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伦汇编 官常典 第七十九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明伦汇编 第八十卷
明伦汇编 官常典 第八十一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

     第八十卷目录

     宗藩部列传二十四

      北魏四

      任城文宣王澄   高平刚侯嵩

      中山献武王英   城阳怀王鸾

      章武王彬     乐陵密王思誉

      城阳宣公忠    河间公德

      京兆王愉     清河文献王怿

      广平文穆王怀   汝南文宣王悦

    官常典第八十卷

    宗藩部列传二十四

    北魏四

    任城文宣王澄

    按《魏书任城王传》,任城康王云:长子澄,字道镇,少而 好学。及康王薨,澄居丧以孝闻。袭封,加征北大将军。 高祖时,蠕蠕犯塞,加澄使持节、都督北讨诸军事以 讨之,蠕蠕遁走。又以氐羌反叛,除都督梁益荆三州 诸军事、征南大将军、梁州刺史。文明太后引见澄,诫 厉之,顾谓中书令李冲曰:“此儿风神吐发,德音闲婉, 当为宗室领袖。是行使之,必称我意,卿但记之,我不 妄谈人物也。”梁州氐帅杨仲显、婆罗、杨卜兄弟及符 叱盘等,自以居边地险,世为凶狡。澄至州,量彼风俗, 诱导怀附,表送婆罗,授仲显循城镇副将,杨卜广业 太守,叱盘固道镇副将。自馀首帅,各随才而用之。款 附者赏,违命加诛。于是仇池帖然,西南款顺。加侍中, 赐衣一袭,乘马一匹,以旌其能。后转征东大将军、开 府、徐州刺史,甚有声绩。朝于京师,引见于皇信堂。高 祖诏澄曰:“昔郑子产铸刑书而晋叔向非之。此二人 皆是贤士,得失竟谁?”对曰:“郑国寡弱,摄于强邻,民情 去就,非刑莫制,故铸刑书以示威。虽乖古式,合今权 道,随时济世,子产为得。而叔向讥议,示不忘古,可与 论道,未可语权。”高祖曰:“任城当欲为魏之子产也。”澄 曰:“子产道合当时,声流竹素,臣既庸近,何敢庶几。今 陛下以四海为家,宜文德以怀天下。但江外尚阻,车 书未一,季世之民,易以威伏,难以礼治。愚谓子产之 法,犹应暂用,大同之后,便以道化之。”高祖心方革变, 深善其对,笑曰:“非任城无以识变化之体。朕方刱改 朝制,当与任城共万世之功耳。”后征为中书令,改授 尚书令。萧赜使庾荜来朝,荜见澄音韵遒雅,风仪秀 逸,谓主客郎张彝曰:“往魏任城以武著称,今魏任城 乃以文见美也。”时诏延四庙之子,下逮元孙之胄,申 宗宴于皇信堂,不以爵秩为列,悉序昭穆为次,用家 人之礼。高祖曰:“行礼已毕,欲令宗室各言其志,可率 赋诗。”特令澄为七言连韵,与高祖往复赌赛,遂至极 欢,际夜乃罢。后高祖外示南讨,意在谋迁,斋于明堂 左个,诏太常卿王谌亲令龟卜,易筮南伐之事。其兆 遇《革》。高祖曰:“此是汤武革命,顺天应人之卦也。”群臣 莫敢言。澄进曰:“《易》言革者,更也。将欲应天顺人,革君 臣之命,汤武得之为吉。陛下帝有天下,重光累叶。今 曰卜征,乃可伐叛,不得云革命。此非君人之卦,未可 全为吉也。”高祖厉声曰:“《象》云:‘大人虎变’,何言不吉也?” 澄曰:“陛下龙兴既久,岂可方同虎变?”高祖勃然作色 曰:“社稷,我社稷,任城而欲沮众也。”澄曰:“社稷,诚知陛 下之社稷。然臣是社稷之臣子,豫参顾问,敢尽愚衷。” 高祖既锐意必行,恶澄此对,久之乃解,曰:“各言其志, 亦复何伤。”车驾还宫,便召澄,未及升阶,遥谓曰:“向者 之《革卦》,今更欲论之。明堂之忿,惧众人竞言阻我大 计,故厉色怖文武耳,想解朕意也。”乃独谓澄曰:“今日 之行,诚知不易。但国家兴自北土,徙居平城,虽富有 四海,文轨未一,此间用武之地,非可文治,移风易俗, 信为甚难。崤函帝宅,河洛王里,因兹大举,光宅中原, 任城意以为何如?”澄曰:“伊洛中区,均天下所据。陛下 制御华夏,辑平九服,苍生闻此,应当大庆。”高祖曰:“北 人恋本,忽闻将移,不能不惊扰也。”澄曰:“此既非常之 事,当非常人所知,唯须决之圣怀,此辈亦何能为也。” 高祖曰:“任城便是我之子房。”加抚军大将军、太子少 保,又兼尚书左仆射。及驾幸洛阳,定迁都之策。高祖 诏曰:“迁移之旨,必须访众,当遣任城驰驿向代,问彼 百司,论择可否。近日论革,今真所谓革也,王其勉之。” 既至代都,众闻迁诏,莫不惊骇。澄援引今古,徐以晓 之,众乃开伏,澄遂南驰还报。会车驾于滑台,高祖大 悦曰:“若非任城,朕事业不得就也。”从幸邺宫,除吏部尚书。及幸代,车驾北巡,留澄铨简旧臣。初,魏自公侯 以下,迄于选臣,动有万数,冗散无事。澄品为三等,量 其优劣,尽其能否之用,咸无怨者。驾还洛京,复兼右 仆射。高祖至北邙,遂幸洪池,命澄侍升龙舟,因赋诗 以序怀。高祖曰:“朕昨夜梦一老公,头鬓皓白,正理冠 服,拜立路左。朕怪而问之,自云晋侍中嵇绍,故此奉 迎,神爽卑惧,似有求焉。”澄对曰:“晋世之乱,嵇绍以身 卫主,殒命御侧,亦是晋之忠臣。比干遭纣凶虐,忠谏 剖心,可谓殷之良士。二人俱死于王事,坟茔并在于 道周。然陛下徙御殷洛,经瀍墟而吊”比干,至洛阳而 遗嵇绍,当是希恩而感梦。高祖曰:“朕何德,能幽感达 士也?然实思追礼先贤,标扬忠懿。比干、嵇绍,皆是古 之诚烈,而朕务浓于比干,礼略于嵇绍,情有愧然。”既 有此梦,或如任城所言,于是求其兆域,遣使吊祭焉。 萧鸾既杀萧昭业而自立昭业。雍州刺史曹虎请以 襄阳内附,分遣诸将,车驾将自赴之。豫州。又表虎奉 诚之使,不复重来。高祖引澄及咸阳王禧、彭城王勰、 司徒冯诞、司空穆亮、镇南李冲等议之。高祖曰:“比得 边州表云襄阳慕化,朕将鸣銮江沔,为彼声势。今复 表称,更无后信。于行留之计,竟欲如何?”禧等或云宜 行,或言宜止。高祖曰:“众人纷纭,意见不等,朕莫知所 从。必欲尽行留之势,使言理俱畅者,宜有客主,共相 起发。任城与镇南为应留之议,朕当为宜行之论,诸 公俱坐听得失,长者从之。”于是高祖曰:“二贤试言留 计也?”冲对曰:“臣等正以徒御草刱,人斯乐安内,而应 者未审,不宜轻尔动发。”高祖曰:“襄阳款问,似当是虚, 亦知初迁之民,无宜劳役。脱归诚有实,即当乘其悦 附,远则有会稽之会,近则略平江北。如其送款是虚, 且可游巡淮楚,问民之瘼,使彼土苍生知君德之所 在,复何所损而惜此一举?脱降问是实,而停不抚接, 不亦稽阻款诚,毁朕大略也。”澄曰:“降问若审,应有表 质,而使人一返,静无音问,其诈也可见。今代迁之众, 人怀恋,本细累相携,始就”洛邑,居无一椽之室,家阙 儋石之粮,而使怨苦即戎,泣当白刃,恐非歌舞之师 也。今兹区宇初构,又东作方兴,正是“子来百堵之日, 农夫肆力之秋,宜宽彼逋诛,惠此民庶。且三军已援, 无稽赴接,苟其款实,力足纳抚,待克平襄沔,然后动 驾。今无故劳涉,空为往返,恐挫损天威,更成贼胆。愿 上览盘庚始迁之艰难,下矜诗人由庚之至咏,辑宁 新邑,惠康亿兆”,而司空亮以为宜行,公卿皆同之。澄 谓亮曰:“公在外见旌钺既张而有忧色,每闻谈论,不 愿此行,何得对圣颜更如斯之语也!面背不同,事涉 欺佞,非所谓论道之德,更失国士之体。或有倾侧,当 由公辈。佞臣。”李冲曰:“任城王可谓忠于社稷,愿陛下 深察其言。臣等在外,皆惮征行,唯贵与贱,不谋同辞。 仰愿圣心,裁其可否。”高祖曰:“任城适以公等从朕,有 如此论,不从朕者何必皆忠,而通识安危也。小忠是 大忠之贼,无乃似诸!”澄曰:“臣既愚暗,不识大理。所可 言者,虽涉小忠,要是竭尽微款,不知大忠者竟何据?” 高祖曰:“任城脱居台鼎之任,欲令大忠在己也。”澄曰: “臣诚才非台弼,智阙和鼎,脱得滥居公铉,庶当官而 行,不负愚志。”高祖大笑。澄又谓亮曰:“昔汲黯于汉武 前面折公孙,食脱粟饭,卧布被,云其诈也。于时公孙 谦让下之,武帝叹汲黯至忠,公孙长者,二人称贤。公 既道均昔士,愿思长者之言。”高祖笑曰:“任城欲自比 汲黯也。且所言是,公未知得失所在,何便谢司空也?” 驾遂南伐,五等开建,食邑一千户。后从征至悬瓠,以 笃疾还京,驾饯之汝𣸣,赋诗而别。车驾还洛,引见王 公侍臣于清徽堂。高祖曰:“此堂成来,未与王公行宴 乐之礼,后东阁庑堂,粗复始就,故今与诸贤欲无高 而不升,无小而不入,因之流化渠。”高祖曰:“此曲水者, 亦有其义,取乾道曲成,万物无滞。”次之洗烦池,高祖 曰:“此池中亦有嘉鱼。”澄曰:“此所谓‘鱼在在藻,有颁其 首’。”高祖曰:“且取‘王在灵沼,于牣鱼跃’。”次之观德殿,高 祖曰:“射以观德,故遂命之。”次之凝闲堂,高祖曰:“名目 要有其义,此盖取夫子闲居之义,不可纵奢以忘俭, 自安以忘危。”故此堂后作茅茨堂,谓李冲曰:“此东曰 步元庑,西曰游凯庑,此堂虽无唐尧之君,卿等当无 愧于元凯。”冲对曰:“臣既遭唐尧之君,不敢辞元凯之 誉。”高祖曰:“光景垂落,朕同宗则有载考之义,卿等将 出无远,何得默尔,不示德音?”即命黄门侍郎崔光、郭 祚、通直郎邢峦、崔休等,赋诗言志。烛至,公卿辞退,李 冲再拜上《千万岁寿》。高祖曰:“卿向以烛至致辞,复献 千万之寿。朕报卿以《南山》之诗,烛至辞退,庶姓之礼, 在夜载考,宗族之义,卿等且还,朕与诸王宗室,欲成 此夜饮。”又从幸邺还洛,以出纳之劳,增邑五百户。坐 公事免官。寻兼吏部尚书。恒州刺史穆泰在州谋反, 推朔州刺史阳平王颐为主,颐表其状。高祖召澄入 见凝闲堂曰:“适得《阳平表》曰:‘穆泰谋为不轨,招诱宗 室,脱或必然,迁京甫尔。北人恋旧,南北纷扰,朕洛阳 不立也。此事非任城不办,可为我力疾向北。如其弱也,直往擒翦。若其势强,可承制发并,肆兵以殄之。虽 知王患,既是国家大事,不容辞也’。”澄曰:“泰等愚惑,正 恋本为此,非有远图。臣诚怯弱,不惮是辈,虽复患惙, 岂敢有辞。谨当罄尽心力,继之以死,愿陛下勿忧。”高 祖笑曰:“得任城此行,朕复何忧也。”遂授节、铜虎、竹使 符、御仗左右,仍行恒州事。行达,雁门,太守夜告泰已 握众,西就阳平城下聚结,唯见弓仗。澄闻,便速进。时 右丞孟斌曰:“事不可量,须依敕召并肆兵,然后徐动。” 澄曰:“泰既构逆,应据坚城,而更迎阳平,度其所为,似 当势弱。泰既不相拒,无故发兵,非宜也。但速往镇之, 民心自定。”遂倍道兼行,出其不意。又遣治书侍御史 李焕先赴,至即擒泰。民情怡然,穷其党与罪人,皆得 巨鹿公陆睿、安乐侯元隆等百馀人,皆狱禁,具状表 闻。高祖览表大悦,召集公卿以下,以表示之曰:“我任 城,可谓社稷臣也。寻其罪案正复,皋陶断狱,岂能过 之!”顾谓咸阳王等曰:“汝等脱当其处,不能办此。”车驾 寻幸平城,劳澄曰:“任城此行,深副远寄。”对曰:“陛下威 灵远被,罪人无所逃刑,臣何劳之有?”引见逆徒,无一 人称枉,时人莫不叹之。高祖顾谓左右曰:“昔仲尼云: ‘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然圣人之听讼,殆非 常人所匹。必也无讼,今日见之矣’。”以澄正尚书。车驾 南伐,留澄居守,复兼右仆射。澄表请以国秩一岁租 布帛助供军资,诏受其半。高祖幸邺,值《高车树》者反 叛,车驾将亲讨之,澄表谏不宜亲行。会江阳王继平 之,乃止。高祖还洛,引见公卿。高祖曰:“营国之本,礼教 为先。朕离京邑以来,礼教为日新以不?”澄对曰:“臣谓 日新。”高祖曰:“朕昨入城,见车上妇人冠帽,而著小襦 袄者,若为如此,尚书何为不察?”澄曰:“著犹少于不著 者。”高祖曰:“深可怪也。任城意欲令全著乎?一言可以 丧邦者,斯之谓欤!可命史官书之。”又曰:“王者不降,佐 于苍昊,皆拔才而用之。朕失于举人,任许一群妇人 辈,奇事当更铨简耳。任城在省,为举天下纲维,为当 署事而已。”澄曰:“臣实署事而已。”高祖曰:“如此,便一令 史足矣,何待任城?”又曰:“我遣舍人宣诏,何为使小人 闻之?”澄曰:“时虽有干吏,去榜亦远。”高祖曰:“远则不闻, 闻则不远。既得闻诏,理故可知。”于是留守群臣,遂免 冠谢罪,寻除尚书右仆射。萧宝卷遣其太尉陈显达 入寇汉阳。是时,高祖不豫,引澄入见清徽堂。诏曰:“显 达侵乱,沔阳不安,朕不亲行,莫攘此贼。朕疾患淹年, 气力惙敝,如有非常委任城大事,是段任城,必须从 朕。”澄涕泣对曰:“臣谨当竭股肱之力,以命上报。”遂从 驾南伐。高祖崩,澄受顾命。世宗初,有降人严叔懋,告 尚书令王肃,遣孔思达潜通宝卷,图为叛逆。宝卷遣 俞公喜送敕于肃。公喜还南,肃与裴叔业、马为信,澄 信之,乃表肃将叛,辄下禁止。咸阳、北海二王奏澄擅 禁宰辅,免官归第。寻出为平西将军、梁州刺史。辞以 母老,除安东将军、相州刺史,复固辞。改授安西将军、 雍州刺史。寻征赴京。秋讲武,除都督淮南诸军事、镇 南大将军、开府、扬州剌史。下车,封孙叔敖之墓,毁蒋 子文之庙。频表南伐,世宗不许。又辞母老,乞解州任, 寝而不报。加散骑常侍。澄表曰:“臣参训先朝,藉规有 日,前言旧轨,颇亦闻之。又昔在恒代,亲习《皇宗熟秘 序》。”庭无阙日。臣每于侍坐先帝,未尝不以《书》典在 怀,《礼经》为事,周旋之则,不辍于时。自凤举中京,方隆 礼教,宗室之范,每蒙委及,四门之选,负荷铨量。自先 皇升遐,未遑修述,学宫虚荷四门之名,宗人有阙四 时之业,青衿之绪,于兹将废。臣每惟其事,窃所伤怀。 伏惟圣略宏远,四方罕务,宴安之辰,于是乎在。何为 太平“之世,而令子衿之叹兴焉;圣明之日,而使宗人 之训阙焉!愚谓可敕有司,修复皇宗之学,开辟四门 之教,使将落之族,日就月将。”诏曰:“胄子崇业,自古盛 典。《国均》之训,无应久废。《尚书》更可量宜修立。”澄又表 母疾,解州任,不听。萧衍将张嚣之寇陷夷陵戍,澄遣 辅国将军成兴步骑赴讨,大破之,复夷陵,嚣之遁走。 又遣长风戍主奇道显攻萧衍阴山戍,破之,斩其戍 主龙骧将军都亭侯梅兴祖。仍引攻白槁戍,又破之, 斩其宁朔将军关内侯吴道爽。《澄表》曰:“萧衍频断东 关,欲令巢湖汎溢。湖周回四百馀里。东关合江之际, 广不过数十步。若贼计得成,大湖倾注者,则淮南诸 戍必同晋阳之事矣。又吴、楚便水,且灌且掠,淮南之 地,将非国有。寿阳去江五百馀里,众庶惶惶,并惧水 害。脱乘民之愿,攻敌之虚,豫勒诸州,纂集士马,首秋 大集,则南渎可为饮马之津,霍岭必成徙倚之观。事 贵应机,经略须早。纵混一不可必果,江西自是无虞。 若犹豫缓图,不加除讨,关塞既成,襄陵方及,平原民 戍定为鱼矣。”诏发冀、定、瀛、相、并、济六州二万人马一 千五百匹,令仲秋之中毕会。淮南并寿阳先兵三万, 委澄经略。先是,朝议有南伐之意,以萧宝夤为东扬 州刺史,据东城;陈伯之为江州刺史,戍阳石;以澄总 督二镇,授之节度。至是勒兵进讨,以东关水冲,大岘 险要,东关纵水,阳石、合肥有急悬之切,不图大“岘,则历阳有乘险之援。淮陵陆道,九山水路,并宜经略。”于 是遣统军傅竖眼、王神念等进次大岘东关,九山、淮 陵,皆分部诸将,倍道据之,总勒大众,络绎相接。而神 念克其关要、颍川二城,斩衍军主费尼。而宁朔将军 韦惠、龙骧将军李伯由仍固大岘。澄遣统军党法宗、 傅竖眼等进军克之,遂围白塔牵城,数日之间,便即 逃溃,衍青溪戍望风散走。衍徐州刺史司马明素率 众三千,欲援九山。徐州长史潘伯邻规固淮陵,宁朔 将军王燮负险焦城,法宗进克焦城,破淮陵,擒明素, 斩伯邻。其济阴太守王厚强、庐江太守裴邃即亦奔 退。诏澄曰:“将军文德内昭,武功外畅,奋扬大略,将荡 江、吴。长旌始舒”,贼徒慑气,锐旅方驰,东关席卷,想江 湖弭波,在旦夕耳。所送首虏,并已闻之。初,澄出讨之 后,衍将姜庆真袭据寿春外郭,齐王萧宝夤击走之, 长史韦绩坐免官。澄以在外无坐,遂攻锺离。又诏:“锺 离若食尽,三月以前,固有可克;如至四月,淮水泛长, 舟行无碍,宜善量之,前事捷也。此实将军经略,勋有 常焉,如或以水盛难图,亦可为万全之计。不宜昧利 无成,以贻后悔也。”萧衍冠军将军张惠绍、游击将军 殷暹、骁骑将军赵景悦、龙骧将军张景仁等率众五 千送粮锺离。澄遣统军王足、刘思祖等邀击惠绍等, 大破之,获惠绍、殷暹、景仁及其屯骑校尉史文渊等 军主以上二十七人。既而遇雨,淮水暴长,引归寿春。 还既狼狈,失兵四千馀人。频表解州,世宗不许。有司 奏“军还失路”,夺其开府,又降三阶。时萧衍有移,求换 张惠绍,澄表请不许,诏付八坐会议。尚书令广阳王 嘉等奏宜还之,诏乃听还。后果复寇边,转澄镇北大 将军、定州刺史。初,民中每有横调,百姓烦苦,前后牧 守未能蠲除,澄多所省减,民以忻赖。又明黜陟赏罚 之法,表减公园之地,以给无业贫口,禁造布绢不任 衣者。母孟太妃薨,居丧毁瘠,当世称之。服阕,除太子 太保。于时高肇当朝,猜忌贤戚。澄为肇间构,常恐不 全,乃终日昏饮,以示荒败。所作诡越,时谓为狂。世宗 夜崩,时事仓卒,高肇拥兵于外。肃宗冲幼,朝野不安, 澄疏斥不预机要,而朝望所属领军于忠、侍中崔光 等奏澄为尚书令,于是众心忻服。又加散骑常侍、骠 骑大将军,寻迁司空,加侍中。俄诏领尚书令。初,正始 之末,诏百司普升一级,而执事者不达旨意,刺史守 令限而不及。澄奏曰:“窃惟云构郁起,泽及百司,企春 望荣,内外同庆。至于赏陟,不及守宰,尔来十年,冤讼 不绝。封回自镇远、安州入为太尉长史,元匡自《征虏》、 恒州入作宗卿,二人迁授,并在先诏,应蒙之理,备在 于斯。兼州佐停私之徒,陪臣郡丞之例,尚蒙天泽下 降,荣及当时。然参佐之来,皆因府主。今府主不霑,佐 官独预,弃本赏末,愚谓未允。今计刺史、守宰之官,请 准封回,悉同汎限。”上允初旨百司之章,下覆讼者元 元之心。诏曰:“自今已后,内外之事尝经先朝者,不得 重闻。”澄奏曰:“臣闻尧悬谏诤之鼓,舜置诽谤之木,皆 所以广耳目于刍荛,达四聪于天下。伏惟太祖开基, 化隆自远,累圣相承,于今九帝。重光叠照,污隆必同, 与夺随时,道无恒体,思过如渴,言重千金,故称无讳 之朝,迈踪三五。高祖冲年纂历,文明协统,变官易律, 未为违典。及慈圣临朝,母仪㝢县,爰发慈令,垂心滞 狱,深枉者仰日月于九泉,微屈者希曲照于盆下。今 乃格以先朝,限以一例,斯诚奉遵之本心,实乖元元 之至望,在于谦挹,有乖旧典。”谨寻抱枉求直,或经累 朝,毫厘之差,正之宜速,谬若千里,驷马弗追。故“礼有 损益,事有可否,父有诤子,君有谏臣,琴瑟不调,理宜 改作。是以防川之论,小决则通;乡校之言,壅则败国。 矧伊陈屈,而可抑以先朝。且先朝屈者,非故屈之,或 有司爱憎,或执事浊僻,空文致法,以误视听。如此冤 塞,弥在可哀。僭之与滥,宁失不经。乞收今旨,还依前 诏。”诏曰:“省奏,深体毗赞之情,三皇异轨,五代殊风,一 时之制,何必诠改?必谓虚文设旨,理在可申者,何容 不同来执?可依往制。”澄表上《皇诰》《宗制》并《训诂》各一 卷,意欲皇太后览之,思劝戒之益。又奏“利国济民,所 宜振举者十条:一曰律、度、量、衡,公私不同,所宜一之; 二曰宜兴学校,以明黜陟之法;三曰宜兴灭继绝,各 举所知;四曰五调之外,一不烦民,任民之力,不过三 日。五曰临民之官,皆须黜陟,以旌赏罚。六曰逃亡代 输,去来年久者,若非伎作,任听即住。”七曰“边兵逃走, 或实陷没,皆须精检三长及近亲,若实隐之,征其代 输,不隐勿论。”八曰工商世业之户,复征租调,无以堪 济,今请免之,使专其业。九曰三长禁奸,不得隔越相 领,户不满者,随近并合。十曰羽林虎贲,边方有事,暂 可赴战,常戍宜遣蕃兵代之。灵太后下其奏,百寮议 之,事有同否。时四中郎将兵数寡弱,不足以襟带京 师。澄奏:“宜以东中带荥阳郡、南中带鲁阳郡、西中带 恒农郡、北中带河内郡选二品三品亲贤兼称者居 之,省非急之作,配以强兵。如此,则深根固本、强干弱 枝之义也。”灵太后初将从之,后议者不同,乃止。澄又重奏曰:“固本宜强,防微在豫,故虽有文事,不忘武功。 况今南蛮仍犷,北妖频结,来事难图,势同往变。脱暴 勃忽起,振动关畿,四府羸卒,何以防拟?平康之世,可 以寄安。遗之久长,恐非善策。如臣愚见,郎将领兵,兼 总民职,省官实禄,于是乎在。求还依前增兵益号。将 位既重则念报亦深,军郡相依则表里俱济,朝廷无 四顾之忧,奸宄绝窥觎之望矣。”卒不纳。又以流人初 至远镇,衣食无资,多有死者,奏并其妻子,给粮一岁, 从之。寻以疾患求解任,不许。萧衍于浮山断淮为堰, 以灌寿春,乃除使持节、大将军、大都督、南讨诸军事, 勒众十万,将出彭宋。寻淮堰自坏不行。澄以北边镇 将,选举弥轻,恐贼虏窥边,山陵危迫,奏求重镇将之 选,修警备之严。诏不从。贼虏入寇,至于旧都镇将,多 非其人,所在叛乱,犯逼山陵,如澄所虑。澄奏都城府 寺,犹未周悉,今军旅初宁,无宜发众。请取诸职人及 司州郡县犯十杖已上,百鞭已下收赎之“物,绢一匹 输砖二百,以渐修造。”诏从之。太傅、清河王怿表奏其 事,遂寝不行。澄又奏曰:“臣闻赏必以道,用防淫人之 奸;罚不滥及,以戒良士之困。刑者,侀也,每垂三宥,秉 律执请,不得已而用之。是故小大之狱,察之以情。一 人呼嗟,或亏王道;刑罚得失,乃兴废之所由也。窃闻 司州牧、高阳王臣雍,拷杀奉朝请韩元昭、前门下录 事姚敬贤,虽因公事,理实未尽。何者?太平之世,草不 横伐,行苇之感,事验隆、周。若昭等状彰,死罪已定,应 刑于都市,与众弃之。如其疑似不分,情理未究,不宜 以三清九流之官,杖下便死,轻绝民命,伤理败法。往 年州于大市鞭杀五人,及检赃状,全无寸尺。今复酷 害,一至于此。朝野云云,咸怀惊愕。若杀生在下,虐专 于臣,人君之权,安所复用?自开古以来,明明之世,未 闻斯比也。武王曰:‘吾不以一人之命而易天下’,盖重 民命也。请以见事付廷尉推究,验其为劫之状,察其 拷杀之理,使是非分明,魂幽获雪。”诏从之。澄当官而 行,无所回避。又奏垦田授受之制八条,甚有纲贯,大 便于时。前来尚书文簿,诸曹须则出借时公车署,以 理冤事重,奏请真案。澄执奏,以“尚书政本,特宜远慎, 故凡所奏事,阁道通之。盖以秘要之切,防其宣露,宁 有古制所重,今反轻之。内犹设禁,外更宽也。宜缮写 事意,以付公车。”诏从之。西域、嚈哒、波斯诸国各因公 使,并遗澄骏马一匹,澄请付太仆,以充国闲。诏曰:“王 廉贞之德,有过楚相,可敕付厩,以成君子大哉之美。” 御史中尉东平王匡奏请取景明元年以来内外考 簿、吏部除书、中兵勋案,并诸殿最,欲以案校窃阶盗 官之人。灵太后许之。澄表曰:“臣闻三季之弊,由于烦 刑;火德之兴,在于三约。是以《老聃》云:‘法令滋彰,盗贼 多有’。又曰:‘其政察察,其民缺缺’。”又曰:“天网恢恢,疏而 不漏。”是故欲求治本,莫若省事清心。昔汉文断狱四 百,几致刑措,省事所致也。萧、曹为相,载其《清静画一 之歌》,清心之本也。今欲求之于本,宜以省事为先,使 在位群官,纂萧、曹之心以毗圣化。如此则上下相安, 远近相信,百司不怠,事无愆失。岂宜扰世教以深文, “烹小鲜以烦手哉!”臣窃惟景明之初,暨永平之末,内 外群官,三经考课。逮延昌之始,方加黜陟。五品以上, 引之朝堂,亲决圣目;六品以下,例由敕判。自世宗晏 驾,大宥三行,所以荡除故意,与物更始,革世之事,方 相穷核,以臣愚见,谓为不可。又尚书职分枢机出纳, 昔魏明帝卒至尚书门,陈矫亢辞,帝“惭而返。夫以万 乘之重,非所宜行,犹屈一言,惭而回驾,群官百司,而 可相乱乎?故陈平不知钱谷之数,丙吉不问僵道之 死,当时以为达治,历代用为美谈。但宜各守其职,思 不出位,洁己以励时,靖恭以致节。”又寻御史之体,风 闻是司,至于冒勋妄考,皆有处别。若一处有风谣,即 应摄其一簿,研检虚“实,若差舛不同,伪情自露,然后 绳以典刑,人孰不服?岂有移一省之案,取天下之簿, 寻两纪之事,穷革世之尤,如此求过,谁堪其罪?斯实 圣朝所宜重慎也。”灵太后纳之,乃止。后迁司徒公,侍 中、尚书令如故。澄又表曰:“伏惟世宗宣武皇帝命将 授旗,随陆启颡,运筹制胜,淮汉自宾,节用劳心,志清 六合。是故缵武修文,仍世弥盛。”陛下当周康靖治之 时,岂得宴安于元默?然取外之理,要由内强;图人之 本,先在自备。萧衍虽虐使其民,而窥觎不已。若遇我 虚疲,士民凋窘。贼衍年老志张,思播虺毒,此之弗图, 恐受其病。伏惟陛下妙龄在位,圣德方升,皇太后总 御天机,朝乾夕惕,若留意于负荷;忿车书之未一,进 贤拔能,重官人之举,标赏忠清,旌养人之器,修干戈 之用,畜熊虎之士,爱时鄙财,轻宝重谷。七八年间,陛 下圣略方刚,亲王德干壮茂,将相膂力未衰,愚臣犹 堪戎伍。荷戈带甲之众,蓄锐于今;燕弧冀马之盛,充 牣在昔。又《贼衍》恶积祸盈,势不能久,子弟暗悖,衅逆 已彰,乱亡之兆,灼然可见。兼弱有征,天与不远,大同 之机,宜须蓄备。昔汉帝力疾,讨灭英布,高皇卧病,亲 除显达。夫以万乘之主,岂忘宴安?实以侵名乱正,计不得已。今宜慕二帝之远图,以肃宁为大任。然顷年 以来,东西难寇,艰虞之兴,首尾连接,虽寻得剪除,亦 大损财力。且饥馑之氓,散亡莫保,收入之赋不增,出 用之费弥众,不爱力以悦民,无丰资以待敌,此臣所 以夙夜怀忧,悚息不宁者也。《易》曰:“何以守位曰仁,何 以聚人曰财。”故曰:“财者,非天不生,非地不长,非时不 成,非人不聚。”生聚之由,如此其难。集人守位若此之 重,兴替之道,焉可不虑!又古者使民,岁不过三日,食 壮者之粮,任老者之智。此虽太平之法,难卒而“因,然 妨民害财,不亦宜戒。”今墉雉素修,厩库崇列,虽府寺 胶塾,少有未周,大抵省府粗得庇憩理务,诸寺灵塔, 俱足致虔讲道,唯明堂辟雍,国礼之大。来冬司徒兵 至,请筹量减彻,专力经营,务令早就。其广济数施之 财,酬商互市之弊,凡所营造,自非供御,切须戎仗急 要,亦宜微减,以务阜积。庶府无“横损,民有全力。夫食 土簋而妫德昭,寝卑室而禹功盛,章台丽而楚力衰, 阿宫壮而秦财竭,存亡之由,灼然可睹。愿思前王一 同之功,畜力聚财,以待时会。”灵太后锐于缮兴,在京 师则起永宁太上公等佛寺,功费不少,外州各造五 级佛图,又数为一切斋会,施物动至万计。百姓疲于 土木之功,金银“之价,为之踊上。削夺百官事力,费损 库藏,兼曲赉左右,日有数千,澄故有此表”,虽卒不从, 常优答礼之。政无大小,皆引参决。澄亦尽心匡辅,事 有不便于民者,必于谏诤,虽不见用,殷勤不已,内外 咸敬惮之。神龟二年薨,年五十三。赙布一千二百匹, 钱六十万,蜡四百斤,给东园温明秘器,朝服一具,衣 一袭。大鸿胪监护丧事。诏百寮兴丧,赠假黄钺、使持 节、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傅,领太尉公,加以殊礼,备九 锡,依晋大司马齐王攸故事。谥曰“文宣王。”澄之葬也, 凶饰甚盛,灵太后亲送郊外,停舆悲哭,哀动左右,百 官会赴千馀人,莫不歔欷,当时以为哀荣之极。第四 子彝袭。

    按《北史本传》:神龟元年,诏加女侍中貂蝉,同外侍中 之饰。澄上表谏曰:“高祖、世宗皆有女侍中官,未见缀 金蝉于象珥,极鼲貂于鬓发。江南伪晋穆何后有女 尚书而加貂珰,此乃衰乱之世,祅妄之服。且妇人而 服男子之服,至阴而阳,故自穆、哀以降,国统二绝。因 是刘裕所以纂逆礼容举措风化之本,请依常仪,追” 还前诏,帝从之。

    高平刚侯嵩

    按《魏书任城王传》,任城文宣王澄弟嵩,字道岳,高祖 时,自中大夫迁员外常侍,转步兵校尉。大司马安定 王休薨,未及卒哭,嵩便游田。高祖闻而大怒,诏曰:“嵩 不能克己复礼,企心典宪。大司马薨殂甫尔,便以鹰 鹞自娱,有如父之痛,无犹子之情。捐心弃礼,何其太 速!便可免官。”后从平沔北,累有战功,除左中郎将,兼 武卫将军。高祖南伐,萧宝卷将陈显达率众拒战。嵩 身备三仗,免胄直前,将士从之,显达奔溃,斩获万计。 嵩于尔日,勇冠三军。高祖大悦而言曰:“任城康王大 有福德。”文武顿出其门。以功赐爵高平县侯,赉帛二 千五百匹。初,高祖之发洛也,冯皇后以罪幽于宫内。 既平显达,回次谷唐原,高祖疾甚,将赐后死,曰:“使人 不易可得。”顾谓任城王澄曰:“任城必不负我,嵩亦当 不负任城,可使嵩也。”于是引嵩入内,亲诏遣之。世宗 即位,以武卫将军兼侍中,出为平南将军、荆州刺史。 嵩表曰:“萧宝卷骨肉相残,忠良先戮,臣下嚣然,莫不 离背,君臣携贰,干戈日寻。流闻宝卷雍州刺史,萧衍 兄懿于建业阻兵,与宝卷相持。荆、郢二州刺史并是 宝卷之弟,必有图衍之志。臣若遣书相闻,迎其本谋, 冀获同心,并力除衍。一衍之后,彼必旋师赴救,丹阳, 当不能复经营疆陲,全固襄、沔。臣之军威,已得临据, 则沔南之地,可一举而收。缘汉曜兵,示以威德,思归 有道者,则引而纳之,受疑告危者,则援而接之。总兵 伫锐,观衅伺隙。若其零落之形已彰,怠懈之势已著, 便可顺流摧锋,长驱席卷。”诏曰:“所陈嘉谋,深是良计。 如当机形,可进,任将军裁之。”既而萧衍寻克建业,乃 止。除平北将军、恒州刺史。转平东将军、徐州刺史。又 转安南将军、扬州刺史。萧衍湘州刺史杨公则率众 二万屯军洛口,姜庆真领卒五千据于首陂,又遣其 左军将军骞小眼,军主何天祚、张俊兴等率众七千, 攻围陆城。嵩乃遣统军封迈、王会等步骑八千讨之。 迈达陆城,贼皆夜遁,追击破之,斩获数千。公则、庆真 退还马头。衍徐州刺史昌义之屯据。《高皇》遣三军潜 寇阴陵,以淮水浅竭,不通船舰,屯于马头。衍将田道 龙、何景先等领卒三千,已至衡山,规寇陆城,寇并充 逼。嵩遣兼统军李叔仁等援合肥小岘、杨石,频战破 之。衍征虏将军赵革屯于黄口,嵩遣军司赵炽等往 讨之。先遣统军安伯丑潜师夜渡,伏兵下蔡。革率卒 四千逆来拒战,伯丑与下蔡戍主王虎等前后夹击, 大败之,俘斩溺死四千馀人。统军李叔仁等夜袭硖 石之贼,又破之。衍将姜庆真专据肥汭,冠军将军曹天宝屯于鸡口,军主尹明世屯东硖石。嵩遣别将羊 引次于淮西,去贼营十里。司马赵炽率兵一万,为表 里声势。众军既会,分击贼之四垒,四垒之贼,战败奔 走,斩获数千,溺死万数。统军牛敬宾攻硖石,明世宵 遁,庆真合馀烬浮淮下,下蔡戍主王略截流击之,俘 斩大半,于是威名大振。后为仓头李太伯等同谋害 嵩并妻穆氏及子世贤。世宗为嵩举哀于东堂,赙绢 一千匹,赠车骑将军、领军,谥曰“刚侯。”

    中山献武王英

    按《魏书南安王桢传》:“南安惠王桢子英,字虎儿,性识 聪敏,博闻强记,便弓马,解吹笛,微晓医术。高祖时,为 平北将军、武川镇都大将、假魏公。未几,迁都督梁益 宁三州诸军事、安南将军、领护西戎校尉、仇池镇都 大将、梁州刺史。高祖南伐,为梁汉别道都将。后大驾 临锺离,诏英率众备寇境上。英以大驾亲动,势倾东” 南,汉中有可乘之会。表求进讨,高祖许之。师次沮水, 萧鸾将萧懿遣将尹绍祖、梁季群等领众二万,徼山 立栅,分为数处,居高视下,隔水为营。英乃谋曰:“彼帅 贱民慢,莫能相服,众而无上,罔知适从。若选精卒并 攻一营,彼不相救,我克必矣。若克一军,四营自拔。”于 是简兵三面腾上,果不相救。既破一处,四营俱溃,生 擒梁季群,斩三千馀级,俘七百人。鸾白马戍将其夜 逃溃,乘胜长驱,将逼南郑。汉川之民以为神也,相率 归附。梁州民李天干等诣英降,待以国士之礼。天干 等家在南郑之西,请师迎接,英遣迎之。萧懿闻而遣 将姜修率众追袭,逮夜交战,颇有杀伤。修后屡败,复 更请军。懿遣众赴之,迎者告急。英率骑一千,倍道赴 救,未至,贼已退还。英恐其入城,别遣统军元拔以随 其后。英徼其前,合击之,尽俘其众。懿续遣军,英不虞 贼至,且众力已疲,军少人惧,咸欲奔走。英乃缓骑徐 行,神色自若。登高望贼东西指麾,状似处分,然后整 列而前。贼谓有伏兵,俄然贼退,乘势追殄,遂围南郑, 禁止三军,一无所犯,远近皆供租运。先是英未至也, 萧懿遣军主范洁领三千馀人伐獠。洁闻大军围城, 欲还救援。英遣统军李平敌、李铁骑等收合巴西、晋 寿土人,以断其路。洁以死决战,遂败平敌之军。英候 其稍近,以奇兵掩之,尽皆擒获。攻围九十馀日,战无 不克,被敕班师。英于是先遣老弱,身勒精卒留后,遣 使与懿告别,懿以为诈也。英还,一日犹闭门不开。二 日之后,懿乃遣将追英。英亲自殿后,与士卒下马交 战,贼众莫敢逼之。四日四夜,然后贼退,全军而还。会 山氐并反,断英归路,英勒众奋击,且战且行,为流矢 所中,军人莫有知者。以功迁安南大将军,赐爵广武 伯。在仇池六载,甚有威惠之称。父忧解任。高祖讨汉 阳,起英为左卫将军,加前将军。寻迁大宗正,又转尚 书,仍本将军,镇荆州。萧宝卷将陈显达等寇荆州,英 连战失利。车驾至南阳,免英官爵。世宗即位,行徐州, 还,复尚书、广武伯。萧宝卷遣将军陈伯之寇淮南,司 徒彭城王勰镇寿春,以英为镇南将军,率众讨之。英 未至,贼已引退。勰还,诏英行扬州。后英还京师,上表 曰:“臣闻取乱侮亡,有国之常道;陈师鞠旅,因机而致 发。窃以区区宝卷,罔顾天常,凭恃山河,敢抗中国。今 妖逆数亡,骄纵日甚,威侮五行,怠弃三正,淫刑以逞, 虐害无辜。其雍州刺史萧衍东伐秣陵,埽土兴兵,顺 流而下,唯有孤城,更无重卫。此则皇天授我之日,旷 载一逢之秋。事易走丸,理同拾芥。此而不乘,将欲何 待!臣乞躬率步骑三万,直指沔阴,据襄阳之城,断黑 水之路。昏虐君臣,自相鱼肉。我居上流,威震遐迩,长 驱南出,进拔江陵。其路既近,不盈五百,则三楚之地, 一朝可收,岷、蜀之道,自成断绝。”又命扬、徐二州,声言 俱举,缘江焚毁,靡使所遗。建业“穷蹙,鱼游釜内,士治 之师再兴,孙皓之缚重至,齐文轨而大同,混天地而 为一。伏惟陛下,暂辟旒纩,少垂听览,独决圣心,无取 疑议。此期脱爽并吞未日”,事寝不报。英又奏曰:“臣闻 乘虚讨弱,事在速举,因危攻昧,徼捷可期。今宝卷乱 常,骨肉相贼,蕃戍鼎立,莫知所归。义阳孤绝,密迩天 境,外靡粮援之期,内无兵储之固。此乃临焚之鸟,不 可去薪;授首之寇,何容缓斧。若此行有果,则江右之 地,斯为经略之基。如脱否也,非直后举难图,亦或居 要生疾。今豫州刺史司马悦已戒严垂迈而东,豫州 刺史田益宗方拟守三关,请遣军司为之节度。”世宗 遣直寝羊灵引为军司,以军功拜吏部尚书。以前后 军功,进爵常山侯。英奏:“谨案《学令》,诸州郡学生三年 一校,所通经数,因正使列之,然后遣使就郡练考。臣 伏惟圣明,崇道显成均之风,蕴义光胶序之美。是以 太学之馆,久置于下国;四门之教,方构于京缠。计习 训淹年,听受累纪。然俊造之流,应问于魏阙;不革之 辈,宜返于齐民。使就郡练考,核其最殿。顷以皇都迁 构,江扬未一,故乡校之训,弗遑正试。致使薰莸之质, 均诲学庭,兰萧之体,等教文肆。今外宰京官,铨考向 讫,求遣四门博士明通《五经》者道别校练,依令黜陟诏曰:“学业堕废,为日已久,非一使能劝,比当别敕。”寻 诏英使持节、假镇南将军、都督征义阳诸军事,率众 南讨萧衍。司州刺史蔡道恭闻英将至,遣其骁骑将 军杨由率城外居民三千馀家,于城西南十里“贤首 山”即岭为二栅,作表里之势。英勒诸军围贤首垒,焚 其栅门。杨由乃驱水牛从营而出,继之以兵,军人避 牛,师遂退下,寻分兵围守。其夜,栅民任马驹斩由以 降,三军馆谷,降民安堵。萧衍遣其平西将军曹景宗、 后将军王僧炳等率步骑三万来救义阳。僧炳统众 二万据凿岘,景宗率一骁继后。英遣冠军将军元逞、 扬烈将军曹文敬进据樊城以抗之。英部勒将士,掎 角讨之,大破僧炳军,俘斩四千馀人。英又于士雅山 结垒,与景宗相抗,分遣诸统伏于四山,示之以弱。衍 将马仙琕率众万馀来掩英营,英命诸军伪北诱之, 既至平地,统车傅永等三军击之。贼便奔退,进击溃 之,斩首二千三百级,斩贼羽林监军邓终年。仙琕又 率一万馀人重来决战,英勒诸将,随便分击,又破之, 复斩贼将陈秀之、统军王买奴,别破东岭之阵,斩首 五百。道恭忧死。骁骑将军、行州事蔡灵恩复凭穷城, 短兵日接。景宗、仙琕知城将拔,尽锐决战,一日三交, 皆大败而返。灵恩势窘,遂降。三关戍闻之,亦弃城而 走。诏曰:“知贼城已下,复克三关,展威辟境,声略宣振, 公私称泰,良以欣然。将军渊规内断,忠谟外举,受律 扬旌,克申庙算,虽方叔之制蛮荆,召虎之扫淮浦,匹 兹蔑如也。新州初附,宜广经略,想善加检督,必令周 固,有所委付,然后凯旋耳。”初,高祖之平汉阳,英有战 功,许复其封,反为显达所败,遂寝。是役也,世宗大悦, 乃复之,改封中山王,食邑一千户。遣大使鸿胪少卿 睦延吉持节就拜英送蔡灵恩及衍、尚书郎蔡僧勰、 前军将军、义阳太守冯道要、游击将军鲍怀慎、天门 太守王承伯、平北府司马宗象、平北府咨议参军伏 粲,给事中宁朔将军蔡道基、中兵参军庞修等数十 人。诏曰:“会平江南,此等便可放归也。”英既还,世宗引 见,深嘉劳之。后增封一千户。萧衍遣将军寇肥梁,诏 英使持节、加散骑常侍、征南将军、都督扬、徐二道诸 军事,率众十万讨之,所在皆以便宜从事。诏英曰:“贼 势滋甚,围逼肥梁,边将后规,以至于此。故有斯举,必 期胜捷。而出军淹滞,肥梁已陷,闻之惋懑,实乖本图。 今众军云集,十有五万,进取之方,其算安在?克殄之 期,复当远近?竟以几日可至贼所,必胜之规,何者为 先?”故遣步兵校尉、领中书舍人王云指取机要,英表 陈事。机乃击破阴陵,斩衍将二十五人,及虏首五千 馀级。又频破贼军于梁城,斩其支将四十二人,杀获 及溺死者将五万。衍中军大将军、临川王萧宏,尚书 左仆射柳惔等大将五人,沿淮南走,凡收米三十万 石。诏劳英曰:“知大摧鲸寇,威推南海,江浦无尘,三楚 卷壒,声被荒隅,同轨斯始,公私庆慰,良副朕怀。便当 乘威藉响,长驱吴会,翦拉遗烬,截彼东南也。”英追至 于马头衍,马头戍主委城遁走,遂围锺离。诏曰:“师行 已久,士马疲瘠,贼城险固,卒难攻屠。冬春之交,稍非 胜便,十万之众,日费无赀。方图后举,不待今事。且可 密装徐严,为振旅之意。整疆完土,开示威略。左右蛮 楚,素应逃亡,或窜山湖,或难制掠。若凶渠黠党有须 翦除者,便可扑扫,以清疆界。如其强狡凭阻,未易致 力者,亦不烦肆兵。凯旋迟近,不复委曲。”英表曰:“臣奉 辞伐罪,志殄逋寇,想敌量攻,期至二月将末,三月之 初,理在必克。但自此月一日以来,霖雨连并,可谓天 违人愿。然王者行师,举动不易,不可以少致暌淹,便 生异议,臣亦谛思。若入三月已后,天晴地燥,凭陵是 常,如其连雨仍接,不得进攻者,臣已更高邵阳之桥, 防其汎突,意外洪长,虑其破桥,臣亦部分造船,复于 锺离城随水狭处营造浮桥,至三月中旬,桥必克成。 晴则攻腾,雨则围守,水陆二图,以得为限。实愿朝廷 特开远略,少复赐宽,假以日月,无使为山之功,中途 而废。”诏曰:“大军野次,已成劳久,攻守之方,理可豫见。 比频得启,制胜不过暮春,及省后表,复期孟夏之末, 彼土蒸泞,无宜久淹,势虽必取,乃将军之深计,兵久 力殆,亦朝廷之所忧。故遣主书曹道往观军势。”使还, 三具闻。及道还,英犹表云可克。四月,水盛破桥,英及 诸将狼狈奔走,士众没者十有五六。英至扬州,遣使 送节及衣冠、貂蝉、章绶,诏以付典。有司奏英经算失 图,案劾处死,诏恕死为民。后京兆王愉反,英复王封, 邑一千户。除使持节、假征东将军、都督冀州诸军事。 英未发而冀州已平。时郢州治中督荣祖潜引萧衍 军以义阳应之,三关之戍并据城降。衍郢州刺史娄 悦婴城自守。悬瓠城民白早生等杀豫州刺史司马 悦,据城南叛。衍将齐苟仁率众守悬瓠,悦子尚华阳 公主,并为所劫。诏英使持节、都督南征诸军事、假征 南将军,出自汝南。世宗引英谓之曰:“娄悦绥御失和, 铨衡暗于简授,故使郢民引寇,关戍外奔,义阳孤窘, 有倒悬之切。王国之召虎,威名宿震,故屈王亲总元戎,扫清氛秽。昔卫、霍以匈奴之故,居无宁岁。今南疆 不靖,王不得以屡劳为辞也。”英对曰:“臣才非韩、白,识 暗孙、吴,徒以宗室之长,频荷推毂之寄,规略浅短,失 律丧师,宜章子反之戮,以谢天下。陛下慈深念屦,爱 等锺、牛,使臣得同荀伯,再生明世,誓追孟氏,以报复 为期,关、郢微寇,何足平殄?灭贼方略,已在臣目中,愿 陛下勿劳圣虑也。”世宗曰:“截彼东南,再清随、楚,所望 于将军。锺离一眚,岂足以损大德?今王董彼三军,朕 无忧矣。”世宗以邢峦频破早生,诏英南赴义阳。英以 众少,累表请军,世宗弗许。而英辄与邢峦分兵共攻 悬瓠,克之,乃引军而进。初,苟仁之据悬瓠,衍宁朔将 军张道凝等率众据楚城,闻英将至,弃城南走。英追 击,斩道凝及衍虎贲中郎曹若生,尽俘其众。既次义 阳,将取三关,英策之曰:“三关相须如左右手,若克一 关,两关不待攻而定。攻难不如攻易,东关易攻,宜须 先取,即黄石公所谓战如风发,攻如河决。”英恐其并 力于东,乃使长史李华率五统向西关,分其兵势,身 督诸军向东关。先是,马仙琕使云骑将军马广率众 拒屯于长薄,军主胡文超别屯松岘。英至长薄,马广 夜遁,入于武阳。英进师攻之,闻衍遣其冠军将军彭 瓫生、骠骑将军徐超秀援武阳,英乃缓军曰:“纵之使 入此城,吾先曾观其形势,易攻耳。吾取之如拾遗也。” 诸将未之信。瓫生等既入武阳,英促围攻之,六日而 广等降。于是进击黄岘,衍太子左卫率李元履弃城 奔窜。又讨西关衍司州刺史马仙琕亦即退走,果如 英策。凡擒其大将六人,支将二十人,卒七千,米四十 万石,军资称是。还朝,除尚书仆射。永平三年,英薨,给 东园秘器、朝服一具,帛七百匹,赠司徒公,谥曰献武 王。英五子。子攸,字元兴,东宫洗马,早卒,赠散骑侍郎。

    城阳怀王鸾

    按《魏书城阳王传》,“城阳康王长寿次子鸾,字宣明,始 继叔章武敬王,及兄卒,还袭父爵。身长八尺,腰带十 围,以武艺着称,频为北都大将。高祖时拜外都大官, 又出为持节、都督河西诸军事、征西大将军、领护西 戎校尉、凉州镇都大将。改镇立州,以鸾为凉州刺史、 姑臧镇都大将,馀如故。后朝于京师,会车驾南讨,领” 镇军将军,定都洛阳。高祖幸邺,诏鸾留守。及开建五 等,食邑一千户。除使持节、征南大将军、都督豫荆郢 三州、河内山阳东郡诸军事,与安南将军卢渊、李佐 攻赭阳,不克,败退而还。时高祖幸瑕丘,鸾请罪行宫。 高祖引见鸾等,责之曰:“卿等总率戎徒,义应奋节,而 进不能夷拔贼城,退不能殄兹小寇,亏损王威,罪应 大辟。朕革变之始,事从宽贷,今舍卿等死罪,城阳降 为定襄县王,削户五百。古者军行必载庙社之主,所 以示其威惠,各有攸归。今征卿等败军之罪于社主 之前,以彰厥咎。”后以留守之功,还复本封,增邑二百 户。除冠军将军、河内太守。转并州刺史。世宗初,除平 东将军、青州刺史。后转安北将军、定州刺史。鸾爱乐 佛道,修持五戒,不饮酒食肉,积岁长斋。缮起佛寺,劝 率百姓,共为土木之劳,公私费扰,颇为民患。世宗闻 而诏曰:“鸾亲唯宗懿,作牧大州,民物殷繁,绥宁所属, 宜克己厉诚,崇清树惠。而乃骤相征发,专为烦扰,编 户嗷嗷,家怀嗟怨。北州土广,奸乱是由,准法寻愆,应 加肃黜。以鸾戚属,情有未忍,可遣使者以义督责,夺 禄一周,微示威罚也。”正始二年薨,时年三十八。赠帛 六百匹。诏中书舍人王云宣旨临吊,赠镇北将军、冀 州刺史,谥怀王。

    章武王彬

    按《魏书章武王传》,“章武敬王太洛无子,以南安惠王 第二子彬为后。彬字豹儿,袭爵,勇健有武用,出为使 持节、都督东秦豳夏三州诸军事、镇西大将军、西戎 校尉、统万镇都大将、朔州刺史,以贪婪削封。是时吐 京胡反,诏彬持节假平北将军,行汾州刺史事,率并 肆之众往讨之。胡平,仍除征虏将军、汾州刺史。”胡民 去居等六百馀人保险谋反,扇动徒类。彬请兵二万, 有司奏许之。高祖大怒曰:“何有动兵马理也!可随宜 肃治。若不能权方静帖,必须大众者,则先斩刺史,然 后发兵。”彬奉诏大惧,而率州兵,身先将士,讨胡平之。 太和二十三年卒。赐钱十万,绢二百匹,赠以本官,加 散骑常侍。彬有五子。

    乐陵密王思誉

    按《魏书乐陵王传》,“乐陵康王胡儿无子,以汝阴王天 赐之第二子永全后之”,袭封后改名思誉。高祖初,蠕 蠕犯塞,以思誉为镇北大将军、北征大都将。后除使 持节、本将军、领护匈奴校尉、都督中军都将,出为使 持节、镇东大将军、和龙镇都大将、营州刺史,加领护 东夷校尉,转为镇北将军,行镇北大将军。高祖引见 百官于光极堂,谓思誉曰:“恒、代路悬,旧都意重,故屈。 叔父远临此任,不可不敬慎所临,以副朕望。”及穆泰 阴谋不轨,思誉知而不告,恕死削封为庶人。太和末, 还复其王封。正始四年薨,赠光州刺史,谥曰密王

    城阳宣公忠

    按《魏书常山王传》:“常山王遵子素,素子忠,字仙德,少 沈厚,以忠谨闻。高祖时累迁右仆射,赐爵城阳公,加 侍中镇西将军,有翼赞之勤,百寮咸敬之。太和四年, 病笃辞退,养疾于高柳,舆驾亲送都门之外,赐杂彩 二百匹,群寮侍臣执别者,莫不涕泣。及卒,皆悼惜之。 谥曰宣,命有司为立碑铭。有十七子。子盛字始兴,袭” 爵,位谒者仆射,卒。盛弟寿兴,少聪慧好学。世宗初,为 徐州刺史,在官贪虐,失于人心。其从兄侍中晖深害 其能,因谮之于帝,诏尚书崔亮驰驿检核。亮发日,受 晖旨,遂鞭挞三寡妇,令其自诬,称寿兴压己为婢。寿 兴终恐不免,乃令其外弟中兵参军薛修义将车十 乘运小麦,经其禁之旁。寿兴因逾墙出修义以大木 函盛寿兴其上,加麦载之而出。遂至河东,匿修义家。 逢赦,乃出见世宗,自陈为晖所谮,世宗亦更无所责。 初,寿兴为中庶子时,王显在东宫贱,因公事,寿兴杖 之三十。及显有宠,为御史中尉,奏寿兴在家每有怨 言,诽谤朝廷。因帝极饮,无所觉悟,遂奏其事,命帝注 可直,付寿兴赐死。帝书半不成字。当时见者,亦知非 本心,但惧晖等威,不敢申拔。及行刑日,显自往看之, 寿兴命笔自作《墓志铭》曰:“洛阳男子,姓元名景,有道 无时,其年不永。”馀文多不载。顾谓其子曰:“我棺中可 著百张纸笔两枚,吾欲讼显于地下,若高祖之灵有 知,百日内必取显。如遂无知,亦何足恋。”及世宗崩,显 寻被杀。寿兴之死,时论亦以为前任中尉弹高。“谗 讽所致。”灵太后临朝,三公郎中崔鸿上疏理寿兴,诏 追雪,赠豫州刺史,谥曰庄。

    河间公德

    按《魏书常山王传》:“城阳宣公忠弟德,封河间公,卒于 镇南将军,赠曹州刺史。德子悝,颍川太守,卒于光州 刺史,谥曰恭。”

    京兆王愉

    按《魏书孝文五王传》,“孝文皇帝七男:林皇后生废太 子恂。文昭皇后生宣武皇帝、广平文穆王怀。袁贵人 生京兆王愉,罗夫人生清河文献王怿、汝南文宣王 悦。郑充华生皇子恌,未封,早夭。”按本传:“京兆王愉, 字宣德,太和二十一年封,拜都督、徐州刺史,以彭城 王中军府长史卢阳乌兼长史,州事巨细,委之阳乌。 世”宗初,为护军将军。世宗留爱诸弟,愉等常出入宫 掖,晨昏寝处,若家人焉。世宗每日华林戏射,衣衫骑 从,往来无间。迁中书监。世宗为纳顺皇后妹为妃,而 不见礼答。愉在徐州,纳妾李氏,本姓杨,东郡人。夜闻 其歌,悦之,遂被宠嬖。罢州还京,欲进贵之,托右中郎 将赵郡李恃显为之养父。就之礼逆,产子宝。月顺皇 后召李入宫,毁击之,强令为尼于内,以子付妃养之。 岁馀,后父于劲以后久无所诞,乃上表劝广嫔侍,因 令后归李,于愉旧爱更甚。愉好文章,颇著诗赋,时引 才人宋世景、李神俊、祖莹、邢晏、王遵业、张始均等共 申宴喜,招四方儒学宾客严怀真等数十人,馆而礼 之。所得谷帛,率多散施。又崇信佛道,用度常至不接。 与弟广平王怀颇相夸尚,竞慕奢丽,贪纵不法。于是 世宗摄愉禁中推案,杖愉五十,出为冀州刺史。始,愉 自以职求侍要,既势劣二弟,潜怀愧恨,颇见言色。又 以幸妾屡被顿辱,内外离抑。及在州谋逆,愉遂杀长 史羊灵引及司马李遵称,得清河王密疏,云“高肇谋 杀害主上。”于是遂为坛于信都之南,柴燎告天,即皇 帝位,赦天下,号建平元年,立李氏为皇后。世宗诏尚 书李平讨愉,愉出拒王师,频败,遂婴城自守。愉知事 穷,携李及四子数十骑出门,诸军追之,见执以送。诏 征赴京师,申以家人之训。愉每止宿亭传,必携李手, 尽其私情,虽锁絷之中,饮食自若,略无愧惧之色。至 野,王愉语人曰:“虽主上慈深,不忍杀我,吾亦何面目 见于至尊!”于是歔欷流涕,绝气而死,年二十一。或云 高肇令人杀之,敛以小棺,瘗之。诸子至洛,皆赦之。后 灵太后令愉之四子皆附属籍。追封愉临洮王,子宝 月袭。乃改葬父母,追服三年。

    清河文献王怿

    按《魏书》本传:“清河文献王怿,字宣仁,幼而敏惠,美姿 貌,高祖爱之。彭城王勰甚器异之。并曰:‘此儿风神外 伟,黄中内润,若天假之年,比《二南》矣’。博涉经史,兼综 群言。有文才,善谈理,宽仁容裕,喜怒不形于色。太和 二十一年封。世宗初,拜侍中,转尚书仆射。怿才长从 政,明于断决,剖判众务,甚有声名。司空高肇以帝舅” 宠任,既擅威权,谋去良宗,屡谮怿及愉等。愉不胜其 忿怒,遂举逆冀州因愉之逆,又构杀勰,怿恐不免。肇 又录囚徒以立私惠。怿因侍宴,酒酣,乃谓肇曰:“天子 兄弟,讵有几人,而炎炎不息!昔王莽头秃,亦藉渭阳 之资,遂篡汉室。今君曲形见矣,恐复终成乱阶。”又言 于世宗曰:“臣闻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是故季氏旅 泰,宣尼以为深讥;仲叔轩悬,丘明以为至诫。谅以天 尊地卑,君臣道别,宜杜渐防萌,无相僭越。至于减膳录囚,人君之事,今乃司徒行之,讵是人臣之义。且陛 下修政教,解狱讼,则时雨可降,玉烛知和。何使明君 失之于上,奸臣窃之于下?长乱之基,于此在矣。”世宗 笑而不应。肃宗初,迁太尉,侍中如故。诏怿裁门下之 事,又典《经义注》。时有沙门惠怜者,自云咒水饮人,能 差诸病,病人就之者,日有千数。灵太后诏给衣食,事 力优重,使于城西之南治疗百姓病。怿表谏曰:“臣闻 律深惑众之科,《礼》绝妖淫之禁,皆所以大明居正,防 遏奸邪。昔在汉末有张角者,亦以此术荧感当时,论 其所”行,与今不异。遂能“诱生人,致黄巾之祸,天下 涂炭,数十年间,角之由也。昔新垣奸,不登于明堂;五 利侥,终婴于显戮。”灵太后以怿肃宗懿叔,德先具瞻, 委以朝政,事拟周、霍。怿竭力匡辅,以天下为己任。领 军元叉,太后之妹夫也,恃宠骄盈,怿裁之以法,每抑 黜之,为叉所疾。叉党人通直郎宗准爱希叉旨,告怿 谋反,禁怿门下讯问左右及朝贵,贵人分明,乃得雪 释焉。怿以忠而获谤,乃鸠集昔忠烈之士,为《显忠录》 二十卷,以见意焉。正光元年七月,叉与刘腾逼肃宗 于显阳殿,闭灵太后于后宫,囚怿于门下省,诬怿罪 状,遂害之,时年三十四。朝野贵贱,知与不知,含悲丧 气,惊振远近。夷人在京及归,闻怿之丧,为之剺面者 数百人。

    广平文穆王怀

    按:《魏书》本传:“广平王怀。”有魏诸王召入华林别馆, 禁其出入。令四门博士董征授以《经传》。世宗崩,乃得 归。

    汝南文宣王悦

    按《魏书》本传:“汝南王悦,好读佛经,览书史,为性不伦, 俶傥难测。悦妃闾氏,即东海公之女也。生一子,不见 礼答。有崔延夏者,以左道与悦游,合服仙药松术之 属。时轻与出采之,宿于城外小人之所。遂断酒肉粟 稻,唯食麦饭。又绝房中,而更好男色,轻忿妃妾,至加 捶挞,同之婢使。悦之出也,妃住于别第。灵太后敕检” 问之,引入,穷悦事故。妃病杖伏床蓐,疮尚未愈。太后 因悦之杖妃,乃下令禁断,令诸亲王及三蕃,“其有正 妃疾患,百日已上,皆遣奏闻,若有犹行捶挞,就削封 位。”及清河王怿为元叉所害,悦了无仇恨之意,乃以 桑落酒候伺之,尽其私佞。叉大喜,以悦为侍中、太尉。 临拜日,就怿子亶求怿服玩之物。不时称旨,乃召亶, 杖之百下。亶居庐未葬,形气羸弱,暴加威挞,殆至不 济。仍呼“阿儿”,亲自循抚。悦为《大锉碓》,置于州门, 盗者便欲斩其手。时人惧其无常,能行异事,奸偷畏 之而暂息。及尔朱荣举兵向洛,既忆入间。俄而闻 荣肆毒于河阴,遂南奔萧衍。衍立为魏主,号年更兴。 衍遣其将军王僧辩送置于境上,以觊侵逼。及齐献 武王既诛,荣以悦高祖子宜承大业,乃令人示意。悦 既至,清狂如故,动为罪失,不可扶持,乃止。出帝初,除 大司马,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