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伦汇编 交谊典 第一百四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明伦汇编 第一百五卷
明伦汇编 交谊典 第一百六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交谊典

     第一百五卷目录

     嫌隙部总论

      易经比卦

      诗经小雅谷风

      刘卲人物志材理

      刘子慎隙

     嫌隙部艺文一

      与少府孔融书      后汉曹操

      报曹操书          孔融

      与黄宗贤五       明王守仁

      内外不和疏         周怡

      答茅知县鹿门       唐顺之

     嫌隙部艺文二

      何人斯八章

      杂感寄都门旧知      明谢榛

     嫌隙部纪事一

    交谊典第一百五卷

    嫌隙部总论

    易经

    《比卦》

    上六:比之“无首”,凶。

    程传上六,阴柔不中,处险之极,固非克终者也。始比不以道,隙于终者,天下多矣。

    诗经

    《小雅谷风》

    习习《谷风》,维山崔嵬。无草不死,无木不萎。忘我大德, 思我小怨。

    朱注比也。“习习谷风,维山崔嵬”,则风之所被者广矣。然犹无不死之草,无不萎之木,况于朋友,岂可以忘大德而思小怨乎。大全庆源辅氏曰:《大德》,谓朋友之义,出于大者。“小怨”,谓怼语忿色,生于人者。忘大德,思小怨,必是当时人有实事,故末章“因《风》以为比而明言之,以戒其不可如是也。”

    刘卲人物志

    《材理》

    善难者,务释事本。

    每得理而止住。

    《不善难》者,舍本而理末。

    逐其言而接之

    “舍本而理末”,则辞构矣。

    不寻其本理,而以烦辞相文。

    善攻强者,下其盛锐,

    《对家》:“强梁始气必盛,故善攻强者,避其初鼓也。”

    扶其本指,以渐攻之。

    三鼓气胜,衰则攻《易》。

    《不善攻强》者,引其误辞以挫其锐意。

    《强》者,意锐,辞或暂误。击误挫锐,理之难也。

    挫其锐意,则气构矣。

    非徒群言交错,遂至“动其声色。”

    《善蹑失》者,指其所跌。

    彼有跌失暂指不逼

    “不善《蹑失》”者,因屈而抵其性。

    陵其屈跌而抵挫之

    “因屈而抵其性”,则怨构矣。

    非徒声色而已。怨恨逆结于心。

    或常所思求,久乃得之。仓卒谕人,人不速知,则以为 难谕。

    己自久思而不恕人

    以为难谕,则忿构矣。

    非徒怨恨遂生忿争

    夫盛难之时,其误难迫。

    “气盛” 辞误,且当避之。

    故善难者,征之使还。

    气折意还自相应接

    《不善难》者,凌而激之,虽欲顾藉,其势无由。

    弃误顾藉不听其言

    “其势无由”,则妄构矣。

    妄言非訾纵横恣口

    凡人心有所思,则耳不能听。

    思心一至不闻雷霆

    是故并思俱说,竞相制止,欲人之听己。

    “止他人之言” ,欲使听己。

    人亦以其方思之故,不了己意,则以为不解。

    非不解也。当己出言,由彼方思,故人不解。

    人情莫不讳不解。

    谓其“不解,则性讳怒。”

    讳不解,则怒构矣。

    不顾道理是非。于其《凶怒忿肆》,

    凡此六构,变之所由兴也

    刘子

    《慎隙》

    过者,怨之梯也,怨者祸之府也。祸之所生,必由积怨, 过之所始,多因忽小。《小过》之来,出于意表,积怨之成, 在于虑外。故其来也不可悔,其成也不可防,防怨不 密而祸害臻焉。故登峭坂而不跌坠者,慎于大也;跨 阜垤而好颠蹶者,轻于小也。苟竞其步,虽履险能安; 轻易其足,虽夷路亦踬。智者识轻小之为害,故慎微 细之危患,每畏轻微懔懔焉,若朽索之驭六马也。鸿 毳性轻,积之沈舟;缯缟质薄,叠之折轴。以毳缟之轻 微,能败舟轴者,积多之所致也。故墙之崩𬯎,必因其 隙;剑之毁折,皆由于璺。尺蚓穿堤,能漂一邑;寸烟泄 突,致灰千室。怨之始也,微于隙璺。及其为害,大于墙 剑。祸之所伤,甚于邑室。将防其萌,急于水火。《夏书》曰: “怨岂在明,不见是图。”故怨不在大,亦不在小。荧荧不 灭,能焚昆山;涓涓不绝,能成江河。怨之所生,不可类 推;祸之所延,非可情测。或怨大而成小,或憾轻而至 重。深仇不必危,而睚眦未可易也。譬如风焉披云飞 石,卷水撅木,而人血脉不为之伤。隙穴之风,轻尘不 动,毛发不摇。及中肌“肤,以为深疾,大不为害。”小而成 患者,大风散漫,小风激射也。故汉祖免贯高之逆,魏 后泄张绣之仇,韩信削少年之辱,安国释田甲之慢, 此皆遇英达之主,宽廓之衿,得以深怨而不为仇也。 鲁酒薄而邯郸围,羊羹偏而宋师败,郈孙以斗鸡亡 身,齐侯以笑宾破国,皆以轻蔑细怨,忘树祸端,以酒 食戏笑之,故败国灭身,为天下笑,不慎始也。代之暗 者,皆以小害易微之事,以至于大患,祸之至也,人自 生之;福之来也,人自成之。祸与福同门,害与利同邻, 若非至精,莫能分矣。是以智虑者,祸福之门户,动静 者利害之枢机,不可不慎也。

    嫌隙部艺文一

    《与少府孔融书》
    后汉·曹操

    献帝尝见郗虑及孔融,问虑何所优长?融曰:“可与适道,未可与权。” 虑曰:“融昔宰北海,政散人流,其权安在?” 遂与融互相长短。操以书解之。

    盖闻唐虞之朝,有克让之臣,故麟凤来而颂声作也。 后世德薄,犹有杀身为君,破家为国,及至其敝,睚眦 之怨必仇,一餐之惠必报。故晁错念国,遘祸于袁盎; 屈平悼楚,受谮于椒、兰。彭宠倾乱,起自朱浮;邓禹威 损,失于宗冯。由此言之,喜怒怨爱,祸福所因,可不慎 与!昔廉、蔺小国之臣,犹能相下;寇、贾仓卒武夫,屈节 “崇好,光武不问伯升之怨,齐侯不疑射钩之卤。夫立 大操者,岂累细故哉!往闻二君有执法之平,以为小 介,当收旧好,而怨毒渐积,志相危害,闻之怃然,中夜 而起。昔国家东迁,文举盛叹鸿豫名实相副,综达经 学,出于郑元。又明《司马法》,鸿豫亦称文举奇逸博闻, 诚怪今者与始相违。孤与文举既非”旧好,又于鸿豫, 亦无恩纪,然愿人之相美,不乐人之相伤,是以区区, 思协欢好。又知二君群小所构,孤为人臣,进不能风 化海内,退不能建德和人,然抚养战士,杀身为国,破 浮华交会之徒,计有馀矣。

    《报曹操书》
    孔融

    猥惠书教,告所不逮。融与鸿、豫,州里比邻,知之最早, 虽尝陈其功美,欲以厚于见私,信于为国,不求其覆 过掩恶,有罪望不坐也。前者黜退,欢欣受之。昔赵宣 子朝登韩厥,夕被其戮,喜而求贺,况无彼人之功,而 敢枉当官之平哉!忠非三闾,智非晁错,窃位为过,免 罪为幸,乃使馀论远闻,所以惭惧也。朱彭、寇贾,为世 壮士,爱恶相攻,能为国忧。至于轻弱薄劣,犹昆虫之 相啮,适足还害其身,诚无所至也。晋侯嘉其臣所争 者大,而师旷以为不如。心竞性既迟缓,与人无伤,虽 出胯下之负,榆次之辱,不知贬毁之于己,犹蚊䖟之 一过也。子产谓人心不相似,或矜埶者欲以取胜为 荣,不念宋人待四海之客,大垆不欲令酒酸也。至于 屈糓巨瓠,坚而无窍,当以“无用”罪之耳。它者奉尊严 教,不敢失坠。郗为故吏,融所推进,赵衰之拔郤縠,不 轻公叔之升臣也。知同其爱,训诲发中,虽懿伯之忌, 犹不得念,况恃旧交而欲自外于贤吏哉?辄布腹心, 修好如初,苦言至意,终身诵之。

    《与黄宗贤五》
    明·王守仁

    “书来,及纯甫事,恳恳不一而足,足知朋友忠爱之至。 世衰俗降,友朋中虽平日最所爱敬者,亦多改头换 面,持两端之说,以希俗取容,意思殊为衰飒可悯!若 吾兄真可谓信道之笃,而执德之弘矣,何幸!何幸!”仆 在留都,与纯甫住密迩,或一月一见,或间月不一见辄有所规切,皆发于诚爱恳恻,中心未尝怀纤毫较 “计,纯甫或有所疏外,此心直可质诸鬼神。”其后纯甫 转官北上,始觉其有恝然者。寻亦痛自悔责,以为吾 人相与,岂宜有如此芥蒂,却是堕入世间较计坑陷 中,亦成何等胸次,当下冰消雾释矣。其后人言屡屡 而至,至有为我愤辞厉色者,仆皆惟以前意处之,实 是未忍一日而忘纯甫。盖平日相爱之极,情之所钟, 自如此也。旬月间,复有相知自北京来,备传纯甫所 谕,仆窃疑有浮薄之徒。幸吾党间隙鼓弄,交构增饰, 其间未必尽出于纯甫之口。仆非矫为此说,实是故 人情厚,不忍以此相疑耳。仆平日之厚纯甫,本非私 厚。纵纯甫今日薄我,当亦非私薄。然则仆未尝厚纯 甫,纯甫未尝薄仆也,亦何所容心于其间哉?往时见 世俗朋友易生嫌隙,以为彼盖苟合于外,而非有性 分之契,是以如此。私窃叹悯,自谓我党数人,纵使散 处敌国仇家,当亦断不至是。不谓今日亦有此等议 论,此亦惟宜自反自责而已。《孟子》云:“爱人不亲,反其 仁;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自非履涉亲切,应未识 斯言味永而意恳也。

    《内外不和疏》
    周怡

    题为《内外不和》,乞赐天语严责,以敦国体,共济时艰 事。臣惟人臣事君,无分崇卑,无分内外,皆以尽心体 国为忠,协力济事为和,舍己从人为虚,忘仇序贤为 公。自古及今,未有不由此而臻治理者也。况卿辅大 臣争于朝,抚总大臣争于边,而求修内治,御外侮,万 万无是理也。近如内阁大学士翟銮、严嵩与吏部尚 书许赞不和,互相诋讦。及查兵部先因大同总兵周 尚文奏讨钱粮马匹题覆疏内知巡抚、总兵不相协 和。近据督理粮饷右侍郎赵廷瑞之疏,又知总兵张 凤、周尚文与总制侍郎翟鹏及督饷侍郎赵廷瑞俱 各不和。人持己见,各自为心。此大不祥之事。误国大 祸,目前立见。臣请先论其理,而后及其事。《易》曰:“天地 感而万物化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传》曰:“阴阳 和而雨泽降。”其论兵则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 人和。”和之时义大矣,天地阴阳不能违也。近验之一 身,尤见亲切。今夫心志宁静,则目之所视,耳亦听焉, 足之所至,手亦从焉,各从心所欲,而效其职能。然或 目视而耳不听,则见闻不相顾;手持而足不行,则物 位阻而事废。其于心志所欲,曷克由济?人君犹心志 也,内外群臣,犹耳目手足也。人臣苟知尊奉心志,宁 肯耳目自相违,手足自相贼耶?故曰:“同寅协恭和衷” 哉!风教之大,礼让为先;礼让之行,朝廷为大。臣闻之: 朝廷者,万方之所宗仰;大臣者,群臣之所楷模。观而 效焉,“必有甚者。朝廷有违言之隙,则谗谮之衅长于 外;大臣有动色之争,则攻斗之祸流于下。由今诉昔, 未之或易也。”皇上临御以来,二十三年于兹矣。由初 年求治之锐,以及今日忧民之切,宜乎天地位而万 物育,太平有象而四远来王也。今陛下日事祷祀,而 四方之水旱灾伤未能消也;岁开纳银之“例,而府库 未能充也,岁颁蠲租之令,而百姓未能苏也;时下选 将练士之命,而边境未能宁也。此其故何也?良由陛 下劳心焦虑于上,而下未有肯将命之臣也。今何时 也?以内则财货匮甚而百役繁兴,以外则兵将骄甚 而九边虚耗。为辅臣者,宜如丙、魏同心辅政,房、杜谋 断相资,夙夜匪懈,畏天命而悲人穷。凡可以利国家, 惠小民,安边徼者,无不精思详画,上以启君心,下以 励群工可也。夫何大学士翟銮、严嵩凭借宠灵,崇己 徇私,播弄威福,市恩修怨。闻二辅臣在内阁,有违言 失色;入见陛下,各有私陈背诋。是二臣已不和矣。何 望其同寅协恭,和衷以事上而风下也。辅臣以至九 卿百执事,位有尊卑,均之为耳目手足,听命心志以 共成一身者也。宜相济而不可以相贼也。辅臣真知 人之贤不肖宜明告吏部,进之退之则人心攸服。不 宜挟势徇私以不可服人者属之进退。吏部宜有真 心直节如贞女烈士,使人望之知畏。虽权贵不敢以 非义相干。不宜依阿奉承、一启顺端而后不可逆也。 今严嵩威灵气焰,凌逼百司,招权揽威。使凡有陈乞 疑畏,罔不奔走其门,先得其意而后敢闻于陛下。”中 外之臣不畏陛下而惟知畏嵩也。翟銮则依阿委靡, 不能张主,而气势之弱,犹不足以驱人之趋附;名位 之先,亦足以为嵩之妨碍。尚书许赞,两世三居吏部, 亦可谓世臣矣。虽曰小心谨畏,而直气正色,不能预 销权位要求之心,弱亦甚矣。凡此皆陛下之洞照,知 臣言之非诬也。《诗》曰:“有来雍雍,至止肃肃。相维辟公, 天子穆穆。”此盛世之气象也。今卿辅大臣,阴挤阳排, 互相诋讦,以陛下为何如主?当此之时,不思培植元 气,爱护人材,共图折冲御侮之计,而务修私怨,果何 心哉?臣恐大臣“不和,则憸邪细人乘间抵隙,互相党 比,媒孽启衅,非国之福,可惧之甚也!往时论劾辅臣、 御史,如谢瑜、童汉臣,相继假公事而罪谪之去矣。其 伊敏生、喻时等,亦已露于声色,直言敢谏之臣,于权贵虽不利,于朝廷则大有力也。今皆假以公事,奉有 明命,罪之谪之,臣恐自是无言者矣。”陛下之臣,虽有 如《梼杌》《驩兜》,谁复言之?非国之福,可惧之甚也。今入 秋,宣、大已报声息,而文武总制大臣各立门户,各持 意见。平时既藩篱扞格,不相和协,则必无长驭远驾 之策。临敌掣兵,按伏对垒,将见甲可乙否,彼是此非, 正臣所谓“目视而耳不听,手持而足不行”,其不误事 败谋,臣不敢言也。初设总制、总督大臣,欲其权力足 以制三军之命,如颐气指使,可无不如意也。今乃以 “相抗各自为大,而耻相下,各自为是而耻相用”,是假 之权位以相角,而非为卫国御寇谋也。大敌在前而 文武构衅,非国之福,可惧之甚也!臣又见总督两广 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蔡经举劾方面守令官员,内 举布、按两司而劾一“都指挥佥事,又以去任逾年、逾 月,二知府劾以塞责。举文劾武,苟且欺罔,殊负朝廷 简命重臣、抚绥遐方之心,殊失鼓舞文武、经略地方 之术。今于忠勇将官,宜折节优礼下之,结其死心,庶 可得死力也。使韩淮阴无萧相国国士之知,终于遁 去;岳武穆不有内制,其擒兀术,强宋室,当无难也。今 诚有”韩、岳之将,宁肯低眉俛首,受制于文墨刀笔之 吏耶?务须推赤心置人腹中,明大义激其烈志,有所 异同,明白晓谕,不宜辄为裁抑以挫辱之。为将臣者, 亦宜乘时立功,奋勇先登,以作三军之倡;不宜妄自 尊大,自取悔辱也。臣又闻近日边事,内外掣肘,文武 诸臣诚喜于被论而退。信如是,则上负朝“廷推毂之 心,下解三军死绥之志;庸懦不忠,召敌人轻视之侮, 为国大辱,误事非小也。臣愚无知,伏乞陛下大明离 照,赫施乾断,无惑近论,无忽远图。戒辅臣毋务修怨, 以窃威福;戒吏部毋务依阿,以轻黜陟;戒抚臣毋辱 将官,以离士心;戒将官毋怀小忿,以误大事。此皆目 前紧要,不可一日缓者也。更望陛下优容言官,博采 群策,虚心听纳,先务和德于上,则大臣自尔公忠为 国,虚己忘仇,各务和让于下。群臣肃雍,百姓泰和,人 和薰蒸,神之听之,终和且平,区区外侮,有不足攘矣。” 此皆系于陛下建中和之极以先之。臣微小无知,窃 见时事,大伤国体,私切愤郁,恨力不能排闼,以号诉 于扆前。诚得天听而见之施行,则亦可以报陛下禄 养洪恩万分之一,即日赐死所甘心也。他日暧昧制 于辅臣之手,如谢瑜、童汉臣辈,陛下能知之乎?臣愚 无任战栗陨越之至,惟圣明覆照宗社幸甚!天下幸 甚!缘系内外大臣不和,乞赐天语严责,“以敦国体共 济时艰事理,未敢擅便,谨题请旨。”

    《答茅知县鹿门》
    唐·顺之

    兄始至邑,而巽峰公有所龃龉。仆深疑于两贤之不 相厄,故尝恳恳以“下交”之说劝之,巽峰以上交之说 为吾兄言之。既而同心共济,欢然无间,则既免于“睽 孤”之吝,而果获“遇元夫”之吉矣。不谓中路乃复猜嫌, 如兄所示,令人太息,则是既脱之弧而又张之弧也。 若有鬼神焉交斗其间,奈何?虽然,在巽峰则不免为 不能容才,在吾兄则不失为动心忍性之大助也。自 古上下相顺,则为益犹少;惟上下相忤,则操心虑危, 委曲相济,为益尢多。此昔人以爱恶比之药石美疢, 而益之为卦,益用凶事,反胜于益之以十朋之龟也。 兄更参透此关,则何往而非受益之地哉?“乞归”一节, 虽所谓冷暖自知,非人所能劝阻,然愿兄更忍性其 间而审处焉,勿轻为去就也。不能得一面谈,耿耿何 极!

    嫌隙部艺文二

    《何人斯八章》

    暴公为卿士而谮苏公,故苏公作诗以绝之。然不欲直斥暴公,故但指其从行者而言。

    彼何人斯?其心孔艰。胡逝我梁?不入我门。伊谁云从? 维暴之云。赋也

    二人从行,谁为此祸?胡逝我梁,不入唁我?始者“不如 今”,云“不我可。”

    彼何人斯?胡逝我陈?我闻其声,不见其身。不愧于人, 不畏于天?

    彼何人斯?其为飘风?“胡不自北?胡不自南?胡逝我梁? 祇搅我心。”

    尔之安行,亦不遑舍。尔之亟行,遑脂尔车。《壹者》之来, 云何其盱?

    “尔还而入,我心”,易也;“还而不入”,否难,知也。“壹者之来”, 俾我祇也。

    伯氏吹埙,仲氏吹篪。及尔如贯,谅不我知。出此三物, 以诅尔斯为鬼为蜮,则不可得。有䩄面目,视人罔极。作此《好歌》, 以极反侧。

    《杂感寄都门旧知》此诗为李于鳞隙末而作
    明·谢榛

    瞻彼终南山,松萝幽且邃。中有一真人,超然远朝市。 手握神龙珠,照夜光自秘。石苔积古色,斗室廓天地。 涧泉为谁清,蕙花为谁媚?西望徒遐思,书札何由寄。 嗟哉处流俗,冥心可无醉。鸱鸮为家祥,凤鸾非世瑞。 奈何君子交,中道两弃置。不见针与石,相合似同类。 文字生瑕疵,邓林纷叶坠。有家早归与,独歌以卒岁。 岁寒元气塞,偃仰待春事。

    嫌隙部纪事一

    《左传·僖公十五年》:“晋侯之入也,秦穆姬属贾君焉,且 曰:‘尽纳群公子。晋侯烝于贾君,又不纳群公子,是以 穆姬怨之。晋侯许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赂秦伯以 河外列城五,东尽虢略,南及华山,内及解梁城,既而 不与。晋饥,秦输之粟。秦饥,晋闭之籴,故秦伯伐晋’。” 《昭公二十年》,卫公盂絷狎齐豹,夺之司寇与鄄。有役 则“反之,无则取之。”公孟恶、北宫喜、褚师圃,欲去之。公 子朝通于襄夫人,宣姜惧而欲以作乱,故齐豹、北宫 喜、褚师圃、公子朝作乱。

    二十五年。初,季公鸟娶妻于齐鲍文子,生申。公鸟死, 季公亥与公思。展与公鸟之臣申夜姑相其室。及季 姒与饔人檀通,而惧,乃使其妾抶己,以示秦遄之妻, 曰:“公若欲使余,余不可而抶余。”又诉于公甫曰:“展与 夜姑将要余。”秦姬以造公之。公之与公甫告平子,平 子拘展于卞而执夜姑,将杀之。公若泣而哀之,曰:“杀 是,是杀余也。”将为之请。平子使竖勿内,日中不得请。 有司逆命公之使,速杀之。故公若怨平子。季郈之鸡 斗,季氏介其鸡,郈氏为之金距。平子怒,益宫于郈氏, 且让之故郈。昭伯亦怨平子。臧昭伯之从弟会,为谗 于臧氏,而逃于季氏。臧氏执旃。平子怒,拘臧氏老,将 禘于襄公万者二人,其众万于季氏。臧孙曰:“此之谓 不能庸先君之庙。”大夫遂怨平子。公若献弓于公,为 且与之出射于外,而谋去季氏。公为告公果、公贲,公 果、公贲使侍人僚柤告公,公寝,将以戈击之,乃走。公 曰:“执之亦无命也。”惧而不出。数月不见,公不怒。又使 言公,执戈以惧之,乃走。又使言公,曰:“非小人之所及 也。”公果自言。公以告臧孙,臧孙以难告郈孙,郈孙以 可劝告子家懿伯。懿伯曰:“谗人以君徼幸,事若不克, 君受其名,不可为也。舍民数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 且政在焉,其难图也。”公退之,辞曰:“臣与闻命矣。言若 泄,臣不获死。”乃馆于公。叔孙昭子如阚,公居于长府。 九月戊戌,伐季氏。

    定公十四年,梁婴父恶董安于,谓知文子曰:“不杀安 于,使终为政于赵氏,赵氏必得晋国。盍以其先发难 也,讨于赵氏。”文子使告于赵孟曰:“范、中行氏虽信为 乱,安于则发之,是安于与谋乱也。晋国有命,始祸者 死,二子既伏其罪矣,敢以告。”赵孟患之,安于曰:“我死 而晋国宁,赵氏定,将焉用生?人谁不死,吾死莫矣。”乃 缢而死。赵孟尸诸市,而告于知氏曰:“主命戮罪,人安 于既伏其罪矣,敢以告。”知伯从赵孟盟,而后赵氏定 祀,安于于庙。

    《国语》:赵简子使尹铎为晋阳,曰:“必堕其垒培,吾将往 焉。若见垒培,是见寅与吉射也。”尹铎往而增之。简子 如晋阳,见垒,怒曰:“必杀铎也而后入。”大夫辞之不可, 曰:“是昭余仇也。”邮无正进曰:“昔先主文子,少衅于难, 从姬氏于公宫,有孝德以出在公族,有恭德以升在 位,有武德以羞为正卿,有温德以成其名誉。失赵氏 之典刑,而去其师保,基于其身,以克复其所。及景子 长于公宫,未及教训而嗣立矣。亦能纂修其身,以受 先业,无谤于国。顺德以学子,择言以教子,择师保以 相子。今吾子嗣位,有文之典刑,有景之教训,重之以 师保,加之以父兄,子皆疏之,以及此难夫!”尹铎曰:“思 乐而喜,思难而惧,人之道也。委土可以为师保,吾何 为而不增?是以修之。庶曰:可以鉴,而鸠赵宗乎?若罚 之,是罚善也。罚善必赏恶,臣何望矣?”简子说,曰:“微子, 吾几不为人矣。”以免难之赏赏尹铎。初,伯乐与尹铎 有怨,以其赏如伯乐氏,曰:“子免吾死,敢不归禄?”辞曰: “吾为主图,非为子也。怨若怨焉。”

    《韩子内储说下篇》:魏王臣二人,不善济阳君。济阳君 因伪令人矫王命而谋攻己。王使人问济阳君曰:“谁 与恨?”对曰:“无敢与恨。虽然,尝与二人不善,不足以至 于此。”王问左右,左右曰:“固然。”王因诛二人者季辛与爰骞相怨。司马喜新与季辛恶,因微令人杀 爰骞。中山之君以为季辛也,因诛之。

    犀首与张寿为怨,陈需新入,不善犀首,因使人微杀 张寿。魏王以为犀首也,乃诛之。

    魏有老儒,不善济阳君。客有与老儒私怨者,因攻老 儒,杀之,以德于济阳君,曰:“臣为其不善君也,故为君 杀之。”济阳君因不察而赏之。

    《史记孙武传》:孙膑尝与庞涓俱学兵法。庞涓既事魏, 得为惠王将军,而自以为能不及孙膑,疾之,则以法 刑断其两足。齐将田忌进孙子于威王,以田忌为将 而孙子为师。魏与赵攻韩,韩急告于齐,齐使田忌将 而往,直走大梁。魏将庞涓闻之,去韩而归。齐军既已 过而西矣,孙子谓田忌曰:“彼三晋之兵,素悍勇而轻” 齐,齐号为怯,善战者因其势而利导之。《兵法》:百里而 趋利者蹶上将,五十里而趋利者军半至。使齐军入 魏地为十万灶,明日为五万灶,又明日为三万灶。庞 涓行三日,大喜,曰:“我固知齐军怯,入吾地三日,士卒 亡者过半矣!”乃弃其步军,与其轻锐倍日并行逐之。 孙子度其行,暮当至马陵,道狭而旁“多阻隘,可伏兵。” 乃斫大树白而书之曰:“庞涓死于此树之下。”于是令 齐军善射者万弩,夹道而伏,期曰:“暮见火举而俱发。” 庞涓果夜至斫木下,见白书,乃钻火烛之。读其书未 毕,齐军万弩俱发,魏军大乱相失。庞涓自知智穷兵 败,乃自刎曰:“遂成竖子之名!”齐因乘胜尽破其军,虏 魏太子申以归。孙膑以此名显天下。

    《汉书陈馀传》:“馀年少,父事耳为刎颈交。耳为常山王, 馀悉三县兵袭常山,耳败走汉二年,东击楚,使告赵, 欲与俱。馀曰:‘汉杀张耳乃从’。于是汉求人类耳者,斩 其头遗馀,馀乃遣兵助汉。汉败于彭城西,馀亦闻耳 诈死,即背汉。汉遣耳与韩信击破赵井陉,斩馀泜水 上。”

    《史记曹相国世家》:“参始微时,与萧何善,及为将相,有 隙。”

    《汉书淮南厉王传》:淮南厉王长,高帝少子也。其母故 赵王张敖美人。高帝八年,从东垣过赵,赵王献美人, 厉王母也,幸有身,赵王不敢内宫,为筑外宫舍之。及 贯高等谋反,事觉,并逮治王,尽捕王母兄弟美人,系 之河内,厉王母亦系,告吏曰:“日得幸上,有子。”吏以闻, 上方怒赵,未及理厉王母。厉王母弟赵兼因辟阳侯 言吕后,吕后妒,不肯白,辟阳侯不强争。厉王母已生 厉王,恚即自杀。吏奉厉王诣上,上悔,令吕后母之,而 葬其母真定。真定,厉王母家县也。十一年,淮南王布 反,上自将击灭布,即立子长为淮南王。王早失母,常 附吕后,孝惠、吕后时以故得幸无患,然常心怨辟阳 侯,不敢发。及孝文初即位,自以为最亲,骄蹇,数不奉 法。上宽赦之三年,入朝,甚横。从上入苑猎,与上同辇, 常谓上大兄厉王有材力,力扛鼎,乃往请辟阳侯。辟 阳出见之,即自袖金椎椎之,驰诣阙下,肉袒而谢曰: “臣母不当坐赵时事,辟阳侯力能得之,吕后不争,罪 一也;赵王如意子母无罪,吕后杀之。辟阳侯不争,罪 二也;吕后王诸吕,欲”以危刘氏。辟阳侯不争,罪三也。 “臣谨为天下诛贼报母之仇。”伏阙下请罪。文帝伤其 志,为亲故,不治,赦之。

    《爰盎传》:盎素不好晁错,错所居坐,盎去,盎坐,错亦去, 两人未尝同堂语。及孝景即位,晁错为御史大夫,使 吏案爰盎受吴王财物抵罪,诏赦以为庶人。吴楚反, 闻错谓丞史曰:“爰盎多受吴王金钱,专为蔽匿,言不 反。今果反”,欲请治,盎宜知其计谋。丞史曰:“事未发,治 之有绝。今兵西向,治之何益?且爰盎不宜有谋。”错犹 与。师古曰与读曰豫未决,人有告盎者,盎恐,夜见窦婴,为言 “吴所以反,愿至前口对状。”婴入言,上迺召盎入见,竟 言吴所以反,独急斩错以谢吴,吴可罢。

    《晁错传》:诏召爰盎入见,上方与晁错调兵食,上问爰 盎曰:“‘君常为吴相,知吴臣田禄伯为人乎?今吴楚反, 于公意何如’?对曰:‘不足忧也,今破矣’!上曰:‘吴王即山 铸钱煮海,不为盐诱,天下豪杰白头举事若此,其计 不百全岂发乎?何以言其无能为也’?”爰盎对曰:“吴有 铜盐,利则有之,安得豪杰而诱之?诚令吴得豪杰,亦 且辅王,为义不反矣。吴所诱皆无赖子弟,亡命铸钱 奸人,故相率以反。”错曰:“爰盎策之善。”上问曰:“计安出?” 盎对曰:“愿屏左右。”上屏人,独错在。盎曰:“臣所言,人臣 不得知也。”乃屏错,错趋避东厢,恨甚。上卒问盎,盎对 曰:“吴楚相遗《书》曰:‘高帝王子弟各有分地’。今贼臣晁 错擅适诸侯,削夺之地,故以反为名。西共诛错,复故 地而罢。方今计独斩错,发使赦吴、楚七国,复其故削 地,则兵可无血刃而俱罢。”于是上默然良久,曰:“顾诚 何如?吾不爱一人以谢天下。”盎曰:“臣愚计无出此,愿 上熟计之。”乃拜盎为太常。盎装治行后十馀日,召错, 绐载行,斩东市。

    《张汤传》:“汤为御史大夫七岁,河东人李文尝与汤有 隙,已而为御史中丞,荐数从中文书,事有可以伤汤者,不能为地。汤有所爱史鲁谒居,知汤弗平,使人上 飞变告文奸。事下汤,汤治,论杀文。”

    《萧望之传》:望之子育,少与陈咸、朱博为友,著闻当世。 往者有王阳、贡禹,故长安人语曰:“萧、朱结绶,王、贡弹 冠。”言其相荐达也。始育与陈咸俱以公卿子显名,咸 最先进,年十八为左曹,二十馀为御史中丞。时朱博 尚为杜陵亭长,为咸、育所攀援,后遂并历刺史郡守 相。及为九卿,而博先至将军上卿,历位多于咸、育遂 “至丞相。育与博后有隙,不能终,故世以交为难。” 《陈万年传》:“万年子咸为御史中丞。是时中书令石显 用事颛权,咸颇言显短,显等恨之。时槐里令朱云残 酷,杀不辜,有司举奏未下。咸素善云,云从刺侯教,令 上书自讼。于是石显微伺知之,白奏咸漏泄省中语, 下狱掠治,减死,髡为城旦,因废。成帝初即位,大将军 王凤以咸前指言石显有忠直节,奏请咸补长史。” 《薛宣传》:“哀帝初即位,博士申咸,给事中,亦东海人也。 毁宣不供养,行丧服薄于骨肉。前以不忠孝免,不宜 复列封侯在朝省。宣子况为右曹侍郎,数闻其语,赇 客杨明欲令创咸面目,使不居位。会司隶缺,况恐咸 为之,遂令明遮斫咸宫门外”,断鼻唇,身八创。事下有 司,况徙敦煌,宣坐免为庶人。

    《后汉书寇恂传》:“恂为颍川太守。执金吾贾复在汝南, 部将杀人于颍川,恂捕得系狱。时尚草创,军营犯法, 率多相容,恂乃戮之于市,复以为耻。还过颍川,谓左 右曰:‘吾与寇恂并列将帅,而今为其所陷,大丈夫岂 有怀侵怨而不决之者乎?今见恂,必手剑之。恂知其 谋,不欲与相见。谷崇曰:‘崇,将也,得带剑侍侧,卒有变, 足以相当’’。”恂曰:“不然。昔蔺相如不畏秦王,而屈于廉 颇者,为国也。区区之赵,尚有此义,吾安可以忘之乎!” 乃敕属县盛供具,储酒醪,执金吾军入界,一人皆兼 二人之馔,恂乃出迎,于道称疾而还。贾复勒兵欲追 之,而吏士皆醉,遂过去。恂遣谷崇以状闻,帝乃征恂。 恂至,引见,时复先在坐,欲起相避。帝曰:“天下未定,两 虎安得私斗?今日朕分之。”于是并坐极欢,遂共车同 出,结友而去。

    《朱浮传》:“浮字叔元,沛国萧人也。初从光武为大司马 主簿,迁偏将军,从破邯郸。光武遣吴汉诛更始幽州 牧苗曾,乃拜浮为大将军幽州牧,守蓟城,遂讨定北 边。建武二年,封武阳侯,食三县。浮年少有才能,颇欲 厉风节,收士心,辟召州中名宿涿郡王岑之属,以为 从事。及王莽时故吏二千石皆引置幕府,乃多发诸” 郡仓糓廪赡其妻子。渔阳太守彭宠以为天下未定, 师旅方起,不宜多置官属,以损军实,不从其令。浮性 矜急,自多颇有不平,因以峻文诋之。宠亦狠强,兼负 其功,嫌怨转积。浮密奏:“宠遣吏迎妻而不迎其母,又 受货贿,杀害友人,多聚兵糓,意计难量。”宠既积怨,闻 之,遂大怒,而举兵攻浮。浮以书质责之曰:“盖闻知者 顺时而谋,愚者逆理而动。常窃悲京城太叔,以不知 足而无贤辅,卒自弃于郑也。伯通以名字典郡,有佐 命之功,临人亲职,爱惜仓库。而浮秉征伐之任,欲权 时救急。二者皆为国耳,即疑浮相谮,何不诣阙自陈, 而为族灭之计乎!朝廷之于伯通,恩亦厚矣,委以大 郡,任以威武,事有柱石之寄,情同子孙之亲。匹夫媵 母,尚能致命一餐;岂有身带三绶,职典大邦,而不顾 恩义,生心外畔者乎!伯通与吏人语,何以为颜?行步 拜起,何以为容?坐卧念之,何以为心?引镜窥影,何施 眉目;举措建功,何以为人?”惜乎弃休令之嘉名,造枭 鸱之逆谋,捐传世之庆祚,招破败之重灾,高论尧舜 之道,“不忍桀纣之性,生为世笑,死为愚鬼,不亦哀乎!” 伯通与耿侠游俱起佐命,同被国恩,侠游谦让,屡有 降挹之言,而伯通自伐,以为功高天下。往时辽东有 豕,生子白头,异而献之,行至河东,见群豕皆白,怀惭 而还。若以子之功论于朝廷,则为辽东豕也。今乃愚 妄,自比六国,六国之时,其埶各盛,廓土数“千里,胜兵 将百万,故能据国相持,多历年世。今天下几里,列郡 几城,奈何以区区渔阳而结怨天子?”此犹河滨之人, 捧土以塞孟津,多见其不知量也。方今天下适定,海 内愿安,士无贤不肖,皆乐立名于世,而伯通独中风 狂走,自损盛时。内听骄妇之失计,外信谗邪之谀言, 长为群后恶法,永为功臣“鉴戒,岂不误哉!定海内者 无私仇,勿以前事自误,愿留意!顾老母幼弟,凡举事 无为亲厚者所痛,而为见仇者所快。”宠得书愈怒,攻 浮转急。明年,涿郡太守张丰亦举兵反。时二郡畔戾, 北州忧恐。浮以为天子必自将兵讨之,而但遣游击 将军邓隆阴助浮。浮怀惧,以为帝怠于敌,不能救之, 乃上疏曰:“昔楚、宋列国,俱为诸侯,庄王以宋执其使, 遂有投袂之师。魏公子顾朋友之要,触冒强秦之锋。 夫楚、魏非有分职匡正之大义也,庄王但为争强而 发忿,公子以一言而立信耳。今彭宠反叛,张丰逆节, 以为陛下必弃捐它事,以时灭之。既历时月,寂漠无

    音,从围城而不救,放逆卤而不讨,臣诚惑之。昔高祖
    考证
    圣武,天下既定,犹身自征伐,未尝宁居。陛下虽兴大

    业,海内未集,而独逸豫,不顾北垂,百姓遑遑,无所系 心,三河、冀州曷足以传后哉!今秋稼已熟,复为渔阳 所掠,张丰狂悖,奸党日增,连年拒守,吏士疲劳,甲胄 生虮虱,弓弩不得弛,上下焦心,相望救护,仰希陛下 生活之恩。”诏报曰:“往年赤眉跋扈长安,吾策其无糓 必东,果来归降。今度此反卤埶无久全,其中必有内 相斩者。今军资未充,故须后麦耳。”浮城中粮尽,人相 食。会上谷太守耿况遣骑来救浮,浮乃得遁走,南至 良乡,其兵长反遮之,浮恐不得脱,乃下马刺杀其妻, 仅以身免。城降于宠。尚书令侯霸奏:“浮败乱幽州,构 成宠罪,徒劳军师,不能死节,罪当伏诛。”帝不忍以浮 代贾复为执金吾,徙封父城侯。后丰、宠并自败。 《第五伦传》:伦曾孙种,迁兖州刺史,中常侍单超兄子 匡为济阴太守,负埶贪放。种欲收举,未知所使。会闻 从事卫羽素抗厉,乃召羽具告之。羽遂驰至定陶,收 匡宾客亲吏四十馀人,纠发其臧五十六万。种即奏 匡,并以劾超。匡窘迫,遣刺客刺羽。羽觉其奸,乃收系 客,具得情状,朝廷嗟叹之。“单超积怀忿恨,遂以事陷 种,竟坐徙朔方。”超外孙董援为朔方太守,稸怒以待 之。

    《张奂传》:“奂为度辽将军,与段颎争击羌,不相平。及颎 为司隶校尉,欲逐奂归敦煌,将害之。奂忧惧,奏记谢 颎曰:‘小人不明,得过州将,千里委命,以情相归。足下 仁笃,照其辛苦,使人未反,复获邮书。恩诏分明,前以 写白,而州期切促,郡县惶惧,屏营延企,侧待归命。父 母朽骨,孤魂相托,若蒙矜怜,壹惠咳唾,则泽流黄泉’”, 施及冥寞,非奂生死所能报塞。夫无毛发之劳,而欲 求入丘山之用,此淳于髡所以拍髀仰天而笑者也。 诚知言必见讥,然犹未能无望。何者?朽骨无益于人, 而文王葬之;死马无所复用,而燕昭宝之。傥同文、昭 之德,岂不大哉!凡人之情,冤则呼天,穷则叩心。今呼 天不闻,叩心无益,诚自伤痛。俱生圣世,独为匪人,孤 微之人,无所告诉。如不哀怜,便为鱼肉。企心东望,无 所复言。颎虽刚猛,省书哀之,卒不忍也。

    《盖勋传》:“勋字元固,敦煌广至人也。家世二千石,初举 孝廉,为汉阳长史。时武威太守倚恃权埶,恣行贪横, 从事武都苏正和案致其罪,凉州刺史梁鹄畏惧贵 戚,欲杀正和以免其负,乃访之于勋。勋素与正和有 仇,或劝勋可因此报隙,勋曰:‘不可。谋事杀良,非忠也; 乘人之危,非仁也。乃谏鹄曰:‘夫绁食鹰鸢,欲其鸷鸷 而亨之,将何用哉’’?”鹄从其言。正和喜于得免,而诣勋 求谢,勋不见,曰:“吾为梁使君谋,不为苏正和也。”怨之 如初。

    《袁绍传》:绍官度之败,审配二子为曹操所禽。孟岱与 配有隙,因蒋奇言于绍曰:“配在位专政,族大兵强,且 二子在南,必怀反畔。”郭图、辛评亦为然。绍遂以岱为 监军,代配守邺。护军逄纪与配不睦,绍以问之,纪对 曰:“‘配天性烈直,每所言行,慕古人之节,不以二子在 南为不义也。公勿疑之’。绍曰:‘君不恶之邪’?纪曰:‘先所 争者私情,今所陈者国事’。”绍曰:“善。”乃不废配,配由是 更协。冀州城邑多畔,绍复击定之。

    《孔融传》:曹操攻屠邺城,袁氏妇子多见侵略,而操子 丕私纳袁熙妻甄氏。融乃与操书,称武王伐纣,以妲 己赐周公。操不悟,后问出何经典,对曰:“以今度之,想 当然耳。”后操讨乌桓,又嘲之曰:“大将军远征,萧条海 外。昔肃慎不贡楛矢,丁零盗苏武牛羊。可并案也。”时 年饥兵兴,操表制酒禁,融频书争之,多侮慢之辞。既 见操雄诈渐著,数不能堪,故发辞偏宕,多致乖忤。又 尝奏宜准古王畿之制,千里寰内,不以封建诸侯。操 疑其所论建渐广,益惮之。然以融名重天下,外相容 忍,而潜忌正议,虑鲠大业。山阳郗虑承望风旨,以微 法奏免融官。岁馀,复拜大中大夫。性宽容,少忌好士, 喜诱益后进。及退闲职,宾客日盈其门。常叹曰:“坐上 客常满,尊中酒不空,吾无忧矣。”曹操既积嫌忌,而郗 虑复构成其罪,遂令丞相军谋祭酒路粹枉状奏融 曰:“‘少府孔融,昔在北海,见王室不静,而招合徒众,欲 规不轨,云我大圣之后,而见灭于宋,有天下者,何必 卯金刀’?及与孙权使语,谤讪朝廷。又融为九列,不遵 朝议,秃巾微行,唐突”宫掖。又前与白衣祢衡跌荡放 言,云:“父之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为情欲发耳。 子之于母,亦复奚为?譬如寄物瓶中,出则离矣。”既而 与衡更相赞扬。衡谓融曰:“仲尼不死。”融答曰:“颜回复 生,大逆不道,宜极重诛。”书奏,下狱弃市。

    《三国魏志吕布传》:“卓以布为骑都尉,誓为父子,常以 布自卫。然卓性褊忿,常小失意,拔手戟掷布,布拳捷 避之,繇是阴怨卓,卓常使布守中阁。布与卓侍婢私 通,恐事发觉,心不自安。先是,司徒王允以布州里壮 健,厚接纳之。后布诣允,陈卓几见杀状,允与仆射士 孙瑞密谋,卓是以告布,使为内应。布曰:‘奈如父子何’?” 允曰:“君自姓吕,本非骨肉,今忧死不暇,何谓父子?”布遂许之,手刃刺卓。允以布为奋威将军、假节,仪比三 司,进封温侯,共秉朝政。布自杀卓后,畏恶凉州人,凉 州人皆怨。繇是李傕等遂相结,还攻长安城,布不能 拒,傕等遂入长安。卓死后六旬,布亦败。

    《李典传》:典迁破虏将军,与张辽、乐进屯合肥。孙权率 众围之,辽欲奉教出战,进、典辽皆素不睦,辽恐其不 从,典慨然曰:“此国家大事,顾君计何如耳。吾不可以 私憾而忘公义乎。”乃率众与辽破走权。

    《陶谦传》注:《吴书》曰:“西羌寇边,皇甫嵩为征西将军,表 请武将,召拜谦扬武都尉,与嵩征羌,大破之。后边章、 韩遂为乱,司空张温衔命征讨,又请谦为参军事,接 遇甚厚。而谦轻其行事,心怀不服。及军罢还,百寮高 会,温属谦行酒,谦众辱温,温怒,徙谦于边。或说温曰: ‘陶恭祖本以才略见重于公,一朝以醉饮过失,不蒙 容贷,远弃不毛,厚德不终,四方人士,安所归望?不如 释憾除恨,克复初分,于以远闻德美’。”温然其言,乃追 还谦。谦至,或又谓谦曰:“足下轻辱三公,罪自己作,今 蒙释宥,德莫厚矣。宜降志卑辞以谢之。”谦曰:“诺。”又谓 温曰:“陶恭祖今深自罪责,思在变革,谢天子礼毕,必 诣公门,公宜见之,以慰其意。”时温于宫门见谦,谦仰 曰:“谦自谢,朝廷岂为公邪?”温曰:“恭祖痴病,尚未除邪?” 遂为之置酒,待之如初。

    《胡质传》:“质为丞相东曹议令史,州请为治中将军。张 辽与其护军武周有隙,辽见刺史温恢求请质,质辞 以疾。辽出谓质曰:‘仆委意于君,何以相辜如此’?质曰: ‘古人之交也,取多知其不贪,奔北知其不怯,闻流言 而不信,故可终也。武伯南身为雅士,往者将军称之, 不容于口。今以睚眦之恨,乃成嫌隙。况质才薄,岂能 终好,是以不愿也’。”辽感言,复与周平。

    《张既传》注:《魏略》曰:“初,既为郡小吏,功曹徐英尝自鞭 既三十。英字伯济,溤翊著姓。建安初,为蒲阪令。英性 刚爽,自见族氏,胜既于乡里,名行在前,加以前辱。既 虽知既贵显,终不肯求于既。既虽得志,亦不顾计本 原,犹欲与英和。尝因醉欲亲狎英,英故抗意不纳,英 由此遂不复进用。故时人善既不挟旧怨,而壮英之” 不挠。

    《蜀志费袆传》:“袆为丞相诸葛亮司马,值军师魏延与 长史杨仪相憎恶,每至并坐争论,延或举刃拟仪,仪 涕泣横集,袆尝入其坐间,谏喻分别,终亮之世,各尽 延、仪之用者,袆匡救之力也。”

    《吴志孙皎传》:“皎迁都护征虏将军,代程普督夏口。尝 以小故与甘宁忿争,或以谏宁,宁曰:臣子一例征虏 虽公子,何可专行侮人邪!吾值明主,但当输效力命, 以报所天,诚不能随俗屈曲矣。权闻之,以书让皎曰: 自吾与北方为敌,中间十年,初时相持年小,今者且 三十矣。孔子言三十而立,非但谓五经也。授卿以精 兵,委卿以大任,都护诸将于千里之外,欲使如楚任 昭、奚恤扬威于北境,非徒相使逞私志而已。近闻卿 与甘兴霸饮,因酒发作,侵陵其人,其人求属吕蒙督 中。此人虽粗豪有不如人意时,然其较略,大丈夫也。 吾亲之者,非私之也。我亲爱之,卿疏憎之。卿所为每 与吾违,其可久乎?”夫居敬而行简,可“以临民;爱人多 容,可以得众。二者尚不能知,安可董督在远,御寇济 难乎?卿行长大,特受重任,上有远方瞻望之视,下有 部曲朝夕从事,何可恣意,有盛怒邪?人谁无过,贵其 能改。宜追前愆,深自咎责。今故烦诸葛子瑜重宣吾 意,临书摧怆,心悲泪下。”皎得书,上疏陈谢,遂与宁结 厚。

    《甘宁传》:“宁厨下儿曾有过,走投吕蒙,蒙恐宁杀之,故 不即还。后宁赍礼礼蒙母,临当与升堂。乃出厨下儿 还宁,宁许蒙不杀,斯须还船,缚置桑树,自挽弓射杀 之。毕,敕船人更增舸缆,解衣卧船中。蒙大怒,击鼓会 兵,欲就船攻宁。宁闻之,故卧不起。蒙母徒跣出谏蒙 曰:‘至尊待汝如骨肉,属汝以大事,何有以私怨而欲’” 攻杀甘宁,宁死之日,“纵至尊不问汝,是为臣下非法。” 蒙素至孝,闻母言,即豁然意释。自至宁船,笑呼之曰: “兴霸老母,待卿食急上。”宁涕泣歔欷曰:“负卿。”与蒙俱 还,见母,欢宴竟日。

    《甘宁传》注《吴书》曰:凌统怨宁杀其父操,宁常备统,不 与相见,权亦命统不得仇之。尝于吕蒙舍会,酒酣,统 乃以刀舞,宁起曰:“宁能双戟舞。”蒙曰:“宁虽能,未若蒙 之巧也。”因操刀持楯,以身分之。后权知统意,因令宁 将兵,遂徙屯于半州。

    《胡综传》:“综拜偏将军,兼左执法,领词讼辽东之事,辅 吴将军张昭以谏权,言辞切至,权亦大怒。其和协彼 此,使之无隙,综有力焉。”

    《赵俨传》:“俨为太祖司空掾属主簿,时于禁屯颍阴,乐 进屯阳翟,张辽屯长社,诸将任气,多共不协。使俨并 参三军,每事训喻,遂相亲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