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学汇编 经籍典 第三百二十二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理学汇编 第三百二十三卷
理学汇编 经籍典 第三百二十四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

     第三百二十三卷目录

     经学部总论一

      礼记经解 儒行

      史记儒林列传序 自叙

      汉书艺文志六艺序 儒家序 儒林列传序

      后汉书儒林传序 儒林传后论

      晋书儒林传序

      梁书儒林传序

      陈书儒林传序

      北魏书儒林传序

      北齐书儒林传序

      北周书儒林传序 儒林传论

    经籍典第三百二十三卷

    经学部总论一

    礼记

    《经解》

    孔子曰:“入其国,其教可知也。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诗》 教也;疏通知远,《书》教也;广博易良,《乐》教也;絜静精微, 《易》教也;恭俭庄敬,《礼》教也;属辞比事,《春秋》教也。故《诗》 之失愚,《书》之失诬,《乐》之失奢,《易》之失贼,《礼》之失烦,《春 秋》之失乱。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而不愚,则深于《诗》者 也;疏通知远而不诬,则深于《书》者也;广博易良而不” 奢,则深于《乐》者也;“絜静精微而不贼”,则深于《易》者也; “恭俭庄敬而不烦”,则深于《礼》者也;“属辞比事而不乱”, 则深于《春秋》者也。

    正义曰:《经解》一篇,总是孔子之言。“记者录之,以为经解”者,皇氏云:“解者,分析之名。此篇分析六经体教不同,故名曰《经解》也。六经其教虽异,总以礼为本,故记者录入于礼。” “孔子曰:‘入其国,其教可知也’”者,言人君以《六经》之道,各随其民教之,民从上教,各从六经之性,观民风俗,则知其教,故云“其教可知”也。 “温柔敦厚,诗教也”者,温,谓颜色温润;柔,谓情性和柔。《诗》依违讽谏,不指切事情,故云“温柔敦厚”,是诗教也。 “疏通知远,《书》教也”者,《书》录帝王言语,举其大纲,事非繁密,是疏通上知帝王之世,是知远也。 “广博易良,乐教也”者,乐以和通为体,无所不用,是广博;简易良善,使人从化,是易良。

    “絜静精微,,易教也” 者,《易》之于人,正则获吉,邪则

    “获凶” ,“不为淫滥” 是絜静;“穷理尽性,言入秋毫” 是精微 。“恭俭庄敬,礼教也” 者,礼以恭逊、节俭、齐庄、敬慎为本,若人能恭敬节俭,是礼之教也 。“属辞比事,《春秋》教也” 者,属,合也。比,近也。《春秋》聚合会同之辞是属辞,比次褒贬之事,是比事也。凡人君行此等六经之教,以化于下,在下染习其教,还有六经之性,故云“诗教书教之等 。” 故《诗》之失愚者,《诗》主敦厚,若不节制,则失在于愚 。《书》之失诬者,《书》主知久远,若不节制,则失在于诬 。《乐》之失奢者,《乐》主广博知易,若不节制,则失在于奢 。《易》之失贼者,《易》主絜静严正,远近相取,爱恶相攻,若不节制,则失在于贼害 。《礼》之失烦者,《礼》主文物,恭俭庄敬,若不能节制,则失在于烦苛 。《春秋》之失乱者,《春秋》习战争之事,若不能节制,失在于乱。此皆谓人君用之教下,不能可否相济,节制合宜,所以致失也 。“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而不愚,则深于《诗》者也。” 此一经以《诗》化民,虽用敦厚,能以义节之。欲使民虽敦厚,不至于愚,则是在上深达于《诗》之义理,能以《诗》教民也。故云“深于诗者也。” 以下诸经,义皆放此 。此为政以教民,故有六经。若教国子弟于庠序,则唯用四术。故《王制》云:“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 是也。此六经者,惟论人君施化,能以此教民,民得从之,未能行之至极也。若盛明之君,为民之父母者,则能恩惠下极于民,则《诗》有好恶之情,《礼》有政治之礼,《乐》有谐和性情者,能与民至极。民同上情,故孔子《闲居》云:“志之所至,《诗》亦至焉;《诗》之所至,礼亦至焉;礼之所至,乐亦至焉” 是也。其《书》《易》《春秋》非是恩情相感,与民至极者,故孔子闲居无书《易》及《春秋》也。

    《儒行》

    鲁哀公问于孔子曰:“夫子之服,其儒服与?”孔子对曰: “丘少居鲁,衣逢掖之衣;长居宋,冠《章甫》之冠。丘闻之 也,君子之学也博,其服也乡,丘不知儒服。”

    郑注哀公馆孔子,见其服与士大夫异,又与庶人不同,疑为儒服而问之。逢犹大也。大掖之衣,大袂襌衣也。此君子有道艺者所衣也。孔子生鲁,长而之宋而冠焉。宋,其祖所出也。衣少所居之服,冠长所

    “居之冠”,是之谓乡。言不知儒服,非哀公意,不在于儒,乃今问其服。庶人襌衣,袂,二尺二寸。袪,尺二寸。正义。大掖之衣,肘腋之所宽。《大礼》:“大夫以上,其服侈袂,袂三尺三寸,袪尺八寸。”朝祭之服,必表里不襌也。孔子若依寻常侈袂服,则哀公无由怪之。以其大袂襌衣,异于士大夫常服,故问之。庶人无朝祭之服,襌衣,袂二尺二寸,袪尺二寸。《玉藻文》言深衣之制如此。今夫子著襌衣,与庶人同,其袂大,与庶人异,故谓衣为逢掖也。 应氏曰:儒之名,始见于《周官》,曰:“儒以道得名,末世不充其道,而徒于其服。哀公觇孔子之被服儒雅,而威仪进趋,皆有与俗不同者,怪而问之。孔子不敢以儒自居也,故言不知儒服。《郊特牲》云:‘章甫,殷道也’。”盖缁布冠殷世,则名章甫。章,明也,所以表明丈夫。大全蓝田吕氏曰:“古者衣服之制,自天子至于庶人,皆有差等,未闻儒者之有异服也。末世衣冠淆乱,至于无别,儒者独守法度,有异于众,此众所以谓之儒服,《哀公》所以发问也。”

    哀公曰:“敢问儒行?”孔子对曰:“遽数之,不能终其物;悉 数之,乃留,更仆,未可终也。”哀公命席,孔子侍曰:“儒有 席上之珍以待聘,夙夜强学以待问,怀忠信以待举, 力行以待取。”其自立有如此者。

    仆臣之摈相者,久则疲倦,虽代其仆,亦未得尽言之也。

    儒有衣冠中动作,慎其大让如慢,小让如伪,大则如 威,小则如愧,其难进而易退也,粥粥若无能也。其容 貌有如此者。

    容貌之大也,则有所不可犯,故“如威。”及其容貌之小也,则有所不敢为,故“如愧。”大全《大让》则诚然而后让,若不有之,故似慢也。若夫饮食辞辟之间,是小让也。小让实如伪之以为仪尔。

    儒有居处《齐》。齐音斋难。难去声“其坐起恭敬,言必先信,行 必中正,道涂不争险易之利,冬夏不争阴阳之和,爱 其死以有待也,养其身以有为也。”其备豫有如此者。 儒有“不宝金玉,而忠信以为宝;不祈土地,立义以为 土地;不祈多积,多文以为富。难得而易禄也,易禄而 难畜也。非时不见,不亦难得乎?非义不合,不亦难畜 乎?先劳而后禄,不亦易禄”乎。其近人有如此者。 儒有委之以货财。淹之以乐乐去声“好见利不亏其义, 劫之以众,沮之以兵,见死不更其守。”“鸷虫攫搏,不程 勇者;引重鼎,不程其力。往者不悔,来者不豫,过言不 再,流言不极,不断其威,不习其谋。”其特立有如此者。

    过,言出于己之失,知过则改,故不再流。言出于人之毁,礼义不愆,故不极。极,犹终也,言不终为所毁也。“不断其威”,言其威容不可得而挫折也。“不习其谋”者,言其谋必可成,不待尝试而后见于用也。方氏曰:“鸷猛之虫,当攫搏之,不程量其勇而后往,此况儒者勇足以犯难而无顾也。引重鼎不程其力,又以况儒者材”足以任事而有所胜也。《往者不悔》,非有所吝而不改也,为其动则当理,而未尝至于悔。《来者不豫》,非有所忽而不防也,为其机足以应变,而不必豫耳。大全蓝田吕氏曰:“鸷虫攫搏,不程其勇者,自反而缩。千万人吾往矣。”其勇也,非虑胜后动者也。“引重鼎不程其力者,仁之为器重,举者莫能胜也。其自任也,不知其力之不足者也。

    儒有可亲而不可劫也,可近而不可迫也,可杀而不 可辱也。其居处不淫,其饮食不溽,其过失可微辨而 不可面数也。其刚毅有如此者。”

    淫,侈溢也。溽,浓厚也。“侈其居处,厚其饮食,欲胜之也。欲胜则义不得立,不淫不溽,所以立义也。可微辩而不可面数。”此一句尚气好胜之言,于义理未合,所贵于儒者以见义必为闻过而改者也。何谓“可微辨而不可面数?”待人可矣,自待则不可也。

    儒有忠信以为甲胄,礼义以为干橹,戴仁而行,抱义 而处,虽有暴政,“不更其所”,其自立有如此者。

    《儒》有“一亩之宫,环堵之室,筚门圭窬。”窬音豆“《蓬户瓮牖》, 易衣而出,并日而食。”“上答之不敢以疑,上不答不敢 以谄。”其仕有如此者。

    “《上答之》不敢以疑”者,道合则就,即信之而不疑,无患失之心也。“上不答不敢以谄”者,不合则去,即安之而不谄,无患得之心也。

    儒有“今人与居,古人与稽。”今世行之,后世以为楷。适 弗逢世,上弗援,下弗推,谗谄之民,有比党而危之者。 身可危也,而志不可夺也。虽危,起居竟信,其志犹将 不忘百姓之病也。其忧思有如此者。

    儒有“博学而不穷,笃行而不倦,幽居而不淫,上通而 不困。”“《礼》之以和为贵,忠信之美,优游之法。慕贤而容 众,毁方而瓦合。”其宽裕有如此者。

    “毁方而瓦合”者,陶瓦之事,其初则圆,剖而为四;其形则方,毁其圆以为方,合其方而复圆,盖于涵容之中,未尝无分辨之意也

    儒有内称不辟亲,外举不辟怨,程功积事,推贤而进

    达之,不望其报,君得其志,苟利国家,不求富贵。其举 贤援能,有如此者。

    《儒》有“闻善以相告也,见善以相示也,爵位相先也,患 难相死也,久相待也,远相致也。”其任举有如此者。

    吕氏曰:“举贤援能,儒者所以待天下之士也;任举者所以待其朋友而已。必同其好恶也。故闻善相告,见善相示,必同其忧乐也。故爵位相先,患难相死,彼虽居下,不待之同升则不升;彼虽疏远,不致之同进则不进。此任举朋友,加重于天下之士者,义有厚薄故也。”

    儒有“澡身而浴德,陈言而伏,静而正之,上弗知也;粗 而翘之,又不急为也。”“不临深而为高,不加少而为多。 世治不轻,世乱不沮,同弗与,异弗非也。”其特立独行 有如此者。

    “翘”,与“招其君之过”,“招”字同,举也,举其过而谏之也。吕氏曰:“惟大人能格君心之非,在我者未正,未有能正人者也。故澡身浴德”者,所以正己也。“陈言而伏”者,入告嘉谋而顺之于外也。静而正之者,将顺其美,匡救其恶,常在于未形也,故曰“上弗知也。”方氏曰:“粗而翘之,然亦缓而不失节,故曰不急为也。世治而德常见”重,故曰“不轻。”世乱而志常自若,故曰“不沮。”与其所可与,不必同乎己也。非其所可非,不必异乎己也。

    儒有“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诸侯。慎静而尚宽,强毅以 与人,博学以知服。近文章,砥砺廉隅。虽分国如锱铢, 不臣不仕。”其规为有如此者。

    知,服知,力行之要也。近文,远于文,则质胜而野;近文章,则亦不使文揜其质也。“砥砺廉隅”者,求切磋琢磨之益,不刓方以为圆也。“十黍为絫,十絫为铢,二十四铢为两,八两为锱。”言人君好贤,虽分其国以禄贤者,视之如锱铢之轻,犹不臣不仕也。

    儒有合志同方,营道同术,并立则乐,相下不厌;久不 相见,闻流言不信,其行本方立义同而进,不同而退。 其交友有如此者。温良者,仁之本也。敬慎者,仁之地 也。宽裕者,仁之作也。孙接者,仁之能也。礼节者,仁之 貌也。言谈者,仁之文也。歌乐者,仁之和也。分散者,仁 之施也。儒者兼此而有之,犹且不敢言仁也。其尊让 有如此者。

    儒有不陨获于贫贱,不充诎于富贵,不慁君王,不累 长上,不闵有司,故曰儒。今众人之命儒也妄,常以儒 相诟病。孔子至舍,哀公馆之,闻此言也,言加信,行加 义,终没吾世,不敢以儒为戏。

    仁包四德百行之原,故于其终也,以仁为说焉。兼有此仁之行而不敢自以为仁,是尊仁而让善也。故曰“尊让有如此者。”陨者如有所坠失,获者如有所割刈。充者,骄气之盈。诎者,吝气之歉。郑氏曰:“陨获,困迫失志之貌。充诎,欢喜失节之貌。慁犹辱也。累犹系也。闵,病也。言不为天子诸侯卿大夫群吏所困迫而违道。”李氏曰:“《儒行》非孔子之言也,盖战国时豪士,所以高世之节耳。”其条十有五,然旨意重复,要其归,不过三数涂而已。一篇之内,虽时与圣人合,而称说多过。或曰:“哀公轻儒,孔子有为而言,故多自夸大以摇其君。”此岂所谓孔子者哉?

    史记

    《儒林列传序》

    太史公曰:余读功令至于广厉学官之路,未尝不废 书而叹也。曰:嗟乎!夫周室衰而《关雎》作,幽、厉微而《礼》 《乐》坏,诸侯恣行,政由强国。故孔子闵王路废而邪道 兴。于是论次《诗》《书》,修起礼乐。适齐闻《韶》,三月不知肉 味,自卫返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世以混浊莫 能用。是以仲尼干七十馀君无所遇,曰:“苟有用我者, 期月而已矣。”西狩获麟,曰:“吾道穷矣。”故因《史记》作《春 秋》,以当王法。其辞微而指博,后世学者多录焉。自孔 子卒后,七十子之徒散游诸侯,大者为师傅卿相,小 者友教士大夫,或隐而不见。故子路居卫,子张居陈, 澹台子羽居楚,子夏居西河,子贡终于齐,如田子方、 假干木、吴起、禽滑釐之属,皆受业于子夏之伦,为王 者师。是时独魏文侯好学,后陵迟以至于始皇,天下 并争于战国,儒术既绌焉,然齐鲁之间学者独不废 也。于威、宣之际,孟子、荀卿之列,咸遵夫子之业而润 色之,以学显于当世。及至秦之季世,焚《诗》《书》,坑术士, 六艺从此缺焉。陈涉之王也,而鲁诸儒持孔氏之礼 器往归陈王,于是孔甲为陈涉博士,卒与涉俱死。陈 涉起匹夫,驱瓦合,适戍,旬月以王楚,不半岁竟灭亡, 其事至微浅,然而缙绅先生之徒负孔子礼器,往委 质为臣者,何也?以秦焚其业,积怨而发愤于陈王也。 及高皇帝诛项籍,举兵围鲁,鲁中诸儒尚讲诵,习礼 乐,弦歌之音不绝,岂非圣人之遗化,好礼乐之国哉? 故孔子在陈曰:“归与!归与!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

    章,不知所以裁之。”夫齐、鲁之间于文章,自古以来,其
    考证
    天性也。故汉兴然后,诸儒始得修其经艺,讲习大射

    乡饮之礼。叔孙通作《汉礼仪》,因为太常诸生弟子共 定者,咸为逊首,于是喟然叹兴于学,然尚有干戈,平 定四海,亦未暇遑庠序之事也。孝惠、吕后时,公卿皆 武力有功之臣,孝文时颇征用。然孝文帝本好刑名 之言,及至孝景,不任儒者,而窦太后又好黄、老之术, 故诸博士具官待问,未有进者。及今上即位,赵绾、王 臧之属明儒学,而上亦乡之,于是招方正贤良文学 之士。自是之后,言《诗》于鲁则申培,公,于齐则辕固,生, 于燕则韩太傅。言《尚书》自“济南伏生;言《礼》自鲁高堂 生;言《易》自菑川田生;言《春秋》于齐鲁自胡母生于赵 自董仲舒。”及窦太后崩,武安侯田鼢为丞相,绌黄、老、 刑名百家之言,延文学儒者数百人,而公孙弘以《春 秋》白衣为天子三公,封以平津侯,天下之学士靡然 乡风矣。公孙弘为学官,悼道之郁滞,乃请白丞相、御 史言。制曰:“盖闻导民以礼,风之以乐。婚姻者,居室之 大伦也。今礼废乐崩,朕甚愍焉。故详延天下方正博 闻之士,咸登诸朝。其令礼官劝学讲议,洽闻兴礼,以 为天下先。”太常议与博士弟子崇乡里之化,以广贤 材焉。谨与太常臧、博士平等议曰:“闻三代之道,乡里 有教,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其劝善也显之朝廷,其 惩恶也加之刑罚。故教化之行也,建首善。自京师始, 由内及外。今陛下昭至德,开大明,配天地,本人伦,劝 学修礼,崇化厉贤,以风四方,太平之原也。古者政教 未洽,不备其礼,请因旧官而兴焉。”为博士官置弟子 五十人,复其身。太常择民年十八已上,仪状端正者, 补博士弟子。郡国县道邑有好“文学,敬长上,肃政教, 顺乡里,出入不悖所闻”者,令相长丞上属所二千石。 二千石谨察可者,当与计偕诣太常,得受业如弟子。 一岁皆辄试,能通一艺以上,补文学掌故缺。其高第 可以为郎中者,太常籍奏。即有秀才异等,辄以名闻; 其不事学,若不材及不能通一艺,辄罢之,而请诸不 称者罚。臣谨按《诏书》“律令”,下者明天人分际,通古今 之义,文章尔雅,训辞深厚,恩施甚美。小吏浅闻,不能 究宣,无以明布谕下治礼,次治掌故,以文学礼义为 官迁留滞。请选择其秩,比二百石以上,及吏百石通 一艺以上,补左右内史;大行卒史,比百石已下,补郡 太守;卒史,皆各二人,边郡一人,先用诵多者,若不足, 乃择掌故补中二千石属文学,掌故补郡属备员,请 著功令,他如律令。制曰:“可。”自此以来,则公卿大夫士 吏,斌斌多文学之士矣。

    《自叙》

    “《易》著天地、阴阳、四时、五行,故长于变;《礼》经纪人伦,故 长于行;《书》纪先王之事,故长于政;《诗》纪山川、谿谷、禽 兽、草木、牝牡、雌雄,故长于风;《乐》乐所以立,故长于和; 《春秋》辩是非,故长于治人。”是故《礼》以节人,《乐》以发和, 《书》以道事,《诗》以达意,《易》以道化,《春秋》以道义。

    汉书

    《艺文志六艺序》

    “六艺之文。《乐》以和神,仁之表也;《诗》以正言,义之用也; 《礼》以明体”,明者著见,故无训也;《书》以广听,知之术也; 《春秋》以断事,信之符也。五者盖五常之道,相须而备, 而《易》为之原。故曰:“《易》不可见,则乾坤或几乎息矣。”言 与天地为终始也。至于五学,世有变改,犹五行之更 用事焉。古之学者,耕且养,三年而通一艺,存其大体, “玩经文而已。是故用日少而畜德多,三十而《五经》”立 也。后世经传既已乖离,博学者又不思多闻阙疑之 义,而务碎义逃难,便辞巧说,破坏形体,说五字之文, 至于二三万言。后进弥以驰逐。故幼童而守一艺,白 首而后能言,安其所习,毁所不见,终以自蔽,此学者 之大患也。序六艺为九种:

    《儒家序》

    儒家者流,盖出于司徒之官,助人君顺阴阳,明教化 者也。游文于《六经》之中,留意于仁义之际,祖述尧、舜, 宪章文、武,宗师仲尼,以重其言,于道最为高。孔子曰: “如有所誉,其有所试。”唐虞之隆,殷周之盛,仲尼之业, 已试之效者也。然惑者既失精微,而辟者又随时抑 扬,违离道本,苟以哗众取宠。后进循之,是以《五经》乖 “析,儒学寖衰。”此辟儒之患。辟读僻

    《儒林列传序》

    古之儒者,博学乎六艺之文,六学者,王教之典籍,先 圣所以明天道,正人伦,致至治之成法也。周道既衰, 坏于幽、厉,礼乐征伐自诸侯出,陵夷二百馀年而孔 子兴。以圣德遭季世,知言之不用而道不行,迺叹曰: “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文王既殁,文不在兹 乎!”于是应聘诸侯,以答礼行谊。西入周,南至楚,畏匡, 厄陈干,七十馀君适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自卫反 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究观古今之篇籍,迺称 曰:“大哉,尧之为君也!唯天为大,唯尧则之,巍巍乎其 有成功,焕乎其有文章也!”又云:“周监于二世,郁郁乎 文哉,吾从周。”于是叙《书》则断《尧典》,称乐则法《韶》《舞》,论《诗》则首《周南》,缀周之礼,因《鲁春秋》,举十二公行事,绳 之以文武之道,成一王法,至获麟而止。盖晚而好《易》, 读之韦编,三绝而为之《传》,皆因近圣之事,以立先王 之教,故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下学而上达,知我者 其天乎!”仲尼既没,七十子之徒散游诸侯,大者为卿 相师傅,小者友教士大夫,或隐而不见。故子张居陈, 澹台子羽居楚,子夏“居西河,子贡终于齐”,如田子方、 段干木、吴起、禽滑釐之属,皆受业于子夏之伦,为王 者师。是时独魏文侯好学,天下并争于战国,儒术既 黜焉,然齐、鲁之间,学者犹弗废。至于威、宣之际,孟子、 荀卿之列,咸遵夫子之业而润色之,以学显于当世。 及至秦始皇兼天下,燔《诗》《书》,杀术士,六学从此缺矣。 陈涉“之王也,鲁诸儒持孔氏礼器而归之,于是孔甲 为涉博士,卒与俱死。陈涉起匹夫,驱适戍以立号,不 满岁而灭亡,其事至微浅,然而缙绅先生负礼器往 委质为臣者,何也?以秦禁其业,积怨而发愤于陈王 也。及高皇帝诛项籍,引兵围鲁,鲁中诸儒尚讲诵习 礼,弦歌之音不绝,岂非圣人遗化好学之国哉!”于是 诸儒始得修其经学,讲习大射、乡饮之礼。叔孙通作 《汉礼仪》,因为奉常,诸弟子共定者咸为选首,然后喟 然兴于学。然尚有干戈平定四海,未遑庠序之事也。 孝惠、高后时,公卿皆武力功臣,孝文时颇登用。然孝 文本好刑名之言,及至孝景,不任儒,窦太后又好黄 老术,故诸博士具官待问,未有进者。汉兴,言《易》自淄 川田生;言《书》自济南伏生;言《诗》于鲁则申培公,于齐 则辕固生燕则韩太傅,言《礼》则鲁高堂生;言《春秋》,于 齐则胡母生,于赵则董仲舒。及窦太后崩,武安君田 鼢为丞相,黜黄、老、刑名百家之言,延文学儒者以百 数,而公孙弘以治《春秋》为丞相,封侯。天下,学士靡然 乡风矣。弘为学官,悼道之郁滞,迺请白丞相、御史言: “制曰:‘盖闻导民以礼,风民以乐。婚姻者,人之大伦也。 今礼废乐崩,朕甚愍焉。故详延天下方正博闻之士, 咸登诸朝。其令礼官劝学,讲议洽闻,举遗兴礼,以为 天下先’。”太常议与博士弟子崇乡里之化,以厉贤材 焉。谨与太常臧、博士平等议曰:“闻三代之道,乡里有 教,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其劝善也显之朝廷,其惩 恶也加之刑罚,故教化之行也。建首善自京师始,繇 内及外。今陛下昭至德,开大明,配天地,本人伦,劝学 兴礼,崇化厉贤,以风四方,太平之原也。古者政教未 洽,不备其礼,请因旧官而兴焉。”为博士官,置弟子五 十人,复其身。太常择民年十八“已上,仪状端正者,补 博士弟子。郡国县官有好文学,敬长上,肃政教,顺乡 里,出入不悖所闻”者,令相长丞上属所二千石。二千 石谨察可者,当与计偕,请太常,得受业如弟子。一岁 皆辄试,能通一艺以上,补文学掌故缺。其高第可以 为郎中者,太常籍奏。即有秀才异等,辄以名闻。其不 事学,若不材,及“不能通一艺,辄罢之,而请诸不称者 罚。”臣谨案:诏书律令下者,明天人分际,通古今之谊, 文章尔雅,训辞深厚,恩施甚美。小吏浅闻,弗能究宣, 亡以明布谕,下以治礼。掌故以文学礼义,为官迁留 滞。请选择其秩,比二百石以上及吏百石通一艺以 上,补左右内史;大行卒史,比百石已下,补郡太守卒 史,皆各二人,边郡一人。先用诵,多者不足,乃择掌故 补中二千石属文学,掌故补郡属备员,请著功令,佗 如律令。制曰:“可。”自此以来,公卿、大夫士吏,彬彬多文 学之士矣。昭帝时,举贤良文学,增博士弟子员满百 人。宣帝末增倍之。元帝好儒,能通一经者皆复。数年, 以用度不足,更为设员千人。郡国置《五经》《百石卒史》。 成帝末,或言“孔子布衣,养徒三千人,今天子太学弟 子少。”于是增弟子员三千人,岁馀复如故。平帝时,王 莽秉政,增元士之子,得受业如弟子,勿以为员。岁课 甲科四十人为中郎,乙科二十人为太子舍人,丙科 四十人补文学掌故云。

    后汉书

    《儒林传序》

    昔王莽更始之际,天下散乱,礼乐分崩,典文残落。及 光武中兴,爱好经术,未及下车,而先访儒雅,采求阙 文,补缀漏逸。先是,四方学士多怀挟图书,遁逃林薮, 自是莫不抱负坟策,云会京师,范升、陈元、郑兴、杜林、 卫宏、刘昆、桓荣之徒,继踵而集。于是立《五经》博士,各 以家法教授。《易》有施、孟、梁丘、京氏,《尚书》欧阳、大、小夏 侯,《诗》,齐、鲁、韩、毛,《礼》大小戴,《春秋》严、颜,凡十四博士,太 常差次总领焉。建武五年,乃修起太学,稽式古典,笾 豆干戚之容,备之于列;服方领、习矩步者,委它乎其 中。中元元年,初建三雍。明帝即位,亲行其礼。天子始 冠通天,衣日月,备法物之驾,盛清道之仪,坐明堂而 朝群后,登灵台以望云物,袒割辟雍之上,尊养三老 五更,飨射礼毕,帝正坐自讲,诸儒执经问难于前,冠 带缙绅之人,圜桥门而观听者,盖亿万计。其后复为 功臣子孙、四姓末属别立校舍,搜选高能以受其业。 自期门羽林之士,悉令通《孝经》章句,匈奴亦遣子入学。济济乎,洋洋乎,盛于永平矣。建初中,大会诸儒于 白虎观,详考同异,连月乃罢。肃宗亲临称制,如《石渠》 故事,顾命史臣,著为通义。又诏高才生受《古文尚书》 《毛诗》《穀梁》《左氏春秋》,虽不立学官,然皆擢高第为讲 郎,给事近署,所以网罗遗逸,博存众家。孝和亦数幸 东观,览阅书林。及邓后称制,学者颇懈。时樊准、徐防 并陈敦学之宜,又言儒职多非其人。于是制诏公卿 妙简其选。三署郎能通经术者,皆得察举自安。帝览 政,薄于艺文,博士倚席不讲,朋徒相视怠散。学舍颓 敝,鞠为园蔬,牧儿荛竖,至于薪刈其下。顺帝感翟酺 之言,乃更修黉宇,凡所造构二百四十房,千八百五 十室。试明经下第,补弟子。增甲乙之科,员各十人。除 郡国耆儒,皆补郎、舍人。太初元年,梁太后诏曰:“大将 军下至六百石,悉遣子就学。每岁辄于乡射月一飨 会之。”以此为常。自是游学增盛,至三万馀生。然章句 渐疏,而多以浮华相尚,儒者之风盖衰矣。党人既诛, 其高名善士多坐流废。后遂至忿争,更相言告。亦有 私行金货,定兰台,漆书经字,以合其私文。熹平四年, 灵帝乃诏诸儒正定《五经》,刊于石碑,为古文、篆、隶三 体书法,以相参检。树之学门,使天下咸取则焉。初,光 武迁还洛阳,其经牒秘书,载之二千馀两。自此以后, 参倍于前。及董卓移都之际,吏民扰乱,自辟雍、东观、 兰台、石室、宣明、鸿都诸藏,典策文章,竞共剖散。其缣 帛图书,大则连为帷盖,小乃制为縢囊。及王允所收 而西者,裁七十馀乘,道路艰远,复弃其半矣。后长安 之乱,一时焚荡,莫不泯尽焉。东京学者猥众,难以详 载。今但录其能通经名家者,以为《儒林篇》,其自有列 传者,则不兼书。若师资所承,宜标名为证者,乃著之 云。

    《儒林传后论》

    自光武中年以后,干戈稍戢,专事经学,自是其风世 笃焉。其服儒衣称先王,游庠序,聚横一作黉塾者,盖布 之于邦域矣。若乃经生所处不远万里之路,精庐暂 建,赢粮动有千百。其耆名高义开门受徒者,编牒不 下万人皆专相传祖,莫或讹杂。至有分争王庭,树朋 私里繁其章条穿求崖穴以合一家之说。故扬雄曰: “今之学者非独为之华藻,又从而绣其鞶帨。”夫书理 无二,义归有宗而硕学之徒莫之或徙故通人鄙其 固焉。又雄所谓“𫍢𫍢之学,各习其师也。”且观成名高 第,终能远至者,盖亦寡焉,而迂滞若是矣。然所谈者 仁义,所传者圣法也。故人识君臣父子之纲,家知违 邪归正之路。自桓、灵之间,君道秕僻,朝纲日陵,国隙 屡启,自中智以下,靡不审其崩离,而权强之臣,息其 窥盗之谋,豪俊之夫,屈于“鄙生之议者,人诵先王言 也,下畏逆顺,势也。至如张温、皇甫嵩之徒,功定天下 之半,声驰四海之表,俯仰顾盼,则天业可移,犹鞠躬 昏主之下,狼狈折札之命,散成兵就绳约而无悔心。 暨乎剥桡自极,人神数尽,然后群英乘其运,世德终 其祚,迹衰敝之所由致,而能多历年所者,斯岂非学 之效乎?”故先师垂典文,褒励学者之功笃矣。不循《春 秋》。至乃比于弑逆,其将有意乎。

    晋书

    《儒林传序》

    昔周德既衰,诸侯力政,礼经废缺,《雅》《颂》陵彝。夫子将 圣多能,固天攸纵,叹凤鸟之不至,伤麟出之非时。于 是乃删《诗》《书》,定《礼》《乐》,赞《易》道,修《春秋》,载籍逸而复存, 《风》《雅》变而还正。其后卜商、卫、赐、田、吴、孙、孟之俦,或亲 禀微言,或传闻大义,犹能强晋存鲁,藩魏却秦,既抗 礼于邦君,亦驰声于海内。及嬴氏惨虐,弃德任刑,炀 坟籍于埃尘,填儒林于坑阱,严是古之法,扺挟书之 罪,先王徽烈,靡有孑遗。汉祖勃兴,救焚拯溺,粗修礼 律,未遑俎豆。逮于孝武,崇尚文儒,爰及东京,斯风不 坠。于是傍求蠹简,博访遗书,创甲乙之科,擢贤良之 举,莫不纡青拖紫,服冕乘轩,或徒步而取公卿,或累 旬以膺台鼎。故缙绅之士,靡然向风,“馀芳遗烈,焕乎 可纪者也。”洎当涂草创,深务兵权,而主好斯文,朝多 君子,鸿儒硕学,无乏于时。武帝受终,忧劳军国。时既 初并庸蜀,方事江湖,训卒厉兵,务农积谷,犹复修立 学校,临幸辟雍,而荀𫖮以制度赞惟新,郑冲以儒宗 登保傅,茂先以博物参朝政,子真以好礼居秩宗,虽 愧明扬,亦非遐弃。既而荆、扬底定,区㝢乂安,群公草 封禅之仪,天子发谦冲之诏,未足比隆三代,固亦擅 美一时。惠帝缵戎,朝昏政弛,衅起宫掖,祸成,藩翰。惟 怀。逮愍丧乱弘多,衣冠礼乐,扫地俱尽。元帝运锺百 六,光启中兴,贺、荀、刁、杜诸贤,并稽古博文,财成礼度。 虽尊儒劝学,亟降于纶言;东序西胶,未闻于弦诵。明 皇聪睿,雅爱流略,简文元嘿,敦悦《丘坟》,乃招集学徒, 弘奖风烈,并时艰祚促,未能详备。有晋始自中朝,迄 于江左,莫不崇饰华竞,祖述虚元,摈阙里之典经,习 正始之馀论,指礼法为流俗,目纵诞以清高。遂使宪 章弛废,名教颓毁,五姓乘间而竞逐,二京继踵以沦胥,运极道消,可为长叹息者矣。郑冲等名位既隆,自 有列传,其馀编之于左,以续前史。《儒林》云。

    梁书

    《儒林传序》

    汉氏承秦燔书,大弘儒训,太学生徒,动以万数,郡国 黉舍,悉皆充满,学于山泽者,至或就为列肆,其盛也 如是。汉末丧乱,其道遂衰。魏正始以后,仍尚元虚之 学,为儒者益寡。时荀𫖮、挚虞之徒,虽删定新礼,改官 职,未能易俗移风。自是中原横溃,衣冠殄尽,江左草 创,日不暇给。以迄于宋、齐,国学时或开置,而劝课未 博,建之不及十年,盖取文具,废之多历世祀。其弃也, 忽诸乡里,莫或开馆,公卿罕通经术。朝廷大儒,独学 而弗肯养众;后生孤陋,拥经而无所讲习。三德六艺, 其废久矣。高祖有天下,深愍之,诏求硕学,治五礼,定 六律,改斗历,正权衡。天监四年,诏曰:“二汉登贤,莫非 经术,服膺雅道,名立行成。魏、晋浮荡,儒教沦歇,风节 罔树,抑此之由。朕日昃罢朝,思闻俊异,收士得人,实 惟酬奖。可置《五经》博士各一人,广开馆宇,招纳后进。” 于是以平原明山宾、吴兴沈峻、建平严植之、会稽贺 玚补博士,各主一馆,馆有数百生,给其饩廪,其射策 通明者,即除为吏,十数月间,怀经负笈者云会京师。 又选遣学生如会稽云门山,受业于庐江何引,分遣 博士祭酒到州郡立学。七年,又诏曰:“建国君民,立教 为首,砥身砺行,由乎经术。朕肇基明命,光宅区宇,虽 耕耘雅业,傍阐艺文,而成器未广,志本犹阙,非以镕 范贵游,纳诸轨度,思欲式敦让齿,自家刑国。今声训 所渐,中外同风,宜大启庠敩,博延胄子,务彼十伦,弘 此三”德,使陶钧远被,微言载表。于是皇太子、皇子、宗 室王侯,始就业焉。高祖亲屈舆驾,释奠于先师先圣, 申之以宴语,劳之以束帛,济济焉,洋洋焉,大道之行 也如是。其伏曼容、何佟之、范缜有旧名于世,为时儒 者;严植之、贺玚等首膺兹选,今并缀为《儒林传》云。

    陈书

    《儒林传序》

    盖今儒者本因古之六学,以教之典籍,斯则先圣所 以明天道、正人伦,致治之成法也。秦始皇焚书坑儒, 六学自此缺矣。汉武帝立五经博士,置弟子员,设科 射策,劝以官禄,其传业者甚众焉。自两汉登贤,咸资 经术。魏晋浮荡,儒教沦歇,公卿士庶,罕通经业矣。宋 齐之间,国学时复开置。梁武帝开五馆,建国学,总以 《五经》教授,经各置助教云。武帝或纡銮驾,临幸庠序, 释奠先师,躬亲试胄,申之宴语,劳之束帛,济济焉,斯 盖一代之盛矣。高祖创业开基,承前代离乱,衣冠殄 尽,寇贼未宁,既日不暇给,弗遑劝课。世祖以降,稍置 学官,虽博延生徒,成业盖寡。今之采缀,盖亦梁之遗 儒云。

    北魏书

    《儒林列传序》

    自晋永嘉之后,运锺丧乱,宇内分崩,群凶肆祸,生民 不见俎豆之容,黔首唯睹戎马之迹,礼乐文章,扫地 将尽。而气之所感,斯道犹存。高才有德之流,自强蓬 荜;鸿生硕儒之辈,抱器晦亡。太祖初定中原,虽日不 暇给,始建都邑,便以经术为先,立太学,置《五经》博士, 生员千有馀人。天兴二年春,增国子太学生员至三 “千,岂不以天下可马上取之,不可以马上治之?为国 之道,文武兼用,毓才成务,意在兹乎!”圣达经猷,盖为 远矣。四年春,命乐师入学,习舞释菜于先圣先师。太 宗世,改国子为中书学,立教授博士。世祖始光三年 春,别起太学于城东。后征卢元、高允等,而令州郡各 举才学,于是人多砥尚,儒林转兴。显“祖太安初,诏立 乡学,郡置博士二人,助教二人,学生六十人。后诏大 郡立博士二人,助教四人,学生一百人;次郡立博士 二人,助教二人,学生八十人;中郡立博士一人,助教 二人,学生六十人;下郡立博士一人,助教一人,学生 四十人。太和中,改中书学为国子学,建明堂、辟雍,尊 三老五更,又开皇子”之学。及迁都洛邑,诏立国子、太 学、四门小学。高祖钦明稽古,笃好《坟》典,坐舆据鞍,不 忘讲道。刘芳、李彪诸人以经书进,崔光、邢峦之徒以 文史达,其馀涉猎典章,闲集词翰,莫不縻以好爵,动 贻赏眷。于是斯文郁然,比隆周、汉。世宗时,复诏营国 学,树小学于四门,大选儒生以为小学博士,员四十 人。虽黉宇未立,而经术弥显。时天下承平,学业大盛, 故燕、齐、赵、魏之间,横经着录,不可胜数。大者千馀人, 小者犹数百。州举茂异,郡贡孝廉,对扬王庭,每年逾 众。神龟中,将立国学,诏以三品以上及五品清官之 子以充生选。未及简置,仍复停寝。正光三年,乃释奠 于国学,命祭酒崔光讲《孝经》,始置国子生三十六人。 暨孝昌之后,海内淆乱,四方校学,所存无几。永熙中, 复释奠于国学,又于显阳殿诏祭酒刘𫷷讲《孝经》,黄 门李郁说《礼记》,中书舍人卢景宣讲《大戴礼》《夏小正

    篇》,复置生七十二人。及迁都于邺,国子置生三十六
    考证
    人。至于兴和、武定之世,寇难既平,儒业复光矣。汉世

    郑元并为众经注解,服虔、何休各有所说。元《易》《书》《诗》 《礼》《论语》《孝经》,虔《左氏春秋》;休《公羊传》大行于河北,王 肃《易》亦间行焉。晋世杜预注《左氏》,预元孙坦,坦弟骥, 于刘义隆世并为青州刺史,传其家业,故齐地多习 之,自梁、越以下,传受讲说者甚众。今举其知名者附 列于后云。

    北齐书

    《儒林传序》

    班固称“儒家者流”,盖出于司徒之官,助人君顺阴阳, 行教化者也。圣人所以明天道,正人伦。是以古先哲 王,率由斯道。高祖生于边朔,长于戎马之间,因魏氏 丧乱之馀,属尔朱残酷之举,文章咸荡,礼乐同奔,弦 歌之音且绝,俎豆之容将尽。及仗义建旗,扫清区县, 以正君臣,以齐上下。至乎一人播越,九鼎潜移,文武 “神器,顾盻斯在。犹且援立宗支,重安社稷,岂非跼名 教之地,渐仁义之风与?属疆场多虞,戎车岁驾,虽庠 序之制,有所未遑,而儒雅之道,遽形心虑。”魏天平中, 范阳卢景裕同从兄礼于本郡起逆,高祖免其罪,置 之宾馆,以经教授太原公以下。及景裕卒,又以赵郡 李同轨继之。二贤并大蒙恩遇,待以“殊礼。”同轨之亡, 复征中山张雕、渤海李铉、刁柔、中山石跃等,递为诸 子师友。及天保、大宁、武平之朝,亦引进名儒,授皇太 子诸王经术。然爰自始基,暨于季世,唯济南之在储 宫,性识聪敏,颇自砥砺,以成其美。自馀多骄恣傲狠, 动违礼度,“日就月将,无闻焉尔。镂冰雕朽,迄用无成, 盖有由也。夫帝子王”孙,禀性淫逸,况义方之情不笃, 邪僻之路竞开。自非得自生知,体包上智,而内有声 色之娱,外多犬马之好,安能入便笃行,出则友贤者 也。徒有师傅之资,终无琢磨之实,下之从化,如风靡 草。是以世胄之门,罕闻强学。若使贵游之辈,饰以明 经,可谓稽山竹箭,加之以括羽,俯拾青紫,断可知焉。 而齐“氏司存,或失其守,师保疑丞,皆赏勋旧。国学博 士,徒有虚名,唯国子一学,生徒数十人耳,欲求官正 国治,其可得乎?”胄子以通经仕者,唯博陵崔子发、广 平宋游卿而已,自外莫见其人。幸朝章宽简,政网疏 阔,游手浮惰,十室而九。故横经受业之侣,遍于乡邑; 负笈从官之徒,不远千里,伏膺无怠,善诱不倦。入闾 里之内,乞食为资;憩桑梓之阴,动逾千数。燕赵之俗, 此众尤甚。齐制,“诸郡并立学,置博士、助教授经,学生 俱差逼充员,士流及豪富之家皆不从调。备员既非 所好,坟籍固不关怀,又多被州郡官人驱使,纵有游 惰,亦不检治。皆由上非所好之所致也。诸郡俱得察 孝廉,其博士、助教及游学之徒通经者推择充举。射 策十条,通八以上,听九品出身。其尤异者亦蒙抽擢。” 凡是经学诸生,多出自魏末大儒徐遵明门下。河北 讲郑康成所注《周易》,遵明以传卢景裕及清河崔瑾。 景裕传权会,权会传郭茂。权会早入京都,郭茂恒在 门下教授。其后能言《易》者,多出郭茂之门。河南及青、 齐之间,儒生多讲王辅嗣所注《周易》,师训盖寡。齐时 儒士罕传《尚书》之业,徐遵明兼通之。遵明受业于屯 留王总,传授浮阳李周仁及渤海张文敬及李铉、权 会,并郑康成所注,非古文也。下里诸生,略不见孔氏 注解。武平末,河间刘光伯、信都刘士元始得费甝义 疏,乃留意焉。其《诗》《礼》《春秋》,尤为当时所尚,诸生多兼 通之。《三礼》并出遵明之门,徐传业于李铉、沮俊、田元 凤、冯伟、纪显敬、吕黄龙、夏怀敬。李铉又传授刁柔、张 买奴、鲍李祥、邢峙、刘昼、熊安生,安生又传孙灵晖、郭 仲坚、丁恃德。其后生能通《礼经》者,多是安生门人。诸 生尽通《小戴礼》,于《周》《仪礼》兼通者十二三焉。通《毛诗》 者,多出于魏朝博陵刘献之。献之传李周仁,周仁传 董令度、程归则,归则传刘敬和、张思伯、刘轨思,其后 能言《诗》者,多出二刘之门。河北诸儒能通《春秋》者,并 服子慎所注,亦出徐生之门。张买奴、马敬德、邢峙、张 思伯、张雕、刘昼、鲍长暄、王元则,并得服氏之精微。又 有卫觊、陈达、潘叔度,虽不传徐氏之门,亦为通解。又 有姚文安、秦道静,初亦学服氏,后更兼讲杜元凯所 注。其河外儒生,俱伏膺杜氏,其《公羊》《穀梁》二传,儒者 多不措怀。《论语》《孝经》诸学徒莫不通讲。诸儒如权会、 李铉、刁柔、熊安生、刘轨思、马敬德之徒,多自出义疏, 虽曰专门,亦皆粗习也。今《序》所录诸生,或终于魏朝, 或名宦不达,纵能名家,又阙其由来及所出郡国,并 略存其姓名而已。俱取其尤通显者,列于《儒林》云。熊 安生名在《周史》,光伯元士著于《隋书》,辄不重述。

    周书

    《儒林传序》

    自书契之兴,先哲可得而纪者,莫不备乎!经传。若乃 选君德于列辟,观遗烈于风声,帝莫高于尧舜,王莫 显于文武。是以圣人祖述其道,垂文于六学;宪章其 教,作范于百王。自兹以降,三微骤迁,五纪递袭,损益 异术,治乱殊涂。秦承累世之基,任刑法而殄灭;汉无尺土之业,崇经术而长久。雕虫是贵,魏道所以陵夷。 “元风既兴,晋纲于焉大坏。考九流之殿最,校四代之 兴衰,正君臣,明贵贱,美教化,移风俗,莫尚于儒。”故皇 王以之致刑措而反淳朴,贤达以之镂金石而雕竹 素。儒之时义大矣哉!自有魏道消,海内版荡,彝伦攸 斁,戎马生郊,先王之旧章,往圣之遗训,扫地尽矣。及 太祖受命,雅好经术,求阙文于三古,“得至理于千载, 黜魏、晋之制度,复姬旦之茂典。卢景宣学通群艺,修 五礼之缺;长孙绍远才称洽闻,正六乐之坏。由是朝 章渐备,学者向风。世宗纂历,敦尚学艺,内有崇文之 观,外重成均之职,握素怀铅,重席,解颐之士间出于 朝廷。圆冠方领,执经负笈之生,着录于京邑,济济焉 足以逾于向时矣。”洎高祖保定三年,乃下诏尊太傅 燕公为“三老。”帝于是服衮冕,乘碧辂,陈文物,备礼容, 清跸而临太学,袒割以食之,奉觞以酳之,斯固一世 之盛事也。其后命𬨎轩而致玉帛,征沉重于南荆。及 定山东,降至尊而劳万乘,待熊生以殊礼。是以天下 向慕,文教远覃,衣儒者之服,挟先王之道,开黉舍,延 学徒者比肩,励从师之志,守专门之业,辞亲戚,甘勤 苦者成市。虽遗风盛业,不逮魏、晋之辰,而风移俗变, 抑亦近代之羙也。其儒者自有别传,及终于隋之中 年者,则不兼录,自馀撰于此篇云。

    《儒林传论》

    史臣曰:前世通六艺之士,莫不兼达政术,故云“拾青 紫如地芥。”近代守一经之儒,多暗于时务,故有贫且 贱之耻。虽通塞有命,而大抵皆然。尝论之曰:夫金之 质也至刚,铸之可以成器;水之性也柔弱,壅之可以 坏山。况乎肖天地之貌,含五常之德,朱蓝易染,薰莸 可变,固以随邹俗而好长缨,化齐风而贵紫服。若乃 进趣矜尚,《中庸》之常情;高秩厚礼,上智之所欲。是以 两汉之朝,重经术而轻律令。其聪明特达者,咸励精 于专门。以通贤之质,挟黼藻之美,大则必至公卿,小 则不失守令。近代之政,先法令而后经术,其沉默孤 微者,亦笃志于章句。以先王之道,饰腐儒之姿,达则 不过侍讲训胄,穷则终于弊衣箪食。“由斯言之,非两 汉栋梁之所育,近代薪樗之所产哉?盖好尚之道殊, 遭遇之时异也。史臣每闻故老称沉重,所学非止六 经而已,至于天官律历、阴阳纬候流略所载释老之 典,靡不博综,穷其幽赜,故能驰声海内,为一代儒宗。 虽前世徐广、何承天之俦,不足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