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七百八十三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方舆汇编 第七百八十四卷
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七百八十五卷


    考证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七百八十四卷目录

     安庆府部艺文一

      论五岳祠         晋何琦

      登大雷岸与妹书      宋鲍照

      皖山祷雨文       唐独孤及

      山谷寺觉寂塔碑       前人

      别潜山神文         李翱

      舒州新堂铭         前人

      左真人仙堂记       张虚白

      书李伯时山庄图后     宋苏轼

      鹤驾词并序       张春

      大节堂碑记        元余阙

      潜岳祷雨文         前人

      余忠宣公死节记       贾良

      安庆府武备记       明丁楷

      太白书台赋并序     石质

      漳湖秋渔赋并序    范又蠡

    职方典第七百八十四卷

    安庆府部艺文一

    《论五岳祠》
    晋·何琦

    唐虞之制,天子五载一巡狩,顺时之方,柴燎,五岳,望 于山川,遍于群神,故曰“因名山,升中于天,所以昭告 神祇,飨报功德。”是以灾厉不作,而风雨寒暑以时降。 及三代年数虽殊,而其礼不易。五岳视三公,四渎视 诸侯,著在《经记》,所谓有其举之,莫敢废也。及秦汉都 西京,泾、渭、长水虽不著祀典,以近咸阳,故尽得比大 川之祠,而正立之祀可阙哉?自永嘉之乱,神州倾覆, 兹事替矣。惟潜之天柱,在《王略》之内也。旧台选百户 吏卒,以奉其职。中兴之际,未有官守。庐江郡常遣太 史兼假四时祷赛,春释寒而冬请冰。咸和迄今,又复 隳替。计今非典之祠,可谓非一。考其正名,则淫昏之 鬼;推其靡费,则百姓之蠹。而山川大“神,更为简缺,礼 俗颓紊,人神杂扰,公私奔惑,渐以繁滋。良由顷国家 多难,日不暇给,草建废滞,事有未遑。今元憝已歼,宜 修旧典。岳渎之域,风教所被,来苏之众,咸蒙德泽。而 神明禋祀,未之或甄,巡狩柴燎,其废尚矣。崇明前典, 将俟皇舆北旋,稽古宪章,大釐制度。俎豆牲牢,祝嘏 大辞,旧章靡记。可令”礼官作式,归诸诚简,以达明德。 馨香如斯而已。其诸妖孽,可粗依法令,先去其甚,俾 邪正不黩。

    《登大雷岸与妹书》
    宋·鲍照

    吾自发寒雨,全行日少,加秋潦浩汗,山溪猥至。渡沂 无边,险径游历,栈石星饭,结荷水宿,旅客贫辛,波路 壮阔。始以今日食时,仅及大雷,涂登千里,日逾十晨, 严霜惨节,悲风断肌,去亲为客,如何如何!向因涉顿, 凭观川陆,遨神清渚,流睇方曛,东顾五洲之隔,西眺 九派之分,窥地门之绝景,望天际之孤云,长图大念, 隐心者久矣。南则积山万状,争气负高,含霞饮景,参 差代雄,凌跨长陇,前后相属,带天有匝,横地无穷。东 则砥原远隰,亡端靡际,寒蓬夕卷,古树云平,旋风四 起,思鸟群归,静听无闻,极视不见。北则波池潜演,湖 脉通连,苎蒿攸积,菰芦所繁,栖波之鸟,水化之虫,智 吞愚,强捕小,号噪惊聒,纷乎其中。西“则迥江永指,长 波天合,滔滔何穷,漫漫安竭?创古迄今,舳舻相接,思 尽波涛,悲满潭壑,烟归八表,终为野尘。”而是注集,长 写不测,修灵浩荡,知其何故哉?西南望庐山,又特惊 异,基压江湖,峰与辰汉连接。上常积云霞,雕锦缛若 华夕曜,岩泽气通,传明散彩,赫似绛天,左右青霭,表 里紫霄,从岭而上,气“尽金光,半山以下,纯为黛色”:信 可以“神居帝郊,镇控湘汉”者也。若潨洞所积,溪壑所 射,鼓怒之所豗击,涌澓之所宕涤,则上穷荻浦,下至 狶洲,南薄燕爪,北极雷淀,削长埤短,可数百里。其中 腾波触天,高浪灌日,吞吐百川,泻泄万壑,轻烟不流, 华鼎振涾,弱草朱靡,洪涟陇蹙,散涣长惊,电透箭疾, 穹溘崩聚,坻飞岭覆,回沬冠山,奔涛空谷,砧石为之 摧碎,埼岸为之落。仰视大火,俯听波声,愁魄胁息, 心惊慓矣。至于繁化殊育,诡质怪章,则有“江鹅、海鸭、 鱼蛟、水虎”之类;“豚首、象鼻、芒须、针尾”之族;石蟹、土蚌、 燕箕、雀蛤之俦;“折甲曲牙”、“逆鳞、返舌”之属。掩沙涨,被 草渚,浴雨排风,吹涝弄翮。夕景欲沉,晓雾将濛,孤鹤 寒啸,游鸿远吟,樵苏一叹,舟子再泣,诚足悲忧,不可 说也。“风吹雷飙,夜戒前路,下弦内外,望达所届,寒暑 难适。汝专自慎,夙夜戒护,勿我为念。”恐欲知之,聊书 所睹。临涂草蹙,辞意不周。

    《皖山祷雨文》
    唐·独孤及

    “顷缘亢阳不雨,粢盛将饭,以人愿,乞灵于神,谓必肹 蚃,遄赐介福。俄以浃月,未蒙降衷,润础不御,触石无 望。稼穑尽瘁,溪涧将竭。岂有悔怒,将为毒痛。不然,何 癫我以旱,使涤涤至此?今元元怨咨,皇帝旰食,下罪 己之诏,崇群神之祀,将以敬恭之恳,徼福明神。神其沛然回虑,骤降以雨,使枯苗复生,饥者得食。上以应” 圣主乾乾之心,下以副万人颙颙之望,是人性与神 存,云敢不以“太牢”、“少牢”刚鬣翰音之荐,以为神明,以 报纯嘏。若犹涸阴蓄蕴,虫虫如初,神则不明,下人将 何以赖?亦当撤馨香之奠,寝明禋之仪。祭礼兴废,在 此一雨。

    《山谷寺觉寂塔碑》
    前人

    按《前志》禅师号僧璨,不知何许人,出见于周、隋间,传 教于惠可大师。抠衣邺中,得道于司空山。谓“身相非 真,故示有疮疾;谓法无我师,故居不择地。以众生病 为病,故所至必设法度人;以一相不在内外中间,故 必言不以文字。”其教大略以寂照妙用,摄群品,流注 生灭,观四维上下,不见法,不见身,不见心,乃至心离 名字,身等空界,法同梦幻,无得无证,然后谓之解脱 禅师。率是道也,上膺付嘱,下拯昏疑,大云垂荫,国土 皆化。谓南方教所未至,我是以有罗浮之行,其来不 来也,其去无去也。既而以袈裟与法俱付悟者,道存 形谢,遗骨此山,今二百岁矣。皇帝即位后五年岁次 庚戌,某剖符是州,登禅师遗居,周览“陈迹,明征故事。” 其茶毗起塔之制,寔天宝丙戌中别驾前河南少尹 赵郡李公常经始之。碑板之文,隋内史侍郎河东薛 公《道衡》、唐相国刑部尚书赠太尉河南房公琯继论 撰之。而尊道之典,易名之礼,则朝廷方以多故而未 遑也。长老比丘释湛然诵经于灵塔之下,与涧松俱 老,诵先师名氏,未经“邦国,荐与禅众寺大律师释澄 俊同寅叶恭,亟以为请。会是岁嵩丘大比丘释惠融 至自广陵,胜业寺大比丘释开悟至自庐江,俱纂我 禅师后七叶之遗训,日相与叹塔之不命,号之不崇, 惧法象之本根坠于地也。愿申无边众生之弘誓,以 抒罔极。”扬州牧御史大夫张公延赏以状闻,于是七 年夏四月,上霈然降《兴废继绝》之诏,册谥禅师曰“鉴 智”,塔曰“觉寂。”以大德僧七人,洒扫供养。天书锡命,辉 焕崖谷。众庶踊跃,谓大乘中兴。是日,大比丘众议立 石于塔东南隅,纪心法废兴之所以然。某以谓,初中 国之有佛教,自汉孝明始也。历魏、晋、宋、齐,乃梁武言 第一义谛者,不过布施持戒。天下惑于报应,而人未 知禅,世与道交相丧。至菩提达摩大师,始示以《诸佛 心要》,人疑而未思。惠可大师传而持之,人思而未修。 迨禅师三叶,其风寖广,真如法味,日渐月渍,万木之 根茎枝叶,悉沐我雨。然后空王之密藏,二祖之微言, 始行于世间,浃于人心。当时闻道于禅师者,其浅者 知有为法无非妄想,深者“见佛性于言下,如灯之照 物,朝为凡夫,夕为圣贤”,双峰大师道信其人也。其后 信公以教传弘忍,弘传惠能、神秀,秀公传普寂。寂公 之门徒万人,升堂者六十有三。得自在惠者一曰弘 正,正公之廊庑龙象又倍焉,或化嵩洛,或之荆吴,自 是心教之被于世也,与六籍侔盛。於戏!微禅师吾其 二乘矣,后代何述焉?庸讵知禅师之下生不为诸佛, 故,现比丘身以救浊劫乎?亦犹尧舜既往,周公制礼, 仲尼述之,游夏弘之,使高堂、后苍、徐孟、戴庆之徒,可 得而祖焉。天以圣贤所振为木铎,其揆一也。诸公以 为司马子长立《夫子世家》,谢临川撰《惠远法师碑铭》, 今将令千载之后,知先师之全身,禅门之权舆,王命 之追崇。在此山也,则扬其风纪,其时宜在法流。某尝 味禅师之道也久,故不让。其铭曰:“人之静性,与生偕 植。知诱于外,染为妄识。如浪斯鼓,与风动息。淫骇贪 怒,为刃为贼。生死有涯,缘起无极。如来悯之,为辟度 门。即妄了真,以澄觉源。起迪心印,贻我后昆。间生禅 师,俾以教尊。二十八世,迭付微”言。“如汝禅道,膺期弘 宣。世溷气灭,独与道全。童蒙来求,我以意传。摄相归 性,法身乃圆。性身本空,我为说焉。如汝禅师,道既弃 世,将三十纪。《朝经》乃届,皇明昭贲,亿兆膜拜。凡今后 学,入佛境界。于取非取,谁䌸谁解?万有千岁,此法无 坏。”

    《别潜山神文》
    李翱

    “维长庆三年十月二十七日,朝议郎守尚书礼部郎 中上轻车都尉李翱,谨遣舒州摄要籍司衙前军虞 候吴潭,以清酒鹿脯告辞于潜山大神之灵。”翱自去 岁,来临此邦。遭罹炎旱,淮左毕同。邻郡逃亡,十家六 空。唯此舒人,安业于农。我政无能,遘此岁凶。灾同报 异,乃神之聪。事幸无败,誉斯有融。遂忝帝命,复官南 宫。皆神所祐,我亦何功。将赴京邑,路汾大江。遣使来 辞,神鉴予衷。

    《舒州新堂铭》
    前人

    先时寝坏,有隘其庐。乃作斯堂,高严旟旟。六角四楹, 装重架虚。栾栱不设,檐蜚祛祛。丽不越度,俭而有馀。 左立嘉亭,缭以环除。延延其深,肆肆其纾。吏事既退, 斋心以居。思民之病,择弊而锄。弗逸弗坠,谨终犹初。 大旱之后,邻邑成墟。独我州氓,乐哉胥胥。鬼神所福, 事匪在予。丞相以言,乃下征书。复官于朝,以解前疽。

    刻铭于斯,永示“群舒
    考证

    《左真人仙堂记》
    张虚白

    “真人,族本群舒,仙隐于潜岳”,代族名迹,具详碑文。开 元中,元宗皇帝钦崇大道,凡在海内山岳,古之仙隐, 咸致禋祀。天宝末,凶逆攘动中原名山仙宇,半为丘 墟。宝应二年,淮南祠祭使洞元先生、谏议大夫李抱 朴真人筑坛于潜岳南冈,征德行道士,时修醮礼,盖 遵真人之道也。山岩峭崄,年代寖久,祀事堕没,而舒 “邑空传真人”之名,游览者迷展敬之所。开成戊午岁, 荥阳郑公谷自水曹郎中出为舒太守,敦黄老素风, 以清静自化。尝因水旱小沴,必斋戒告于山川之祠, 其征灵如言向应。五年秋,齐楚海嵎虫蝗为灾,将及 舒境,吏驰告于公。公闻之,惧然夙兴,祷于潜山之神, 登九天祠真人坛以展礼。守疆域者又驰告于公曰: “蝗虽由境,旋退飞于他邑矣,不食我稼穑,复为雷霆 风雹斥逐,飘没于陂池之间者,不可胜数。”于是老幼 相与歌曰:“邻邑谷不登,我土丰粢盛,禾稼美如云寔 系我使君是知至仁可通于神明,至德可移于灾祥。” 先是,司命真君祠西廊屋壁有真人图像,不详年代 彩绘。侵,形仪莫辨。公因展礼之日,谓道士尹纶曰: “余欲命画工施丹青,饰真人之仪形。”尹于是虔奉命。 因搜阅图牒,知真人坛宇芜没于此山廊庑之前,将 图永年。沉吟思度,俄构新意,乃陈辞于公曰:“有精室 在庙之西,欲以一室召工塑立真人于斯,为我皇牧 祈福之所。”又建中初,太守博陵崔公为真人立碑在 庙西隅。尘埃日侵,籀篆讹阙,业仙之子,览者堕泪,欲 移置仙堂。公悉其请,且给俸钱,助其营建。虚白窃为 尹氏曰:“夫至道无形,且为之强,然真人晦迹,岂异乎 今昔?叹真人𬮱厄魏主,遭遇我圣唐坛于李,碑于崔, 而堂乎郑,且比夫麟凤龟龙,为祥必俟乎碑矣,碑有 俟乎堂矣,有其时贤以相望,微三贤,其孰能”发扬我 真人之光?是岁冬十月,功备尹氏乃曰:“我太守仁德 化动,天下有偏述俾余过焉乎?”白既详其实,故直书 不文。时唐开成五年五月三日记。

    《书李伯时山庄图后》
    宋·苏轼

    或曰:“龙眠居士作《山庄图》,使后来入山者信足而行, 自得道路,如见所梦,如悟前世,见山中泉石草木,不 问而知其名,遇山中渔樵隐逸,不名而识其人,此岂 强记不忘者乎?”曰:“非也。画日者尝疑饼,非忘日也。醉 中不以鼻饮,梦中不以趾捉,天机之所合,不强而自 记也。居士之在山也,不留于一物,故其神与万物交”, 其智与百工通。虽然,有道有艺,有道而不艺,则物虽 形于心,不形于手。吾尝见居士作《华严相》,皆以意造 而与佛合。佛菩萨言之,居士画之,若出一人,况自画 其所见乎?

    《鹤驾词》并引
    张春

    潜山之有鹤驾,或谓来经庐阜,率以岁仲春期其至。道家者类言之。元丰间,李公择为《诗引》,可言不诬。绍兴己卯二月十有五日,有自西南来,如甲马千骑,衔枚顿辔,肃然而行,彝途也。仰而视之,盖所谓鹤驾者,乘云御风,颉颃九霄之上,先后行列,悉有遐征远引之势。俄有数千百回翔飞舞,当天之中,侧势鼓翼,旁射阳光,色如烂银,混荡下饬,又若浪花翻白而涌江河。去也稍远,益入于寥廓,不可得而见矣。呜呼,神仙之事难详也,鹤驾之说如彼。如余之所亲见,与所期之时,又适相合也如此。想夫霓旌羽盖,云飙霞马,所以参错其中者,安知非紫微秦室之贵,崑阆蓬壶之仙,挥斤八极,呼吸阴阳,往来游览,策空浮驾而至。邦人徒见鹤高蹈容与,奋迅得志,雄飞冥冥,下陋区中,无意俯啄,独与其同类者翩蹮丹汉,羽翩振奋,光曜观瞻,欲企而就之,邈不可得,而不知其亦犹凤凰之翔于千仞,顾能下之也哉。乃作《送鹤驾》词曰:

    “舒青阳之融胥兮,杳楚天之混茫。飞廉卷其氛翳兮, 郁《潜庐》之相望。跨长江之空阔兮,来驾鹤之翱翔。势 上薄于光景兮,排碧落而近紫房。俨千百以为俦兮, 靡先后之乱行。凌九皋而奋迅兮,指云路之攸扬。俄 奋翼以当天兮,曜云彩而玉光。伊雄飞而冥冥兮,抱 长策而遐将。啄芝田而饮沆瀣兮,侣千仞之凤凰。俯” 区中之尘滓兮,肯敛羽而周章。异乘轩之拘絷兮,宁 沙苑之见伤。知出处之不可改,此度兮,益骎骎而莫 量。惟神仙之说荒唐兮,非儒生之敢详。彼道流之所 传兮,谓高灵之徜徉。驱鹰隼以导卫兮,何拱扈之肃 庄。谅缤纷于伏卫兮,而出于常乡。顾十洲三岛之非 遥兮,御胎禽以游方。曾何必以致疑兮,亶是理而悠 长。瞩予目以将穷兮,忽天回而夕阳。愿寄语于紫微 《安期》之流兮,堕清音之琳琅。

    《大节堂碑记》
    元·余阙

    皇帝御天下之十五年,念君德之不宣,民生之未遂, 乃诏丞相更守令之法,著《考课之令》,历练朝臣以为 郡县,亲御便殿,赐之酒而论遣之,于是天下之吏人 奋励以治。所谓六事者,以成功名称上意。宗正郎韩君建之守安庆也,独鲜所有事,其政清净而已。在官 三年,颍、六之盗起所在,奇袤之民群起从之,杀守令, 据城邑。时天下久平,民生长不识兵革,而郡县无城 郭,无兵备,卒然有变。吏往往盗未至而先去,而城陷, 有不去者,盗至而民不与之守,城亦陷。明年十一月, 盗入宿松,破太湖、灊山,吏多徙家江中为去计。君独 无徙,而治城隍、讨军寔,以示民,必守不去。越明年春, 盗入桐城,以桐人来攻城,君纵民出击之,盗败去。自 二月至于九月,盗之来攻者十有一,大小百馀战,皆 败之。盗大怒,乃悉众而来,舳舻数百里,钲鼓之声动 天地。王师败绩小孤山。十月癸卯,盗遂北至城下,城 南《郛久》隳为民居,而联群舰为城。盗纵火舟烧联舰, 舰溃,火入南门,烧民居,诸守将亦溃。民恐甚,走来视 君。君方部署僚吏,为战守如恒日,民乃无恐,且战且 扑火。甲辰,盗薄西郛,战却之。明日薄东郛,又战却之。 《相火》所经,撤民屋材,夜栅之。旦甲寅,盗力攻,无得利。 诸溃者闻城完,且相率来援,盗望见之,乃夜引去。余 来戍郡,道闻城陷矣,比至乃完。问故,父老,皆曰:“韩君 完,我君时亦去,则民无与为守。民无与为守,则城之 完不完,盖未可知矣。”方朝廷更化时,吏皆黼藻其政, 以角一日之能,君若无能然者。及临大变,其所能者 乃若人之所未易能,君诚不可以小知也。余观于今 南方之国不频盗,非其所力致,有能守者矣,而频盗 者为难。频于盗,徼幸于一胜,有能守者矣,而屡胜者 为难。民屡胜矣,至于败且危,于是不去,而上效死以 保其下,下效死以卫其上,卒能因败为功,以危为安, 如君之为者,盖千百之十一,此人之所难能也,《曾子》 所谓“临大节而不可夺”者,君其人欤?郡所治属县六, 西至于怀宁,又西至于灊山,又西至于太湖,武夫义 民,列砦相望,百战抗盗,赖君以为根本,而无叛意。东 至于池,又东至于姑孰,数郡之民赖君以为藩屏而 无死伤之祸,君之所完,不既大矣哉!余抵郡十日,盗 复大至,与君率众歼之。盗不至者,今再期矣。十四年 春三月,朝廷录十月功,特加君中奉大夫,秩从三品, 幕官以下各升秩有差。余因名其厅事曰“大节之堂”, 所以扬君之懿于无穷也。虽然,治之有乱,犹旦之有 夜也。后之“人坐其堂而思其人,而惧其时有不协于 其行、不完于其民者,独不欿然于君者乎?”余之名堂, 又所以劝于无穷也。君字公懋,辽西人。

    《潜岳祷雨文》
    前人

    具官余阙,谨告于《南岳潜山之神》曰:“凡列于天地之 间者,吏食君禄,以治其争讼;神享君祀,以御其灾患。 无非事者也。自盗之兴,同安之民,农失其业,商失其 资。吾日夜忧所以图利之、安集之,以思报君食。然自 去岁以来,苗田屡旱,雨泽失时,百姓饥死。此则非吏 之所能为,而神之责也。夫所谓神者,以聪明正直,能” 福善祸淫者也。昔者凶盗燔尔宫庙,毁尔粢盛,而吾 民抒忠义以殄灭之,而神乃祸民而福盗。所谓福善 祸淫者安在?吏或不职,以愆天和,神乃降灾于民,而 不降灾于吏,所谓聪明正直者安在?夫群神虽举,各 有攸职,能兴云致雨者,惟山川之神耳。尔神受命作 岳司命之寄,在东、北、西三神之上。又“吾同安封内之 神也。水旱之责,不于汝而奚归?今白露将近,虽雨无 及。兹与神期,三日大雨,田禾成熟,将率吾民修尔宫 殿,奉尔祭祀。不然将与民图变。置汝其无悔。”

    《余忠宣公死节记》
    贾良

    有元,设科取士,中外文武著功社稷之臣,历历可纪。 至正辛卯,兵起,淮颍城邑尽废,江汉之间,能捍御大 郡,全尽名节者,守舒帅余公廷心一人而已。公家世 河西,自擢高科,登要职,以浙东佥宪来镇舒郡。始至 舒时,国门之外数十里之地,皆盗栅也。公身率壮士, 累战而胜,盗遂退。乃为攘剔傍近之地,令民耕之,大 筑城垒,修矛戟,募士以图克复。癸巳秋,国朝命太师 石丞相脱脱征讨江汉,使至舒,公即奉命率兵出境, 战溃群寇,遂平枞阳盗栅。维时湖广陈友谅据上流, 双刀赵据池阳,公集常战舰数百艘,借籴江西,往来 皆为二寇邀遮,然与战无不克捷。或诱至城下,而设 奇俘获尤多,盗为股栗,慨叹舒属六邑皆为盗所据, 民有逃亡至郡者,乏绝粮饷;公捐禄米二百石以赈 恤,民乃安。凡盗至,民亦为力战。时予自闽海还舒,谒 公于馆下,公延门塾,俾教授子弟。翌日,侍公于城之 南楼,语及国家,顾谓予曰:“余荷国恩,以进士及第,历 省居馆阁,每愧无报。今国家多难,授予以兵戎重寄, 岂余所堪?然古人有言:‘为子死孝,为臣死忠,万一不 幸,吾知尽吾忠而已’。”丁酉冬十月,上流陈寇至郡城, 围及两月,公累出奇兵以战,陈寇死者甚众,其属邑 逃难之民,悉思效义以报,且战且守,盗兵遂弱,城栅 益坚,盗思不能独胜,乃会赵双刀水寇上下交攻,战 舰万艘,鼙鼓震动,炮石铿鍧,公励将士,民亦无惧色。 十一月,赵寇急攻城南门,陈寇攻城东门,战数十合,

    士气颇怠。公注甲于城东之练树湾,有二寇挑戈度
    考证
    壕来战,公持刃躬自杀之,俱坠死于壕池。一贼又登

    岸,公复奋兵急杀之。陈寇望而叹曰:“《诗》《书》之帅有如 是乎?使天下皆余公也,何患城守之不固哉!”有顷,诸 将复集,皆愧,私相谓曰:“元帅躬自奋勇,吾生何为!”皆 踊跃思战陈。寇见兵势复盛,遂皆退。十二月,赵寇复 攻城东,公誓将曰:“今城守孤危,汝等当为国宣力,有 功当以吾爵授汝,不然,则戮以殉。”将士受命,亦皆以 死自效。血战至暮,兵稍不利,公被矢伤其左目,神思 昏惑,将士遂卫公还。暨至阃内,苏而惊愕,谓左右曰: “全忠报国,吾分内事,使吾死得其地,吾瞑目无憾,汝 奚以我归耶?”于是将士复卫公出。戊戌春正月,盗整 兵大合,舳舻延亘,旗帜焰焰。公率将士及城之居民 战于城西门,力敌至午,城遂陷。公北面仰天叹曰:“吾 守孤城七年,今兵疲力竭,不能灭寇雪耻恨,愿以死 报国。”乃拔剑自刎,堕壕西清水湾而死。陈氏以金购 求得之。具棺椁衣衾,葬于城外。公之夫人蒋氏,闻公 仗节,即率女安,安竟赴井死。长子名得臣,时年十八, 能熟记诸经书,恸曰:“吾父死于忠,吾何以生为?”乃溺 死于后园之深池。甥名福童,善战有勇方,亦战死于 城壕之间。侄婿花李为义兵万户,自城外驰单骑回, 其家人劝之降,李怒曰:“吾受元帅节制,平日甘苦,元 帅与吾共之。元帅已死吾降,异日何以见元帅于地 下?”且曰:“尔等亦当随吾尽忠,毋为人所鱼肉。”乃尽驱 之一室,大小咸殛杀,然后坐,取巨觥以饮,拔剑自刎 而死。贼众入见,断其首而去。其馀将士,若万户纪首 忠、金胜宗,镇抚陈彬,千户那海,经历段玉等,俱不肯 降,咸战死于锋镝之下。噫!自古天下有盛必有衰,然 以予观之,三代而下,汉、唐及宋,未有如元运之盛者。 奈何承平日久,武备不修,一旦兵起淮、汉,为臣子者, 或拥兵自卫,或望风而降,于是中原失守,而忠臣义 士,几何人斯?稽之史册,自古忠烈烜赫者,唐巡远、宋 文天祥而已。若吾余公廷心,锺光岳之灵气,有文武 之全才。方气运之盛,黼黻大猷,焕然可述。当多难之 秋,战守之功,鲜有俪者。及夫援绝城陷,竟能秉节不 屈,视死如归,尢人之所不能及。然公之忠节,固职之 所当为;而公之夫人若子若女,一门之节义,又世之 所无者。余素居公之馆下,凡公之政绩,不及枚举;而 公之大节,敢不纪之,以传之后。故为之记。乃赞曰:“于 赫元运,笃生名臣。识综今古,学究天人。捍此大邦,戎 备整饬。允文允武,克著厥绩。古有巡远,公实迈之。猗 与忠节,敢扬颂诗。”至元戊戌八月。

    《安庆府武备记》
    明·丁楷

    “用武之地,北多平原,战利骑射;东南水陆兼道,舟骑 两利。自古多起西北,或目不识舟楫,惟水战是惧。独 我朝神祖奋迹骑射,由舟师渡江而东,故交、范并制, 罔或偏重。偃武之后,犹存新江战舰若干艘,世简重 臣提督操备。然沿江要冲,虽兵卫周防,而骑存舟废, 亦一隙也。”顷因江面未靖,徙九江守备牙建之安庆, 仍隶九江、建阳,合三卫,而兵备宪司则于九江留治。 已而流贼奔突,果坐舟乏,几致失利。今提督操江都 台张公津寔重忧之。适守备署都指挥佥事杨君锐 绘图请其事,且曰:“舰设正舸,出奇机,制水战,废一罔 利。”都台公因大喜曰:“此吾未发志。”守备君念及此,东 南无忧矣。遂下拨后先造小舟十三艘,为“五浆”,差小 于十艘。布帆轻捷,爰用探了,馀皆“八浆。”艘具器械,精 悉莫遗,而工则外佣,值则出巡江。馀费计二百二十 有八缗。自鸠工抵成,不逾数月,固守备君督造有方, 亦郡守马公协和赞相之力也。事竣,都台公掣取二 艘往验,爱其轻捷便战,因与内外机务诸公议,留一 艘为新江式,仍檄造补一艘。未几,大巡吴公钺,又命 造巨舰,用处中兵守备。君遂编“安”字为十三号,付安 庆卫掌之。且虑舟成弗记,则都台公勋晦莫著,而久 善之计,或湮没无考,继事者又或轻辄假用,不为战 具重,皆非计也。迺请记志以永其传,而猥索于楷。于 戏!都台公居安虑危,算胜筹远,大巡公复继之,皆盛 举也。匪使守备君恭恪从事,功成亦罔孔速,一时上 下,得人若兹,固江淮之福,实朝廷之福也。楷讵敢让? 迺载笔为之记。

    《太白书台赋》并序
    石质

    青莲李谪仙者,人怀山海,心役风雷。借薄谴以游人间,为我松而留古月。方其降于天也,旋訾于人。讵云所值之穷,良乃兹山之幸。登荒芜而叩字,天声犹足醉人;摩苔藓以倾心,逸兴还当独往。呼童泼墨,勒告山灵。

    嗟仙李之发荣兮,奕叶其芳。乃连昌之既艳兮,妇为 妖祥。维寺阍之掉弄兮,举国若狂。于是天悯风颓,怛 焉心恻。帝曰“庚来”,汝往人域。是维是挽,是拯是殛。庚 曰“俞兹,臣则任之。”降生西土,梦先告期。哲人承命而 挺出兮,何难扫靖乎君侧兮?不欲震惊我宫阙兮,于 是俛首而从乎辞赋兮。薄游长安与京洛兮。一代元 “勋。得之而始相识兮,向非先生之是适兮,汾阳已归攸馘兮。”因而乌栖献赋,鹤树酬心。诸侯不友,天子不 臣。宦奴赫赫,践之于廷。艳冶弈弈,涤之以声。托微词 以相感,冀君父之稍明。亡何祸水怀山,漦孽纵横。渔 阳一鼓,六宇云倾。迨乎两都略定,三河未举,偶托迹 于亲藩,遂腾谤于不轨。维时高唐之谷,桑落之洲,互 起敬于依光,默相与而维舟。引之翼之,以遨以游。既 履境之有嘉客,亦贤主之有闾丘。松柏笑迎于道左, 花鸟欣接于中途。乃眷南顾,卓笠峰头。花城夹水,柳 岸摇秋。渔歌不断,农语盈畴。雁点湘妃之泪竹,霞飘 帝子之飞楼。先生曰“嘻,是为我所。爰顾贤侯,为我求 可。”闾丘是钦,鸠厥工“人,琢础琢墄,攻木攻金。毋岑而 楼,楼能相屈;毋陵而阁,阁必相覆。上毋蔽星,星可随 宾;下毋激泉,泉可为弦。”辟其荒莱,就地为台,围以碧 云,藩以苍苔。又加之亭,与之对酌。吸松岫之清风,醉 筤园之磅礡。以为侨居,云胡不乐?瞻高台之敞旷,出 云霄兮夫何以实其中。意愈豪兮则惟是《坟》《典》,毋与 疏同,逍遥兮岂必寻章摘句以为书。每哓哓兮大块 为纸月为墨,独何劳兮时而闲。咏啸歌于风雨间,兼 饮醪兮。脱使锦心终住,莲社可继。玉峰常偎其光,秀 河亦蒸其气。蔚我人文,兴我士类。我台为之不朽,我 亭宁解其醉。奈何振襟东指,把袂南谿。经司空而一 憩,适釆石而忘归。空馀兮芳草,寂寂兮危岑。不可见 兮人何在?不可没兮山自存。噫嘻!彼贤人之所历,分 草木而为光。况所树之显绩,与天地而久长。并所著 之《薪传》,迭日月而为章。士患不自奋,毋患名不扬。记 数言于《山陬》,愿追李兮骖翱翔。

    《漳湖秋渔赋》并序
    范又蠡

    漳湖广百里,沧漭无际,予流寓其滨,烟霞变幻,辄穷异状。每临秋水,渔舟竞集如鸟,榔楫互动,昼夜喧嘈。予乐其景而赋之。

    览湖光之万顷兮,凌秋气以澄清;彻轻波之远近兮, 横皓露以无声。鸿阵阵其南翔兮,木纷纷而欲脱。盼 红蓼之疏垂兮,望苍葭之摇落。虾畏冷而依萍,鱼知 秋而聚藻。物恃智以吞愚,类矜大而食小。胡同类之 相餐,充饥肠于一饱。于是扬鬐鼓鬣,跃浪腾波。或贪 芳饵,或恋藂莎;浮沉偃仰,忘乎江河。乃有渔人,竞艇 中流,扬竿四岸,众楫轩昂,款乃声乱。入大罟以搜深, 延修网而续断。罩《罶纴织》罾纬绊。群鼓噪如蜂屯, 乍分张而凫散。掠素兮其如飞,伺潜鳞兮若倦。网既 举而无遗,榔急鸣而达旦。若篙撑空碧之汀,棹移萧 寂之野。鹭骇枻而回翔,鸥避舟而上下。荇牵带以缠 绵,菱敷梗而𦊰挂。机动伤生,贪蒙嗜得。饥就饭于长 风,渴掬饮于广泽。披露蓑以威寒,妥兰桨而卧月。梦 忽断于莎鸡,舟欲藏乎芦叶。星“灿灿其西流,天高高 而东白。志得意满,伸欠徜徉。鳊鲂鲔鲤,充箵盈筐。尚 鼓腮而濡沫,犹拨尾以奋强。悼鲲鲕之罔命,笑虾蟹 之佷伧。齐拏艇以回挠,复延缘而就市。鱼充地以论 钱,争沽酒而同醉。歌清浊于沧浪,非独取乎逃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