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伦汇编 官常典 第七百九十二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明伦汇编 第七百九十三卷
明伦汇编 官常典 第七百九十四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

     第七百九十三卷目录

     政事部名臣列传二十三

      宋十

      胡颖       刘宰

      吕午       赵逢龙

      徐鹿卿      徐经孙

      汪纲       陈靴

      黄震       罗必元

      孙子秀      陈垲

      冷应澂      包恢

      杨文仲      刘应龙

      吕沆       常楙

    官常典第七百九十三卷

    政事部名臣列传二十三

    宋十

    胡颖

    按《宋史》本传:“颖字叔献,潭州湘潭人。父𤩰,娶赵方弟 雍之女二子,长曰显,有拳勇,以材武入官,数有战功, 事见《赵范传》。颖自幼风神秀异,机警不常。赵氏诸舅 以其类己,每加赏鉴。成童即能背诵诸经,中童子科。 复从兄学弓马,母不许,曰:‘汝家世儒业,不可复尔也’。 遂感励苦学,尤长于《春秋》。绍定三年,范讨李全,檄颖” 入幕。颖常微服行诸营,察众志向归,必三鼓后。全败, 遣颖献俘于朝,以赏补官。五年,登进士第,即授京秩, 历官知平江府兼浙西提点刑狱,移湖南兼提举常 平,即家置司。性不喜邪佞,尤恶言神异,所至毁淫祠 数千区,以正风俗。衡州有灵祠,吏民夙所畏事颖撤 之,作来谂堂,奉母居之。尝语道州教授杨允恭曰:“吾 夜必瞑坐此室,察影响,咸无有。”允恭对曰:“以为无则 无矣,从而察之,则是又疑其有也。”颖甚善其言,以枢 密都承旨为广东经略安抚使。潮州僧寺有大蛇,能 惊动人,前后仕于潮者皆信奉之。前守去,州人心疑 焉,以为未尝诣也。已而旱,咸咎守不敬蛇神,故致此, 后守不得已诣焉。已而蛇蜿蜒而出,守大惊,得疾,旋 卒。颖至广州,闻其事,檄潮州令僧舁蛇至,至则其大 如柱而黑色,载以阑槛。颖令之曰:“尔有神灵,当三日 见变怪,过三日则汝无神矣。”既及期,蠢然犹众蛇耳。 遂杀之,毁其寺,并罪僧,移节广西。寻迁京湖,总领财 赋。咸淳间卒,赠四官。颖为人正直刚果,博学强记,吐 辞成文,书判下笔千言,援据经史,切当事情,仓卒之 际,对偶皆精,读者惊叹。临政善断,不畏强御。在浙西, 荣王府十二人行劫,颖悉斩之。一日轮对,理宗曰:“闻 卿好杀。”意在浙狱,颖曰:“臣不敢屈太祖之法以负陛 下,非嗜杀也。”帝为之默然。

    刘宰

    按《宋史》本传:“宰字平国,金坛人。既冠入乡校,卓然不 苟于去就取舍。绍熙元年,举进士,调江陵尉。江陵巫 风为盛,宰下令保伍互相纠察,往往改业为农。岁旱, 帅守命振荒邑境,多所全活。有持妖卫号真武法、穿 云子、宝华主者,皆禁绝之。书其坐右曰:‘毋轻出文引, 毋轻事棰楚’。”缘事出郊,与吏卒同疏食水饮。去官,推 箧藏主簿赵师秀《酬倡诗》而已。调真州司法。诏仕者 非伪学,不读周惇颐、程颐等书,才得考试,宰喟然曰: “平生所学者,何首可断,此状不可得。”卒弗与。授泰兴 令。有杀人狱具,谓:祷于丛祠以杀一人,刃忽三跃,乃 杀三人,是神实杀我也。为请之州,毁其庙,斩首以徇。 邻邑有租牛县境者,租户于主有连姻,因丧会窃券 而逃。他日,主之子征其租,则曰:“牛鬻久矣,子累年讼 于官,无券可质”,官又以异县置不问。至是诉于宰,宰 曰:“牛失十载,安得一旦复之?”迺召二丐者,劳而语之 故,托以它事系狱鞫之。丐者自诡盗牛以卖,遣诣其 所验视租户,曰:“吾牛因某氏所租。”丐者辞益力,因出 券示之,相持以来,盗券者怃然,为归牛以租。富室亡 金钗,惟二仆妇在,置之有司,咸以为冤。命各持一芦 曰:“非盗钗者,诘朝芦当自若。果盗,则长于今二寸。”明 旦视之,一自若一去其芦二寸矣。即讯之,果伏其罪。 有姑诉妇不养者,二召二妇,并姑置一室,或饷其妇 而不及姑,徐伺之。一妇每以己馔馈姑,姑犹呵之,其 一反之。如是累日,遂得其情。父丧,免至京,韩𠈁胄方 谋用兵,宰启邓友龙、薛叔似,极言轻挑兵端,为国深 害,迄如其言。为浙东仓司干官,职事脩举,亟引去,默 观时变,顿不乐仕。寻告归,监南岳庙。江、淮制置使黄 度辟之入幕,宰辞曰:“君命召不往,今矧可出耶?”嘉定 四年,堂审召命且再下,不至。时相亦屡讽执政、从官 贻书挽宰,宰峻辞以绝。俄题《考功历》,示决不复仕。理宗初即位,以为籍田令,屡辞,改添差通判建康府,又 辞。乞致仕。乃以直秘阁主管仙都观,拜改秩予祠之 命,辞秘阁,不允。端平元年,升直宝谟阁,祠如故,且尽 还磨勘岁月。未几,迁太常丞。郡守以朝命趣行,不得 已勉就道,至吴门,拜疏径归。一时誉望,收召略尽,所 不能致者,宰与崔与之耳。帝侧席以问侍御史王遂, 且俾宣抚。迁将作少监,又以直敷文阁知宁国府,皆 不拜。进直显谟阁,主管玉局观。帝犹冀宰一来也,召 奏事讫,不为起,寻卒。乡人罢市走送,袂相属者五十 里,人人如哭其私亲。宰刚大正直,明敏仁恕,施惠乡 邦,其烈实多。置义仓,创义役,三为粥以与饥者,自冬 徂夏,日食凡万馀人,薪粟、衣纩、药饵、棺衾之类,靡谒 不获。某无田可耕,某无庐可居,某之子女长矣而未 婚嫁,皆汲汲经理,如己实任。其贲桥有病涉,路有险 阻,虽巨役必捐赀先倡而程其事。宰生理素薄,见义 必为,既竭其力,藉质贷以继之无倦。若定折麦钱额, 更县斗斛如制。毁淫祠八十四所,凡可以白于有司、 利于乡人者,无不为也。宰隐居三十年,平生无嗜好, 惟书靡所不读,既竭日力,犹坐以待烛。虽博考训注, 而自得之为贵。有《漫塘文集》《语录》行世。

    吕午

    按《宋史》本传,“午字伯可,歙县人。嘉定四年进士,授乌 程主簿。郡守致之幕下,事一决于午。守张忠恕,丞相 浚之孙,荐午尤力。时忠恕之母就养,而时时躬至簿 厅迎午二亲入郡,与午皆衣彩衣奉觞上寿,邦人荣 之。调当涂县丞。守吴柔胜谓午有操守,俾其子渊潜 定交焉。会司理摄芜湖县,庐州遣两兵会公事,司理” 遂以庐兵夺县民为言。柔胜怒,悉寘狱属午问之。午 谓庐州有公椟,不可谓夺民。柔胜愈怒,再以属午。明 日,午入谒,柔胜先令左右问若何,午执前说,柔胜益 加怒,谓:“我不忍庐兵夺吾百姓。”不出迎午,午坐客位, 不退,不食。柔胜勉为出,怒不息,欲黥二兵,午徐曰:“庐 州初无公椟则可,有则县不为处置而反罪庐兵,恐 不可。”久之,卒从午请,由是柔胜益知午。陈贵谊守太 平,属午安集淮南流民,江东提举徐侨知午在郡,惊 喜,辟为幕属。午欲尽决遣郡事而后行,帖趣行至十 八而不以白贵谊,侨贻书贵谊,午始行。既而侨行部, 以田事迕丞相史弥远,以言罢。午还当涂,监温州天 富北监盐场,改知馀杭县,亦以言罢。公论大不平,然 午自此名益重。浙东提举章良朋留之幕,旋兼沿海 制置司事。海寇未平,良朋问策安在,午廉知调军出 海,粮尽即还军,获寇物,官尽拘收。乃与制置司干官 施一飞议,“粮尽再给,不许擅还。贼舟所有,悉以给军”, 海道遂清。差知龙阳县,豪民陶守忠杀人,正其狱诛 之。弥远虽非贤相,犹置人才簿,书贤士大夫以待用, 而午治县之政亦书之。差两浙转运司主管文字。弥 远病久不见客,午入谒,特出迎。运使罢,故不用人,以 午护印半年。或问弥远“何以不注官?”弥远曰:“尔谓护 印官不能耶?”午闻之力辞,差监三省、枢密院门,兼监 提辖封桩上库。丁父忧,免丧,迁大府寺簿,拜监察御 史,帝亲擢也。郑清之丧师,至是丁黼死于成都。史嵩 之、孟珙在京湖,嵩之寻升督府。陈靴、杜杲在淮西,王 鉴在黄州,计用兵十七万人,围始解。独周葵在淮东 不受兵,而坐视不出兵应援。午疏论:“边阃角立,当协 心释嫌,而乃幸灾乐祸,无同舟共济之心。”葵以为午 党京湖制司,而嵩之亦憾午,乃迁宗正少卿兼国史 院编脩官、实录院检讨官,出知泉州。初,左丞相李宗 勉深以葵之言为疑,会来自淮东者乃言“台官皆以 葵交书,独吕御史无之。”宗勉始以午为贤,语人曰:“吕 伯可独立无党者。”嵩之得弥远人才。簿心知敬午,而 内怨所论边事。及午移浙东提刑,嵩之令邓味嗾、董 复亨论罢,中外不直。嵩之提举崇禧观,再移浙东提 刑,复为监察御史,入见,帝曰:“卿向来议论甚明切,兼 崇政殿说书。”嵩之雅不欲午在经筵,时殿中侍御史 项容孙子娶午从子,嵩之俾容孙上疏避午,欲撼之 去而于法无避。嵩之乃与言路密谋,以为午尝劾王 瓒姻家史洽,遂以瓒为右正言,午即治装去。上手诏 趣留之,午力辞,不允。由是再留,而议论愈不合。迁起 居郎兼史院官,官至中奉大夫。闲居一纪卒,年七十 有七。累赠至华文阁学士、通奉大夫。子沆。

    赵逢龙

    按《宋史》本传:“逢龙,字应甫,庆元之鄞人。刻苦自修,为 学淹博纯实。登嘉定十六年进士第,授国子正、太学 博士,历知兴国、信衢、衡、袁五州,提举广东、湖南、福建 常平。每至官,有司例设供张,悉命撤去。日具蔬饭,坐 公署,事至即面问决遣。为政务宽恕,抚谕恻怛,一以 天理民彝为言,民是以不忍欺。居官自常奉外,一介” 不取,民赋有逋负,悉为代输。尤究心荒政,以羡馀为 《平籴本》。迁将作监,拜宗正少卿兼侍讲,凡道德性命 之蕴,礼乐刑政之事,缕缕为上。开陈疏奏甚众,槁悉 焚弃。年八十有八,终于家。逢龙家居讲道,四方从游者皆为巨公名士。丞相叶梦鼎出判庆元,脩弟子礼, 尝谓师门库陋,欲市其邻居充拓之。逢龙曰:“邻里粗 安,一旦惊扰,彼虽勉从,我能无愧于心。”逢龙寡嗜欲, 不好名扬,历日久,泊然不知富贵之味。或问何以裕 后,逢龙笑曰:“吾忧子孙学行不进,不患其饥寒也。”

    徐鹿卿

    按《宋史》本传:“鹿卿字德夫,隆兴丰城人。博通经史,以 文学名于乡,后进争师宗之。嘉定十六年,廷试进士, 有司第其对居二,详定官以其直抑之,犹寘第十。调 南安军学教授。张九成尝以直道谪居,鹿卿摭其言 行,刻诸学以训。先是,周惇颐、程颢与其弟颐皆讲学 是邦,鹿卿申其教,由是理义之学复明。立养士纲条”, 学田多在溪峒,异时征之无艺,农病之,鹿卿抚恤无 逋租者。其后盗作,环城皆毁,惟学宫免,曰:“是无挠我 者。”辟福建安抚司干办公事。会汀、邵寇作,鹿卿赞画 备御,动中机会。避寇者入城,多方振济,全活甚众。郡 多火灾,救护有方。会都城火,鹿卿应诏上封事,言:“积 阴之极,其征为火;指言、惑、嬖、宠、溺燕”、私、用小人三事 尤切,真德秀称其气平论正,有忧爱之诚心。改知尤 溪县。德秀守泉,辟宰南安,鹿卿以不便养辞。德秀曰: “道同志合,可以拯民,何惮不来?”鹿卿入白其母,欣然 许之。既至,首罢科敛之无名者,明版籍,革预借,决壅 滞,达冤抑,邑以大治。德秀寻帅闽,疏其政以劝列邑。 岁饥,处之有法,富者乐分,民无死徙最闻,令赴都堂 审察,以母丧去。诏服阕,赴枢密禀议,首言边事、楮币 主管官告院、干办诸司审计司。故相子以集英殿修 撰食祠禄,又帮司农少卿米麦,鹿卿曰:“柰何为一人 坏成法?”持不可。迁国子监主簿,入对,陈六事,曰:洗凡 陋以起事功,昭劝惩以收主柄,清班著以储实才,重 藩辅“以蔽都邑,用闽、越舟师以防海,合东南全力以 守江。”上皆嘉纳。改枢密院编修官,权右司,赞画二府, 通而守法。会右史方大琮、编修刘克庄、正字王迈以 言事黜,鹿卿赠以诗,言者并劾之,太学诸生作《四贤》 诗。知建昌军未上,而崇教、龙会两保与建、黎原、铁城 之民修怨交兵,鹿卿驰书谕之,敛手听命。既至,则宽 赋敛,禁掊克,汰赃滥,抑强御,恤寡弱,黥黠吏,训戍兵, 刱百丈砦,择兵官,城属县,治行大孚,田里歌诵。督府 横取秋苗斛面,建昌为米五千斛,鹿卿争之曰:“守可 去,米不可得,民恐失。”鹿卿请输之以共命,鹿卿曰:“民 为守计则善矣,守独不为民计乎?”卒争以免。召赴行 在,将行,盗发南丰,捕斩渠首二十人,馀不问。擢度支 郎官兼右司。入对,极陈时弊。改侍右郎官兼《敕命》删 修官兼右司。鹿卿又言当时并相之弊。宰相以甘言 诱鹿卿,退语人曰:“是牢笼也,吾不能为宰相私人。”言 者以他事诋鹿卿,主管云台观。越月,起为江东转运 判官。岁大饥,人相食,留守别之杰讳不诘,鹿卿命掩 捕食人者尸诸市。又奏授真德秀为漕时,拨钱以助 振给,不报。遂出本司积米三千馀石,减半价以粜,及 减抵当库息,出缗钱万有七千以予贫民,劝居民收 字遗孩,日给钱米,所活数百人,宴集不用乐。会岳珂 守当涂,制置茶盐,自诡兴利,横敛百出,商旅不行,国 计反屈于初。命鹿卿核之,吏争窜匿,鹿卿宽其期限, 躬自钩考,尽得其实。珂辟置贪刻吏,开告𬣙以罔民, 没其财。民李士贤有稻二千石,囚之半岁,鹿卿悉纵 舍,而劝以其馀分,皆感泣奉命。珂罢,以鹿卿兼领太 平,仍暂提举茶盐事,弛苛征,蠲米石、芜湖两务芦税。 江东诸郡飞蝗蔽天,入当涂境,鹿卿露香默祷,忽飘 风大起,蝗悉度淮。之杰密请移鹿卿浙东提点刑狱, 加直秘阁兼提举常平。鹿卿言:“罢浮盐经界碱地,先 撤相家所筑,就捕者自言我相府人。”鹿卿曰:“行法必 自贵近始。”卒论如法。丞相史弥远之弟,通判温州,利 韩世忠家宝玩籍之,鹿卿奏削其官。初,鹿卿檄衢州 推官冯惟说决婺狱,惟说素廉平,至则辨曲直,出淹 禁,大家不快其为,会乡人居言路,迺属劾惟说。州索 印纸,惟说笑曰:“是犹可以仕乎?”自题诗印纸而去。衢 州郑逢辰以缪举,鹿卿以委使不当,相继自劾,且共 和其诗,御史兼二人劾罢之。及知泉州,改赣州,皆辞。 迁浙西提点刑狱、江淮都大坑冶,皆以病固辞,遂主 管玉局观。及召还,又辞。改直宝章阁、知宁国府,提举 江东常平,又辞。淳祐三年,以右司召,犹辞。丞相杜范 遗书曰:“直道不容使人击节,君不出岂以冯惟说故 耶?惟说行,将有命矣。”鹿卿迺出。擢太府少卿兼右司。 入对,请定国本,正纪纲,立规模。时事多艰,人心易摇, 无独力任重之臣,无守节仗义之士,愿早决大计。上 嘉纳之。兼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兼崇政殿说 书。逾年,兼权吏部侍郎。时议使执政分治兵财,鹿卿 执议不可。以疾丐祠,迁右文殿修撰、知平江府兼发 运副使,力丐祠,上谕丞相挽留之。召权兵部侍郎,固 辞。上令丞相以书招之。鹿卿至,又极言君子小人切 于当世之务。兼国子祭酒,权礼部侍郎兼同修国史 兼实录院同修撰兼侍讲兼权给事中。鹿卿言:“琐闼之职,无所不当问,比年命下而给、舍不得知,请复旧 制。”从之。上眷遇深笃,而忌者寖多有撰伪疏托鹿卿 以传播,历抵宰相至百执事,鹿卿初不知也,遂力辨 上前,因乞去,上曰:“去则中奸人之计矣。”令临安府根 捕,事连势要,狱不及竟。迁礼部侍郎。累疏告老,授宝 章阁待制、知宁国府,而引年之疏五上,不允。提举鸿 禧观,遂致仕,进华文阁待制。卒,遗表闻,赠四官。鹿卿 居家孝友,喜怒不形,恩怨俱泯,宗族乡党各得欢心。 居官廉约清峻,毫发不妄取,一庐仅蔽风雨。所著有 《泉谷文集》《奏议、讲义》《盐楮议政槁》《历官对越集》,手编 《汉唐文类》《文苑菁华》,谥清正。

    徐经孙

    按《宋史》本传:“经孙字中立,初名子柔,宝庆二年进士, 授浏阳主簿。潭守俾部牙契钱至州,有告者曰:‘朝廷 方下令颁行十七界会,令若此钱皆用会,小须则幸 而获大利矣’。经孙曰:‘此钱取诸保司,出诸公库,吾纳 会而私取其钱,外欺其民,内欺其心,奚可哉’?诘旦,悉 以所部钱上之,其人惊服,有愧色。辟永兴令,知临武” 县,通判潭州。师陈靴雅相知,事必咨而后行。秩满,由 丰储仓提管进权辖,国子博士兼资善堂直讲。为监 察御史,劾京尹厉文翁言伪而辨,疏入,留中。宣谕至 再,即日出关,上遣使追之,不及。进直宝章阁、福建提 点刑狱,号称平允。岁馀,升安抚使,召为秘书监兼太 子谕德。经孙为安抚时,靴家居,门人故吏有挠法者 不得逞,相与摇撼。至是,靴起家判本郡,怀私逞忿,无 复交承之礼。即日劾奏通判,语侵经孙,谓广卷府库 而去。于是罢通判,削其秩。经孙造朝,具白于政府。事 上闻,帝大怒,谕宰执曰:“陈靴老缪至此,宜亟罢之。”于 是经孙再诣政府,言:“某靴门生也,前日之白公事也, 苟靴以是得罪,人谓我何?”请之不置,俾自乞闲明,通 判无罪,识者韪之。迁宗正少卿、起居舍人、起居郎入 奏:“君人者当守理欲之界限。”迁刑部侍郎兼给事中, 升太子左庶子、太子詹事,辅导东宫者三年,敷陈经 义,随事启迪。太子入侍,必以其所讲闻悉奏之,帝未 尝不称善。景定三年春,雷,诏求直言,经孙对曰:“三数 年来,言论者以靖共为主,有怀者以哗讦为戒,忠谠 之气,郁不得行。上帝降鉴,假雷以鸣”,切中。时病,公田 法行,经孙条其利害。忤丞相贾似道,拜翰林学士、知 制诰。未逾月,讽御史舒有开奏免,罢归。授湖南安抚 使、知潭州,不拜。授端明殿大学士,闲居十年卒。赠金 紫光禄大夫。经孙所荐陈茂濂为公田官,分司嘉兴。 闻经孙去国,曰:“我不可以负徐公。”遂以亲老谢归,终 身不起。

    汪纲

    按《宋史》本传:“纲字仲举,黟县人,签书枢密院,勃之曾 孙也。以祖任入官,淳熙十四年,中铨试,调镇江府司 户参军。马大同镇京口,强毅自任,纲言论独不诡随, 议者欲以两淮铁钱交子行于沿江,廷议令大同倡 率行之,纲贻书曰:‘边面行铁钱,虑铜宝泄于外耳。私 铸盛行,故钱轻而物重。今若场务出纳不以铁钱取 息,坚守四色请买旧制,私铸定额,不求馀羡,重禁以 戢私铸支散边戍,与在军中半者无异,不以铁钱准 折,则淮民将自便之,何至以敝内郡耶’?”大同始悟。试 湖南转运司,又中,纲笑曰:“此岂足以用世泽物邪?”乃 刻意问学,博通古今,精究义理,覃思本原。调桂阳军 平阳县令,县连溪峒蛮蜑与居,纲一遇以恩信科罚 之害。既三十年,纲下车,首白诸台罢之。桂阳岁贡银 二万九千馀两,而平阳当其三分之二。纲谓“向者银 矿坌发价轻,故可勉以应。今地宝已竭,市于他郡,其 价倍蓰,愿力请痛蠲损之。”岁饥,旁邑有曹伍者,群聚 恶少入境,强贷发廪,众至千馀,挟界头、牛桥二砦兵 为援,地盘踞万山间,前后令未尝一涉其境,不虞纲 之至也,相率出迎。纲已夙具酒食,令之曰:“汝何敢乱, 顺者得食,乱者就诛。”夜宿砦中,呼砦官诘责不能防 守状,皆皇恐伏地请死,杖其首恶者八人,发粟振粜, 民赖以安。改知金坛县,亲嫌,更弋阳县。父义和,为侍 御史,主管佑神观,寻丁父丧。服除,知兰溪县,抉擿如 神。岁旱,郡倚办劝分,纲谓:“劝分所以助义仓,一切行 之,非所谓安富恤贫也。愿假常平钱为籴本,使得循 环迭济。”又躬劝富民浚筑塘堰,大兴水利,饿者得食 其力,全活甚众。郡守张抑及部使者列纲为一道《荒 政》之冠,以言去,邑人相率投匦直其事,纲力止之。继 知太平县,主管两浙转运使文字,未赴,罹内艰,擢监 行在左藏西库。属金人杀其主允济自立,遣使来告 袭位,议者即欲遣币,纲言使名不逊,当止之境上,姑 命左帑视例计办,或且留京口。总司令盱眙谕之曰: “《纪年》名节,皆犯先朝避忌,岁币乃尔,前主所增,今既 易代,当复隆兴、大定之旧。俟此议定,而后正旦、生辰 之使可遣,迟以岁月。吾择边将,葺城堡,简军实,储峙 糗粮,使沿边屹然有不可犯之势,听其自相攻击,然 后以全力制其后。”庙堂韪之。提辖东西库,又干办诸司审计司。以选知高邮军,陛辞,言:“扬、楚二州当各屯 二万人,壮其声势,而以高邮为家计砦?高邮三面阻 水,湖泽奥阻,戎马所不能骋,独西南一路直距天长, 无险可守。”乃去城六十里,随地经画,或浚沟堑,或备 设伏,以扼其冲。又虑湖可以入淮,招水卒五千人,造 百艘,列三砦,以戒非常。兴化民田滨海,昔范仲淹筑 堰以障舄卤,守毛泽民置石鿎函管以疏运河水势, 岁久皆坏。纲乃增修之。部使者闻于朝,增一秩,提举 淮东常平。淮米越江有禁,纲念淮民有警则室“庐莫 保,岁凶则转徙无归,丰年可以少苏。重以苛禁,自分 畛域,岂为民父母意哉!请下金陵籴三十万,以通淮 西之运;京口籴五十万,以通淮东之运。”又言:“两淮之 积不可多,升、润之积不可少。平江积米数百万,陈陈 相因,久而红腐。宜视其收贮近久,取饷辇下百司诸 军,江上岁餫当至京者,贮之京口、金陵,转漕两淮、中 都诸仓,亦当广籴以补其数。”制置使访纲备御孰宜 先,纲言:“淮地自昔号财赋渊薮,西有铁冶,东富鱼稻, 足以自给;淮右多山,淮左多水,足以自固。诚能合两 淮为一家,兵财通融,声势合一,虽不假江、浙之力可 也。祖宗盛时,边郡所储,足支十年。庆历间,中山一镇 尚百八十万石。”今宜上法先朝,令商旅入粟近塞而 算,请钱货于京师,入粟拜爵。守之以信,则输者必多, 边储不患不丰。州郡禁兵,本非供役,乃就粮外郡耳。 今不为战斗用,乃使之供力役,缓急戍守,专倚大军, 指日待更,不安风土。岂若土“兵生长边地,坟墓室家, 人自为守耶?当精择伉壮,广其尺籍,悉隶御前军额”, 分擘券给,以助州郡衣粮之供,大率如山阳、武锋军 制,则边面不必抽江上之戍,江上不必出禁闱之师, 生券更番,劳费俱息。时有献言制司广买荒田开垦, 以为《营田纲》,以为“荒瘠之地不难办,而工力水利非 久不可,弃产欺官,良田终不可得。耗费公帑,开垦难 就。曷若劝民尽耕闲田,圳浍烟塞,则官为之助,变瘠 为沃,使民有馀蓄。”晁错入粟之议,本朝便籴之法在 其中矣。制司知其无益,乃止。淮东煮盐之利,本居天 下半,岁久弊滋,盐本日侵,帑储空竭,负两总司五十 馀万,亭户二十八万,借拨于朝廷五十万。又会饷所 复盐钞旧制,弗许商人预供贴钞钱,盐司坐是窘,不 能支。纲抉擿隐伏,凡“虚额无实,诡为出内,飞走移易, 事制曲防,课乃更羡,既尽偿所负,又赢金三十万缗, 为桩办库,以备盐本之阙。添置新灶五十所,诸场悉 视乾道旧额三百九十万石,通一千三百万缗,课官 吏之殿最。”纲约已率下,辞台郡之互馈,独增场官奉, 以养其廉。擢户部员外郎、总领淮东军马财赋。时边 面多生券,山东归附月饷钱粮以缗计增三十有三 万,米以石计增六万,真、楚诸州又新招万弩手,皆仰 给总所,而浙西盐利积负至七十馀万缗,诸州漕运 不以时至。纲核名实,警稽慢,区画处分,饷事赖以不 乏。移疾乞闲,得直秘阁、知婺州,改提点浙东刑狱,皆 屡辞不得请。虑囚至婺,有奴挟刃欲戕其主,不遇而 杀其子。谰妄牵连,径出,斩之,释衢囚之冤者。台盗 锺百一非共盗,尉觊赏,躐申制司,纲谓:“治盗虽尚严, 岂得锻链傅会,以成其罪耶?”于是得减死。祷雨龙瑞 宫,有物蜿蜒朱色,盘旋坛上者三日,纲曰:“吾欲雨而 已,毋为异以惑众。”言未竟,雷雨大至,岁以大熟。进直 焕章阁、知绍兴府、主管浙东安抚司公事兼提点刑 狱,访民瘼,罢行尤切。萧山有古运河,西通钱塘,东达 台、明,沙涨三十馀里,舟行则胶。乃开浚八千馀丈,复 创闸江口,使泥淤弗得入河水不得泄于涂,则尽甃 以达城𬮱。十里创一庐,名曰“施水”,主以道流。于是舟 车水陆,不问昼夜寒暑,意行利涉,欢䜣忘勚。属邑诸 县濒海,而诸暨十六乡濒湖,荡泺灌溉之利甚“博。势 家巨室率私植埂岸,围以成田。湖流既束,水不得去, 雨稍多则溢入邑居,田闾寖荡。”濒海藉塘为固,堤岸 易圮,咸卤害稼,岁损动数十万亩,蠲租亦万计。以纲 言,诏提举常平司发田园,奇援巧请,一切峻却,而湖 田始复。郡备缗钱三万,专备修筑,而海田始固。纲谓: “是邦控临海道,密拱都畿,而军”籍单弱,乃招水军剌 义手,教习甚专,不令他役。创营千馀间,宽整坚密,增 置甲兵,威声赫然。兼权司农卿,寻直龙图阁,因任。理 宗即位,诏为右文殿修撰,加集英殿修撰,复因任,又 加宝谟阁待制。宝庆三年,大水,纲发粟三万八千馀 缗,钱五万振之,蠲租六万馀石,捐瘠顿苏,无异常岁。 越有经总制窠名四十一万,其中二十五则绍兴以 来虚额也,前后帅惧负殿以修奉攒宫之资伪增焉。 纲谓负殿之责小,罔上之罪大。摭其实以闻。诏免九 万五千缗,而宿弊因是著明矣。绍定元年,召赴行在。 纲入见,言:“臣下先利之心过于徇义,为身之计过于 谋国。媮惰退缩,奔竞贪黩,相与为欺,宜有以转移之。” 帝曰:“闻卿治行甚美,越中民力如何?”对曰:“去岁水潦, 诸暨为甚。今岁幸中熟,十年之间,千里晏安,皆朝廷

    威德所及,臣何力之有。”权户部侍郎。越数月,上章致
    考证
    仕,特𢌿二秩,守户部侍郎,仍赐金带,卒。越人闻之多

    堕泪,有相率哭于寺观者。纲学有本原,多闻博记,兵 农医卜、《阴阳律历》诸书靡不研究,机神明锐,遇事立 决。在越佩四印,文书山积,而能操约御详。治事不过 二十刻,公庭如水。卑官下吏,一言中理,慨然从之。为 文尤长于论事,援据古今,辨博雄劲。服用不喜奢丽, 供帐车乘,虽敝不更。所著有《恕斋集》《左帑志》《漫存录》。

    陈靴

    按《宋史》本传:“靴字子华,福州候官人。父孔硕,为朱熹、 吕祖谦门人。靴让父郊恩与弟韔。登开禧元年进士 第,从叶适学。嘉定十四年,贾涉开淮阃,辟京东、河北 干官。靴谓山东、河北遗民,宜使归耕其土,给耕牛农 具,分配以内郡之贷死者,然后三分齐地。张林、孝全 各处其一,其一以待有功者。河南首领以三两州来 归者与节度使,一州者守其土,忠义人尽还北,然后 括淮甸闲田,仿韩琦《河北义勇法》,募民为兵,给田而 薄征之,择土豪统率盐丁,又别廪为一军,此第二重 籓篱也。”十五年,淮西告捷,靴策金人必专向安丰而 分兵缀诸郡,使卞整、张惠、李汝舟、范成进各以其兵 屯庐州以待之。金将卢鼓槌、新胜于“潼关,乘锐急战, 当持久困之,不过十日必遁,设伏邀击必可胜。又使 时青、夏全候金人深入,以轻兵捣其巢穴,第一策也。” 其后金人果犯安丰,靴如盱眙犒师,改淮东制置司 干办公事。再如盱眙,见刘琸调卞整、张惠、范成进、夏 全诸军,应援捣虚,皆行靴之策,遂有堂门之捷,俘其 四驸马者。迁将作监丞,又迁太府寺丞,差知真州、淮 东提点刑狱,加直宝章阁,依旧提点刑狱兼知宝应 州。迁宗正寺丞,权工部郎中,改仓部员外郎。入对,言: “臣所陈夏、周、汉、唐数君之事,如布德兆谋,任贤使能, 信赏必罚,区处藩镇,不事姑息,规模莫大于此。”又言: “人主所以御天下者,赏罚而已。”绍定二年冬,盗起闽 中,帅王居安属靴提举四隅保甲,靴有亲丧,辞之。转 运使陈汶、提举常平史弥忠告急于朝,谓“非靴莫可 平。”明年,以宝章阁直学士起复,知南剑州、提举汀州、 邵武军兵甲公事、福建路兵马钤辖,同共措置招捕 盗贼,兼福建路招捕使。未几,加提点刑狱。靴籍土民 丁壮为一军。沙县紫云基告急,沙县破,贼由间道趋 城,忠勇军破之于高桥,贼乃趋邵武,势益炽。时有议 当招不当捕者,靴言:“始者贼仅百计,招而不捕,养之 至千,又养之至万,今复养之,将至于无算。求淮西兵 五千人,可图万全。”诏靴兼福建路招捕使。贼急攻汀 州,淮西帅曾式中调精兵三千五百人,由泉、漳间道 入汀,击贼于顺昌,胜之。六月,兵大合,加福建提点刑 狱。七月,靴亲提兵至沙县、顺昌、将乐、清流、宣化督捕, 所至克捷。九月,分兵进讨。十月,进攻五贼营,砦平之。 十一月,破潭瓦磜贼起之地,夷其巢穴。十二月,诛汀 州叛卒,谕降连城七十有二砦,汀境皆平。四年正月, 遣将破下瞿、张原砦。二月,躬往邵武督捕馀寇。贼首 晏彪迎降,靴以其力屈乃降,卒诛之。进右文殿修撰, 依旧提点刑狱、招捕使兼知建宁府。衢州寇汪徐、来 二破常山、开化,势张甚。靴命淮将李大声提兵七百, 出贼不意,夜薄其砦。贼出迎战,见算子旗,惊曰:“此陈 招捕军也。”皆大哭,急击之,衢寇悉平。六年,进宝章阁 待制、知隆兴府。赣寇陈三枪据松梓山,砦出没江西、 广东,所至屠残靴遗,官吏论降,贼辄杀之。乃谓盗贼 起于贪吏,劾其尤者二人。又谓:“寇盗稽诛,以臣下欺 诞,事权涣散所致,若决计荡除,数月可毕。”十一月,诏 节制江西、广东、福建三路捕寇军马。靴奏遣将刘师 直扼梅州,齐敏扼循州,自提淮西兵及亲兵捣贼巢 穴。十二月,兼知赣州。端平元年正月,进华文阁待制、 江西安抚使。二月,至赣,斩将士张皇贼势及掠子女 货财者,齐敏、李大声,所至克捷。三月,分兵守大石堡, 截贼粮道,遂破松梓山“三枪”,与馀党缒厓而遁。靴亲 督诸将,乘春瘴未生,薄松梓山,贼悉精锐下山迎敌, 旗帜服色甚盛。靴军步骑夹击,又纵火焚之,士皆攀 厓上,贼巢荡为烟埃,贼首张魔王自焚,斩千五百级, 擒贼将十二,得所掠妇女牛马及僣伪服物各数百 计。《三枪》中箭,与敏军遇,击败之,贼遁。翼日,追及下黄, 又败之,馀众尚千馀,薙狝略尽。三枪仅以数十人遁 至兴宁,就擒,槛车载三枪等六人斩隆兴市。初,贼跨 三路数州六十砦,至是悉平。诏曰:“靴忠勤体国,计虑” 精审,身任讨捕之责,江、闽、东、广讫底宁辑。乃进权工 部侍郎,仍知隆兴兼江西安抚使。未几,为工部侍郎, 改江东安抚使、知建康府兼行宫留守。二年,入奏事, 帝称其平寇功。靴顿首言曰:“臣不佞,徒有孤忠,仗陛 下威灵,苟逃旷败耳,何功之有?”迁权工部尚书,又权 刑部尚书、沿江制置大使,依旧江东安抚使、知建康 府,往来巡视鄂州、江西,措置捍御。三年,加宝谟阁学 士。十月,诏“选猛将精兵,相视缓急,据地利,遏要冲,以 伐奸谋。”嘉熙元年,进焕章阁学士。四年,拜刑部尚书, 辞免。加徽猷阁学士、知潭州、荆湖南路安抚使。淳祐四年,召为兵部尚书,迁礼部尚书兼侍读,兼同修国 史、实录院同修撰,拜“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 兼参知政事,寻拜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七年, 知枢密院事、湖南安抚大使兼知潭州。九年,以观文 殿学士、福建安抚大使知福州,《五》上章辞,以旧职提 举洞霄宫。开庆元年,召赴阙,落致仕,充醴泉观使兼 侍读。景定元年,授福建安抚大使兼知福州。久之,提 举佑神观,力请致仕。明年卒,年八十有三。赠少师,谥 忠肃。

    黄震

    按《宋史》本传:“震字东发,庆元府慈谿人。宝祐四年登 进士第,调吴县尉。吴多豪势家告私债,则以属尉。民 多饥冻,窘苦,死尉卒手。震至,不受贵家告,府檄摄其 县。及摄长洲、华亭,皆有声。浙东提举常平王华甫辟 主管帐司文字。时钱庚孙守常,朱熠守平江,吴君擢 守嘉兴,皆倚嬖幸厉民。华甫病革,强起劾罢三人,震” 赞之也。沿海制置司辟干办,提领浙西盐事,不就。改 辟提领镇江转般仓分司。公田法行,改提领官田所, 言不便,不听,复转般仓职。入为点校赡军激赏酒库 所检察官,擢史馆检阅,与修宁宗、理宗两朝《国史实 录》。轮对,言:“当时之大弊,曰民穷,曰兵弱,曰财匮,曰士 大夫无耻。乞罢给度僧人道士牒,使其徒老死即消 弭之,收其田入,可以富军国,纾民力。”时宫中建内道 场,故首及此。帝怒,批降三秩,即出国门。用谏官言,得 寝。出通判广德军。初,孝宗班朱熹《社仓法》于天下,而 广德则官置此仓。民困于纳息,至以息为本,而息皆 横取,民穷至自经。人以为熹之法,不敢议。震曰:“不然。 法出于尧、舜、三代圣人,犹有变通,安有先儒为法,不 思救其弊耶?”况熹法,社仓归之于民,而官不得与,官 虽不与,而终有纳息之患。震为别买田六百亩,以其 租代社仓息,约非凶年不贷,而贷者不取息。郡有祠 山庙,岁合江淮之民祷祈者数十万,其牲皆用牛。郡 恶少挟兵刃,舞牲迎神为常,斗争致犯法。其俗又有 自婴桎梏、自栲掠以邀福者。震见,问之,乃兵卒,责自 状其罪。卒曰:“本无罪。”震曰:“尔罪多,不敢对人言,特告 神以免罪耳。”杖之示众。又其俗有所谓埋藏会者,为 坎于庭,深广皆五尺,以所祭牛及器皿数百纳其中, 覆以牛革封𫔎。一夕,明发视之,失所在。震以为妖,而 杀牛淫祀非法,言之诸司,禁绝之。郡守贾蕃世以权 相从子骑纵不法,震数与争论是非,蕃世积不堪,疏 震挠政,坐解官。寻通判绍兴府,获海寇,僇之。抚州饥, 起震知其州,单车疾驰,中道约富人耆老集城中,毋 过某日。至则大书“闭粜者籍,强籴者斩”,揭于市。坐驿 舍,署文书,不入州治,不抑米价,价日损,亲煮粥食饿 者,请于朝,给爵赏旌劳者,而后入视州事。转运司下 州籴米七万石,震曰:“民生蹶矣,岂宜重困之!”以没官 田三庄所入应之。若补刻《六经》《仪礼》,修复朱熹祠,树 晏殊里门曰“旧学坊”,制祭社稷器,复风雷祀,劝民种 麦,禁竞渡船,焚千三百馀艘,用其丁铁创军营五百 间,皆善政也。诏增秩,遂升提举常平。仓司旧有结关 拒逮捕事,系郡狱二十有八年,存者十无三四。以事 关尚书省,无敢决其狱者,以结关为作乱也。震谓:“结 关犹他郡之结甲也,非作乱比,况已经数赦。”于是皆 释之。新城与光泽地犬牙相入,民夹溪而处,岁常忿 斗争渔。会知县事蹇雄为政扰民,因相结拒,起焚掠。 震乃劾罢雄,谕其民散去。初,常平有慈幼局,为贫而 弃子者设,久而名存实亡。震谓“收哺于既弃之后,不 若先其未弃保全之。”乃损益旧法:凡当娩而贫者,许 里胥请于官赡之,弃者许人收养,官出粟给所收,家 或活者众。震论役法,先令县核民产业,不使下户受 抑于上户。大兴水利,废陂坏堰及为豪右所占者复 之。改提点刑狱,决滞狱,清民讼,赫然如神明。有贵家 害民,震按之,贵家怨。又强发富人粟与民,富人亦怨。 御史中丞陈坚以谗者言劾震去,谗者乃怨震者也, 遂奉云台祠。贾似道罢相,以宗正寺簿召,将与俞浙 并为监察御史。有内戚畏震直,止之,而浙亦以直言 去。移浙东提举常平。镇安饥民,折盗贼萌芽。时皇叔 大父福王与芮判绍兴府,遂兼王府长史。震奏曰:“朝 廷之制,尊卑不同,而纪纲不可紊,外虽藩王、监司得 言之。今为其属,岂敢察其非,奈何自臣复坏其法?”固 不拜长史。命进侍左郎官及宗正少卿,皆不拜。震尝 告人曰:“非圣人之书不可观,无益之诗文不可作也。” 居官恒未明视事,事至立决,自奉俭薄,人有急难则 周之,不少吝。所著《日抄》一百卷。卒,门人私谥曰“文洁 先生。”

    罗必元

    按《宋史》本传:“必元,字亨父,隆兴进贤人。嘉定十年进 士,调咸宁尉,抚州司法参军,崇仁丞,复摄司法。郡士 曾极题金陵行宫龙屏,迕丞相史弥远谪道州,解吏 窘极甚,必元释其缚,使之善达。真德秀入参大政,必 元移书曰:‘老医尝云,伤寒坏证,惟独参汤可救之,然其活者十无二三。先生其今之独参汤乎’?调福州观” 察推官。有势家李遇夺民荔支园,必元直之,遇为言 官,以私憾罢之。知馀干县。赵福王府骄横,前后宰贰 多为挤陷。至是,以汝愚墓占四周民山,亦为直之言 于州曰:“区区小官,罢去何害?”人益壮其风力。淳祐中, 通判赣州。贾似道总领京湖,克剥至甚。必元上疏以 为蠹国脉,伤民命,似道衔之,改知汀州,为御史丁大 全按去。后起干行在粮料院。钱塘有海鳅为患,漂民 居,诏方士治之,都人鼓扇成风,必元上疏力止之。帝 召见曰:“见卿《梅花诗》,足知卿志。”度宗即位,以直宝章 阁兼宗学博士致仕。卒,年九十一。必元尝从危稹、包 逊学,最为有渊源,见理甚明,风节甚高,至今乡人犹 尊慕之云。

    孙子秀

    按《宋史》本传:“子秀,字元实,越州馀姚人。绍定五年进 士,调吴县主簿。有妖人称水仙,太保郡守王遂将使 治之,莫敢行,子秀奋然请往,焚其庐,碎其像,沈其人 于太湖,曰:‘实汝水仙之名矣’。妖遂绝。日诣学宫,与诸 生讨论义理。辟淮东总领所中酒库,檄督宜兴县围 田租。既还,白水灾,总领恚曰:‘军饷所关,而敢若此,独 不为身计乎’?”子秀曰:“何敢为身计,宁罪去尔。”力争之, 遂免。调滁州教授。至官,改知金坛县。严保伍,釐经界, 结义役,一切与民休息。讼者使赍牒自诣里正并邻 证来然后行,不实者往往自匿其牒,惟豪黠者有犯, 则痛绳不少贷。淮民流入以万计,振给抚恤,树庐舍, 括田使耕,拔其能者分治之。崇学校,明教化,行乡饮 酒礼,访国初茅山书院故址新之,以待远方游学之 士。通判庆元府,主管浙东盐事。先是,诸场盐百袋附 五袋,名“五釐盐。”未几,提举官以为正数,民困甚,子秀 奏蠲之。辟干办行在诸司粮料院。衢州寇作,水冒城 郭,朝廷择守属子秀行。子秀谓“捕贼之贵,虽在有司, 亦必习土俗之人,乃能翦其凭依,截其奔突。”乃立保 伍,选用土豪,首旌常山县令陈谦亨、寓士周还淳等 捍御之劳,具表于朝,乞加优赏,人心由是竞劝。未几, 盗复起江山、玉山间,甫七日,而众禽四十八人以来。 终子秀之任,贼不复动。水潦所及,则为治桥梁,修堰 闸,补城壁,浚水原,助葺民庐。振以钱米,招通邻籴。奏 蠲秋“苗万五千石有奇”,尽代纳其夏税,并除公私一 切之负、坍溪沙壅之田,请于朝,永蠲其税,民用复苏。 南渡后,孔子裔孙寓衢州,诏权以衢学奉祀。因循逾 年,无专飨之庙。子秀撤废佛寺,奏立家庙如阙里。既 成,行释菜礼。以政最,迁太常丞,以言罢。未几,迁大宗 正丞,迁金部郎官。金部旧责州郡以必不“可辨”之泛 数,吏颠倒为奸欺。子秀日夜讨论,给册转递,以均其 输,人人如债切身,不遣一字而输足。迁将作监、淮东 总领,辞。改知宁国府,辞。为左司兼右司,再兼金部。与 丞相丁大全议不合,去国。差知吉州,寻镌罢。时嬖幸 朱熠凡三劾。子秀。开庆元年,为浙西提举常平。先是, 大全以私人为之,尽夺亭民盐本钱,充献羡之数,不 足则估籍虚摊,一路骚动,亭民多流亡。子务还前政 盐本钱五十馀万贯,奏省华亭茶盐分司官,定衡量 之非法多取者,于是流徙复业。徙浙西提点刑狱兼 知常州。淮兵数百人,浮寓贡院,给饷不时,死者相继。 子秀请于朝,创名“忠卫军”,置砦以居,截拨上供赡之。 盗劫吴大椿,前使者讳其事,诬大椿与兄子焴争财, 自劫其家,追毁大椿官,编置千里外,徙黥其臧获。子 秀廉得实,乃悉平反之。寻以兼郡则行部非便,得请 专臬事,击贪举廉,风采凛然,行狱为清。进大理少卿, 直华文阁、浙东提点刑狱兼知婺州。婺多势家,有田 连阡陌而无赋税者,子秀悉核其田,书诸牍,势家以 为厉己,嗾言者罢之。寻迁湖南转运副使,以迎养非 便辞,移浙西提点刑狱。子秀冒暑周行八郡三十九 县,狱为之清。安吉州有妇人诉人杀其夫与二仆,郡 守捐赏万缗,逮系考掠十馀人,终莫得其实。子秀密 访之,乃妇人赂宗室子杀其夫,仆救之,并杀以灭口, 一问即伏诛,又释伪会之连逮者,远近称为神明。初, 狱讼之滞,皆由期限之不应。使者下车,或亲书戒州 县勿违,而违如故,则怒之,怒之改匣,又违,则又重怒 之,至再三,而专卒四出。巡尉等司缴限,抱匣费不赀, 则其势必违。子秀与州县约,到限者径诣庭下,吏不 得要索,亦无违者。其后创《循环总匣》,属各州主管官, 凡管内诸司报应,皆并入匣,一日一遣,公移则又总 实于匣以往,于是事无小大,纤悉毕具。而风闻者反 谓专卒凌州县,劾罢之,子秀笑而已。移江东提点刑 狱。度宗即位,进太常少卿兼右司,寻兼知临安府,以 言罢。起知婺州,卒。子秀少从上虞刘汉弼游,磊落英 发,抵掌极谈,神采飞动。与人交,久而益亲,死生患难, 营救不遗力。闻一善则手录之。

    陈垲

    按《宋史》本传:“垲字子爽,嘉兴人。历京湖制置使司主 管机宜文字,差知德安府,加直宝谟阁、江西提点刑狱,改直敷文阁,提举千秋鸿禧观,转司农寺丞,主管 崇道观,知安庆府。召赴阙,加直显谟阁、湖南提点刑 狱。再召为右司郎官,加直宝文阁,知隆兴府、江西安 抚使,改知江州,主管江西安抚司事。召为右司郎官”, 进直龙图阁、浙西提点刑狱,迁司农少卿,以秘阁修 撰知庆元府兼沿海制置副使,迁大理卿,进右文殿 修撰、知平江府兼淮、浙发运使。户部侍郎赵必愿举 垲最,诏特转一官。迁太府卿、司农卿,权工部侍郎兼 同详定《敕令》官兼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入奏 言:“愿陛下转移世道之枢机,砥砺士大夫之廉耻,使 知名义为重,利禄为轻。久去国以恬退闻者召之,久 立朝以更迭请者从之,甘言容悦者必斥,真情丐闲 者勿留。如此,则君臣上下皆以真实相与,四维既张, 士大夫难进易退之风,当见于圣世,人才幸甚!”又言: “请以从官仿古昔入从出藩之意,其从臣为诸路宪 漕,则以提点刑狱使、转运使系衔,假之使名,示与庶 官别,仍乞除授自臣始。”自是屡言于帝前,不许以言 罢。未几,进集英殿修撰、知婺州,改知太平州兼江东 转运副使。请蠲放诸郡灾伤,加户部侍郎、淮东总领, 寻提领江、淮茶盐所兼知太平州。发公帑代三县输 折丝帛钱五十万九千三百六十馀贯。又作浮淮书 堂以处两淮之民而教之。进显谟阁待制、知广州,权 兵部尚书,又进宝章阁直学士、知婺州,迁权户部尚 书,寻为真。时暂兼吏部尚书,以宝文阁学士知潭州 兼湖南安抚使。召赴阙,以旧职提举太平兴国宫,加 龙图阁学士,依旧宫观。久之,加端明殿学士。咸淳四 年,卒,谥清毅。垲屡历麾节,军民爱戴幕客甚多。而垲 又乐荐士。所著《可斋瓿槁》二十卷。

    冷应澂

    按《宋史》本传:“应澂,字公定,隆兴分宁人。宝庆元年进 士。调庐陵主簿,即以廉能著。有诉事台府者,必曰:‘愿 下庐陵清主簿’。尢为杨长孺所识拔,调静江府司录 参军,治狱平恕。转运使范应铃列荐于朝,知万载县, 大修学舍,招俊秀治其业,旌其通经饬行者以劝。岁 歉,弃孩满道,乃下令恣民收养,所弃父母,不得复问”, 全活甚众。叶梦得列其行事,风厉馀邑。通判道州,入 监行在榷货务,迁登闻鼓检院。景定元年,奉使督饷 江上,还知德庆府。前守政不立,纵豪吏渔猎,峒獠遂 大为变,逼城六十里而营,应澂未入境,驰檄谕之曰: “汝等不获已至此,新太守且上,转祸为福一机也。胁 从影附,亦宜早计去就,不然不免矣。”獠感悟欲自归, 惑谋主不果,众稍引去。应澂知其势解,即厉士马,出 不意一鼓擒之,纵遣归农,犹十馀人。乃请诸监司,归 郡之避难留幕府者,诛豪吏之激祸者。初,经略雷宜 中意应澂必以济师来请,及是叹服,亟上其事,荐应 澂可大用。属县租赋诿道阻久不至郡,应澂为之期 曰:“首输者与减分,末至则偿所减,民惟恐后,不一月 讫事。凡诸纲官廪稍军券,前政积不得者,悉补还之”, 上下欣附,应澂亦极力摩抚,与为简便。期年报政,奏 罢抑配盐法及乞用楮券折银纲等五事,以纾民力。 诏就升本道提举常平兼转运使,俾行其说。首劾守 令贪横不法十馀人,列郡肃然。最闻,加直秘阁。时经 略使陈宗礼入为参知政事,帝问“谁可代卿者?”宗礼 以应澂对。旋召为都官郎官,未行,就升直窦章阁、知 广州,主管广南东路经略安抚司公事,马步军都总 管,领漕庾如故。五司丛剧,应澂即分时理务,不扰不 倦,常曰:“治官事当如家事,惜官物当如己物。方今国 计内虚,边声外震,吾等受上厚恩,安得清谈自高以 误世?陶士行、卞望之吾师也。”自闻襄、樊受围,日缮器 械,裕财粟,以备仓卒,后卒赖其用,屡平大寇,未尝轻 杀,笞杖以降,亦加审慎。至其临事辄断,虽势要不为 挠夺。后卒于家。

    包恢

    按《宋史》本传,“恢字宏父,建昌人。自其父扬、世父约、叔 父逊从朱熹、陆九渊学。恢少为诸父门人讲《大学》,其 言高明,诸父惊焉。嘉定十三年,举进士,调金谿主簿。 邵武守王遂辟光泽主簿,平寇乱。建宁守袁甫荐为 府学教授,监虎翼军,募土豪讨唐、石之寇。授掌故,改 沿江制置司干官。会岁饥,盗起金坛、溧阳之间,恢部” 诸将为十,诛夷之。沿江制置使陈靴辟为机宜,复有 平寇功。改知吉州永丰县,未行,差发运干官。福建安 抚使陈垲檄平寇。迁武学谕、宗正寺主簿,添差通判 台州。徐鹿卿讨温寇,辟兼提点刑狱司主管文字,议 收捕。改通判临安府,迁宗正寺主簿、知台州。有妖僧 居山中,号“活佛”,男女争事之,因为奸利,豪贵风靡。恢 诛其僧,进左司郎官,未行,改湖北提点刑狱,未行,移 福建,兼知建宁。闽俗以九月祠五王生日,靡金帛,倾 市奉之。恢曰:“彼非犬豕,安得一日而五子同生,非不 祥者乎,而尊畏之若是。”众感悟,为之衰止。兼转运判 官,以侍御史周坦论罢。光州布衣陈景夏上书云:“包

    恢刚正不屈之臣,言者污蔑之耳。”又四年,起为广东
    考证
    转运判官,权经略使,迁侍右郎官,寻为大理少卿,即

    日除直显文阁、浙西提点刑狱。是时,海寇为乱,恢单 车就道,调许、澉浦,分屯建砦,一旦集诸军讨平之。嘉 兴吏因和籴,受赇百万,恢被旨虑囚,曰:“吾用此消沴 气,方减死断其手。”进直龙图阁、权发运,升秘阁修撰、 知隆兴府兼江西转运。沈妖妓于水,化为狐,人皆神 之。有母诉子者,年月后状作“疏”字。恢疑之,呼其子至, 泣不言。及得其情,母孀居,与僧通,恶其子谏以不孝 坐之,状则僧为之也。因责子侍养,跬步不离,僧无由 至,母乃托夫讳日入寺作佛事,以笼盛衣帛,因纳僧 于内以归。恢知之,使人要之,置笼公库。逾旬,吏报笼 中臭达于外,恢命沈于江,语其子曰:“为汝除此害矣。” 又姑死者,假子妇棺以敛,家贫不能偿,妇诉于恢,恢 怒,买一棺,绐其妇卧棺中以试,就掩而葬之。改湖南 转运使,罢。景定初,拜大理卿、枢密都承旨兼侍讲,权 礼部侍郎,寻为中书舍人。林希逸奏恢守法奉公,其 心如水。权刑部侍郎,进华文阁直学士、知平江府兼 发运。豪有夺民包举田寄公租诬上者,恢上疏指为 以“小民祈天永命”之一事,帝览奏恻然,罪任事者,即 归民田。召赴阙,辞。改知绍兴,又辞。度宗即位,召为刑 部尚书,进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封南城县侯。 郊祀礼成,还,以资政殿学士致仕。恢历仕,所至破豪 猾,去奸吏,治蛊狱,课盆盐,理银欠,政声赫然。尝因论 对曰:“此臣心恻隐,所以深切为陛下告者。陛下恻隐 之心,如天地日月,其闭而食之者,曰近习,曰外戚耳。” 参知政事董槐见而叹曰:“吾等有惭色矣。”他日,讲官 因称恢疏剀切,愿容纳。理宗欣然曰:“其言甚直,朕何 尝怒直言。”经筵奏对,诚实恳恻,至身心之要,未尝不 从容谆至。度宗至比恢为程颢、程颐。恢侍其父疾,涤 濯扫除之役,不命僮仆。年八十有七。临终举卢怀慎 《卧篑穷约事》戒诸子敛以深衣,作书别亲戚而后卒, 有光陨其地。遗表闻,帝辍朝,赠少保,谥文肃,赙银绢 五百。

    杨文仲

    按《宋史》本传:“文仲,字时发,眉州彭山人。七岁而孤,母 胡年二十有八,守节自誓,教养诸子。文仲既冠,以《春 秋》贡,其母喜曰:‘汝家至汝三世,以是经收效矣’。”淳祐 七年,文仲以胄试第一入太学。九年,又以公试第一 升内舍。时言路颇壅,因季冬雷震,首帅同舍叩阍极 言时事,有曰:“天本不怒,人激之使怒;人本无言,雷激” 之使言,一时争传诵之。升上舍,为西廊学录。丞相谢 方叔尝问文仲曰:“今日何事最急?”对曰:“国本未建,莫 大于此。上意未喻,当以死请可也。”宝祐元年,登进士 第。丁母忧,释服属,从叔父栋守婺州。罢归,寓馀杭。文 仲往问伊、洛之学。调复州学教授。转运使印应飞辟 入幕,明嫠妇冤狱,应飞悉从文仲议,且荐之。荆湖宣 抚使赵葵署文仲佐分司幕。姚希德、江万里合荐文 仲学为有用。辟四川宣抚司准备差遣,添差沿海制 置司干办公事。召为户部架阁,迁太学正,升博士。时 栋为祭酒,讲学益诣精邃。迁国子博士。丐外,添差通 判台州。故事,守贰尚华侈,正月望,取灯民间,吏以白, 文仲曰:“为吾然一灯足矣。”劝农东郊,守因欲泛湖,文 仲即先驰归,添差通判扬州。牙契旧额,岁为钱四万 缗,累政增至十六万,开告讦以求羡,文仲曰:“希赏以 扰民,吾不为也。”卒增十八,界一而已。制置使李廷芝 檄主管机宜文字。时有沙田使者,欲举行之,文仲力 争,以为“事不可妄兴,盖与民之惠有限,不扰之惠无 穷。江北风寒之地,民力竭矣,为利几何,安忍重扰吾 民乎?”事遂不行。召为宗学博士。郊祀,摄圜坛子,阶监 察御史。近辅兵变水患,轮对言:“皇天眷命,垂四百年。 天命久熟之馀,国脉癃老之候,此岂非一大喜惧之 交乎?愿陛下一切清明,自作主宰。”又曰:“春多沈阴,岂 但麦秋之忧,于时为夬尢轸苋陆之虑,天目则洪水 发焉,苏湖则弄兵兴焉。峨冠于于,而每见大夫之乏 使;佩印累累,而常虑贪渎之无厌。将习黄金横带之 娱,兵疲尺籍挂虚之冗。蚩蚩编氓,得以轻统府,琐琐 警遽,辄以忧朝廷。设不幸事有大于此者,国何赖焉?” 帝竦听,顾问甚至。迁太常丞,寻兼权仓部郎官兼崇 政殿说书。迁将作少监,又迁将作监。文仲在讲筵,每 以积诚感动。尝进读《春秋》,帝问:“五霸何以为三王罪 人?”文仲奏云:“齐桓公当王霸升降之会,而不能为向 上事业,独能开世变厉阶。臣考诸《春秋》,桓公初年多 书人,越二十年伐楚,定世子之功既成,然后书侯之 辞迭见,此所以为尊王抑霸之大法。然王岂徒尊哉? 盖欲周王子孙率修文、武、成、康之法度,以扶持文、武、 成、康之德泽,则王迹不熄,西周之美可寻。如此,方副 《春秋》尊王之意。”帝曰:“先帝圣训有曰:‘丝竹之乱耳,红 紫之眩目,良心善性,皆本有之’。又曰:‘得圣贤心学之 指要,本领端正,家传世守,以是而君国子民,以是而 祈天永命,以是而贻谋燕翼。大哉先训!朕朝夕服膺’。” 时帝以疾连不视朝,文仲奏:“声色之事,若识得破,元无可好。”帝敛容端拱。久之。盛夏建宗阳宫坏,徙民居, 畿甸骚然。文仲疏谏:“移闾阎之聚为香火之庭,不得 为善计矣。陛下绍祖宗之位,岂以黄老之居为轻重 哉?”翼日,面奏益恳至。丞相贾似道怒曰:“杨文仲多言。” 诏卿监以上荐人才。文仲荐陈存、吕折、锺季玉等十 有八人、名士二人,金华王柏、天台车若水也。兼国子 司业兼侍立修注官。又以救太学教谕彭成天迕似 道主管崇禧观,出知衡州,运饷有法而民不扰,以所 当得米八千石,立思济仓。召为秘书少监,寻兼崇政 殿说书。以疾乞致仕,不许。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 检讨官,迁太常少卿兼国子司业,迁起居舍人。瀛国 公即位,授权工部侍郎兼权侍右郎官,寻兼给事中。 有事明堂,议以上公摄行。文仲议曰:“今祗见天地之 始,虽在幼冲,比即丧次,已胜拜跪,执礼无违,所当亲 飨。”时丞相王爚、陈宜中不协,文仲上疏言:“事危且急 矣,祖宗所深赖,亿兆所寄命,在乎二相。苟以不协之 故,今日不战,明日不征,时不再来,后悔何及!”寻兼国 子祭酒。请谥金华何基及柏。时大元兵渡江,畿甸震 动,朝士多弃去者,侍从班惟文仲一人,诏旌在列不 去者二阶。文仲疾益甚,丐祠,以集英殿修撰知漳州, 三上章乞致仕,改知泉州。因将家逾岭南待次,卒而 宋亡矣。

    刘应龙

    按《宋史》本传:“应龙,字汉臣,瑞州高安人。嘉熙二年进 士,授零陵主簿,饶州录事参军。有毛隆者,务剽掠杀 人,州民被盗,遥呼盗曰:‘汝毛隆也’。盗亦曰:‘我毛隆也’。 既讼于官,捕隆置狱,应龙曰:‘盗诚毛隆,其肯自谓’?因 言于州,州不可,乃委他官,隆诬伏抵死。未几,盗败,应 龙由是著名,改知崇仁县。淮西失守,江西诸州有残” 破者,县佐贰闻变先遁,应龙固守不去。先是,理宗久 未有子,以弟福王与芮之子为皇子。丞相吴潜有异 论,帝已不乐。大元兵渡江,朝野震动,逐丞相丁大全, 复起潜为相。帝问潜:策安出?潜对曰:“当迁幸。”又问:“卿 如何?”潜曰:“臣当死守于此。”帝泣下曰:“卿欲为张邦昌 乎?”潜不敢复言。未几,北兵退,帝语群臣曰:“吴潜几误 朕。”遂罢潜相,帝怒潜不已。应龙朝受命,帝夜出象简 书疏槁授应龙,使劾潜。应龙谓:“潜本有贤誉,独论事 失当,临变寡断。祖宗以来,大臣有罪,未尝轻肆诛戮。 欲望姑从宽典,以全体貌。”帝大怒,乃按劾丁大全,请 加窜斥。疏言:“内莫急于苏民瘼,以固国本;外莫急于 讨军实,以振国威。”又言时政四事:“广发廪以赈民饥, 通商贩以助民食,劝分富室以助官籴,严等第以核 民数,稽检放以苏民穷,严戢盗以除民害。”贾似道素 忌潜,会京师米贵,应龙为《劝粜歌》,宦者取以上闻。帝 问知应龙所作,问似道米价高,当亟处之。似道访其 由,亦怒应龙。迁司农少卿。寻以右谏议大夫孙附凤 言,遂去国。景定三年,湖南饥,起提举常平。以救荒功, 迁直宝章阁、广南东路转运判官,迁秘书监兼国史 编修、实录检讨,知隆兴府兼江西转运副使,奏免和 籴二十万石。擢权户部侍郎兼侍读。时似道当国,百 官奏对稍切直者辄黜。应龙言:“臣观今日之事,可言 者多矣。迩日以来,靖恭自守者以论事为忌,指陈稍 切者联翩引去,岂两省缴驳过甚,重其疑欤?抑廷臣 奏对咈意,速其畏欤?朝廷清明之时,而言者已疑怀 畏臣,恐正臣夺气,鲠臣吃舌,宜非盛世所有。”遂迕当 路自侍从两省以下,无不切齿。未几,以集英殿修撰 知建宁府,亟辞。中书舍人卢钺希指,封还录黄。久之, 起为江东转运使,辞。南海寇作,朝廷患之,乃以显谟 阁待制知广州、广东经略安抚使。寇闻应龙至,遁去。 应龙剿逐之,南海大治。特旨屡召,拜户部侍郎,仍兼 侍读,七上奏,辞免。德祐元年,迁兵部尚书、宝章阁直 学士、知赣州兼江西兵马钤辖、青海军节度使。力辞, 隐九峰。子元高,亦举进士,知候官县,没。洪天锡叹曰: “朝廷失一御史矣。”

    吕沆

    按《宋史吕午传》:“午子沆,字叔朝,以恩补将仕郎。端平 三年,铨试第一,授黄岩县主簿,监西京中岳庙者二, 总领湖广、江西、京西财赋所准备差遣,改知於潜县。 重囚逸闻沆至,自归,淮西总领辟充主管文字,通判 婺州。朱君章讼争田四十有二年,吴王府争墓二十 有九年,沆皆决之。特差充提领两浙转运盐事使司 主管文字,又差充行在点检赡军激赏酒库”,历四辖、 六院之文思官告书拟尚左右郎官事。贾似道议行 公田,蔧星现,沆请罢公田还民。及理宗崩,似道矫诏 废十七界会子,行关子,沆力言非便。似道大怒,调将 作监簿,急令言者论寝。久之,与云台观。起知兴国军, 未赴,论仍云台观。起知全州,未赴,与仙都宫。德祐元 年,三学伏阙上书讼沆屈,召赴行在,沆不复出。卒,年 八十有一。

    常楙

    按《宋史》本传:“楙字长孺,显谟阁直学士同之曾孙。入太学,淳祐七年,举进士,调常熟尉。公廉自持,不畏强 御,部使者交荐之,调婺州推官,疏决滞讼,以剸繁裁 剧称。临安府尹马光祖又荐于朝,辟差平江府百万 仓检察,不受和籴事例,戢吏卒苛取。发运使赵与𥲅 兼提点刑狱,属楙检覆雪无锡翟氏冤狱,监江淮茶” 盐所、芜湖局,不受商税,嬴光祖益敬之。改知嘉定县。 岁大水,劝分和,籴按籍均敷。发运使王爚、提点刑狱 孙子秀俱特荐于朝。签书临安府判官,不为权势挠。 有为淮东提举常平,辟楙提管,楙知其不可与共事, 笑而却之。未几,政府强楙行,遂拂衣去,朝野高之。主 管城南厢,听讼严明,豪右益惮之。都城火后,瓦砾充 斥,差民船徙运,在籍者百五十家,惟二十有五家应 役,馀率为势要宦官所庇。楙悉追之,不服者杖其人, 械于他所,无不听命。又力拒户部科买,叶梦鼎、陈昉 深期奖焉。添差临安通判,朝命鞫封桩库,吏范成狱 不肯承庙堂风旨,无辜者悉出之。知广德军。郡有水 灾,发社仓粟以活饥民,官吏难之,楙先发而后请专 命之罪。置慈幼局,立先贤祠。故事,郡守秋苗例可得 米千石,迺以代属县偿大农纲欠。拜监察御史,知无 不言。尝论天变及贾似道家争田事,论继皇子竑嗣, 触度宗怒。迁司农卿,寻为两浙转运使。禁戢吏奸,不 以急符督常赋。海盐岁为咸潮害稼,楙请于朝,捐金 发粟,复辍己帑,大加修筑,新塘三千六百二十五丈, 名曰“海晏塘。”是秋,风涛大作,塘不浸者尺许,民得奠 居,岁复告稔,邑人德之。迁户部侍郎,受四方民词,务 通下情。兼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兼刑部侍郎。 极论检覆之敝。上进故事,首论雷雪非时之变,帝意 不悦。丐祠,不许,以集英殿修撰知平江。值旱,故事,郡 守合得缗钱十五万,悉以为民食。军饷助蠲苗九万, 税十三万,版帐十六万,又蠲新苗二万八千,大宽公 私之力。飞蝗几及境,疾风飘入太湖。节浮费,修府库。 既代,有送还事例,自给吏卒外,馀金万楮,楙悉不受。 吏惊曰:“人言常侍郎不爱钱。果然。”改浙东安抚使,值 水灾,捐万楮以振之。复请籴于朝,得米万石,蠲新苗 三万八千。又以诸暨被水,尢甚,给二万楮付县折运, 民食不至乏绝,民各祀于家。两浙及会稽、山阴死者 暴露与贫而无以为殓者,迺以十万楮置“普惠库”取 息,造棺以给之。寻以刑部侍郎召,申明期赦叙改法, 与庙堂争可否。辨伪关狱,救八仓亏欠,免死罪,平反 天井巷杀人狱,全活者甚众。兼给事中,封还隆国夫 人。从子黄进观察使。录黄帝怒,似道以御书令委曲 书行,楙迄不奉命,以宝章阁待制提举太平兴国宫。 德祐元年,拜吏部尚书,以老病辞,累诏不许。专官趣 行甚峻。楙入见,首言:“霅川之变,非其本心,置之死,过 矣;不与立后,又过矣。巴陵帝王之胄,生不得正命,死 不得血食,沈冤幽愤,郁结四五十年之久,不为妖为 札于冥冥中者几希。愿陛下勿摇浮议,特发神断,宗 社幸甚。”于是诏国史院讨论典故以闻。明堂礼成,进 端明殿学士、提领户部财用,特与执政恩数。楙以国 步方艰,非臣子贪荣之时,力辞恩数。与庙堂议事不 合,以疾谒告。二年春,拜参知政事,为夏士林缴驳,拜 疏出关。后六年,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