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伦汇编 官常典 第一百九十三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明伦汇编 第一百九十四卷
明伦汇编 官常典 第一百九十五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

     第一百九十四卷目录

     公辅部名臣列传十四

      宋

      王弘       王敬弘

      王华       王昙首

      殷景仁      王球

      何尚之      沈演之

      江湛       何偃

      蔡兴宗

    官常典第一百九十四卷

    公辅部名臣列传十四

    王弘

    按《宋书》本传,“弘字休元,琅邪临沂人也。曾祖导,晋丞 相。祖洽,中领军。父珣,司徒。弘少好学,以清恬知名,与 尚书仆射谢混善。弱冠为会稽王司马道子骠骑参 军主簿。时农务顿息,末役繁兴,弘以为宜建屯田,陈 之曰:‘近面所咨立屯田事,已具简圣怀。南亩事兴,时 不可失,宜早督田畯,以要岁功。而府资单刻,控引无 所,虽复厉以重劝,肃以严威,适足令囹圄充积,而无 救于事实也。伏见南局诸冶,募吏数百,虽资以廪赡, 收入甚微。愚谓若回以配农,必功利百倍矣。然军器 所须,不可都废。今欲留铜官大冶、都邑及小冶各一 所,重其功课,一准扬州。州之求取,亦当无乏,馀者罢 之,以充东作之要。又欲二局田曹,各立典军募吏,依 冶募比例,并听取山湖人。此皆无损于私,有益于公 者也。其中亦应畴量分判番假,及给廪多少,自可一 以委之本曹。亲局所统,必当练悉。且近东曹板水曹 参军,纳之领此任’。”其人颇有干能,自足了其事耳。顷 年以来,斯务弛废,田芜廪虚实亦由此弘。过蒙饰擢, 志输短效,岂可相与“寝默,有怀弗闻邪?至于当否,尊 自当裁以远鉴。若所启谬允者,伏愿便以时施行,庶 岁有务农之勤,仓有盈廪之实,礼节之兴,可以垂拱 待也。”道子欲以为黄门侍郎,珣以其年少固辞。珣颇 好积聚,财物布在民间。珣薨,弘悉燔烧券书,一不收 责,馀旧业悉以委付诸弟,未免丧,后将军司马元显 以为咨议参军,加宁远将军,知记室事,固辞不就。道 子复以为咨议参军,加建威将军,领中兵,又固辞。时 内外多难,在丧者皆不终其哀,唯弘固执得免。桓元 克京邑,收道子付廷尉,臣吏畏恐,莫敢瞻送。弘时尚 在丧,独于道侧拜,攀车涕泣,论者称焉。高祖为镇军, 召补咨议参军,以功封华容县五等侯,迁琅邪王大 司马从事中郎。出为宁远将军、琅邪内史,尚书吏部 郎中,豫章相。卢循寇南康诸郡,弘奔寻阳。高祖复命 为中军咨议参军,迁大司马右长史,转吴国内史。义 熙十一年,征为太尉长史,转左长史,从北征,前锋已 平洛阳,而未遣九钖,弘衔使还京师,讽旨朝廷。时刘 穆之掌留任,而旨反从北来,穆之愧惧,发病遂卒。而 高祖还彭城,弘领彭城太守。宋国初建,迁尚书仆射, 领选太守如故。奏弹谢灵运曰:“臣闻闲厥有家,垂训 大《易》,作威专戮,致诫《周书》。斯典或违,刑兹无赦。世子 左卫率康乐县公谢灵运,力人桂兴淫其嬖妾,杀兴 江涘,弃尸洪流,事发京畿,播闻遐迩,宜加重劾,肃正 朝风。”案世“子左卫率康乐县公谢灵运,过蒙恩奖,频 叨荣授,闻礼知禁,为日已久。而不能防闲阃闱,致兹 纷秽,罔顾宪轨,忿杀自由。此而勿治,典刑将替。请以 事见免灵运所居官,上台削爵土,收付大理治罪。”御 史中丞都亭侯王淮之显居要任,邦之司直,风声噂 𠴲,曾不弹举。若知而弗纠,则情法斯挠;如其不知,则 尸昧已甚,岂可复预班清阶,式是国宪。请免所居官, 以侯还散軰中。内台旧体,不得用风声举弹。此事彰 赫,曝之朝野,执宪蔑闻,群司循旧,国典既颓,所亏者 重。臣弘忝承人乏,位副朝端,若复谨守常科,则终莫 之纠政。所以不敢拱默,自同秉彝,违旧之愆,伏须准 裁。《高祖令》曰:“灵运免官而已,馀如奏端右,肃正风轨, 诚副所期,岂拘常仪,自今为永制。”十四年,迁监江州 豫州之西阳新蔡二郡诸军事、抚军将军、江州刺史。 至州,省赋简役,百姓安之。永初元年,加散骑常侍。以 佐命功,封华容县公,食邑二千户。三年,入朝,进号卫 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高祖因宴集,谓群公曰:“我布衣, 始望不至此。”傅亮之徒并撰辞欲盛称功德,弘率尔

    对曰:“此所谓天命,求之不可得,推之不可去。”时人称
    考证
    其简典。少帝景平二年,徐羡之等谋废立,召弘入朝。

    太祖即位,以定策安社稷,进位司空,封建安郡公,食 邑千户。上表固辞曰:“臣闻赵武称随会夫子之家事 治,言于晋国无隐情。臣千载幸会,谬荷荣遇,虽以智” 能虚薄,政绩蔑闻,而言无隐情,窃所庶几。向令天启 其心,预定大策,而名编司勋,功不见纪,固将请不赏 之罪,悬龙蛇之书,岂当稽违成命,苟脩小节?但无功 勤,暴之四海,进阙君子劳心之谋,退微小人劳力之 效。而圣朝僭赏于上,愚臣苟忝于下,则为厚诬当时, 永贻口实。窃财之诮,比此为轻,惟尘“盛猷,亏玷为大, 微躬所惜,一朝亦尽。非唯仰尘国纪,实亦俯畏友朋, 忧心弥疹,胡颜靡托。且凡人之交,尚申知己,况在明 主,可用理干。所以敢遂愚狷,守之以死。”乃见许。加使 持节、侍中,改监为都督,进号车骑大将军,开府、刺史 如故。徐羡之等以废弑之罪,将见诛弘既非首谋,弟 昙首又为上所亲委,事将发,密使报弘,羡之等诛。征 弘为侍中、司徒、扬州刺史、录尚书,给班剑三十人。上 西征谢晦,弘与骠骑彭城王义康居守,入住中书下 省,引队仗出入司徒府,权置参军。五年春,大旱,弘引 咎逊位曰:“臣闻三才虽殊,其致则一。故世道休明,五 福攸应,政有失德,咎征必显。臣抑又闻之,台辅之职, 论道”赞契,上佐人主,燮理阴阳。位以德授,则和气淳 穆;寇窃非据,则谪见于天。是以陈平有辞,不滥主者 之局;邴吉停驾,大惧牛喘之由:斯固有国之所同,天 人之远旨。陛下圣哲,御世光隆,宜休征表祥,醴泉毖 涌。而顷阴阳隔并,亢旱成灾,秋无严霜,冬无积雪,疾 厉之气,弥历四时,此岂非任失其人,覆𫗧之咎。臣以 庸短,自毕凡流,谬逢嘉运,叨恩在昔。陛下忘其不腆, 又重之以今任,正位槐鼎,统理神州,珥貂衣衮,总录 朝端,内外要重,顿萃微躬,穷极宠贵,人臣莫比。令德 居之,犹或难称,矧伊陋昧,何以充任?此之易了,不俟 明识。但受命之始,属值时艰,六戎亲戒,忧及社稷。诚 是臣下致节忘身之时,当有何心,尘挠圣听。所以僶 俛从事,循墙驰驱,志在宣力,虑不及远。既鲸鲵折首, 西夏底定便宜。“其本怀,避贤谢拙,而常人偷安,日 甘一日”,实亦仰佩天眷,未能自已。荏苒推迁,忽及三 载,遂令负乘之衅,彰著幽明;愆伏之灾,患缠氓庶。上 缺皇朝缉熙之美,下增官谤覆折之灾。伏念惶赧,五 情飞散,虽日厚颜,何以宁处?不远而复,大《易》攸称。小 惩大戒,细人之福。近复之美,非所敢觖,惩戒之幸,窃 怀庶几。今履端惟“始,朝庆礼毕,辄还私门,思愆家巷, 庶微塞天谴,少弭谤讟。伏愿鉴其所守,即而许之。”临 启愧塞,不自宣尽。先是,彭城王义康为荆州刺史,镇 江陵。平陆令河南成粲与弘《书》曰:“仆闻轨物设教,必 随时制宜;世代盈虚,亦与之消息。夫势之所处,非亲 不居。是以周之宗盟,异姓为后;权轴之要,任归二南。 斯前代之明谟,当今之显辙。明公位极台鼎,四海具 瞻,劬劳夙夜,义同吐握。而总录百揆,兼牧畿甸,功实 盛大,莫之与俦。天道福谦,宜存挹损。骠骑彭城王道 德昭备,上之懿弟,宗本归源,所应推先,宜出据列藩, 齐光鲁卫。明公高枕论道,燮理阴阳,则天下和平,灾 害不作,福庆与大宋升降,享年与松乔齐久,名垂万 代,岂不美欤!”弘本有退志,挟粲言,由是固自陈请,乃 降为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六年,弘又上表曰:“臣闻 异姓为后,宗周之明义;亲不在外,有国之所先。故鲁 长滕君,《春秋》所美;楚出弃疾,前史垂诫。矧乃茂亲明 德,道光一时,述职侯甸,朝政弗及。而以庶族庸陋,浮 华之臣,超逾先典,居中”赞契,岂所以宪章古式,缉熙 治道。骠骑将军臣义康,徽猷渊邈,明德弥劭,敷政江 汉,化被荆南,缙绅属情,想乐当务,周旦之寄,不谋同 词。分陕虽重,比此为轻。臣实空暗,阶恩逾越,俯积素 餐,仰玷盛化,公私二三,无一而可。昔孙叔未进,《优孟》 见“展季在下,臧文贻讥。况道隆地昵,义兼前礼,臣 于古人,无能为役,负乘窃位,万物谓何?虽曰厚颜,胡 宁以处!斯亡之惧,实疚其心,乞解州录,以允民望。伏 愿陛下远存至公,近鉴丹款,俯顺朝野,改授亲贤。岂 惟下臣,获免大戾,凡厥众隶,孰不庆幸。若天眷罔已, 脱复迟回,请出臣表,逮闻外内,朝议舆诵,或有可择。” 诏曰:“省表,远拟《隆周》经国之体,近述《大易》卑牧之志, 三复冲旨,良用怃然。公体道渊虚,明识经远,毗翼艰 难,勋猷光茂。俾朕获辰居垂拱,司契委成,岂容高逊 总录,固辞神州,使成务有亏,以重朕之不德邪?深存 体国,所望寅亮。骠骑亲贤之寄,地均旦、奭,还入内辅, 参赞机务,辄敬从所执。”义康由是代弘为司徒,与之 分录。弘又表曰:“近冒表闻,披陈愚管,实冀天鉴,体其 至诚,而奉被还诏,未蒙酬察,徒尘圣览,仰延优旨,顾 影惭惶,罔识攸厝。臣忝荷要重,四载于今,既违前史 量力之诫,又微古人进贤之美,尸位固宠,日积官谤, 旋观《周行》,兴愧已后。况在亲贤,朝野归德,甫思引身, 曷云能补,惟尘大典,亏丧”已多,不悟天眷之隆,复垂 恩奖,名器弗改,蒙宠如旧,感愚自揆,茫若无涯。臣义康既总录百揆,毗赞盛化,忝厕下风,咨凭有所,内朝 细务,庶可免竭,神州任重,望实兼该,臣何人斯,寇窃 不已,为尔推迁,覆败将及,就无人事之愆,必有阴阳 之患。伏念惟忧,疹如疾首,不知何理,可以自安。但成 旨已决,涣“汗难反,加臣懦劣,少无此志,进不能抗言 陈辞,以死自固;退不能重茧置冰,鲜食为瘠,祗畏天 威,遂复俛仰。至于摄督所部,料综文案,曹局吏役,所 须不多,其馀文武,皆为冗长。相府初建,或有未充,请 留职僚同事而已。自此以外,及诸资实,一送司徒。臣 受恩深重,休戚是预,义无虚饰,苟自贬损。伏愿圣察 特垂许顺,不令诚诉,其见抑夺。”上又诏曰:“卫军表如 此,司徒宜须事力,可顺公雅怀,割二千人配府资储, 不烦事送。弘博练治体,留心庶事,斟酌时宜,每存优 允。”《与八座丞郎疏》曰:“同位犯法,无士人不罪之科,然 每至诘谪,辄有请诉。若垂恩宥,则法废不可行;依事 纠责,则物以为苦怨。宜更为其制,使得忧苦之衷也。 又主守偷五匹,常偷四十匹,并加大辟,议者咸以为 重。宜进主偷十匹、常偷五十匹死,四十匹降以补兵。 既得小宽民命,亦足以有惩也。想各言所怀。”左丞江 奥议:“士人犯盗,赃不及弃市者,刑竟自在赃污淫盗 之目。清议终身,经赦不原。当之者足以塞愆,闻之者 足以鉴诫。若复雷同群小,谪以兵役,愚谓为苦。符伍 虽比屋邻居,至于士庶之际,实自天隔,舍藏之罪,无 以相关。奴客与符伍交接,有所藏蔽,可以得知,是以 罪及奴客,自是客身犯愆,非代郎主受罪也。如其无 奴,则不应坐。”右丞孔默之议:“君子小人,既杂为符伍, 不得不以相检为义。士庶虽殊,而理有闻察,譬百司 居上,所以下不必躬亲而后同坐。是以犯违之日,理 自相关。今罪其养子典计者,盖义存戮仆。如此,则无 奴之室,岂得晏安!但既云复士,宜令输赎。常盗四十 匹,主守五匹,降死补兵。虽大存宽惠,以纾民命,然官 及二千石及失节士大夫,时有犯者,罪乃可戮,恐不 可以补兵也。”谓此制可施小人,士人“自还用旧律。”尚 书王淮之议:“昔为山阴令,士人在伍,谓之押符。同伍 有愆,得不及坐;士人有罪,符伍纠之。此非士庶殊制, 实使即刑当罪耳。夫束脩之胄,与小人隔绝,防检无 方,宜及不逞之士,事接群细,既同符伍,故使纠之。于 时行此,非唯一处。”左丞议:“奴客与邻伍相关,可得检 察。符中有犯,使及刑坐,即事而求,有乖实理。有奴客 者,类多使役,东西分散,住家者少。其有停者,左右驱 驰,动止所须,出门甚寡。典计者在家,十无其一。奴客 坐伍,滥刑必众,恐非立法,当罪”本旨。右丞议:“士人犯 偷,不及大辟者,宥补兵。虽欲弘士,惧无以惩邪。乘理 则君子,违之则小人。制严于上,犹冒犯之。以其宥科, 犯者或众,使畏法其心,乃所以大宥也。且士庶异制, 意所不同。”殿中郎谢元议谓:“宜先治其本,然后其末 可理。本所以探士大夫于符,而末所以检小人邪?可 使受检于小人邪?士犯坐奴,是士庶天隔,则士无弘 庶之由;以不知而押之于伍,则是受检于小人也。然 则小人有罪,士人无事,仆隶何罪,而令坐”之?若以实 相交关,贵其闻察,则意有未因。何者?名实殊章,公私 异令,奴不押符,是无名也;民之赀财,是私贱也。以私 贱无名之人,豫公家有实之任,公私混淆,名实非允。 由此而言,谓不宜坐,还从其主,于事为宜。无奴之士, 不在此例。若士人本检小人,则小人有过,已应获罪, 而其奴则义归戮仆。然则“‘无奴之士,未合宴安,使之 输赎,于事非谬。二科所附,惟制之本耳。此自是辩章 二本,欲使各从其分。至于求之管见,宜附前科,区别 士庶,于义为美。盗制,按左丞议,士人既终不为兵革, 幸可同宽宥之惠,不必依旧律’。于议咸允。”吏部郎何 尚之议:“按孔右丞议,士人坐符伍为罪,有奴罪奴,无 奴输赎。既许,士庶缅隔,则闻察自难,不宜以难知之 事,定以必知之法。夫有奴不贤,无奴不必不贤。今多 僮者傲然于王宪,无仆者怵迫于时网,是为恩之所 霑,恒在程卓;法之所设,必加颜原,求之鄙怀,窃所未 愜。谢殿中谓奴不随主,于名分不明,诚是有理。然奴 仆实与闾里相关,今都不问,恐有所失,意同左”丞议。 弘议曰:“寻律令既不分别士庶,又士人坐同伍罹谪 者,无处无之,多为时恩所宥,故不尽亲谪耳。吴及义 兴适有许、陆之徒,以同符合给二千石论启丹书已 未,问会稽士人云十数年前亦有四族,坐此被责,以 时恩获停。而王尚书云‘人旧无同伍,坐所未之解。恐 莅任之日,偶不值此事故邪?圣’”明御世,士人诚不忧 至苦,然要须临事论通,上干天听为纷扰,不如近为 定科,使轻重有节也。又寻《甲符制》蠲,士人不传符耳。 令史复除,亦得如之,共相押领,有违纠列,了无等衰, 非许士人闾里之外也。诸议云:“士庶缅绝,不相参知”, 则士人犯法,庶民得不知。若庶民不许,不知何许士 人不知,小民自“非超然简独,永绝尘秕者,比门接栋, 小以为意,终自闻知,不必须日夕来往也。”右丞百司

    之言,粗是其况。如衰陵士人,实与里巷关通,相知情
    考证
    状,乃当于冠带小民。今谓之士人,便无小人之坐;署

    为小民,辄受士人之罚,于情于法,不其颇欤?且都令 不及士流,士流为轻,则小人令使征预,其罚便事至 相纠。闾伍之防,亦为不同,谓士人可不受同伍之谪 耳。罪其奴客,庸何伤邪?无奴客,可令输赎。又或无奴 僮,为众所明者,官长二千石,便当亲临列上,依事遣 判。“偷五匹四十匹”,谓应见优量者。实以小吏无知,临 财易昧。或由疏慢,事蹈重科,求之于心,常有可愍,故 欲小进匹数,宽其性命耳。至于官长“以上,荷蒙禄荣, 付以局任,当正己明宪,检下防非。而亲犯科律,乱法 冒利五匹,乃已为弘矣。士人无私相偷四十匹理,就 使至此,致以明罚,固其宜耳,并何容复加哀矜。且此 辈士人,可杀不可谪,有如诸论本意,自不在此也。”近 闻之道路,聊欲共论,不呼乃尔难精。既众议纠纷,将 不如其已,若呼不应“停寝。谓宜集议奏闻,决之圣旨。” 太祖诏卫军议为允。弘又上言:“旧制,民年十三半役, 十六全役,当以十三以上能自营私及公,故以充役。 而考之见事,犹或未尽,体有强弱,不皆称年。且在家 自随,力所能堪,不容过苦。移之公役,动有定科,循吏 隐恤,可无其患。庸宰守常,已有勤剧,况值苛政,岂可 称言。乃有务在丰役,增进年齿,孤远贫弱,其敝尤深。 至今依寄无所,生死靡告,一身之切,逃窜求免。家人 远逃,胎孕不育,巧避罗宪,实亦由之。今皇化惟新,四 方无事,役召之应,存乎消息。十五至十六,宜为半丁, 十七为全。”从之。其后弘寝疾,弘表屡乞骸骨,上辄优 诏不许。九年,进位太保,领中书监,馀如故。其年薨,时 年五十四。即赠太保、中书监,给节,加羽葆鼓吹,增班 剑为十六人,侍中、录尚书、刺史如故。谥曰文昭公,配 食高祖庙廷。其年诏曰:“乃者三逆煽祸,实繁有徒,爰 初遵养,暨于明罚,外虞内虑,实维艰难。故太保、华容 县公弘、故卫将军华、故左光禄大夫昙首,抱义怀忠, 乃情同至,筹谋庙堂,竭尽智力,经营艰险,简自朕心。 国耻既雪,尤膺茅土,而并执谦挹,志不命逾,故用伫 朝典,将有后命。盛业不究,相系殒落,永怀伤叹,痛恨 无已。弘可增封千户,华昙首封开国县侯,食邑各千 户。护军将军、建昌公彦之深诚密谟,比踪齐望,其复 先食邑,以酬忠勋。”又诏:“闻王太保家便已匮乏,清约 之美,同规古人。言念始终,情增凄叹。可赐钱百万,米 千斛。”世祖大明五年,车驾游幸经弘墓,下诏曰:“故侍 中、中书监、太保、录尚书事、扬州刺史、华容文昭公弘, 德猷光劭,鉴识明远。故散骑常侍、左光禄大夫、太子 詹事、豫章文侯昙首,夙尚恬素,理心贞正,并绸缪先 眷,契阔屯夷,内亮王道,外流徽誉,以国图令勋,民思 茂惠。朕薄巡都外,瞻览坟茔,永言想慨,良深于怀,便 可遣使致祭。”墓所弘明,敏有思致,既以民望所宗,造 次必存礼法,凡动止施为及书翰仪体,后人皆依仿 之,谓为“王太保家法。”虽历任藩翰,不营财利,薨亡之 后,家无馀业。而轻率少威仪,性又褊隘,人忤意者,辄 面加责辱。少时尝樗蒲公城子野舍,及后当权,有人 就弘求县,辞诉颇切。此人尝以蒲戏得罪,弘诘之曰: “君得钱会戏,何用禄为?”答曰:“不审公城子野何在?”弘 默然。子锡嗣。

    王敬弘

    按《宋书》本传,敬弘,琅邪临沂人也。同高祖讳,故称字 曾祖。晋骠骑将军。祖胡之,司州刺史。父茂之,晋陵 太守。敬弘少有清尚,起家本国左常侍,卫军参军。性 恬静,乐山水,为天门太守。敬弘妻,桓元姊也。敬弘之 郡,元时为荆州,遣信要令过。敬弘至巴陵,谓人曰:“灵 宝见要,正当欲与其姊集聚耳,我不能为桓氏赘婿。” 乃遣别船送妻往江陵。妻在桓氏,弥年不迎。山郡无 事,恣其游适,累日不回,意甚好之。转桓伟安西长史、 南平太守。去官,居作塘县界。元辅政,及篡位,屡召不 下,高祖以为车骑从事中郎、徐州治中从事史,征西 将军道规咨议参军。时府主簿宗协亦有高趣,道规 并以事外相期。尝共酣饮致醉,敬弘因醉失礼,为外 司所白,道规即更引还。重申初宴,召为中书侍郎,始 携家累自作塘还京邑。久之,转黄门侍郎,不拜。仍除 太尉从事中郎。出为吴兴太守,旧居馀杭县,悦是举 也。寻征为侍中。高祖西讨司马休之,敬弘奉使慰劳。 通事令史潘尚于道疾病,敬弘单船送还都,存亡不 测。有司奏免官,诏可。未及释朝服,值赦复官。宋国初 建,为度支尚书,迁太常。高祖受命,补宣训卫尉,加散 骑常侍。元初三年,转吏部尚书,常侍如故。敬弘每被 除召,即便祗奉,既到宜退,旋复解官,高祖嘉其志,不 苟违也。复除庐陵王师,加散骑常侍。自陈无德,不可 师范,令王固让不拜。又除秘书监,金紫光禄大夫,加 散骑常侍、本州中正,又不就。太祖即位,又以为散骑 常侍、金紫光禄大夫,领江夏王师。元嘉三年,为尚书 仆射,关署文案,初不省读。尝豫听讼,上问以疑狱,敬 弘不对。上变色,问左右:何故不以讯牒副仆射?敬弘 曰:“臣乃得讯牒读之,政自不解。”上甚不说。六年,迁尚书令,敬弘固让,表求还东,上不能夺,改授侍中、特进、 左光禄大夫,给亲信二十人。让侍中、特进,求减亲信 之半,不许。及东归,车驾幸冶亭饯送。十二年,征为太 子少傅。敬弘诣京师上表曰:“伏见诏书,以臣为太子 少傅,承命震惶,喜惧交悸。臣抱疾东荒,志绝荣观,不 悟圣恩,猥复加宠。东宫之重,四海瞻望,非臣薄德所 可居之。今内外英秀,应选者多,且板筑之下,岂无高 逸,而近私愚朽,污辱清朝。呜呼微臣永非复太平之 一物矣。所以牵曳阙下者,实瞻望圣颜,贪系表之旨。 臣如此而归,夕死无恨。”诏不许。表疏屡上,终以不拜 东归。上时不豫,自力见焉。十六年,以为左光禄大夫、 开府仪同三司,侍中如故。又诣京师上表曰:“‘臣比自 启闻,谓诚心已达,天鉴元邈,未蒙在宥,不敢宴处,牵 曳载驰。臣闻君子行道,忘其为身’。三复斯言,若可庶 勉,顾惜惛耄,志与愿违。礼年七十,老而传家,家道犹 然,况于在国。伏愿陛下矜臣西夕,愍臣一至,特回圣 恩,赐反其所,则天道下济,愚心尽矣。”竟不拜东归。二 十三年,重申前命,又表曰:“臣躬耕南澧,不求闻达。先 帝拔臣于蛮荆之域,赐以国士之遇。陛下嗣徽,特蒙 眷齿。由是感激,委质圣朝。虽怀犬马之诚,遂无尘露 之益。年向九十,生理殆尽,永绝天光,沦没丘壑。谨冒 奉表,伤心久之。”明年,薨于馀杭之舍亭山,时年八十。 追赠本官。顺帝升明二年,诏曰:“夫涂秘兰幽,贞芳载 越,徽猷沈远,懋礼弥昭。故侍中、左光禄大夫、开府仪 同三司敬弘,神韵冲简,识寓标峻,德敷象魏,道蔼丘 园,高挹荣冕,凝心尘外,清光粹范,振俗淳风。兼以累 朝廷赏,声华在咏,而嘉篆阙文,猷策韬里,尚想遥芬, 兴怀寝寤。便可详定辉谥,式旌追典。”于是谥为文贞 公。敬弘形状短小,而坐起端方,桓元谓之弹棋八势。 所居舍亭山,林涧环周,备登临之美,时人谓之王东 山。太祖尝问为政得失,敬弘对曰:“天下有道,庶人不 议。”上高其言。左右常使二老婢戴五绦五辫,著青纹 裤襦,饰以朱粉。女适尚书仆射何尚之弟述之,敬弘 尝往何氏看女,值尚之不在,寄斋中卧。俄顷,尚之还, 敬弘使二婢守阁,不听尚之入,云:“正热,不堪相见,君 可且去。”尚之于是移于他室。子恢之,被召为秘书郎, 敬弘为求奉朝请。与恢之《书》曰:“秘书有限,故有竞;朝 请无限,故无竞。吾欲使汝处于不竞之地。”太祖嘉而 许之。敬弘见儿孙,岁中不过一再相见,见辄克日。恢 之尝请假还东定省,敬弘克日见之,至日辄不果。假 日将尽,恢之乞求奉辞,敬弘呼前,既至阁,复不见。恢 之于阁外拜辞流涕而去。恢之至新安,太守中大夫。 恢之弟。瓒之世祖大明中,吏部尚书、金紫光禄大夫, 谥曰贞。子瓒之弟升之,都官尚书。升之子延之,升明 末,为尚书左仆射,江州刺史。

    王华

    按《宋书》本传,“华字子陵,琅邪临沂人,太保弘从祖弟 也。祖荟,卫将军、会稽内史。父𫷷,太子中庶子,司徒左 长史。居在吴。晋隆安初,王恭起兵讨王国宝,时𫷷丁 母忧在家,恭檄令起兵,𫷷即聚众应之。以女为贞列 将军,以女人为官属。国宝既死,恭檄𫷷起兵之际,多 所诛戮。至是不复得已,因举兵以讨恭为名。恭遣刘” 牢之击𫷷,𫷷败走,不知所在。长子泰为恭所杀。华时 年十二,在军中与𫷷相失,随沙门释昙永逃窜。时牢 之搜检觅华甚急,昙永使华提衣悫随后,津逻咸疑 焉。华行迟,永呵骂云:“奴子怠懈,行不及我。”以杖捶华 数十,众乃不疑。由此得免。遇赦还吴。少有志行,以父 存亡不测,布衣蔬食不交游,如此十馀年,为时人所 称美。高祖欲收其才用,乃发𫷷丧问,使华制服。服阕, 高祖北伐长安,领镇西将军、北徐州刺史,辟华为州 主簿,仍转镇西主簿,治中从事史,历职著称。太祖征 江陵,以为西中郎主簿,迁咨议参军,领录事。太祖进 号镇西,复随府转。太祖未亲政,政事悉委司马张卲。 华性尚物,不欲人在己前。卲性豪,每行来常引夹毂。 华出入乘牵车,从者不过二三以矫之。尝于城内相 逢,华阳不知是卲,谓左右:“此卤簿甚盛,必是殿下出 行。”乃下牵车,立于道侧。及卲至,乃惊卲白服登城,为 华所纠,坐被征。华代为司马、南郡太守,行府州事。太 祖入奉大统,以少帝见害,疑不敢下。华建议曰:“羡之 等受寄崇重,未容便敢背德。废主若存,虑其将来受 祸,致此杀害。盖由每生情多,宁敢一朝顿怀逆志。且 三人势均,莫相推伏,不过欲握权自固,以少主仰待 耳。今日就征,万无所虑。”太祖从之,留华总后任。上即 位,以华为侍中,领骁骑将军。未拜,转右卫将军,侍中 如故。先是,会稽孔甯子为太祖镇西咨议参军,以文 义见赏。至是为黄门侍郎,领步兵校尉。甯子先为高 祖太尉主簿。陈损益曰:“隆化之道,莫先于官得其才; 枚卜之方,莫若人慎其举。虽复因革不同,损益有物, 来贤审官,未之或改。师锡佥曰,焕乎钦明之诰;拔茅 征吉,著于幽《贲》之爻。晋师有成,瓜衍作赏,楚乘无入, 𫇭贾不贺。今旧命惟新,幽人引领。《韶》之尽美,已备于振纲;武之未尽,或存于理目。虽九官之职,未可备举; 亲民之选,尤宜在先。愚欲使天朝四品官外及守牧, 各举一人堪为二千石长吏者,以付选官,随缺叙用。 得贤受赏,失举任罚。”夫惟帝之难,岂庸识所易。然举 尔所知,非求多人,因百官之明,孰与一识之见?执咎 在己,岂容“徇物之私。”今非以选曹所铨,果于乖谬,众 职所举,必也惟良,盖宜使求贤辟其广涂,考绩取其 少殿。若才实拔群,进宜尚德,《治阿》之宰,不必计年,免 徒之守,岂限资秩。自此以还,故当才均以资,资均以 地。宰莅之官,诚曰吏职。然监观民瘼,翼化宣风,则隐 厚之求,急于刀笔;能事之功,接于德心。以此论才,行 之年岁,岂惟政无秕蠹,民庇手足,而况将使公路日 清,私请渐塞,士多心竞,仁必由己。处士砥自求之节, 仕子藏交驰之情。甯子庸微,不识治体,冒昧陈愚,退 惧违谬。甯子与华,并有富贵之愿,自羡之等秉权,日 夜,构之于太祖。甯子尝东归,至金昌亭,左右欲泊船, 甯子命去之,曰:“此弑君亭,不可泊也。”华每闲居讽咏, 常诵王粲《登楼赋》曰:“冀王道之一平,假高衢而骋力。” 出入逢羡之等,每切齿愤咤,叹曰:“当见太平时不?”元 嘉二年,甯子病卒。三年,诛羡之等。华迁护军,侍中如 故。宋世惟华与南阳刘湛不为饰让,得官即拜,以此 为常。华以情事异人,未尝预宴集,终身不饮酒,有燕 不之诣。若宜有“论事者。”乘车造门,主人出车就之。及 王弘辅政,而弟昙首为太祖所任,与华相埒。华尝谓 己力用不尽,每叹息曰:“宰相顿有数人,天下何由得 治。”四年,卒,时年四十三。追赠散骑常侍、卫将军。九年, 上思诛羡之之功,追封新建县侯,食邑千户,谥曰宣 侯。世祖即位,配飨太祖庙庭。子宣侯嗣。

    王昙首

    按《宋书》本传,“昙首,琅邪临沂人,太保弘少弟也。幼有 业尚,除著作郎,不就。兄弟分财,昙首唯取图书而已。 辟琅邪王大司马属,从府公修复洛阳园陵,与从弟 球俱诣高祖,时谢晦在坐。高祖曰:‘此君并膏粱盛德, 乃能屈志戎旅’。昙首答曰:‘既从神武之师,自使懦夫 有立志’。晦曰:‘仁者果有勇’。高祖悦。行至彭城,高祖大” 会戏马台,豫坐者皆赋诗,昙首文先成,高祖览读,因 问弘曰:“卿弟何如卿?”弘答曰:“若但如臣,门户何寄?”高 祖大笑。昙首有识局智度,喜愠不见于色,闺门之内, 雍雍如也。手不执金玉,妇女不得为饰玩,自非禄赐 所及,一毫不受于人。太祖为冠军、徐州刺史,留镇彭 城,以昙首为府功曹。太祖镇江陵,自功曹为长史,随 府转镇西长史。高祖甚知之,谓太祖曰:“王昙首沈毅 有器度,宰相才也。汝每事咨之。”景平中,有龙见西方 半天腾上,荫五彩云,京都远近聚观。太史奏曰:“西方 有天子气。”太祖入奉大统,上及议者皆疑不敢下。昙 首与到彦之、从兄华固劝,上犹未许。昙首又固陈,并 言天人符应,上乃下率府州文武,严兵自卫,台所遣 百官,众力不得近部伍。中兵参军朱容子抱刀在平 乘户外,不解带者数旬。既下,在道有黄龙出负上所 乘舟,左右皆失色。上谓昙首曰:“此乃夏禹所以受天 命,我何堪之。”及即位,又谓昙首曰:“非宋昌独见,无以 致此。”以昙首为侍中,寻领右卫将军,领骁骑将军,以 朱容子为右军将军,诛徐羡之等,平谢晦,昙首及华 之力也。元嘉四年,车驾出北堂,尝使三更竟开广莫 门。《南台》云:“应须白虎幡、银字棨。”不肯开门。尚书左丞 羊元保奏免御史中丞傅隆以下,昙首继启曰:“既无 墨敕,又阙幡棨,虽称上旨,不异单刺。元嘉二年,虽有 再开门例,此乃前事之违,今之守旧,未为非礼。但既 据旧,使应有疑,却本末曾无此状,犹疑厥咎。其不请 白虎幡、银字棨,致门不时开,由尚书相承之失,亦合 纠正。”上特无所问,更立科条。迁太子詹事,侍中如故。 晦平后,上欲封昙首等,会宴集,举酒劝之,因拊御床 曰:“此坐非卿兄弟,无复今日。”时封诏已成,出以示昙 首。昙首曰:“近日之事,舋难将成,赖陛下英明速断,故 罪人斯戮。臣等虽得仰凭天光,效其毫露,岂可因国 之灾,以为身幸!陛下虽欲私臣,当如直史何?”上不能 夺,故封事遂寝。时兄弘录尚书事,又为扬州刺史,昙 首为上所亲委,任兼两宫。彭城王义康与弘并录,意 常怏怏;又欲得扬州,形于辞旨,以昙首居中,分其权 任,愈不悦。昙首固乞吴郡。太祖曰:“岂有欲建大厦而 遗其栋梁者哉?贤兄比屡称疾,固辞州任,将来若相 申许者,此处非卿而谁,亦何吴郡之有。”时弘久疾,屡 逊位,不许。义康谓宾客曰:“王公久疾不起,神州讵合 卧治。”昙首劝弘减府兵之半,以配义康,义康乃悦。七 年卒,太祖为之恸。中书舍人周起侍侧,曰:“王家欲衰, 贤者先殒。”上曰:“直是我家衰耳。”追赠左光禄大夫,加 散骑常侍,詹事如故。九年,以预诛羡之等谋,追封豫 宁县侯,邑千户,谥曰文侯。世祖即位,配飨太祖庙庭。 子僧绰嗣,别有传。少子僧虔,升明末,为尚书令。

    殷景仁

    按《宋书》本传,“景仁,陈郡长平人也。曾祖融,晋太常。祖茂,散骑常侍、特进友,光禄大夫。父道裕,蚤亡。景仁少 有大成之量,司徒王谧见而以女妻之。初为刘毅后 军参军,高祖太尉行参军,建议宜令百官举才,以所 荐能否为黜陟。迁宋台秘书郎,世子中军参军,转主 簿。又为骠骑将军道怜主簿,出补衡阳太守,入为宋” 世子洗马,仍转中书侍郎。景仁学不为文,敏有思致, 口不谈义,深达理体,至于国典朝仪,旧章记注,莫不 撰录,识者知其有当世之志也。高祖甚知之。迁太子 中庶子。少帝即位,入补侍中,累表辞让,又固陈曰:“臣 志干短弱,历著出处。值皇涂隆泰,身荷恩荣,阶牒推 迁,日月频积,失在饕餮,患不自量。而奉闻今授,固守 愚心”者。窃惟殊次之宠,必归器望;喉唇之任,非才莫 居,三省诸躬,无以克荷。岂可苟顺甘荣,不知进退,上 亏朝举,下贻身咎?求之公私,未见其可。顾涯审分,诚 难庶几,逾方越序,易以诫惧。所以俯仰周偟,无地宁 处。若惠泽广流,兰艾同润,回改前旨,赐以降阶,虽实 不敏,敢忘循命。臣迕“违之愆,既已屡积,宁当徒尚浮 采,尘黩天听。丹情悾款,仰希照察。”诏曰:“景仁退挹之 怀,有不可改,除黄门侍郎,以申君子之请。”寻领射声。 顷之,转左卫将军。太祖即位,委遇弥厚。俄迁侍中,左 卫如故。时与侍中、右卫将军王华、侍中、骁骑将军王 昙首、侍中刘湛四人,并时为侍中,俱居门下,皆以风 力局干,冠冕一时,同升之美,近代莫及。元嘉三年,车 驾征谢晦,司徒王弘入居中书下省,景仁长直,共掌 留任。晦平,代到彦之为中领军,侍中如故。太祖所生 章太后早亡,上奉太后所生苏氏甚谨。六年,苏氏卒, 车驾亲往临哭,下诏曰:“朕夙罹偏罚,情事兼常,每思 有以光隆懿戚,少申罔极之怀。而《礼》文遗逸,取正无 所,监之前代,用否又殊。故惟疑累年,在心未遂。苏夫 人奄至倾殂,情礼莫寄,追思远恨,与事而深。日月有 期,将卜窀穸。便欲粗依《春秋》以贵之义,式遵二汉推 恩之典。但动藉史笔,传之后昆,称心而行,或容未允。 可时共详论,以求其中。执笔永怀,益增感塞。”景仁议 曰:“至德之感,灵启厥祥,文母伣天,实熙皇祚。主上聿 遵先典,号极徽宗,以贵之义,礼尽于此。苏夫人阶缘 戚属,情以事深,寒泉之思,实感圣怀。明诏爰发,询求 厥中。”谨寻汉氏推恩加爵,于时承秦之弊,儒术蔑如, 自君作故,罔或前典,惧非盛明所宜轨蹈。晋监二代, 朝政之所因;君举必书,哲王之所慎。体至公者,悬爵 赏于无私;“奉天统者,每屈情以申制。所以作孚万国, 贻则后昆。臣豫蒙博逮,谨露庸短。”上从之。丁母忧,葬 竟,起为领军将军,固辞,上使纲纪代拜,遣中书舍人 周赳舆载还府。九年,服阕,迁尚书仆射,太子詹事刘 湛代为领军,与景仁素善,皆被遇于高祖,俱以宰相 许之。湛尚居外任,会王弘、华昙首相继亡,景仁引湛 还朝,共参政事。湛既入,以景仁位遇本不逾己,而一 旦居前,意甚愤愤。知太祖信仗景仁,不可移夺,乃深 结司徒、彭城王义康,欲倚宰相之重以倾之。十二年, 景仁复迁中书令,护军仆射如故。寻复以仆射领吏 部,护军如故。湛愈忿怒。义康纳湛言,毁景仁于太祖, 太祖遇之益隆。景仁对亲旧叹曰:“引之令入,入便噬 人。”乃称疾解职。表疏累上,不见许,使停家养病,发诏 遣黄门侍郎省疾。湛议遣人若劫盗者于外杀之,以 为太祖虽知,当有以处,终不能伤至亲之爱。上微闻 之,迁景仁于西掖门外晋鄱阳主第,以为护军府,密 迩宫禁,故其计不行。景仁卧疾者五年,虽不见上,而 密表去来,日中“以十数,朝政大小,必以问焉,影迹周 密,莫有窥其际者。”收湛之日,景仁使拂拭衣冠。寝疾 既久,左右皆不晓其意。其夜,上出华林园延贤堂召 景仁,犹称脚疾,小床舆以就坐,诛讨处分,一皆委之。 代义康为扬州刺史,仆射领吏部如故。遣使者授印 绶,主簿代拜,拜毕,便觉其情理乖错。性本宽厚,而忽 更苛暴,问左右曰:“今年男婚多,女嫁多。”是冬,大雪,景 仁乘舆出,听事观望,忽惊曰:“当阁何得有大树?”既而 曰:“我误邪?”疾转笃。太祖谓不利在州司使,还住仆射 下省为州。凡月馀卒。或云见刘湛为崇,时年五十一。 追赠侍中、司空,本官如故,谥曰文成公。上《与荆州刺 史衡阳王义季书》曰:“殷仆射疾患少”日,奄忽不救。其 识具经远,奉国竭诚,周游缱绻,情兼常痛。民望国器, 遇之为难,惋叹之深,不能已已。汝亦同不?往矣如何! 世祖大明五年,行幸经景仁墓,诏曰:“司空文成公景 仁,德量淹正,风识明允,徽绩忠谟,夙达先照,惠政茂 誉,实留民属。近瞻丘坟,感往兴悼,可遣使致祭。”

    王球

    按《宋书》本传,“球字倩玉,琅邪临沂人,太常惠从父弟 也。父谧,司徒。球少与惠齐名,美容止。除著作佐郎,不 拜。寻除琅邪王大司马行参军,转主簿,豫章公世子 中军功曹。宋国初建,拜世子中舍人。高祖受命,仍为 太子中舍人、宜都王友,转咨议参军,以疾去职。元嘉 四年,起为义兴太守。从兄弘为扬州,服亲不得相临”, 加宣威将军,在郡有宽惠之美。徙太子右卫率。入为侍中,领冠军将军,又领本州大中正,徙中书令,侍中 如故。迁吏部尚书。球公子简贵,素不交游,筵席虚静, 门无异客。尚书仆射殷景仁、领军刘湛并执重权,倾 动内外。球虽通家姻戚,未尝往来,颇好文义,唯与琅 邪颜并之相善。居选职,接客甚希,不视求官书疏,而 铨衡有序,朝野称之。本多羸疾,屡自陈解。迁光禄大 夫,加金章紫绶,领卢陵王师。兄子履,进利为行,深结 刘湛委诚。大将军、彭城王义康与刘斌、孔引季等并 有异志,球每训厉不纳。自大将军从事中郎,转太子 中庶子,流涕诉义康不愿违离,以此复为从事中郎, 太祖甚衔之。及湛诛之夕,履徒跣告球,球命为取履, 先温酒与之,谓曰:“常日语汝何如?”履怖惧不得答。球 徐曰:“阿父在,汝亦何忧。”命左右扶即还斋,上以球故, 履得免死,废于家。十七年,球复为太子詹事,大夫、王 师如故。未拜,会殷景仁卒,因除尚书仆射,王师如故。 素有脚疾,录尚书江夏王义恭谓尚书何尚之曰:“当 今乏才,群下宜加戮力,而王球放恣如此,恐宜以法 纠之。”尚之曰:“球有素尚,加又多疾,应以淡退求之,未 可以文案索也。”犹坐白衣领职。时群臣召见,多不即 前,卑疏者或至数十日,大臣亦有十馀日不被见者, 唯球辄去,未尝肯停。十八年,卒,时年四十九。追赠特 进、金紫光禄大夫,加散骑常侍。无子,从孙奂为后。大 明末,吴兴太守。

    何尚之

    按《宋书》本传,“尚之字彦德,庐江灊人也。曾祖准,高尚 不应征辟。祖恢,南康太守。父叔度,恭谨有行业。姨适 沛郡刘璩,与叔度母情爱甚笃。叔度母蚤卒,奉姨有 若所生。姨亡,朔望必往致哀,并设祭奠,食并珍新,躬 自临视。若朔望应有公事,则先遣送祭,皆手自料简, 流涕对之。公事毕,即往致哀,以此为常。至三年服竟。” 义熙五年,吴兴武康县民王延祖为劫父睦以告官。 《新制》:“凡劫身斩刑,家人弃市。”睦既自告,于法有疑。时 叔度为尚书,议曰:“设法止奸,本于情理,非一人为劫, 阖门应刑,所以罪及同产,欲开其相告,以出为恶之 身。睦父子之至性,容可悉共逃亡,而割其天属,还相 缚送。螫毒在手,解腕求全,于情可愍,理亦宜宥。使凶 人不容于家,逃刑无所,乃大绝根源也。睦既纠送,则 馀人无应复告”,并全之。后为金紫光禄大夫、吴郡太 守,加秩中二千石。太保王弘称其清身洁己。元嘉八 年,卒。尚之少时颇轻薄,好樗蒲,既长,折节蹈道,以操 立见称,为陈郡谢混所知,与之游处。家贫,起为临津 令。高祖领征南将军,补府主簿。从征长安,以公事免。 还都,因患劳疾积年,饮妇人乳,乃得差。以从征之劳, 赐爵都乡侯。少帝即位,为庐陵王义真车骑咨议参 军。义真与司徒徐羡之、尚书令傅亮等不协,每有不 平之言,尚之谏戒不纳。义真被废,入为中书侍郎。太 祖即位,出为临川内史,入为黄门侍郎,尚书吏部郎, 左卫将军,父忧去职。服阕,复为左卫,领太子中庶子。 尚之雅好文义,从容赏会,甚为太祖所知。十二年,迁 侍中,中庶子如故。寻改领游击将军。十三年,彭城王 义康欲以司徒左长史刘斌为丹阳尹,上不许,乃以 尚之为尹。立宅南郭外,置元学,聚生徒东海徐秀、庐 江何昙、黄回,颍川苟子华、太原孙宗昌、王延秀、鲁郡 孔惠宣,并慕道来游,谓之南学。女适刘湛子黯,而湛 与尚之意好不笃。湛欲领丹阳,乃徙尚之为祠部尚 书,领国子祭酒,尚之甚不平。湛诛,迁吏部尚书。时左 卫将军范晔在参机密,尚之察其意趣异常,白太祖: “宜出为广州。若在内舋成,不得不加以𫓧钺,屡诛大 臣,有亏皇化。”上曰:“始诛刘湛等,方欲超升后进,晔事 迹未彰,便豫相黜斥,万方将谓卿等不能容才,以我 为信受谗说,但使共知如此,不忧致大变也。”晔后谋 反伏诛。上嘉其先见国子学,建领国子祭酒,又领建 平王师,乃徙中书令、中护军。二十三年,迁尚书右仆 射,加散骑常侍。是岁,造元武湖,上欲于湖中立方丈、 蓬莱、瀛洲三神山,尚之固谏乃止。时又造华林园,并 盛暑役人工。尚之又谏:“宜加休息。”上不许,曰:“小人常 自暴,背此不足为劳。”时上行幸,还多侵夕,尚之又表 谏曰:“万乘宜重,尊不可轻。此圣心所鉴,岂假臣启?舆 驾比出,还多冒夜,群情倾侧,实有未宁。清道而动,帝 王成则,古今深诫,安不忘危。若值汲黯、辛毗,必将犯 颜切谏。但臣等碌碌,每存顺嘿耳。伏愿少采愚诚,思 垂省察,不以人废,适可以慰四海之望。”亦优诏纳之。 先是,患货重铸四铢钱,民间颇盗铸,多翦凿古钱以 取铜,上患之。二十四年,录尚书江夏王义恭建议,以 一大钱当两,以防翦凿。议者多同。尚之议曰:“伏鉴明 命,欲改钱制,不劳采铸,其利自倍。实救弊之弘算,增 货之良术”,求之管浅,犹有未譬。夫泉贝之兴,以估货 为本,事存交易,岂假数多?人少则币轻,数多则物重, 多少虽异,济用不殊。况复以一当两,徒崇虚价者邪! 凡创制改法,宜从民情,未有违众矫物而可久也。泉 布废兴,骤议前代,赤仄白金,俄而罢息,六货愦乱,民泣于市。良由事不画一,难用遵行。自非急病权时,宜 守久长之业,烦政曲杂,致远常泥,且货偏则民病。故 先王立井田以一之,使富不淫侈,贫不过匮。虽兹法 久废,不可顿施,要宜而近,粗相放。拟。若今制遂行,富 人赀货自倍,贫者弥增其困,惧非所以欲均之意。又 钱之形,或大小多品,直云大钱,则未知其格。若止于 “四铢、五铢,则文皆古篆,既非下走所识,加或漫灭,尤 难分明,公私交乱,争讼必起”,此最是其深疑者也。命 旨兼虑翦凿日多,以至消尽,鄙意复谓殆无此嫌。民 巧虽密,要有踪迹。且用钱货铜,事可寻检。直由属所 怠纵,纠察不精,致使立制以来,发觉者寡。今虽有悬 金之名,竟无酬与之实。若申明旧科,“禽获即报,畏法 希赏,不日自定矣。愚者之议,智者择焉。猥参访逮,敢 不输尽。”吏部尚书庾炳之、侍中太子左卫率萧思话、 中护军赵伯符、御史中丞何承天、太常郗敬叔并同 尚之议。中领军沈演之以为“龟贝行于上古,泉刀兴 自有周,皆所以阜财通利,实国富民者也。历代虽远, 资用弥便。但采铸久”废,兼丧乱累仍,縻散漂灭,何可 胜计!晋迁江南,疆境未廓,或土习其风,钱不普用,其 数本少,为患尚轻。今王略开广,声教遐暨,金镪所布, 爰逮荒服,昔所不及,悉已流行之矣。用弥旷而货愈 狭,加复竞窃翦凿,销毁滋繁,刑禁虽重,奸避方密。遂 使岁月增贵,贫室日处暋作,肆力之氓,徒勤不足以 赡。诚“由货贵物贱,常调未革,弗思厘改,为弊转深。斯 实亲教之良时,通变之嘉会。愚谓若以大钱当两,则 国传难朽之实,家赢一倍之利,不俟加宪,巧源自绝, 施一令而众美兼无,兴造之费,莫盛于兹矣。”上从演 之议,遂以一钱当两。行之经时,公私非便,乃罢。五年, 迁左仆射,领汝阴王师,常侍如故。二十八年,转尚书 令,领太子詹事。二十九年,致仕于方山,著《退居赋》以 明所守,而议者咸谓尚之不能固志。太子左卫率袁 淑与尚之书曰:“昨遣修问,承丈人已晦志山田,虽曰 年礼宜遵,亦事难斯贵。俾疏班邴,魏通美于前策;龚 贡山,卫沦惭乎曩篇。规迨休告,雪涤素怀,冀寻幽之 欢毕。”“元之适。但淑逸操偏回,野性梦滞,果兹冲寂, 必沈乐忘归。然而巷议涂闻者,谓丈人徽明未耗,誉 业方籍,傥能屈事康道,降节殉务,舍南濒之操,淑此 行求决矣。望眷有积,约日无误。”尚之宅在南涧寺侧, 故书云“南濒”,《毛诗》所谓“于以采𬞟,南涧之濒”也。诏书 敦劝。上又与江夏王义恭诏曰:“今朝贤无多,且羊、孟 尚不得告谢,尚之任遇有殊,便未宜申许邪?”义恭答 曰:“尚之清忠贞固,历事唯允,虽年在县车,而体独充 壮,未相申许,下情所同”,尚之复摄职。羊即羊元保,孟 即孟𫖮,字彦重,本昌安人。兄昶贵盛,𫖮不就征辟。昶 死后,起家为东阳太守,遂历吴郡、会稽、丹阳三郡,侍 中、仆射,太子詹事,复为会稽太守,卒官,赠左光禄大 夫。子劭,尚太祖第十六女南郡公主。女适彭城王义 康、巴陵哀王休若。尚之既还任事,上待之愈隆。是时 复遣军北伐,资给戎旅,悉以委之。元凶弑立,进位司 空,领尚书令。时三方兴义,将佐家在都邑,劭悉欲诛 之,尚之诱说百端,并得免。世祖即位,复为尚书令,领 吏部,迁侍中、左光禄大夫,领护军将军。寻辞护军,加 特进,复以本官领尚书令。丞相南郡王义宣车骑将 军。臧质反,义宣司马竺超民、臧质长史陆展兄弟,并 应从诛。尚之上言曰:“刑罚得失,治乱所由,圣贤留心, 不可不慎。竺超民为贼既遁走,一夫可禽,若反复昧 利,即当取之,非唯免愆,亦可要不义之赏。而超民曾 无此意,微足观过知仁。且为官保全城府,谨守库藏, 端坐待缚,今戮及兄弟,与向始末无论者,复成何异! 陆展尽质复灼然,便同之巨逆,于事为重。臣豫蒙顾 待,自殊凡隶,苟有所怀,不敢自默,超民坐者,由此得 原。”时欲分荆州置郢州,议其所居,江夏王义恭以为 宜在巴陵。尚之议曰:“夏口在荆江之中,正对沔口,通 接雍、梁,实为津要,由来旧镇,根基不易。今分取江夏、 武陵、天门、竟陵、随五郡为一州,镇在夏口,既有见城, 浦大容舫。竟陵出道取荆州,虽水路,与去江夏不异, 诸郡至夏,口皆从流,并为利便。湘州所领十一郡,其 巴陵边带长江,去夏口密迩,既分湘中,乃更成大,亦 可割巴陵属新州,于事为允。”上从其议。荆、扬二州,户 口半天下,江左以来,扬州根本委荆以阃外,至是并 分,欲以削臣下之权,而荆、扬并因此虚耗。尚之建言 复合二州,上不许。大明二年,以为左光禄、开府仪同 三司,侍中如故。尚之在家常著鹿皮帽,及拜开府,天 子临轩,百僚陪位。沈庆之于殿廷戏之曰:“今日何不 著鹿皮冠?”庆之累辞爵命,朝廷敦劝甚笃,尚之谓曰: “上虚怀侧席,讵宜固辞?”庆之曰:“沈公不效何公去而 复还也?”尚之有愧色。爱尚文义,老而不休。与太常颜 延之论议往反,传于世。立身简约,车服率素,妻亡不 娶,又无姬妾。秉衡当朝,畏远权柄,亲戚故旧,一无荐 举,既以致怨,亦以此见称。复以本官领中书令。四年, 疾笃,诏遣侍中沈怀文、黄门侍郎王钊问疾,薨于位时年七十九。追赠司空,侍中、中书令如故,谥曰简穆 公。

    沈演之

    按《宋书》本传,“演之字台真,吴兴武康人也。高祖充,晋 车骑将军、吴国内史。曾祖劲,冠军陈祐长史。祖赤黔, 廷尉卿。父叔任,封宁新县男,为建威将军、益州刺史。 演之年十一,尚书仆射刘柳见而知之,曰:‘此童终为 令器’。家世为将,而演之折节好学,读《老子》日百遍,以 义理业尚知名。袭父别爵吉阳县五等侯。郡命主簿”, 州辟从事史,西曹主簿。举秀才,嘉兴令,有能名。入为 司徒祭酒,南谯王义宣左军主簿,钱塘令,复有政绩。 复为司徒主簿。丁母忧,起为武康令,固辞不免,到县 百许日,称疾去官。服阕,除司徒左司掾,州治中从事 史。元嘉十二年,东诸郡大水,民人饥馑,吴义兴及吴 郡之钱塘升米三百以演之及尚书祠部郎江邃并 兼散骑常侍,巡行拯恤,许以便宜从事。演之乃开仓 廪以赈饥民,民有生子者,口赐米一斗,刑狱有疑枉, 悉制遣之,百姓蒙赖。转别驾从事史,领本郡中正,深 为义康所待,故在府州前后十馀年。后刘湛、刘威等 结党,欲排废尚书仆射殷景仁,演之雅仗正义,与湛 等不同,湛因此谗之于义康。尝因论事不合旨,义康 变色曰:“自今而后,我不复相信。”演之与景仁素善,尽 心于朝廷,太祖甚嘉之,以为尚书吏部郎。十七年,义 康出藩,诛湛等,以演之为右卫将军。景仁寻卒,乃以 后军长史范晔为左卫将军,与演之对掌禁旅,同参 机密。二十年,迁侍中,右卫将军如故。太祖谓之曰:“侍 中领卫,望实优显。此盖宰相便坐,卿其勉之。”上欲伐 林邑,朝臣不同,唯广州刺史陆徽与演之赞成上意。 及平,赐群臣黄金、生口、铜器等物,演之所得偏多。上 谓之曰:“庙堂之谋,卿参其力,平此远夷,未足多建茅 土。廓清京都,鸣鸾东岱,不忧河山不开也。”二十一年, 诏曰:“总司戎政,翼赞东朝,惟允之举,匪贤莫授。侍中、 领右卫将军。演之清业贞审,器思沈济。右卫将军晔 才应通敏,理怀清要,并美彰出内,诚亮在公,能克懋 厥猷,树绩所莅。演之可中领军,晔可太子詹事。”晔怀 逆谋,演之觉其有异,言之太祖。晔寻事发,伏诛。迁领 国子祭酒、本州大中正,转吏部尚书,领太子右卫率。 虽未为宰相,任寄不异也。素有心气,疾病历年,上使 卧疾治事。性好举才,申济屈滞,而谦约自持。上赐女 伎不受。二十六年,车驾拜京陵,演之以疾不从。上还 宫召见,自勉到坐,出至尚书下省,暴卒,时年五十三。 太祖痛惜之,追赠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谥曰贞 侯。演之昔与同使江邃,字元远,济阳考城人,颇有文 义,官至司徒记室参军,撰《文释》传于世。

    江湛

    按《宋书》本传,“湛字徽渊,济阳考城人,湘州刺史夷子 也。居丧以孝闻。爱好文义,喜弹棋鼓琴,兼明算术。初 为著作佐郎,迁彭城王义康司徒行参军,南谯王义 宣左军功曹,复为义康司徒主簿,太子中舍人。司空 檀道济为子求湛妹婚,不许。义康有命,又不从。时人 重其立志。义康欲引与日夕,湛固求外出,乃以为武” 陵内史。还为司徒从事中郎,迁太子中庶子,尚书吏 部郎。随王诞为北中郎将、南徐州刺史,以湛为长史、 南东海太守,政事委之。元嘉二十五年,征为侍中,任 以机密。领本州大中正,迁左卫将军。时改选学职,以 太尉江夏王义恭领国子祭酒,湛及侍中何攸之领 博士。二十七年,转吏部尚书。家甚贫约,不营财利,饷 馈盈门,一无所受,无兼衣馀食。尝为上所召,值浣衣 称疾,经日衣成然后赴。牛饿,驭人求草,湛良久曰:“可 与饮。”在选职颇有刻核之讥,而公平无私,不受请谒, 论者以此称焉。上大举北伐,举朝以为不可,唯湛赞 成之。索虏至瓜步,领军将军刘遵考率军出江上,以 湛兼领军,军事处分一以委焉。虏遣使求婚,上召太 子劭以下集议,众并谓宜许。湛曰:“戎狄无信,许之无 益。”劭怒谓湛曰:“今三王在厄,讵宜苟执异议!”声色甚 厉。坐散俱出,劭使班剑及左右推之,殆将侧倒。劭又 谓上曰:“北伐败辱,数州沦破,独有斩江湛可以谢天 下。”上曰:“北伐自我意,江湛但不异耳。”劭后燕集,未尝 命湛。常谓上曰:“江湛佞人,不宜亲也。”上乃为劭长子 伟之娉湛第三女,欲以和之。上将废劭,使湛具诏草。 劭之入弑也,湛直上省,闻叫噪之声,乃匿傍小屋中。 劭遣收之,舍吏绐云:“不在此。”兵士即杀舍吏乃得湛。 湛据窗受害,意色不挠,时年四十六。湛五子,恁、恕、愻、 法寿,皆见杀。初,湛家数见怪异,未败,少日所眠床忽 有数升血。世祖即位,追赠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 司,加散骑常侍。本官如故。谥曰“忠简公。”

    何偃

    按《宋书》本传,“偃字仲弘,庐江灊人,司空尚之中子也。 州辟议曹从事,举秀才,除中军参军,临川王义庆平 西府主簿,召为太子洗马,不拜。元嘉十九年,为丹阳 丞,除庐陵王友,太子中舍人,中书郎,太子中庶子。时义阳王昶任东官,使偃行义阳国事。二十九年,太祖 欲更北伐,访之群臣,偃议曰:‘内干胡法宗,宣诏逮问, 北伐’。”伏计贼审有残祸,犬羊易乱,歼殄非难,诚如天 旨。今虽庙算无遗,而士未精习。缘镇戍充实者寡,边 民流散,多未附业,控引所资,取给根本,亏根本以殉 边患,宜动必万克无虞。往岁挫伤,续以内衅,侮亡取 乱,诚为沛然。然淮泗数州,实亦雕耗,流佣未归,创痍 未起。且攻守不等,客主形异,薄之则“势艰,围之则旷 日,进退之间,奸虞互起。窃谓当今之弊易衄,方来之 寇不深,宜含垢藏疾,以齐天道。”迁始兴王浚征北长 史、南东海太守。元凶弑立,以偃为侍中,掌诏诰。时尚 之为司空、尚书令,偃居门下,父子并处权要,时为寒 心。而尚之及偃善摄机宜,曲得时誉。会世祖即位,任 遇无改,除大司马长史,迁侍中,领太子中庶子。时责 百官谠言,偃以为“宜重农恤本,并官省事,考课以知 能否,增俸以除吏奸,责成良守,久于其职。都督刺史, 宜别其任。改领骁骑将军,亲遇隆密,有加旧臣。”转吏 部尚书。尚之去选未五载,偃复袭其迹,世以为荣。侍 中颜竣至是始贵,与偃俱在门下,以文义赏会,相得 甚欢。竣自谓任遇隆密,宜居重大,而位次与偃等未 殊,意稍不悦。及偃代竣领选,竣愈忿懑,与偃遂有隙。 竣时势倾朝野,偃不自安,遂发心悸病,意虑乖僻,上 表解职,告医不仕。世祖遇偃既深,备加治疗,名医上 药,随所宜须,乃得瘥。时上长女山阴公主,爱倾一时。 配偃子戢,素好谈元,注《庄子·逍摇篇》传于世。大明二 年,卒官,时年四十六。世祖与颜竣诏曰:“何偃遂成异 世,美志长往,与之周旋,重以姻媾,临哭伤怨,良不能 已。往矣如何!宜赠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本官如 故。谥曰靖子。”

    蔡兴宗

    按《宋书蔡廓传》:“廓子兴宗,年十岁失父,哀毁有异凡 童。廓罢豫章郡还,起二宅,先成东宅与兄轨。廓亡而 馆宇未立,轨罢长沙郡还,送钱五十万以补宅直。兴 宗年十岁,白母曰:‘一家由来丰俭必共,今日宅价,不 宜受也’。母悦而从焉。轨有愧色,谓其子淡曰:‘我年六 十,行事不及十岁小儿’。”寻丧母。少好学,以业尚素立 见称。初为彭城王义康司徒行参军,太子舍人,南平 穆王冠军参军,武昌太守,又为太子洗马,义阳王友, 中书侍郎,中书令,建平王宏,侍中王僧绰并与兴宗 厚善。元凶弑立,僧绰被诛,凶威方盛,亲故莫敢往,兴 宗独临哭尽哀。出为司空何尚之长史,又迁太子中 庶子。世祖践阼,还先职,迁临海太守,征为黄门郎、太 子中庶子,转游击将军,俄迁尚书吏部郎。时尚书何 偃疾患,上谓兴宗曰:“卿详练清浊,今以选事相付,便 可开门当之,无所让也。”转司徒左长史,复为中庶子, 领前军将军,迁侍中。每正言得失,无所顾惮,由是失 旨。竟陵王诞据广陵城为逆,事平,兴宗奉旨慰劳。州 别驾范义与兴宗素善,在城内同诛。兴宗至广陵,躬 自收殡,致丧还豫章旧墓。上闻之,甚不悦。庐陵内史 周朗以正言得罪,锁付宁州,亲戚故人无敢赡送,兴 宗在直,请急,诣朗别。上知尤怒,坐属疾多日,白衣领 职。寻左迁司空沈庆之长史,行兖州事。还为廷尉卿。 有解士先者,告申坦“昔与丞相义宣同谋,时坦已死, 子令”孙时作山阳郡,自系廷尉。兴宗议曰:“若坦昔为 戎首,身今尚存,累经肆眚,犹应蒙宥。令孙天属,理相 为隐。况人亡事远,追相诬讦,断以礼律,义不合关。若 士先审知逆谋,当时即应闻启,包藏积年,发因私怨。 况称风声路传,实无定主,而干黩欺罔,罪合极法。”又 有讼民严道恩等二十二人,事未洗正,敕以当讯权 系尚方。兴宗以讼民本在求理,故不加械,即若系尚 方,于事为苦。又司徒前劾送武康令谢沈及郡县尉 还职司十一人,坐仲良铸钱不禽,久已判结。又送郡 主簿丘元敬等九人,或下疾假,或去职已久,又加执 启,事悉见从。出为东阳太守,迁安陆王子绥后军长 史、江夏内史,行郢州事。征还,未拜,留为左民尚书。顷 之,转掌吏部。时上方盛淫宴,虐侮群臣,自江夏王义 恭以下,咸加秽辱,唯兴宗以方直见惮,不被侵媟。尚 书仆射颜师伯谓议曹郎王耽之曰:“蔡尚书常免昵 戏,去人实远。”耽之曰:“蔡豫章昔在相府,亦以方严不 狎。武帝宴私之日,未尝相召,每至官赌,常在胜朋。蔡 尚书今日可谓能负荷矣。”大明末,前废帝即位,兴宗 告太宰江夏王义恭,应须策文。义恭曰:“建立储副,本 为今日,复安用此?”兴宗曰:“累朝故事,莫不皆然。近永 初之末,营阳王即位,亦有文策,今在尚书,可检视也。” 不从。兴宗时亲奉玺绶,嗣主容色自若,了无哀貌。兴 宗出,谓亲故曰:“鲁昭在戚而有嘉容,终之以衅结大 臣,昭子请死,国家之祸,其在此乎?”时义恭录尚书事, 受遗辅政,阿衡幼主,而引身避事,政归近习。越骑校 尉戴法兴、中书舍人巢尚之,专制朝权,威行近远。兴 宗职管九流,铨衡所寄,每至上朝,辄与令录以下,陈 欲登贤进士之意。又箴规得失,博论朝政。义恭素性恇桡,阿顺法兴,尝虑失旨,闻兴宗言,辄战惧无计。先 是,大明世奢侈无度,多所造立,赋调烦严,征役过苦。 至是发诏,悉皆削除。由此紫极殿南北驰道之属,皆 被毁坏。自孝建以来,至大明末,凡诸制度,无或存者。 兴宗于都坐慨然谓颜师伯曰:“先帝虽非盛德,主要 以道始终,三年无改,古典所贵。今殡宫始彻,山陵未 远,而凡诸制度兴造,不论是非,一皆刊削,虽复禅代, 亦不至尔。天下有识,当以此窥人”,师伯不能用。兴宗 每陈选事法,兴、尚之等辄点定回换,仅有存者。兴宗 于朝堂谓义恭及师伯曰:“主上谅暗,不亲万机,而选 举密事,多被删改,复非公笔,亦不知是何天子意。”王 景文、谢章等迁授失序,兴宗又欲为美选。时薛安都 为散骑常侍、征虏将军、太子左率,殷常为中庶子,兴 宗先选安都为左卫将军,常侍如故,殷常为黄门,领 校。太宰嫌安都为多,欲单为左卫。兴宗曰:“率卫相去, 唯阿之间,且已失征虏,非乃超越,复夺常侍,顿为降 贬。若谓安都晚达微人,本宜裁抑,令名器不轻,宜有 贯序。谨依选体,非私安都。”义恭曰:“官宜加超授者,殷 常便应侍中,那得为黄门而已。”兴宗又曰:“中庶、侍中, 相去实远。且安都作率十年,殷常中庶百日,今又领 校,不为少也。”使选令史颜袆之、薛庆先等往复论执, 义恭然后署案。既中旨,以安都为右卫,加给事中。由 是大忤义恭及法兴等,出兴宗吴郡太守,固辞郡,执 政愈怒。又转为新安王子鸾抚军司马、辅国将军、南 东海太守,行南徐州事,又不拜,苦求益州。义恭于是 大怒,上表曰:“臣闻慎节言语,大《易》有规,铨序九流,无 取裁”若乃结党连群,讥诉互起,街谈巷议,罔顾听 闻乃撤,实宪制所宜禁,经之巨蠹。侍中秘书监臣彧, 自表父疾,必求侍养,圣旨矜体,特顺所陈,改授臣府 元僚,兼带军郡。虽臣驽劣,府任非轻,准之前人,不为 屈后。京郡本以为禄,不计户之少多,遇缺便用,无关 高下。抚军长史庄,滞府累朝,每陈危苦,内职外守,称 未堪依。唯王球昔比,赐以优养,恩慈之厚,不近于薄。 前新除吴郡太守兴宗,前居选曹,多不平允。鸿渥含 宥,恕其不闲。改任大都,宠均阿辅。仍苦请益州,雅违 成命。伏寻扬州刺史子尚,吴兴太守休若,并国之茂 戚,鲁卫攸在,犹牧守东山,竭诚抚莅,而辞择适情,起 自庶族,逮佐北藩,尤无欣荷。御史中丞永,昔岁馀愆, 从恩今授。光禄勋臣淹,虽曰代臣,累经降黜,后效未 申,以何取进?司徒左长史孔觊,前除右卫,寻徙今职, 回换之宜,不为少窃。外谈谓彧等咸为失分,又闻兴 宗躬自怨怼,与尚书右仆射师伯疏,辞旨甚苦。臣虽 不见,所闻不虚。臣以凡才,不应机务,谬自幸会,受任 三朝,进无古人举贤之美,退“无在下献替之绩。致兹 纷纭,伏增惭悚。然此源不塞,此风弗变,将亏正道,尘 秽盛猷。伏愿圣听,赐垂览察。”诏曰:“太宰表如此,省以 怃然。朕恭承洪绪,思弘盛烈,而在朝陵竞,驱扇成风, 将何以式扬先德,克隆至化。公体国情深,保釐攸托, 便可付外详议。”义恭因使尚书令柳元景奏曰:“臣义 恭表诏书,如”右摄曹辨核。尚书袁愍孙牒,“此月十七 日,诣仆射颜师伯语次,因及尚书蔡兴宗,有书固辞 今授,仍出疏见公,乃者数纸,不意悉何所道,缘此因 及”朝士,当今圣世,不可使人以为少,今牒数之朝廷, 处之实得所,臣等亦自谓得分,常多在门,袁愍孙无 或措多,而愚意欲启,更量出内之宜。刍荛管见,愿在 闻彻,选令史宣传密事,故因附上,闻亦外人言,此今 辞庆先列。今月十八日,往尚书袁愍孙论选事,愍孙 云,昨诣颜仆射,出《蔡尚书疏》见示,言辞甚苦,又云:“所 得亦少。”主上践阼始尔,朝士有此人不多,物议谓应 美用,乃更恨少,使咨事,便启录公。又谢庄此时未老, 其疾以转差,今居此任,复为非宜,谓宜中书令,才望 为允。又孔觊南士之美,所历已多,近频授即复回改, 于理为屈。门下无人,此是名选。又张求人地可论,其 去岁愆戾,非为深罪。依其望复门下一人。张淹替忝 南下,预因休戚,虽屡经愆黜,事亦已久,谓应秘书监 带授《兴宗手迹》数纸,文翰炳然,事证明白,不假核辨。 愍孙任居官人,职“掌铨裁,若有未久,则宜显言,而私 加许与,自相选署。托云物论,终成虚诡,隐末出端,还 为矛楯。臣闻九官成让,《虞风》垂则;诽主怨时,汉罪夙 断。况义为身发,言谤朝序,乱辟害政,混秽大猷,纷纭 彰谬,上延诏旨,不有霜准,轨宪斯沦。请解兴宗新附 官,须事御收付廷尉法狱治罪,免愍孙所居官。”诏曰: “兴宗首乱朝典,允当明宪,以其昔经近侍,未忍尽法, 可令思愆远封。愍孙窃评自己,委咎物议,可以子领 职。”除兴宗新昌太守,郡属交州。朝廷莫不嗟骇。先是, 兴宗纳何后寺尼智妃为妾,姿貌甚美,有名京师。迎 车已去,而师伯密遣人诱之,潜往载取,兴宗迎人不 觉。及兴宗被徙,论者并云由师伯,师伯甚病之。法兴 等既不欲以徙大臣为名,师伯又欲止息物议,由此 停行。顷之,法兴见杀,尚之被系。义恭、师伯诛,复起兴 宗为临海王子顼前军长史、辅国将军、南郡太守,行荆州事,不行。时前废帝凶暴,兴宗外甥袁𫖮为雍州 刺史,劝兴宗行,曰:“朝廷形势,人所共见,在内大臣,朝 夕难保。舅今出居陕西,为八州事。𫖮在襄、沔,地胜兵 强,去江陵咫尺,水陆通便。若朝廷有事,可共立桓、文 之功,岂与受制凶狂,祸难不测同年而语乎?今不去 虎口,而守此危逼后,求复出,岂得哉!”兴宗曰:“吾素门 平进,与主上甚疏,未容有患。宫省内外,人不自保,会 应有变。若内难得弭,外衅未必可量。汝欲在外求全, 我欲居内免祸,各行所见,不亦善乎!”时京城危惧,衣 冠咸欲远徙,后皆流离外难,百不一存。重除吏部尚 书。太尉沈庆之深虑危祸,闭门不通宾客,常遣左右 范羡诣兴宗属事。兴宗谓羡曰:“公闭门绝客,以避悠 悠请托耳。身非有求,何为见拒?”还造庆之,庆之遣羡 报命,要兴宗令往。兴宗因说之曰:“先帝虽无功于天 下,要能定平凶逆。在位十一年,以道晏驾,主上绍临, 四海清谧。即位正是举止违衷,小小得失耳。亦谓《春 秋》尚富,进德可期,而比者所行,人伦道尽。今所忌惮, 唯在于公,百姓喁喁,无复假息之望,所冀正在公一 人而已。若复坐视成败者,非唯身祸不测,四海重责, 将有所归。公威名素著,天下所服。今举朝遑遑,人人 危怖,指麾之日,谁不景从!如其不断,旦暮祸及。仆昔 佐贵府,蒙眷异常,故敢尽言,愿公思为其计。”庆之曰: “仆皆前虑,不复自保,但尽忠奉国,始终以之,正当委 天任命耳。加老罢私门,兵力顿阙,虽有其意,事亦无 从。”兴宗曰:“当今怀谋思奋者,非要富贵、求功赏,各欲 免死朝夕耳。殿内将帅,正听外间消息,若一人唱首, 则俯仰可定。况公威风先著,统戎累朝,诸旧部曲,布 在宫省。宋、越、谭、金之徒,出公宇下,并受生成。攸之恩 仁,公家口子弟耳,谁敢不从?且公门徒义附,并三吴 勇士,宅内奴僮,人有数百。陆攸之今入东讨贼,又大 送铠仗,在青溪未发。攸之,公之乡人,骁勇有胆力,取 其器仗,以配衣宇,下使攸之率以前驱,天下之事定 矣。”仆在尚书中,自当率百僚案前世故事,更简贤明, 以奉社稷。昔太甲罪不加民,昌邑虐不及下,伊尹、霍 光犹成大事,况今苍生窘急,祸百往代乎!又朝廷诸 所行造,民间皆云公悉豫之,今若沈疑不决,当有先 公起事者,公亦不免附从之祸。车“驾屡幸贵第,醉酣 弥留,又闻屏左右,独入阁内,此万世一时,机不可失。 仆荷养深重,故吐去梯之言,宜详其祸福。”庆之曰:“深 感君无已意,此事大非仆所能行,事至故当抱忠以 没耳。”顷之,庆之果以见忌致祸。时领军王元谟大将, 有威名,邑里讹言,云已见诛,市道喧扰。元谟典签包 法荣者,家在东阳,兴宗故郡民也,为元谟所信见。使 至,兴宗因谓曰:“领军殊当忧惧。”法荣曰:“领军此日殆 不复食,夜亦不眠,常言收已在门,不保俄顷。”兴宗曰: “领军忧惧,当为方略,那得坐待祸至。”初,元谟旧部曲 犹有三千人,废帝颇疑之,彻配监者。元谟太息深怨, 启留五百人岩山营墓。事犹未毕,少帝欲猎,又悉唤 还城。岩兵在中堂,兴宗劝以此众举事,曰:“当今以领 军威名,率此为朝廷唱始,事便立克,领军虽复失脚, 自可乘轝处分,祸殆不测,勿失事机,君还可白领军 如此。”元谟遣法荣报曰:“此亦未易,可行,期当不泄君 言。”太宗践祚,元谟责所亲故吏郭季产、女婿韦希真 等曰:“当艰难时,周旋辈无一言相扣发”者。季产曰:“蔡 尚书令包法荣所道,非不会机,但大事难行尔。季产 言亦何益!”元谟有惭色。右卫将军刘道隆,为帝所宠 信,专统禁兵。乘舆尝夜幸著作佐郎江敩宅,兴宗马 车从,道隆从车后过,兴宗谓曰:“刘公比日思一闲写。” 道隆深达此旨,掏兴宗手曰:“蔡公勿多言。”帝每因朝 宴,捶欧群臣。自骠骑大将军建安王休仁以下,侍中 袁愍孙等,咸见陵曳,唯兴宗得免。顷之,太宗定大事, 是夜,废帝横尸在大医阁口。兴宗谓尚书右仆射王 景文曰:“此虽凶悖,要是天下之主,宜使丧粗足。若直 如此,四海必将乘人。”时诸方并举兵反,国家所保唯 丹阳、淮南数郡,其间诸县或已应贼。东兵已至永世, 宫省危惧,上集群臣以谋成败。兴宗曰:“今普天图逆, 人有异志,宜镇以静,以至信待人。比者逆徒亲戚,布 在宫省,若绳之以法,则土崩立至,宜明罪不相及之 义。物情既定,人有战心。六军精勇,器甲犀利,以待不 习之兵,其势相万耳,愿陛下勿忧。”上从之,加游击将 军。未拜,迁尚书右仆射,寻领卫尉,又领兖州大中正。 太宗谓兴宗曰:“诸处未定,殷琰已复同逆。顷日人情 云何?事当济不?”兴宗曰:“逆之与顺,臣无以辨。今商旅 断绝,而米甚丰贱,四方云合,而人情更安,以此卜之, 清荡可必。但臣之所忧,更在事后,犹羊公言,既平之 后,方当劳圣虑耳。”尚书褚渊以手板筑兴宗,兴宗言 之不已。上曰:“如卿言,赭圻平”,函送袁𫖮首,敕从登高 掖门楼观之,兴宗潸然流涕,上不悦。事平,封兴宗始 昌县伯,食邑五百户,固让不许,封乐安县伯,邑三百 户。国秩吏力,终以不受。时殷琰据寿阳为逆,遣辅国 将军刘勔攻围。四方既平,琰婴城固守。上使中书为诏譬琰,兴宗曰:“天下既定,是琰思过之日,陛下宜赐 手诏数行,以相私慰。今直中书为诏,彼必疑谓非真, 未是,所以速清方难也。”不从。琰得诏,谓刘勔诈造,果 不敢降,攻战经时,人乃归顺。先徐州刺史薛安都据 彭城反,后遣使归顺,太始元年冬,遣张永率军迎之。 兴宗曰:“安都遣使归顺,此诚不虚,今宜抚之以和,即 安所莅乃遣,须单使及咫尺书耳。若以重兵迎之,势 必疑惧。或能招引北虏,为患不测。叛臣衅重,必宜翦 戮,则比者所宥,亦已弘矣。况安都外据疆地,密迩边 关,考之国计,尤宜驯养。如其遂叛,将生旰食之忧。彭 城崄固,兵强将勇,围之既难,攻不可拔,疆塞之虞,二 三宜虑,臣为朝廷忧之。”时张永已行,不见从。安都闻 大军过淮,婴城自守,要取索虏,水战大败,又值寒雪, 死者十八九,遂失淮北四州。其先见如此。初,永败问 至,上在乾明,欲先召司徒建安王休仁,又召兴宗,谓 休仁曰:“吾惭蔡仆射。”以败书示兴宗曰:“我愧卿。”三年 春,出为使持节、都督郢州诸军事、安西将军、郢州刺 史。坐诣尚书切论,以何始真为咨议参军,初不被许, 后又重陈。上怒,贬号平西将军,寻又复号。初,吴兴丘 珍孙言论常侵兴宗。珍孙子景先,人才甚美,兴宗与 之周旋。及景先为鄱阳郡,值晋安王子勋为逆,转在 竟陵,为吴喜所杀,母老女稚,流离夏口。兴宗至郢州, 亲自临哭,致其丧柩,家累,令得东还。在任三年,迁镇 东将军、会稽太守,加散骑常侍,寻领兵置佐,加都督 会稽东阳新安永嘉临海五郡诸军事,给鼓吹一部。 会稽多诸豪右,不遵王宪,又幸臣近习,参半宫省,封 略山湖,妨民害治,兴宗皆以法绳之。会土全实,民物 殷阜,王公妃主,邸舍相望,挠乱在所,大为民患,子息 滋长,督责无穷,兴宗悉启罢省。又陈原诸逋负,解遣 杂役,并见从。三吴旧有《乡射礼》,久不复修,兴宗行之, 礼仪甚整。先是,元嘉中,羊元保为郡,亦行乡射。太宗 崩,兴宗与尚书令袁粲、右仆射褚渊、中领军刘勔、镇 军将军沈攸之同被顾命。以兴宗为使持节、都督荆、 湘、雍、益、梁、宁南北秦八州诸军事、征西将军、开府仪 同三司、荆州刺史,加班剑二十人,常侍如故。被征还 都。时右军将军王道隆任参内政,权重一时,蹑履到 前,不敢就席,良久方去,竟不呼坐。元嘉初,中书舍人 狄当诣太子詹事王昙,首不敢坐。其后中书舍人王 弘为太祖所爱遇,上谓曰:“卿欲作士人,得就王球坐, 乃当判耳。殷刘并杂,无所知也。若往诣球,可称旨就 席。”球举扇曰:“苦不得尔。”弘还,依事启闻,帝曰:“我便无 如此何?五十年中有此三事。”道隆等以兴宗强正,不 欲使拥兵上流,改为中书监、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 三司,常侍如故。固辞不拜。兴宗幼立风概,家行尤谨, 奉宗姑,事寡嫂,养孤兄子,有闻于世。太子左率王锡 妻范,聪明妇人也,有才藻学见。与锡弟僧达书,诘让 之曰:“昔谢太傅奉嫂王夫人如慈母,今蔡兴”宗亦有 恭和之称,其为世所重如此。妻刘氏早卒,一女甚幼, 外甥袁𫖮始生彖,而妻刘氏亦亡。兴宗姊即𫖮母也, 一孙一侄,躬自抚养,年齿相比,欲为婚姻,每见兴宗, 辄言此意。大明初,诏兴宗女与南平王敬猷婚。兴宗 以姊生平之怀,屡经陈启,答曰:“卿诸人欲各行己意, 则国家何由得婚?且姊言岂是不可违之处邪?”旧意 既乖,彖亦他娶。其后彖家好不终,𫖮又祸败,彖等沦 废当时,孤微理尽。敬猷遇害,兴宗女无子。嫠居名门 高胄,多欲结姻。明帝赤敕适谢氏,兴宗并不许,以女 适彖。北地傅隆与廓相善,兴宗修父友敬,泰豫元年 薨,时年五十八。遗令薄葬,奏还封爵,追赠后授子景 元,固辞不受。又奏《还封表》,疏十馀上,见许。诏曰:“景元 表如此,故散骑常侍、中书监、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 三司、乐安县开国伯兴宗,忠恪立朝,谋猷宣著。往属 时难,勋亮帷幄,锡圭分壤,实允通诰。而恳诚慊诉,备 彰存没,廉概素情,有絜声轨。景元固陈先志,良以恻 然。虽彝典宜全,而哀款难夺,可特申不瞑之请,永”矜 克让之风。初,兴宗为郢州,府参军,彭城颜敬以式卜 曰:“亥年当作公,官有大字者不可受也。”及有开府之 授,而太岁在亥,果薨于北禄大夫之号焉。文集传于 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