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学汇编 经籍典 第八十八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理学汇编 第八十九卷
理学汇编 经籍典 第九十卷


    考证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

     第八十九卷目录

     易经部艺文一

      让易经博士疏      后汉范升

      费氏易左氏春秋立博士奏议  前人

      外史论易          黄宪

      答虞翻书          孔融

      通易论          魏阮籍

      答周弘正请释乾坤二系诏  梁武帝

      请朱异奉述制旨易义表   简文帝

      请武帝释乾坤二系表    周弘正

      负苓者说         隋王通

      进士策问        唐权德舆

      明经策问          前人

      进士策问          韩愈

      与董生言易辨       刘禹锡

      与刘禹锡论周易九六说书  柳宗元

      天行健赋         翟楚贤

      乾坤为天地赋        陆肱

      八卦赋           敬括

      枯杨生梯赋         前人

      谦赋            陆肱

      同人于野赋         周针

      拔茅赋           路荡

      鸿渐于陆赋         崔陟

      鸿渐赋           陆贽

      田获三狐赋         李咸

      射隼高墉赋         敬骞

      前题           武少仪

      得意忘言赋         谢观

      舞中成八卦赋       张存则

      前题           白行简

      前题           钱众仲

      神蓍赋           阙名

      御笔奖谕沈该进易传札子  宋高宗

      除朱震秘书少监告词     同前

      除朱震兼资善堂赞读告词   同前

      易兼三才赋        范仲淹

      易或问          欧阳修

      系辞说           前人

      答宋咸书          前人

      易论            苏洵

      易策问          王安石

      易论            苏轼

      代守臣谢赐御书周易尚书表 汤思退

      进小易传札子        沈该

      记御笔奖谕后        前人

      缴进御笔奖谕石刻札子    前人

      中书省送到朱元升三易备遗照札

                   家铉翁

      大易赋          郑刚中

      读易赋          高似孙

    经籍典第八十九卷

    易经部艺文一

    《让易经博士疏》
    后汉·范升

    后汉建武二年光武征范升诣怀官拜议郎迁博士。

    臣与博士梁恭、山阳太守吕羌,俱修《梁丘易》。二臣年 并耆艾,经学深明,而臣不以时退,与恭并立,深知羌 学,又不能达,惭负二老,无颜于世。“诵而不行,知而不 言,不可开口以为人师,愿推博士,以避恭、羌。”帝不许

    《费氏易左氏春秋立博士奏议》
    前人

    尚书令韩歆上疏,欲为费氏易、《左氏春秋》立博士诏下其议四年正月,朝公卿大夫博士见于云台,帝谓范升曰:“范博士可前平说。” 升起对,退而为奏议以上。

    “臣闻主不稽古,无以承天;臣不述旧,无以奉君。”陛下 愍学微缺,劳心经艺,情存博闻,故异端竞进。近有司 请置京氏《易》博士,群下执事,莫能据正。京氏既立,费 氏怨望,《左氏春秋》复以比类,亦希置立。京、费已行,次 复高氏。《春秋》之家,又有驺、夹。如令《左氏》、费氏得置博 士,高氏驺夹,五经奇异,并复求立,各有所执,乖戾分 争,从之则失道,不从则失人,将恐陛下必有厌倦之 听。孔子曰:“博学约之,弗叛矣夫!”夫学而不约,必叛道 也。颜渊曰:“博我以文,约我以礼。”孔子可谓知教,颜渊 可谓善学矣。《老子》曰:“学道日损。”损,犹约也。又曰:“绝学 无忧,绝末学也。”今费、左二学,无有本师,而多反异先 帝,前世有疑于此,故京氏虽立,辄复见废。疑道不可 由,疑事不可行。《诗》《书》之作,其来已久。孔子尚周流游观,至于知命,自卫反鲁,迺正《雅》《颂》。今陛下草创天下, 纪纲未定,虽设学官,无有弟子。《诗》《书》不讲,《礼》《乐》不修, 奏立左费,非政急务。孔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传》 曰:“闻疑传疑,闻信传信,而尧、舜之道存。”愿陛下疑先 帝之所疑,信先帝之所信,以示反本,明不专己。天下 之事所以异者,以不一本也。《易》曰:“天下之动,贞夫一 也。”又曰:“正其本,万事理。”五经之本,自孔子始。

    《外史论易》
    黄宪

    征君将见鲁王,骤雨至,居而读《易》,周岑、左权、朱俊、孔 绍祖侍坐。朱俊曰:“俊闻之古之豪杰不以章句而媚 时,故有志者往往得奋其策而树功于天下,刊名于 竹帛,此豪杰之所为也。夫子宾于鲁,鲁王师之,出不 为甯戚之穷,进不为冯讙之乞,动不为子方之骄,语 不为韩非之激,温裕足以宁其人民,忠恕足以达其 政事,贞亮足以光其社稷,而值多难之朝,遭惛蚀之 世,此诚豪杰得志之秋也。今夫子疏疏然,暗而若拙, 默而若愚,终日端居而读《周易》,不亦钝乎?”征君曰:“汝 恶知哉?昔者吴起以兵机见魏文侯,得显其身,而卒 以自毙;啇鞅以刑名说秦孝公,秦国治强,封商于之 地,秦是以有窥周室之心;苏秦以纵术说六国诸侯, 得相其身,然二子卒蹈车裂之祸,民无称焉。至于韩 非、李斯、刘淮南之徒,皆明智而通达,博文而延誉,然 犹不免于显戮,此由昧《易》之道也。故知《易》者,善为巧 拙愚智之间,随时而动,缘机而流,宜柔宜刚,宜弛宜 张,宜行宜藏,宜圆宜方,此之谓知《易》。”故曰:“知变化之 道者,其知神之所为乎?”朱俊出周岑左权孔绍祖疑 而问曰:“子之论《易》,予小子不识所谓也,敢问今何时 哉?”曰:“蛊。”曰:“今汉室虽乱,其子孙犹蕃于有商,皆据必 争之国,守膏腴之壤,相与而辅佐之,犹可济也。何谓 蛊哉?”曰:“是则然矣。汝独不见蛛之结网于屋梁之隅 中,坐而待食,自以为安,及栋梁朽而榱题倾,蛛乎虽 欲寄”一丝以聊适,不可获矣。当今之世,何异斯夫!

    《答虞翻书》
    孔融

    示所著《易传》,自商瞿以来,舛错多矣。去圣弥远,众说 骋辞。曩闻延陵之论《乐》,今睹吾君之治《易》,知东南之 美者,非但会稽之竹箭焉。又观象云物,察应寒温,推 本祸福,与神合契,可谓探赜旁通者已。方世清圣,上 求贤者,梁丘以《卦筮》宁世,刘向以《洪范》昭名。想当来 翔,追踪前烈,相见乃尽,不复多陈。

    《通易论》
    魏·阮籍

    阮子曰:“《易》者何也?乃昔之元真,往古之变经也。庖牺 氏当天地一终,值人物憔悴,利用不存,法制夷昧,神 明之德不通,万物之情不类,于是始作八卦,引而伸 之,触类而长之。分阴阳,序刚柔,积山泽,连水火,杂而 一之,变而通之,终于《未济》,六十四卦,尽而不穷。是以 天地象而万物形,吉凶著而悔吝生,事用有取,变化 有成,南面听断,向明而治,结绳而为网罟,致日中之 货,修耒耜之利,以教天下,皆得其所。黄帝、尧、舜,应时 当务,各有攸取,穷神知化,述则天序。庖牺氏布演六 十四卦之变,后世圣人观而因之,象而用之。禹汤之 经皆在,而上古之文不存。至乎文王,故系其辞。”于是 《归藏》氏逝而周代经兴。上下无常,刚柔相易,不可为 典要,惟变所适,故谓之《易》。《易》之为书也,本天地,因阴 阳,推盛衰,出自幽微,以致明著。故乾元初,“潜龙勿用”, 言大人之德,隐而未彰,潜而未达,待时而兴,循变而 发。天地既设,屯蒙始生,“需”以待时,“讼”以立义,《师》以聚 众,“比”以安民。是以先王建万国,亲诸侯,收其心也。原 而积之,畜而制之,是以上下和洽,裁成天地之道,辅 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顺其理也。先王既没,德法乖 易,上陵下替,君臣不制,刚柔不和,天地不交,是以君 子一类求通,遏恶扬善,以致其大。“谦而光之”,裒多益 寡,崇圣善以命,“雷出于地”,于是大人得位,明圣又兴。 故先王作乐荐上帝,昭明其道,以答天贶,于是万物 服从,随而事之,子遵其父,臣承其君,临驭统一,大观 天下。是以先王以“省方观民”,设教仪之以度也,包而 有之,合而含之,故先王用之以明罚敕法,自上乃下, 贵复其贱,美成亨尽,时极日至。先王闭关,商旅不行, 后不省方以静民也。季叶既衰,非谋之获,应运顺天, 不妄其作,故先王茂对,时育万物,施仁布泽,以树其 德也。“万物归随”,如火流承,养善反恶,利积生害。刚过 失柄,习坎以位,上失其道,下丧其群。于是“大人继明, 照于四方”,显其德也。自乾元以来,施平而明,盛衰有 时,刚柔无常,或得或失,一阴一阳,出入吉凶。由暗察 彰,文明以止。有翼不飞,随之乃存。取之者归,施之以 若。用之在微,贵变慎小,与物相追,非知来藏往者,莫 之能审也。《易》之为书也,“覆焘天地之道,囊括万物之 情,道至而反,事极而改,反用应时,改用当务,应时故 天下仰其泽,当务故万物恃其利,泽施而天下服,此 天下之所以顺自然,惠生类也。富贵侔天地,功名充 六合,莫之能倾,莫之能害”者,道不逆也。天地,易之主 也;万物,易之心也。故虚以受之,感以和之。“男下女上通其气也。“柔以承刚”,久其类也。“顺而持之”,遁而退之。 上隆下积,刚动大壮。正大必用,力盛则望。明升惟进, 光大则伤。聚以处身,异以成类。乖离既解,缓以为失。 损益有时,察以主使。扬于王庭,乘五马败。刚既决柔, 上索下。合令臣遭明君,以柔遇刚,品物咸亨。刚据中 正,天下大行,是以后用施命诰四国,贵离教也。于是 天地萃聚,百姓合同,升而不已,届极及下,井养不穷, 卑不能通,不可弗革,改以成器,尊卑有分,长幼有序, 主之以震,守之以威,动不可终,敌应而行,渐以进之。 为人求位,君子之欲进者也。臣之求君,阴之从阳,委 之归诚,乃得其所,归而应之,专而一之,阳德受归,道 丰位大也。贤人君子,有众以成其大也。穷侈丧大夫 之位。群而靡容,容而无所,卑身下意,“利见大人。”“巽以 申命”,柔顺乎刚,入而说之,说而教之,顺天应人,涣然 成章。风行水上,有文有光,男行不穷,女位乎外,众阴 承位,上同在中,从初更始,乘木有功。故先王以享于 帝,立庙奉天建国也。刚柔分适,得中节之以制,其道 不穷。信爱结内,刚得中位,诚发于心,庶物唯类。“大得 则亏,甚往则过,既应于远,默则不利。故君子是以行 重乎恭,丧重乎哀”,笃伪薄也。《小过》下泰,不宜于上,下 止上动,有飞鸟之象焉。初六,坎下,上六离体,飞鸟以 凶,是以灾眚也。柔处中,刚失位,利与时行,过而欲遂, “小亨。”正象。阴皆乘阳,阳刚陵替,君臣易位,乱而不已, 非中之谓。故君子思患而豫防之,虑其败也。通变无 穷,周败又始,刚未出,阴在中,柔济不遗,遂度不穷,则 象《河》《洛》,神物设教而天下服。慎辨居方,阴阳相求,初 与之道,远作之由也。卦体开阖,《干》以一为开,坤以二 为阖,乾坤成体,而刚柔有位。故木老“于未。水生于申, 而坤在西南。火老于戌,木生于亥,而干在西北,刚柔 之际也,故谓之父母。”阳承震动,发而相承,专制遂行, 万物以兴,故谓之“长男。”“水老于辰,金生于巳,一气存 之,终而复起,故巽为长女。震发于风,阴德有纪,火中 鵙鸣,母道将始,故离为中女。”又在西北。“健战将升,季 阴幼昧,衰而不胜,故”兑为“少女。”仓中拔留,肇幽为阳, 在中未达,含而未章,故坎为中男。周流接合,万物既 终,造微更始,明而未融,故艮为少男。干圆坤方,女柔 男刚,健柔时推,而祸福是将,循化知生,从变见亡,故 吉凶成败,不可乱也。《大过》何也?“栋桡莫辅”,大者过也。 先王之驭世也,刑设而不犯,罚著而不施,习坎刚中, 惟以心亨。王正其德,公守厥职。上下不疑,臣主无惑。 纳约自牖,非户何咎?车骑中门,剑戟在闼。虽置丛棘, 凶已三岁。上六,失道刑决也。故高宗“伐鬼方”,柔道中 也。“三年有赏”,德乃丰也。《同人》先号,思其终也。旅上之 美,乐其穷也。是以失刑者严而不检,丧德者高而不 尊。故君子正义以守位,固法以威民。何衢则亨,灭耳 而凶也。《小过》,何也?逾位凌上,害正危身,小者过也。“《既 济》初吉,终乱”,何也?水加日上,三阴乘阳,以力求济,不 止必亡,故初吉终乱也。《未济》上六“饮酒无咎”,何也?过 而莫改,危而弗间,谁咎之也?《无妄》,何也?无望而至,非 会合阴阳之为行也。六三“《无妄》之灾,或系之牛”,“行人 得之邑人灾”,何也?有国而不收其民,有众而不修其 器,行人得之,不亦灾乎?九五之疾,“勿药”,何也?非常之 厚,离以为同,《无妄》之疾,灾以除凶。天时成败,何疾之 功?“勿药有喜”,不成何试也?“龙”者何也?阳健之类,盛德 尊贵之喻也。配天之谓盛德,莫高之谓尊贵。大人受 命,处中当阳,德之至也。“亢龙有悔”,何也?继守承贵,有 因而德不“充者也。欲大而不顾其小,甘侈而不思其 匮,居正上位而无劳,有贵势而无据,丧志危身,是以 悔也。”先王何也?大人之功也。故建万国,亲诸侯,树其 义也;作乐荐上帝,正其命也;省方观民,施其令也;明 罚敕法,督其政也;闭关不行,静乱民也;茂时育德,应 显其福也;享帝立庙,昭其禄也;称圣王所造,非承平 之谓也。后者何也?成君定位,据业修制,保教守法,畜 履治安者也。故自然成功,济用已至大通,后成天地 之道,以左右民也。成化理决施令诰,方,因统绍衰,中 处将正之务,非应初受命之事也。上者何也?日月相 易,盛衰相及,致饰则利,天命授受,故王后不称君子 不错上以混下,道自然也。君子者何也?佐圣扶命,翌 教明法,观时而行,有道而臣人者也。因正德以理其 义,察危废以守其身,故经纶以正盈,果行以遂义,饮 食以须时,辨义以作事,皆所以章先王之建国,辅圣 人之神志也。见险虑难,思患预防,别物居方,慎初敬 始,皆人臣之行,非大君之道也。“大人”者何也?龙德潜 达,贵贱通明,有位无称,大以行之,故大过灭木。天下 幽明,大人发辉,重光继明,照于四方,万物仰生,合德 天地,不为而成,故“大人虎变”,天道兴也。君子曰:“《易》顺 天地,序万物,方圆有正体,四时有常位,事业有所丽, 鸟兽有所萃,故万物莫不一也。”阴阳性生性,故有刚 柔,刚柔情生情,故有爱恶,爱恶生得失,得失生悔𠫤, “悔𠫤著而吉凶见。八卦居方以正性,蓍龟圆通以索 情,情性交而利害出,故立仁义以定性,取《蓍龟》以制情,仁义有偶而祸福分。故圣人以建天下之位,定尊 卑之制,序阴阳之适,别刚柔之节,顺之者存,逆之者 亡,得之者身安,失之者身危。故犯之以别求者,虽吉 必凶,知之以守笃者,虽穷必通。故寂”寞者德之至,恣 睢者贼之原,进往者反之初,终尽者始之根也。是以 未至不可拆也,已用不可越也。纣有天下之号,而比 邻匹夫之类;周处小侯之细,而享于《西山》之宾。内外 之德已施,而贵贱之名未分,何也?天道未究,善恶未 淳也。是以明夫天之道者,不欲审乎人之德者,不忧 在上而不陵乎下,处卑而不犯乎贵,故“道不可逆,德 不可拂”也。是以圣人独立无闷,大群不益,释之而道 存,用之而不可既。由此观之,《易》以通矣。

    《答周弘正请释乾坤二系诏》
    梁·武帝

    “设卦观象,事远文高,作《系》表言,辞深理奥,东鲁绝编 之思,西伯幽忧之作,事逾三古,人更七圣。自商瞿禀 承,子庸传授,篇简湮没,岁月辽远,田生表菑川之誉, 梁丘擅琅琊之学,代郡范生,山阳王氏,人藏荆山之 宝,各尽元言之趣,说或去取,意有详略,近缙绅之学, 咸有稽疑,随答所问,已具别解,知与张讥等三百一” 十二人,须释《乾坤文言》及《二系》,万几小暇,试当讨论。

    《请朱异奉述制旨易义表》
    简文帝

    臣闻仰观俯察,定八卦之宗;河图洛书,符三易之教。 譬彼影圭,居四方之中极;犹彼黄钟,总六律之殊气。 疑关永辟,逾弘农之洞启;辞河既吐,迈龙门之已凿。 臣以庸蔽,窃尚名理,钻仰几深,伏惟舞蹈。冒欲请侍 中右卫将军臣异,于元圃宣猷堂奉述制旨《易义》,弘 阐圣作,垂裕蒙求,谨以表闻,伏愿垂允。

    《请武帝释乾坤二系表》
    周弘正

    弘正启梁武帝“《周易疑义》五十条,又请释乾坤二系。”

    臣闻《易》称“立象以尽意,系辞以尽言”,然后知圣人之 情几可见矣。自非含微体极,尽化穷神,岂能通志成 务,探赜致远?而宣尼比之桎梏,绝韦编于漆字;轩辕 之所听荧,遗元珠于赤水。伏惟陛下一日万几,匪劳 神于瞬息;凝心妙本,常自得于天真。圣智无以隐其 几深,明神无以沦其不测。至若爻画之苞于六经,文 辞之穷于两系,名儒剧谈以历载,鸿生抵掌以终年, 莫有试游其藩,未尝一见其涘。自制旨降谈,裁成《易》 道,析至微于秋毫,涣层冰于幽谷。臣亲承音旨,职司 宣授,后进诜诜,不无传业。但乾坤之蕴未剖,系表之 妙莫诠,使一经深致,尚多所惑。臣不涯庸浅,轻率短 陋,谨与受业诸生清河张讥等三百一十二人,于《干 坤》二系,象爻未启,伏愿听览之闲,曲垂提训,得使微 臣钻仰,成其笃习,后昆好事,专门有奉。自惟多幸,欢 沐道于尧年,肄业终身,不知老之将至,天尊不闻,而 冒陈请,冰谷寘怀,罔识攸厝。

    《负苓者说》
    隋·王通

    文中子讲道于白牛之溪,程氏退省于松下,语《周易》。 薛收曰:“不及伏羲氏乎?何辞之多也。”俄而有负苓者 曰:“吾子何叹也?”收曰:“吾闻之师曰:‘《易》者,道之源也。伏 羲画卦而文王系之,不逮省文矣,以为文王病也’。”负 苓者曰:“昔者伏羲之未画也,三才其不立乎,四序其 不行乎,百物其不生乎,万象其不森乎,何营营乎而” 费画也。

    《进士策问》
    唐·权德舆

    问:作《易》者其有忧患乎?文曰:“乐天知命故不忧,鼓天 下之动者存乎辞。”又曰:“吉人之辞寡。”寂然不动,则感 而遂通,见几而作,乃不俟终日。岂各有所趣,幸备言 其方。至若巽之于人,为广颡白眼,坎之于马,为美脊 薄蹄,诚曲成以弥纶,何取象之琐细?伫闻体要,然后 忘言。

    《明经策问》
    前人

    问:四营成卦,三古遗文,本自《河图》,演于羑里。而西邻 禴祭,斯乃自多;箕子利贞,且居身后。岂理有未究,复 古失其传;《干》《彖》辞乃次六爻之末,“坎”加习字,有异八 纯之体。《无妄》则象称物与,《同人》则彖引卦名。或备四 德,而才至悔亡;或无一德,而自居贞吉,访于承学,思 以稽疑。至若康成之阴阳象数,辅嗣之人事名理,异 同优劣,亦为明征。

    《进士策问》
    韩愈

    问《易》之说曰:“乾健也。”今考《干》之爻,在初者曰“潜龙勿 用”,在三者曰“夕惕若,厉,无咎”,在四者亦曰“无咎”,在上 者曰“有悔。”卦六位,一勿用,二苟得无咎,一有悔,安在 其为健乎?又曰:“《干》以易知,《坤》以简能。”干之四位既不 为《易》矣,坤之爻又曰:“龙战于野”,战之于事,其足为简 乎?《易》,六经也,学者之所宜用心。愿施其词,陈其义焉。

    《与董生言易辩》
    刘禹锡

    “《干》之爻皆九而坤六,何也?”世之儒者皆曰:“吾闻诸孔 颖达云:‘阳尊得兼乎阴,阴不得兼乎阳也’。”他日与董 生言及《易》,生曰:“吾闻诸毕中和云,举老而称也。”因举

    揲蓍变之所遇多少,以明老阴老阳之数,以明二篇
    考证
    之策。复取《左传》《国语》昔人之筮以为证,且曰:“余与董

    生九六之义,信与理会,为不诬矣。”又于《左传》二书参 焉,若合形影。而世人往往攘臂于其间曰:“生之名孰 与颖达着耶?而才孰与元凯贤耶?”历载旷日,未尝有 闻人用是说者。虽余愤然用口舌争特貌,从者十一 二人焉。余独悲而志之,以俟夫后觉。

    《与刘禹锡论周易九六说书》
    柳宗元

    见与董生论《周易》九六义,取老而变,以为毕中和承 一行僧得此说,异孔颖达疏,而以为新奇。彼毕子、董 子何肤末于学而遽云云也?都不知一行僧承韩氏、 孔氏说而果以为新奇,不亦可笑矣哉!韩氏注《干》之 策二百一十有六,曰《干》,一爻三十有六策,则是取其 过揲四分而九也。《坤》之策一百四十有四,曰《坤》,一爻 二十四策,则是取其过揲四分而六也。孔颖达等作 《正义论》云:“九六有二义,其一者曰阳得兼阴,阴不得 兼阳。其二者曰老阳数九,老阴数六。二者皆变,用《周 易》以变者占。”郑元注《易》,亦称“以变者占,故云九六也。 所以老阳九,老阴六者,九过揲得老阳,六过揲得老 阴,此具在《正义干》篇中。”周简子之说亦若此,而又详 备,何毕子、董子之不视其书,而妄以口承之也?君子 之学,将有以异也,必先究穷其书,究穷而不得焉,乃 可以立而正也。今二子尚未能读韩氏注、孔氏《正义》, 是见其道听途说者,又何能知所谓《易》者哉?足下取 二家言观之,则见毕子、董子肤末于学而遽云云也。 足下所为书,非元凯兼三《易》者则诺。若曰“孰与颖达 著,则此说乃颖达说也,非一行僧、毕子、董子能有焉 者也。无乃即其谬而承之者与?观足下出入筮数,考 校《左氏》,今之世罕有如足下求《易》之悉者。然务先穷 昔人书,有不可者而后革之,则大善。谨之勿遽。”宗元 白。

    《天行健赋》
    翟楚贤

    大哉乾元,神不可测。其内也刚,其外也直。直所以保 合太和,刚所以运行不息。故王者奉之而垂化,君子 体之而进德者也。原夫天者干之形;干者天之名。用 九以则,得一而清。名也者,纯阳之经;形也者,太无之 精。语其动兮,孰知其动?语其行兮,孰知其行?得不详 其所由,稽其所以。历土圭以穷妙,因浑仪而探理。左 出右没不行,则何以变三辰之度;上腾下降不动,则 何以为万物之始?履柔兮居常,配坤兮秉阳。笠也谁 覆?弓也谁张?四德虽具,未足以拟议;十翼虽广,未足 以披攘。微乎哉,得于幽者道;盛乎哉,得于道者王。绵 绵若存,户枢不蠹。较之则火井易灭,当之则金柅难 固。恃刚靡失,既兼柔克之资;用壮罔亏,亦取《易》知之 故。是以为君为首,为金为冰。杳冥兮不虑乎盈缩,寂 寥兮何有于骞崩。喻彼成形,是显飞龙之象;方其致 远,因推良马之能。且夫天也者阳,干也者健。窥之于 里,则其象历历;瞻之于表则其容慁慁。不言非涉于 可名,不拔方知乎善运。大道非物,岂容娲后之功;小 说惑人,何伤秦宓之论。

    《乾坤为天地赋》
    陆肱

    昔者圣人之作《易》也,以乾为天,以坤为地。于干则资 始群品,在坤乃资生万物。“干”为奇矣,以三而契彼天 经;“坤”盖偶焉,以六而昭乎地纬。尝仰以观其气,俯以 察其区,岂非干者阳也,“坤”者阴乎?于阳乃天之德,于 阴乃地之符,亦犹阳与刚偶,阴与柔俱,于刚乃天之 仪,于柔乃地之枢。况乃取诸物以非真,取诸身而非 据。是则取之上而彖象咸立,取之下而吉凶斯著。元 亨之道,配柔克以同归;光大之名,与沉潜而俱去。于 《干》则易知可察,至健斯全。其运也直,其息也专。为君 而长,为首而先,为马以居要,为男而体元。大矣哉!确 然示《易》,若天之父万物焉。于《坤》则简能可立,至顺为 理。其辟也震,其翕也止。为臣于主,为腹于己为牛以 当用,为女而资始。至矣哉!𬯎然示简,若地之母万物 矣。故能酌此生植,通诸鬼神,究其情于《大壮》,播其义 于《家人》。否以知屈,泰以知伸。授以《复》而其心见,考之 《咸》而其感陈。亦何异分彼混茫,清为天而浊为地。定 其律吕,宫曰“君”而商曰“臣。”既生而太极为初,并用而 三才斯取。彼策也;三百六十,此数也。五十有五,所以 准此。知道采之立言,列之而其象显,演之而其卦繁。 盖动静之二体,总牢笼之众门,斯可谓明覆载之德, 识化育之功。故曰:“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诸干 坤。

    《八卦赋》
    敬括

    太古之气,是生两仪。浩然无测,渊乎勿为。虽混沌之 已判,尚冥蒙而未知。既不辨其两偶,孰能察其三奇? 爰有皇圣,其惟伏羲。索四营之妙理,究三才之大规。 乃画八卦,以穷万象。神可以测来,知可以藏往。辨庶 品于奇功,握群形于指掌。使六位之恒存,乃百王之 是仰。故“《干》’以至健,《坤》以利贞。含千变之象,类万物之 情,起潜龙以设位,立牝马而开名,为大《易》之门户,极 天下之至精。离以象日,巽以为风,既明照于天下,复扇动于虚空。凡有象而皆见,固无幽而不通,诚自然 之妙理,亦变化之神功。尔其《震》位生木,坎方生水,擢 修木于千寻,洎长波于万里,和众籁而成响,写群峰 而倒峙。则有《兑》取于金,艮乃为止,既“兼山而立卦,亦 丽泽而成轨,表三索于永终,瞻万物于兹始。”莫究其 探赜之妙,虚测其幽微之理,物欲象而斯来,穷则变 而无已。信可以决疑辨误,训人轨物。“必定志以先占, 乃端蓍而后揲,以通其变,使人不倦。贤哲好之以洗 心,愚夫睹之以革面”,则知卦之为道,其亦至微。妙不 可测,理不可违,既设爻以尽数,亦观象而知几。天地 由其开辟,阴阳由其发挥。总百虑而一致,混殊途而 同归。

    《枯杨生梯赋》以青春光耀为韵
    前人

    柔得乎刚,则变化无方。故能令老者以安分,使衰者 而再芳。不然,爻之均,奚独殊其栋挠;木之众,奚独举 其枯杨。徒观其枝叶滋润色,带韶光。发枯槁,擢豪芒。 直干森梢,欻浮于青翠;高柯偃蹇,渐变于苍黄。岂比 夫颠木贵枿,瑰材称良而已哉。至如和风稍吹,迟日 久照,淡清烟而羃历,合晚霭而凝耀。苟非怀蠹,状虽 死而犹生;忽应鸣禽,类先号而后笑。是知心动于内, 气变于形,以类相感,因时则冥。或丛生落落,或孤峙 亭亭,映平林而迥秀,倚长空而半青。爰有翰林墨客, 懿此惟新,睹物生兴,与时为春。在阳当荣于枯木,理 代实资於哲人。遂稽大道,将期小伸。相《长杨》以体物, 希百中于兹辰。

    《谦赋》
    陆肱

    鉴天道之恶盈,将守之以持满;穷《易》象之明义,排溢 美于虚诞。鉴其体而如卑,明其训而非缓。惟德之柄, 惟行之管。是以贤人君子,虽百代而同光;圣帝明王, 历万古而相纂。然则谦之为义,与让同标,苟不由于 斯理,必灾祸而自招。是以道映三皇,明扬侧陋;智周 万物,询于刍荛。且圣贤而自贬,何凡庶而可骄。岂不 思行高则忧毁于众,木秀则惧摧于飙。矧夫阳光正 中,映土圭而将转;阴灵才满,随蓂荚以旋消。是故君 子睹之,以为立身之本。名弥彰而弥惧,功弥高而弥 损。不耀彼而自上,不明我而自混。徒观其退藏好闭, 养智于恬幽,而坦坦卑以谦谦。一辞而行,将耻于躁; 三揖而进,何有于嫌。况乎海以卑广居深,山以镇静 可久。楚庄惧功茂而终吉,晋文耻战克以无咎。嗟凡 今夸彼而竞进,何不睹斯而自守?徒欲毁信废忠,谋 讦自丑。想进德之明义,岂见充于虚受。曷如君子称 物平施,不生颇僻。多者用谦为裒,少者用谦为益。不 求翰音以待问,必复厚德以珍席。傥不伐之可嘉,庶 无媒以托迹。

    《同人于野赋》以君子之道何往不通为韵
    周针

    “善本身修,名由道长,惟君子之所履,遇同人而遂往。” 不修正直,诫邪枉于出门。既叶予心,视野郊于指掌; 守柔以处,亦何后而何先;秉健而行,谅无偏而无党。 盖以居谦不躁,应上潜通,欲垂文于天下,须立志于 胸中。云合雾开,孰无机于豹变;声驰响答,皆有意于 雷同。必使量统含弘,义资探讨,包利贞而共济,顾言 行而相保。情田波注,将符若水之时;德宇馨香,用法 如兰之道。乃言六二是乘柔之主,九五为行健之资, 乘乎柔而何刚敢夺,行乎健而何往不之。况能辨方 知类,视险如夷,念同气以遵彼,实忘言而在兹。于以 审吉凶,较能否,始居中而体正,终处上而为首。理方 求友,喻伐木以攸宜;义在同心,于断金而谁有所期。 利比浮云,悠然莫分。光于身者曰“道”,声于教者曰“文。” 故得退无失位,进得其群。将果行以育德,候移忠而 事君。则知福应无他,元亨由己,理契和顺,心惟知止。 不然何以风云偶会,咸为得路之人;悔吝不生,尽似 同舟之子。别有励志弥久,劳谦已多,既考之于六位, 亦化之于四科。且如今日之进也。道如之何。

    《拔茅赋》以灵茅类征吉为韵
    路荡

    披大《易》而探赜,伟元言之杳冥。惟乾坤之交泰,获品 物之流形。惟卦也,泰之义广;惟卉也,茅之最灵。其用 也洁身而白,当春也应候而青。或茂江国,或生楚郊。 三脊之异,是称灵茅。刺其无礼,诗人引之于纯束;责 其不入,诸侯终贡于厥苞。不然者,草则多矣,胡著之 于《系爻》哉?故可比君子,喻物类。惟人也,能同其地,人 “异心则两苦,茅分族则双悴。苟连茹以相依,夫何往 而不利。”是则传其洁,守其贞,荣落惟运,穷通曷情。道 或屯蒙,滋雨露而育质;时逢振拔,与连类而共征。确 乎莫移,以保贞吉。用之锡命,既著之《夏典》;将以缩酒, 又荐于周室。异芝兰之禀性,不用其香;等葵藿之有 心,尚思向日。岁聿云暮,霜风惨栗。愿当芜没之时,不 弃轻微之质。

    《鸿渐于陆赋》
    崔陟

    《易》之为书也,八卦分体,万象潜通。《渐》之为义也,进以 得位,动而有融。故圣人假物诠理,爰托喻于兹鸿。“鸿”

    之为物也,迹狎洲渚,去轶云空。始衎衎于渐陆,竟自
    考证
    卑而陟崇。飞则有序,和而不同,有类夫君子进德修

    业,积微成功;陟遐以自迩,谋始而利终者哉。原夫交 颈颉颃,乘波澹淡;逍遥自得,罻罗莫掩。匪干时以强 进,每卑栖而自检。惟欲致云霄之高,故必阶盘陆之 渐。洎乎理翰海表,骧首烟路。既应日而春来,亦随阳 而类序。行藏不昧于节,游止不愆于素。匪亲凫鹥之 群,岂思稻粱之顾。诚羽仪之可重,奚燕雀之能慕。岂 比夫鹦鹉炫其羽翮。徒矜才以取誉。阙七字“无罪而见 获。”“乡国迢遥,箱笼窘迫,慕侣心断,冲天望隔。不阶渐 以苟进”,“非忤物而致危”,《可同年》而语哉?

    《鸿渐赋》以鸿渐路适之为韵
    陆贽

    “深不测者道,大无疆者空。”空非羽而何适,道匪人兮 孰通?通于道者,是谓君子,适于空者,莫如渐鸿。故圣 人托象以明义,务勤以饰躬,将自迩而图远,必因卑 而致崇。始其素卵新化,青春戏融,一之日乳哺衡阳 之曲,二之日翱翔彭蠡之中。且爰居以乐水,亦从正 而养蒙。《毳毛》其成,洞庭之芳草初绿,弱羽云就,武陵 之繁华。已红而见其进,未知其终。美夫姿淑伟丽,飞 鸣有检。动靡求栖,游皆远险。思奋志于寥廓,且藻容 于菱芡。升不越次,先冒履木之危;进而得中,爰及于 盘之渐。渐如何其攸措?方去渚而戾止,俄跻陵而遐 顾。风水遥辅于羽毛,烟云未通于道路。嗈嗈相召,惊 月次而乱趋;肃肃连行,拂天池而径“度。信梁燕之莫 俦,岂谷莺之足慕。亦犹九层起于累土,千里始于投 迹。琢玉者日就其功,为学者月将其益。皆自微以成 著,固何求而不适。”异夫出陆抟空,骧首矫翮。顺寒暑 以攸往,亘山川而罔隔。以言乎鸟也,尚不忘进;以言 乎人也,如何无思?思者所以志道,进者所以修辞。诚 既往而莫返,冀将来而可追。蒙亦有望于斯渐,敢不 肃然而勉之。

    《田获三狐赋》以田获三狐吉无不利为韵
    李咸

    客有都尉崔公,尝以投笔筮仕,遇《解》九二爻应,无何而立功成名遂之来,相与游远而获三狐,公以为应往者之兆,遂为《田获三狐赋》,余因应云:

    放心而适者,其在乎游田。徒御自肃,镮镅相牵,指东 郊以按辔,乘北风以鸣鞭。风威初厉,鹰隼斯击。英寮 讼闲,农人务隙,分曹命侣,荣随所历。未济之狐,欻起 荒陌,多疑胆捐,虚惊心惕。趫材竞逐,良弓可射。算分 铢商,远近乃舍,拔而则获。于是长舒远引,自北徂南, 遇丰草而必陟,逢虎穴而争探。车轻轮高,群足䟃。 “将使蹂躙其十二三。”尔乃出林莽,践平芜。历历尔见, 绥绥有狐。莫赤其色,又腯其肤。各挟尔之矢,先张尔 之弧。虽罗空三面,而人合四隅。终见加其一目,遽生 擒于仆夫。更有七擒七纵,乍奔乍逸。忽投足于旧丘, 且守之而勿失。俄而猎父焰炽,蕴崇烟郁,知隐伏之 无所,动险中之瞰出。搏噬交乱,竿投惶觱。罔解狐之 终凶,符六二之贞吉。得理中之道,偕枉直之实。且夫 平原广衍,何有何无。独兹狐之见获,应君子之筮䇲。 君子云谁?其唯崔公;噬䇲伊何,当入其仕乎?固欲知 蔡泽之跃马,而问詹尹以泛凫。公侯干城,则四方壮 士;文章经国,则一代英儒。我章斯银,我绶斯朱。安比 夫求鱼靡饵,即鹿无虞哉?已而日低岚岫,烟生寒柳, 韔弓释掤,割鲜纵酒。是田也,盖以集彼戎事,从其群 丑。第吾人之《讙谣》,则郢中之能不。岂徒焚林竭泽,干 池涤薮。况夫天诫其驰骋,御难其枯朽。虽俟俟儦儦, 或群或友,皆弃之而不受。嘻!兹狐之无知,何虽兽而 似智?当其七雄分势,遇楚相以申威;九尾来仪,感魏 君而呈瑞。又若腋入珍裘,肉登俎味,在物斯贱,与人 为利。利之者以此。载咏歌而无愧。

    《射隼高墉赋》以君子藏器待时为韵
    敬骞

    养形元豹兮,以隐雾而成文;振羽飞蛾兮,因附火而 自焚。彼纷然之落隼,识昧此而丧群。诚不知高非小 者所处,静为躁者之君。苟失度而栖适,将受毙而何 云。且夫长墉崇崇,矗若云峙;飞隼倏随风止。曾 不料其微陋,焉更知其休否?故疾恶之。夫善射之子, 操骍角之弓,调白羽之矢;纵穿杨之妙,呈落雁之美; 量远近于目端,审高下于规里。纷洞胸而达掖,果裂 素而破嘴。原夫刚镞初架,劲弦正张。引弯弯之月影, 迸的的之星光;铲毛羽之振迅,挫容貌之昂藏。审必 中而复发,固焉用而不臧。若乃处身顺理,投迹知常, 时决起而无滞,或怒飞而有方,烟云足以遐赏,翳荟 足以来翔,必绝捐躯之患,岂贻在彀之殃。是则素有 隽志,往无不利。藏器者人,获隼者器,矢应弦而上激, 禽应矢而横坠。微隼谅比于小人,高墉亦方于重位, 苟不戒于游处,曾何免于颠踬?士有五善,斯在载櫜 有待。丽龟之知未忘,贯隼之诚勿改。幸文武之不坠, 希葑菲之必采。则知发矢有期,获禽俟时。想大《易》之 灵文,微言可赜;稽高墉之元象,壮立空持。既是则而 是效,永念兹而在兹。

    《前题》同前韵
    武少仪

    “羽族纷纷。彼飞隼兮,独劲捷而莫群。心耿介以腾踊毳斑烂而被文。击每依于素节,翔亦致乎青云。匪全 身以自爱,宁有齿而见焚?贯矢落庭,既重名于孔宣 父;搏鸠陷网,又伏罪于信陵君。今也何时,轻乎所履? 伊广甸不游,乃高墉爰止。信非位乎是蹈,宜贾害而 鬻死。吾尝问术于列御寇,学艺于《熊渠子》。尔或舍诸, 吾斯过矣。”我矢惟良,我弓未藏。度中而发,于何不臧。 矧专精而致用,奚得失之难量哉!于是正色敛容,凝 心定志。睨手引满,目注神萃。惊弦骇括,将辟易以翻 飞;裂臆洞胸,已拔离而迸坠。观彼隼之贻戚,谅吾人 之会意。故君子周而不比,用则择地。无苟进以蹑高 位,无躁求以享厚利。智昧于是,安往而免夫颠踬。然 则怀贪怙力者怨所聚,材小任崇者覆可待。故圣人 明《彖象》以立言,悬日月而不改。或有人兮,修其词,遇 其时。三复射隼之兆,载质射隼之期。幸寸长而罔贵, 冀一闻而在斯。

    《得意忘言赋》
    谢观

    易意难见言以存之。得意之后而言可遗。本凭诠以 指昧,既达诚而去词。昔者先王元通,默想以深指,难 可拟议,嗟后世无不瞻仰。是以错综六爻,森罗万象, 立文以寓其吉凶,赜隐以知其来往。凭有状之状,而 定其范围;因可名之名,以征其影响。悟影响则可名 之名息,达范围则有状之状无。执可名为常名者,谬 “定有状为常状者愚。”方知礼以适变,作事之符;符以 观设,遵意之枢。但鱼兔之得也,于筌蹄而已乎。然则 言者意之苗,得意而根源有据;意者言之本,得本而 枝叶不御。假以寄诚,明为定据。如钻燧求火,获火而 燧之可忘;似剖蚌求珠,得珠而蚌之可去。於戏!置文 字之馆,植元牝之根,自入存存之室,废乎察察之门。 不爽毫厘,经济无为之内;匪差黍累,弥纶有截之垠。 既而搜未形之形,索无朕之朕,变以喻而立幽,藉明 为准。则可弃喻取变,即明讨幽。不可以理缚,难可以 文囚。遇阳则明,岂必离乃为日;遇阴则顺,何须坤乃 为牛。夫如是,稽其意,穷其事,旁通其阃域,曲尽其精 义。英华可采,桎梏斯弃。傥究忘言之机,庶叶《表微》之 思。

    《舞中成八卦赋》以中和所制盛德斯陈为韵
    张存则

    “乐之容;舞为则”,导于情,崇于德。制其衣而五方咸备, 颁其序而八卦不惑。然后体利贞而疾徐有度,法行 健而循环不穷,数盈而刚柔匪杂,缀短而明德将融。 初配六以回旋,状马行于空;及变三而成列,知龙化 其中。信乾坤之简易,应金石之变通。于是步日而前, 因风而举。乘飘飏而婆娑杂沓,映照烛而长短合序。 既顺之而不却,亦明之而有所。则《离》《巽》之不差,岂进 退之无旅。则有应水之理,象木之规。叠若奔溜,散如 繁丝。五色相宣,谓神龟初负;八音咸奏,知灵凤来仪。 《震》也《坎》也,何斯违斯。既以悦随,企其遵令。象山而乍 结乍凝,依泽而若游若泳。状巍巍之德,仰之弥高。节 荡荡之音,于斯为盛。是知《艮》《兑》之为“美,故必随而不 兢。”是故圣人穷乐之变,制舞惟新。效知来而藏往,故 有要而有伦。非干戚之前设,若钧天之所陈。至若卿 云共临,瑞日同霁。乍离乍合,若翔若滞。随方辨色,非 前代之旧章;应节成文,实我唐之新制。是知舞以适 道无颇,乐以审政同和。观象取则,异乎侧弁峨峨。则 斯舞也,实百代之不讹。

    《前题》
    白行简

    卦惟体德,舞以象功。分其节于乾坤之位,列其画于 《缀兆》之中。相彼六爻,爰配数于《六律》;侔兹八体,俾叶 义于《八风》。原夫乍合乍离,进旅退旅。参于𦅸而九变 无挠,辨于位而五方有序。作既自于天心,用必在夫 君所。刚柔斯别,皆取象于负图;俯仰可观,各分行于 《曳绪》。尔其舞既备,位亦陈,赞阳和之启蛰,助雷雨之 解。《屯》卦始画于庖牺,当皇唐贞元之岁;《易》《咸》列于宣 父,在圣祖中和之辰。度曲未终,变态无极。震艮以节 其动止,离坎以分其南北。闻之者正性命而深和,睹 之者守精微而不贼。继虞《韶》之尽美,哂濩乐之惭德。 征其本,察其仪,成于《巽》而德风备矣。变为《兑》而圣泽 在斯。近取诸身,且表乎是则是效大合乎乐。孰谓乎 不识不知矧夫作者既取诸身,演者必因于圣。谅旷 代而莫睹,实于斯而为盛。其始也,取于卦而施诸人; 其终也观其妙而通乎政。是以契兹“穆穆”,异彼“傞傞。” 象在于中,将致天地交泰;德形于外,以明保合太和。 且夫周八佾而非美,汉《五行》而徒制。虽冠华秉翟于 干戚之间,起索隐钩深于天人之际。曷若容止合于 彖象,幽赜殊乎卜筮。客有欣千载之一时,歌圣功而 献艺

    《前题》同前韵
    钱众仲

    舞者乐之容,卦者象之则,故因舞以成卦,乃观象以 知德。八音是节,位必配乎《八风》;五方具陈,衣必表乎 五色:是以德从之理也,功加有截,化洽无为,作乐以 习舞,同文而共规。俾万姓睹而悦服,百代勤而行斯。 懿其舞者员来,乐人攸叙。匏土革木兮夙设,六律五声兮具举。初就列以修容,忽扬袂而进旅;体殊舜乐, 九成徒辨其疾徐;迹类羲文,八卦自分其处所。行缀 罔失,俯仰攸同。乾坤定而有伦有要,震兑分而自西 自东。禀雷泽以浃洽,象天地之昭融。纷纶乎抑扬之 际,辉焕乎节奏之中。进退相依,变《易》交映。艮《巽》布而 若离若合,《离坎》峙而不哗不竞。体山风之次序,叶水 火之情性。周旋乎元武之间,繁会乎羽龠之盛。既而 谐管磬,感神人。卦成列而不已,节有序而复频。赴度 应声,倏凤转而龙翥;攒青拖紫,骇霞粲而锦新。翘遥 兮比大章而未匹,缥缈兮异钧天之下陈。我后惟明, 旧章爰制,以嗣以续。不陵不替,和乐且濡。每立象以 化人;德音不忘。故体《干》而称帝。是知卦之设也,八方 正,四序和。彼象功以“明德,安可与兹舞而同科。”

    《神蓍赋》以天生人物用配灵照为韵
    阙名

    神;蓍之用兮,诚禀灵于自然。唯神也,适变之义至;唯 用也,极数之理全。《钩深》孰云乎筮短藏密,弥彰于德 圆。再三则蒙,舍我而惧渎;五十以学,由我而乐天。揲 之而虽隐必索,保之而其静愈专。《易》之重者,胡可比 焉?原夫质禀精粹,丛分薆葑。覆青云以表奇,伏元龟 而克配。佐尔筮之贞吉,观我生之进退。知微知彰而 可期,何思何虑而或昧。于是命彼筮人,择乎上春,韫 之而必致其用,揲之而爰动其神。感以洗心,遂通端 策之志;执之诸掌,空嗤握粟之伦。《礼》事其仪,《易》赞其 妙。探彼幽赜,观其秘要。皆多假尔之能,必叶穷神之 照。将欲观贞谅,无与京乾道变化而语一作悟“神明幽 赞而生。”“原始要终”、思尽性于《大衍》。“知来数往。”翼明彖 于《小成》。非我无以昭一作要效法之道,非我无以稽;作 《易》之情。于以致百虑,于以类万物。象四时,四十九数 而有常,推三才三百六旬而不拂。惟蓍之用,惟神是 听。运不穷而或变,通其志而遂宁。且提携而成列,有 感应而协灵。滋而后数,布之而可辨;生而成象,审之 而有形。何一卉之时育,配十朋之天纵。耻红兰之见 锄,鄙白茅之藉用。则知夫《蓍》之可贵也。庶类安得而 共之哉。

    《御笔奖谕沈该进易传札子》
    宋·高宗

    览卿所进《易小传》,研究阴阳之奥,发明变动之理。《卦 后》一论,最为精切,皆前人所略者。弥日终卷,深用叹 嘉。卿以元弼晓然于天人之际,愿力陈以辅不逮,称 朕意焉。

    《除朱震秘书少监告词》
    同前

    敕左奉议郎守尚书祠部员外郎朱震:“朕惟《否》《泰》二 卦,论君子小人消长之理甚明。或者谓消长系乎时 数,此大不然。上下交而其志同,于时为泰,故君子以 其汇征;上下不交而天下无邦,于时为否,故君子以 俭德避难而已。”尔学古通经,特立守正,粹然君子人 也。固穷乡闾,累经除召,今者惠然肯来,就我荣禄。朕 “以尔之避就,卜时否泰,其庶几焉。蓬山宝藏,乃今日 养才之地也,用尔为贰,盖不徒然。朕知尔旧矣,奚俟 深训。”可特授秘书少监。绍兴五年二月十六日。

    《除朱震兼资善堂赞读告词》
    同前

    敕:左承议郎、守起居郎兼侍讲、赐绯鱼袋朱震。朕惟 《蒙》之象曰:“山下出泉,蒙,君子以果行育德。”盖泉之初, 未有所之。如人之蒙,未知所适。泉决之东西,蒙导之 邪正,亦惟其人而已矣。以尔纯白内备,博见洽闻,羲、 《易》麟经,尤所精贯。华光劝讲,宏益滋多。方开学于南 宫,久注心于旧德。赞读资善,汝往惟谐。既正朕之不 “难,宜诲蒙之无倦。兼职虽众,应用莫穷,《勿嫌拜赐之 频,实繄稽古》之力。其益懋哉。可特授依前官兼侍讲, 兼资善堂赞读。”绍兴五年六月三日。

    《易兼三才赋》
    范仲淹

    大哉!《易》以象设,象由意通,兼三才而穷理尽性,重六 爻而原始要终。二气分仪,著高卑于卦内;五行降秀, 立动静于爻中。所以明乾坤之化育,见天人之会同 也。昔者圣人之生,建大《易》之旨;观天之道,察地之纪, 取人于斯,成卦于彼,将以尽变化云为之义,将以存 洁静精微之理。极其数也,必在乎兼而两之,定其位 焉。由是乎三者备矣。若乃高处物先,取法乎天,所以 显不息之义,所以轸行健之权。保合太和,纯粹之源 显著,首出庶物,高明之象昭宣,此立天之道也。御阴 阳而德全,又若卑而得位,下蟠于地,所以藏沉潜之 体,所以拟广博之义。寂然不动,既侔厚载之容,感而 遂通,益见资生之利,此立地之道也。自刚柔而功备。 于是卑高以陈,中列乎人。刚而上者宜乎主,柔而下 者宜乎臣。慎时行时止之间,宁迷进退;察道长道消 之际,自见屈伸。此立人之道也,敦仁义而有伦。既而 明三极之端,知八象之谓存拟议而无爽,周变通而 《曷既》。君子用之而消息,圣人执之而经纬。亦由璇玑 测象,括运动于七辰;玉琯候时,含惨舒于四气。岂不 以《易》之为书也,范彼二仪;《易》之为教也,达乎四维。观 其象则区以别矣,思其道则变而通之。上以统百王 之业,下以断万物之疑。变动不居,适内外而无滞;广大悉备,包上下而无遗。至矣哉!无幽不通,唯变所适。 准天地而容日月,畜风雷而列山泽。鼓之舞之以尽 神,统三才而成《易》。

    《易或问》
    欧阳修

    或问:“大衍之数,《易》之缊乎?学者莫不尽心焉。”曰:“大衍, 《易》之末也,何必尽心焉也?《易》者,文王之作也。其书则 六经也,其文则圣人之言也,其事则天地万物、君臣、 父子、夫妇、人伦之大端也。大衍,筮占之一法耳,非文 王之事也。然则不足学乎?”曰:“得其大者,可以兼其小, 未有学其小而能至其大者也。知此,然后知学《易》矣。” 六十四卦,自古用焉。夏商之世,筮占之说,略见于《书》。 文王遭纣之乱,有忧天下之心,有虑万世之志,而无 所发,以为卦爻起于奇耦之数,阴阳变易,交错而成 文,有君子、小人进退、动静、刚柔之象,而治乱、盛衰、得 失、吉凶之理具焉。因假取以寓其言,而名之曰《易》。至 其后世,用以占筮。孔子出于周末,惧文王之志不见 于后世,而《易》专为筮占用也,乃作《彖象》,发明卦义,必 称“圣人君子、王后以当其事”,而常以“四方万国、天地 万物之大”以为言。盖明非止于卜筮也,所以推原本 意而矫世失,然后文王之志大明,而《易》始列乎《六经》 矣。《易》之沦于卜筮,非止今世也。微孔子,则文王之志 没而不见矣。夫六爻之文,占辞也;大衍之数,占法也; 自古所用也。文王更其辞而不改其法,故曰“大衍”,非 文王之事也。所谓“辞”者,有君子、小人、进退、动静、刚柔 之象,治乱、盛衰、得失、吉凶之理。学者专其辞于筮占, 犹见非于孔子,况遗其辞而执其占法,欲以见文王 作《易》之意,不亦远乎!凡欲为君子者学圣人之言,欲 为占者学《大衍》之数,惟所择之焉耳。

    或问:“《系辞》果非圣人之作,前世之大儒君子不论,何 也?”曰:“何止乎《系辞》。舜之涂廪浚井,不载于《六经》,不道 于孔子之徒,盖俚巷人之语也,及其传也久。孟子之 徒道之,事固有出于缪妄之说。其初也,大儒君子以 世莫之信,置而不论。及其传之久也,后世反以谓更 大儒君子而不非,是实不诬矣。由是曲学之士溺焉” 者多矣。自孔子殁,周益衰,王道丧而学废。接乎战国, 百家之异端起,《十翼》之说,不知起于何人,自秦汉以 来,大儒君子不论也。或者曰:“然则何以知非圣人之 作也?”曰:大儒君子之于学也,理达而已矣。中人以下, 指其迹,提其耳而譬之,犹有惑焉者,溺于习闻之久, 曲学之士,喜为奇说以取胜也。何谓?“子曰”者,讲师之 言也。吾尝以譬学者矣。“元者,善之长;亨者,嘉之会;利 者,义之和;贞者,事之干”,此所谓《文言》也。方鲁穆姜之 道此言也,在襄公之九年,后十有五年而孔子生。左 氏之传《春秋》也,固多浮诞之辞,然其用心,亦必欲其 书之信后世也。使左氏知《文言》为孔子作也,必不以 追附穆姜之说而疑后世,盖左氏者,不意后世以《文 言》为孔子作也。孟子曰:“尽信书,不如无书。”孟子岂好 非六经者,黜其杂乱之说,所以尊经。

    或问:“《大衍》筮占之事也。其于筮占之说无所非乎?”曰: “其法是也,其言非也。用蓍四十有九,分而为二,挂一 揲四,归奇再扐,其法是也;象两象三,至于乾坤之策, 以当万物之数,其言皆非也。《传》曰:‘知者创物’。”又曰:“百 工之事,皆圣人之作也。筮者,上古圣人之法也。其为 数也,出于自然而不测,四十有九是也,其为用也,通 于变而无穷,七八九六是也。惟不测与无穷,故谓之 神,惟神故可以占。今为大衍者,取物合数以配蓍,是 可测也;以九六定乾坤之策,是有限而可穷也,矧占 之而不效?夫奇耦,阴阳之数也;阴阳,天地之气也。二 气升降,有进退而无老少。且圣人未尝言,虽《系辞》之 庞杂,亦不道也。”问者曰:“然则九六何为而变?”曰:“夫蓍 四十有九,无不用也。昔之言大衍者,取四揲之策而 舍挂扐之数,兼知挂扐之多少,则九六之变可知矣。 蓍数无所配合,阴阳无老少,乾坤无定策,知此然后 知筮占矣。呜呼,文王无孔子,《易》其沦于卜筮乎?《易》无 王弼,其沦于异端之说乎?因孔子而求文王之用心, 因弼而求孔子之意,因予言而求弼之得失可也。” 或问曰:“王弼所用卦爻《彖》《象》,其说善乎?”曰:善矣而未 尽也。夫卦者,时也。时有治乱,卦有善恶,然以《彖》《象》而 求卦义,则虽恶卦圣人君子无不可为之时。至其爻 辞,则《艰》《厉》、悔、吝、凶、咎,虽善卦亦尝不免,是一卦之体 而异用也。《卦》《彖》《象》辞,尝《易》而明,爻辞尝怪而隐,是一 卦之言而异体也,知此然后知《易》矣。夫卦者,时也;爻 者,各居其一位者也。圣人君子道大而智周,故时无 不可为。凡卦及《彖》《象》,统言一卦之义,为中人以上而 设也。爻之为位,有得失,而居之者逆顺。六位,君子小 人之杂居也。君子之失位,小人之得位,皆凶也。居其 位而顺其理者吉,逆其理者亦凶也。六爻所以言得 失逆顺,而告人以吉凶也。爻辞兼以中人以下而设 也。是以论卦多言吉,考爻多凶者,由此也。卦《彖》《象》辞, 大义也。大义简而要,故其辞易而明。爻辞,占辞也。占 有刚柔进退之理,逆顺得失、吉凶之象,而变动之不可常者也。必究人物之状以为言,所以告人之详也。 是故穷极万物以取象,至于臀腓鼠豕皆不遗。其及 于怪者,穷物而取象者也;其多隐者,究物之深情也。 所以尽万物之理,而为万事之占也。或曰:“《易》曰:‘君子 顺天休命’。又曰:‘自天祐之,吉无不利’。其《系辞》曰:‘天垂 象,见吉凶,圣人象之’。”《易》之为说,一本于天乎?其兼于 人事乎?曰:止于人事而已矣,天不与也,在诸否泰。然 则天地鬼神“之理,可以无乎?”曰:“有而不异也,在诸《谦》。 知此然后知《易》矣。《泰》之《彖》曰:‘君子道长,小人道消’。”《否》 之《彖》曰:“小人道长,君子道消。夫君子进,小人不得不 退;小人进,君子不得不退,其势然也。君子盛而小人 衰,天下治于《泰》矣。小人盛而君子衰,天下乱于《否》矣。 《否》《泰》君子小人进退之间尔,天何与焉?”问者曰:“君子 小人所以进退者,其不本于天乎?”曰:“不也。上下交而 其志同,故君子进以道;上下不交而其志不通,则小 人进以巧。此人事也,天何与焉?”又曰:“《泰》之《彖》不云乎: ‘天地交而万物通’。《否》之《彖》不云乎:‘天地不交而万物 不通乎’?曰:‘所以云者,言天地也。其曰‘上下之交不交 者,言人事也’’。”呜呼!圣人之于《易》也,其意深,其言谨。谦 之彖曰:“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 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圣人之于事,知之为知 之,不知为不知,所以言出而万世信也。夫“日中则昃 之,月缺则盈之。天吾不知其心,吾见其变流于物者 矣。贪满者多损,谦卑者多福,鬼神吾不知其心,吾见 其祸福之被人者”矣,若人则可知其情者也。故天地 鬼神不可知其心,而见其迹之在物者,则据其迹,曰 “亏盈”,曰“变流”,曰“害福。”若人则可知者,故直言其情,曰 “好恶”,故曰“其意深而言谨”也。然会而通之,天地神人 无以异也,使其不与于人乎,修吾人事而已;使其有 与于人乎,与人之情无以异也,亦修吾人事而已。夫 专人事则天地鬼神之道废,参焉则人事惑。使人事 修,则不废天地鬼神之道者,《谦》之彖详矣。治乱在人 而天不与者,《否》《泰》之彖详矣。推是而之焉,《易》之道尽 矣。或问曰:“今之所谓《系辞》者,果非圣人之书乎?”曰:“是 讲师之传,谓之《大传》,其源盖出于孔子,而相传于《易》 师也。其来也远,其传也多,其闻转失而”增加者,不足 怪也。故有圣人之言焉,有非圣人之言焉。其曰:“《易》之 兴也,其于中古乎?作《易》者其有忧患乎?”其文王与纣 之事欤?殷之末世,周之盛德欤?若此者,圣人之言也, 由之可以见《易》者也。“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幽赞神明, 而生蓍,两仪生四象”,若此者非圣人之言。凡学之不 通者,惑此者也。知此然后知《易》矣。

    《系辞说》
    前人

    “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然自古圣贤之意,万古得以推 而求之者,岂非言之传欤?圣人之意所以存者,得非 书乎?然则书不尽言之烦而尽其要,言不尽意之委 曲而尽其理,谓书不尽言,言不尽意者,非深明之论 也。”予谓《系辞》非圣人之作,初若可骇。余为此论,迨今 二十五年矣,稍稍以余言为然也。六经之传,天地之 久,其为“二十五年”者,将无穷而不可以数计也。予之 言久当见信于人矣,何必汲汲较是非于一世哉!

    《答宋咸书》
    前人

    修顿首白。州人。至蒙惠书及补注《周易》,甚善。世无孔 子久矣,“六经之旨失其传,其有不可得而正者,自非 孔子复出,无以得其真也。儒者之于学博矣,而又苦 心劳神于残编朽简之中,以求千岁失传之谬,茫乎 前望已远之圣人而不可见,杳乎后顾无穷之来者, 欲为未悟决难解之惑,是真所谓劳而少功者哉!然” 而经非一世之书也,其传之谬,非一日之失也,其所 以刊正补缉,亦非一人之能也。使学者各极其所见, 而明者择焉,十取其一,百取其十,虽未能复《六经》于 无失,而卓如日月之明,然聚众人之善以补缉之,庶 几不至于大谬,可以俟圣人之复生也。然则学者之 于经,其可已乎?足下于经勤矣,凡其所失,无所不欲 正之,其刊正补缉者众,则其所得亦已多矣。修学不 敏明,而又无强力以自济,恐终不能少出所见以补 《六经》之万一,得足下所为,故尤区区而不能忘也。属 奉使出疆,匆匆不具。惟自爱。庐陵欧阳修再拜。

    《易论》
    苏洵

    圣人之道,得礼而信,得易而尊。信之而不可废,尊之 而不敢废。故圣人之道所以不废者,《礼》为之明,而《易》 为之幽也。生民之初,无贵贱,无尊卑,无长幼,不耕而 不饥,不蚕而不寒,故其民逸。民之苦劳而乐逸也,若 水之走下。而圣人者独为之君臣,而使天下贵役贱; 为之父子,而使天下尊役卑;为之兄弟,而使天下长 役幼,蚕而后衣,耕而后食,率天下而劳之,一圣之力, 固非足以胜天下之民之众。而其所以能夺其乐而 易之以其所苦,而天下之民亦遂肯弃逸而即劳,欣 然戴之以为君师而遵蹈其法制者,礼则使然也。圣 人之始作《礼》也,其说曰:“天下无贵贱,无尊卑,无长幼, 是人之相杀无已也。不耕而食鸟兽之肉,不蚕而衣鸟兽之皮,是鸟兽与人相食无已也。有贵贱,有尊卑, 有长幼,则人不相杀。食吾之所耕,而衣吾之所蚕,则 鸟兽与人不相食。”人之好生也甚于逸,而恶死也甚 于劳。圣人夺其逸死而与之劳生,此虽三尺竖子知 所趋避矣。故其道之所以信于天下而不可废者,礼 为之明也。虽然,明则易达,易达则亵,亵则易废。圣人 惧其道之废,而天下复于乱也,然后作《易》,观天地之 象以为爻,通阴阳之变以为卦,考鬼神之情以为辞。 探之茫茫,索之冥冥,童而习之,白首而不得其源。故 天下视圣人如神之幽,如天之高,尊其人而其教亦 随而尊。故其道之所以尊于天下而不敢废者,《易》为 之幽也。凡人之所以见信者,以其中无所不可测者 也。人之所以获尊者,以其中有所不可窥者也。是以 礼无所不可测,而《易》有所不可窥,故天下之人信圣 人之道而尊之。不然,则《易》者,岂圣人务为新奇秘怪 以夸后世耶?圣人不因天下之至神,则无所施其教。 卜筮者,天下之至神也,而卜者听乎天而人不预焉 者也;筮者,决之天而营之人者也;龟漫而无理者也。 灼荆而钻之,方功义弓,惟其所为而人何预焉?圣人 曰:“是纯乎天技耳,技何所施?”吾教于是取筮。夫筮之 所以或为阳或为阴者,必自分而为二。始挂一,吾知 其为一而挂之也。揲之以四,吾知其为四而揲之。归 奇于扐,吾知为一为二、为三、为四,而归之也,人也;分 而为二,吾不知其为几而分之也,天也。圣人曰:“是天 人参焉,道也。道有所施,吾教矣。”于是因而作《易》,以神 天下之耳目,而其道遂尊而不废。此圣人用其机权, 以持天下之心,而济其道于无穷也。

    《易策问》
    王安石

    问:“《易》曰:‘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诸乾坤。”说 者曰:“垂衣裳以辨贵贱,乾坤尊卑之义也。”夫垂衣裳 以辨贵贱,自何世始?始于黄帝,独曰黄帝可也;于尧 舜,曰尧曰舜,可也。兼三世而言之,吾疑焉。二三子姑 为之解。

    《易论》
    苏轼

    《易》者,卜筮之书也。挟策布卦,以分阴阳,而明凶吉,此 日者之事,而非圣人之道也。圣人之道,存乎其爻之 辞,而不在其数,数非圣人之所尽心也。然《易》始于八 卦,至于六十四,此其为书,未离乎用数也。而世之人 皆耻其言《易》之数,或者言而不得其要,纷纭迂阔而 不可解,此高论之士所以不言欤。夫《易》本于卜筮,而 圣人开言于其间,以尽天下之人情。使其为数纷乱 而不可考,则圣人岂肯以其有用之言而托之无用 之数哉!今夫《易》之所谓九六者,老阴老阳之数也。九 为老阳而七为少阳;六为老阴而八为少阴,此四数 者,天下莫知其所为如此者也。或者以为阳之数极 于九,而其次极于七,故七为少而九为老。至于老阴, 苟以为以极者而言也,则老阴当十,而少阴当八。今 少阴八而老阴反当其下之六,则又为之说曰:“阴不 可以有加于阳,故抑而处之于下,使阴果不可以有 加于阳也,而曷不曰老阴八而少阴六?”且夫阴阳之 数,此天地之所为也,而圣人岂得与于其间而制其 予夺哉?此其尤不可者也。夫阴阳之有老少,此未尝 见于他书也,而见于《易》。《易》之所以或为老或为少者, 为夫揲蓍之故也。故夫说者,宜于其揲蓍焉而求之。 揲蓍之法,曰“挂一归奇三揲之馀,而以四数之,得九 而以为老阳,得八而以为少阴,得七而以为少阳,得 六而以为老阴。”然而阴阳之所以为老少者,不在乎 七八九六也。七八九六,徒以为识焉耳。老者,阴阳之 纯也。少者,阴阳之杂而不纯者也。阳数皆奇而阴数 皆偶,故《干》以一为之爻而《坤》以二。天下之物以少为 主,故干之子皆二阴,而坤之女皆二阳。老阴老阳者, 乾坤是也。少阴少阳者,乾坤之子是也。揲蓍者,其一 揲也。少者五而多者九。其二其三,少者四“而多者八。” 多少者,奇偶之象也。一爻而三揲蓍,譬如一卦而三 爻也。阴阳之老少,于卦见之于爻,而于爻见之于揲。 使其果有取于七八九六,则夫此三揲者,区区焉分 其多少而各为处,果何以为也?今夫三揲而皆少,此 无以异于《干》之三爻而皆奇也。三揲而皆多,此无以 异于《坤》之三爻而皆偶也。三揲而少者一,此无以异 于《震》《坎》《艮》之一奇而二偶也。“三揲而多者一”,此无以 异于《巽》《离》《兑》之一偶而二奇也。若夫七、八、九、六,此乃 取以为识,而非其义之所在,不可以强为之说也。

    《代守臣谢赐御书周易尚书表》
    汤思退

    宸章帝藻,粲如琬琰之传;神画圣谟,交若天人之备。 启函拜赐,拭目知荣。窃以法始四营,莫辨乎易;文兼 五典,皆聚此书。续东鲁之韦编,发先秦之竹简。意广 大而孰测,辞灏噩以莫窥。其在累朝,以为古训。顾宣 帝立梁丘之学,岂革荄兹之谈。彼明皇睹《洪范》之篇, 徒改陂颇之字。未有留神乙夜,探赜前经,删妄论于 九师,掇徽言于四代。写之缣帙,示于荐绅。体飞动于

    龙鸾,义昭回于星斗。月将日就,彰圣学于祗勤;墨妙
    考证
    笔精,竦侯藩之瞻戴;懋乃非常之绩。属我中兴之朝,

    恭惟皇帝陛下,识际道真,行高世表。垂衣裳而致治, 盖取乾坤;广视听以御图,一似尧、禹。故此躬行之至, 见乎心画之间;教兼被于臣邻,赐不殊乎中外。秘书 深刻,已参淳化之《孝经》;方国咸颂,远陋汉光之手札。 臣叨分符竹,获观宝奎。八法难如,徒惊端劲遒伟之 状;一圻所治,愿布精微疏通之风。

    《进小易传札子》
    沈该

    臣不揆妄意,于《易》三十馀年矣,智识暗浅,见闻寡陋, 岂足以窥精微之义?窃尝谓《易》有四象,六、七、八、九是 也,而六爻止用九、六。所谓爻也者,言乎其变者也。自 王弼而下,未尝以变体释爻辞。近世之言变体者,复 失爻象之正。臣辄以臆说为《易》小传,既以正体发明 爻象之旨,又以变体拟议变卦之意,每卦别为一论, 其详见于序,为六卷,十二册。欲缮写上进,以备乙夜 之览。深惧荒疏,上渎圣聪,未敢便行投进。取《进止》。

    《记御笔奖谕后》
    前人

    臣窃惟《易》之为书,所以顺性命之理,知变化之道,极 深研几,以通天下之志,而成天下之务者也。其设卦 观象,备自然之法;其变动不居,藏不测之神。圣人以 此范围天地,曲成万物,君子以此穷理尽性,以至于 命,百姓日用而不知,何莫由此道也?臣妄意于此,三 十馀年矣,智识暗浅,见闻寡陋,岂足以测精微之义? 臣不揆,辄以臆说为《小易传》,既以正体发明爻象之 本旨,又以变体拟议变动之微意,时有得于象数之 外,诸儒之所未及者。每卦别为一论,自为一家之说, 藏之私室,未尝敢以示人。臣自备位幸司,日侍清光。 恭闻万几之暇,玩意于《易》,尤深探其赜。臣是以敢斋 戒卜日,缮写以进。进呈之日,面奉玉音,谓六经惟《易》 与《麟经》,先圣所作言皆出于自然,其旨深远,在学者 所得如何耳。所谓“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 知”,况《易》更三圣而后成,包万象而悉备。卿所进书,深 契朕怀。臣退切叹仰,方负渎尊之惧,忽奉宸翰,曲赐 奖谕。褒宠之辞,有浮于实。仰惟皇帝陛下圣学高妙, 深造本源,凡神心之“所经纬,与举而措诸事业,无不 与太极合德,准天地而侔造化。顾臣曲学,有愧先儒, 何足以仰当圣意?且蒙察其愚衷,勉以陈力辅佐,敢 不益励孤忠,尽其所学,以上副陛下奖勉之意,使臣 得奉以周旋,密赞无为之化,将见垂裳之治与尧、舜 比隆,而臣复得以此退乐于丘园,此臣之志也。”绍兴 二十“八年岁次戊寅六月,特进、尚书左仆射、同中书 门下平章事、监修国史、兼提领编修玉牒所、吴兴郡 开国公、食邑三千九百户、食实封一千七百户臣沈 该拜手稽首谨记。”

    《缴进御笔奖谕石刻札子》
    前人

    臣伏蒙圣慈以臣投进《易小传》,特隆御笔奖谕。臣迂 疏末学,遭遇圣明,遂得显行于世,不至湮没,此人臣 之极宠,儒者之至荣也。臣谨以所赐御笔,刊之坚珉, 拜手稽首为之记,以自托于不朽。装背成轴缴进,伏 乞睿览。

    《中书省送到朱元升三易备遗照札》

    家铉翁

    中书省送到朝请郎、新除直秘阁两浙东路提案刑 狱公事家铉翁状:“铉翁窃惟义理之学,托象数而传 者也。昔河南程氏倡道于洛,时则邵雍发经世不传 之妙;新安朱氏讲学武夷时则蔡元定明图书未发 之旨。今其遗编皆在,而世之学者,知读程、朱之书,而 不知穷邵、蔡之学,象数之传无传焉。幸而有一人事 此为事,学此为学,盖千百而一二者也。”而沈滞下僚, 堙厄冗役,无以自振拔于当世,适仕于铉翁之部内。 是用忘分出位,具以名闻。窃见承节郎、差处州龙泉、 遂昌、庆元县、建宁府松溪、政和县巡检朱元升,苦心 旧学,笃志遗经,独探象数之传,自悟羲皇之蕴,著《中 天归藏书》数万言,为图数十,以述其所自得之学。其 说谓:“伏羲《易》,先天学也;黄帝《易》,中天学也。干南坤北, 离东坎西,震艮、巽、兑,奠于四隅而为八卦。八其八而 为六十四卦者,先天《易》也。十日十二子纳而为六十 甲者,中天《易》也。中天自先天来者也。其名虽异,其理 则一。于是以中天六十甲,配先天六十四卦,而六十 甲之序与先天六十”四卦之序,自然吻合,不爽锱铢。 以是知黄帝作六十甲,所以发先天六十四卦不尽 之义,载阴阳五行之功用,被之天下万世者,“中天《归 藏易》”也。孔子于商道而取坤乾,所取者商之《归藏》,而 中天之《易》,于是乎在。商易名《归藏》,而黄帝亦以《归藏》 为氏。商《易》用《归藏》,而商之诸君,皆以甲、丙、辛、壬为号, 以见《归藏》之书作于黄帝,而六十甲与先天六十四 卦并行者,乃中天《归藏易》也。《归藏易》自汉初已亡,元 升述其意而为此书。以自然之数,纳自然之音,符自 然之象,纵施横设,无一不合,皆元升所自悟者也。至 于邵氏之经世、蔡氏之图书与近代诸儒象数之学, 皆能洞究其义,为之折衷。其用功甚勤,其“探讨甚博非徒掇拾前人之文字语言为之讲解,漫以学问自 见者之比。其人早游场屋有声,屡举不第,舍而以右 科奋图,窃升斗之禄,以供菽水之养。身堕右弁,官为 徼巡,而探赜钩深,卧起不辍,穷壮老坚,真士之有志 于学者。而恬于进取,不求人知,人亦未有能知之者。” 铉翁将指于粤,始识其人,“是用冒犯斧钺之诛,僭以 元升所学,上彻于朝,仰祈万一之采录。除已具录奏 闻,乞特赐甄擢,收之冗散之役,处以校雠之任,使海 内学士知以象数为学,不惟陈言旧说之是务,其于 兴起文治,作新斯人,实非小补。伏候指挥,属官拟欲 送中《籍记》”,奉钧判送。除己《籍记》外,右报本官照应。咸 淳八年六月日。

    《大易赋》有序
    郑刚中

    观如居士既取汉、魏以来《易》学参订其说,窃拾馀意,撰《窥馀》十五卷。每旦,又陈《易》书案上,往复诵之,作《大易赋》。辞曰:

    风雨冥冥,炉香画清,初祓濯以危坐,徐玩味乎羲经。 有奇偶兮探《洛书》之数,有肩足兮具《河图》之形,彼《连 山》、“《归藏》兮,虽绝编之已久。吾文王孔子兮尚端拜以 犹生,秘七八而勿示,著九六以通灵,极三才而尽变, 郁万化以含精。得鬼神之至理,发虫鸟之隐情。圣人 谓象而用之,必有物也。故有以万有二千五百二十” 之数,藏之于四十九茎,大矣哉!概其凡,虽曰洁静精 微,其教也,乃若挈天地袭气母者,要不可以容声。扬 子云之骨朽兮,孰吊之曰:此三大圣相授之妙,而方 州部家,敢以准自名乎?吃魄不能对。有客出而难予 曰:“子谓《易》不可谈,则今之学,古之学也。”按《隋经籍志》: 自汉抵魏,费直古文之训,康伯《系辞》“之作,郑元之《易》, 王弼之卦,合四家之注,已二十二卷,岂其皆糟粕欤? 诸授业师,探微抉隐,邃者称圣,雄者折人角,河内女 子亦得以《说卦》三篇补散落。子患言之多曷,不泛其 浩浩而守其卓也?”予曰:“噫嘻!客孰知无迹则橐龠虚, 窍多则混沌凿,字三写而乌焉不真,语再传而唾锉 皆错。是以说象则义”遗,论数则象格。至有以龙为𩧪, 羊为羔,果为堕,是皆好奇之病,无病而进药。又怪则 五行傅会,六情假托,如蛇下梁,鱼入寺,一牛两首,逆 陈幸中,仅巫祝之相若。大扺《春秋》可以言灾异,而谈 谐射覆,或流为东方朔也。客辞屈,则拜而请曰:“先生 之《易》何如?”曰:“我知我愚,我戒我慧。寔拥肿之似,而罔 象之”比。中夜以兴,未明而起。高揖圣贤,如忽相值。读 乾坤知覆载之恩,推损益洞盈虚之旨。恒则可亨,蹇 则当止。谓《中孚》兮则好爵之可縻,惟《无妄》兮则勿药 而有喜。既远实兮斯为困,蒙矧考祥兮天常视履壮 兮则为触藩之羊,睽兮则见负涂之豕。危厉已熏于 艮背,迟泥必成于《遁》尾。故折狱致刑者丰之用,而赦 过宥罪者,解之理。火在天上兮,当山门而同人。天与 水违兮,宜作事而谋始。飞鸟以凶兮,盖山有雷,尚口 乃穷兮,岂泽无水。泰兮则小往而大来,震兮则惊远 而惧迩。益戒颠颐,无妄灭趾。井念羸瓶,鼎思出否。勿 在旅以焚巢,将济涣以奔机。卑以自牧,立不易方,然 后藉用白茅,而为慎之至。吾之所得于《易》者,如斯而 已。乃若兼收象义,精粗不弃,窥窃众说,拾其馀意,肴 蔌同甘,莫分彼是,集而藏之,所以备遗忘于衰龄,教 箕裘于不肖之裔,客勿视为京郎之细也。

    《读易赋》
    高似孙

    “嗟古人之不余欺兮,吐微言以昭宣。苞万微以自图 兮,首造端于坤乾。杳两气之吸嘘兮,邀元化以齐甄。 产六子以该辅兮,诣初画以俱旋。人以事而鼓桴兮, 物以数而雕镌。昧罔窥其橐龠兮,智或殚其眇绵。呜 呼!文与孔孰囿命兮,肯自放于踣颠。”迄以道而蓍龟 兮,特探几于羲先。老世故之轇轕兮,信吾辰之迍邅。 泯无闷之可汰兮,假羲翁以俱传。西伯不知其所以 兮,尼父亦莫知其攸然。任吉凶之荡摩兮,付吝悔之 争挻。览天人以自索兮,坦日用于平平。吁嗟乎!《九歌》 其谁作兮,《太图》絜而娟娟。既以身为心累兮,犹输情 于兰荃。又岂知薇有可采兮,匪伯夷之隘焉。抑不如 归去来兮,乐夫天命以自研。余亦消“息盈虚兮,有余 师者圣贤。索遗文以退儆兮,三加省而逾坚。审爻象 以耽玩兮,粲日星而陈前。数固非可偏揲兮,理亦非 可以独筌。呜呼!天生余有命兮,余有命其在天妙矣 夫知之精之者,在元之而又元。尚有得于古人兮,幸 加我以数年。誓将老于斯经兮,其毋忘乎三折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