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伦汇编 官常典 第四百七十五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明伦汇编 第四百七十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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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

     第四百七十六卷目录

     将帅部名臣列传三十四

      北魏四

      刁雍       魏承祖

      源怀       韦珍

      邢峦       王肃

      于烈

    官常典第四百七十六卷

    将帅部名臣列传三十四

    北魏四

    刁雍

    按《魏书》本传,“雍字淑和,渤海饶安人也。高祖攸,晋御 史中丞。曾祖协,从司马睿渡江,居于京口,位至尚书 令。父畅,司马德宗右卫将军。初,畅兄逵以刘裕轻狡 薄行,负社钱三万,违时不还,执而征焉。及裕诛,桓元 以嫌故,先诛刁氏。雍为畅故吏所匿,奔姚兴豫州牧 姚绍于洛阳,后至长安。雍博览书传,姚兴以雍为太” 子中庶子。泰常二年,姚泓灭,与司马休之等归国,上 表陈诚,于南境自效。太宗许之,假雍建义将军。雍遂 于河、济之间招集流散,得五千馀人,南阻大扰动 徐、兖,建牙誓众,传檄边境。刘裕遣将李嵩等讨雍,雍 斩之于蒙山,于是众至二万,进屯固山。七年三月,雍 从弟弥亦率众入京口,规共讨裕,裕遣兵破之。六月, 雍又侵裕青州,雍败,乃收散卒,保于马耳山。又为裕 青州军所逼,遂入大乡山。八年,太宗南幸邺,朝于行 观,问:“先闻卿家缚刘裕,于卿亲疏?”雍曰:“是臣伯父。”太 宗笑曰:“刘裕父子当应惮卿。”又谓之曰:“朕先遣叔孙 建等攻青州,民尽藏避,城犹未下。彼既素惮卿威,士 民又相信服。今欲遣卿助建等,卿宜勉之。”于是假雍 镇东将军、青州刺史、东光侯,给五万骑,使别立义军。 建先攻东阳,雍至,招集义众,得五千人,遣抚慰郡县, 土人尽下,送租供军。是时攻东阳,平其北城三十许 步。刘义符青州刺史竺夔于城内凿地道,南下,入渑 水涧,以为退路。雍谓建曰:“此城已平,宜时入取,不者 走尽。”建惧伤兵士,难之。雍曰:“若惧伤官兵者,雍今请 将义兵先入。”建不听。夔欲东走,会义符遣其将檀道 济等救青州,雍谓建曰:“贼畏官军,突骑以锁连车为 函,阵大岘已南”,处处狭隘,不得方轨。雍求将义兵五 千,要崄破之。建不听,曰:“兵人不宜水土,疫病过半。若 相持不休,兵自死尽,何须复战。今不损大军,安全而 返,计之上也。”建乃引还。雍遂镇尹卯固。又诏令南入, 以乱贼境。雍攻克项城,会有敕追,令随机立效。雍于 是招集谯、梁、彭、沛民五千馀家,置二十七营,迁镇济 阴。延和二年,立徐州,于外黄城置谯、梁、彭、沛四郡九 县,以雍为平南将军、徐州刺史,赐爵东安侯。在镇七 年。大延四年,征还京师,频岁为边民所请,世祖嘉之。 真君二年,复授使持节、侍中、都督扬、豫、兖、徐四州诸 军事、征南将军、徐豫二州刺史。三年,刘义隆将裴方 明寇陷仇池,诏雍与建兴公古弼等十馀将讨平之。 五年,以本将军为薄骨律镇将。至镇,表曰:“臣蒙宠出 镇,奉辞西藩,总统诸军,户口殷广。又总勒戎马,以防 不虞,督课诸屯,以为储积,夙夜惟忧,不遑宁处。以今 年四月末到镇,时以夏中,不及东作。念彼农夫,虽复 布野,官渠乏水,不得广殖。乘前以来,功不充课,兵人 口累,率皆饥俭。略加检行,知此土稼穑艰难。夫欲育 民丰国,事须大田,此土乏雨,正以引河为用。”观旧渠 堰,乃是上古所制,非近代也。富平西南三十里有艾 山,南北二十六里,东西四十五里,凿以通河,似禹旧 迹。其两岸作溉田大渠,广十馀步。山南引水入此渠 中,计昔为之,高于水不过一丈,河水激急,沙土漂流。 今日“此渠高于河水二丈三尺,又河水浸射,往往崩 颓,渠溉高悬,水不得上。虽复诸处按旧引水,水亦难 求。今艾山北河中有洲渚,水分为二,西河小狭,水广 百四十步。”臣今求入来年正月,于河西高渠之北八 里,分河之下五里,平地凿渠,广十五步,深五尺,筑其 两岸,令高一丈。北行四十里,还入古高渠,“即循高渠 而北,复八十里,合百二十里,大有良田。”计用四千人, 四十日功,渠得成讫。所欲凿新渠口,河下五尺,水不 得入。今求从小河东南岸斜断到西北岸,计长二百 七十步,广十步,高二丈,绝断小河,二十日功,计得成 毕。合计用功六十日,小河之水,尽入新渠,水则充足, 溉官私田四万馀顷。一旬之间,则水一遍。水凡四溉, 谷得成实,官课常充,民亦丰赡。诏曰:“卿忧国爱民,知 欲更引河水劝课大田,宜便兴立,以克就为功,何必 限其日数也。有可以便国利民者,动静以闻。”七年,雍 表曰:“奉诏,高平、安定、统万及臣所守四镇,出车五千 乘,运屯谷五十万斛,付沃野镇,以供军粮。臣镇去沃 野八百里”,道多深沙,轻车来往,犹以为难。设令载谷 不过二十石,每涉深沙,必致滞陷。又谷在河西,转至沃野,越渡大河,计车五千乘,运十万斛,百馀日乃得 一返,大废生民耕垦之业。车牛艰阻,难可全至,一岁 不过二运,五十万斛乃经三年。臣前被诏,“有可以便 国利民者动静以闻。”臣闻郑白之渠,远引淮海“之粟, 溯流数千,周年乃得一至,犹称国有储粮,民用安乐。 今求于牵屯山河水之次,造船二百艘,二船为一舫, 一船胜糓二千斛,一舫十人,计须千人。臣镇内之兵, 率皆习水,一运二十万斛,方舟顺流,五日而至。自沃 野牵上,十日还到,合六十日得一返。从三月至九月, 三返运送六十万斛。计用人功,轻于车运,十倍有馀, 不费牛力,又不废田。”诏曰:“知欲造船运谷,一冬即成, 大省民力,既不费牛,又不废田,甚善。非但一运,自可 永以为式。令别下统万镇出兵以供运谷。卿镇可出 百兵为船工,岂可专废千人?须遣船匠,犹须卿指授, 未可专主也。诸有益国利民如此者,续复以闻。”九年, 雍表曰:“臣闻安不忘乱,先圣之政也。况绥服之外,带 接边城,防守不备,无以御敌者也。臣镇所绾河西,爰 在边表,常惧不虞。平地积谷,实难守护。兵人散居,无 所依恃,脱有妖奸,必致狼狈。虽欲自固,无以得全。今 求造城储谷,置兵备守,镇自建立,更不烦官。又于三 时之隙,不令废农,一岁二岁不讫,三岁必成。立城之 所,必在水陆之次,大小高下,量力取办。”诏许之。至十 年三月城讫。诏曰:“卿深思远虑,忧勤尽思,知城已周 讫,边境无不虞之忧,千载有永安之固,朕甚嘉焉。”即 名此城为刁公城,以旌尔功也。兴光二年,诏雍还都, 拜特进,将军如故。和平六年,表曰:“臣闻有国有家者, 莫不礼乐为先。故《乐记》云:‘礼所以制外,乐所以修内’。” 和气中释,恭敬温文。是以安上治民,莫善于礼;易俗 移风,莫善于乐。且于一民一俗,尚须崇而用之,况统 御八方,陶钧六合者哉?故帝尧修五礼以明典章,作 咸池以谐万类,显皇轨于云岱,扬鸿化于介丘。令木 石革心,鸟兽率舞,包天地之情,达神明之德。夫感天 动神,莫近于礼乐,故大乐与天地同和,大礼与天地 同节,和故百物阜生;节故报天祭地。礼行于郊,则上 下和肃。肃者礼之情,和者乐之致。乐至则无怨,礼至 则不违。揖让而治天下者,礼乐之谓欤。唯圣人知礼 乐之不可以已,故作乐以应天,制礼以配地,所以承 天之道,治人之情。故王者治定制礼,功成作乐。虞、夏、 殷、周,易代而起。及周之末,王政陵迟。仲尼伤礼乐之 崩亡,痛文武之将坠,自卫返鲁,各得其中。逮乎秦皇, 翦弃道术,灰灭典籍,坑烬儒士,盲天下之目,绝象魏 之章,《箫韶》来仪,不可复矣。赖大汉之兴,改正朔,易服 色,协音乐,制礼仪,正声古礼,粗欲周备。至于孝章,每 以三代损益,优劣殊轨,叹其薄德,无以易“民视听。”博 士曹褒睹斯诏也,知上有制作之意,乃上疏求定诸 仪,以为“汉礼终于休废,寝而不行;及魏、晋之日,修而 不备。伏惟陛下无为以恭己,使贤以御世,方鸣和鸾 以陟岱宗,陪群后以升中岳,而三礼阙于唐辰,象舞 替于周日。夫君举必书,古之典也。柴望之礼,帝王盛 事。臣今以为有其时而无其礼,有其德而无其乐。史 阙封石之文,工绝《清颂》之飨,良由礼乐不兴,王政有 缺致也。臣闻乐由礼,所以象德;礼由乐,所以防淫。五 帝殊时不相沿,三王异世不相袭,事与时并,名与功 偕故也。臣识昧儒先,管窥不远,谓宜修礼正乐,以光 大圣之治。”诏令公卿集议。会高宗崩,遂寝。皇兴中,雍 与陇西王源贺及中书监高允等,并以耆年,特见优 礼,锡雍几杖、剑、履上殿,月致珍羞焉。雍性宽柔,好尚 文典,手不释书,明敏多智,凡所为诗赋颂论并杂文, 百有馀篇。又汎施爱士,恬静寡欲,笃信佛道,著《教诫》 二十馀篇,以训导子孙。太和八年冬卒,年九十五。赐 命服一袭,赗帛五百匹,赠仪同三司、冀州刺史、将军 如故。谥曰“简。”

    魏承祖

    按《魏书》本传:“承祖,广陵寒人也。依随叔业为趋走左 右。壮健善事人,叔业待之甚厚。及出为州,以为防阁, 善抚士卒,兼有将用。自景明以后,常为统军,南北征 伐,累有战功。历太原太守,至光禄大夫、安南将军。萧 衍遣将围义阳,士民应之。三关既陷,州城时甚悬急, 以承祖持节行抚军将军,率师讨之,大破贼众,解义” 阳之围,还复三关,遂为名将,终于并州刺史。衣冠之 士预叔业勋者,安定皇甫光、北地梁祐、清河崔高客、 天水阎庆引、河东柳僧习等。

    源怀

    按《魏书源贺传》:“贺长子延,延弟思礼,后赐名怀。谦恭 宽雅有大度,高宗末为侍御中散。父贺辞老,诏怀受 父爵,拜征南将军。寻为持节,督诸军屯于漠南。还,除 殿中尚书,出为长安镇将、雍州刺史。清俭有惠政,善 于抚恤,劫盗息止,流民皆相率来还。岁馀,复拜殿中 尚书,加侍中,参都曹事,又督诸军征蠕蠕,六道大将” 咸受节度。迁尚书令,参议律令。后例降为公。除司州 刺史。从驾南征,加卫大将军,领中军事。以母忧去职赐帛三百匹,谷千石。十九年,除征北大将军、夏州刺 史,转都督雍岐东秦诸军事、征西大将军、雍州刺史。 景明二年,征为尚书左仆射,加特进。时有诏,以“奸吏 犯罪,每多逃遁,因眚乃出,并皆释然。自今已后,犯罪 不问轻重而藏窜者,悉远流。若永避不出,兄弟代徙。” 怀乃奏曰:“谨按条制,逃吏不在赦限。窃惟圣朝之恩, 事异前宥,诸流徙在路,尚蒙旋反,况有未发,而仍遣 边戍?按守宰犯罪逃走者众,禄润既优,尚有兹失,及 蒙恩宥,卒然得还。今独苦此等,恐非均一之法。如臣 管执,谓宜免之。”书奏,门下以成式既班驳奏不许。怀 重奏曰:“臣以为法贵经通,治尚简要。刑宪之设,所以 网罗罪人。苟理之所备,不在繁典;行之可通,岂容峻 制。此乃古今之达政,救世之𢘆规。伏寻《条制》,勋品已 下,罪发逃亡,遇恩不宥,仍流妻子。虽欲抑绝奸途,匪 为通式。谨按事条,侵官败法,专据流外,岂九品已上 人皆贞白也。其诸州守宰,职任清流,至有贪浊,事发 逃窜,而遇恩免罪。勋品已下,独乖斯例。如此,则宽纵 上流,法切下吏,育物有差,惠罚不等。又谋逆滔天,轻 恩尚免,吏犯微罪,独不蒙赦。使大宥之经不通,开生 之路致壅,进违古典,退乖今律。辄率愚见,以为宜停。” 书奏,世宗纳之。其年,除车骑大将军、凉州大中正。怀 奏曰:“南贼游魂江、扬,职为乱逆,肆厥淫昏,月滋日甚, 贵臣重将,靡有孑遗。崇信奸回,昵比阉竖,内外离心, 骨肉猜叛。萧宝融僭号于荆、郢。其雍州刺史萧衍,勒 兵而东,袭上流之众,已逼其郊。广陵、京口,各持兵而 怀两望,锺离、淮阴,并鼎峙而观得失。秣陵孤危,制不 出门,君子小人,并罹灾祸。”延首北望,朝不及夕。斯实 天启之期,吞并之会。乘厥萧墙之衅,藉其分崩之隙, 东据历阳,兼指瓜步,缘江镇戍,达于荆郢。然后奋雷 电之威,布山河之信,则江西之地,不刃自来;吴会之 乡,指期可举。昔士治有言:“皓若暴死,更立贤主”,文武 之官,各得其任,则勍敌也。若萧衍克就,上下同心,非 直后图之“难,实亦扬境危逼。何则?寿春之去建邺,七 百而已。山川水陆,彼所资利。脱江湘无波,君臣效职, 藉水凭舟,倏忽而至,寿春容不自保,江南将若之何? 今宝卷邑居有土崩之形,边城无继援之兆,清荡江 区,实在今日。臣受恩既重,不敢不言。”诏曰:“不君不臣, 江南常弊。有粟不食,其在斯矣。上天将欲亡之,诸蕃 又愿取之。人事天道,孰云匪会,但以养害,仁者不为。 且十月五日,衍军已达大航,其大伤小亡”之势,久应 有决。假令天罚宝卷,衍兵获进,则衍之主佐,又是乱 亡遗孽,皇灵其能久祐之乎!今之所矜者,正以南黔 企德,边书继至,殄悴之氓,理须救接。若尔者,“扬州兵 力,配积不少,但可速遣任城,委以处分,别加慰勉,令 妙尽边算也。”以衍事克,遂停怀。又表曰:“昔世祖升遐, 南安在位,出拜东庙,为贼臣宗爱所弑。时高宗避难 龙潜苑中,宗爱异图,神位未定。臣亡父先臣贺与长 孙渴侯陆丽等表迎高宗纂徽宝命。丽以扶负圣躬 亲所见识,蒙授抚军大将军司徒公、平原王。兴安二 年,追论定策之勋,进先臣爵西平王。皇兴季年,显祖 将传大位于京兆王。先臣时都督诸将,屯于武川,被 征诣京,特见顾问,先臣固执不可。显祖久乃许之,遂 命先臣持节授皇帝玺绶于高祖。”至太和十六年,丽 息睿《状私书》,称“其亡父与先臣援立高宗,朝廷追录, 封睿巨鹿郡开国公。臣时丁艰,草土不容及例。”至二 十年,除臣雍州刺史,临发奉辞,面奏先帝,申先臣旧 勋,时敕旨但赴所临,寻当别判。至二十一年,车驾幸 雍,臣复陈闻,时蒙敕旨,征还当授。自宫车晏驾,遂尔 不白。窃惟先臣,远则援立高宗,宝历不坠;近则陈力 显祖,神器有归。如斯之勋,超世之事。丽以父功,而获 河山之赏;臣有家勋,不霑茅社之赐。“得否相悬,请垂 裁处。”诏曰:“宿老元臣,云如所诉。”访之史官,颇亦言此。 可依比授冯翊郡开国公,邑九百户。又诏为使持节, 加侍中、行台,巡行北边六镇,𢘆燕、朔三州,赈给贫乏。 兼采风俗,考论殿最,事之得失,皆先决后闻。自京师 迁洛,边朔遥远,加连年旱俭,百姓困敝,怀衔命巡抚, 存恤有方,便宜运转,有无通济。时后父于劲势倾朝 野,劲兄于祚与怀宿昔通婚,时为沃野镇将,颇有受 纳。怀将入镇,祚郊迎道左,怀不与语,即劾祚免官。怀 朔镇将元尼须与怀少旧,亦贪秽狼籍,置酒请怀,谓 怀曰:“命之长短,由卿之口,岂可不相宽贷?”怀曰:“今日 之集,乃是源怀与故人饮酒之坐,非鞫狱之所也。”明 日公庭,始为使人检镇将罪状之处,尼须挥泪而已, 无以对之。怀既而表劾尼须,其奉公不挠,皆此类也。 怀又表曰:“景明以来,北蕃连年灾旱,高原陆野,不任 营殖,惟有水田,少可菑亩。然主将参僚,专擅腴美,瘠 土荒畴给,百姓因此困敝,日月滋甚。诸镇水田,请依 《地令》分给细民,先贫后富;若分付不平,令一人怨讼 者,镇将已下连署之官,各夺一时之禄;四人已上,夺 禄一周。北镇边蕃,事异诸夏,往日置官,全不差别。沃 野一镇,自将已下八百馀人,黎庶怨嗟,佥曰烦猥。边隅事鲜,实少畿服,请主帅吏佐,五分减二。”诏曰:“省表 具恤民之怀,已敕有司,一依所上,下为永准。如斯之 比,不便于民,损化害政者,其备列以闻。”时细民为豪 强陵压,积年枉滞,一朝见申者,日有百数。所上事宜 便于北边者,凡四十馀条,皆见嘉纳。正始元年九月, 有告蠕蠕率十二万骑六道并进,欲直趋沃野,怀朔 南寇𢘆、代。诏怀以本官加使持节、侍中,出据北蕃,指 授规略,随须征发,诸所处分,皆以便宜从事。又诏怀 子直寝徽随怀北行。诏赐马一匹,细铠一具,御槊一 枚。怀拜受讫,乃于其庭跨鞍执槊,跃马大呼,顾谓宾 客曰:“气力虽衰,尚得如此。蠕蠕虽畏壮轻老,我亦未 便可欺。今奉庙胜之规,总骁捍之众,足以擒其酋帅, 献俘阙下耳。”时年六十一。怀至云中,蠕蠕亡遁。怀旋 至𢘆代,案视诸镇左右要害之地,可以筑城置戍之 处,皆量其高下,揣其厚薄,及储粮积仗之宜,犬牙相 救之势,凡表五十八条。表曰:“蠕蠕不羁,自古而尔,游 魂鸟集,水草为家。中国患者,皆斯类耳。历代驱逐,莫 之能制。虽北拓榆中,远临瀚海,而智臣勇将,力算俱 竭,胡人颇遁,中国以疲。于时贤哲,思造化之至理,推 生民之习业。量夫中夏粒食邑居之民,蚕衣儒步之 士,荒表茹毛饮血之类,鸟宿禽居之徒,亲校长短,因 宜防制”,知城郭之固,暂劳永逸。自皇魏统极,都于平 城,威震天下,德笼宇宙。今定鼎成周,去北遥远,代表 诸蕃,北固高车外叛,寻遭旱俭,戎马甲兵,十分阙八。 去岁复镇阴山,庶事荡尽,遣尚书郎中韩贞宋世量 等检行要险,防“遏形便,谓准旧镇,东西相望,令形势 相接,筑城置戍,分兵要害,观农积粟,警急之日,随便 翦讨。如此则威形增广,兵势亦盛。且北方沙漠,夏乏 水草,时有小泉,不济大众。脱有非意,要待秋冬,因云 而动。若至冬日,冰沙凝厉,游骑之寇终不敢攻城,亦 不敢越城南出。如此,北方无忧矣。”世宗从之。今北镇 诸戍东西九城是也。迁骠骑大将军。时武兴氐王杨 绍先叔集起反叛,诏怀使持节、侍中、都督平氐诸军 事以讨之,须有兴废,任从权计。其邢峦、李焕并禀节 度。三年六月卒,年六十三。诏给东园秘器、朝服一具、 衣一袭、钱二十万、布七百匹、蜡三百斤,赠司徒、冀州 刺史。兼吏部尚书卢昶奏:“太常寺议”谥曰:“怀体尚宽 柔,器操平正,依谥法,柔直考终曰‘靖’,宜谥‘靖公’。司徒 府议,怀作牧陕西,民馀惠化,入总端贰,朝列归仁,依 谥法,布德执义曰‘穆’,宜谥‘穆公’。”二谥不同。诏曰:“府寺 所执,并不克允。爱民好与曰‘惠’,可谥惠公。”怀性宽容 简约,不好烦碎。𢘆语人曰:“为贵人理世务,当举纲维, 何必须太子细也?譬如为屋,但外望高显,楹栋平正, 基壁元牢,风雨不入足矣。斧斤不平,斲削不密,非屋 之病也。”又性不饮酒,而喜以饮人。好接宾友,雅善音 律。虽在白首,至宴居之暇,常自操丝竹。怀有《七子》。

    韦珍

    按《魏书韦阆传》:“阆族弟珍,字灵智,高祖赐名焉。父尚, 字文叔,乐安王良安西府从事中郎,卒赠安远将军、 雍州刺史。珍少有志操,解褐京兆王子推常侍,转尚 书南部郎。高祖初,蛮首桓诞归款,朝廷思安边之略, 以诞为东荆州刺史,令珍为使,与诞招慰蛮左。珍自 悬瓠西入三百馀里,至桐柏山,穷淮源,宣扬恩泽,莫” 不降附。淮源旧有祠堂,蛮俗𢘆用人祭之。珍乃晓告 曰:“天地明灵,即是民之父母,岂有父母,甘子肉味?自 今已后,悉宜以酒脯代用。”群蛮从约,至今行之。凡所 招降七万馀户,置郡县而还。以奉使称旨,除左将军、 乐陵镇将,赐爵霸城子。萧道成司州民谢天盖自署 司州刺史,规欲以州内附。事泄,为道成将崔慧景攻 围,诏珍率在镇士马,渡淮援接。时道成闻珍将至,遣 将苟元宾据淮逆拒。珍乃分遣铁马于上流潜渡,亲 率步士,与贼对接。旗鼓始交,甲骑奄至,腹背奋击,破 之《天盖》。寻为左右所杀,降于慧景。珍乘胜驰进,又破 慧景,拥降民七千馀户内徙,表置城阳、刚陵、义阳三 郡以处之。高祖诏珍移镇北阳。萧赜遣其雍州刺史 陈显达率众来寇,城中将士咸欲出战,珍曰:“彼初至 气锐,未可便挫,且共坚守,待其攻我疲敝,击之未晚。” 于是凭城拒战,杀伤甚众。相持旬有二日,夜开城门 掩击之,贼遂奔溃。以功进爵为侯。车驾南讨,珍上便 宜,并自陈住边岁久,悉其要害,愿为前驱。诏珍为陇 西公,源怀卫大将军府长史,转太保、齐郡王长史,迁 显武将军、郢州刺史。在州有声绩,朝廷嘉之,迁龙骧 将军,赐骅骝二匹,帛五十疋,谷三百斛。珍乃召集州 内孤贫者,谓曰:“天子以我能绥抚卿等,故赐以谷帛, 吾何敢独当。”遂以所赐悉分与之。寻加平南将军、荆 州刺史,与尚书卢渊征赭阳,为萧鸾将垣历生、蔡道 贵所败,免归乡里。临别谓渊曰:“主上圣明,志吞吴会, 用兵机要,在于上流,若有事荆楚,恐老夫复不得停 耳。”后车驾征樊郢,复起珍为中军大将军、彭城王勰 长史。沔北既平,以珍为建威将军,试守鲁阳郡。高祖

    复南伐,路经珍郡,加中垒将军,正太守。珍从至济水
    考证
    高祖曰:“朕顷戎车再驾,卿常翼务中军,今日之举,亦

    欲与卿同行。但三鸦险要,非卿无以守也。”因敕珍辞 还。及高祖崩于行宫,秘匿而还,至珍郡始发。大讳。还 除中散大夫,寻加镇远将军、太尉咨议参军。永平元 年卒,时年七十四。赠本将军、南青州刺史,谥曰懿。

    邢峦

    按《魏书》本传,“峦字洪宾,河间郑人也。五世祖嘏,石勒 频征不至。嘏无子,峦高祖盖自旁宗入后。盖孙颖,字 宗敬,以才学知名。世祖时,与范阳卢元、渤海高允等 同时被征。后拜中书侍郎,假通直常侍、宁朔将军、平 城子,衔命使于刘义隆。后以病还乡里。久之,世祖访 颖于群臣曰:‘往忆邢颖长者有学义,宜侍讲东宫。今 其人安在’?”司徒崔浩对曰:“颖卧疾在家”,世祖遣太医 驰驿就疗。卒。赠冠军将军、定州刺史,谥曰康子。修年, 即峦父也,州主簿。峦少而好学,负帙寻师,家贫厉节, 遂博览书传,有文才干略,美须髯,姿貌甚伟。州郡表 贡,拜中书博士,迁员外散骑侍郎,为高祖所知赏。兼 员外散骑常侍,使于萧赜。还拜通直郎,转中书侍郎, 甚见顾遇,常参座席。高祖因行药至司空府南,见峦 宅,遣使谓峦曰:“朝行药至此,见卿宅乃住,东望德馆, 情有依然。”峦对曰:“陛下移构中京,方建无穷之业,臣 意在与魏升降,宁容不务永年之宅。”高祖谓司空穆 亮、仆射李冲曰:“峦之此言,其意不小。”有司奏策秀、孝, 诏曰:“秀、孝殊问,经、权异策,邢峦才清,可令策秀。”后兼 黄门郎,从征汉北。峦在新野后至。高祖曰:“伯玉天迷 其心,鬼惑其虑,守危邦,固逆主,乃至如此。”峦曰:“新野 既摧,众城悉溃,惟有伯玉,不识危机,平殄之辰,事在 旦夕。”高祖曰:“至此以来,虽未擒灭,城隍已崩,想在不 远。所以缓攻者,正待中书为露布耳。”寻除正黄门、兼 御史中尉、瀛州大中正,迁散骑常侍,兼尚书。世宗初, 峦奏曰:“臣闻昔者明王之以德治天下,莫不重粟帛, 轻金宝。然粟帛安国育民之方,金玉是虚华损德之 物。故先皇深观古今,去诸奢侈,服御尚质,不贵雕镂, 所珍在素,不务奇绮。至乃以纸绢为帐扆,铜铁为辔 勒,训朝廷以节俭,示百姓以忧务,日夜孜孜,小大必 慎。轻贱珠玑,示其无设,府藏之金,裁给而已,更不买 积,以费国资。逮景明之初,承升平之业,四疆清晏,远 迩来同。于是蕃贡继路,商贾交入,诸所献贸,倍多于 常。虽加以节约,犹岁损万计,珍货常有馀,国用𢘆不 足。若不裁其分限,便恐无以支岁。自今非为要须者, 请皆不受。”世宗从之。寻正尚书,常侍如故。萧衍梁秦 二州行事夏侯道迁以汉中内附,诏加峦使持节、都 督征梁汉诸军事、假镇西将军,进退征摄,得以便宜 从事。峦至汉中,白马以西犹未归顺,峦遣宁远将军 杨举、统军杨众爱、汜洪雅等领卒六千讨之。军锋所 临,贼皆款附,惟补谷戍主何法静据城拒守。悬等进 师讨之,法静奔溃,乘胜追奔至关城之下,萧衍《龙骧 将军》《关城流杂》李侍叔逆以城降。萧衍辅国将军 任僧幼等三十馀将,率南安、广长、东洛、大寒、武始、除 口、平溪、桶谷诸郡之民七千馀户,相继而至。萧衍平 西将军李天赐、晋寿太守王景引等拥众七千,屯据 石亭,统军韩多宝等率众击之,破天赐前军赵䐗,擒 斩一千三百。遣统军李义珍讨晋寿,景引宵遁,遂平 之。诏曰:“峦至彼,须有板官,以怀初附,高下品第,可依 《征义阳都督》之格也。”拜峦使持节、安西将军、梁秦二 州刺史。萧衍巴西太守庞景民恃远不降,峦遣巴州 刺史严元思往攻之,斩景民,巴西悉平。萧衍遣其冠 军将军孔陵等率众二万,屯据深坑。冠军将军曾方 达固南安,冠军将军任僧褒、辅国将军李畎戍石同, 峦统军王足所在击破之,枭衍辅国将军乐保明、宁 朔将军李伯度、龙骧将军李思贤,贼遂保回车栅。足 又进击衍辅国将军范峻,自馀斩获殆将万数。孔陵 等收集溃众,奔保梓潼,足又破之,斩衍辅国将军符 伯度,其杀伤投溺者万有馀人。开地定民,东西七百, 南北千里,获郡十四,二部护军及诸县戍,遂逼涪城。 峦表曰:“扬州、成都,相去万里,陆途既绝,唯资水路。萧 衍兄子渊藻去年四月十三日发扬州,今岁四月四 日至蜀,水军西上,非周年不达,外无军援,一可图也。 益州顷经刘季连反叛,邓元起攻围,资储散尽,仓库 空竭,今犹未复,兼民人丧胆,无复固守之意,二可图 也。萧渊藻是群剧少年”,未洽治务,及至益州,便戮邓 元超、曹亮宗临戎斩将,则是驾驭失方。范国惠津渠 退败,锁执在狱,今之所任,并非宿将重名,皆是左右 少年而已。既不厌民望,多行残暴,民心离解,三可图 也。蜀之所恃唯剑阁,今既克南安,已夺其险,据彼界 内,三分已一。从南安向涪,方轨任意,前军累破,后众 丧魂,四“可图也。”昔刘禅据一国之地,姜维为佐,邓艾 既出绵竹,彼即投降。及苻坚之世,杨安、朱彤三月取 汉中,四月至涪城,兵未及州,仲孙逃命,桓温西征,不 旬月而平蜀地。昔来𢘆多不守,况渊藻是萧衍兄子, 骨肉至亲,若其逃亡,当无死理。脱军克涪城,渊藻复何宜城中坐而受困?若其出斗,庸蜀之卒,惟“便刀槊, 弓箭至少,假有遥射,弗至伤人,五可图也。”臣闻乘机 而动,武之善经;攻昧侮亡,《春秋》明义,未有舍干戚而 康时,不征伐而混一。伏惟陛下纂武文之业,当必世 之期,跨中州之饶,兼甲兵之盛,清荡天区,在于今矣。 是以践极之初,寿春驰款,先岁命将,义阳克辟,淮外 谧以风清,荆沔于焉肃晏。方欲偃甲息兵,候机而动, 而天赞休明,时来斯速,虽欲靖戎,理不获已,至使道 迁归诚,汉境伫拔。臣以不才,属当戎寄,内省文吏,不 以军谋自许,指临汉中,惟规保疆守界。事属艰途,东 西寇窃,上凭国威,下仗将士,边帅用命,频有薄捷,藉 势乘威,经度大剑,既克南安,据彼要险。前军长迈,已 至梓潼,新化“之民,翻然怀惠,瞻望涪、益,旦夕可屠。正 以兵少粮匮,未宜前出,为尔稽缓,惧失民心,则更为 寇。今若不取后图,便难辄率愚管,庶几殄克。如其无 功,分受宪坐。且益州殷实户馀十万,比寿春、义阳,三 倍非匹,可乘可利,实在于兹。若朝廷志存保民,未欲 经略,臣之在此,便为无事。乞归侍养,微展乌鸟。”诏曰: “若贼敢窥𨵦,观机剪扑,如其无也,则安民保境,以悦 边心。平蜀之举,更听后敕。方将席卷岷、蜀,电扫西南, 何得辞以恋亲,中途告退!宜勖令图,务申高略。”峦又 表曰:“昔邓艾、锺会率十八万众,倾中国资给,裁得平 蜀。所以然者,斗实力故也。况臣才绝古人,智勇又阙, 复何宜请二万之众而希平蜀!所”以敢者,正以据得 要险,士民慕义,此往则易,彼来则难,任力而行,理有 可克。今王足前进,已逼涪城,脱得涪城,则益州便是 成擒之物,但得之有早晚耳。且梓潼已附,民户数万, 朝廷岂得不守之也?若守也,直保境之兵,则已一万。 臣今请二万五千,所增无几。又剑阁天险,古来所称, 《张载铭》云:“世乱则逆,世清斯顺。”此之一言,良可惜矣。 臣诚知征戎危事,不易可为。自军度剑阁以来,鬓发 中白,忧虑战惧,宁可一日为心?所以勉强者,既得此 地,而自退不守,恐辜先皇之恩遇,负陛下之爵禄,是 以孜孜频有陈请。且臣之意算,正欲先图涪城,以渐 而进,若克涪城,便是中分益州之地,断水陆之冲。彼 外“无援军,孤城自守,复何能持久哉!臣今欲使军军 相次,声势连接,先作万全之计,然后图彼。得之则大 克,不得则自全。又巴西、南郑,相离一千四百,去州迢 递,𢘆多生动。昔在南之日,以其统绾势难,故增立巴 州,镇静夷獠”;梁州藉利,因而表罢。彼土民望,严、蒲、何、 杨,非唯五三,族落虽在山居,而多有豪“右文学笺启, 往往可观,冠带风流,亦为不少。但以去州既远,不能 仕进,至于州纲,无由厕迹。巴境民豪,便是无梁州之 分,是以郁怏,多生动静。比建议之始,严元思自号巴 州刺史,克城以来,仍使行事。巴西广袤一千,户馀四 万,若彼立州,镇摄华獠,则大帖民情。从垫江已还,不 复劳征,自为国有。”世宗不从。又王足于涪城辄还,遂 不定蜀。峦既克巴西,遣军主李仲迁守之。仲迁得萧 衍将张法养女,有美色,甚惑之。散费兵储,专心酒色, 公事咨承,无能见者。峦忿之切齿。仲迁惧,谋叛。城人 斩其首,以城降衍将谯希远,巴西遂没。武兴氐杨集 起等反叛,峦遣统军傅竖眼讨平之,语在《竖眼传》。峦 之初至汉中,从容风雅,接豪右以礼,抚细民以惠。岁 馀之后,颇因百姓去就,诛灭齐民,籍为奴婢者二百 馀口,兼商贩聚敛,清论鄙之,征授度支尚书。时萧衍 遣兵侵轶徐兖,缘边镇戍,相继陷没,朝廷忧之,乃以 峦为使持节、都督东讨诸军事、安东将军,尚书如故。 世宗劳遣峦于东堂曰:“萧衍寇边,旬朔滋甚,诸军舛 互,规致连戍陷没,宋、鲁之民,尤罹汤炭。诚知将军旋 京未久,膝下难违,然东南之寄,非将军莫可。将军其 勉建殊绩,以称朕怀。自古忠臣,亦非无孝也。”峦对曰: “贼虽送死连城,犬羊众盛,然逆顺理殊,灭当无远。况 臣仗陛下之神算,奉律以摧之,平殄之期,可指辰而 待。愿陛下勿以东南为虑。”世宗曰:“汉祖有云:‘金吾击 郾,吾无忧矣’。今将军董戎,朕何虑哉!”先是,萧衍辅国 将军萧及先率众二万,寇陷固城,冠军将军鲁显文、 骁骑将军相文玉等率众一万屯于孤山。衍将角念 等率众一万,扰乱龟蒙,土民从逆,十室而五。峦遣统 军樊鲁讨文玉,别将元𢘆攻固城,统军毕祖朽讨角 念,樊鲁大破文玉等,追奔八十馀里,斩首四千馀级。 元𢘆又破固城,毕祖朽复破念等,兖州悉平。峦破贼 将蓝怀恭于雎口,进围宿豫。而怀恭等复于淮南造 城,规断水陆之路。峦身率诸军,自水南而进,遣平南 将军杨大眼从北逼之,统军刘思祖等夹水造筏,烧 其船舫。众军齐进,拔栅填堑,登其城,火起中流,四面 俱击,仍陷贼城,俘斩数万。在陈别斩怀恭,擒其列侯、 列将直阁、直后三十馀人,俘斩一万。宿豫既平,萧昺 亦于淮阳退走二戍,获米四十馀万石。世宗赐峦《玺 书》曰:“知大龛丑卤,威振贼庭,淮外雾披,徐方卷濭,王 略远恢,混一维始,公私庆泰,何快如之。贼衍此举,实 为倾国。比者宿豫陷殁,淮阳婴城,凶狡侜张,规抗王旅。将军忠规协著,火烈霜摧,电动岱阴,风扫沂峄。遂 令逋诛之寇,一朝歼夷;元鲸大憝,千里授首,殊勋茂 捷,自古莫二。但扬区未安,馀烬宜荡,乘胜犄角,势不 可遗。便可率厉三军,因时经略,申威东南,清彼江介, 忘此仍劳,用图永逸,进退规度,委之高算。”又诏峦曰: “淮阳、宿豫,虽已清复,梁城之贼,犹敢聚结,事宜乘胜, 并势摧殄。可率二万之众渡淮,与征南犄角,以图进 取之计。”及梁城贼走中山,王英乘胜攻锺离,又诏峦 帅众会之。峦表曰:“奉彼诏旨,令臣济淮与征南犄角, 乘胜长驱,实是其会。但愚怀所量,窃有未尽。夫图南 因于积风,伐国在于资给,用兵治戎,须先计校,非可 抑”为必。“幸其无能;若欲掠地诛民,必应万胜;如欲 攻城取邑,未见其果。得之则所益未几,不获则亏损 必大。萧衍倾竭江东,为今岁之举,疲兵丧众,大败而 还,君臣失计,取笑天下。虽野战非人敌,守城足有馀, 今虽攻之,未易可克。又广陵悬远,去江四十里,锺离、 淮阴,介在淮外,假其归顺而来,犹恐无粮艰守,况加 攻讨,劳兵士乎?且征南军士,从戎二时,疲敝死病,量 可知已。虽有乘胜之资,惧无远用之力。若臣之愚见, 谓宜修复旧戍,牢实边方,息养中州,拟之后举。又江 东之衅,不患久无,畜力待机,谓为胜计。”诏曰:“济淮犄 角,事如前敕,何容犹尔盘桓,方有此请,可速进军,经 略之宜,听征南至要。”峦又表曰:“萧衍侵境,久劳王师, 今者奔走,实除边患。斯由灵赞皇魏,天败寇竖,非臣 等弱劣所能克胜。若臣之愚见,今正宜修复边镇,俟 之后动。且萧衍尚在,凶身未除,螳螂之志,何能自息? 唯应广备,以待其来,实不宜劳师远入,自取疲困。今 中山进军锺离,实所未解,若能为得失之计,不顾万 全,直袭广陵,入其内地,出其不备,或未可知。正欲屯 兵,萧密馀军,犹自在彼,欲言无粮,运船复至,而欲以 八十日粮图城者,臣未之前闻。且广陵、任城,可为前 戒,岂容今者复欲同之?今若往也,彼牢城自守,不与 人战,城堑水深,非可填塞,空坐至春,则士自敝。若遣 臣赴彼粮,何以致夏来之兵,不赍冬服?脱遇冰雪,取 济何方?臣宁荷”怯懦不进之责,不受败损空行之罪。 锺离天险,朝贵所具,若有内应,则所不知,如其无也, 必无克状;若其不复,其辱如何?若信臣言也,愿赐臣 停。若谓臣难行,求回臣所领兵统,悉付中山,任其处 分。臣求单骑,随逐东西。且俗谚云:“耕则问田奴,绢则 问织婢。”臣虽不武,忝备征将,前宜可否,颇实知之。臣 “既谓难,何容强遣。”诏曰:“安东频请罢军,迟回未往,阻 异戎规,殊乖至望。士马既殷,无容停积,宜务神速,东 西齐契,乘胜扫殄,以赴机会。”峦累表求还,世宗许之, 英果败退,时人服其识略。初,侍中卢昶与峦不平,昶 与元晖俱世宗所宠。御史中尉崔亮,昶之党也,昶、晖 令亮纠峦,事成许言于世宗,以亮为侍中。亮于是奏 劾峦在汉中掠良人为奴婢。峦惧为昶等所陷,乃以 汉中所得巴西太守庞景民女化生等二十馀口与 晖,化生等数人,奇色也。晖大悦,乃背昶为峦言于世 宗,云“峦新有大功,已经赦宥,不宜方为此狱也。”世宗 纳之。高肇以峦有克敌之效,而为昶等所排,助峦申 释,故得不坐。豫州城民白早生杀刺史司马悦,以城 南入。萧衍遣其冠军将军齐苟仁率众入据悬瓠。诏 峦持节率羽林精骑以讨之。封平舒县开国伯,食邑 五百户,赏宿豫之功也。世宗临东堂,劳遣峦曰:“司马 悦不慎重门之戒,智不足以谋身,匪直丧元隶贤,乃 大亏王略。悬瓠密迩近畿,东南藩捍兼云。”“公在彼, 忧虑尤深。早生理不独立,必远引吴、楚,士民同恶,势 或交兵。卿文昭武烈,朝之南仲,故令卿星言电迈,出 其不意。卿言早生,走也,守也,何时可以平之?”峦对曰: “早生非有深谋大智,能构成此也,但因司马悦虐于 百姓,乘众怒而为之,民为凶威所慑,不得已而苟附。 假萧衍军入应,水路不通,粮运不继,亦成擒耳,不能 为害也。早生得衍军之接,溺于利欲之情,必守而不 走。今王师若临,士民必翻然归顺,围之穷城,奔走路 绝,不度此年必传首京师,愿陛下不足垂虑。”世宗笑 曰:“卿言何其壮哉!深会朕遣卿之意,知卿亲老,频劳 于外,然忠孝不俱,才宜救世,不得辞也。”于是峦率骑 八百,倍道兼行,五日次于鲍口。贼遣大将军胡孝智 率众七千,去城二百,逆来拒战。峦击破孝智,乘胜长 驱,至于悬瓠。贼出城逆战,又大破之,因即渡汝。既而 大兵继至,遂长围之。诏加峦使持节、假镇南将军、都 督南讨诸军事、征南将军、中山王英南讨三关,亦次 于悬瓠。以后军未至,前寇稍多,惮不敢进,乃与峦分 兵犄角攻之。衍将齐苟仁等二十一人开门出降,即 斩早生等同恶数十人。豫州平,峦振旅还京师,世宗 临东堂劳之曰:“卿役不逾时,克清妖丑,鸿勋硕美,可 谓无愧古人。”峦对曰:“此自陛下圣略威灵,英等将士 之力,臣何功之有。”世宗笑曰:“卿匪直一月三捷所足 称奇,乃存士伯,欲功成而不处。”峦自宿豫大捷,及平 悬瓠,志行修正,不复以财贿为怀,戎资军实,丝毫无犯。迁殿中尚书,加抚军将军。延昌三年,暴疾卒,年五 十一。峦才兼文武,朝野瞻望,上下悼惜之。诏赙帛四 百匹,朝服一袭,赠车骑大将军、瀛州刺史。初,世宗欲 赠冀州,黄门甄琛,以峦前曾劾己,乃云“瀛州峦之本 邦,人情所欲。”乃从之。及琛为诏,乃云“优赠车骑将军 瀛州刺史。”议者笑琛浅薄。谥曰文定。

    王肃

    按《魏书》本传,“肃字恭懿,琅邪临沂人,司马衍丞相导 之后也。父奂,萧赜尚书左仆射。肃少而聪辩,涉猎经 史,颇有大志。仕萧迹,历著作郎、太子舍人、司徒主簿、 秘书丞。肃自谓礼《易》为长,亦未能通其大义也。父奂 及兄弟并为萧赜所杀,肃自建业来奔。是岁,太和十 七年也。高祖幸邺,闻肃至,虚襟待之,引见问故,肃辞” 义敏切,辩而有礼,高祖甚哀恻之,遂语及为国之道。 肃陈说治乱,音韵雅畅,深会帝旨,高祖嗟纳之。促席 移景,不觉坐之疲淹也。因言萧氏危灭之兆,可乘之 机,劝高祖大举。于是图南之规转锐,器重礼遇,日有 加焉。亲贵旧臣,莫能间也。或屏左右,相对谈说,至夜 分不罢。肃亦尽忠输诚,无所隐避。自谓君臣之际,犹 元德之遇孔明也。寻除辅国将军、大将军长史,赐爵 开阳伯。肃固辞伯爵,许之。诏肃讨萧鸾,义阳听招募 壮勇,以为爪牙。其募“士有功,赏加常募一等。其从肃 行者,六品已下听先拟用,然后表闻。若投化之人,听 五品已下先即优授。”于是假肃节,行平南将军。肃至 义阳,频破贼军,降者万馀。高祖遣散骑侍郎劳之,以 功进号“平南将军”,赐骏马一匹,除持节、都督豫东 郢三州诸军事、本将军、豫州刺史、扬州大中正。肃善 于抚接,治有声称。寻征肃入朝。高祖手诏曰:“不见君 子,中心如醉。一日三岁,我劳如何?饰馆华林,拂席相 待?卿欲以何日发汝坟也?”故复此敕。又诏曰:“肃丁荼 虣世志等伍胥,自拔吴州,膺求魏县,躬操忘礼之本, 而同无数之丧。誓雪怨耻,方展申复,穷谕再期,蔬缊 不改。诚季世之高风,末代之孝节也。但圣人制礼,必 均愚智;先王作则,理齐盈虚。过之者俯而就之,不及 者企而行之。曾参居罚,宁其哀终;吴员处酷,岂闻四 载。夫三年者,天下之达丧,古今之所一,其虽欲过礼, 朕得不制之以礼乎?有司可依礼谕之”,为裁练禫之 制。二十年七月,高祖以久旱不雨,辍膳三旦,百寮诣 阙,引在中书省。高祖在崇虚楼,遣舍人问曰:“朕知卿 等至,不获相见,卿何为而来?”肃对曰:“伏承陛下辍膳 已经三旦,群臣焦怖,不敢自宁。臣闻尧水汤旱,自然 之数,须圣人以济世,不由圣以致灾。是以国储九年, 以御九年之变。臣又闻,至于八月不雨,然后君不举 膳。昨四郊之外,已蒙滂澍;隹京城之内,微为少泽,蒸 民未阙一餐。陛下辍膳三日,臣庶惶惶,无复情地。”高 祖遣舍人答曰:“昔尧水汤旱,赖圣人以济民。朕虽居 群黎之上,道谢前王;今日之旱,无以救恤,应待立秋, 克躬自咎。但此月十日以来,炎热焦酷,人物同悴,而 连云数日,高风萧条,虽不食数朝,犹自无感,朕诚心 未至之所致也。”肃曰:“臣闻圣人与凡,同者五常,异者 神明。昔姑射之神,不食五谷,臣尝谓矫,今见陛下,始 知其验。且陛下自辍膳以来,若天全无应,臣亦谓上 天无知,陛下无感。一昨之前,外有滂泽,此有密云,臣 即谓天有知,陛下有感矣。”高祖遣舍人答曰:“昨内外 贵贱,咸云四郊有雨,朕恐此辈皆勉劝之辞,三复之 慎,必欲使信而有征。比当遣人往行,若果雨也,便命 大官欣然进膳,岂可以近郊之内而慷慨要天乎!若 其无也,朕之无感,安用朕身以扰民庶!朕志确然,死 而后已。”是夜,澍雨大降。以破萧鸾将裴叔业功,进号 镇南将军,加都督豫、南兖、东荆、东豫四州诸军事,封 汝阳县开国子,食邑三百户,持节、中正、刺史如故。肃 频表固让,不许,诏加鼓吹一部。二十二年,既平汉阳, 诏肃曰:“夫知己贵义,君臣务恩,不能矜灾恤祸,恩义 焉措?卿情同伍员,怀酷归朕,然未能翦一仇人,戕彼 凶帅,何尝不兴言愤叹,羡吴闾而长息。比获萧鸾辅 国将军黄瑶起,乃知是卿怨也。寻当相付,微望纾泄, 使吾见卿之日,差得缓怀。”初,赜之收肃父奂也,司马 黄瑶起,攻奂杀之,故诏云然。高祖之伐淮北,令肃讨 义阳,未克,而萧鸾遣将裴叔业寇涡阳,刘藻等救之, 为叔业所败。肃表求更遣军援涡阳。诏曰:“得表,览之 怃然。观卿意非专在水,当是以藻等锐兵新败于前, 事往势难故也。朕若分兵,遣之,非多,会无所制,多遣 则禁旅难阙。今日之计,唯当作必克之举,不可为狐 疑之师,徒失南兖也。卿便息意停彼,以图义阳之寇。 宜止则止,还取义阳;宜下则下,镇军淮北。深量二途, 勿致重爽。若孟表粮尽,军不及至,致失涡阳,卿之过 也。”肃乃解义阳之围,以赴涡阳,叔业乃引师而退。肃 坐刘藻等败,黜为平南将军,中正、刺史如故。高祖崩, 遗诏以肃为尚书令,与咸阳王禧等同为宰辅。征肃 会驾鲁阳。肃至,遂与禧等参同谋谟。自鲁阳至于京 洛,行途丧纪,委肃参量。忧勤经综,有过旧戚。禧兄弟并敬而昵之,上下称为和辑。唯任城王澄以其起自 羁远,一旦在己之上,以为憾焉。每谓人曰:“朝廷以王 肃加我上,尚可。从叔广陵,宗室尊宿,历任内外,云何 一朝令肃居其右也?”肃闻其言,恒降而避之。寻为澄 所奏劾,称肃谋叛,言寻申释。诏肃尚陈留长公主,本 刘昶子妇彭城公主也,赐钱二十万,帛三千疋。肃奏: “考以显能,陟由绩著,升明退暗,于是乎在。自百寮旷 察,四稔于兹。诸依旧式,考检能否。”从之。裴叔业以寿 春内附,拜肃使持节、都督江西诸军事、车骑将军,与 骠骑大将军、彭城王勰率步骑十万以赴之。萧宝卷 豫州刺史萧懿率众三万屯于小岘,交州刺史李叔 献屯合肥,将图寿春。懿遣将胡松、李居士等领众万 馀屯据死虎。肃进师讨击,大破之,擒其将桥珉等,斩 首数千。进讨合肥,生擒叔献。萧懿弃小岘南走。肃还 京师,世宗临东堂引见劳之,又问江左有何息耗,肃 曰:“如闻崔慧景已死,宝卷所仗,非邪即佞。天殆以此 资陛下,廓定之期,势将不久。”以肃淮南累捷,赏帛四 千七百五十疋,进位开府仪同三司,封昌国县开国 侯,食邑八百户,馀如故。寻以肃为散骑常侍、都督淮 南诸军事、扬州刺史,持节馀官如故。肃频在边,悉心 抚接,远近归怀,附者若市,以诚绥纳,咸得其心。清身 好施,简绝声色,终始廉约,家无馀财。然性微轻佻,颇 以功名自许。护疪称伐,少所推下,高祖每以此为言。 景明二年,薨于寿春,年三十八。世宗为举哀。诏曰:“肃 奄至不救,痛惋兼怀,可遣中书侍郎贾思伯兼通直 散骑常侍,抚慰厥孤。给东园秘器,朝服一袭、钱三十 万、帛一千疋、布五百疋、蜡三百斤,并问其卜迁远近, 专遣侍御史一人监护丧事,务令优厚。”又诏曰:“死生 动静,卑高有域,胜达所居,存亡崇显。故杜预之殁,窆 于首阳;司空李冲,覆舟是托。顾瞻斯所,诚亦二代之 九原也。故扬州刺史肃,诚义结于二世,英惠符于李 杜。平生本意,愿终京陵,既有宿心,宜遂先志。其令葬 于冲、预两坟之间,使之神游相得也。”赠侍中、司空公, 本官如故。有司奏以肃忠心大度,宜谥“匡公。”诏谥宣 简。肃宗初,诏为肃建碑铭。子绍袭。

    于烈

    按《魏书于栗䃅传》,“栗䃅子洛拔,洛拔长子烈,善射,少 言,有不可犯之色。少拜羽林中郎,迁羽林中郎将。延 兴初,敕领宁光宫宿卫事,迁屯田给纳。太和初,秦州 刺史尉洛侯、雍州刺史宜都王目辰、长安镇将陈提 等,贪残不法,烈受诏案验,咸获赃罪,洛侯、目辰等皆 致大辟,提坐徙边。仍以本官行秦雍二州事,迁司卫” 监,总督禁旅。从幸中山。车驾还次肆州,司空苟颓表 沙门法秀。惑百姓,潜谋不轨。诏烈与吏部尚书。 丞祖驰驿讨之。会秀已平,转左卫将军,赐爵昌国子。 迁殿中尚书,赐帛三千疋。于时高祖幼冲,文明太后 称制,烈与元丕、陆睿、李冲等各赐金策,许以有罪不 死。加散骑常侍,迁前将军,进爵洛阳侯。寻转卫尉卿。 从驾南征,加镇南将军。及迁洛阳,人情恋本,多有异 议。高祖问烈曰:“卿意云何?”烈曰:“陛下圣略渊远,非愚 管所测。若隐心而言乐,迁之与恋旧,唯中半耳。”高祖 曰:“卿既不唱,异即是同,深感不言之益,宜且还旧都, 以镇代邑。”敕留台庶政,一相参委。车驾幸代,执烈手 曰:“宗庙至重,翼卫不轻,卿当祇奉灵驾,时迁洛邑。朕 以此事相托,顾非不重也。”烈与高阳王雍奉迁神主 于洛阳,高祖嘉其勋诚,迁光禄卿。十九年,大选百寮, 烈子登引例求进。烈表曰:“臣上或近臣,下不决,引一 人。”“而恩出分外,冀荷荣禄。当今圣明之朝,理应谦 让,而臣子登引人求进,是臣业无教训,请乞黜落。”高 祖曰:“此乃有识之言,不谓烈能辨此。”乃引见登,诏曰: “朕今创礼新邑,明扬天下。卿父乃行谦让之表,而有 直士之风,故进卿为太子翊军校尉。又加烈散骑常 侍,封聊城县开国子,食邑二百户。”及穆泰、陆睿谋反 旧京,高祖幸代,泰等伏法。赐烈及李冲玺书,述金策 之意,语在《陆睿传》。是逆也,代乡旧族,同恶者多,唯烈 一宗无所染预。高祖嘉其忠操,益器重之,叹曰:“元俨 决断威恩,深自不恶。然而为臣尽忠猛决,不如烈也。 尔日烈在代都,必即斩其五三元首耳。烈之节概,不 谢金日䃅也。”诏除领军将军,以本官从征荆沔,加鼓 吹一部。高祖谓彭城王勰曰:“烈先朝旧德,智勇兼有, 军之大计,宜共参决。”宛、邓既平,车驾还洛,论功加散 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二十三年,萧宝卷遣其太尉 陈显达入寇马圈,高祖舆疾赴之,执烈手曰:“都邑空 虚,维捍宜重,可镇卫二宫,以辑远近之望。”显达破走, 高祖崩于行宫。彭城王勰总一六军,秘讳而返,称诏 召世宗会驾鲁阳,以烈留守之重,密报凶问。烈处分 行留,神色无变。世宗即位,宠任如前。咸阳王禧为宰 辅,权重当时,曾遣家僮传言于烈曰:“须旧羽林虎贲 执仗出入,领军可为差遣。”烈曰:“天子谅暗,事归宰辅, 领军但知典掌宿卫,有诏不敢违,理无私给。”奴惘然 而返,传烈言报禧。禧复遣谓烈曰:“我是天子儿,天子叔,元辅之命,与诏何异?”烈厉色而答曰:“向者亦不道 王非是天子儿、叔。若是诏,应遣官人,所由遣私奴索 官家羽林,烈头可得,羽林不可得。”禧恶烈刚直,遂议 出之,乃授使持节、散骑常侍、征北将军、恒州刺史。烈 不愿藩授,频表乞停,辄优答弗许。烈乃谓彭城王勰 曰:“殿下忘先帝南阳之诏乎?而逼老夫,乃至于此。”遂 以疾固辞。世宗以禧等专擅,潜谋废之。会二年正月 初祭,三公并致斋于庙。世宗夜召烈子忠谓曰:“卿父 忠允贞固,社稷之臣,明可早入,当有处分。”忠奉诏而 出。质明,烈至。世宗诏曰:“诸父慢怠,渐不可任,今欲使 卿以兵召之,卿其行乎?”烈对曰:“老臣历奉累朝,颇以 干勇赐识,今日之事,所不敢辞。”乃将直阁已下六十 馀人,宣旨召咸阳王禧、彭城王勰、北海王详,卫送至 于帝前,诸公各稽首归政。以烈为散骑常侍、车骑大 将军、领军,进爵为侯,增邑三百户,并前五百户。自是 长直禁中,机密大事,皆所参焉。太尉、咸阳王禧谋反 也,武兴王杨集始驰于北邙以告。时世宗从禽于野, 左右分散,直卫无几,仓卒之际,莫知计之所出。乃敕 烈子忠驰觇虚实。烈时留守,已处分有备,因忠奏曰: “臣虽朽迈,心力犹可。此等猖狂,不足为虑,愿缓跸徐 还,以安物望。”世宗闻之,甚以慰悦。及驾还宫,禧以遁 逃,诏烈遣直阁、叔孙侯将虎贲三百人追执之。顺后 既立,以世父之重,弥见优礼。八月,暴疾卒,时年六十 五。世宗举哀于朝堂,给东园第一秘器、朝服一具、衣 一袭,赐钱二百万,布五百疋,赠使持节、侍中、大将军、 太尉公、雍州刺史,追封巨鹿郡开国公,增邑五百户, 并前千户。烈有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