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方舆汇编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卷
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卷目录

     永州府部艺文二

      后浯溪铭         宋王邕

      浯溪题壁         黄庭坚

      柳先生祠堂记        汪藻

      层岩记          秦应元

      澹山岩记         柳拱宸

      甘泉记并序       张栻

      游东山记          前人

      雷泽洞会真观记      白玉蟾

      寒亭暖谷铭并序    蒋之奇

      奇兽岩铭          前人

      奇兽岩后铭         张

      浯溪赋          杨万里

      游紫霞岩赋        乐雷发

      象石铭           前人

      永州内谯楼外城记     吴之道

      层岩记          徐一鸣

      永州澹山岩奉安御书颂并序王顾

      群玉山记         董居谊

      磨崖赋         元杨维祯

      新立城垣记        明刘宾

      利涉桥记          荆茂

      重修祁山观碑记      蒋春电

      游同岩记         周子恭

      冻青桥记          周淑

      亭山纪胜记         前人

      月岩图说          王会

      濂溪故里图说        前人

      幽岩记           余珵

      澹山岩记          朱衮

      流香洞记         范之箴

      梅溪小隐序        易三接

      零陵山水序         前人

      古杉记           前人

      朝阳岩零虚山记      丁懋儒

    职方典第一千二百八十二卷

    永州府部艺文二

    《后浯溪铭》
    宋·王邕

    “岿然峿台,枕于祁阳。迥然楚方,临于潇湘。孤标一峰, 不止百尺。嵯峨巨石,峻洁堪砺。英才别业,雅有儒风。 河南元公,高卧其中。位为独坐,人不知贵。兴惬兹地, 心闲胜事。松花对偃,蘗叶交垂。凿𪩘作逵,因泉涨池。 乃构竹亭,乃葺茅宇。群书当户,灵药映圃。嘉宾驻舟, 爱子能文。弄琴对云,酒熟兰薰。何必磻溪,方可学钓; 何必衡峤,方可长啸。”我牧此郡,契于幽寻。刻铭山岑, 敢告烟林。

    《浯溪题壁》
    黄庭坚

    余与陶介石绕浯溪,寻元次山遗迹,如“《中兴颂》《峿台 铭》《石堂铭》”,皆众所共知也。以介石徘徊其下,实探千 载尚友之心。最后于浯亭东崖披翦榛秽,得《次山铭》 刻数百字,皆江华令瞿令问玉著篆,笔画深稳,优于 《峿台铭》也。故书于长老新公,俾刻之崖壁,以遗后人。

    《柳先生祠堂记》
    汪藻

    先生以永贞元年冬,自尚书郎出为邵州刺史,道贬 永州司马。至元和九年十二月,诏追赴都,复出为柳 州刺史。盖先生居零陵者十年,始居龙兴寺西廊之 下,坐法华西亭见西山,爱之。命仆夫过潇湘,翦薙榛 芜,搜奇选胜,自放于山水间。入冉溪二三里,得其尤 绝者家焉。因结茅树蔬,为沼沚台榭,目曰“愚溪”,而刻 《八愚诗》于溪石之上。其谓之“钻𬭁潭”、西小丘小石潭 者,循愚溪而出也,其谓之“南涧”朝阳岩、袁家渴芜江、 百家濑者,诉潇水而上也。皆在愚溪数里间,为先生 杖履徜徉之地。唯黄溪最远,去城七十馀里,游者未 尝到此。岂先生好奇如谢康乐,伐木开径,穷山水之 趣,而游之不数耶?绍兴十四年,予来零陵,距先生三 百馀年,求先生遗迹,如愚溪、钴𬭁潭、南涧、朝阳岩之 类皆在,独龙兴寺并先生故居曰愚堂、愚亭者,已湮 芜不可复识。《八愚诗》石,访之亦无有。黄溪则为洞獠 侵耕,磴危径塞,无自而入。郡人指高山寺曰:“此法华 寺故处”,而龙兴者,太平寺西瞰大江者是也。其果然 欤?周衰,言文章之盛者称“汉唐。贾谊驰骋于孝文之初时,汉兴才三十馀年耳。其谭《治道》,述《骚辞》,已追还 三代之风。至于刘向、扬雄,益精深不可及,去古未远 故也。”唐承贞观、开元习治之馀,以文显者,如陈子昂、 萧颖士、李邕、燕、许之徒,固不为无人,而东汉以来,猥 薾之气未除也。至元和,始粹然一返于正。其所以臻 此者,非先生及昌黎韩公之力欤?故以唐三百年世 所推尊者,曰“韩柳”而已,岂非盛哉!先生虽坐贞元党, 与刘梦得同,而梦得会昌时犹尊显于朝。先生未及 为时所省,而远没于元和之世,事业遂不大见于时, 可胜惜哉!而零陵一泉石、一草木,经先生品题者,莫 不为后世所慕,想见其风流,而先生之文载其中。凡 瑰奇绝特者,皆居零陵时所作,则余所谓幸不幸者, 岂不然哉?零陵之祀先生于愚溪之上,更郡守不知 其几,而莫之敢废,顾未有求其遗迹而纪之者。余于 是采先生之集、刘梦得之诗可见者,书而置之祠中, 附《零陵图志》之末,庶几来者有考焉。

    《层岩记》
    秦应元

    “岩以人而重,实以人而显。”永阳邑之西南三里有层 岩,地幽境胜,人间小洞天也。粤元祐迄淳熙,宪使张 公、学士练公、郡丞赵、邑尹魏,相继题品。岩旧为何氏 家山,中间里人顾朝散者,以弟赘何门,卜筑其傍而 有之。后复归何,何自号清壶子韶,字仲成。性朴淡,杜 门读书教子,外无他好,弗暇葺治。故亭宇倾圮,蹊径 榛芜,士大夫经从𨓏𨓏不及问。嘉定甲申,令尹东莱 逢公劝农于郊,过而奇之,爱不忍去。于是锦绣联篇, 摹写胜概,犹以为未足,复大书特书标揭曰《天下层 岩》。夫命名而冠之以天下,其名胜可知矣。然则银钩 玉唾,璀璨绚烂,岂足以增光泉石?而咏其诗、想其名 者,斯岩之胜,了然在目,其地顾不自是而显且重耶。

    《澹山岩记》
    柳拱宸

    零陵多胜绝之境,澹山岩为甲观,东南二门而入,广 袤可容千人,窦穴嵌空,物象奇怪,有不可得而状者。 中贮御书,岁度僧一人。僧徒惟利居处之便,而不顾 蔽映,障遏弊,连甍接楹,重基叠架,疣赘延蔓,殆将充 满。甚污秽积聚,烟爨重蒸,道燧幽黑,非秉炬不能入。 太守丁公侨,处事刚严,始至大不怿,悉彻群僧之舍, 俾居岩外,惟画阁殿像得存,馀一椽一木,无敢留者。 他日,公率应辰、大理寺丞杨杰、河阳节度推官杨巨 卿同至游览,层构一空,众状在目。开筑塞为通豁,破 昏暗为光明,实人情之共快。若石田药臼之处,皆情 景所及。客有言“物理显晦,固亦系乎时耳。”熙宁七年 甲寅九月十五日记。

    《甘泉记》
    张栻

    祁阳邑城之北,有泉出焉。赡足一方,不知几千年矣。 零陵蒋𣲗恨元次山居浯溪,去泉才五里许,又数往 来访寻山川之胜,见于文字,何所不有,乃无一言及 此,遂以语晋陵邹浩而属铭之。铭曰:“山下出泉,其甘 如醴,井冽而食。大国百里,莫之令而自均,民到于今 受其利。云行雨施,自今以始。水不可以终止,其孰止” 之!崇宁四年正月五日,栻得此本于郡士蒋言之家。 蒋君之父即讳𣲗者是也。因摹以遗祁阳令魏君,刻 之泉上。庶几前贤之言,不至泯没,而斯泉之美亦得 表而出之,来者有考焉。

    《游东山记》
    前人

    岁戊寅夏四月己亥,弋阳方畴、广汉张栻约饯东平 刘芮于永之东山。久雨新霁,天朗气清。步上绝顶,山 色如洗,相与置酒于僧寺之西轩,俯仰庭户,喟然而 叹曰:“噫嘻!此前相范公忠宣之故居也。”坐客皆耸然, 起而问之,零陵张公饰曰:“公居此时,某始年十三四。 某之先人,辱为公客,故某亦得侍公。公时已苦目疾, 手执寸许玉,用以摩按,某未识也,则亟视之,旁有小 儿诳曰:‘此石也’。”公愕然曰:“非也,此谓之玉。呜呼!公存 诚至于不欺孺子,则公之气象可想见巳。”坐客皆咨 嗟公饰又曰:“公居此西偏,为屋凡三十楹,盖与寺僧 邻也。诸孙皆尚幼,他日与寺僧戏,僧愚无知,至相诟 骂,直行过公前,语微及公,公漠然若”不闻见者。明日, 僧大悔惭,跼蹐诣求谢,亦卒无一言,待之如初。永之 士间有得进见,公循循亲加训诱。一日坐定,有率尔 而问曰:“范某于相公为何亲?”盖斥文正公之名。时二 子正平、正思侍旁,𢙀汗恐惧,公蹙额久而曰:“先公也。” 言者大恐。已而复以温词慰其心,后亦与相见不绝。 公之度量,虽曰天与“之,亦学以成之”欤又一日,坐问 客曰:“郡士之登科者皆归矣,而某人独未归耶?”或曰: “试学官也。”公愀然曰:“吏事近民,精心于此,学之要也。 始登科,顾求从便安耶?”凡公言简而深,足以垂世立 教率类此。自奉极俭约,士从诸子游者,时命之饭,不 过三品,彘胾不掩。后有客至,即以分饷,不复更益。某 年幼,所记公如此,不能细也。于是坐客相与言曰:“江 山如昔,公不可得而复见矣。而有如公饰者,尚及见 公所记之详如此,岂易得哉!”而斯亭也,经兵火煨烬 之馀,而屹然独存。吾曹晚生,亦与闻公之言行,又岂偶然哉?《中庸》曰:“君子动而世为天下道,行而世为天 下法,言而世为天下则。”《孟子》曰:“闻柳下惠之风者,鄙 夫宽,薄夫敦。”于公其信之矣。抑尝记某庚午岁来永 时,寺僧有法贤者,年八十馀矣,谓某言:范丞相居此。 某时为沙弥,每见公,遇朔望,必陈所赐书及赐物,列 于堂上,率家人子弟再拜伏阅。呜呼!公之不忘君父 至此!所谓庙堂之上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 君,文正公之心,公得之矣。请并附于记之末,可乎?皆 曰:“诺。”时某弟枃效欢兼偕游后一日庚子记。

    《雷泽洞会真观记》
    白玉蟾

    “雷霆都会洞天”,祈山枕其北,潇湘汇其南,石崖天齐 相望,浯溪白鹤巍峨环其东,四望突兀撑其西,此洞 天之所以据其地之胜也。洞阳李君日新,字子温,崇 道钦天之士,自幼为吏,两任莲幕,弃公不仕,励志慕 冲虚法,参太极,修炼三五飞步之道。一日于县西七 里冈,忽见岩洞玲珑,可容人数十辈,苍崖峭壁,巉岩 奇石,虎踞龙盘,鬼怪万状。右有一泉,水行地中,冬温 而夏清,掬饮而甘。慨然而叹曰:“此非仙境也耶?”于是 剪荆辟榛,邑士周君仲贤与之辅捐镪不计其缗始 㔉于皇庆癸丑之夏,鼎创三清宝殿、四圣真宫,梓人 执其舆轮之役,陶氏运其埏甓之工。嗣汉三十八代, 天师真人给其额曰“会真观”,扁其洞曰“雷霆都会洞 天。”旁有一窍,扁曰“雷门。”内设五雷神像,外列九宫八 卦雷坛。洞阳累登坛祈祷,甘雨应时,慰满农望,扁其 泉曰“雷泽。”继而装塑三清尊像,宛然幻出玉京之境。 至治辛酉冬,鼎建玉皇宝阁。上则弥罗真境,下而明 德法堂,落成于泰定乙丑之夏,首尾一十二年。美哉 轮,美哉奂!宝殿翚飞,云龛岌嶪,御容英粹,玉座委蛇。 地皆砌以花砖,壁皆粉以银液,中边供具,左右羽仪, 下甃凤墀,上陈鸳瓦,千楹耀日,万栱凝烟,高耸溟濛, 雄压崷崒。丹光紫气之丽,朱扉黄阁之严,经营万力, 伟哉亦难事也。洞阳复赍贽诣龙虎山天师门下,请 给戒牒,遥礼真懿。湖山虞君,为师立派度人,拨膏腴 一顷,“馀赡众此洞阳,莫不为绵远之计也。”乃以前新 会真之事而告,予遂为之记。嗟夫!高观始自于黄帝, 清洽宫建自于夏禹,崇元观建自于周穆王;草楼观 建自于尹喜;元明观建自于张久之。夫如是,古今遗 迹,难悉枚举,皆垂名于万世之下,不得泯焉。今会真 始自洞阳而新之,得非后之视今世,亦由今之视昔 也。“欤时泰定乙丑年夏吉日,琼山白玉蟾记。”

    《寒亭暖谷铭》并序
    蒋之奇

    永泰中,元次山为道州刺史,尝巡行江华,登县南之亭,爱其水石之胜,当暑而寒,遂命之曰“寒亭” ,而之为记,刻石在焉。治平四年十月,余陪公仪至其上,见傍有暖谷者,方盛寒,入之,而其气温然,挟纩炽炭不若也。予甚爱之。问其所以名之者,县宰吾族叔祖,是可铭也。乃为铭曰:

    “惟时有寒,寒不在夏,夏而寒者,兹亭之下。维气有暖, 暖不在冬,冬而暖者,玆谷之中。”物理之常,不以为异。 维其反之,是以为贵。玆亭并谷,寒暑相配。寒暑千秋, 阴阳反异。名自天得,待人而彰。我勒此铭,万古不忘。

    《奇兽岩铭》
    前人

    奇兽名岩,岩怀怪异。元公游山,潜而未至。我陪公仪, 游息于此。断岩幽著,自我而始。勒铭在壁,将告来世。

    《奇兽岩后铭》

    治平丁未,同沈公仪游。惟永叔文高节奇,立名兹岩, 作为铭诗,太学覆之。后来游者,其孰与稽。端平丙申, 邑令张思永厥传,刻此崖际。凡百君子,爱而勿替。

    《浯溪赋》
    杨万里

    “予自二妃祠之下,故人亭之旁,招招渔舟,薄游三湘。 风与水兮俱顺,未一瞬而百里。欻两岸之际天,俨离 立而不倚。其一怪怪奇奇,萧然若仙客之鉴清漪也; 其一蹇蹇谔谔,毅然若忠臣之蹈鼎镬也。怪而问焉, 乃浯溪也。”盖𢈪亭在南,峿台在北,上则危石对立而 欲落,下则清潭无底而正黑。飞鸟过之,不敢立迹。余 初勇于好奇,乃疾趋而登之,挽寒藤而垂足,昭衰容 而下窥。余忽心动,毛发森竖,乃迹故步,还至水浒,削 苔读碑,慷慨吊古,倦而坐于钓矶之上。喟然叹曰:“惟 彼中唐,国已膏肓,匹马北方,仅或不忘其一过曰日 杀三庶,其人纪有不斁矣夫曲江为箧中之羽,雄狐 为明堂之柱,其《邦经》有不蠹矣;夫水”蝗税民之亩,融 坚椎民之髓,其天人之心有不去矣。夫虽微禄儿唐, 独不坠厥绪哉!观马嵬之威垂涣,七萃之士欲离殪 尤物以脱焉,仅卒达于巴西,吁不危哉!嗟乎,楚则失 矣,而齐亦未为得也。灵武之履九五,何其亟也!宜忠 臣之痛心,寄《春秋》之二三策也。虽然,天下之事,不易 于处而不难于议也。使夫谢奉策于高邑,将禀命于 西帝,违人欲以图功,犯众怒以求济,天下之士,果肯 欣然为明皇而致死哉?盖天厌不可以复祈,人溃不 可以复支,何哥舒之百万,不如李、郭千百之师?确而 论之,事可知矣。且士大夫之捐躯以从吾君之子者亦欲附龙凤而攀日月,践台斗而盟带砺也。一复莅 以耄荒,则夫千麾万旟,一叫如响者,又安知其不掉 臂也耶?古语有之:“投机之会,间不容穟。”当是之时,退 则七庙之忽诸,进则百世之扬觯。嗟!肃宗处此,其实 难为之九思而未得其计也。已而舟人告行,秋日已 晏,太息登舟,水驶于箭,回瞻两岸,江苍茫而不见。

    《游紫霞岩赋》
    乐雷发

    邑有山曰“九疑”,盖天下之名山也。山之岩洞最胜者 曰“斜岩”,乃唐刺史薛伯高命名。石磴层悬,古木修森, 紫霞丹雾,蓊郁时濛,而崆峒轩豁如磬。斯俯焉,中涵 异景,外多胜致。古迹既微,篆刻藓落。至道初,宰相张 观以使相守永州,邑宰黄侯甲于是撤荒扬馥,振新 饰美,追旧游之芳踪,然后斯洞之复有主也。余与客 挟琴携尊,游而乐之。趣无竟兮逸思狂,神恍惚兮魂 飞扬。庆此生之上方,忘步蹴之周章。乃喟然叹曰:“噫 嘻,巨灵其有私乎?夫何造异铸奇,檠芳捧胜,去巽城 而非遐,助吾邦之奇兴?人愈杰,地愈灵,料三楚兮倍 精神,接衡岳之翠岫,隔紫陌之红尘。尔其圆翚高幡, 虚门两辟,纳霄汉之昭回,任风云之出入。光霁洞其 朦胧,幽深排以赫奕。踏层谷之逶迤,间悬岖之崒嵂。 左之降兮东阶,右之陟兮西级。布砥桥以虹横,贯清 渠而弗息。奋龙髯于天际,掀神手于崔嵬。轻萝旁绣, 甘露斜飞。雕虫篆画,炫彩呈奇。右寻幽而金锢,左悬 窦而可入。氤氲缥缈,倾斜突兀。投烈炬兮星电,猛陟 身兮仙梯。参梵侣于石藏,听咿唔于紫虚。洞纡径而 越僻,泉绕阁而泓漪。华表插地窆,瑞莲自天垂。鸣蝌 蚪于邃奥,沛淋漓于郊堤。盼红门则宫阙俨然,蹑雪 府而瑶光彻肌。绎前贤之游咏,契仙子之栖迟。惊雷 轰之隐隐,沐微雨之霏霏。挹清风以舒怀,拂曙云而 湿衣。醉杨梅以益兴,摛瑜扉而藻篱。呼青牛于田畔, 钓神龙而忘机。钟鼓铿铿乎立号,鹅管滴滴乎香乳。 琼花来霄汉,璃琉宝盖垂天日,鼎耀月星交辉。瞻十 洲之渺洋,蹲三岛之腾巍。消胸中之芥蒂,藐金紫兮 欲何为。”已而出洞府,依仙案,背危崖,踞苍版,丹灶烹 葵,石盆漩盏。恣狂舞而高歌,在浅斟而细啖。进丝桐 以宣和,信履道之坦坦,江声潺其悠悠。纷天籁之中 感,跨明堂清庙之所为,而有若太古淳庞之既挽也。 尊罍既倾,樗蒲以辍,濯沧浪于曲流,漱金华之芳冽, 体兮倍其轻清,心兮增其皎洁,嚣嚣乎如隐于蓬莱 阆苑之清虚,而有得于仙丹之调摄。亡何,有羽人寄 于岩右之亭者,莞然而至曰:“何居乎二三子之怡然? 嘻嘐然处者,岂若以斯洞之蹁跹,能畅英贤之思乎?” 余曰:“唯唯。斯盖一日之奇逢,足当百年之荣遇也。羡 吾子以弥年之晚落,擅采眺之雍雍,果何春何夏,何 秋何冬,而有得其形容。”羽人曰:“试听之,夫木德载阳, 勾芒用命,条风郁兮冲融,丽日迟兮掩映,野花贡其 幽香,珍禽弄以新韵,苔色发兮琼蕤,葆光摇兮玉润, 此殆非人”间之春也。灵威谢青帝而东去,祝融鞭火 龙而南来。山轩风豁,水阁天开,炎光高御,暑气遥排。 袭凉飙于暗“受清荫而如怀”,此殆非人间之夏也。 斗之西兮气之金,千芳敛兮百英尘,乃却阴霾于不 至,留和气以长存,挺璚葩之衬润,群瑶草以凝芬,人 间之秋有此乎?及其觱发而寒,栗烈而虐,含荏苒之 韶华,破严凝之萧索,晴岚暄兮熏蒸,暖气缊兮磅礡, 喜唤石之足凭,爱温泉之可酌。熙熙乎若与春台而 相忘,而不知岁时之赴壑,人间之冬有此乎?而吾乃 姑乘化以游息,漠然不觉乎《春秋》。乐藏修之有托,与 斯世兮焉求?会天真于守一,目已无乎全牛。然使皆 不为吾兮,果将谁其巢由?使皆由夫吾兮,又将谁其 伊周?而惟躅芳尘者之商筹。余曰:“命之矣。”未几策藜 催归,斜阳送暖。出谷口而舒目,渺乾坤于一盼。玉辔 踏春以迫随,曾不让彼天台之游玩。倚亭旷顾,蹒跚 旋还,若自广寒诸宫之既降兮,而偶在于人间。于是 泊于九州之泉厓。有友人者遇而问焉:“吾固知数子 之熟察于紫霞矣,而亦为何游乎?”余曰:“有是哉!彼其 燕闲自适,沉静无哗,肆精神以旷达,绝尘冗之纷拏。 富贵者而游之焉,将自失其荣华也。”染以澹泊之风, 得乎清新之趣,朱紫不足以入其心,轻肥不足以介 其意,贫贱者而游之焉,将自忘其空匮也。浩浩兮而 旷阔,穆穆兮而深沉,任周旋以笑傲,泯形迹于无声, “褊浅者而游之焉,将自大其胸襟也。通一窍之玲珑, 宏四围之敞豁,灵台随以虚明,蔽锢因而销铄。愚戆 者而游之焉,必自昭其聪觉也。”岂惟是哉?游焉而得 乎淳庞者,诡谲可以消其邪心;游焉而得乎舒徐者, 刚锐可以消其躁急沉痾;而有得焉,必自消其腠理 愤郁;而有得焉,必能洒落而和平。在修真焉,则自得 其天之妙;在吾儒焉,则自益其意之腾。此其大略也。 若以吾之言为迂兮而不信,请质诸紫霞之主人。

    《象石铭》
    前人

    九疑之麓为丽山,通岩有厥石如象。余游而爱之,遂 命之名而铭曰:“百兽出王,象实孔伟。有崩斯石,惟象是侣。赑屃其形,巉岩其齿。我爱斯石,原象之美。锺奇 自南,邈尔荒齐。服弓帝车,惟天子使,相彼岩阿。济济 多士,迈教笃学,峻履实地。任重致远,伊国之器。地以 人彰,敢名岩址?”

    《永州内谯外城记》
    吴之道

    天子制地千里,以待诸侯,正为民也,非为诸侯也。以 千里之民,寄之抚牧,维藩维翰,苟得其人,非民社福 乎?矧永为佳山水郡,我艺祖皇帝肇基于兹,郡以永 名,惟王万年,子子孙孙永保民之义也。永去天虽远, 人蒙厚泽,耕凿相安,自有不墉而高,不池而深,不关 而固者。绍兴间,曹、成诸寇,掉鞅径入,至嘉定而又有 李元砺之扰,赵侯善谧始增修其里城焉,外城犹未 暇及。开庆己未,鞑从南来,永当上流,门户受害尤毒, 强民无知,乘势焚劫公廨,民庐荡为一烬。提刑黄公 梦桂于庚申秋拥节兼郡,议筑外城,周围一千六百 三十五丈,储费均役,规模井如也。公未几免去,丘侯 骍繇秘丞而知郡事者,一年有半。张侯远猷以道倅, 而摄郡事者又半期,陶甓甃砌,仅及西南二隅。太府 寺丞谢侯来领郡寄,首登城历览,且曰:“掌固之职,城 郭为先。然潢池之牛犊幸安,而中泽之鸿雁粗集。予 将劳民,宁无病乎?”僚属曰:“劳民特暂尔,实庇民无穷 之逸。”侯曰:“今为民病者,得非科敛之不已,调差之不 公欤?吾则弛科敛,均调差,而使之乐其劳。得非屝屦 之不给廪食之不克欤?吾则绐屝屦,丰廪食,而使之 忘其劳。”揭而晓之,闻者应募。于是埏土为壁,焚石为 灰,材用足,畚锸具。杵筑之声与歌声相和,运甓之力 与日力俱进。鸠工于癸亥之秋,而讫工于甲子之夏。 正门四:东曰和丰,西曰潇清,南曰镇南,北曰朝京。开 便门五,以通汲水,女墙云矗,雉堞天峻,真可以为侯 国之眉目,邦内之嵩华。侯复曰:“夫城坚则坚矣。里城 重谯,犹自露立,甚非龙蟠气象。”迺节浮费,致工师,鼎 而新之,不三月而落成。楼观翚飞,严严翼翼,视外谯 犹大有加。环永之民,交口称诵,咸曰:“维岳生申,实为 周翰。”侯今之申者也。钦奉王命,式是南国,有俶其城, 皆申之功。诗人不独美其于蕃,盖美其能于宣也。申 之心在乎蕃、宣,岂有心诗人之美哉?之道拱而进曰: “宋有天下三百馀年而后方有斯城,况侯又贤于城 者,乌可无以记之?”侯曰:“纪实足矣,揄扬则不可。”之道 敬摭舆言之实,而寿于石,庶来者可考云。

    《层岩记》
    徐一鸣

    “地,秉阴窍于山川,岩其山之窍乎?”予于是作剧而环 观,知未有不待人而显,因人而重也。傅之岩以良弼 筑之而显;东山之岩,以安石游之而重。凡天下之胜 境,大抵皆然。永明县治西南三里,层山之阴有岩焉, 洞谺豁,高三十五尺,广六十步,其明者三之一,修如 广之步,晦者三之二,达于山阳,有涧自山阳潜出,横 纡其间,冬夏不竭。仰视积液累垂,有负隅如观音坐 像,有附崖壁,扣之如钟声。岩口有石亘起阻外而幽 中,自清上浊下,结者为山岩之成,不知几千万载。虞 帝之巡车不及,夏王之樏载弗登,非直山经地志,掎 摭佚漏,虽近之《零陵总记》《舂陵图志》,亦俄空焉。为何 氏业,不知几世,往往稍亦葺治。然山夔木怪,犹若靳 而护之。熙宁中,邑废,属营道。时湖南绣衣张公绶方 为宰,政暇来游,题岁月于岩石,自是怪绝,游观题咏 浸多。何氏有曰:“三杰尝于元祐癸酉计偕讲授乡里, 益经理之,跨涧架梁皆以石,又为垤台砌谷之观,岩 于是始显。三杰没,属其婿顾氏,开禧间复还,曰子韶, 曰天衢,乔梓相承,好”修不坠,润色有加。因故基结亭, 以拟盘为扁。前莳杂卉,旁建茅斋。聚同志讲肄儒业, 方领矩步,婆娑游衍,弦诵声接武城,游者莫敢直以 “乐丘”视之,岩因是始重,遂为邑之胜境。凡官是邑,与 捧檄而来无不往。俗重中和节,士女必出,游,游必至。 余为长于斯,访之屡矣,常欲以诗摹写而未能,今满 且去“天衢数以记颠末为请。”余惟八卦奠位,《离》正南, 为文明,外刚而中虚,岩象也。自衡山至是,中州清淑 之气,蜿蟺扶舆,磅礡郁积。他则为丹砂、水银、孔翠、文 翟、竹箭、名木。独永明以小石山闻于天下,而岩甚大。 何氏世居有之,日与其徒藏修息游,存养其心性,薰 陶其气质,磨砻乎事业,而挥发乎文章,非掇巍科,历 华要,号称文臣,光辅国家文明之治,不能当此奇。是 将在其身,在其子孙,在其所与游。今秋,犹子桂门人 黄繇、毛熙绩,皆首贡于乡,抑其权舆云。

    《永州澹山岩奉安御书颂》并序
    王顾

    皇祐三年四月十有二日,诏以御篆书“明堂” 二字、飞白书“明堂之门” 四字,总四轴,赐永州经藏院澹山岩。即以乾元节目,其仪卫、舆辇、鼓吹锺梵,帅郡官属道迎于经藏院。翌日,顾扶侍躬诣州之南三十里澹山岩奉安。礼毕,复诣先朝所赐太宗皇帝御书殿行瞻拜之礼。盛矣哉!宝构对峙,玉笈相照,考诸邃古,未之前闻。我朝《文物》之法,垂于万年,度越往初,岂不盛与?噫!盛德能事,非歌颂乌垂不朽。

    谨拜手稽首,第其颂曰:

    唐祖颓龄,五代弗緪,炎灵勃兴,艺祖天动,受命造宋, 张大一统,绍武神宗,万㝢摧凶,玉帛云从,章圣继文, 封禅祠汾上陵,礼神锡羡灵长。赫赫我皇,慈仁日彰, 生知帝制,天纵才艺,武英文睿,云汉之章,大风之扬, 赉及万方,孝友上跻,祖德腾辉,讲求阔稀,乃思乃皇, 乃辟明堂,露寝之央,百神群后,九筵九奏,簋俎簦豆, “祖宗圣孝,配严帝昊,孝思昭报,明堂始成,睿思储精。 璇题曲琼,籕文玉誊。飞笔龙腾,对谒觚棱,礼成申锡, 载模载刻,天临万国,钿轴琅函,自北徂南,贲此灵岩, 灵岩仙都,绀宇层栌。先帝藏书,荐逢圣旦。声名汗漫, 诞敷神翰,率俾中外,敦崇孝爱,无远弗届,乾文圣作, 灏灏噩噩,绨萦宝错。祖法圣能,继继”承承。有德共膺。 灵岩峨峨。孰镵孰磨。之颂之歌,宸章圣德。岩光瑞色。 天长万亿。

    《群玉山记》
    董居谊

    余谪寓二水,常杜门不出。适秋晚气清,约领卫锺子 正偕馆宾陈叔宜、丘积夫同访宅仙洞。洞之下旧有 群玉山,漫莫省其处。山中道士云:“僻在山之阴,崖藓 中犹有字刻可辨,荒蔽为甚,人迹罕到。”余亟与同来 二三客随其所之,极其所止而休焉。徘徊四顾,怪石 林立,峭拔逶邃,入眼成画。去东南十许步,有隙如扉, 款通乎山之颠,而丛篁蔓棘,杂错相距,不可著足,未 免俯偻攀援而升。山回路转,岩窦毕露,争奇献巧,应 接不暇,出而举手相贺,凡一山高下妙处,皆了然在 吾人胸次矣。诛秽取蹊,以达于山之趾。后月馀,又得 翻经台故基,以据于山之会。尽取当时造化融结之 功,贯而为一,自是无入而不得,乃立《游亭以昌厥后。 阅旬日而成,因赋》小诗于其上,为《山中幸此》一段奇 观。然人好恶不同,物之隐见有数,更数十年之后又 安能保兴废何如哉?烟霞痼疾,不能自已,度不免识 者一笑。

    《磨崖赋》
    元·杨维祯

    《招,琦》玕之。叟兮,访故迹于祁阳。瞻穹崖之杰立兮, 摩万仞之青苍。俨鬼灵其呵护兮,曰《颂中兴》于大唐。 观其森钩错画兮蛟龙盘拏,严词密义兮日光玉华。 张许既仆兮韩李未葩,去雅未远兮声价倍加。当天 宝之末路兮,豢绷儿于虎穴。弄渔阳之剽兵兮,积潼 关之战骨。蹇青骡以西狩兮,疲马嵬之苟活。钊既犯 于怒锋兮,环“又何尤乎污蔑?嗟灵武之收兵兮,何履 位之仓皇。”祚危殆于赘旒兮,机不间于毫芒。苟执温 靖之小节兮,不匹马而北方。则千麾而万旗兮,肯复 致忠于耄荒。咨李郭之谋猷兮,徇巡远之大节。成王 翼其小心兮,尚书奋其英烈。羌来复之不时兮,伟四 三之俊杰。拥夹道之黄发兮,复见唐之日月。瑞黄“河 之清流兮,凯京师之汗血。迎上皇以来归兮,呼长庆 之欢声。欻南内其不祥兮,起膝下之天兵。使权臣其 鼠变兮,何李父之贷刑?嗟豺虎于厥家兮,又何律君 臣于殿庭。”此残碑之堕泪兮,与冻雨而交零。至考颂 以论体兮,垢磨石之小玭。用《鲁史》之笔法兮,寄《清庙》 之歌诗。挈大唐之罪案兮,异琼琚之赏辞。宜后来之 墨客,纷石刻之是非也。乱曰:“已矣乎!国不贵于无难 兮,难贵图于未形。五王持兵兮,唐室再兴。嗟牝鸡之 复豢兮,撼蟠李其几倾。幸六圣之遗祚兮,复銮舆于 南京。穹崖齐天兮,侔德五丁。臣结作颂兮,佐唐光明。” 呜呼休哉!配迹《风》《雅》兮,制作如经。绘日月之重光兮, 垂天人之休声。希吉甫以作颂兮,又何羡乎“《臣结》之 铭。”

    《新立城垣记》
    明·刘宾

    “《英宗睿皇帝》重宝位,虑天下府、州、县城池之不高深, 不足以捍外卫内,故敕有司,凡城池之不高深者,从 而增加之,有坍塌者,从而新筑之,诚万世久安长治 之策也。”永明为道州属邑,古有土城,倾废已久。天顺 八年冬,湖广都御史西蜀王公,以是县城池废弛之 由,请命于上,敕湖广司府州县各委能干官员,提督 修建。时则有若佥宪裴公、永州贰守邹公、藩司都事 李公,永明医学训科江公,各承委命,朝夕程督,务底 于成。且是县七乡十六里,人力不给,邹公复白于都 宪王公,增以零陵、祁阳二县民壮,协厥工役。维时县 令太平张公满去,既而清江陈公以简任之贤,来宰 是邑,召诸工役而谕之曰:“我之来牧,安尔民士。尔之 筑城,卫尔身家。尔其悉心从事,早毕迺工。来春务农 兴作,不暇此矣。”群工感其言,怀其德,敏于从事,两月 完成。其城高一丈三尺,广袤三百六十丈,内外包以 砖石,中实以土,上架串楼计四百间,垛眼八百立东 西南三门。其北近山,古未立门,今仍之,以非通衢故 也。三门之上,各有城楼,楼各五间。城南阻江带河,其 东西北向环以濠池,水可通流。其规模制度与夫修 筑之法,悉中程度。内足以居止,外足以御侮,永明士 庶始获有宁宇矣。噫是城池之修筑,既有二守公专 其总督,复有都事公司其提调。前令创建于始,后令责成于众,运筹得人,故三载之内,功绩大成,上有以 副圣天子保民致治之意,下有以显诸君子经邦济 世之才。集事之日,训科江公磨砻方石,后官君子主 宰是邑,因其规制而时复修葺,不至坍塌:诚足以为 亿万斯年之保障,非但斯民之幸而已也。是为记。

    《利涉桥记》
    荆茂

    予读孟氏书,至“徒杠舆梁,民未病涉”,注云:“农工巳毕, 可用民力。”又时将冱寒,水有桥梁,则民不患于徒涉, 亦王政之一事也。厥旨微哉!司民牧者,乘肥衣轻,高 坐堂皇,视道路桥梁,𤁻不经意,噫!何漠然耶?宁远北 乡,地名新田,其水发源九十九峰上,自肥源骥村寿 富洞,方过新田营,至十八滩,渐入洞庭,以达于海。向 “有古桥一座,行旅咸便。顷因春水汎涨,桥遂倾𬯎。𨓏 来至此,未尝不蹙额苦之。弘治七年夏四月,省祭官 黄公鉴由京师还家,目击桥废状,怵然靡宁。乃集合 族昆弟亲姻黄聪显、世显、凤显等,各捐赀征工,鞭石 造桥一座”,水眼三洞,每洞崇二丈二尺,广三丈五尺。 经始本年八月初二日,告成于弘治“九年十一月初 三日。”制度维新,规模弘远。由是行者坦若通衢,无所 留滞。况其乡山水清佳,人物秀发,宁无题桥如古相 如者耶?噫!黄公之喜施博济,视当代之漠不经意者, 其贤不肖何如哉!乃走币过予,征言为记。予谓黄公 亦读孟氏书而有得者欤!为人磊落不羁,遇事敢为, 不问难易,生平善行颇多,兹桥特一端耳。登仕有期, 尚推今日之心为心,以遍济人人可也。是为《记》。

    《重修祁山观碑记》
    蒋春电

    海内灵秀,常锺于山,四岳而外,为福地名山者,不知 其几。要皆层峦耸翠,踞形胜之奇,修竹茂林,参资生 之化,故亦与川岳相并传焉。祁山,古名山也。秦郡既 分之后,而建县治于山之阳,邑以“祁”,命名山以邑,增 重而祁山为一邑大观矣。且由衡岳分其脉,九疑、芝 山衍其派,潇湘其襟带,雷洞、唐亭,包络山川,竞秀毓 为人文,吾民之利赖祁山也。讵《小补》云乎哉?循环世 次,以历有明。自高皇帝奠鼎之初,而我先祖德先公 始迩山麓而卜居,环山而田者,暂归吾祖,山依于田, 而祁山且为蒋氏之世业。以德先之孙添贵室万氏, 生子凡九,迄今子孙丽亿,皆其所托苞焉。当是时,积 储稍裕,乃为之鼎新其宫观,刻绘其神相。万历甲申 年举道,阳祐初化,建玉皇殿,相继修辑,巍巍乎宫殿 盘踞,岂幸成也。至若奇花异草,争妍吐艳,虎啸猿啼, 来游来息,杨柳春风,梧桐秋月,黄鸟播𪾢睆之音,杜 宇鸣故归之感,实人间别有一天也。以故缙绅士夫, 四方豪杰,迁客骚人,或登临以寄傲,或栖迹以怡情, 览胜而新赋,诗触景而谐对偶题匾遗记者,比比皆 是也。亦乌知经营缔构者为谁,式廓者为谁,绳武其 后又为谁也?于是咸相聚曰:“是宜勒石以志不朽。”

    《游同岩记》
    周子恭

    同岩与层岩相望,俱石桥流水,迥别人世,而同岩尤 “幽邃奥旷,连亘数里许。前一区平夷,如家之有堂,自 后越数十步为一区,又数十步又为一区,如堂之有 室,室之有奥,斜径曲巷,愈探愈奇,莫穷其所止。父老 相传,元季兵变,邑令率其民避乱于斯。前一区为听 政之所,后各区为邑民室家寝处之所。今即其模状, 言或不诬。”予顾同游二三子而告之曰:“桑海变迁,人 事不一。昔以寓乱离,而今以际雍熙;昔以治干戈,而 今以明礼乐。昔之有司,与民同患,刑政号令于斯;今 之有司,与民同乐,言笑歌咏于斯。乱者治之始乎,得 者失之因乎?呜呼!何其变也!虽然,天地不坠,而是岩 亦不坠;造化无穷,是水之流亦无穷;日月不息,而是 岩之昼夜晦明亦不息。又何其常也?其变者,吾不得 而测也;其常者,吾亦不得而悉也。吾与二三子畴昔 言之而不竟者,毋乃其在兹乎?”座中似有悟其旨者, 倚石桥而歌曰:“桥之水兮东逝,影不随兮心不住。桥 之石兮嵯峨,匪我心兮奚不磨。”予亦从而和之,歌曰: “孰登我堂兮而窥我室,子不我说兮亦不我得。”又歌 曰:“孰窥我室兮而登我堂,我得我说兮,愿言勿忘。”歌 罢而去。

    《冻青桥记》
    周淑

    距县治西十里而遥,地名曰“冻青溪。”平原沃野,腴田 可数百顷。溪之源出都庞岭,逶迤而下,汇于江。当春 之交,桃花水泛,浩浩溔溔,茫无涯涘,涉者病焉。旧架 石梁,岁久荒圮,仅馀断烟落雾,笼罩浦沙而已。耆民 某首倡谋复之,遂鸣其事于邑大夫陈公。公慨然捐 俸金,以及卿士大夫诸文学莫不乐舍,鸠工甃石巩 为桥,高二丈,广半之,长二尺有咫。穹如翼如,又齿齿 如也。桥成,车得方轨,人或肩摩。凡取道瓯粤者与夫 耕者、商者,率翕然便之。是役也,功讵细细乎哉?先正 云:“士君子苟心存爱物,于物必有所济。”无论郑国渠、 苏公堤,与元凯之桥富平业有巨细,其功德一也。

    《亭山纪胜记》
    前人

    楚地饶佳山水,吾永最著;“环永景多奇,双凤山”最著
    考证
    乙巳春,修褉后,又三日,予偕令君饮于山之亭。旋弄

    棹方池,挥麈禅室,斯已畅矣,而幽襟殊未惬。其明之 日,在初氏伯仲拉予复游焉。乍出郊坰,遥望蓬莱诸 胜,缥缈烟霭间,令人骨艳,意勃勃不能禁。遂趋仄径, 循大堤迤折而北,小憩庵中。再登亭上,溪南诸丹峦 翠。舞席前。盖是日放晴,都为供奇献媚矣。于是绿 阴入栊,黄鸟啭树,樵歌牧唱,声绕崖壑。林麓间松篁 琮琮然,钟磬鍧鍧然,并为助响。予时酒酣兴发,与诸 君呼卢连进数十觞。瞥见万里风来,碧空云净,手扪 帝座,身出尘寰,浑不解有大千世界也。矧区区声利 乎哉?诸君咸兴。剧中有逞五陵豪者,鲜衣怒马,驰芳 草长堤,凭高望之,恍若星流电掣,岂昔人所称戏马 台耶?借以状之,诸君竞相为戏。予时怯骑只泥饮不 休,于是诸君哦诗度之拈韵,予谬为属和,得句云:“月 底栏光印客踪”,盖娟娟凉蟾已挂岭岑矣。遂拂衣下 一步一回盼,紫气英英亭畔不散,因订为异日之游。 噫嘻!自来游兹山者无算,而吾辈清狂不减退之,登 华山绝顶,事其倡酬之乐,又足追踪永叔、希深辈也。 今古人岂遂相远哉?能无一语作此游公案乎?矧诸 君篇什琅琅具在,则此山九锡矣。僣为记之。

    《月岩图说》
    王会

    元公故里西八里许,有山巍耸,中为岩洞,东西两门 可通往来,望之若城阙。当洞之中而虚其顶,自东望 之,如月上弦;自西望之,如月下弦;就中望之,又如月 之望,随形进退,盈亏异状。俗以其形像月,故呼为月 岩。好事者奇之,以为太极呈象,如河之图、《洛》之书。会 谓“先生之道未必因月岩而得,但此山不生于他,而” 生于先生之故里,则谓之太极洞也,亦宜。因磨崖刻 之曰“太极洞”云。洞高可四五十丈,宽可容数千人,中 有濂溪书堂,盛夏无暑。奇石峭壁,如走猊相逐如伏 犀,俯顾如龟,蹒跚如凤,翱翔如龙蛇蜿蜒而石液凝 注,望之如滴。西壁有窦,石笋矗立,如入定僧。又一窦, 深黑不可入,蜚鸟之音,行人之声经其中。如奏笙簧, 诚天造奇观也。

    《濂溪故里图说》
    前人

    州西一十五里有砦。乡人所筑以避寇乱者,俗呼为 安心寨,其麓周氏家焉。右龙山,左豸岭,冈垄丘阜,拱 揖环合。世传有五墩绕宅,若五星然,世久为乡人所 没,今仅存其一。濂溪先生生于此山之西,石壁有古 刻二大字曰:“道山。”下有石窦,深广不可穷。有泉溢窦 而出者,濂溪也。清冷莹彻,如飞霜喷玉。大旱不涸,积 雨不溢,莫知其来之所自。知州方进刻其上曰“圣脉”, 故人呼为“圣脉泉。”泉之上为有本亭,迤东为风月亭。 沿流而东,为濯缨亭,又东为故居,家庙在焉,先生子 孙居之。又东为大富桥,先生幼钓游其上,濯缨而乐 之,即其地也。

    《幽岩记》
    余珵

    出东安西门,走荒山二里强,有石洞,面北曰“幽岩。”自 外绕内凡九门,门隔一洞。初入门为一洞,邃可十馀 丈,广可二十尺,高丈有尺,有石倒悬,叩之作钟声,声 由中达外益洪,复有乳溜若楹檐矗而升,近处础以 载之。两壁间或平或罘,或凹,或佛龛,或梅或垂柳。回 波之状,有若流苏低垂者,有若欂栌高架者,有若云 “霞纾彩者,若虎留迹,若蛟昂头,若鼎铛空覆,千态万 状,莫可悉记。第二洞如前,特深广少于一洞。再折而 西,为第三洞,尚有初洞馀光,虽无烛,亦可履。中有二 小石门,互错而通,俱可分达第四洞,但门径低窄,须 鞠躬方可行。四洞至五洞,微有门,广仅五六尺,深约 五六丈,俨然一委巷也。”傍记岁月游人姓名殆遍。有 小窍如钱,上通天光,光之所烛者,可辨五色。又从一 小石门匍匐入数尺,至六洞,豁然开广。崖间有石凤, 首尾之属类雕刻,宛若舒两翅欲飞之状。下有怒涛 骇浪,若水被搏击者。上有石榻,高“崖陡,未易登,但 堪仰睇而巳。或有健儿循石上之者,自三洞至此,非 烛不可。但窦中巨蝠如鸦,见火辄出飞扑,间有白者 更巨,往往能灭烛,须然燎为备。”其七洞、八洞、九洞,人 言更佳,缘淖湿门窄,兴尽而返。切惟壁中所志岁月, 其曰“元丰”,则是前宋神宗;曰“嘉定”,则是后宋宁宗;曰 “大德”,则元成宗时也。国朝所志者,多未枚举,历年亦 云久矣。有秩官,有誉髦,有骚人墨客,人品亦云多矣。 或书“游至九洞,奇哉”,或书“游至九洞,目饱心醉”,或书 “《九洞》妙不可言”,或书“九洞虽博望乘槎凌汉,趣莫过 是。”是知九洞果佳,而至者匪一。彼先至者,果何人哉? 何心哉?力之勤惰,兴之浓淡,亦可概见矣。余产于浙, 官于闽,由江右而及此,所见佳山水亦多,未有奇妙 若此者,因书以识岁月云。

    《澹山岩记》
    朱衮

    柳子厚文章,古今人称道之,皆曰“永州力也。”及观诸 《游山记》中,尝推尊黄溪品第永中山水,特称最弗置 焉,而未尝及澹山之胜。吁!岂山之胜在黄溪之后,柳 子厚信能文章好奇,跪知游观之方,然踪迹未至,虽迩在门阶,亦蔽焉而已矣。夫事固有幸不幸,命也;人 固有能不能,性也;天固有緃不纵,分也。山之不遇子 厚,天也。不然,以子厚溪上十年之身,寻溪买山之志, 顾能置胜如澹山者以遗之异代乎?山故避秦之地, 贤水附入于潇,潺潺幽响,循山而出。水上石壁玉削, 望之苍苍秀直,可儗圭璋。旁窦作户,户入可三十步 许,乃即佳境。大略中闳下夷,内抑外仰,上开圆窦,仿 佛中罶,白昼午夜,日月往来,星斗胪“列,略无纤翳。尘 喧既远,万籁閴寂。灏气升降,如观混沌分仪。俯仰之 初,周旋势绝。䆗窱席地燕坐,可容万人。列榻分房,可 覆寒士;深居习静,可制颓龄。故昔之避世者,恒乐居 之,遂与世遗,往往有独立忘返之意。”今观之岩中,遗 迹宛然。东瞻壁影,观音趺坐;北睨列图,雷公倒挂。定 床蛰燕;石田绣苔,丹井泉香,药炉云在,逡巡三匝,如 奉威仪。呜呼!古之圣人所谓洞天福地者,非谓是与? 而子厚之弗遇焉,天也。夫以命分之于人,虽一山之 遇犹难之,知道者亦可以自喻哉!

    《流香洞记》
    范之箴

    永州之右,大江之西,愚溪之南,有所谓朝阳者,郡之 形胜最佳处也。岩下风磴盘空,转折而下,路尽洞见。 洞口虚敞,泉出其中,扁曰“流香。”寒彻清芬,味冽可酌。 循泉沿涧而入,深探乃得其原。泉自石窦喷出,合流 触石,湍激成声,铮铮𫓩𫓩,云璈下空,忽抑复扬,仙佩 铿锵,回旋委曲,由中达外。势欲尽处,则瀑飞如练寻 丈,下悬注于潇水。本天成曲水流觞之地,不假疏凿 导引而然。游者往往于此席地泛觞,緃饮为乐,自成 佳趣。贤士大夫,游踪不绝,歌咏之富,侈于《兰亭岩志》 具载,可考见也。迩为郡人,迹其水道,易以坚珉。虽少 涉于人为,而石涧回流,隔绝泥滓,沁涤肝肺,视昔殊 为清绝,尤快幽赏。回视隔江之城郭“与扑地之闾阎, 类皆等闲尘土尔。”元次山、柳宗元、周濂溪,昔尝游宴 于此,故今岩石之巅,即西亭故址而祠之,岁有祀焉。 境川子以冬官郎承乏是郡,恰三载矣,恪将祀事于 兹者,岁每再至,至必祀,祀必宴,宴则或亭、或台、或岩、 或洞,随在可酌,而流觞之举,未尝为之。实目击永民 之困瘁,而未敢婴情于逸游尔。良以丁未拯荒于岁 歉,戊申策警于西营,是以景虽佳而时尚未靖,心有 在而势尚未遑。所幸己酉年来,人事天时,稍趋宽裕, 而闾阎愁叹,声渐息矣。于此不乐,恶乎用其乐哉!是 日寮采具在,庠彦数人,相与浮游于道德之乡,放浪 于形骸之外,酒豫于无量,乐极于无涯,歌以《雅》《颂》,乐 以钟鼓,声传虚谷,响彻洞天。窃谓“舞《雩风》”,咏之休,未 必胜于今日,信非人世所尝有也。假使时势犹昔,则 沟隍睨殍瘠之卧,玉石虑昆冈之焚,虽有是景,孰得 而乐之哉?况寮采或会合之不齐,而良时易失;胜地 值烽烟之或警,而乐事罕逢;四美虽全,而亦不得以 与斯乐也。又况人生百年之内,开口而笑如今日者, 能几何哉?时诸寅僚各有啸咏以偿胜游,欲予记之, 而诸庠彦亦以为请,且曰:“不与吾侯今日之乐,焉知 吾侯往岁之忧,诚不可无记也。请备述之,以为《流觞 记》《续兰亭》焉。”予曰:“以流觞为乐,则乐在物而不在我, 胸中无丘壑矣。尝闻物物者不物于物,君子之乐性 诸天,岂物于物而有所动”其中耶?是故“至乐无乐也。” 曰:“然则何以无乐耶?”曰:“亦乐亦无乐,亦无不乐,亦无 所不乐,亦无所为乐,故曰至乐无乐。”虽然,至乐不易 寻也,亦未可以袭取也。诸君知乎哉?《诗》曰:“无已太康, 职思其居。好乐无荒,良士瞿瞿。”但以是诗铭诸流觞 之右,为《汤盘》云,则至乐或自有得也。是为记。

    《梅溪小隐序》
    易三接

    “山水而有名,则山水不隐矣;山水有名而善藏其名, 则山水隐矣。”吾永山水之有名者,其朝阳岩、澹山岩 乎?朝阳岩在城西之盈盈一水间,澹山岩去城南二 十五里而近,然纵有十丈尘,均莫得而奸之者,以善 藏其名故也。永之西南距城四五十里而近,有山焉。 山下出泉,是为梅溪。溪旁皆石,貌古而奇,矗然一壁, 起于烟霄而阏雨雷。浯溪田云先卜筑于此,客有来 访者,揽其山水之致,咸赠之以诗文,而“梅溪”之名始 著。夫云先,隐君子也。以一丸淡墨,继倪迂、黄痴而起, 驰名于王公大人间,其有名之山水不隐矣。然能藏 其身于万石中,礼磬声,观香影,莳新华,看青壁,踏斗 虎迹,听哀猿,啼松菊为疆界,云岚入《券书》所称“泉石 膏肓,烟霞痼疾”者非耶?于是知梅溪之名,非云先不 章,而云先之隐,又藉梅溪以成之也。夫云先,隐君子 也,是又为善藏名之两岩矣。

    《零陵山水序》
    前人

    好山水,其如好人矣。好人多善藏,然皆能藏身,不能 藏名也。入名人之志传纪述而名传,并其身亦如见 矣。好山水亦然,未经搜出时,不过老荒烟断草间耳。 一当物色入名人之笔墨,如元如柳之诗文,永州山 水,所藏者几何矣。诗文之灵,灵于山水,令人读一遍 如游一遍,读数遍如游数遍,正如从来大隐高士,能藏身不能藏名,名不能藏身,亦如见者矣。永州多好 山水,余今纪零陵之曾游者,其未经目者,不敢述也。 但不识能令人读一遍如游一遍,读数遍如游数遍 否?

    《古杉记》
    前人

    舜陵有古杉十五,左十一连理而三者一,连理而二 者二,各植者四,右四连理而二者二,各植者二。围可 八尺,稍次六七尺,高可三百尺,势俱参天。先是凡十 六宁远以修孔庙,伐其一。伐之日,天地昏黑,雷风震 怒,声闻数十里,工师奔仆欲绝。呜呼,杉亦灵异哉!夫 舜孔德相似,以舜杉用孔庙,然且不可,况其他哉!是 杉宜与天地同寿不朽矣。嘉靖二十四年乙巳夏五 月三十日书

    《朝阳岩零虚山记》
    丁懋儒

    零虚,即朝阳山,以岩显。自有天地以来,兹山之岩洞 固在也。造化秘藏,人不能窥测。永泰中,元次山自舂 陵经此,爱其水石之异,泊舟寻之,得岩与洞,以其东 向,因名朝阳,序而铭之。故人知零陵有朝阳岩自次 山始。逮宋有名贤题刻。入我朝,复以榛楛蓊郁,人迹 罕到。前郡守东里曹君修饰而岩洞后次山所谓“茅 阁,或云即柳子之西亭。后人以览胜省观,再易之,巍 然出于岩上。抵郡之逾月,岘南纪君邀余一游,盖素 识其胜,不意足迹所履,然亦孰非天之所以与我者 乎?求其山之名,纪曰:‘迩城惟群玉颇大,相距不二里, 或群玉之支。不尔,则概以朝阳之’。”夫岩洞在下,而亭 之址独高,且峰峦层出。登其亭,不知其岩与洞,而麓 之石,罗列在前,如依如拱,去岩洞非止寻丈,计其环 立,延袤里许,朝阳不得而兼之明矣。遂由前人之途, 偕零陵徐尹暨丞,次第探讨,扪萝缘石,右侧石上得 “潜涧”二字,涧深丈馀,人不能下。又其南为听泉亭,为 小有洞,为叠翠,为耸碧,为崆峒,为渊潜洞,为卷潮峰, 为石门,为芳泉亭,皆“勒诸石,岩壑争奇,踪迹幽邃,如 青莲布地,芙蓉呈秀,虽在人目前而所不及见者几 年。一旦我得而有,或皆唐宋诸人之题识,而姓名不 留,兹非所尤异者乎?”因斩茅筑基,就山麓建亭曰“澄 虚。”乱峰之内,巉壁如门,建亭曰“青莲。”初入处,题曰“青 莲峡。”朝阳本山创名,曰“零虚山。”故零陵一里之内,下 皆空峒,山泽通气,非虚而何?山有定名,则自朝阳而 下,皆属之零虚,群玉不得而支之也。一人也,有四肢 百骸,乃成全体;一山也,必岩洞泉涧,始可名山。前所 云“朝阳岩”,乃指一支而言人,即一窍而言山也,于理 不亦大舛。胡山有众美,而千百年无从名之者乎?于 山固遇不遇也?夫永迫象郡,古之有庳,以“处迁谪,次 山、子厚而下,殆不知几何人,不能安其身朝廷之上, 而寻幽问奇,往往寄迹无用之地,若曰欲有所托而 逃,其亦浅之乎?知君子也!”同宾邵君守斋、崔君弘庵 佥曰:“可刻石以示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