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学汇编 经籍典 第三百八十四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理学汇编 第三百八十五卷
理学汇编 经籍典 第三百八十六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

     第三百八十五卷目录

     北魏书部汇考一

      北魏太武帝神麚一则 孝文帝太和三则 孝明帝正光一则

      北齐文宣帝天保二则 后主武平一则

      隋文帝开皇一则 炀帝大业一则

      唐太宗贞观一则 高宗一则 元宗开元一则

      宋真宗大中祥符一则 仁宗嘉祐一则 英宗治平一则 徽宗政和一则

      金废帝天德一则

     北魏书部汇考二

      北齐魏收魏书自序

      魏书天象志书后

      宋刘攽等重校魏书进书序

     北魏书部汇考三

      隋书经籍志正史

      唐书艺文志正史

      宋史艺文志正史

      宋郑樵通志艺文略正史

      马端临文献通考正史考

     北魏书部总论

      宋欧阳修文集后魏论

     北魏书部艺文

      上魏书十志启      北齐魏收

      复魏收书        隋李德林

      重答魏收书         前人

      题后魏书释老志     唐皮日休

     北魏书部纪事

     北魏书部杂录

    经籍典第三百八十五卷

    北魏书部汇考一

    北魏

    太武帝神麚二年诏集诸文人撰录国书三十卷

    按《北魏书太武帝本纪》,不载。按《崔浩传》,“神麚二年, 诏集诸文人撰录国书,及弟览、高谠、邓颖、晁继、范耳、 黄辅等共参著作。叙成《国书》三十卷。”

    孝文帝太和六年著作郎崔光与秘书丞李彪参撰国书

    按《北魏书孝文帝本纪》不载。按《崔光传》,太和六年, 拜中书博士,转着作郎,与秘书丞李彪参撰国书。 太和十一年十二月,诏改《国记》为“纪传体。”

    按:《北魏书孝文帝本纪》:“太和十一年十二月,诏秘书 丞李彪、著作郎崔光改《析国记》,依纪传之体。”

    太和十五年正月。初分置左右史官。

    按:《北魏书孝文帝本纪》:太和十五年“春正月丁卯,帝 始听政于皇信东室,初分置左右史官。”

    孝明帝正光元年以崔鸿修高祖世宗起居注

    按《北魏书孝明帝本纪》,不载。按《崔光传》,“光弟敬友 子鸿,正光元年加前将军,修高祖、世宗起居注。”

    北齐

    文宣帝天保二年诏魏收修魏史

    按《北齐书文宣帝本纪》,不载。按宋刘攽等《上魏书》, 叙北齐文宣天保二年,诏魏收修魏史,博访百家谱 状,搜采遗轶,包举一代,始终颇为详悉。

    天保五年,魏收表上《魏史》。

    按《北齐书文宣帝本纪》,不载。按刘攽等《上魏书》,叙 “天保二年诏魏收修魏史。收所取史官,本欲才不逮 己,故房延祐、辛元植、睦仲、刁柔、裴昂之、高孝干皆不 工纂述。其三十五例,二十五序,九十四论,前后二表 一启,皆出于收。”五年表上之,悉焚崔、李旧书。

    后主武平四年诏史官更撰魏书

    按:《北齐书后主本纪》:“武平四年五月景子,诏史官更 撰《魏书》。”

    文帝开皇 年命魏澹颜之推辛德源更撰魏书

    按《隋书文帝本纪》不载。按《北魏书序》,“隋文帝以收 书不实,平绘中兴书,叙事不伦,命魏澹颜之推、辛德 源更撰《魏书》九十二卷,以西魏为正,东魏为伪,义例 简要,大矫收绘之失。文帝善之。”

    炀帝 年敕杨素及潘徽褚亮欧阳询别修魏书

    按《隋书炀帝本纪》不载。按《北魏书序》,“帝以澹书犹 未尽善,更敕杨素及潘徽、褚亮、欧阳询别修《魏书》,未 成而素卒。”

    ===唐===

    太宗贞观 年罢修魏书

    按《唐书太宗本纪》不载。按《北魏书序》,“唐太宗初,从 秘书奏,罢修《魏书》,止撰《五代史》。”

    高宗   年魏克己续十志十五卷

    按:《唐书高宗本纪》不载。按《北魏书》序,唐高宗时魏 澹孙同州刺史魏克己《续十志》十五卷,魏之本系附 焉。

    元宗   年诏张悱以其家所著魏书说林入院缀修所阙

    按《唐书元宗本纪》不载按《张大安传》,“大安子悱,仕 元宗时,为集贤院判官,诏以其家所著《魏书说林》入 院,缀修所阙。”

    真宗大中祥符九年正月读后魏书作后魏书诗

    按《宋史真宗本纪》不载。按《玉海》,大中祥符九年正 月辛未作《后魏书》诗,其读十九史也,起八年七月辛 未,成于天禧元年二月辛未。

    仁宗嘉祐六年八月诏馆阁校魏书

    按《宋史仁宗本纪》。不载。按《玉海》。嘉祐六年八月庚 申。“诏三馆秘阁校理《后魏书》。”

    英宗治平 年刘恕等上后魏书

    按《宋史英宗本纪》不载。按晁氏《读书志》,治平中,刘 恕等上《后魏书》。

    徽宗政和 年魏书雠校毕颁之学官

    按《宋史徽宗本纪》,不载。按《晁氏读书志》:“嘉祐中,以 《宋》《齐》《梁》《陈》《魏》《北齐》《周书》舛谬亡缺,始命馆职雠校。治 平中,刘恕等上《后魏书》,政和中颁之学官。”

    废帝天德三年以国子监印本后魏书授诸学校

    按《金史废帝本纪》。不载。按《选举志》。“凡养士之地曰 国子监。始置于天德三年。以魏收《后魏书》自国子监 印之。授诸学校。”

    北魏书部汇考二

    北齐魏收魏书一百三十卷

    按收自序汉初魏无知封高良侯子均均子恢恢子彦彦子歆字子胡幼孤有志操博洽经史成帝世位终巨鹿太守仍家焉歆子悦字处德性沉厚有度量

    宣城公赵国李孝伯见而重之,以女妻焉。位济阴太 守,以善政称悦。子子建,字敬忠,释褐奉朝请,迁太尉 从事中郎。初,世祖时平氐,遂于武兴立镇,寻改为东 益州。其后镇将刺史乖失人和,群氐作梗,遂为边患。 乃除子建为东益州刺史。子建布以恩信,风化大行, 远近清静。正光五年,南北“二秦城人莫折念生、韩祖” 香、张长命相继构逆,佥以州城之人,莫不劲勇,同类 悉反,宜先收其器械。子建以为城人数当行陈,尽皆 骁果,安之足以为用,急之腹背为忧,乃悉召居城老 壮晓示之,并上言“诸城人本非罪坐而来者悉求听 免。”肃宗优诏从之。子建渐分其父兄子弟,外居郡戍, 内外相顾,终获保全。及秦贼乘胜屯营黑水,子建乃 潜使掩袭,前后斩获甚众,威名赫然,先反者及此悉 降。乃间使上闻,肃宗甚嘉之,诏子建兼尚书,为行台, 刺史如故。于是威镇蜀土。其梁、巴、二益、两秦之事,皆 所节度。梁州刺史傅竖眼,子敬和,中心以为愧,在洛 大行货贿,以图行台。先是,子建亦屡求归京师,至此 乃遣刺史唐永代焉。竖眼因为行台。子建将还,群氐 慕恋,相率断道。主簿杨僧覆先行晓喻,诸氐忿曰:“我 留刺史,尔送出耶?”斫之数创,几死。子建徐加慰譬,旬 日方得前行。吏人赠遗,一无所受。而东益氐属寻反, 攻逼唐永,永弃城而走,乃丧一藩矣。初,永之走,子建 客有沙门昙璨及巨鹿人耿显皆没氐手,及知子建 之客,垂泣追衣物还之,送出白马,遗爱所被如此。自 国家开华阳等郡,梁州邢峦、益州傅竖眼及子建为 最。初,子建为前军将军,十年不徙,在洛闲暇,与吏部 尚书李韶、从弟延寔颇为奕棋,时人谓为耽好。子建 每曰:“棋于机权廉勇之际,得之深矣。且吾未为时用, 博奕可也。”及一临边事,凡经五年,未曾对局。还洛后, 俄拜为常侍、卫尉卿。初,元颢内逼,庄帝北幸,子建谓 所亲卢义僖曰:“北海自绝,社稷称藩,萧衍吾老矣,岂 能为陪臣。”遂携家口居洛南。颢平乃归。先苦风痹,及 此遂甚。以卿任有务,屡上书乞身,特除右光禄大夫。 邢杲之平,太傅李延寔子侍中彧抚慰东土。时外戚 贵盛,送客填门,子建亦往候别。延寔曰:“小儿今行,何 以相勖?”子建曰:“益以盈满为戒。”延寔怅然久之。及庄 帝杀尔朱荣,遇祸于河阴者,其家率相吊贺。太尉李 虔第二子仁曜,子建之女婿,往亦见害。子建谓姨弟 卢道虔曰:“朝廷诛翦权强,凶徒尚梗,未闻有奇谋异 略,恐不可济。此乃李门祸始,吊贺无乃匆匆。”及永安之后,李氏宗族流离,或遇诛夷,如其所虑。后历左光 禄大夫,加散骑常侍、骠骑大将军。子建自出为藩牧, 董司山南,居脂膏之中,遇天下多事,正身洁己,不以 财利经怀。及归京师,家人衣食,常不周赡,清素之迹, 著于终始。性存重慎,不杂交游,唯与尚书卢义僖、姨 弟泾州刺史卢道裕雅相亲昵。及疾笃,顾敕二子曰: “死生大分,含气所同。世有厚葬,吾平生不取,籧篨裸 身,又非吾意。气绝之后,敛以时服。吾生年契阔,前后 三娶,合葬之事,抑又非古。且汝二母,先在旧茔,坟地 久固,已有定别,唯汝次母,墓在外耳。可迁入兆域,依 班而定,行于吾墓之后。如此足矣,不须祔合,当顺吾 心,勿令吾有遗恨。”永熙二年春,卒于洛阳孝义里舍, 时年六十三。赠仪同三司、定州刺史,谥曰文静。二子: 收、祚。收字伯起,小字佛助。年十五,颇已属文。及随父 赴边,值四方多难,好习骑射,欲以武艺自达。荥阳郑 伯调之曰:“魏郎弄戟多少?”收惭,遂折节读书。夏月坐 板床,随树阴讽诵,积年,床板为之锐减,而精力不辍, 以文章显。初以父功除太学博士。及尔朱荣于河阴 滥害朝士,收亦在围中,以日晏获免。吏部尚书李神 俊重收才学,奏授司徒记室参军。永安三年,除北主 客郎中。前废帝立,妙简近侍,诏试收为《封禅书》。收下 笔便就,不立草槁,文将千言,所改无几。时黄门郎贾 思同侍立,深奇之。帝曰:“虽七步之才,无以过此。”迁散 骑侍郎,寻敕典起居注,并修国史,俄兼中书侍郎。年 二十六。出帝初,又诏收摄本职,文诰填积事,咸称旨。 黄门郎崔㥄从齐献武王入朝,熏灼于世,收初不诣 门。㥄为帝登祚《赦》云:“朕托体孝文。”收嗤其率直。正员 郎李慎以告之,㥄深忿忌。时前废帝殂令收为诏,㥄 乃宣言:“收普泰世出入帏幄,一日造诏,优为词旨”,然 则义旗之士,尽为逆人。又收父老,合解官归侍,南台 将加弹劾,赖尚书辛雄为言于中尉綦隽,乃解。收有 贱生弟仲同,先未齿录,因此怖惧,上籍遣还乡,扶侍 出。帝尝大发士卒,狩于嵩少之南,旬有六日。时既寒 苦,朝野嗟怨,帝与从官皆胡服而骑,宫人及诸妃主 杂其间,奇伎异饰,多非礼度。收欲言则畏惧,欲默不 能巳,乃上《南狩赋》以讽焉。年二十七,虽富言淫丽,而 终归雅正。帝手诏报焉,甚见褒美。郑伯谓曰:“卿不遇 老夫,犹应逐兔。”初,齐献武王固让天柱大将军,帝敕 收为诏,令遂所请。欲加相国,问收相国品秩,收以实 对,帝遂止。收既未测主、相之意,以前事不安,求解,诏 许焉。久之,除帝兄子广平王赞开府从事中郎,收不 敢辞,乃为《庭竹赋》以致己意。寻兼中书舍人,与济阴 温子升、河间邢子才齐誉,世号“三才。”时出帝猜忌,献 武内有间隙,收遂以疾固辞而免。其舅崔孝芬怪而 问之,收曰:“惧有晋阳之甲。”寻而献武南上,帝西入关, 收兼通直散骑常侍,副王昕聘萧衍。昕风流文辨,收 辞藻富逸,衍及其群臣咸加敬异。先是南北初和,李 谐、卢元明首通使命,二人才器,并为邻国所重。至此, 衍称曰:“卢、李命世,王魏中兴,未知后来复何如耳。”文 襄启收兼散骑常侍,修国史。武定二年,除正常侍,兼 领中书侍郎,仍修国史。帝宴百寮,问何故名人日,皆 莫能知。收对曰:“晋议郎董勋答问,称俗云:‘正月一日 为鸡,二日为狗,三日为猪,四日为羊,五日为牛,六日 为马,七日为人’。时邢邵亦在侧,心恧焉。自南北和好, 书下纸,每云:‘想彼境内宁静,此率土安和’。萧衍后使 其书,乃去彼字,自称犹著此,欲示无外之意。收定报 书云:‘想境内清晏,今万国安和’。”南人复书,依以为体。 后献武入朝,静帝授相国,固让,令收为启。启成呈上。 文襄时侍侧,献武指收曰:“此人当复为崔光。”四年,献 武于西门豹祠宴集,谓司马子如曰:“魏收为史官,书 吾善恶。闻北伐时,诸贵常饷史官饮食,司马仆射颇 曾饷不?”因共大笑。仍谓收曰:“卿勿见元康等在吾目 下趋走,谓吾以为勤劳。我后世身名在卿手,勿谓我 不知。”寻加兼著作郎。静帝曾季秋大射,普令赋诗。收 诗末云:“尺书征建业,折简召长安。”文襄壮之,顾谓人 曰:“在朝今有魏收,便是国之光采,雅俗文墨,通达纵 横。我亦使子才、子升时有所作,至于词气,并不及之。 吾或意有所怀,忘而不语,语而不尽,意有未及,及收 呈草,皆以周悉,此亦难有。”又敕兼主客郎接萧衍,使 谢珽徐陵。侯景既陷台城,衍鄱阳王范时为合州刺 史,文襄敕收,以书谕之。范得书,乃率部伍西上。州 刺史崔圣念入据其城,文襄谓收曰:“今定一州,卿有 其力,犹恨尺书征建业未效耳。”文襄崩,文宣如晋阳, 令与黄门郎崔季舒、高德正、吏部郎中尉瑾于北第 参掌机密。转秘书监,兼著作郎,又除定州大中正。时 齐将受禅,杨愔奏收置之别馆,令撰《禅代诏册》诸文, 遣徐之才守门,不听出。天保元年,除中书令,仍兼著 作郎,封富平县子。二年,受诏撰《魏史》,除魏尹,故优以 禄力,专在史阁,不知郡事。初,帝令群臣各言志,收曰: “臣愿得直笔东观,早出《魏书》。”故帝使收专其任。又诏 平原王高隆之总监之,隆之署名而已。帝敕收曰:“好直笔,我终不作魏太武诛史官。”始魏初,邓渊撰《代记》 十馀卷,其后崔浩典史,游雅、高允、程骏、李彪、崔光、李 琰之世修其业。浩为《编年体》,彪始分作纪、表、志、传,书 犹未出。世宗时,命邢峦追撰《高祖起居注》,书至太和 十四年,又命崔鸿、王遵业补续焉,下讫肃宗,事甚委 悉。济阴王晖业撰《辩宗室录》三十卷。收于是与通直 常侍房延祐、司空司马辛元植、国子博士刁柔、裴昂 之、尚书郎高孝干专总斟酌,以成《魏书》,辨定名称,随 条甄举。又搜采亡遗,缀续后事,备一代史籍,表而上 闻,勒成一代大典。凡十二纪,九十二列传,合一百一 十卷。五年三月奏上之。秋,除梁州刺史。收以志未成, 奏请终业,许之。十一月,复奏十志,《天象》四卷,《地形》三 卷,《律历》二卷,《礼乐》四卷,《食货》一卷,《刑罚》一卷,《灵征》二 卷,《官氏》二卷,《释老》一卷,凡二十卷,续于纪传,合一百 三十卷,分为十二帙,其史三十五例,二十五序,九十 四论,前后二表一启焉。

    《魏书》
    天象志四卷

    按魏书天象志书后魏收书天象志第一卷载天及日变第二卷载月变第三第四卷应载星变今此二卷天日月星变编年总系魏及南朝祸咎盖魏收志

    第三、第四卷亡,后人取他人所撰志补足之。魏澹书, 世已无本,据《目录》作《西魏帝纪》,而元善见司马昌明、 刘裕、萧道成皆入列传。此志主东魏,而晋、宋、齐、梁君 皆称帝号,亦非魏澹书明矣。《唐书经籍志》有张大素 《魏书》一百卷,故世人疑此二卷为《大素书志》。《崇文总 目》有张大素《魏书天文志》二卷,今亦亡矣。惟昭文馆 有史馆旧本。《魏志》第三卷前题“朝议郎行着作郎修 国史张大素撰。”大素,唐人,故讳世民等字。

    宋刘攽等重校魏书一百三十卷

    按攽等进魏书序魏书十二纪九十二列传十志凡一百一十四篇旧分为一百三十卷北齐尚书右仆射魏收撰初魏史官邓渊崔浩高允皆作编年书遗

    落时事,三不存一。太和中,李彪、崔光始分纪、传、表、志 之目。宣武时,邢峦撰《高祖起居注》,崔鸿、王遵业补续, 下逮明帝。其后,温子升作《庄帝纪》三卷,济阴王晖业 撰《辨宗室录》三十卷。魏末山伟以代人谄附元天穆、 尔朱世隆,与綦隽更主国书,二十馀年,事迹荡然,万 不记一。北齐文宣天保二年,诏魏收修魏史,博访百 家谱状,搜采遗轶,包举一代,始终颇为详悉。收所取 史官,本欲才不逮己,故房延祐、辛元植、睦仲、刁柔、裴 昂之、高孝干皆不工篹述。其三十五例,二十五序,九 十四论,前后二表一启,咸出于收。五年,表上之,悉焚 崔、李旧书。收党齐毁魏,褒贬肆情,时论以为不平。文 宣命收于尚书省与诸家子孙诉讼者百馀人评论, 收始亦辨答,后不能抗。范阳卢斐、顿丘李庶、太原王 松年并坐谤史,受鞭配甲坊,有致死者。众口沸腾,号 为“秽史。”时仆射杨愔、高正德用事,收皆为其家作传, 二人深党助之,抑塞诉辞,不复重论,亦未颁行。孝昭 皇建中,命收更加审核,收请写二本,一送并省,一付 邺下,欲传录者听之。群臣竞攻其失,武成复敕收更 易刊正。收既以魏史招众怨咎,齐亡之岁,盗发其冢, 弃骨于外。隋文帝以收书不实,平绘《中兴书》,叙事不 伦,命魏澹、颜之推、辛德源更撰《魏书》九十二卷,以西 魏为正,东魏为伪,义例简要,大矫收、绘之失,文帝善 之。炀帝以澹书犹未尽善,更敕杨素及潘徽、褚亮、欧 阳询别修《魏书》,未成而素卒。唐高祖武德五年,诏侍 中陈叔达等十七人分撰后魏、北齐、周、隋、梁、陈六代 史,历年不成。太宗初,从秘书奏,罢修《魏书》,止撰《五代 史》。高宗时,魏澹孙同州刺史克己续《十志》十五卷,魏 之本系附焉。《唐书艺文志》又有张大素《后魏书》一百 卷,裴安时《元魏书》三十卷,今皆不传。称“魏史者,惟以 《魏收书》为主焉。孔子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三 代文章,莫盛于周,东周、秦、汉虽战争丧乱,前古遗风 馀烈,流而未绝。贤君忠臣蹈道之徒,功业行谊,彰灼 显布,高才秀士,词章论议,谏诤辨说,嘉谋奇策,皆可 以惊听动俗,为后世轨范。而左丘明、司马迁、班固以 良史之才,博学善叙事,不“虚美隐恶,故传之简牍,千 馀年而不磨灭。”东汉、魏、晋去圣人稍远,史官才益浅 薄。永兴失政,先王之泽扫地尽矣。拓跋氏乘后燕之 衰,蚕食并、冀,暴师喋血,三十馀年而中国略定。其始 也,公卿方镇皆故部落大酋,虽参用赵、魏旧族,往往 以猜忌夷灭。“爵而无禄,故吏多贪墨;刑法峻急,故人 相残贼;不贵礼义,故士无风节;货赂大行,故俗尚倾 夺。”迁洛之后,稍用夏礼。宣武柔弱,孝明冲幼,政刑㢮 缓,风俗媮恶,上下相蒙,纪纲大坏。母后乱于内,群盗 挠其外,祸始于六镇,衅成于尔朱,国分为二而亡矣。 虽享国百馀年,典章制度,内外风俗,大扺与刘、石、慕 容、苻、姚略同。道武、太武暴戾甚于聪虎,孝文之“强不 及苻坚。”其文章儒学之流,既无足纪述,谋臣辩士、将 帅功名,又不可希望前世。而修史者言词质俚,取舍 失衷,其文不直,其事不核,终篇累卷,皆官爵州郡名号,杂以冗委琐曲之事,览之厌而遗忘,学者陋而不 习,故数百年间,其书亡逸不完者,无虑三十卷。今各 疏于逐篇之末。然上继魏、晋,下传周、齐、隋、唐六十年 废兴大略,不可阙也。臣攽、臣恕、臣焘、臣祖禹谨序《目 录》,昧死上。

    北魏书部汇考三

    《隋书经籍志》

    正史

    《后魏书》一百三十卷。后齐仆射魏收撰。

    《后魏书》一百卷。著作郎魏彦深撰。

    《唐书艺文志》

    正史

    魏收《后魏书》一百三十卷。

    魏澹《后魏书》一百七卷。

    张大素《后魏书》一百卷。

    《宋史艺文志》

    正史

    魏收《后魏书》一百三十卷。

    魏澹《后魏书纪》一卷。本七卷。

    张大素《后魏书天文志》二卷。本百卷,今惟有此。

    《宋郑樵通志》

    艺文略正史

    《后魏书》一百三十卷。后齐仆射魏收撰。

    《后魏书》一百卷。隋著作郎魏彦深撰。

    《后魏书》一百卷。张大素撰。今惟有“《天文志》二卷, 《元魏书》三十卷。”裴安时撰。按明焦竑经籍志与通志同

    《马端临文献通考》

    正史考

    《后魏书》一百三十卷。

    魏收本传:收修《魏书》,不甚能平,修史诸人,宗祖姻戚,多被书录,以美言夙有怨言,多没其善。每云:何物小子,敢共魏收作史,举之则使上天,按之则使入地。初,收得阳休之助,因谢曰:“无以谢德,当为卿作佳传。” 又纳尔朱荣子金,故减其恶而增其善,时谓之秽史。《崇文总目》:齐天保中,始诏收撰《魏史》。收博采诸家旧文,“随条甄举,缀属后事,成一代大典。” 追叙魏先祖二十八帝,下终孝静,作“十二纪、九十二列传、十志,析之凡百三十篇。而史有三十五例,二十五序,九十四论,前后二表一启。” 然收谄于齐氏,言魏室多所不平。至隋开皇中,敕魏澹更作《魏史》,唐李延寿作《北史》,并行于世。与收史相乱,因而卷第殊舛。今所存仅九十馀篇。

    晁氏曰:北齐魏收撰。初,魏史官崔浩既诛太和后始有李彪、崔鸿等书。魏末山伟、綦隽更主国书二。

    十馀年,事迹荡然,万不纪一。文宣时,始诏收撰次。

    成十二《纪》、十《志》、九十二列传,上之。悉焚旧书,多谄讳不平。受尔朱荣子金,故减其恶;夙有怨者,多没其善党。北朝贬江左,时人疾之,号为“秽史。”刘知几谓其“生绝裔嗣,死逢剖。”皆阴慝所致。后隋文帝命颜之推等别修。唐贞观中。陈叔达亦作《五代史》。皆不传。独收书在。皇朝命刘恕等校正。

    陈氏曰:始魏初邓彦海撰《代记》十馀卷。其后崔浩典史,为编年体,李彪始分作纪、表、志、传。收搜采遗亡,缀续后事,备一代史籍,上之。时论言收著主不平,诏与诸家子孙共加讨论,前后诉者百有馀人,众论喧然,号为“秽史。” 仆射杨愔、高德正与收皆亲抑塞诉辞,遂不复论。今《纪》阙二卷,《传》阙二十二卷,又三卷不全。《志》阙《天象》二卷。收既以史招怨,齐亡之岁,竟遭发冢弃骨之祸。隋文帝命魏澹等更撰《魏书》九十二卷,今皆不传,而收书独行。《中兴书目》谓所阙《太宗纪》以澹补之,阙《志》以《大素书》补之。二书既亡,惟此《纪》、志独存,不知何据也。

    《后魏书纪》一卷。

    《崇文总目》:魏澹撰。初,高祖以魏收书褒贬失实,平绘《中兴书》,叙事不伦,诏澹别成魏史。澹断自道武,下迄恭帝,为十二帝纪,七十八列传,史论及例,目录一篇,合九十二篇。退东魏孝静帝称传,矫正收、绘之失。收天子名则书太子名则讳,澹讳皇帝名,书太子名。自收讳太武、献文之弑,使同善终天年,澹显书之以惩逆,收书敌国皆曰“死” ,澹书曰“卒” ,体裁简正,帝甚善之。然世以收史为主,故澹书亡阙,今才纪一卷存。

    《后魏书·天文志》二卷。

    《崇文总目》:唐张大素撰《魏书》凡百篇,今悉散亡,唯此二篇存焉。

    北魏书部总论

    《欧阳修文集》

    《后魏论》

    “魏之兴也,自成帝毛至于圣武,凡十二世而可纪于 文字,又十二世至于昭成,而建国改元,略具君臣之 法,幸遭衰乱之极,得奋其力,并争乎中国。又七世至 于孝文,而去夷即华,易姓建都,遂定天下之乱,然后 修礼乐、兴制度而文之。”考其渐积之基,其道德虽不 及于三代,而其为功何异王者之兴?今特以其不能 并晋、宋之一方,以小不备而黜其大功,不得承百王 之统而不疑焉者,质诸圣人而可也。今为魏说者,不 过曰“功多而国强”耳,此圣人有所不与也。何以知之? 以《春秋》而知也。《春秋》之时,齐桓、晋文可谓有功矣。吴、 楚之僭,迭强于诸侯。圣人于书齐、晋,实与而文不与 之,以为功虽可褒,而道不可以与也。至书楚与吴,或 屡进之,然不得过乎子爵,则功与强,圣人有所不取 也。或者以谓秦以能灭周而一天下,遂进之;魏以不 能灭晋、宋而见黜,是则因其成败而毁誉之,岂至公 之笃论乎?曰:是不然也,各于其党而已。周之兴也,与 秦之兴,其说固已详之矣。当魏之兴也,刘渊以匈奴, 慕容以鲜卑,苻生以氐,弋仲以羌,赫连秃发、石勒季 龙之徒,皆四夷之雄,其力不足者弱,有馀者强。其最 强者,苻坚之时,自晋而外,天下莫不为秦休兵革,兴 学校,庶几刑政之方,不幸未几而败乱。其后强者曰: “魏自江而北,天下皆为魏矣,幸而传数世而后乱。”以 是而言,魏者才优于苻坚而已。就使魏兴世远,不可 犹,格之“夷狄”,则不过,为东晋比也。是皆有志乎天下 而功不就者,前所谓不幸两立而不能相并者,故皆 不得。而进之者,不得已也。

    北魏书部艺文

    《上魏书十志启》
    魏·收

    臣收等启。昔子长命世伟才,孟坚冠时特秀,宪章前 哲,裁勒坟史,纪传之间,申以书志,绪言馀迹,可得而 闻。叔峻删缉,后刘绍统削撰《季汉十志》,实范迁、固,表 盖阙焉。曹氏一代之籍,了无具体;典午终世之笔,罕 云周洽。假复事播,四夷盗听,间有小道俗言,要奇好 异,考之雅旧,咸乖实录。自永嘉丧圮,中原淆然,偏伪 小书,殆无可取。魏有天下,跨踪前载,顺末克让,善始 令终。陛下极圣穷神,奉天屈己,顾盼百王指掌,万世, 深存有魏抚运之业,永念神州人伦之绪。臣等肃奉 明诏,刊著《魏籍》,编纪次传,备闻天旨。窃谓志之为用, 网罗遗逸,载纪不可,附传非宜。理切必在,甄明,事重 尤应标著,搜猎,上下总括,代终置之众篇之后,一统 天人之迹。褊心末识,辄在于此。是以晚始撰录,弥历 炎凉,采旧增新,今乃断笔。时移世易,理不刻船登阁, 含毫论叙,殊致河沟往时之切,释老当今之重,艺文 前志可寻,官氏魏代之急,去彼取此,敢率愚心,谨成 《十志》二十卷,请续于传末,并前例目,合一百三十一 卷。臣等妨官秉笔,迄无可采。尘黩冕旒,堕深冰谷。谨 启。

    《复魏收书》
    隋·李德林

    即位之元年,《春秋》常义。谨按鲁君息姑,不称即位,亦 有元年,非独即位得称元年也。议云:“受终之元,尚书 之古典。谨按大传,周公摄政,一年救乱,二年伐殷,三 年践奄,四年建侯卫,五年营成周,六年制礼作乐,七 年致政成王。”论者或以舜禹受终,是为天子。然则周 公以臣礼而死,此亦称元,非独受终为帝也。蒙示议 文,扶病省览,荒情迷识,暂得发蒙。当世君子,必无横 议,惟应阁笔赞成而已。辄谓前二条有益于议,仰见 《议》中不录,谨以写呈。

    《重答魏收书》
    前人

    摄之与相,其义一也。故周公摄政,孔子曰“周公相成 王”;“魏武相汉”,曹植曰“如虞翼唐。”或云高祖身未居摄, 灼然非理。摄者,专赏罚之名,古今事殊,不可一体为 断。陆机见舜肆类上帝,班瑞群后,便云“舜有天下,须 格于文祖也。”欲使晋之三主异于舜摄,窃以为舜若 尧死,狱讼不归,便是夏朝之益,何得不须格于文祖? 若使用王者之礼,便曰“即真”,则周公负扆朝诸侯,霍 光行周公之事,皆真帝乎?斯不然矣。必知高祖与舜 摄不殊,不得从士衡之谬。或以为书“元年”者,当时实 录,非追书也。大齐之兴,实由武帝谦匿受命,岂直史 也?比观论者,闻追举受命之元,多有河汉,但言追数 受命之岁,情或安之,似所吝者元字耳。《事类》朝三,是 许其一年,不许其元年也。案《易黄裳》:“元吉。”郑元注云“如舜试天子,周公摄政,是以试、摄不殊。”《大传》虽无“元” 字,一之与元无异义矣。《春秋》不言一年一月者,欲使 人君体元以居正,盖史之婉辞非一,与元别也。汉献 帝死,刘备自尊崇陈寿,蜀人以魏为汉贼,宁肯蜀主 未立,已云魏武受命乎?士衡自尊本国,诚如高议,欲 使三方鼎峙,同为霸名,习氏《汉晋春秋》,意在是也。正 司马炎兼并,许其帝号,魏之君臣,吴人并以为戮贼, 亦宁肯当涂之世,云晋有受命之征。史者编年也,故 鲁号纪年。墨子云“吾见《百国春秋》。”史又有无事而书 年者,是重年验也。若欲高祖事事谦冲,即须号令,皆 推魏氏,便是编魏年,纪魏事,此即魏末功臣之传,岂 复皇朝帝纪者也?陆机称纪元立断,或以正始,或以 嘉平。束晰议曰:“赤雀白鱼之事,恐晋朝之议,是并论 受命之元,非止代终之断也。”公议云:“陆机不论元者, 是所未喻,愿更思之。”机以刊木著于《虞书》,龛黎见于 《商典》,以蔽晋朝正始、嘉平之议,斯又谬矣。惟可二代 相涉,两史并书,必不得以后朝创业之迹,断入前史。 若然,则世宗、高祖皆天保以前,惟入《魏氏列传》,不作 《齐朝帝纪》,可乎?此既不可,彼复何证?

    《题后魏书释老志》
    唐·皮日休

    魏收为《后魏书》,大夸西域氏之教,以为汉获休屠王 金人,乃释氏之渐也。秦始皇聚天下之兵,铸金人十 二于咸阳,汉复置之,岂可复为释氏哉?夫仲尼之修 《春秋》,君有僭王号者,皆削爵为子,况戎狄之道,不能 少抑其说耶?孟子曰:“能以言拒杨墨者远矣。”不能以 言抑者,收也亦圣人之徒,罪人矣。谓史必直欤,则《春 秋》为贤者讳之,为尊者讳之,欤?笔削与夺在手,则收 之,为是媚于伪齐之君耶?不然,何不经之如是?

    北魏书部纪事

    《北魏书邓渊传》:“渊子颖,袭爵为太学生,稍迁中书侍 郎。世宗诏太常崔浩集诸文学撰述国书,颖与浩弟 览等俱参著作事。”

    《谷浑传》:“谷纂字灵绍,颇有学涉,为著作郎。又监国史, 不能有所缉缀。”

    《李顺传》:“李同轨转着作郎,典仪注,修国史。”

    《王慧龙传》:慧龙撰帝王制度十八篇,号曰国典。 王遵业风仪清秀,涉历经史,位著作佐郎,与司徒左 长史崔鸿同撰起居注。诣代京采拾遗文,以补起居 所阙。与崔光、安丰王延明等参定服章。及光为肃宗 讲《孝经》,遵业预讲延明录义,并应诏作释奠侍宴诗。 时人语曰:“英英济济,王家兄弟。”

    《房法寿传》:法寿族子景先,字光胄。幼孤贫,无资从师, 其母自授《毛诗》《曲礼》。年十二,请其母曰:“岂可使兄佣 赁以供景先也?请自求衣食,然后就学。”母哀其小,不 许,苦请从之。遂得一羊裘,欣然自足。昼则樵苏,夜诵 经史,自是精勤,遂大通赡。太和中,举秀才,解褐太学 博士。时太常刘芳、侍中崔光,当世儒宗,叹其精博,遂 奏兼著作佐郎,修国史。寻除司徒祭酒,员外郎。侍中 穆绍又启景先撰《世宗起居注》。

    《高允传》性好文学,担笈负书,千里就业,博通经史。世 祖诏允与司徒崔浩述成国记,以本官领着作郎。时 著作令史闵湛,郗檦性巧佞,为浩信待,见浩所注《诗》 《论语》《尚书》《易》,遂上疏言:“马、郑、王、贾虽注述六经,并多 疏谬,不如浩之精微,乞收境内诸书,藏之秘府,班浩 所注,命天下习业。”并求敕浩注《礼传》,令后生得观正 义。浩亦表荐湛有着述之才。既而劝浩刊所撰《国史》 于石,用垂不朽,欲以彰浩直笔之迹。允闻之,谓著作 郎宗钦曰:“闵湛所营,分寸之间,恐为崔门万世之祸, 吾徒无类矣。”未几而难作。初,浩之被收也,允直中书 省,恭宗使东宫侍郎吴延召允,仍留宿宫内。翌日,恭 宗入奏,世祖命允骖乘至宫门,谓曰:“入当见至尊,吾 自导卿,脱至尊有问,但依吾语。”允请曰:“为何等事也?” 恭宗曰:“入自知之。”既入见帝,恭宗曰:“中书侍郎高允, 自在臣宫,同处累年,小心密慎,臣所委悉。虽与浩同 事,然允微贱,制由于浩,请赦其命。”世祖召允谓曰:“国 书皆崔浩作不?”允对曰:“《太祖纪》,前著作郎邓渊所撰, 《先帝纪》及《今纪》,臣与”浩同作,然浩综务处,多总裁而 已。至于注疏,臣多于浩。世祖大怒曰:“此甚于浩,安有 生路?”恭宗曰:“天威严重,允是小臣,迷乱失次耳。臣向 备问,皆云浩作。世祖问如东宫言,不允,曰:‘臣以下才, 谬参著作,犯逆天威,罪应灭族。今已分死,不敢虚妄。 殿下以臣侍讲日久,哀臣乞命耳,实不问臣,臣无此 言,臣以实对,不敢迷乱’。”世祖谓恭宗曰:“直哉!此亦人情所难,而能宁死不移,不亦难乎?且对君以实,贞臣 也。如此言,宁失一有罪,宜宥之。”允竟得免。于是召浩 前,使人诘浩,浩惶惑不能对。允事事申明,皆有条理。 时世祖怒甚,敕允为诏:自浩已下,僮吏已上百二十 八人,皆夷五族。允迟疑不为,频诏催切。允乞更一见, 然后为诏。诏引前,允曰:“浩之所坐,若更有馀衅,非臣 敢知。直以犯触,罪不至死。”世祖怒,命介士执允。恭宗 拜请,世祖曰:“无此人忿,朕当有数千口死矣。”浩竟族 灭,馀皆身死。宗钦临刑叹曰:“高允其殆圣乎!”恭宗后 让允曰:“人当知机,不知机,学复何益?当尔之时,吾导 卿端绪,何故不从人言,怒帝如此,每一念之,使人心 悸。”允曰:“臣东野凡生,本无宦意。属休延之会,应旌弓 之举,释褐凤池,仍参麟阁,尸素官荣,妨贤已久。夫史 籍者,帝王之实录,将来之炯戒,今之所以观往,后之 所以知今,是以言行举动,莫不备载,故人君慎焉。然 浩世受殊遇,荣曜当时,孤负圣恩,自贻灰灭。即浩之 迹,时有可论。浩以蓬蒿之才,荷栋梁之重,在朝无謇 谔之节,退私无委蛇之称,私欲没其公廉,爱憎蔽其 直理,此浩之责也。至于书朝廷起居之迹,言国家得 矢之事,此亦为史之大体,未为多违。然臣与浩,实同 其事,死生荣辱,义无独殊。诚荷殿下大造之慈,违心 苟免,非臣之意。”恭宗动容称叹。允后与人言:“我不奉 东宫导旨者,恐负《翟黑子》。”

    初,允所引刘模者,长乐信都人也。少时窃游河表,遂 至河南,寻复潜归,颇涉经籍,微有注疏之用。允领秘 书,典著作,选为校书郎。允修撰《国记》,与俱缉著。常令 模持管龠,每日同入史阁,接膝对筵,属述时事。允年 已九十,目手稍衰,多遣模执笔而指授裁断之,如此 者五六岁。允所成篇卷,著论上下,模预有功焉。 《段承根传》:“承根好学机辩,有文思。崔浩见而奇之,以 为才堪注述,言之世祖,请为著作郎,引与同事。浩诛, 承根与宗钦等俱死。”

    《宗钦传》:“钦少而好学,有儒者之风,博综群言,声著河 右。仕沮渠蒙逊,为中书郎,世子洗马。世祖平凉州,入 国,拜著作郎。崔浩之诛也,钦亦赐死。钦在河西,撰《蒙 逊记》十卷,无足可称。”

    《阴仲达传》:“少以文学知名,世祖平凉州,内徙代都,司 徒崔浩启仲达与段承根云,二人俱凉土才华,同修 国史,除秘书郎。”

    《高祐传》:“祐拜秘书令后,与丞李彪奏曰:臣等闻典谟 兴话,言所以光着;载籍作成,事所以昭扬。然则《尚书》 者,记言之体;《春秋》者,录事之辞。寻览前志,斯皆言动 之实录也。夏殷以前,其文弗具,自周以降,典章备举。 史官之体,文质不同;立书之旨,随时有异。至若《左氏》, 属辞比事,两致并书,可谓存史意而非全史体。逮司” 马迁、班固,皆博识大才,论叙今古,曲有条章,虽周达 未兼,斯实前史之可言者也。至于后汉、魏、晋,咸以放 焉。惟圣朝创制上古,开基长发,自始均以后至于成 帝,其间世数久远,是以史勿能传。臣等疏陋,沗当史 职,披览《国记》,窃有志焉。愚谓自王业始基,庶事草创, 皇始以降,光宅中土,宜依迁、固大体,令事类相从,纪 传区别,表志殊贯,如此修缀,事可备尽。伏惟陛下先 天开物,洪宣帝命,太皇太后淳曜二仪,惠和王度,声 教之所渐洽,风译之所覃加,固已义振前王矣。加太 和以降,年未一纪,然嘉符祯瑞,备臻于往时;洪功懋 德,事萃于曩世。会稽伫《玉牒》之章,岱宗想《石记》之列。 而秘府策勋,述美未尽将令皇风大猷,或阙而不载; 功臣懿绩,或遗而勿传。著作郎已下,请取有才用者, 参造国书。如得其人,三年有成矣。然后大明之德,功 光于帝篇;圣后之勋,业显于皇策。佐命忠贞之伦,纳 言司直之士,咸以备诸载籍矣。

    《韩麒麟传》:“子显宗,字茂亲,亦有才学。沙门法抚,三齐 称其聪悟。常与显宗校试,抄百馀人名,各读一遍,随 即覆呼。法抚犹有一二舛谬,显宗了无误错。法抚叹 曰:‘贫道生平以来,唯服郎耳’。太和初,举秀才,对策甲 科,除著作郎。高祖曾谓显宗及程灵虬曰:‘著作之任, 国书是司,卿等之文,朕自委悉。中省之品,卿等所闻, 若欲取况古人,班马之徒,固自辽阔。若求之当世文 学之能,卿等应推。崔孝伯’。”又谓显宗曰:“见卿所撰《燕 志》及《在齐》诗咏,大胜比来之文。然著述之功,我所不 见,当更访之。监令校卿才能,可居中第。”又谓程灵虬 曰:“卿比显宗,复有差降,可居下上。”显宗对曰:“臣才第 短浅,猥闻上天,至乃比于崔光,实为荣渥。”然臣窃谓 陛下贵古而贱今。臣学微才短,诚不敢仰希古人,然 遭圣明之世,睹惟新之礼,染翰勒素,实录时事,亦未 惭于后人。昔扬雄著《太元经》,当时不免覆盎之谈,二 百年来,则越诸子。今臣之所撰,虽未足光述帝载,裨 晖日月,然万祀之后,仰观祖宗巍巍之功,上睹陛下 明明之德,亦何谢钦“明于唐典,慎徽于《虞书》。”显宗撰 《冯氏燕志》《孝友传》各十卷,所作文章颇传于世。 麒麟子兴宗,兴宗子子熙为清河王怿常侍。及元乂害怿子,熙忧悴,伏阙上书。灵太后义之,乃引子熙为 中书舍人,赐乂死。寻修国史。

    《李彪传》:“高祖初,为中书教学博士,迁秘书丞,参著作 事。自成帝以来,至于太和。崔浩、高允,著述国书,编年 序录,为《春秋》之体。遗落时事,三无一存。彪与秘书令 高祐始奏从迁固之体,创为纪、传、表志之目焉。车驾 南伐,彪与李冲参理留台事。彪多专恣,冲积其罪过, 表除名。高祖崩,世宗践祚,彪自托于王肃,又与邢峦” 诗书往来,迭相称重,因论求复旧职、修史官之事,肃 等许为左右。彪乃表曰:“臣闻《龙图》出而皇道明,龟书 见而帝德昶,斯实冥中之书契也。自瑞官文而卑高 陈,民师建而贱贵序,此乃人间之绳式也。是以《唐典》 篆《钦明》之册,《虞书》铭慎徽之篇,传著夏氏之箴,《诗》录 商家之颂,斯皆国史明乎得失之迹”也。逮于周姬,鉴 乎二代,文王开之以两经,公旦申之以六联,郁乎其 文,典章大略也。故观《雅》《颂》,识文武之丕烈;察《歌》《音》,辨 周公之至孝。是以季札听风而知始基,听《颂》而识盛 德。至若尼父之别鲁籍,丘明之辨孔志,可谓婉而成 章,尽而不污者矣。自馀乘志之比,其亦有趣焉。暨史、 班之录,乃文穷于秦、汉,事尽于哀、《平》,惩劝两书,华实 兼载,文质彬彬,富哉言也。令大汉之风美,类三代炎。 “崇,道冠来事”,降及华、马、陈、干,咸有放焉。《四》敷赞弗 远,不可力致,岂虚也哉!其馀率见而书,睹事而作者 多矣,寻其本末,可往来焉。唯我皇魏之奄有中华也, 岁越百龄,年几十纪,太祖以弗违开基,武皇以奉时 拓业,虎啸域中,龙飞宇外,小往大来,品物咸亨。自兹 以降,世济其光,史官叙录,未充其盛。加以《东观》《中圮》, 册勋有阙,美随日落,善因月稀,故谚曰:“一日不书,百 事荒芜。”至于太和之十一年,先帝先后,远惟景业,绵 绵休烈,若不恢史阐录,惧上业茂功,始有阙矣。于是 召名儒之士,充麟阁之选。于时忘臣众短,采臣片志, 令臣出纳,授臣丞职,猥属斯事,无所与让。高祖时诏 臣曰:“平尔雅志,正尔笔端,书而不法,后世何观?”臣奉 以周旋,不敢失坠,与著作等鸠集遗文,并取前记,撰 为《国书》。假有新进时贤,制作于此者,恐闺门既异,出 入生疑,弦柱既易,善者或谬。自十五年以来,臣使国 迁,频有南辕之事,故载笔遂寝,简牍勿张,其于书功 录美,不其阙欤?伏惟孝文皇帝承天地之宝,崇祖宗 之业,景功未就,奄焉崩殒。凡百黎氓,若无天地。赖遇 陛下体明睿之真,应保合之量,恢大明以烛物,履静 恭以安邦,天清其气,地乐其静,不愆不忘,率由旧章, 可谓重明叠圣,元首康哉!惟先皇之开创造物,经纶 浩旷,加以魏典流制,藻缋垂篇,穷理于有象,尽性于 众变,可谓日月出矣,无幽不烛也。《记》曰:“善流者欲人 继其行”,善歌者,欲人继其声。故《传》曰:“文王基之,周公 成之。”又曰:“无周公之才,不得行周公之事。”今之亲王, 可谓当之矣。然先皇之茂猷圣达,今王之懿美洞鉴, 准之前代,其德靡悔也。时哉时哉!可不光昭哉!合德 二仪者,先皇之陶钧也。齐明日月者,先皇之洞照也。 虑周四时者,先皇之茂功也。合契神鬼者,先“皇之元 烛也。迁都改邑者,先皇之达也。变是协和者,先皇之 鉴也。思同书轨者,先皇之远也。守在四夷者,先皇之 略也。海外有截者,先皇之威也。礼田岐阳者,先皇之 义也。张乐岱郊者,先皇之仁也。銮幸幽漠者,先皇之 智也。燮伐南荆者,先皇之礼也。升中告成者,先皇之 肃也。亲虔宗社者,先皇之敬也。衮实无阙者,先皇之 德也。开物成务者,先皇之贞也。观乎人文者,先皇之 蕴也。革弊创新者,先皇之志也。孝慈道洽者,先皇之 衷也。先皇有大功二十,加以谦尊而光,为而弗有,可 谓四三皇而六五帝矣。”诚宜功书于《竹素》,声播于金 石。臣窃谓史官之达者,大则与日月齐明,小则与四 时并茂。其大者,孔子、左丘明是也;小者,史迁、班固是 也。故能声流于无穷,义昭于来裔。是以金石可灭,而 流风不泯者,其唯载籍乎?谚曰:“相门有相,将门有将。” 斯不唯其性,盖言习之所得也。窃谓天文之官,太史 之职,如有其人,宜其世矣。故《尚书》称“羲和世掌天地 之官”,张衡赋曰:“学乎旧史氏。”斯盖世传之义也。若夫 良冶之子,善知为裘;良弓之子,善知为箕,物岂有定 习,贯则知耳。所以言及此者,史职不修,事多沦旷,天 人之际,不可须臾阙载也。是以谈迁世事而功立,彪 固世事而名成,乃前鉴之轨辙,后镜之蓍龟也。然前 代史官之不终业者有之,皆陵迟之世,不能容善。是 以平子去史而成赋,伯喈违阁而就志。近僭晋之世, 有佐郎王隐,为著作虞预所毁,亡官在家,昼则樵薪 供爨,夜则观文属缀,集成《晋书》,存一代之事。司马绍 敕尚书唯给笔札而已。国之大籍,成于私家,末世之 弊,乃至如此,史官之不遇时也。今大魏之史,职则身 贵,禄则亲荣,优哉游哉,式谷尔休矣,而典谟弗恢者, 其有以也。而故著作渔阳傅毗、北平阳尼、河间邢产、 广平宋弁、昌黎韩显宗等,并以文才见举,注述是同, 皆登年不永,弗终茂绩。前著作程灵虬同时应举,共掌此务。今从他职,官非所司,唯崔光一人,虽不移任, 然侍官两兼,故载述致阙。臣闻载籍之兴,由于大业; 《雅》《颂》垂荐,起于德美。虽时有文质,史有备略,然历世 相仍,不改此度也。昔史谈诫其子迁曰:“当世有美而 不书,汝之罪也。”是以久而见美。孔明在蜀,不以史官 留意,是以久而受讥,取之深衷。史谈之志,贤亮远矣。 《书》称“无旷庶官”,《诗》有“职思其忧。”臣虽今非所司,然昔 沗斯任,故不以草茅自疏,敢言及于此。语曰:“患为之 者不必知,知之者不得为。”臣诚不知,强“欲为之耳。窃 寻先朝赐臣名彪者,远则拟《汉史》之叔皮,近则准《晋 史》之绍统,推名求义,欲罢不能,荷恩佩泽,死而后已。 今求都下,乞一静处,综理国籍,以终前志,官给事力, 以充所须,虽不能光启大录,庶不为饱食终日耳。近 则期月可就,远则三年有成,正本蕴之麟阁,副贰藏 之名山。”时司空北海王详、尚书令王肃以其无禄,颇 相赈饷,遂在秘书省同王隐故事,白衣修史。世宗亲 政,崔光表曰:“伏见前御史中尉臣李彪,夙怀美意,创 刊《魏典》。臣昔为彪所致,与之同业积年,其志力精强, 考述无倦,督劝群寮,注缀略举。虽顷来契阔,多所废 离,近蒙收起,还综厥事。老而弥厉,史才日新。若克复 旧职,专功不殆,必能昭明《春秋》,阐成皇籍。既先帝厚 委,宿历高班,纤负微愆,应从涤洗。愚谓宜申以常伯, 正绾著作,停其外役,展其内思,研积岁月,纪册必就。 鸿声巨迹,蔚乎有章,盛轨懋咏,铄焉无泯矣。”世宗不 许,诏彪兼通直散骑常侍,行汾州事,非彪好也,固请 不行,有司切遣之。会遘疾累旬,景明二年秋,卒于洛 阳。

    《崔光传》:“初,光与李彪共撰国书。太和之末,彪解著作, 专以史事任光,彪寻以罪废。世宗居谅暗,彪上表求 成《魏书》,诏许之,彪遂以白衣于秘书省著述。光虽领 史官,以彪意在专功,表解侍中著作以让彪,世宗不 许。彪在秘书岁馀,史业竟未及就,然区分书体,皆彪 之功。”

    光弟敬友子鸿,字彦鸾,少好读书,博综经史。正光元 年,加前将军,修《高祖》、世宗起居注。光撰《魏史》,徒有卷 目,初未考正,阙略尤多。每云:“此史会非我世所成,但 须记录时事,以待后人。”临薨,言鸿于肃宗。五年正月, 诏鸿以本官修缉国史,未有所就。

    《儒林传》:“李同轨年二十二,举秀才,射策,除奉朝请,领 国子助教,转着作郎,典仪注,修国史。”

    《文苑传》:“封肃字元邕,渤海人,尚书回之兄子也。早有 文思,博涉经史。太傅崔光见而赏焉。位太学博士,修 起居注。”

    裴伯茂河东人司空郎中叔义第二子少有风望学 涉群书文藻富赡迁散骑常侍典起居注。

    《邢昕传》:“吏部尚书李神俊奏昕修起居注。” 《宇文忠之传》:忠之涉猎文史,颇有笔札,释褐太学博 士。天平初,除中书侍郎。裴伯茂与之同省,常侮忽之。 以忠之色黑,呼为“黑宇。”后敕修国史。

    《温子升传》:“建义初,为南主客郎中,修起居注,曾一日 不直。上党王天穆时录尚书事,将加捶挞,子升遂逃 遁。天穆甚怒,奏人代之。庄帝曰:‘当世才子,不过数人, 岂容为此,便相放黜’。乃寝其奏。及天穆将讨邢杲,召 子升同行,子升未敢应。天穆谓人曰:‘吾欲收其才用, 岂怀前忿也。今复不来,便须南走越,北走胡耳’。子升” 不得已而见之。加伏波将军,为行台郎中,天穆深加 赏之。

    《术艺传》:“江式父绍兴,高允奏为秘书郎,掌国史。” 《北齐书魏兰根传》:“魏澹学识有词藻,武平初,殿中御 史,迁中书舍人,待诏文林馆。隋开皇中,太子舍人、著 作郎。撰《后魏书》九十二卷,甚得史体,时称其善云。” 《元晖传》:“晖涉子史,亦颇属文,居常闲暇,乃撰魏藩王 家世,号为《辩宗录》四十卷,行于世。”

    《魏收传》。已见魏书自叙者详载汇考兹不重录收所引,史官恐其凌逼, 唯取学流先相依附者。房延祐、辛元植、睦元让,虽夙 涉朝位,并非史才;刁柔、裴昂之以儒业见知,全不堪 编缉。高孝干以左道求进修史,诸人,祖宗姻戚,多被 书录,饰以美言。收性颇急,不甚能平,夙有怨者,多没 其善。每言:“何物小子,敢共魏收作色,举之则使上天, 按之当使入地。”初,收在神武时为太常少卿,修国史, 得阳休之助,因谢休之曰:“无以谢德,当为卿作佳传。” 休之父固,魏世为北平太守,以贪虐为中尉李平所 弹获罪,载在《魏起居注》。收书云:“固为北平,甚有惠政, 坐公事免官。”又云:“李平深相敬重。”尔朱荣于魏为贼, 收以高氏出自尔朱,且纳荣子金,故减其恶而增其 善。论云:“若修德义之风,则韩、彭、伊、霍,复何足数。”时论 既言收著史不平,文宣诏收于尚书省与诸家子孙 共加论讨,前后投诉,百有馀人,或云遗其家世职位, 或云其家不见记录,或云妄有非毁,收皆随状答之。 范阳卢斐父同附《出族祖元传》下。《顿丘李庶家传》,称

    其本是梁国家人,斐、庶讥议云:“史书不直。收性急”,不
    考证
    胜其愤,启诬其欲加屠害。帝大怒,亲自诘责。斐曰:“臣

    父仕魏,位至仪同,功业显著,名闻天下,与收无亲。”遂 不立传。博陵崔绰,位止本郡功曹,更无事迹,是收外 亲,乃为传首。收曰:“绰虽无位,名义可嘉,所以合传。”帝 曰:“卿何由知其好人?”收曰:“高允曾为《绰赞》,称其道德。” 帝曰:“司空才士,为人作赞,正应称扬,亦如卿为人作 文章,道其好者,岂能皆实?”收无以对,战栗而已。但帝 先重收才,不欲加罪。时太原王松年亦谤史,及裴庶 并获罪,各被鞭配甲坊,或因以致死,卢思道亦抵罪。 然犹以群口沸腾,敕魏史且勿施行,令群官博议,听 有家事者入署,不实者陈牒。于是众口喧然,号为“秽 史。”投牒者相次,收无以抗之。时左仆射杨愔、右仆射 高德正二人势倾朝野,与收皆亲,收遂为其家并作 传。二人不欲言史不实,抑塞诉辞,终文宣世,更不重 论。尚书陆操尝谓愔曰:“魏收《魏书》可谓博物宏才,有 大功于魏室。”愔谓收曰:“此谓不刊之书,传之万古,但 恨论及诸家枝叶亲姻,过为繁碎,与旧史体例不同 耳。”收曰:“往因中原丧乱,人士谱牒,遗逸略尽,是以具 书其支派,望公观过知仁,以免尤责。”八年夏,除太子 少傅,监国史,复参议律令。三台成,文宣曰:“台成须有 赋。”愔先以告收。收《上皇居新殿台赋》,其文甚壮丽,时 所作者,自邢卲以下咸不逮焉。收上赋前数日乃告 卲,卲后告人曰:“收甚恶人,不早言之。”帝曾游东山,敕 收作诏,宣扬威德,譬喻关西,俄顷而讫,词理宏壮,帝 对百僚大嗟赏之。仍兼太子詹事。收娶其舅女崔昂 之妹,产一女,无子。魏太常刘芳孙女,中书郎崔肇师 女,夫家坐事,帝并赐收为妻。时人比之贾充。置左右 夫人。然无子,后病甚,恐身后嫡媵不平,乃放二姬。及 疾瘳追忆,作《怀离赋》以“申意。”文宣每以酣宴之次云: “太子性懦,宗社事重,终当传位常山。”收谓杨愔曰:“‘古 人云:太子国之根本,不可动摇’。至尊三爵后,每言传 位常山,令臣下疑贰。若实,便须决行。此言非戏。魏收 既沗师傅,正当守之以死,但恐国家不安。”愔以收言 白于帝,自此便止。帝数宴喜,收每预侍从。皇太子之 纳郑良姊也,有司备设牢馔,帝既酣饮,起而自毁覆 之。仍诏收曰:“知我意不?”收曰:“臣愚谓良姊既东宫之 妾,理不须牢。仰惟圣怀,缘此毁去。”帝大笑,握收手曰: “卿知我意。”安德王延宗纳赵郡李祖收女为妃。后帝 幸李宅宴,而妃母宋氏荐二石榴于帝前,问诸人,莫 知其意。帝投之,收曰:“石榴房中多子,王新婚”,妃母,欲 子孙众多。帝大喜,诏收:“卿还将来。”仍赐收美锦二匹。 十年,除仪同三司。帝在宴席,口敕以为中书监,命中 书郎李愔于树下造诏。愔以收一代盛才,难于率尔, 久而未讫。比成,帝已醉醒,遂不重言。愔仍不奏,事竟 寝。及帝崩于晋阳,驿召收及中山太守阳休之,参议 吉凶之礼,并掌诏诰。仍除侍中,迁太常卿。文宣谥及 庙号、陵名,皆收议也。及孝昭居中宰事,命收禁中为 诸诏文,积日不出。转中书监。皇建元年,除兼侍中、右 光禄大夫,仍仪同监史。收先副王昕使梁,不相协睦。 时昕弟晞亲密,而孝昭别令阳休之兼中书,在晋阳 典诏诰,收留在邺,盖晞所为。收大不平,谓太子舍人 卢询祖曰:“若使卿作文诰,我亦不言。”又除祖珽为著 作郎,欲以代收。司空主簿李翥,文词士也,闻而告人 曰:“诏诰悉归阳子烈,著作复遗祖孝征,文史顿失,恐 魏公发背。”于时诏议二王三恪,收执王肃、杜预义,以 元司马氏为二王通曹,备三恪。诏诸礼学之官,皆执 郑元五代之议。孝昭后姓,元议,恪不欲广及,故议从 收。又除兼太子少傅,解侍中。帝以《魏史》未行,诏收更 加研审。收奉诏,颇有改正。及诏行《魏史》,收以为直置 秘阁,外人无由得见,于是命送一本付并省,一本付 邺下,任人写之。太宁元年,加开府。清河二年,兼右仆 射。时武成酣饮终日,朝事专委侍中高元海。元海凡 庸,不堪大用,以收才名振俗,都官尚书毕义云长于 断割,乃虚心倚仗。收畏避,不能匡救,为议者所讥。帝 于华林别起元洲苑,备山水台观之丽,诏于阁上画 收,其见重如此。始,收与温子升、邢邵稍为后进。邵既 被疏出,子升以罪幽死。收遂大被任用,独步一时,议 论更相訾毁,各有朋党。收每议陋邢邵文。邵又云:“江 南任昉,文体本疏”,魏收非直摸拟,亦大偷窃。收闻乃 曰:“伊常于《沈约集》中作贼,何意道我偷?”任昉、任沈俱 有重名,邢、魏各有所好。武平中,黄门郎颜之推以二 公意问仆射祖珽,珽答曰:“见邢、魏之臧否,即是任、沈 之优劣。”收以温子升全不作赋,邢虽有一两首,又非 所长。常云:“会须作赋,始成大才士。”唯以章表碑志自 许,此外更同儿戏。自武定二年已后,国家大事诏命 军国文词,皆收所作。每有警急,受诏立成。或时中使 催促,收笔下有同宿构,敏速而工,邢温所不逮。其参 议典礼,与邢相埒。既而赵郡公增年获免,收知而过 之,事发除名。其年,又以托附陈使封孝琰,牒令其门 客与行。遇昆仑舶至,得“奇货猓然、褥表”、美玉盈尺等 数十件,罪当流,以赎论。三年,起除清都尹。寻遣黄门郎元文遥敕收曰:“卿旧人,事我家最久,前者之罪,情 在可恕。比令卿为尹,非谓美授,但初起卿,斟酌如此。 朕岂可用卿之才而忘卿之身。待至十月,当还卿开 府。”天统元年,除左光禄大夫。二年,行齐州刺史,寻为 真。其后群臣多言《魏史》不实,武成复敕更审,收又回 换,遂为卢同立传。崔绰反更附出。杨愔家传,本无有 魏以来一门而已,至是加此八字。又先云弘农华阴 人,乃改自云弘农,以配王慧龙,自云太原人,此其失 也。寻除开府、中书监。武成崩,未发丧。在内诸公以后 王即位有年,疑于赦令。诸公引收访焉,收固执宜有 恩泽,乃从之。掌诏诰,除尚书右仆射,总议监五礼事, 位特进。收奏请赵彦深、和士开、徐之才共监。先以告 士开,士开惊辞以不学。收曰:“天下事皆由王,《五礼》非 王不决。”士开谢而许之。多引文士令执笔,儒者马敬 德、熊安生、权会实主之。武平三年薨,赠司空、尚书左 仆射,谥文贞。有集七十卷。收硕学大才,然性褊,不能 达命体道,见当途贵游,每以言色相悦。然提奖后辈, 以名行为先,浮华轻险之徒,虽有才能,勿重也。初,河 间邢子才及季景与收并以文章显,世称大邢小魏, 言尤俊也。收少子才十岁,子才每曰:“佛助,寮人之伟。” 后收稍与子才争名,文宣贬子才曰:“尔才不及魏收。” 收益得志。《自序》云:“先称温、邢,后曰邢、魏。”然收内陋邢, 心不许也。收既轻疾,好声乐,善胡舞。文宣末,数于东 山与诸优为狝猴与狗斗,帝宠狎之。收外兄博陵崔 岩尝以双声嘲收曰:“愚魏衰收。”收答曰:“颜岩腥廋,是 谁所生?羊颐狗颊,头团鼻平。饭房笭笼,著孔嘲玎。”其 辩捷不拘若是。既缘史笔,多憾于人。齐亡之岁,收冢 被发,弃其骨于外。先养弟子仁表为嗣,位至尚书膳 部郎中。隋开皇中卒于温县令。

    《儒林传》:“刁柔,天保初除国子博士,中书舍人。魏收撰 《魏史》,启柔等与同事。柔性颇专固,自是所闻,收常所 嫌惮。柔在史馆未久,逢勒成之际,志存偏党。魏书中 与其内外通亲者,并虚美过实,深为时论所讥焉。” 《外戚传》:“尔朱文畼聪明俊爽,多所通习,尝大遗魏收 金,请为其父作佳传。收论尔朱荣比韩、彭、伊、霍,盖由 是”也。

    《隋书薛道衡传》:“从子德音,有隽才,起家为游骑尉,佐 魏澹修魏史。史成,迁著作佐郎。”

    《魏澹传》:“澹字彦深,巨鹿下曲阳人也。祖鸾,魏光州刺 史。父季景,齐大司农卿,称为著姓,世以文学自业。澹 年十五而孤,专精好学,博涉经史,善属文,词采赡逸。 齐博陵王济闻其名,引为记室。及琅邪王俨为京畿 大都督,以澹为铠曹参军,转殿中侍御史。寻与尚书 左仆射魏收、吏部尚书阳休之、国子博士熊安生同” 修五礼,又与诸学士撰《御览》。书成,除殿上郎郎中、中 书舍人,复与李德林俱修国史。周武帝平齐,授纳言 中士。及高祖受禅,出为行台礼部侍郎。寻为散骑常 侍,聘陈主。使还,除太子舍人。废太子勇深礼遇之,屡 加优锡,令注《庾信集》,后撰《笑苑词林集》,世称其“博物。” 数年,迁著作郎,仍为太子学士。高祖以魏收所撰书, 褒贬失实,平绘为《中兴书》,事不伦序,诏澹别成《魏史》, 自道武下及恭帝,为十二纪,七十八传,别为《史论》及 例一卷,并目录,合九十二卷。澹之义例,与魏收多所 不同。其一曰:“臣闻天子者,继天立极,终始绝名,故《谷 梁传》曰:‘太上不名’。《曲礼》曰:‘天子不言出,诸侯不生名’。 诸侯尚不生名,况天”子乎?若为太子,必须书名,良由 子者对父之称,父前子名,礼之意也。是以桓公六年 九月丁卯,子同生,传曰:“举以太子之礼。”杜预注云:“桓 公子,庄公也。”十二公惟子同是嫡夫人之长子,备用 太子之礼,故史书之于策。即位之日,尊成君而不名, 《春秋》之义,圣人之微旨也。至如马迁,周之太子,并皆 言名,“汉之储贰,俱没其讳,以尊汉卑周,臣子之意也。” 窃谓虽立此理,恐非其义。何者?《春秋》《礼记》,“太子必书 名,天王不言出。”此仲尼之褒贬,皇王之称谓,非当时 与异代遂为优劣也。班固、范晔、陈寿、王隐、沈约,参差 不同,尊卑失序。至于魏收,讳太子之名,书天子之字, 过又甚焉。今所撰史,讳皇帝名,书太子字,欲以尊君 卑臣,依《春秋》之义也。其二曰:“五帝之圣,三代之英,积 德累功,乃文乃武。贤圣相承,莫过周室,名器不及后 稷,追谥止于三王。此即前代之茂实,后人之龟镜也。 魏氏平文以前,部落之君长耳。太祖远追二十八帝, 并极崇高,违尧舜宪章,越周公典礼。但道武出自结 绳,未师典诰,当须南董直”笔,裁而正之,反更饰非,言 是观过,所谓决渤澥之水,复去堤防,襄陵之灾,未可 免也。但力微天女所诞,灵异绝世,尊为始祖,得礼之 宜。平文、昭成,雄据塞表,英风渐盛,图南之业,基自此 始。长孙斤之乱也,兵交御座,太子授命,昭成获免。道 武此时,后缗方娠,宗庙复存,社稷有主,大功大孝,实 在献明,此“之三世,称谥可也。自兹以外,未之敢闻。”其 三曰:“臣以为《南巢》桀亡,牧野纣灭,斩以黄钺,县首白 旗。幽王死于骊山,厉王出奔于彘,未尝隐讳,直笔书之,欲以劝善惩恶,贻诫将来者也。而太武、献文,并皆 非命,前史立纪,不异天年,言论之间,颇露首尾。杀主 害君,莫知名姓,逆臣贼子,何所惧哉!君子之过,如日 月之食,圆首方足,孰不瞻仰,况复兵交御座,矢及王 屋,而可隐没者乎!今所撰史,分明直书,不敢回避。且 隐桓之死,闵昭杀逐,丘明据实,叙于经下,况复悬隔 异代,而致依违哉!”其四曰:“周道陵夷,不胜其弊,楚子 亲问九鼎,吴人来征百牢,无君之心,实彰行路,夫子 刊《经》,皆书曰卒。自晋德不竞,宇”宙分崩,或帝或王,各 自署置,当其生日,聘使往来,略如敌国。及其终也,书 之曰“死”,便同庶人。存没顿殊,能无怀愧!今所撰史,诸 国凡处华夏之地者,皆书曰“卒”,同之吴、楚。其五曰“壶 遂发问”,马迁答之,义已尽矣。后之述者,仍未领悟。董 仲舒、司马迁之意,本云:“《尚书》者隆平之典,《春秋》者拨 乱之法,兴衰理”异,制作亦殊,治定则直叙钦明,世乱 则辞兼显晦,分路命家,不相依放,故云“周道废,《春秋》 作焉;尧舜盛,《尚书》载之”是也。汉兴以来,改正朔,易服 色,臣力诵圣德,仍不能尽,余所谓述故事而君比之 《春秋》,谬哉。然则纪传之体,出自《尚书》,不学《春秋》明矣。 而范晔云:“《春秋》者,文既总略,好失事形,今之拟作,所 以为短。纪传者,史、班之所变也,网罗一代,事义周悉, 适之后学,此焉为优,故继而述之。”观晔此言,岂直非 圣人之无法,又失马迁之意旨。孙盛自谓钻仰具体 而放之,魏收云“鲁史既修,达者贻则。”子长自拘纪传, 不存师表。盖泉源所由,地非企及,虽复逊辞畏圣,亦 未思纪传所由来也。澹又以为“司马迁创立纪传以 来,述者非一,人,无善恶,皆为立论。计在身行迹,具在 政书,事既无奇,不足惩劝。案丘明亚圣之才,发扬圣 旨,言君子曰者,无非甚泰,其间寻常直书而已。今所 撰史,窃有慕焉,可为劝戒者,论其得失,其无损益者, 所不论也。”澹所著《魏书》甚简要,大矫收绘之失,上览 而善之。未几卒,年六十五。有文集三十卷行于世。 《文学传》潘徽。炀帝即位,诏徽与著作佐郎陆从典、太 常博士褚亮、欧阳询等助越公杨素撰《魏书》,会素薨 而止。

    《唐书柳仲郢传》:“仲郢常手钞六经,司马迁、班固、范晔 《史》皆一钞魏、晋及南北朝史,再又类所钞他书,凡三 十篇,号《柳氏自备》。旁录仙佛书甚众,皆楷小精真,无 行字。”

    《儒学传》:“元澹字行冲,景云中授太常少卿。行冲以系 出拓跋,恨史无编年,乃撰《魏典》三十篇。事详文约,学 者尚之。初,魏明帝时,河西柳谷出石,有牛继马之象。 魏收以晋元帝乃牛氏子,冒司马姓,以著石符。行冲 谓昭成皇帝名犍,继晋受命,独此可以当之。”

    《张公谨传》次子大安,终横州司马。子悱,仕元宗时为 集贤院判官。诏以其家所著《魏书》《说林》入院,缀修所 阙。累擢知图书括访异书使,进国子司业。

    《旧唐书张公谨传》:“子大素,龙朔中历位东台舍人,兼 修国史,撰《后魏书》一百卷。”

    《卢粲传》:“粲祖彦卿,撰《后魏记》二十卷,行于时。”

    北魏书部杂录

    六一《题跋大代修南华庙碑》“按《魏书》文成帝兴光二 年三月己亥,改元为太安。故《魏书》兴光无二年,而此 碑云二年三月甲午立者,盖立碑后六日始改元也。 其曰阐皇风于五叶者,自道武、明元、太武至于文成, 才四世尔。太武之弑,南安王余,立不逾年,亦被弑,不 得成君。而景穆太子,文成父也,追尊为帝,立庙称宗”, 故以为世也。魏自道武天兴元年议定国号,群臣欲 称代,而道武不许,乃仍称魏。自是之后,无改国称代 之事。今魏碑数数有之,碑石当时所刻不应妄,但史 失其事尔。由是言之,史家阙谬,可胜道哉!然予于史 家非长,故书之以待博学君子也。嘉祐八年岁在癸 卯七月三十日书。

    《野航史话》:魏收为魏书时,称秽史,至投牒者百数,然 史所讥指,况尔朱荣为韩彭伊霍则不然,其原文云: “若修德义之风,韩彭伊霍亦何足数。”此深讥直贬之 词,何云曲笔也。

    《容斋三笔》:魏收作《元魏一朝史》,修史诸人多被书录, 饰以美言,夙有怨者,多没其善。每言:“何物小子,敢共 魏收作色,举之则使上天,按之当使入地。”故众口喧 然,称为秽史。诸家子孙前后投诉,或云遗其家世职 位,或云不见纪录,或云妄有非毁,至于坐谤史而获 罪编配,因以致死者。其书今存,视南北八史中最为 冗谬。其《自序》云:“汉初,魏无知封高良侯,子均,均子恢, 恢子彦,彦子歆,歆子悦,悦子子建,子建子收。”无知于 收为七代祖,而世之相去七百馀年。其妄如是,则其 述他人世系与夫事业可知矣魏孝文自代迁洛,欲大变旧俗,既自改拓跋为元氏, 而诸功臣旧族自代来者,以姓或重复皆改之,于是 拔拔氏为长孙氏,达奚氏为奚氏,乙旃氏为叔孙氏, 丘穆陵氏为穆氏,步六孤氏为陆氏,贺赖氏为贺氏, 独孤氏为刘氏,贺楼氏为楼氏,勿忸于氏为于氏,尉 迟氏为尉氏,其更姓改物之意如此。然至于其孙恭 帝,翻以中原故家易赐蕃姓,如李弼为徒河氏,赵肃、 赵贵为乙弗氏,刘亮为侯莫陈氏,杨忠为《普六茹氏》, 王雄为《可频氏》,李虎、阎庆为《大野氏》,辛威为《普毛氏》, 田宏为《纥干氏》,耿豪为《和稽氏》,王勇为《库汗氏》,杨绍 为《叱利氏》,侯植为《侯伏侯氏》,窦炽为《纥豆陵氏》,李穆 为《㩉拔氏》,陆通为《步六孤氏》,杨纂为《莫胡卢氏》,寇俊 为《若口引》氏,段永为《尔绵氏》,韩褎为《侯吕陵氏》,裴文 举为《贺兰氏》,王轨为《乌丸》氏,陈忻为尉迟氏,樊深为 万纽于氏,一何其不循乃祖彝宪也!是时盖宇文泰 颛国,此事皆出其手,遂复国姓为拓跋,而九十九姓 改为单者,皆复其旧。泰方以时俗文敝,命苏绰仿《周 书》作《大诰》,又悉改官名,复周六卿之制。顾乃如是,殆 不可晓也。

    《焦氏笔乘》:元魏石刻有《大代修华岳庙碑》。欧公《集古 录跋》云:“魏自天兴元年议定国号,群臣欲称代,道武 不许,乃仍称魏。是后无改国称代之事。今魏碑数数 有之,碑石当时所刻,不应妄,但史失其事耳。由是言 之,史家阙谬多矣。按崔浩曰:‘昔太祖应天受命,兼称 代魏,以法殷商’。”当时二号,固尝并称,欧公岂未之考 与?

    “魏太武杀崔浩云浩刊所撰国史于石,立于郊坛。东 方所书魏先世事皆详实。北人忿恚,相与谮浩,暴扬 国恶,魏主大怒,遂族诛浩。”夫浩修国史直笔,乃其职 耳。惟是刊石衢路,若为可罪,然何至赤其族哉!及阅 《宋书柳元景传》云:“柳先世为索虏折冲将军、河北太 守,其姊夫为司徒崔浩,虏之相也。虏主拓跋焘南寇” 汝、颍,浩密有异图。光世要“河北义士为浩应,浩谋泄 被诛,河北大姓坐连谋夷灭者甚众。”然后知浩受祸 之酷,自有其故,特因史事发耳。

    《井观琐言》:“史中凡改姓名者,如刘更生、刘歆、姚元之 之类,当其未改,只当着旧名。元魏初,诸臣姓皆奇复, 孝文太和中,始改拓跋氏为元氏,拔拔氏为长孙氏, 达奚氏为奚氏,乙旃氏为叔孙氏,此类甚多。至西魏 恭帝初元,宇文泰废立,乃复国姓,拓跋氏九十九姓 改为‘单’”者,复其旧。中原故家,多易赐番姓,《宋书·索虏 传》《南齐书。魏虏传》,孝文未改姓之先,皆著其旧姓名, 乃得事实。魏收《魏书》率书新姓,温公《通鉴》从之,以就 简易,失其实矣。金斡离不、兀术等,其初亦只当书其 旧名,今《金史》尽书后所更名,宗望、宗弼之类,亦非是。 陈子经续编《通鉴》,悉书旧名,亦为有见。

    《通鉴》载魏太武杀崔浩云:“浩刊所撰国史于石,立于 郊坛。东方所书魏先世事,皆详实。北人忿恚,相与谮 浩,暴扬国恶。魏主大怒,遂族诛浩。”予谓浩修国史直 笔,自是其职,但不当刊石衢路耳。纵使以是获罪,何 至遽赤其族?太武虽暴,不应至此。《纲目》书“魏杀其司 徒崔浩,夷其族”,甚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