且较其轻重,辱 于仕莽为重矣。雄不得已而已,则于其轻者,其得已 哉!箕子者,至辱于囚奴而就之,则于美新安知其不 为?而为之亦岂有累哉?不曰“坚乎,磨而不磷;不曰白 乎,涅而不缁”,顾在我者如何耳。若此者,孔子所不能 免。故于南子非所欲见也,于阳虎非所欲敬也,见所 不见,敬所不敬。此《法言》所谓诎身所以伸道者也。然 则非雄所以自见者欤?孟子有言曰:“天下有道,小德 役大德,小贤役大贤;天下无道,小役大,弱役强。二者皆天也,顺天者存,逆天者亡。”而孔子之见南子,亦曰: “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则雄于“义命岂有不尽哉!” 又云:“介甫以谓雄之仕合于孔子无不可之义,夷甫 以谓无不可者,圣人微妙之处神而不可知也。雄德 不逮圣人,强学力行,而于义命有所未尽,故于仕莽 之际不能无差。”又谓:“以《美新》考之,则投阁之事不可 谓之无也。夫孔子所谓无不可者,则孟子所谓圣之 时也。而孟子历叙”伯夷以降,终曰“乃所愿则学孔子。” 雄以为《太元赋》称夷齐之徒,而不曰:“我异于是执太 元兮,荡然肆志,不拘挛兮。”以二子之志足以自知而 任己者如此,则无不可者,非二子之所不可学也。在 我者不及二子,则宜有可有不可,以学孔子之无可 无不可,然后为善学孔子。此言有以寤学者,然不得 施于雄也。前世之传者。以谓伊尹以割烹要汤。孔子 主痈疽。环,《孟子》皆断以为非伊尹、孔子之事,盖以 理考之,知其不然也。观雄之所既立,故介甫以谓世 传其投阁者妄,岂不犹《孟子》之意哉?巩自度学每有 所进,则于雄书每有所得,介甫亦以为然,则雄之言 不几于测之而愈深,穷之而愈远者乎?故于雄之事 有所不通,必且求其意,况若雄处莽之际,考之于经 而不谬,质之于圣人而无疑,固不待议论而后明者 也。为告夷甫,或以为未尽,愿更疏不

    《太元经记》
    许翰

    初,予与长睿父见《古太元》于中秘书,长睿父手录藏 之。明年,予复求之,则本已亡,长睿父以其所录借予 而卒。予既作传,藏长睿父书襄陵,俟见其子弟归之。 会敌难起,城陷,而翰所传《元经》与凡论次《周易》《春秋》 《论语》《法言》,以先附便舟适免,故《古太元》今独予有。逮 渡江,留建业,一夕兵变火作,郁攸被予舍,望予戟决 藩篱遁去。自悼死生未测,而书知亡矣。然乱定使人 视之,则居以反风,不焚诸物,席卷无遗,而书独存。是 岁,建炎初元也。未几,被召行在,以书属家人而行。家 人九江复遇寇,而予舟焚,仪真携书尽亡,独太元等 以家人奉之,力又免。去岁客分宁,邑人得予书刻之, 未卒而豫章陷,负书奔浏阳。值乱兵入,尽弃其装,以 书夜度大光,保平江。月馀。秋陷岳阳,游骑至平江,复 以书还分宁,刻书乃成。尚念世纷之未艾也,故属长 老清公藏诸黄龙经。藏因念《经》之几绝而仅存,艰虞 若此,使学者知斯文之不坠,盖有天助。而哀予颠沛, 流离万里,保有之难也,而共振显之。天人之际,精感 神昭,则必有和同无间,而福禄不量者矣。“宋建炎四 年秋,洞霄隐吏许翰记。”

    扬子部艺文二

    《扬子》
    宋·王安石

    儒者陵彝此道穷,千秋止有一扬雄。当时荐口终虚 语,赋拟相如却未工。

    扬子部纪事

    《西京杂记》:扬雄读书,有人语之曰:“无为自苦,元故难 传。”忽然不见。雄著《太元经》,梦吐凤凰,集元之上,顷而 灭。

    《后汉书张衡传》:“衡常耽好《元经》,谓崔瑗曰:‘吾观太元, 方知子云妙极道数,与五经相拟,非徒传记之属’。” 《三国志魏王肃传》:“肃字子雍,年十八,从宋忠读《太元》, 而更为之解。”

    蜀李譔传撰。字钦仲,梓潼涪人。五经诸子无不该览。 著《古文易》《尚书》《毛诗》《三礼》《左氏传》《太元指归》,皆依准 贾、马,异于郑、元,与王氏殊隔。初不见其所述,而意归 多同。

    《吴陆凯传》:“黄武中,拜建武都尉,领兵,虽统军众,手不 释书。好《太元论》,演其意以筮,辄验。”

    《晋书王长文传》:“长文字德睿,著书四卷,拟《易》,名《通元 经》。有文言卦象,可用卜筮,时人比之扬雄《太元》。同郡 马秀曰:‘扬雄作《太元》,惟桓谭以为必传后世。晚遭陆 绩元道,遂名长文《通元经》。未遭陆绩君出耳’。”

    《北齐书司马子如传》:“子如兄子膺之,字仲庆,好读《太 元经》,注扬雄《蜀都赋》,每云:‘我欲与扬子云周旋’。” 《隋书辛德源传》:“秘书监牛弘以德源才学显著,奏与 王邵同修国史。德源每于务隙撰集注《扬子法言》二 十三卷。”

    《唐书刘子元传》:“子元名知几,尝自比扬雄者四:雄好 雕虫小技,老而为悔。吾幼喜诗赋,而壮不为,期以述 者自名。雄准《易》作经,当时笑之;吾作《史通》,俗以为愚。 雄著书见尤于人,作《解嘲》;吾亦作《释蒙》。雄少为范逡刘歆所器,及闻作《经》,以为必覆酱瓿。吾始以文章得 誉,晚谈史传,由是减价。其自感概如此。”

    《唐国史补》:“王相注《太元经》,常取以卜,自言所中多于 《易》筮。”

    《宋史陈渐传》:“渐字鸿渐,咸平初,仕为天水县尉。时学 者罕通扬雄《太元经》,渐独好之。著书十五篇,号《演元》, 奏之,召试学士院,授仪州军事推官。”

    《张揆传》:揆字贯之,历大理寺丞,以疾解官,十年不出 户读《易》,因通扬雄《太元经》。陈执中安抚京东,荐揆经 明行淳,召为国子监直讲,徙诸王府侍讲。以尚书度 支员外郎直史馆、荆王府记室参军。府罢,权三司户 部判官。上所著《太元集解》数万言。诏对迩英阁,令揲 蓍,得断首,且言:“断首准《易》之夬,盖以阳刚决阴柔,君 子进、小人退之象。”仁宗悦,擢天章阁待制。

    《王拱辰传》:“拱辰为学士承旨兼侍读,帝于迩英阁置 《太元经》蓍草,顾曰:‘朕每阅此,卿亦知其说乎’?”拱辰具 以对,且曰:“愿陛下垂意六经,旁采史册,此不足学。” 《刘才邵传》其上世,鹗太宗召见,未及用而卒。常愤五 季文辞卑弱,仿扬雄《法言》,著《法语》八十一篇行世。 《隐逸传》:孔旼喜读书,为《太元图》张壁上,外列方州部 家,而规其中心空之无所。书曰:“《易》所谓寂然不动者。” 与此无异也。

    《章察传》:“察字隐之,成都双流人。博通经学,尤长《易》太 元,著《发隐》三篇,明用蓍之法,知以数寓道之用,三摹 九据始终之变。”

    《金史赵秉文传》:“著《扬子发微》一卷,《太元笺赞》六卷。” 《元史吴澄传》:“澄尝校正《太元经》。”

    《明外史东湖樵夫附传》:“建文亡臣梁中节好读《太元》, 后去为道士。”

    扬子部杂录

    《后山诗话》:“庄、荀皆文士而有学者,其说劎成《相赋》篇 与屈《骚》何异?扬子云之文,好奇而卒不能奇也,故思 苦而词艰。善为文者,因事以出奇,江河之行,顺下而 已。至其触山赴谷,风搏物激,然后尽天下之变。子云 惟好奇,故不能奇也。”

    《丹铅总录》:“孙明复曰:‘扬子云《太元》非准,《易》乃明天人 始终之理,君臣上下之分,盖疾莽而作也。桓谭曰:‘是 书也,可以大《易》准’。班固曰:‘经莫大于《易》,故作《太元》’。使 子云被僭经之名,二子之过也’。”

    《文选注》引《法言》曰:“或问屈原:‘相如之赋孰愈’?曰:‘原也 过以浮,如也过以虚。过浮者蹈云天,过虚者华无根。 然原上援稽古,下引鸟兽,其着意于虚长卿亮不可 及’。”今《法言》无此条。

    《扬子五百篇》论孔子因女乐去鲁,曰:“不听政谏,不用 雉噫。”《雉噫》,犹歌叹之声,《梁鸿五噫》之类也。《琴操》曰: “季桓子受齐女乐,又不致膰俎于大夫,孔子遂行,师 己送之曰:‘夫子则非罪也’。孔子曰:‘吾歌可乎’?歌曰:‘彼 妇之口,可以出走;彼妇之谒,可以死败。优哉游哉,聊 以卒岁’。此即《雉噫之歌》也。”《冲波传》云:“孔子相鲁,齐人 惧而欲败其政,选齐国好女八十人,皆衣文衣而舞 容玑。季”《桓子语》“鲁君为周道游馆,孔子乃行,睹雉之 飞鸣,叹曰:‘山梁雌雉,时哉时哉!色斯举矣。翔而后集。 因为《雉噫》之歌曰:‘彼妇之扣,可以出奏。彼妇之谒,可 以死北。优哉游哉,聊以卒岁’’。”扬子所云雉噫者指此。 唐人学宫碑文云:“聆凤哀于南楚,歌雉噫于东鲁。”亦 用扬子之语也。今本无“雉”字,故详具之,以广异闻。 弇州山人《艺苑卮言》:“孔子曰:‘辞达而已矣’。扬雄氏避 其达而故晦之,作《法言》,非圣人意也。”

    《子虚》《上林》,材极富,辞极丽,而运笔极古雅,精神极流 动,意极高,所以不可及也。子云“有其笔而不得其精 神流动处。”

    凡子云之为赋”、“为元”、为“《法言》其“旁搜酷拟,沈想曲换”, 亦自性近之耳,非必才高也。

    扬子部外编

    弇州山人宛委馀编:“自古文章之士,称以仙去者,理 或有之。予览《真诰》诸书,按孔子为太极上真公,治九 嶷山,一云广桑山真君。扬子云为北方鬼帝,治罗酆 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