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学汇编 文学典 第一百五十九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理学汇编 第一百六十卷
理学汇编 文学典 第一百六十一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文学典

     第一百六十卷目录

     策部纪事二

     策部杂录

     判部总论

      徐师曾文体明辩

     判部艺文

      跋唐察院判案      宋刘克庄

     判部纪事

     判部杂录

    文学典第一百六十卷

    策部纪事二

    《隋书礼仪志》:“后齐每策秀孝,中书策秀才,集书策考 贡士,考功郎中策廉良。皇帝常服乘舆出,坐于朝堂 中楹,秀孝各以班草对。其有脱误书滥孟浪者,起立 席后,饮墨水脱容刀。”

    《李德林传》:“任城王湝为定州刺史,举德林秀才入邺。 时杨遵彦铨衡深慎选举,秀才擢第,罕有甲科。德林 射策五条,考皆为上,授殿中将军。既是西省散员,非 其所好,又以天保季世,乃谢病还乡,阖门守道。” 《文中子世家》:“仁寿三年,文中子西游长安,见隋文帝。 帝坐太极殿召见,因奏太平十有二策,尊王道,推霸 略。稽”今验古,恢恢乎运天下于指掌矣。

    《唐书艺文志》:“元和元年夏四月丙午,策试制举之士, 稹、郁居易、萧俛、沈传师出焉。稹,元稹、郁独孤郁。居易, 白居易也。”

    《大唐新语》:则天初革命,大搜遗逸,四方之士,应制者 向万人。则天御雄阳城南门,亲自临试。张说对策为 天下第一。则天以逸古以来未有科甲,乃屈为第二 等。其警句曰:“昔三监玩常,有司既纠之以猛;今四罪 咸服,陛下宜济之以宽。”拜太子校书,仍令写策本于 尚书省,颁示朝集及蕃客等,以光大国得贤之美。 《旧唐书文苑传》:“刘蕡,字去华,昌平人。文宗太和二年, 策试贤良,时对策者百馀人,所对止循常务,惟蕡窃 论黄门太横,将危宗社。是岁左散骑常侍冯宿、太常 少卿贾𫗧、库部郎中庞严为考试官,三人者,时之文 士也。睹蕡条对,叹服嗟悒,以为汉之晁、董无以过之。 言论激切,士林感动。时登科者二十二”人,而中官当 途,考官不敢留蕡在籍中,物论喧然不平之。守道正 人传读其文,至有相对垂泣者。谏官御史,扼腕愤发, 而执政之臣从而弥之,以避黄门之怨。惟登科人李 邰谓人曰:“刘蕡不第,我辈登科,实厚颜矣。请以所授 官让蕡。”事虽不行,人士多之。

    李商隐《白乐天墓铭》:“元年对宪宗诏策直切,以是不 得为谏官。”

    《宋史陶谷传》:“谷为翰林学士。世宗谓宰相曰:‘朕观历 代君臣,治平之道,诚为不易。又念唐、晋失德之后,乱 臣黠将,僭窃者多。今中原甫定,吴、蜀、幽、并尚未平附, 声教未能远被。宜令近臣各为论策,宣导经济之略’。” 乃命承旨徐台符以下二十馀人,各撰《为君难为臣 不易论》《平边策》以进。其策率以修文德、来远人为意, 惟谷与窦仪、杨昭俭、王朴以封疆密迩江、淮,当用师 取之。世宗自克高平,常训兵讲武,思混一天下,及览 其策,忻然听纳,由是平南之意益坚矣。

    《张澹传》:“澹,周恭帝初,拜右司员外郎,知制诰。建隆二 年,加祠部郎中。会秘书郎张去华上书自荐有文艺, 愿与澹及祠部员外郎知制诰卢多逊、殿中侍御史 苏颂并试,核定优劣。太祖令并试于讲武殿。澹所对 不应策问,责授左司员外郎。未几,通判泰州。淳化中, 太宗论及文士曰:‘澹典书命而试以策,非其所长’。”此 盖陶谷、高锡党张去华以沮澹尔,若使谷辈出其不 意而遽试之,岂有不失律者邪?

    《宋庠传》:“庠为右谏议大夫。帝尝召二府对资政殿,出 手诏策以时事。庠曰:‘两汉对策,本延岩冗草莱之士。 今备位政府而比诸生,非所以尊朝廷。请至中书,合 议条奏’。”时陈执中为相,不学少文,故夏竦为帝昼此 谋,意欲困执中也。论者以庠为知体。

    《卲亢传》:“亢字兴宗,丹阳人。幼聪发过人。方十岁,日诵 书五千言,赋诗豪纵,乡先生见者皆惊伟之。再试开 封,当第一,以赋失韵弗取。范仲淹举亢茂才异等,时 布衣被召者十四人,试崇政殿,独亢策入等,除建康 军节度推官。或言所对策字少,不应式,宰相张士逊 与之姻家,故得预选,遂报罢。而士逊子实娶它卲,与亢同姓耳。士逊既不能与直,亢亦不自言。

    《苏轼传》:“轼对制策入三等。自宋初以来,制策入三等, 惟吴育与轼而已。”

    《苏辙传》:辙年十九,与兄轼同登进士科,又同策制举。 仁宗春秋高,辙虑或倦于勤,因极言得失,而于禁廷 之事,尤为切至,曰:“陛下即位三十馀年矣,平居静虑, 亦尝有忧于此乎?臣伏读制策,陛下既有忧惧之言 矣,然臣愚不敏,窃意陛下有其言耳,未有其实也。往 者宝元、庆历之间,西夏作难,陛下昼不安坐,夜不安 席,天下皆谓陛下忧惧小心,如周文王。然自西方解 兵,陛下弃置忧惧之心,二十年矣。古之圣人,无事则 深忧,有事则不惧。”夫无事而深忧者,所以为有事之 不惧也。今陛下无事则不忧,有事则大惧,臣以为忧 乐之节易矣。臣疏远小臣,闻之道路,不知信否。近岁 以来,宫中贵姬至以千数,歌舞饮酒,“优笑无度,坐朝 不闻咨谟,便殿无所顾问。三代之衰,汉、唐之季,女宠 之害,陛下亦知之矣。久而不止,百蠹将由之而出。内 则蛊惑之所污,以伤和伐性;外则私谒之所乱,以败 政害事。陛下无谓好色于内,不害外事也。今海内穷 困,生民怨苦,而宫中予赐,不为限极,所欲则给,不问 有无。司会不敢争,大臣不敢谏。执契持敕,迅若兵火。 国家内有养士养兵之费,外有契丹、西夏之奉,陛下 又自为一阱以耗其遗馀,臣恐陛下以此得谤,而民 心不归也。”策入,辙自谓必见黜。考官司马光第以三 等,范镇难之,蔡襄曰:“吾三司使也,司会之言,吾愧之 而不敢怨。”惟考官胡宿以为不逊,请黜之。仁宗曰:“以 直言召人,而以直言弃之,天下其谓我何?”宰相不得 已,寘之下等,授商州军事推官。

    《孙洙传》:“洙举应制科,进策五十篇,指陈政体,明白剀 切。韩琦读之太息曰:‘恸哭流涕,极论天下事,今之贾 谊也’。”

    《叶清臣传》。“清臣字道卿,苏州长洲人。幼敏异,好学,善 属文。天圣二年举进士,知举刘筠奇所对策,擢第二。 宋进士以策擢高第,自清臣始。”

    《蒋之奇传》:“之奇字颖叔,常州宜兴人。以伯父枢密直 学士堂荫得官,擢进士第,中《春秋三传》科,至太常博 士。又举贤良方正,试六论中选。及对策,失书问目,报 罢。英宗览而喜之,擢监察御史。”

    《李清臣传》:清臣应材识兼茂科,欧阳修壮其文,以比 苏轼。治平二年,试秘阁,考官韩维曰:“荀卿氏笔力也。” 试文至中书,修迎语曰:“不置李清臣于第一,则谬矣。” 启视如言。时大雨霖,灾异数见,论者归咎濮议。及廷 对,或谓曰:“宜以《五行传》简宗庙、水不润下为证,必擢 上第。”清臣曰:“此汉儒附会之说也,吾不之信。民间岂” 无疾痛可上者乎?即条对言:“天地之大,譬如人一身, 腹心肺腑,有所攻塞,则五官为之不宁。民人生聚,天 地之腹心肺腑也。日月星辰,天地之五官也。善止天 地之异者,不止其异,止民之疾痛而已。”策入等,以秘 书郎签书平江军判官,名声籍甚。

    《范百禄传》:“百禄字子功,镇兄锴之子也。第进士,又举 才识兼茂科。时治平水灾,大臣方议濮礼,百禄对策 曰:‘简宗庙,废祭祀,则水不润下。昔汉哀尊共皇,河南 颍川大水。孝安尊德皇,京师郡国二十九大水。盖大 宗隆,小宗杀,宗庙重,私祀轻。今宜杀而隆,宜轻而重, 是悖先王之礼。礼一悖则人心失而天意暌,变异所’” 由起也。对入三等。

    《苏轼传》:“轼见安石赞神宗以独断专任,因试进士发 策,以晋武平吴以独断而克,苻坚伐晋以独断而亡, 齐桓专任管仲而霸,燕哙专任子之而败,事同而功 异”为问。安石滋怒,使御史谢景温论奏其过,穷治无 所得。轼遂请外,通判杭州。

    《孔文仲传》:“文仲转台州推官。熙宁初,翰林学士范镇 以制举荐,对策九千馀言,力论王安石所建理财训 兵之法为非是,宋敏求第为异等。安石怒,启神宗御 批,罢归故官。齐掞、孙固封还御批。韩维、陈荐、孙永皆 力言文仲不当黜,五上章,不听。范镇又言:文仲草茅 疏远,不识忌讳,且以直言求之,而又罪之,恐为圣明 之累。”亦不听。苏颂叹曰:“方朝廷求贤如饥渴,有如此 人而不见录,岂其论太高而难合邪?言太激而取怨 邪?”吴充为相,欲寘之馆阁。又有忌之者,仅得国子直 讲。学者方用《王氏经义》进取,文仲不习其书,换为三 班主簿。

    《吕陶传》:“陶字元钧,成都人。中进士第。唐介辟签书判, 以介荐,应熙宁制科。时王安石从政用新法,陶对策 枚数其过,大略谓:贤良之旨,贵犯不贵隐,臣愚敢忘 斯义?陛下初即位,愿不惑理财之说,不间老成之谋, 不兴疆场之事。陛下措意立法,自谓庶几尧舜。顾陛 下之心如此,天下之论如彼,独不反而思之乎?及奏” 第,神宗顾安石取卷读,读未半,神色丧阻。神宗觉之, 使冯京竟读,谓其言有理。司马光、范镇见陶,皆曰:“自 安石用事,吾辈言不复效,不意君及此。平生闻望,在兹一举矣。”安石既怒孔文仲,科亦随罢。陶虽入等,才 通判蜀州。

    《叶祖洽传》:“祖洽字敦礼,邵武人。熙宁初,策试进士,祖 洽所对专投合用事者,考官宋敏求、苏轼欲黜之,吕 惠卿擢为第一,佥书奉国军判官,判登闻检院,由国 子丞知湖州,留为校书郎。元祐初,历职方、兵部员外 郎,加集贤校理,进礼部郎中。给事中赵君锡论其对 策讪及宗庙,祖洽自辨,事下从官定议,苏轼、刘攽言 ‘祖洽谓祖宗纪纲法度,因徇苟简,愿朝廷与大臣合 谋而新之。可以为议论乖谬,若谓之讪则不可’。”于是 但出提点淮西刑狱。

    《苏辙传》:“辙拜尚书右丞,进门下侍郎。哲宗起李清臣 为中书舍人,邓润甫为尚书左丞。二人久在外,不得 志,稍复言熙丰事,以激怒哲宗意。会廷试进士,清臣 撰策题,即为邪说。辙谏曰:‘伏见御试策题,历诋近岁 行事,有绍复熙宁、元丰之意。臣谓先帝以天纵之才, 行大有为之志,其所设施,度越前古,盖有百世不可 改者。在位近二十年,而终身不受尊号;裁损宗室,恩 止袒免,减朝廷无穷之费;出卖坊场,顾募衙前,免民 间破家之患;黜罢诸科诵数之学,训练诸将慵惰之 兵;置寄禄之官,复六曹之旧;严重禄之法,禁交谒之 私;行浅攻之策以制西夏;收六色之钱以宽杂役。凡 如此类,皆先帝之睿算,有利无害。而元祐以来,上下 奉行,未尝失坠也。至于其他,事有失当,何世无之?父 作之于前,子救之于后,前后相济,此则圣人之孝也’。” 汉武帝外事四征,内兴宫室,财用匮竭,于是修盐铁、 榷酤、均输之政,民不堪命,几至大乱。昭帝委任霍光, 罢去烦苛,汉室乃定。光武、显宗以察为明,以谶决事, 上下恐惧,人怀不安。章帝即位,深鉴其失,代之以宽 厚恺悌之政,后世称焉。本朝真宗右文偃武,号称太 平,而群臣因其极盛,为《天书》之说。章献临御,揽大臣 之议,藏书梓宫,以泯其迹。及仁宗听政,绝口不言。英 宗自藩邸入继,大臣创濮庙之议。及先帝嗣位,或请 复举其事,寝而不答,遂以安静。夫以汉昭、章之贤,与 吾仁“宗、神宗之圣,岂其薄于孝敬而轻事变易也哉? 臣不胜区区,愿陛下反复臣言,慎勿轻事改易。若轻 变九年已行之事,擢任累岁不用之人,人怀私忿而 以先帝为辞,大事去矣。”哲宗览奏,以为引《汉武方》,先 朝不悦,落职知汝州。

    《李清臣传》:“清臣拜中书侍郎,绍圣元年,廷试进士,清 臣发策曰:‘今复词赋之选而士不知劝,罢常平之官 而农不加富,可差可募之说纷而役法病,或东或北 之论异而河患滋,赐土以柔远也而羌夷之患未弭, 弛利以便民也而商贾之路不通。夫可则因,否则革, 惟当之为贵,圣人亦何有必焉’。”主意皆绌元祐之政, 《策言》悟其指,于是绍述之论大兴,国是遂变。

    《家愿传》:“愿字处厚,眉山人。愿弱冠游京师,以广文馆 进士登第,时绍圣元年也。廷策进士,中书侍郎李清 臣拟进策问,力诋元祐之政,愿答策惟以‘守九年之 所已行者为言。时门下侍郎苏辙尝上疏辨策问,举 汉武帝事,触上怒待罪,愿未及知也。因见辙诵所对, 惊喜曰:‘故人子道同志合,犹若是也’’。”杨畏覆考,专主 “熙宁”、元丰,取毕渐为第一,愿遂居下第。辙寻出守汝, 而国论大变矣。

    《蔡薿传》:“薿字文饶,开封人。崇宁五年,以诸生试策,揣 蔡京且复用,即对曰:‘熙丰之德业,足以配天,不幸继 之以元祐。绍圣之赞述,足以永赖,不幸继之以靖国。 陛下两下求贤之诏,冀以闻至言,收实用也。而见于 元符之末者,方且幸时变而肆奸言,乘间隙而投异 意,诋诬先烈不以为疑,动摇国是不以为惮。愿逆处’” 其未至而绝其原。于是擢为第一,以所对颁天下。 《张九成传》:九成字子韶,其先开封人,徙居钱塘,游京 师,从杨时学。权贵托人致币曰:“肯从吾游,当荐之馆 阁。”九成笑曰:“王良尚羞与嬖奚乘,吾可为贵游客耶?” 绍兴二年,上将策进士,诏考官直言者置高等。九成 对策,略曰:“祸乱之作,天所以开圣人也。愿陛下以刚 大为心,无以忧惊自沮。”臣观金人有必亡之势,中国 有必兴之理。夫好战必亡,失其故俗必亡,人心不服 必亡,金皆有焉。刘豫背叛君亲,委身夷狄,黠雏经营, 有同儿戏,何足虑哉!前世中兴之主,大抵以刚德为 尚,去谗节欲,远佞防奸,皆中兴之本也。今闾巷之人, 皆知有父兄妻子之乐,“陛下贵为天子,冬不得温,夏 不得凊,昏无所定,晨无所省,感时遇物,凄惋于心,可 不思所以还二圣之车乎?”又言:“阉寺闻名,国之不祥 也。今此曹名字稍稍有闻,臣之所忧也,当使之安。扫 除之役,凡结交往来者有禁,干预政事者必诛。擢置 首选。”杨时《遗九成书》曰:“廷对自中兴以来未之有,非 刚大之”气不为,得丧回屈不能为也。

    《胡铨传》:“铨字邦衡,庐陵人。建炎二年,高宗策士淮海, 铨因御题问治道本天,天道本民,答云:‘汤武听民而 兴,桀纣听天而亡。今陛下起干戈锋镝间,外乱内讧而策臣数十条,皆质之天,不听于民’。”又谓:“今宰相非 晏殊,枢密,参政非韩琦、杜衍、范仲淹,策万馀言,高宗 见而异之,将冠之多士有忌其直者,移寘第五。” 《汪应辰传》:“应辰,绍兴五年进士第一人,年甫十八,御 策以吏道、民力、兵势为问,应辰答以为治之要以至 诚为本,在人主反求而已。上览其对,意其为老成之 士,及唱第,乃年少子,引见者掖而前,上甚异之,鼎出 班特谢,旧进士第一人,赐以御诗,及是,特书《中庸》篇 以赐初名洋与姓字,若有语病,特改赐应”辰。上欲即 除馆职,赵鼎言“且令历外任,养成其材。”乃授镇东军 签判。故事,殿试第一人无待次者,至是取一年半阙 以归,舍人胡寅行词曰:“属者延见多士,问以治道,尔 年未及冠,而能推明帝王躬行之本,无曲学阿世之 态。”

    《胡安国传》:“安国字康侯。绍兴四年廷试,考官定其策 第一。宰执以‘无诋元祐’”语,遂以何昌言冠,方天若次 之。又欲以宰相章惇子次天若。时发策,大要崇复熙 宁元丰之制,安国推明大学,以“渐复三代为对,高宗 命再读之,亲擢为第三。”

    《王十朋传》:“十朋字龟龄,温州乐清人。资颖悟,日诵数 千言。及长,有文行,聚徒梅溪,受业者以百数。入太学, 主司异其文。秦桧死,上亲策士,谕考官曰:‘对策中有 陈朝政切直者,并寘上列。十朋以权为对,大略曰:揽 权者非欲衡石程书,如秦皇传餐听政,如隋文强明 自任,不任宰相,如唐德宗。精于吏事,以察为明,如唐 宣宗,盖欲陛下惩既往而戒未然,威福一出于上而 已。尝有铺翠之禁,而以翠羽为首饰者自若,是岂法 令不可禁乎?抑宫中服浣濯之化,衣不曳地之风,未 形于外乎?法之至公者,莫如选士;名器之至重者,莫 如科第。往岁权臣子孙门客类窃巍科,有司以国家 名器为媚权臣之具,而欲得人,可乎’?”愿陛下正身以 为本,任贤以为助,博采兼听,以收其效。几万馀言。上 嘉其经学淹通,议论醇正,遂擢为第一。学者争传诵 其策,以拟古晁董。上用其言,严销金铺翠之令,取交 址所贡翠物焚之,谓十朋乃朕亲,擢授绍兴府签判。 《刘光祖传》:光祖字德修,简州阳安人。幼出于外祖贾 晖,后以晖遗泽补官,登进士第。廷对,言:“陛下睿察太 精,宸断太严,求治太速,喜功太甚。”又言:“陛下躬擐甲 胄,间驭球马,一旦有警,岂能亲董六师以督战乎?夫 人主自将,危道也。臣恐球马之事,敌人闻之,适以贻 笑,不足以示武。”除剑南东川节度推官。

    《蔡幼学传》:“幼学字行之,温州瑞安人。年十八,试礼部 第一。是时陈傅良有文名于太学,幼学从之游,月书 上。祭酒芮华及吕祖谦连选拔,辄出傅良右,皆谓幼 学之文过其师。孝宗闻之,因策士将寘首列。而是时 外戚张说用事,宰相虞允文、梁克家皆阴附之。幼学 对策,其略曰:‘陛下资虽聪明而所存未大,志虽高远 而所趋未正,治虽精勤而大原不立,即位之始,冀太 平旦暮至,柰何今十年风俗日坏,将难扶持;纪纲日 乱,将难整齐;人心益摇,将难收拾;吏慢兵骄,财匮民 困,将难正救’。”又曰:“陛下耻名相之不正,更制近古,二 相并进,以为美谈。然或以虚誉惑听,自许立功,以缄 默容身,不能持正。”盖指虞允文、梁克家也。又曰:“汉武 帝用兵以来,大司马、大将军之权重而丞相轻。公孙 弘为相,卫青用事,弘苟合取容,相业无有。宣元用许、 史,成帝用王氏,哀帝用丁、傅,卒为元始之祸。今陛下 使姨子预兵柄,其人无一才可取,宰相忍与同列,曾 不羞耻。”按其罪名,宜在公孙弘上。盖指张说也。帝览 之不怿,虞允文尤恶之,遂得下第,教授广德军。 《叶味道传》:“味道初名贺孙,以字行,更字知道,温州人。 少刻志好古学,师事朱熹,试礼部第一。时伪学禁行, 味道对学制策,率本程颐,无所避。知举胡纮见而黜 之曰:‘此必伪徒也’。”

    《魏了翁传》:“了翁字华文,邛州蒲江人。年数岁,从诸兄 入学,俨如成人。少长,英悟绝出,日诵千馀言,过目不 再览,乡里称为神童。年十五,著《韩愈论》,抑扬顿挫,有 作者风。庆元五年,登进士第。时方讳言道,学了翁策 及之,授佥书剑南西川节度判官厅公事,尽心职业。 嘉泰二年,召为国子正。明年,改武学博士。开禧元年”, 召试学士院。韩𠈁胄用事,谋开边以自固,遍国中忧 骇而不敢言。了翁乃言:“国家纪纲不立,国是不定,风 俗苟偷,边备废弛,财用凋耗,人才衰弱,而道路籍籍。 皆谓将有北伐之举,人情恟恟,忧疑错出。金地广势 强,未可卒图,求其在我,未见可以胜人之实。盍亦急 于内修,姑逭外攘,不然,举天下而试于一掷,宗社存 亡系焉,不可忽也。”策出,众大惊,改秘书省正字。御史 徐柟即劾了翁对策狂妄,独𠈁胄持不可而止。 《王迈传》:迈调南外睦宗院教授,真德秀方守福州,迈 竭忠以裨郡政,赴都堂审察,丞相郑清之曰:“学官掌 故,不足浼吾贯之。”俄召试学士院,策以楮币。迈援据 古今,考究本末,谓国贫楮“多,弊始于兵。乾淳初行楮币,止二千万,时南北方休息也。开禧兵兴,增至一亿 四千万矣。绍定有事山东,增至二亿九千万矣。议者 徒患楮穷而弗惩兵祸。姑以今之尺籍校之,嘉定增 至二十八万八千有奇,用寡谋之人,试直突之说,能 发而不能收,能取而不能守。今无他策,核军实,窒边 衅,救楮币第一义也。”又言:“修内司营缮,广内帑,宣索 多厚施缁黄,滥予嫔御,若此未尝裁撙,徒闻有括田、 榷盐之议者。向使二事可行,故相行之久矣。更化伊 始,柰何取前日所不屑行者而行之乎?”又因楮以及 时事,言:“君子之类虽进而其道未行,小人之迹虽屏 而其心未服。”真德秀病危,闻迈所对,善之。

    《潘牥传》:“牥字庭坚,福州闽人。端平二年策进士,牥对 曰:‘陛下承休上帝,皈德匹夫,何异为人子孙,身荷父 母劬劳之赐,乃指豪奴悍婢为恩私之地,欲父母无 怒,不可得也’。又曰:‘陛下手足之爱,生荣死哀,反不得 视士庶人。此如一门之内,骨肉之间,未能亲睦,是以 僮仆疾视,邻里生侮。宜厚东海之恩,裂淮南之土,以 致人和’”,时对者数百人,庭坚语最直。会殿中侍御史 蒋岘劾方大琮、刘克庄、王迈前倡异论,并诬牥姓同 逆贼,策语不顺,请皆论以汉法。牥调镇南军节度推 官。

    《王应麟传》:帝御集英殿策士,召王应麟覆考。考第既 上,帝欲易第七卷,寘其首。应麟读之,乃顿首曰:“是卷 古诣若龟鉴,忠肝如铁石,敢为得士贺。”遂为首,乃文 天祥也。

    《老学庵笔记》:“国初举人对策,皆先写策题,然策题不 过一二十句。其后策题寖多,而写题如初,举人甚以 为苦。庆历初,贾文元公为中丞,始奏罢之。”

    《渑水燕谈录》:嘉祐中,苏辙举贤良对策,极言阙失。其 略云:“闻之道路,陛下中宫贵姬至以百数,歌舞饮酒, 欢乐失节,坐朝不闻咨谟,便殿无所顾问。”考官以上 无此事,辙妄言欲黜之。仁宗曰:“朕设制举,本待敢言 之士,辙小官,如此直言,特与科名。”

    《青琐诗话》:“李先生清臣应进士,中甲科,举贤良为优 等。方其射策天庭,天子临轩,虚己待臣,耸观摇笔,不 逾数刻。落笔万言,皆出入《九经》,极孔孟之渊源,尽时 政之要道,天下莫不倾其风采,实当世之伟儒也。盛 哉!”

    《闻见后录》:东坡中制科,王荆公问吕申公:“见苏轼制 策否?”申公称之,荆公曰:“全类战国文章,若安石为考 官,必黜之。”

    《前定录补》:邵武俞翁善相术,叶祖洽与邑友上官均 遇翁,翁曰:“状元榜眼何自来此?”二人曰:“宁有是?”翁曰: “又同年也。吾为选一题,可预作之。”二人未信,戏曰:“题 目谓何?”翁指高竹之束曰:“当作此。”二人笑而去。熙宁 三年,廷试,罢诗赋论易,以策问祖洽遂首选,均次之, 方悟竹一束,策字也。

    《读书镜》:陈绎晚为敦朴之状,时谓之“热熟颜回。”熙宁 中,台州推官孔文仲举制科,廷试对策,言时事有可 痛哭太息者,执政恶而黜之。陈绎时为翰林学士,语 于众曰:“文仲狂躁,乃杜园贾谊也。”

    《渑水燕谈录》:熙宁中,孔文仲举贤良方正,制策入等, 以忤时政,不推恩。孙靖公固言:“科举徒取一日之长, 言之虚华,不足校矧。制举本以求直言,岂以忤而黜 之邪?今朝廷以文仲之言足以惑天下,臣恐天下不 惑文仲之言,而以文仲之黜为惑。”

    《栾城遗言》:公试进士河南府,问:“三代以礼乐为治本, 刑政为末,后世及之,而不言礼乐之效,与刑政之敝, 其相去甚远,然较其治乱盛衰,汉文帝、唐太宗海内 安乐,虽三代不能加。今祖宗法令修明,求之前世,未 有治安若今之久者。然而礼乐不如三代,世之治安, 不在礼乐欤?”河南士人皆不能喻此意。司马温公问 “如此发策,亦自有说乎?”公曰:“安敢无说?”温公默然。既 而见文定,文定曰:“策题,《国论》也。”盖元丰间流俗多主 介甫说,而非议祖宗法制也。

    《泊宅编》:崇宁五年长星见。蔡太师斥居浙西,时事小 变,士大夫观望,或于秉笔之际有向背语。蔡既再相, 门人有张轼者,自潭州教授召赴都堂审献,乞索天 下学官五年所撰策题,下三省考校,以定优劣。坐是 停替者三十馀人。轼为太学博士,迁司业卒。

    长水日抄,赐张九成以下二百五十馀人及第、出身 有差。九成《对策》略曰:“祸乱之作,天所以开圣人。愿陛 下以刚大为心,无遽以惊忧自阻。”又曰:“陛下之心,臣 得而知之。方当春阳昼敷,行宫列殿,花气纷纷,切想 陛下念两宫之在北,边尘沙漠,不得共此时和也,其 何安乎!盛夏之际,风窗水院,凉气凄清,切想陛下念” 两宫之在北,蛮毡拥蔽,不得共此疏畅也,亦何安乎? 澄江泻练,夜桂飘香,陛下享此乐时,必曰:“西风凄动, 两宫得无忧乎?狐裘温暖,兽炭春红”,陛下享此乐时, 必曰:“朔风豪劲,两宫得无寒乎?至于陈水陆,饱珍奇, 必投著而起曰:‘雁粉腥羊,两宫所不便也。食其能下咽乎’?”居广厦,处深宫,必抚几而叹曰:“穷庐区脱,两宫 必难处也,居其能安枕乎?”今闾巷之人,皆知有父兄 妻子之乐,陛下虽贵为天子,富有四海,以金虏之故, 使陛下冬不得温,夏不得凊,昏无所于定,晨无所于 省,问寝之礼,何时可遂乎?在原之急,何时可救乎?日 往月来,何时可归乎?每岁时遇物思惟,圣心雷厉,天 泪雨流,抚剑长吁,思“欲清蛮帐,以还二圣之车,此臣 心所以知陛下者如此。”上感其言,擢九成第一,馀杭 凌景夏次之。吕颐浩言:景夏之词,寔胜九成,以景夏 为第一。上曰:“九成对策,文虽不甚工,然上自朕躬,下 逮百执事之人,无所回避,擢置首选,谁谓不然?”右张 横浦《对策》录之著其敢言,以不没高宗容言之善。 《老学庵笔记》:张子韶对策有“桂子飘香”之语,赵明诚 妻李氏,易安嘲之曰:“露花倒影柳三变,桂子飘香张 九成。”

    《齐东野语》:癸酉岁,庆元秋试,两浙运司干官临川龚 孟戣为考官。龚道出慈溪,忽梦有人以杯汤饮之,且 作四字于掌中,晓起便觉目视㬻㬻。及入院发策,第 一道中误以一祖十三宗为十四宗。于是士子大哄, 径排试官房舍,悉遭棰辱,至有负笈而逃者。龚偶得 一兵,负出而免。刘制使良贵亲至院外抚谕,遂权宜 以策题第二道为首篇,续撰其三,久之始定。于是好 事者作隔联云:“龚运干出题疏脱,以十三宗作十四 宗。”刘制使下院调停,用第二道为第一道。龚后为计 使所劾。明年秋,度宗宾天,于是十四宗之语遂验 《明纪》。练子宁名安,以字行,新淦人。廷对言剀切无忌 讳,太祖亲擢第二。

    胡广,庐陵人,建文二年对策,建文君亲,擢第一。 曾棨,永乐三年廷对第一人。太宗亲批所对策,褒美 之。

    张𬘘,字昭季,富平人。为吏部尚书,被旨试翰林编修 官。𬘘得杨士奇策,喜曰:“明达时务,有用之才,不但文 辞之工也。”奏第一。

    罗伦,字彝正,永丰人。成化三年进士第一。策对万言, 引程正公言“人主一日之间接贤士大夫之时多,亲 宦官宫妾之时少执政”,欲节去下句,坚不从。

    任瀚字少海,南充人。嘉靖己丑进士,廷对献替剀切, 天子亲题其《制策》,一旦名动天下。

    舒弘志,巡抚应龙之子也。万历十四年廷试,弘志年 少,策奇丽,多讥刺时政,且侵言官之横者。大臣惜而 不敢显,置之前级。进呈卷末,神宗擢为第三。中外惊 异,以为得人。

    策部杂录

    《孔氏杂说》:汉时射策、对策,其事不同。《萧望之传》注云: “射策者,谓为难问疑义,书之于策,量其大小,署为甲 乙之科,列而置之,不使彰显。”有“射者,随其所取得 而择之,以知优劣。”《射》之言射策对策者,显问以政 事经义,令各对之,以观其文辞之高下也。《晋史》:潘京 为州所辟,谒见问策,探得“不孝”字。刺史戏曰:“辟士为 不孝邪?”答曰:“今为忠臣,不得为孝子。”亦射策遗法耳。 《闻见后录》:牛僧孺自伊阙尉试贤良方正,深诋时政 之失,宰相李吉甫忌之,泣诉于宪宗,以考官为不公, 罢之。考官,白乐天也,故并为吉甫父子所恶。予谓牛、 李之党基于此。嘉祐中,苏子由制策,上自禁省历言 其阙,不少避,至谓宰相不肖,思得娄师德、郝处俊而 用之,宰相魏公亟以国士遇之,非但不忌也。呜呼!贤 于李吉甫远矣。

    《却扫编》:神宗时,御史吴申言:“试馆职止于诗赋,非经 国治民之急。请罢诗赋,试策三道,问经史时务,每道 问十事以上,以通否定高下去留。”于是诏自今试馆 职,论一首,策一道。建炎再复试法,唯策一道。

    《桯史》东坡先生元祐中以翰苑发策,试馆职,有曰:“今 朝廷欲师仁祖之忠厚,惧百官有司不举其职,而或 至于媮;欲法神考之励精,恐监司守令不识其意而 流入于刻。”左正言朱光庭首擿其事,以为不恭。御史 中丞傅尧俞、侍御史王岩叟交章劾奏,一时朝议哗 然。起宣仁临朝,为之宣谕曰:“详览文意”,是指今日百 官有司、监司守令言之非是,讥讽祖宗,纷纷逾时始 小定,既而亦出守绍圣、崇宁,治党锢,言者屡以借口, 迄不少置也。政和间,葛文康胜仲为大司成,又发策 私试,有曰:“圣上懋建大中,克施有政,忠恕崇厚,同符 昭陵,综核励精,遹追宁考,殆将收二柄而总揽之也。 今欲严督责,肃逋慢,而无刻核之迹,隆牧养,流岂弟, 而无姑息之过,诸生谓当如何?”是时语忌最严,而无 一人指疵之者。文康迄位法从,《哀荣始终》二策问,语 意如一,而祸福迺尔大异,是盖有命也。

    《潜确类书》发难而答曰:“策

    判部总论

    徐师曾文体明辩

    《判》

    按:《字书》云:“判,断也。”古者折狱,以五声听讼,致之于刑 而已。秦人以吏为师,专尚刑法。汉承其后,虽儒吏并 进,然断狱必贵引经,尚有近于先王仪制及春秋诛 意之微旨,其后乃有判词。唐制选士,判居其一,则其 用弥重矣。故今所传,如称某某有姓名者,则断狱之 词也;称甲乙无姓名者,则选士之词也。要之执法据 理,参以人情,虽曰弥文,而去古意不远矣。独其文堆 垛故事,不切于蔽罪,拈弄辞华,不归于律格,为可惜 耳。惟宋儒王回之作,脱去四六,纯用古文,庶乎能起 二代之衰,而后人不能用也。今世理官断狱,例有参 词,而设科取士,亦试以判,其体皆用《四六》,则其习由 来久矣。今取唐、宋名作稍近质者,分而别之:一曰《科 罪》,二曰《评允》,三曰《辨雪》,四曰《番异》,五曰《判罢》,六曰《判 留》,七曰《驳正》,八曰《驳审》,九曰《末减》,十曰《案寝》,十一曰 《案候》,十二曰《褒嘉》。

    判部艺文

    《跋唐察院判案》
    宋·刘克庄

    “自义理之学兴,士大夫研深寻微之功,不愧先儒,然 施之政事,其合者寡矣。夫理精事粗,能其精者,顾不 能其粗者何欤?是殆以雅流自居,而不屑俗事尔。”御 史唐公则不然,方其与朋友讲学也,一字之差,一义 之疑,反复论辩,累数千言。及其为百姓决讼也,察见 情伪,出入条令,嚚讼之人皆骇伏,舞文之吏不能变, 可谓本末具举,精粗无间者矣。昔欧公累历大府尹 开封,皆有治声,基于令夷陵阅旧牍之时。唐公曹江 左,帅南海,见谓吏师兆于尉吴门,与常平使者争泾 之日,旧牍且阅,况生事乎?使者不能胁,况豪右乎?不 卑小官,所以宜高位也;不鄙俗事,所以全雅道也。卷 中如“妾母得主财”,如“质鬻共业,须同”籍人佥园乃成 券。余白首,州县之所未讲,览之,喟然叹曰:“仕者当写 一通”,寘之座右。

    判部纪事

    《隋书高构传》:“构字孝基,北海人也。姓滑稽多智,辩给 过人,好读书,工吏事。弱冠,州补主簿。仕齐南河王参 军事,历徐州司马,兰陵、平原二郡太守。齐灭后,周武 帝以为许州司马。高祖受禅,转冀州司马,甚有能名。 征拜比部侍郎,寻转民部。时内史侍郎晋平东与兄 子长茂争嫡,尚书省不能断,朝臣三议不决,构断而” 合理。上以为能,召入内殿,劳之曰:“我闻尚书郎上应 列宿,观卿才识,方知古人之言信矣。嫡庶者,礼教之 所重。我读卿《判》数编,词理惬当,意所不能及。”赐米百 石,由是知名。

    《唐书刘迺传》:“‘迺字永夷,河南伊阙人。少警颖,暗诵《六 经》,日数千言,善文词,为时推目。天宝中,擢进士第。丧 父,以孝闻。服终,中书舍人。宋昱知铨事,迺方调,因进 书曰:‘《书》称知人则哲,能官人则惠’,此唐虞以为难。今 文部始抡材,终授位,是知人官人,两任其责。昔禹、稷、 皋陶之圣,犹曰载采有九德,考绩以九载’。今有司独” 委一二小宰,察言于一幅之判,观行于一揖之内,何 其易哉!夫判者,以狭词短韵为体,是以小冶鼓众金, 虽欲为鼎镛,不可得已。故虽有周公、尼父图书《易象》 之训,以判责之,曾不及徐、庾;虽有至德,以喋喋取之, 曾不若啬夫。故千霄蔽日,巨树也,求尺寸之材,必后 于椽杙;龙吟虎啸,希声也,尚颊舌之感必下于蛙黾, 岂不悲乎!执事诚能先政事,次文学,退观其治家,进 察其临节,则厖鸿深沈之事,亦可窥其门阈矣。昱嘉 之,补剡尉。

    《杜审言传》:审言字必简,襄州襄阳人,晋征南将军,预 远裔。擢进士,为隰城尉。恃才高,以傲世见疾。苏味道 为天官侍郎,审言集判出,谓人曰:“‘味道必死’。人惊问 故,答曰:‘彼见吾判,且羞死’。”

    《大唐新话》:杨昉为左丞时,宇文化及子孙理资荫,朝 廷以事隔两朝,且其家亲族亦众,多为言者所司理 之,至于左司,昉未详其案状,诉者以道理已成,无复 疑滞,勃然逼昉。昉曰:“适朝退未食,食毕当详案。”诉者 曰:“公云未食,亦知天下有累年羁旅诉者乎?”昉遽命 案立批之曰:“父杀隋主,子诉隋资,生者犹配远方,死 者无宜更叙。”时人深赏之。

    裴琰之,弱冠为同州司户,但以行乐为事,略不视案 牍。刺史李崇仪怪之,问户佐,户佐对:“司户小儿郎,不 娴书判。”数日,崇仪谓琰之曰:“同州事物殷繁,司户尤 甚,公何不别求京官,无为带此司也。”琰之唯诺。复数 日,曹事委积,众议以为琰之不知书,但遨游耳。他日, 崇仪召入,励而责之。琰之出,问户佐曰:“文案几何?”对 曰:“急者二百馀道。”琰之曰:“有何多,如此逼人!”命每案 后连纸十张,令五六人供研墨点笔。琰之不上厅,语主案者略言其事,意倚柱而断之。词理纵横,文笔灿 烂,手不停缀,落纸如飞,倾州官寮,观者如堵。既而回 案于崇仪,崇仪曰:“司户解判耶?”户佐曰:“司户太高,手 笔仍未之奇也。”比四五案,崇仪悚作,召。琰之降阶谢 曰:“公词翰若此,何忍藏锋,以成鄙夫之过!”由此名动 一州。数日闻于京邑。蔡雍,州判司子漼,开元中为吏 部尚书。

    陆大同为雍州司田,时安乐公主、韦温等侵百姓田 业,大同尽断还之。长吏惧势,谋出大同。会将有事南 郊,时已十月,长吏乃举牒令大同巡县劝田畴,冀他 判司摇动其案也。大同判云:“南郊有事,北陆已寒,丁 不在田,人皆入室,此时劝课,切恐烦劳。”长吏益不悦, 乃奏大同为河东令,寻复为雍州司仓。长吏新兴王 晋,附会太平公主,故多阿党,大同终不从,因谓大同 曰:“雍州判佐不是公官,公何为不别求好官?”大同曰: “某无身材,但守公直,素无廊庙之望,惟以雍州判佐 为好官。”晋不能屈。大同阖门雍睦,四从同居。《法言》即 大同伯祖也。

    《云溪友议》:颜鲁公为临川内史,浇风莫竞,文教大行, 康乐已来,用为嘉誉也。邑有杨志坚者,嗜学而居贫, 乡人未之知也。山妻厌其𫗴藿不足,索书求离,志坚 以诗送之曰:“平生志业在琴诗,头上如今有二丝。渔 父尚知溪谷暗,山妻不信出身迟。荆钗任意撩新鬓, 鸾镜从他画别眉。今日便同行路客,相逢即是下山” 时。其妻持诗诣州,请公牒以求别适。鲁公按其妻曰: “杨志坚素为儒学,遍览《九经》,篇咏之间,风骚可摭。愚 妻睹其未遇,遂有离心。王欢之廪既虚,岂遵黄卷;朱 叟之妻必去,宁见锦衣。污辱乡闾,败伤风俗。若无褒 贬,侥幸者多。阿王决二十后任改嫁。杨志坚秀才赠 布绢各二十匹、米二十石,便署随军。”仍令远近知悉。 江右十数年来,莫有敢弃其夫者。

    《因话录》:相国令狐公楚自河阳征入,至阌乡,暴风,有 裨将饲官马在逆旅,屋毁马毙,到京,公旋大拜,时魏 义通以检校常侍代镇三城,裨将当还,缘马死,惧帅 之责,以状请一字为押,公援笔判曰:“厩焚鲁国,先师 惟恐伤人;屋倒阌乡,常侍岂宜问马。”

    《传信记》:裴宽子谞复为河南尹,素好诙谐,多异笔。尝 有投牒,误书纸背,谞判云:“者畔似郍畔,郍畔似者畔, 我不可辞与你判,笑杀门前著靴汉。”又有妇人投状 争猫儿,状云:“若是儿猫,即是儿猫。若不是儿猫,即不 是儿猫。”谞大笑,判状云:“猫儿不识主,旁我搦老鼠。两 家不须争,将来与裴谞。”遂纳其猫儿,争者亦哂。 《南唐近事》:王鲁为当涂宰,颇以资产为务。会部民连 状诉主簿贪贿于县尹,鲁乃判曰:“汝虽打草,吾已蛇 惊。”为好事者口实焉。

    《十国春秋?闽贾郁传》:贾郁以文策干太祖,补仙游主 簿,秩满为令。及交代,一吏酣醉于庭,郁怒曰:“吾当再 典此邑,以惩汝吏。”扬言:公欲再来,犹造铁船渡海。惠 宗即位,擢郁赞善大夫,再令仙游。会醉吏为库吏盗 官钱数万,郁署牒尾曰:“窃铜镪以润家,非因鼓铸,造 铁船而渡海,不假炉锤。”竟抵罪。

    《梦溪笔谈》:“欧阳文忠好推挽后学,王向少时为三班 奉职,干当滁州一镇。时文忠守滁州,有书生为学子 不行束脩,自往诣之,学子闭门不接。书生讼于向,向 判其牒曰:‘礼闻来学,不闻往教。先生既已自屈,弟子 宁不少高?盍二物以收威,岂两辞而造狱’?书生不直 向判,径持牒以见欧公。公一阅,大称其才,遂为之延 誉奖进,成就美名,卒为闻人。”

    庐山简寂观道士王告,好学有文,与星子令相善。有 邑豪修醮,告当为都工,都工薄有施利。一客道士自 言衣紫,当为都工,讼于星子云:“职位颠倒,称号不便。” 星子令封牒与告,告乃判牒曰:“客僧做寺主,俗谚有 云:‘散众夺都工,教门无例’。虽紫衣与黄衣稍异,奈本 观与别观不同,非为称呼,盖利乎其中有物,妄自尊 显,岂所谓大道无名?宜自退藏,无抵刑宪。”告后归贯, 登科为健吏,至祠部员外郎、江南西路提点刑狱而 卒。

    《邻几杂志》:陆参宰邑,判讼田状云:“汝不闻虞芮之事 乎?”耆司不受,再执诣县,云:“不晓会得。”再判云:“十室之 邑,必有忠信。”

    《补笔谈》:孙伯纯史馆知苏州,有不逞子弟与人争状, 字当从犬,当从丈,因而构讼。孙令褫去巾带,纱帽下 乃是青巾。孙判其牒曰:“边旁从丈,书传无闻,巾帽用 青,屠沽何异?”量决小杖八下。苏民传之,以为口实。 《猥谈》:张忠定判瓦匠乞假云:“天晴瓦屋,雨下和泥。”及 丁谓判木工状云:“不得将皮补节,削凸见心。”人称之。 郡守邢公判《重造郡门鼓状》云:“务须紧綳密钉,晴雨 同声。”又一守禁戴帽不得露网巾。吏草榜云:“前不露 边,后不露圈。”守曰:“公文贵简,何作对偶语乎?”吏白:“当 如何?”守曰:“前后不露边圈。”乃不觉一笑。

    《东轩笔录》:熙宁初,有朝士忘其氏,知河中府龙门县有薛少卿占籍是邑,一旦为盗,斫坟茔之松槚,薛君 投牒诉其事,朝士迂儒也,喜为异论,乃判其状曰:“周 文王之苑囿,犹得刍荛;薛少卿之坟茔,乃禁樵采。” 《老学庵笔记》:“叶相梦锡尝守常州,民有比屋居者,忽 作高屋,屋山覆盖邻家,邻家讼之,谓他日且占地。叶 判”曰:“东家屋被西家盖,仔细思量无利害,他时拆屋 别陈词,如今且以壁为界。”

    《齐东野语》:贾师宪淳祐己酉岁为湖广总饷时,方岳 巨山知南康军。一日,总所纲运经从星江押纲,军卒 骄悍绎骚,市民横遭其祸者甚众。巨山大不能堪,遂 擒数辈断治之。贾公闻之,移文诘问,且追本军都吏。 巨山于是就判,公牒云:“总领虽大,湖广之尊;南康虽 微,江东列郡。当职奉天子命,来牧是邦,初非总领之” 幕客,亦非湖广之属郡,军无纪律,骚动吾民,国有常 刑,合从断遣。此守臣职也,于都吏何与焉?牒报。贾公 得牒不胜其愤,遂申朝廷,乞行按劾,于是朝廷两易 郡武以避之。去郡日,有士人作大旗书一诗以送之 曰:“秋厓秋壑两般秋,湖广江东事不侔。直到南康论 体统,江西自隔两三州。”

    《三朝野史》:马光祖知京口,判奸妇云:“世间若无妇人, 天下业风方静。”观其尹京之日,不畏贵戚豪强,庭无 留讼,颇得包孝肃公尹开封之规模。福王府诉民不 还房廊屋钱,光祖判云:“晴则鸡卵鸭卵,雨则盆满钵 满。”福王若要屋钱,直待光祖任满。有士人逾墙偷人 室女,事觉,到官勘令当厅面试。光祖出《逾墙搂处子》 诗。士人秉笔云:“花柳平生债,风流一段愁。逾墙乘兴 下,处子有心搂。谢砌应潜越,韩香计暗偷。有情还爱 欲,无语强娇羞。不负秦楼约,安知漳狱囚?玉颜丽如 此,何用读书求。”光祖判云:“多情多爱,还了半生花柳 债,好个檀郎,室女为妻也不妨。杰才高作,聊赠青蚨 三百索,烛影摇红。记取媒人。”是马公犯奸之士,既幸 免决罪,反因此以得佳偶。此光祖以礼待士也。 《辍耕录》:松江府儒学直学沈伯云,因花破钱粮,乃与 教授陈仲微有隙。伯云之父曰:“君寔者,老吏也。”一日 率婢妾詈棰仲微于途,适宪佥吕公思诚分按至府, 具状以诉。公怒其诟辱师表,有伤风化,勾摄赴官服 辜。君寔年逾七旬,乞以铜赎,公判云:“既能为不能为 之事,正当受不当受之刑。”卒杖断之。

    判部杂录

    《燕翼贻谋录》:“国初承五季之乱,吏铨书判、拔萃科久 废。建隆三年八月,因左拾遗高锡上言,请问法书十 条,以代试判。诏今后应求仕及选人,并试判三道,仍 复书判、拔萃科。”先是,诸道州府参选者,每年终集于 吏铨。乾德二年正月甲申,诏“选人四时参选,待之者 甚厚,责之者甚至,真得驭臣之柄矣。后因铨部姑应” 故事,不分臧否,虽文纰缪、书不成字者,亦令注官。故 真宗景德元年八月,令铨司引对赍所试书、判,以备 奏御。仁宗即位之初,以诸路阙官,凡守选者并与放 选,以示特恩。至景祐元年正月,遂废书、判为铨试。议 者以为奏补人多令人假手,故更新制。曾不思书判 犹如今之帘引,虽有假手,不可代书,若铨试之弊,则 又甚矣。虽他人代书可也。省试犹可,况铨试乎?承平 时,假手者用薄纸书所为文,揉成团,名曰“纸球”,公然 货卖,亦由朝廷施刑寖宽故也。

    《邻几杂志》:“次道见郑毅夫除省判语词,中间具官某, 又云云,当诘词前具衔云云,中当云‘以尔’”云云。 《容齐随笔》:唐铨选择人之法有四:一曰身,谓体貌丰 伟。二曰言,言辞辩正。三曰书,楷法遒美。四曰判,文理 优长。凡试判登科,谓之入等,甚拙者谓之蓝缕。选未 满而试文三篇,谓之宏辞,试判三条,谓之拔萃,中者 即授官。既以书为艺,故唐人无不工楷法;以判为贵, 故无不习熟。而判语必骈俪,今所传《龙筋凤髓判》及 《白乐天集甲乙判》是也。自朝廷至县邑,莫不皆然,非 读书善文不可也。宰臣每启拟一事,亦必偶数十语, 今郑畋《敕语堂判》犹存。世俗喜道琐细遗事,参以滑 稽,目为“花判”,其实乃如此,非若今人握笔据案只署 一字亦可。国初尚有唐馀波,久而革去之,但体貌丰 伟,用以取人,未为至论。

    《容斋续笔》:“《唐史》称张𬸦早慧绝伦,以文章瑞朝廷,属 文下笔辄成,八应制举,皆甲科。”今其书传于世者,《朝 野佥载》《龙筋凤髓判》也。佥载纪事皆琐尾擿裂,且多 媟语百判,纯是当时文格,全类俳体。但知堆垛故事, 而于蔽罪议法处不能深切,殆是无一篇可读,一联 可味。如白乐天《甲乙判》,则读之愈多,使人不厌。聊载数端于此。甲去妻后,妻犯罪,请用子荫赎罪。甲不许, 判云:“不安尔室,尽孝犹慰母心;薄送我畿,赎罪宁辞 子荫。纵下山之有恕,曷陟屺之无情。”辛夫遇盗而死, 求杀盗者而为之妻。或责其失节,不伏,判云:“夫仇不 报,未足为非;妇道有亏,诚宜自耻。《诗》著靡他之誓,百 代可知;《礼》垂不嫁之文,一言以蔽。”景居丧,年老毁疾, 或非其过,《礼》曰:“哀情所钟。”判云:“况血气之既衰,老夫 耄矣。纵哀情之罔极,吾子忍之。”景妻有丧,景于妻侧 奏乐,妻责之不伏,判云:“俨衰麻之在躬,是吾忧也。调 丝竹以盈耳,于汝安乎?”甲夜行,所由执之,辞云:“有公 事,欲早趋朝。”所由以犯禁不听,判云:“非巫马为政,焉 用出以戴星?同宣子俟朝,胡不退而假寐?”乙贵达,有 故人至,坐之堂下,进以仆妾之食,曰:“故辱而激之。”判 云:“安实败名,重耳竟惭于《臼犯》;感而成事,张仪终谢 于苏秦。”景娶妻无子,父母将出之,辞曰:“归无所从。”判 云:“虽配无生育,诚合比于断弦;而归靡适从,度可同 于束缊。”乙为三品,见本州刺史不拜,或非之,称品同。 判云:“或商周不敌,敢不尽礼事君?今晋郑同侪,安得 降阶卑我?”若此之类,不背人情,合于法意,援经引史, 比喻甚明,非青钱学士所能及也。元微之有百馀判, 亦不能工。余襄公集中亦有判两卷,粲然可观。张𬸦 字文成史云:“调露中登进士第,考功员外郎骞味道 见所对,称天下无双。”按《登科记》乃上元二年,去调露 尚六岁。是年进士四十五人,𬸦名在二十九,既以为 无双,而不列高第。神龙元年中才膺管乐科,于九人 中为第五。景云二年中贤良方正科,于二十人中为 第三。所谓“制举八中甲科”者,亦不然也。

    《日知录》:举子第二场作判五条,犹用唐时铨试之遗 意。至于近年,士不读律,止钞录旧本,入场时每人止 记一律,或吏或户记得五条,场中即可互换。中式之 卷,大半雷同,最为可笑。《通典》:选人条例,其倩人暗判, 人间谓之判罗,此最无耻,请榜示以惩之。后唐明宗 天成三年,中书奏吏部南曹关今年及第进士内三 礼刘莹等五人,所试判语皆同,勘状称“晚逼试期,偶 拾得判,草写净实,不知判语不合一般者。”敕贡院擢 科,考详所业,南曹试判,激劝为官。刘莹等既不攻文, 只合直书其事,岂得相传槁草,侮渎公场?宜令所司 落下放罪。夫以五代偏安丧乱之馀,尚令科罪,今以 堂堂一统,作人之盛,而士子公然互换至一二百年, 目为“通弊”,不行觉察,传之后代,其不为笑谈乎! 试判起于唐高宗时。初吏部选才,将亲其人,覆其吏 事,始取州县案牍疑议,试其断割,而观其能否。后日 月寖久,选人猥多,案牍浅近,不足为难,乃采经籍古 义,假设甲乙,令其判断。既而来者益众,而通经正籍 又不足以为问,乃征僻书、曲学、隐伏之义问之,惟惧 人之能知也。佳者登于科第,谓之“入等”;其甚拙者谓 之“蓝缕”,各有升降。选人有格限未至,而能试文三篇, 谓之“宏词”;试判三条,谓之“拔萃”,亦曰“超绝”;词美者得 不拘限而授职。今国朝之制,以吏部选人之法而施 之贡举,欲使一经之士,皆通吏事,其意甚美。又不用 假设甲乙,止据律文,尤为正大得体。但以五尺之童 能强记者,旬日之力,便可尽答而无难,亦何以定人 才之高下哉?盖此法止可施于选人引试俄顷之间, 而不可行之通场广众、竟日之久,宜乎各记一曹,互 相倒换。朝廷之制,有名行而实废者,此类是矣。必不 得已而用此制,其如《通典》所云:“问以时事疑狱,令约 律文断决,不乖经义者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