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伦汇编 官常典 第四百三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明伦汇编 第四百四卷
明伦汇编 官常典 第四百五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

     第四百四卷目录

     给谏部纪事

     给谏部杂录

    官常典第四百四卷

    给谏部纪事

    《新序》:管仲言于桓公曰:“早入晏出,犯君颜色,进谏必 忠,不重富贵,不避死亡,则臣不若东郭牙,请置以为 谏臣。”

    《晋书傅元传》:“武帝为晋王,以元为散骑常侍。及受禅, 进爵为子,加驸马都尉。帝初即位,广纳直言,开不讳 之路,元及散骑常侍皇甫陶共掌谏职。元上疏曰:‘臣 闻先王之临天下也,明其大教,长其节义,道化隆于 上,清议行于下,上下相奉,人怀义心。亡秦荡灭先王 之制,以法术相御,而义心亡矣。近者魏武好法术,而 天下贵刑名,魏文慕通达而天下贱守节。其后纲维 不摄,而虚无放诞之论盈于朝野,使天下无复清议, 而亡秦之病复发于今。陛下圣德,龙兴受禅,弘尧舜 之化,开正直之路,体夏禹之至俭,综殷、周之典文,臣 咏叹而已,将又奚言!惟未举清远有礼之臣以敦风 节,未退虚鄙,以惩不恪,臣是以犹敢有言’。”诏报曰:“举 清远有礼之臣者,此尤今之要也。”乃使元草诏进之。 元复上疏曰:“臣闻舜举五臣,无为而化,用人得其要 也。天下群司猥多,不可不审得其人也。不得其人,一 日则捐不赀,况积日乎!《典谟》曰:‘无旷庶官’。言职之不 可久废也。诸有疾病,满百日不差,宜令去职,优其礼 秩而宠存之。既差而后更用,臣不废职于朝,国无旷 官之累”,此三政之急也。臣闻先王分士、农、工、商以经 国制事,各一其业而殊其务。自士已上,子弟为之,立 太学以教之,选明师以训之,各随其才优劣而授用 之。农以丰其食,工以足其器,商贾以通其货,故虽天 下之大,兆庶之众,无有一人游手,分数之法,周备如 此,汉、“魏不定其分,百官子弟,不修经艺而务交游,未 知莅事而坐享天禄,农工之业多废,或逐淫利而离 其事,徒系名于太学,然不闻先王之风。今圣明之政 资始,而汉魏之失未改,散官众而学校未设,游手多 而亲农者少,工器不尽其宜。臣以为亟定其制,通计 而天下若干人为士,足以副在官之吏;若干人为农, 三年足有一年之储;若干人为工,足其器用;若干人 为商贾,足以通货而已。”尊儒尚学,贵农贱商,此皆事 业之要务也。前皇甫陶上事,欲令赐拜散官,皆课使 亲耕,天下享足食之利。禹稷躬稼,祚流后世。是以《明 堂月令》著帝籍之制。伊尹,古之名臣,耕于有莘;晏婴, 齐之大夫,避庄公之难,亦“耕于海滨。”昔者圣帝明王, 贤佐俊士,皆尝从事于农矣。王人赐官,冗散无事者, 不督使学,则当使耕,无缘放之,使坐食百姓也。今文 武之官既众,而拜赐不在职者又多,加以服役为兵, 不得耕稼,当农者之半,南面食禄者参倍于前。使冗 散之官,农而收其租税,家得其实,而天下之谷可以 无乏矣。夫家足食,为子则孝,为父则慈,为兄则友,为 弟则悌。天下足食,则仁义之教可不令而行也。为政 之要,计人而置官,分人而授事,士农工商之分,不可 斯须废也。若未能精其防制,计天下文武之官足为 副贰者使学,其馀皆归之于农。若百工商贾有长者, 亦皆归之于农。务农若此,何有不赡乎!《虞书》曰:“三载 考绩,三考黜陟幽明。”是为九年之后乃有迁叙也。故 居官久,则念立慎终之化;居不见久,则竞为一切之 政。六年之限,日月浅近,不周黜陟,陶之所上,义合古 制。夫儒学者,王教之首也。尊其道,贵其业,重其选,犹 恐化之不崇,忽而不以为急,臣惧日有陵迟而不觉 也。仲尼有言:“人能弘道,非道弘人。然则尊其道者,非 惟尊其书而已,尊其人之谓也。贵其业者,不妄教非 其人也;重其选者,不妄用非其人也;若此而学校之 纲举矣。”书奏,帝下诏曰:“二常侍恳恳于所论,可谓乃 心欲佐益时事者也,而主者率以常制裁之,岂得不 使发愤耶!二常侍所论,或举其大较,而未备其条目, 亦可便令作之。”然后主者八坐广共研精。凡关言于 人主,人臣之所至难。而人主若不能虚心听纳,自古 忠臣直士之所慷慨,至使杜口结舌,每念于此,未尝 不叹息也。故前诏“敢有直言,勿有所距”,庶几得以发 懵补过,获保高位。苟言有偏善,情在忠益,虽文辞有 谬误,言语有失得,皆当旷然恕之。古人犹不拒诽谤, “况皆善意在可采录乎?近者孔晁、綦毋和皆按以轻 慢之罪,所以皆原,欲使四海知区区之朝,无讳言之 忌也。俄迁侍中。初,元进皇甫陶,及入,而扺、元以事与

    陶争言喧哗,为有司所奏,二人竟坐免官
    考证
    《文中子王福畤录》《关子明事篇》:“余五代祖穆公,太和

    八年征为秘书郎,迁给事黄门侍郎,以谓孝文”有康 世之意而经制不立从容闲宴多所奏议帝虚心纳 之迁都雒邑进用王肃由穆公之潜策也。

    《唐书李邕传》:“邕拜左拾遗,御史中丞宋璟劾张昌宗 等反状,武后不应。邕立阶下,大言曰:‘璟所陈社稷大 计,陛下当听’。后色解,即可璟奏。邕出,或让曰:‘子位卑, 一忤旨,祸不测’。邕曰:‘不如是,名亦不传’。中宗立,郑普 思以方技幸擢秘书监。邕谏曰:‘陛下躬政日浅,有九 重之严,未闻道路横议。今籍籍皆言普思冯诡,惑说’” 妖祥,陛下不知,猥见驱使。孔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 之,曰:思无邪。”陛下诚以普思术可致长生,则爽鸠氏 且因之永有天下,非陛下乃今可得能致神人耶?秦 汉且因之永有天下,非陛下乃今可得能致佛法耶? 梁武帝且因之永有天下,非陛下乃今可得能鬼道 耶?墨翟、干宝,且各献其主,永有天下,非陛下乃今可 得。自古尧、舜称圣者,臣观所以行,皆在人事。敦睦九 族,平章百姓,不闻以鬼神道治天下,惟陛下省察不 纳。

    《郑珣瑜传》:“珣瑜子覃,以父荫补弘文校书郎,擢累谏 议大夫。宪宗取五中官为和籴使,覃奏罢之。穆宗立, 不恤国事,数荒昵,吐蕃方强,覃与崔郾等廷对曰:‘陛 下新即位,宜侧身勤政,而内耽宴嬉,外盘游畋。今吐 蕃在边,狙候中国,假令缓急,臣下乃不知陛下所在, 不败事乎?夫金缯所出,固民膏血,可使倡优无功,滥 被赐与。愿节用之,以所馀备边,毋令有司重取百姓, 天下之幸也’。”帝不怿,顾宰相萧俛曰:“是皆何人?”俛曰: “谏官也。”帝意解,乃曰:“朕之阙下,能尽规,忠也。”因诏覃 曰:“阁中殊不款款,后有为我言者,当见卿。”延英时,阁 中奏久废,至是士相庆。

    《卢藏用传》:“藏用字子潜,幽州范阳人。长安中,召授左 拾遗。武后作兴泰宫于万安山,上疏谏曰:陛下离宫 别观固多矣,又穷人力以事土木,臣恐议者以陛下 为不爱人而奉己也。且顷岁谷虽颇登,而百姓未有 储,陛下巡幸,讫靡休息,斤斧之役,岁月不空,不因此 时施德布化,而又广宫苑,臣恐下未易堪。今左右近” 臣以谀意为忠,犯忤为患,至令陛下不知百姓失业, 百姓亦不知左右伤陛下之仁也。忠臣不避诛震,以 纳君于仁;明主不恶切诋,以趋名于后。陛下诚能发 明制以劳人为辞,则天下必以为爱力而苦己也。不 然,下臣此章,得与执事者共议。不从。

    《吴兢传》:“兢神龙中改右补阙。节闵太子难,奸臣诬构 安国相王与谋,朝廷大恐。兢上言:文明后,皇运不殊 如带,陛下龙兴,恩被骨肉,相王与陛下同气,亲莫加 焉。今贼臣日夜阴谋,必欲寘之极法。相王仁孝,遭荼 苦哀毁,以陛下为命,而自托于手足。若信邪佞,委之 于法,伤陛下之恩,失天下望。芟刈股肱,独任胸臆,可” 为寒心。自昔翦伐宗支,委任异姓,未有不亡者。秦任 赵高,汉任王莽,晋家自相鱼肉,隋室猜忌子弟,海内 糜沸,验之覆车,安可重迹?且根朽者叶枯,源涸者流 竭,子弟,国之根源,可使枯竭哉?皇家枝干,夷芟略尽, 陛下即位四年,一子弄兵被诛,一子以罪谪去,惟相 王朝夕左右,《斗粟》之刺,《苍蝇》之诗,不“可不察。伏愿陛 下全《常棣》之恩,慰罔极之心,天下幸甚。”累迁起居郎, 与刘子元、徐坚等并职。元宗初立,收还权纲,锐于决 事,群臣畏伏兢虑帝果而不及精,乃上疏曰:“自古人 臣不谏则国危,谏则身危。臣愚食陛下禄,不敢避身 危之祸。比见上封事者,言有可采,但赐束帛而已,未 尝蒙召见,被拔擢。其忤旨,则朝堂决杖,传送本州,或 死于流贬,由是臣下不敢进谏。古者设诽谤木,欲闻 己过”,今封事,谤木比也。使所言是,有益于国;使所言 非,无累于朝。陛下何遽加斥逐,以杜塞直言?道路流 传,相视怪愕。夫汉高帝赦周昌桀纣之对,晋武帝受 刘毅、桓、灵之讥,况陛下豁达大度,不能容此狂直邪! 夫人主居尊极之位,颛生杀之权,其为威严峻矣。开 情抱,纳谏诤,下犹惧不敢尽,奈何以为罪?且上有所 失,下必知之,故郑人欲毁乡校,而子产不听也。陛下 初即位,犹有褚无量、张廷圭、韩思复、辛替否、柳泽、袁 楚客等数上疏争时政得失。自顷上封事,往往得罪, 谏者顿少,是鹊巢覆而凤不至,理之然也。臣诚恐天 下骨鲠士以谠言为戒,挠直就曲,斲方为刓,偷合苟 容,不复能尽节忘身,纳君于道矣。夫帝王之德,莫盛 于纳谏。故曰:“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又曰:“朝有讽 谏,犹发之有梳。猛虎在山林,藜藿为之不采。”忠谏之 有益如此。自古上圣之君,恐不闻己过,故尧设谏鼓, 禹拜昌言。不肖之主,自谓圣智,拒谏害忠。桀杀关龙 逢而灭于汤,纣杀王子比干而灭于周,此其验也。夫 与治同道罔不兴,与乱同道罔不亡。人将疾,必先不 甘鱼肉之味;国将亡,必先不甘忠谏之说。呜呼!唯陛 下深监于兹哉!隋炀帝骄矜自负,以为尧舜莫己若, 而讳亡憎谏,乃曰:“有谏我者,当时不杀,后必杀之。”大臣苏威欲开一言,不敢发,因五月五日献《古文尚书》, 帝以为讪己,即除名。萧瑀谏无伐辽,出为河西郡守。 董纯谏无幸江都,就狱赐死。自是蹇谔之士,去而不 顾,外虽有变,朝臣钳口,帝不知也。身死人手,子孙剿 绝,为天下笑。太宗皇帝好悦至言,时有魏徵、王圭、虞 世南、李大亮、岑文本、刘洎、马周、褚遂良、杜正伦、高季 辅咸以切谏,引居要职。尝谓宰相曰:“自知者为难,如 文人巧工,自谓己长。若使达者大匠,诋诃商略,则芜 辞拙迹见矣。天下万机,一人听断,虽甚忧劳,不能尽 善。今魏徵随事谏正,多中朕失,如明鉴照形,美恶毕 见。当是时,有上书益于政者,皆黏寝殿之壁,坐望卧 观,虽狂瞽逆意,终不以为忤。故”外事必闻,刑戮几措, 礼义大行。陛下何不遵此道,与圣祖继美乎?夫以一 人之意,综万方之政,明有所不烛,智有所不周,上心 未谕于下,下情未达于上。伏惟以虚受人,博览兼听, 使深者不隐,远者不塞,所谓“辟四门,明四目”也。其能 直言正谏,不避死亡之诛者,特加宠荣,待以不次,则 失之东隅,冀得之桑榆矣。

    《李怀远传》:怀远子景伯,景龙中为谏议大夫。中宗宴 侍臣及朝集使,酒酣,各命为回波词,或以谄言媚上, 或要丐谬宠。至景伯,独为箴规语以讽帝,帝不悦,中 书令萧至忠曰:“真谏官也。”

    《张九龄传》:“九龄为左拾遗,元宗即位,未郊见。九龄建 言:天百神之君,王者所由受命也。自古继统之主,必 有郊配,盖敬天命,报所受也。不必德泽未洽,年谷未 登,而阙其礼。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谓成王幼 冲,周公居摄,犹用其礼,明不可废也。汉丞相匡衡曰: ‘帝王之事,莫重乎郊祀’。董仲舒亦言:不郊而祭山川, 失祭之序,逆于礼,故《春秋》非之。臣谓衡、仲舒古之知 礼,皆以郊之祭所宜先也。陛下绍休圣绪,于今五载, 而未行大报,考之于经,义或未通。今百谷嘉生,鸟兽 咸若,四裔内附,兵革用弭,乃怠于事天,恐不可以训。 愿以迎日之至,升紫坛,陈采席,定天位,则圣典无遗 矣。”又言:“乖政之气,发为水旱,天道虽远,其应甚迩。”昔 东海枉杀孝妇,天旱久之,一吏不明,匹妇非命,则天 昭其冤。况六合元元之众,县命于县令,宅生于刺史, 陛下所与共治,尤亲于人者乎?若非其任,水旱之由, 岂唯一妇而已?今刺史,京辅雄望之郡,犹少择之;江 淮、陇蜀、三河大府之外,稍非其人,由京官出者,或身 有累,或政无状,用牧“守之任,为斥逐之地;或因附会, 以忝高位。及势衰,谓之不称京职,出以为州。武夫流 外,积资而得,不计于才。刺史乃尔,县令尚可言哉!”甿 庶国家之本,务本之职,乃为好进者所轻;承弊之民, 遭不肖所扰,圣化从此销郁,由不选亲人以成其敝 也。古者刺史入为三公,郎官出宰百里。今朝廷士入 而不“出,其于计私,甚自得也。京师衣冠所聚,身名所 出,从容附会,不勤而成,是大利在于内而不在于外 也。智能之士,欲利之心,安肯复出为刺史、县令哉?国 家赖智能以治,而常无亲人者,陛下不革以法故也。” 臣愚谓欲治之本,莫若重守令。守令既重,则能者可 行。宜遂科定其资,凡不历都督刺史,虽有“高第,不得 任侍郎列卿;不历县令;虽有善政,不得任台郎;给舍; 都督、守令虽远者,使无十年任外。如不为此而救其 失,恐天下犹未治也。”又古之选士,惟取称职,是以士 修素行而不为侥幸,奸伪自止,流品不杂。今天下不 必治于上古,而事务日倍于前,诚以不正其本,而设 巧于末也。所谓末者,吏部条章,举赢千百,刀笔之人, 溺于文墨,巧史猾徒,缘奸而奋。臣以谓始造簿书,备 遗忘耳,今反求精于案牍,而忽于人才,是所谓遗剑 中流,契舟以记者也。凡称吏部能者,则曰“自尉与主 簿,由主簿与丞”,此执文而知官次者也,乃不论其贤 不肖,岂不谬哉?大吏部尚书、侍郎,以贤而授者也,岂 不能知人?“如知之难,拔十得五,斯可矣。”今胶以格条, 据资配职,为官择人,初无此意。故时人有平配之诮, 官曹无得贤之实。臣谓选部之法,敝于不变。今若刺 史、县令精核其人,则管内岁当选者,使考才行,可入 流品,然后送台,又加择焉。以所用众寡,为州县殿最, 则州县慎所举,可官之才多;吏部因其成,无庸人之 繁矣。今岁选乃万计,京师米物为耗,岂多士哉?盖冒 滥抵此尔。方以一诗一判,定其是非,适使贤人遗逸, 此明代之阙政也。天下虽广,朝廷虽众,必使毁誉相 乱,听受不明,事则已矣。如知其贤能,各有品第,每一 官缺,不以次用之,岂不可乎?如诸司要官以下等叨 进,是议无高卑,惟得与不尔。故“清议不立而名节不 修,善士守志而后时,中人进求而易操也。朝廷能以 令名进人,士亦有修名获利,利之出众之趋也。不如 此,则小者得于苟求,一变而至阿私;大者许以分义, 再变而成朋党矣。故用人不可不第其高下,高下有 次,则不可以妄干。天下之士必刻意修饰,而刑政自 清,此兴衰之大端也。”俄迁左补阙。

    《五行志》:“开元二十五年正月,道士尹愔为谏议大夫衣道士服视事服妖也。”

    《阳城传》:“德宗召城拜右谏议大夫,遣长安尉杨宁赉 束帛诣其家。城褐衣到阙下辞让,帝遣中人持绯衣 衣之,召见,赐帛五十匹。初,城未起搢绅想见风采。既 兴草茅,处谏诤官,士以为且死职,天下益惮之。及受 命,它谏官论事,苛细纷纷,帝厌苦。而城濅闻得失且 熟,犹未肯言。韩愈作《诤臣论》讥切之。城不屑,方与二” 弟延宾客,日夜剧饮,客欲谏止者,城揣知其情,强饮 客,客辞即自引满。客不得已,与酬酢,或醉仆席上,城 或先醉卧客怀中,不能听客语,无得关言。常以木枕 布衾质钱,人重其贤,争售之。每约二弟:“吾所俸入,而 可度月,食米几何,薪菜盐几钱,先具之,馀送酒家,无 留也。”服用无赢副,客或称其佳可爱,辄喜举授之。有 陈苌者,候其得俸,常往称钱之美,月有获焉。居位八 年,人不能窥其际。及裴延龄诬逐陆贽、张滂、李充等, 帝怒甚,无敢言。城闻曰:“吾谏官,不可令天子杀无罪 大臣。”乃约拾遗王仲舒守延英,阁上疏,极论延龄罪, 慷慨引谊申直,贽等累日不止,闻者寒惧,城愈励。帝 大怒,召宰相抵城罪。顺宗方为皇太子,为开救,良久 得免,敕宰相谕遣。然帝意不已,欲遂相延龄城显语 曰:“延龄为相,吾当取白麻坏之,哭于廷。”帝不相延龄, 城力也。

    《元稹传》:“稹字微之,元和元年举制科,对策第一,拜左 拾遗。性明锐,遇事辄举。始王叔文、王伾蒙幸太子宫 而挠国政,稹谓宜选正人辅导,因献书曰:伏见陛下 降明诏,修废学,增胄子。然而事有先于此,臣敢昧死 言之。贾谊有言:三代之君仁且久者,教之然也。周成 王本中才,近管蔡则谗入,任周召则善闻。岂天聪明” 哉,而克终于道者,教也。始为太子也,太公为师,周公 为傅,召公为保,伯禽、唐叔与游,目不阅淫艳,耳不闻 优笑,居不近庸邪,玩不备珍异。及为君也,血气既定, 游习既成,虽有放心,不能夺已成之性,则彼道德之 言,固吾所习闻,陈之者易谕焉;回佞庸违,固吾所积 惧,谄之者易辨焉。人之情,莫不耀所“能,党所近,苟得 志,必快其所蕴。”物性亦然,故鱼得水而游,鸟乘风而 翔,火得薪而炽。夫成王所蕴,道德也;所近,圣贤也。快 其蕴,则兴礼乐,朝诸侯,措刑罚,教之至也。秦则不然, 灭先王之学,黜师保之位。胡亥之生也,《诗》《书》不得闻, 圣贤不得近。彼赵高,刑馀之人,傅之以残忍戕贼之 术,日恣雎,天下之人未尽愚,而亥不能分马鹿矣。高 之威慑天下,而亥自幽深宫矣。若秦亡,则有以致之 也。太宗为太子,选知道德者十八人与之游,即位后, 虽间宴饮食,十八人者皆在。上之失无不言,下之情 无不达,不三四年而名高盛古,斯游习之致也。贞观 以来,保傅皆宰相兼领,馀官亦时重选,故马周恨位 高,不“为司议郎”,其验也。母后临朝,翦弃王室,中睿为 太子,虽有骨鲠敢言之士,不得在调护保安,职及谗 言中伤,惟乐工剖腹为证,岂不哀哉!比来兹弊尤甚, 师资保傅,不疾废眊,瞆,即休戎罢帅者处之。又以僻 滞华首之儒,备侍直、侍读,越月逾时不得召。夫以匹 士之爱,其子犹求明哲慈惠之师,岂天下“元良而反 不及乎!臣以为高祖至陛下十一圣,生而神明,长而 仁圣,以是为屑屑者,故不之省。设万世之后,有周成 中才,生于深宫,无保助之教,则将不能知喜怒哀乐 所自,况稼穑艰难乎!愿令皇太子洎诸王齿胄讲业, 行严师问道之礼,辍禽色之娱,资游习之善,岂不美 哉!”又自以职谏诤,不得数召见,上疏曰:“臣闻治乱之 始,各有萌象,容直言,广视听,躬勤庶务,委信大臣,使 左右近习,不得蔽疏远之人,此治象也。大臣不亲,直 言不进,扺忌讳者杀,犯左右者刑。与一二近习决事 深宫中,群臣莫得与,此乱萌也。人君始即位,萌象未 见,必有狂直敢言者。上或激而进之,则天下君子望 风曰:‘彼狂而容于上,其欲来天下士乎?吾之道可以 行矣’。”其小人则《竦利》曰:“彼之直得幸于上,吾将直言 以徼利乎!”由是天下贤不肖各以所忠贡于上,上下 之志,霈然而通,合天下之智,治万物之心,人人乐得 其所,戴其上如赤子之亲慈母也,虽欲诱之为乱,可 得乎?及夫进计者入而直言者戮,则天下君子内谋 曰:“与其言不用而身为戮,吾宁危行言逊以保其终 乎?”其小人则择利曰:“吾君所恶者,拂心逆耳,吾将苟 顺是非以事之。”由是进见者革而不内,言事者寝而 不闻。若此,则十步之事不得见,况天下四方之远乎? 故曰:“聋瞽之君,非无耳目,左右前后者,屏蔽之不使 视听,欲不乱,可得哉?”太宗初即位,天下莫有言者,孙 伏伽以小事持谏,厚赐以勉之。自是论事者唯惧言 不直、谏不极,不能激上之盛意,曾不以忌讳为虞。于 是房、杜、王、魏议可否于前,四方言得失于外,不数年 大治。岂文皇独运聪明于上哉?盖下尽其言,以宣扬 发畅之也。夫乐安全,恶戮辱,古今情一也,岂独贞观 之人轻犯忌讳而好戮辱哉?盖上激而进之也。“喜顺 从,怒謇犯”,亦古今情一也,岂独文皇甘逆耳,怒从心哉?盖以顺从之利轻而危亡之祸大,思为子孙建永 安计也。为后嗣者,岂可顺一朝意,而蔑文皇之天下 乎?陛下即位已一岁,百辟卿士,天下四方之人,曾未 有献一计、进一言而受赏者;左右前后拾遗补阙,亦 “未有奏封执谏而蒙劝者。设谏鼓,置匦函,曾未闻雪 冤决事,明察幽之意者。以陛下睿博洪深,励精求治, 岂言而不用哉?盖下不能有所发明耳。”承顾问者,独 一二执政,对不及顷而罢,岂暇陈治安、议教化哉?他 有司或时召见,仅能奉簿书,计钱谷登降耳。以陛下 之政,视贞观何如哉?贞观时,尚有房、“杜、王、魏辅翊之 智,日有献可替否者。今陛下当致治之初,而言事进 计者岁无一人,岂非群下因循窃位之罪乎?辄昧死 条上十事:一教太子正邦本;二封诸王固磐石;三出 宫人;四嫁宗女;五时召宰相讲庶政;六次对群臣广 聪明;七复正衙奏事;八许方幅纠弹;九禁非时贡献; 十省出入畋游。”于时论傪。高弘本、豆卢靖等。出为刺 史,阅旬追还诏书,稹谏:“诏令数易,不能信天下。”又陈 西北边事。宪宗悦,召问得失,当路者恶之,出为河南 尉。

    《郑馀庆传》:馀庆子浣,本名涵,避文宗故名改焉。第进 士,累迁右补阙,敢言无所讳。宪宗谓馀庆曰:“涵,卿令 子,而朕直臣也,可更相贺。”

    《张宿传》:宿诞谲敢言,帝欲以为谏议大夫,逢吉曰:“谏 议职要重,当待贤者。宿细人,不可使污是官。陛下必 用之,请先去臣乃可。”帝不悦。后逢吉罢,诏权知谏议 大夫,宰相崔群、王涯同请曰:“谏议大夫,前世或自山 林擢行伍任之者,然皆道义卓异于时。今宿望轻,若 待以不次,未足以宠,适以累之也。请授他官。”不听,使 中人宣授焉。宿怨执政不与己,乃日肆谗惎,与皇甫 镈相附离,多中伤正人君子。

    《狄仁杰传》:仁杰族孙兼谟,字汝谐,及进士第,辟襄阳 府使。刚正有祖风。令狐楚执政,荐授左拾遗,数上书 言事。历刑部郎中,蕲邓、郑三州刺史。岁旱饥,发粟赈 济,民人不流徙。改苏州,以治最,擢给事中。左藏史盗 度支缣帛,文宗以经赦诏勿治,兼谟封还诏书,帝问 之,对曰:“典史犯赃,不可免。帝曰:‘朕已赦其长官,吏亦’” 宜宥,与其失信,宁失罪人。既而曰:“后或事有不可,勿 以还诏为惮。”迁御史中丞。

    《萧瑀传》:“仿字思道,悟子。太和中,擢进士第,除累给事 中。宣宗力冶,喜直言,尝以李璲为岭南节度使,使者 已赐节,而仿封还诏书。帝方作乐,不暇命使,遣优工 趋出追之,未及璲所而还。后以封敕脱误,法当罚。侍 讲学士孔温裕曰:‘给事中驳奏,为朝廷论得失,与有 司奏事不类,不应罚’。诏可。令狐绹用李琢经略安南”, 琢以暴沓免。俄起为寿州团练使,仿劾奏“琢无所回”, 时推其直。

    《柳公绰传》:“公绰子仲郢,仲郢子璞、圭、璧、玭。圭字交元, 大中中,与璧继擢进士,皆秀整而文,杜牧、李商隐称 之。杜悰镇西川,表在幕府,久乃至。会悰徙淮南,归其 积俸,圭不纳。悰举故事为言,卒辞之。以蓝田尉直弘 文馆,迁右拾遗,而给事中萧仿、郑裔绰谓圭不能事 父,封还其诏。仲郢诉其子冒处谏职为不可,谓不孝 则诬,请勒就养。”诏可。始,公绰治家埒韩滉,及圭被废, 士人愧怅。终卫尉少卿。璧,字宾玉,马植镇汴州,辟管 书记。又从李瓒桂州,规止其不法,瓒不听,乃拂衣去。 未几,军乱,擢右补阙,再转屯田员外郎。僖宗幸蜀,授 翰林学士,累迁右谏议大夫。

    《因话录》:北省班谏议在给事中上,中书舍人在给事 中下。裴尚书休为谏议大夫,形质短小,诸舍人戏之 曰:“如此短,何得向上立?”裴对曰:“若怪,即曳向下著。”众 皆大笑。后除舍人。

    《东观奏记》:杜濛授左拾遗。庭裕先父任左补阙,以濛 家行不至薄,妻孥为众所闻,不可处谏臣之列。丞相 魏谟盛怒:“顷濛上事先君,见魏于政事堂,曰:‘必要任 濛。乞先移他官’。丞相重违,即改授濛太常博士。” 《宋史。韩琦传》:琦拜右司谏,时宰相王随、陈尧佐、参知 政事,韩亿、石中立在中书,罕所建明,琦连疏其过,四 人同日罢。又请停内降,抑侥幸。凡事有不便,未尝不 言,每以明得失、正纪纲、亲忠直、远邪佞为急,前后七 十馀疏。王曾为相,谓之曰:“今言者不激,则多畏顾,何 补上德?如君言,可谓切而不迂矣。”曾闻望方崇,罕所 奖与,琦闻其语,益自信。

    《司马池传》:池知凤翔府,召知谏院,上表恳辞。仁宗谓 宰相曰:“人皆嗜进,而池独嗜退,亦难能也。”后更户部、 度支、盐铁副使。岁满,中书进名,帝曰:“是固辞谏官者。” 擢天章阁待制。

    《富弼传》:“弼为开封府推官,知谏院。康定元年,日食正 旦,弼请罢宴彻乐,就馆赐北使酒食。执政不可,弼曰: ‘万一契丹行之,为朝廷羞’。后闻契丹果罢宴,帝深悔 之。时禁臣僚越职言事,弼因论日食,极言应天变莫

    若通下情,遂除其禁。元昊寇鄜延,破金明,钤辖卢守
    考证
    勤不救,内侍黄德和引兵走,大将刘平战死,德和诬”

    其降贼,弼请按竟其狱,德和坐要斩。夏守斌为陕西 都部署,又以入内都知王守忠为钤辖。弼言:“用守斌 既为天下笑,今益以守忠,殆与唐监军无异。守勤、德 和,覆车之辙可复蹈乎?”诏罢守忠。又请令宰相兼领 枢密院。时西夏首领二人来降,但补借奉职,弼言当 厚赏以劝来者。事下中书,宰相初不知也。弼叹曰:“此 岂小事,而宰相不知邪?”更极论之。于是从弼言,除盐 铁判官、史馆修撰。

    《高若讷传》:“若讷知谏院时,范仲淹坐言事夺职知睦 州。余靖、尹洙论救仲淹,相继贬斥。欧阳修乃移书责 若讷曰:‘仲淹刚正通古今,班行中无比。以非辜逐君, 为谏官不能辨,犹以面目见士大夫,出入朝廷,是不 复知人间有羞耻事耶?今而后,决知足下非君子’。若 讷忿,以其书奏贬修夷陵令。”

    《苏绅传》:绅入翰林为学士,再迁尚书礼部郎中。王素、 欧阳修为谏官,数言事,绅忌之。会京师阙雨,绅请对, 言:“《洪范》五事,言之不从,是谓不乂。厥咎僭,厥罚常旸。” 盖言国之号令不专于上,威福之柄或移臣下,虚哗 愤乱,故其咎僭。又曰:“庶位逾节兹谓僭。刑赏妄加,群 阴不附,则阳气胜,故其罚常旸。”今朝大号令有不一 “者,庶位有逾节而陵上者,刑赏有妄加于下者,下人 有谋而僭上者。此而不思,虽祷于上下神祇,殆非天 意。”绅意以指谏官,谏官亦言绅举御史马端非其人。 改龙图阁学士、知扬州。

    《张洞传》:“洞转祠部员外郎,时天下久安,荐绅崇尚虚 名,以宽厚沉默为德,于事无所补。洞以谓非朝廷福, 又谓谏官持谏以震人主,不数年至显仕。此何为者, 当重其任而缓其迁,使端良之士不亟易,而浮躁者 绝意致书欧阳修极论之。”

    《唐垌传》:“垌以父任得官,熙宁初,上书云:‘秦二世制于 赵高,乃失之弱,非失之强’。神宗悦其言。又云:‘青苗法 不行,宜斩大臣异议如韩琦者数人’。安石尤喜之,荐 使对,赐进士出身,为崇文校书。上薄其人,除知钱塘 县。安石欲留之,乃令邓绾荐为御史,遂除太子中允。 数月,将用为谏官,安石疑其轻脱,将背己立名,不除 职,以本官同知谏院,非故事也。”垌果怒安石易己,凡 奏二十疏,论时事皆留中不出,乃因百官起居日扣 陛请对,上令谕以他日,垌伏地不起,遂召升殿。垌至 御坐前进曰:“臣所言皆大臣不法,请对陛下一一陈 之。”乃搢笏展疏,目安石曰:“王安石近御坐,听札子。”安 石迟迟,垌诃曰:“陛下前犹敢如此,在外可知。”安石悚 然而进。垌大声宣读,凡六十条,大略以:“安石专作威 福,曾布等表里擅权,天下但知惮安石威权,不复知 有陛下。文彦博、冯京知而不敢言。王圭曲事安石,无 异厮仆。”且读且目圭,“圭惭惧俛首。元绛、薛向、陈绎,安 石颐指气使,无异家奴;张琥、李定为安石爪牙,台官 张商英乃安石鹰犬。”逆意者虽贤为不肖,附己者虽 不肖为贤,至诋为李林甫、卢杞。上屡止之,坰慷慨自 若,略不退慑。读已,下殿,再拜而退,侍臣卫士相顾失 色。安石为之请去阁门,纠其渎乱朝仪,贬潮州别驾。 邓绾申救之,且自劾缪举。安石曰:“此素狂,不足责。”改 监广州军资库,后徙吉州酒税,卒官。

    《向传范传》:熙宁初,传范知郓州,兼西京路安抚使。谏 官杨绘言:“传范领安抚使,无以杜外戚侥求之源。”枢 密使文彦博曰:“传范累典郡,非缘外戚。”神宗曰:“得谏 官如此言甚善,可以止他日妄求者。”

    《韩琦传》:琦子忠彦为给事中,时官制行,章惇为门下 侍郎,奏给事中东省属官封驳宜先禀而后上。忠彦 奏:“朝廷之事,执政之所行也。事当封驳,则与执政固 已异矣,尚何禀议之有?”诏从其请。左仆射王圭为南 郊大礼使,事之当下者,自从其所画旨。忠彦以官制 驳之曰:“今事于南郊者,大礼使既不从中画旨处分”, 出一时者,又不从中书奏审,官制之行,曾未期月,而 庙堂自渝之后,将若之何?乃诏“事无巨细,必经三省 而后行。”

    《赵安仁传》:“安仁孙君锡,元祐初擢给事中。论蔡确、章 惇有罪,不宜复职,大河不可轻议东回,请亟罢修河 司,以省邦费,宽民力。苏轼出知杭州,君锡言:轼之文 追攀六经,蹈藉班马,知无不言。壬人畏惮,为之消缩, 公论倚重,隐如长城。今飘然去国,邪党必谓朝廷稍 厌直臣,且将乘隙复进,实系消长之机。不若留之在 朝,用其善言则天下蒙福,听其谠论则圣心开益,行 其诏令则四方风动,为利博矣。”进刑部侍郎。

    《蔡居厚传》:“居厚字宽夫,熙宁御史延禧子也。延禧尝 击吕惠卿兄弟,有直名。居厚第进士,累官吏部员外 郎。大观初,拜右正言,奏疏曰:‘神宗造立法度,旷古绝 儗,虽符祐之党力起相轧,而终不能摇者,出于人心 理义之所在也。陛下继志广声,政事具举,愿如明诏 敕有司勒为成书,以明一代之制’。”迁起居郎,进右谏 议大夫。论东南兵政七弊,及言:“学官、书局皆为要涂宜公选实学多闻之士,无使庸常之徒得以幸进。”河 北、河东群盗起,太原、真定守皆以不能擒捕罪去。居 厚言:“将帅之才,不储养于平时,故缓急无所可用,宜 令观察使以上各举所知。”又言:“比来从事于朝者,皆 姑息胥吏,吏强官弱,浸以成风。盖辇毂之下,吏习狡 狯,故怯懦者有所畏,至用为耳目,倚为乡导,假借色 辞,过为卑辱,浸淫及于侍从。今庙堂之上,稍亦为之, 愿重为之制。”改户部侍郎,言者论其在谏省时为宋 乔年父子用,以集贤殿修撰知秦州。降羌在州者逸 入京师诉事,坐失察,削职罢。蔡京再相,起知沧、陈、齐 三州,加徽猷阁待制,“为应天、河南尹。初建神霄宫,度 地污下,为道士交诉,徙汝州。久之,知东平府。复以户 部侍郎召,未至,又以知青州,病不能赴,未几卒。” 《吴材传》:“材字圣取,处州龙泉人。中进士第,历青溪主 簿,咸平尉,知江都县。入为太学博士。以赵挺之荐,擢 右正言,迁左司谏。党论复起,材首论范纯礼为朋附 党与”,前日“大臣变更神考法度,故引之执政,不宜复 其职;程之元为苏轼心腹,不宜亚九卿;张舜民当初 政时,猖狂无所顾忌,不宜以从官处乡郡。”其后受曾 布指,与王能甫疏言:“元符之末,变神考之美政,逐神 考之人材者,韩忠彦实为之首。”忠彦遂罢。材鸷忍疾 视善类,所排逐最多。进起居郎。

    《富直柔传》:直柔迁给事中、医官团练使,王继先以覃 恩转防御使,法当回授,得旨特与换武功大夫。直柔 论继先以计换授,既授之后,转行官资,除授差遣,更 无所碍。且武功大夫惟有战功、历边任、负材武者乃 迁,不可以轻授。上谓宰相范宗尹曰:“此除出自朕意, 今直柔抗论,朕屈意从之,以伸直言之气。”四年,迁御 史中丞,直柔请罢右司侯延庆,而以苏迟代之。上曰: “台谏以拾遗补过为职,不当荐某人为某官。”于是延 庆改礼部员外郎,而迟为太常少卿。

    《王希吕传》:“希吕字仲行,宿州人。渡江后,自北归南。既 仕,寓居嘉兴府。乾道五年,登进士科,孝宗奖用西北 之士。六年召试,授秘书省正字,除右正言。时张说以 攀援戚属擢用,再除签书枢密院事。希吕与侍御史 李衡交章劾之,上疑其合党邀名,责远小监当。既而 悔之,改授宫观。方说之见用,气势显赫,后省不书黄”, 学士院不草诏,皆相继斥逐。而希吕复以身任怨,去 国之日,屏徒御,蹑履以行,恬不为悔。由是直声闻于 远迩,虽以此黜,亦以此见知。

    《谈苑》:余不修饰作谏官,乞不修开宝塔。时盛暑,上入 内云:“被一汗臭汉薰杀,喷唾在吾面上。”

    《国老谈苑》:鲁宗道为正言,言事违忤,真宗稍忌之。宗 道一日自讼于上前曰:“臣在谏列,言事乃臣之职,陛 下以数而忌之,岂非有纳谏之虚名,俾臣负素餐之 辱矣。臣切愧之,谨愿罢去。”上喜其忠悫,勉而遣之。他 日追念其言,御笔题殿壁曰:“鲁直。”

    《东轩笔录》:陈恭公执中,以卫尉寺丞知梧州,驿递上 疏,以乞立储贰,真宗嘉其敢言,翊日临朝,袖其疏以 示执政,叹奖久之,召为右正言。然为王冀公所忌。一 日,真宗赋御沟柳诗,宣自宰相,两省皆和进。恭公因 进曰:“一度春来一度新,翠花长得照龙津。君王自爱 天然态,恨杀昭阳学舞人。”

    唐子方始弹张尧佐,与谏官皆上疏。及弹文公,则吴 奎畏缩不前,当时为拽动阵脚。及唐争论于上前,遂 并及奎之背约。执政又黜奎,而文公益不安,遂罢政 事。时李师中作诗送唐,略曰:“并游英俊颜何厚,未死 奸谀骨已寒。”“厚颜”之句,为奎发也。

    庆历中,余靖、欧阳修、蔡襄王素为谏官,时谓四谏。四 人者力引石介,而执政亦欲从之。时范仲淹为参知 政事,独谓同列曰:“石介刚正,天下所闻,然性亦好为 奇异。若使为谏官,必以难行之事责人君以必行,少 怫其意,则引裾折槛,叩头流血,无所不为矣。主上虽 富有春秋,然无失德,朝廷政事亦自修举,安用如此 谏官也?”诸公服其言而罢。

    《却扫编》:傅献简公在英宗朝,以谏官与吕献可诸公 论濮园称号事甚切,章凡十馀上,未止。会出使契丹, 既还,而诸公皆已坐异议谪去,而公独迁侍御史知 杂事。公固辞曰:“臣今不独不能与建议者同列于朝, 至如苟随妄计者,臣且不忍张目视之,况与之同台 共职哉?”于是出知和州。后数年,丁忧,服阕,至京府。时 王荆公用事,素善公,谓公曰:“方今纷纷,俟公来久矣。” 方议以待制知谏院还公,公谢曰:“新法世不以为便。 诚如是,当力论之。平生未尝欺,敢以告。”荆公大怒,乃 以为直昭文馆,判流内铨。未几,补外。再阅岁,凡六徙, 困于道涂,知不为时所容,遂自请提举西京崇福宫。 未几,复坐事夺官,稍复监黎阳仓。公日视事,必亲不 以尝。清显自待,虽家人不见其忧愠色。任满,管勾中 岳庙,筑室济源盘谷,莳竹木,游咏其间,一时名士为 之赋诗者甚多。许洛旧老与之往来,悠然自适,若将

    终身者。再任管勾崇福宫。元祐初还朝,益不苟合。久
    考证
    之,乃自吏部尚书迁中书侍郎,凡二年,薨于位。

    《东轩笔录》:“常平法既行,而”同知谏院孙觉上言:“府界 诸县百姓率不愿请,往往追呼抑配,深为民害。”主上 俾觉同府界提点往诸县体量有无追呼抑配之事, 孙面奏曰:“敢不虔奉诏旨,即日治行。”既而又上疏曰: “臣闻古者设官,有言之者,有行之者,故言者不责其 必行,行者不责其能言。臣备员谏省,以言语为官矣, 又能一一而行之乎?所有同体量指挥,望赐寝罢。”主 上怒其反复,落同修起居注、知广德军。

    《曲洧旧闻》:自崇宁以来,给舍多不论驳。靖康新政,人 人争言事。唐恪在凤池,谓朝请大夫王仰曰:“近来给 舍封驳太多,而晁舍人特甚,朝廷几差除,不行也。君 可语之以道。”闻其言,笑而不答。仰字子高,王子发之 子也。室唐氏子,乃晁出也,故中书君使之达此意。 《闲燕常谈》:绍兴乙卯夏大旱,车驾在临安府,诏禁屠 宰以祷雨。谏议大夫赵霈上言曰:“自来断屠,止禁猪 羊,而不及鹅鸭,请并禁止。”中书舍人胡寅曰:“一疏无 二百言,而用字以十数,况谏议乃及此乎?闻敌中统 兵者龙虎大王,脱或入寇,宜以鹅鸭。”谏议拒之。时人 以为名对。

    《老学庵笔记》:杜起莘自蜀入朝,不以家行。高庙闻其 清修独处,甚爱之。一日因得对,褒谕曰:“闻卿出局,即 蒲团纸帐,如一行脚僧,真难及也。”起莘顿首谢,未几, 遂擢为谏官。张真父戏之曰:“吾蜀人如刘韶美、冯圜 仲及仆,盖皆无妻妾,块然独处,与君等耳。君乃独以 此见知得拔擢,何也?当挝登闻鼓诉之。”因相与大笑 而罢。

    《桯史》。孝宗初政,袁孚为右正言。一日亟请对,论北内 私酤,言颇切直。光尧闻之震怒。上严于养志,御批放 罢,中使持玺封至堂。时陈文正当国,史文惠为参预, 未知其倪,启封相顾罔测,文惠曰:“上新即位,而首逐 一谏官,未得其名,此决不可,请俟审奏。”翌日遂朝,方 扣榻以请,玉音峻厉,遽曰:“谓已行下矣,尚何留?”文惠 奏曰:“陈康伯固欲速行,而臣不欲也。臣有千虑之一, 愿留身以陈。”班退,文惠问:“孚何罪也?”上谕以疏意曰: “是非所宜言,不逐何待?”曰:“陛下亦知德寿宫中无士 人乎?”曰:“何谓也?”曰:“北内给事,无非阉人,是恶知大体。 若非几个村措大,在言路时,以正论折其萌芽。此曹 冯依自恣,何所不至?”上竦而悟,天颜少和,文惠进曰: “不特此事,诤臣无故赐罢,天下咸以为疑,而欲知其 故。若以此为罪,则两宫之间且生,四方闻之,必谓陛 下方以天下养,而使北内至于有此,非供亿不足而 何?必不得已而去,当因其自请而听之可耳。”上释然 霁威曰:“善。”将退,复前曰:“后三日复当五日之朝,愿陛 下试以意白去孚,傥”可以上皇意留之,尤盛德事。上 许诺。既归自北宫,亟召文惠而谕之曰:“太上怒袁孚 甚,朕所以亟欲去之。昨日方燕,太上赐酒一壶,亲书 ‘德寿私酒’四字于上,使朕跼蹐无所。”文惠曰:“此陛下 之孝也。虽然,终不可暴其事。”居数日,孚请祠,得守永 嘉郡。既而文惠又奏:“谏官以直言去,非邦家之美,请 以职”名华其行,遂除直秘阁,外朝竟不及知。自是憸 人知谮之不行,亦无复投隙者。

    孝宗在位久,益明习国家事,厉精政本,颇垂意《骨鲠》, 以强本庙。淳熙六年,郑少融丙初拜西掖,首疏宫冗 赏滥,力指时政之失,且谓:“卿、监、丞、簿事简官备,馆职、 史官至二十员,学官、书局各以十数,监司、郡守叠授 三政参议,祠庙归正添差养老将校充满外路;东宫 彻章,馆阁进书,杂流厮役例霑赏典,曰随龙,曰应奉”, 开河修堰,并场蠲赋,无时推恩;他司钱物,漕乞移用, 尉不捕贼,诡奏有功,张大虚声,横被𬪩赏,累数百言, 上览而壮之,奎札付中书曰:“赏功迁职,不以滥予,郑 丙言是也。给舍遇书读,宜随事以闻。”于是廷臣始侧 目,既而少融益亹亹,论事,敢于劘上,上亦欣然纳之 无忤。八年,遂兼夕拜东宫春坊陈龟年女嫁巨室裴 良珣,裴死于酒,兄良显诉陈女利其富,死有冤。事下 天府,语连龟年,尹不敢治,诏送大理。左右有为之地 者,诏漕司先审责良显不实反坐状,始得行。少融驳 奏曰:“愿少存国法,为子孙万世计。”竟如初诏。韩子师 以曾觌援有起废意,少融极口诋之曰:“是人仰累圣 德。”后大臣或指二言之切为卖直,上不听,谕少融曰: “朕自喜给舍得人,亟迁吏书,以矫其谗。”时王谦仲蔺 丞宗正,进对曰:“今日不欺陛下,惟郑丙,惜其爱,莫助 之耳。”上喜,亦迁监察御史。谦仲尤击搏,不畏强御,驯 致大用,奖直厉断,盖隐然有烹阿封即墨之风焉。至 今士夫间犹能诵其独立敢为之实也。少融继守数 郡,治“微尚严”云。

    《元史董俊传》:“文忠字彦诚,俊第八子,为符宝郎。至元 十六年,礼部尚书谢昌元请立门下省封驳制敕,以 绝中书风晓近习奏请之弊。帝锐意欲行之,诏廷臣 杂议,且怒翰林学士承旨王磐曰:‘如是有益之事,汝 不入告,而使南方后至之臣言之,汝用学问何为,必今日开是省’。三日,廷臣奏以文忠为侍中,及其属数” 十人。近臣乘便言曰:“陛下将别置省,此实其时。然得 人则可以宽圣心,新民听。今闻盗诈之臣与居其间, 不可。”其言多指文忠,文忠忿辨曰:“上每称臣不盗不 诈,今汝顾臣而言,意实在臣,其显言臣盗诈何事?”帝 令言者出,文忠犹诉不止,且攻其害国之奸。帝曰:“朕 自知之,彼不言汝也。”其人忌文忠,欲中害之。然以文 忠清慎无过,乃奉钞万缗为寿,求交驩,文忠却之。 《先进遗风》。陈司寇公寿,由某科给事中累官刑部尚 书,致仕后,侨寓南京,蒙诏进阶一品,羊酒彩币存问。 公在谏垣,指陈时政得失无隐,惟不喜弹劾,曰:“吾父 戒我勿作刑官枉人,而言官枉人尤甚,顾可轻耶?”故 公虽敢言,而不搜索士大夫短长以沽直名云。 《见闻录》:味淡何公讳遵,家江宁。先是其母太宜人梦 一人簪绂执赤葵入室,觉而生公。公少小时,即端养, 终日恂恂坐,言若不能词。太宜人以前梦试公,值午 日晴,好园葵盛开,折一枝与公,命公向日拜。公顾执 葵,偃然北向拜。乃祖素问怪问,公曰:“翁独不闻阙在 北耶?”翁大奇之。武宗游幸,郎中黄巩等各具疏谏,诸 司继之又谏。彬促上怒,命巩等六人下狱,馀皆罚跪, 祸且不测。彬倡言于朝,谏则有死。公闻之更棘,不少 挫,乃且疏,偕同部伏阙又谏,且申救。巩等极言彬怙 权倡乱,言甚剀切。疏入,上益怒,下狱。彬乃指公辈为 奸党,阴教狱卒苦虐之,拷掠备至,至有阿彬者,顾又 劾公等为妄言。已而传上命,罚午门前跪且五日,仍 又大棰楚于廷。彬自监视,公被伤,肢体尽裂,越二日 而卒。公卒之日,逸翁与太宜人祭扫先茔,有鸟呜呜, 其声若诉,甚讶之。及归舍,闻工部三人谏死于杖,翁 即拊膺恸曰:“三人者,吾儿其一也,今死矣夫!”未几讣 至,果然。

    颂《天胪笔》。虞廷陛,号乾阳,浙江海盐人。登万历丙辰 进士,初授徽州府司理,以廉爱闻,晋工科给事中。会 逆珰虐焰方张,横行追削,首上疏谏止,追夺留还诰 命,疏甚恳切。逆珰不时逮系,缇骑四出。会王恭厂雷 火骤发,伤命千馀,上疏陈天变,恳肆赦。会朝日坛巡 青等疏差务与内侍相关,誓不叙魏珰一字。适有媚 臣代恳者,廷陛谢曰:“此臂可断去!”魏字幼年读书,便 不喜写。门殿工成,凡五叙功,珰每涂抹其名,核当日 在工叙功,始终不加一级,廷陛一人也。寻因营建逆 珰生祠文庙左,会稿传至,掷笔不为画押。祠工竣,百 司报名,罗拜如狂。廷陛佯堕马,扶归卧痾注籍。逆珰 怒,因东鲁典试题差列名正考,矫旨批红:“久系门户, 追诰削夺。”珰犹怒甚,传言欲逮杀于途。廷陛乃微服 奉八十老亲遁去。崇祯初,以台省公荐,召还原官,晋 吏垣。复诰命有补。恩诏恤忠良,纠梁梦环、刘诏、李实 等疏,奉旨嘉予。

    给谏部杂录

    《梦溪笔谈》:谏议班在知制诰上,若带待制则在知制 诰下,从职也,戏语谓之“带坠。”

    《东轩笔录》:祖宗朝,宰相怙权,尤不爱士大夫之论事。 赵中令普当国,每臣僚上殿,先于中书供状,不敢诋 斥时政,方许登对。田锡为谏官,尝论此事,后方少息。 士大夫有口者多外补。王禹偁在扬州,以诗送人云: “若见鳌头为借问,为言枨也减刚肠。”又,丁谓留滞外 郡甚久,及为知制诰,以启谢时宰,有效。慎密于孔光, “不言温树;体风流于谢客,但咏《苍苔》”是也。

    《却扫编》:“元丰官制:侍从官给事中以上乃服金带,中 书舍人以下皂带佩鱼,与庶官等。大观间,始诏中书 舍人、谏议大夫、待制皆许服红𬘩犀带、佩鱼。建炎间, 复置权六曹侍郎亦如之。”

    《石林燕语》:“唐起居郎、舍人皆随宰相入殿,预闻奏事, 仗在紫宸,则立殿下,直第二螭头即其坳处,和墨以 记事,故号螭头,或曰螭坳。”自高宗后,前殿不奏事,则 二史固无所书矣。本朝记注初不待立,但于前后为 次,使候上殿,臣僚退,面问所尝言书之,然未尝有敢 告之也。后始诏后殿轮日入侍。崇宁初,郑丞相达夫 为史,复建言“并前殿皆入,并立于垛殿。”虽存故事,而 奏对语略不相闻,亦不敢自书,惟经筵得与讲读官 并列,嘉祐间贾直孺所请也。

    自官制行,以给事中、中书舍人为两省属官,皆得预 闻两省之事。初,舍人既沿旧制,差除有所驳正,则先 使诣执政禀议,有异同,然后缴奏以闻。韩仪公为给 事中,建言“两省事体均一,不应一得直行,一须禀议遂诏如舍人。然舍人于中书事皆得于检后通书押, 而给事中则但书录黄而已。舒信道为给事中,复以 为言。王文恭为相时,以白上。神宗曰:“造令与《行令》不 同,职分宜别。给事中不当书草。”遂著为令,迄今以为 定制也。

    《燕翼贻谋录》:“唐朝职掌,因五季之乱,遂至错乱,或废 不举。给事中掌封驳,不可一日无。皇朝淳化四年,太 祖皇帝推考废职,始于唐末,乃命魏庠、柴成务同知 给事中,未几,隶银台通进司,为封驳司。真宗咸平四 年七月,吏部侍郎知封驳司陈恕乞铸印,命取门下 印用之,因改其名为‘门下封驳司’。”

    唐有理匦使,五代以来无闻。太宗皇帝淳化三年五 月辛亥,诏置理检司,以钱若水领之。其后改曰登闻 院,又置鼓于禁门外以达下情,名曰“鼓司。”真宗景德 四年五月戊申,诏改鼓司为登闻鼓院,登闻院为检 院。应上书人并诣鼓院,如本院不行,则诣检院,以朝 官判之。“判院”之名始于此。

    《齐东野语笔谈》言:洛京留台有旧案,言国初取索卤 簿,因清泰间末帝将带逃走,不知所在,人传以为笑。 今登闻鼓院初供职吏具须知单状,称“本院元管鼓 一面,在东京宣德门外,被太学生陈东等击碎,不曾 搬取前来。”正与此相类,皆可资捧腹也。

    《春明梦馀录》:“六科即唐之补阙、拾遗,宋改补阙为司 谏,拾遗为正言。唐制,谏官随宰相入阁,此最得为政 之要。至明革中书省,乃并谏官裁之,惟设六科,以掌 封驳。宣德中,廷臣请设谏官,不允,于是谏无专职,此 为缺典。”

    昔言官察官,截然二项,如宋时亦尚如此。监察御史, 初亦言事,后惟察事,至谏院,左右谏大夫、左右司谏、 左右正言,此专为拾遗补阙之官。凡奏疏涉弹击,上 即戒谕而不纳。故观唐、宋言官奏疏,绰有可观。后世 有纠劾而鲜规正,盖以言官察官,浑之为一也。 明初,省臣以所定《官制班次图》进,上览毕,因论及选 谏议之官,曰:“论道经邦,辅弼之臣;折冲御侮,将帅之 职;论思献纳,侍从之任;激浊扬清,台察之司。此数者, 朝廷之要职也。至于绳愆纠缪,拾遗补过,谏诤之臣, 尤难其人。抗直者或过于矫激,巽懦者又无所建明。 必国尔忘家,忠尔忘身之士,方可任之。不然,患得患 失之徒,将何所赖!”

    《日知录》:“人主之所患,莫大乎唯言而莫予违。齐景公 燕赏于国内,万锺者三,千锺者五,令三出而职计莫 之从。公怒,令免职计,令三出而士师莫之从。”此《畜君》 之诗所为作也。汉哀帝封董贤,而丞相王嘉封还诏 书。后汉锺离意为尚书仆射,数封还诏书。自是封驳 之事多见于史,而未以为专职也。唐制,凡诏敕皆经 门下省,事有不便,得以封还。而给事中有驳正违失 之掌,著于《六典》。如袁高、崔植、韦弘景、狄兼谟、郑肃、韩 佽、韦温、郑公舆之辈,并以封还敕书,垂名史传。亦有 召对慰谕,如德宗之于许孟容;中使嘉劳,如宪宗之 于薛存诚者。而元和中,给事中李藩在门下,制敕有 不可者,即于黄纸后批之。吏请别连白纸,藩曰:“别以 白纸,是文状也,何名批敕?”宣宗以右金吾大将军李 燧为岭南节度使,以命中使,赐之节。给事中萧仿封 还制书,上方奏乐,不暇别召中使,使优人追之,节及 燧门而返。人臣执法之正,人主听言之明,可以并见。 五代废弛,宋太宗淳化四年六月戊寅,始复给事中 封驳,而司马池犹谓“门下虽有封驳之名,而诏书一 切自中书以下,非所以防过举也。”明代虽门下省长 官,而独存六科给事中,以掌封驳之任,旨必下科,其 有不便,给事中驳正到部,谓之“科参。”六部之官,无敢 抗科参而自行者,故给事中之品卑而权特重。万历 之时,九重渊默。泰昌以后,国论纷纭,而维持禁止,往 往赖《抄参》之力,今人所不知矣。

    《元城语录》曰:“王安石荐李定时,陈襄弹之,未行。已擢 监察御史里行。宋次道封还词头,辞职,罢之。次直吕 大临,再封还之。最后,苏子容又封还之,更奏,复下,至 于七八。子容与大临俱落职奉朝请,名誉赫然。此乃 祖宗德泽,百馀年养成风俗,与齐太史见杀三人而 执笔如初者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