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四百七十六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方舆汇编 第四百七十七卷
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四百七十八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四百七十七卷目录

     汝宁府部艺文二

      创建真武庙碑记      明宪宗

      城隍庙记          强晟

      修西城路记        李宗延

      直指滇南杨公修城平冠碑  傅振商

      河上草亭记         前人

      重修鼓角楼记       黄似华

      汝宁府预备仓记       石瑶

      汝宁府修城记       李逊学

      蓍草台记          杨埙

      上蔡县条鞭记       刘兆文

      上蔡县奉行条鞭法记     宋训

      重修上蔡孔子厄庙记    刘光国

      先贤漆雕祠记       张延登

      晋王台碑记        周汝勤

      重修凤凰桥记       田可彻

    职方典第四百七十七卷

    汝宁府部艺文二

    《创建真武庙碑记》
    明·宪宗

    “庙在汝宁府城东北隅,乃朕为弟崇王创建,以祗奉 北极元天上帝真武之神之所也。王始启行,就封圣 母皇太后及朕轸念,弗释于怀,特遣监臣高远诣彼 营立神祠,雕镂神像,遴选道士有戒行者五六人,晨 夕焚修于内,以祈神祐。俾王安享封爵,无或后艰,以 仰副我圣母仁慈,与朕友爱之心也。”遂受命而往,即 谋及工部藩近诸臣,庀材鸠工,诹日兴作。其制,中为 正殿,以事神像;“东西为两廊。殿之南构重门,重门之 外又甃砖门。凡钟鼓幢旗、供献之具及栖众庖湢库 庾之所,罔不完美。制度轩豁,丹青绚丽,足为一方敬 仰。”遂以八月十五日毕工。悉具始末驰奏,请文纪石, 用示将来。惟神掌握枢机,斡旋造化;“骖日驭月,鼓风 鞭霆,御灾捍患,驱沴致祥,以阴佑人世。故世之祗事 者,未有不致其响应,获其灵贶也。况圣母与朕,仁慈 友爱之诚发于天性,建祠崇奉之若此,神其有不陟 降往来,飘飖挥霍,顾盼于此,以阴佑王国,俾身其康 强,子孙逢吉,爰及境内,时和岁稔,民安物阜,以藩屏 我国家于无穷乎纪”,是为后来之征。并系以诗曰:“于 皇元帝,天乙化成。心契太虚,道传玉清。斡旋大造,掌 握洪钧。乃骖日月,乃驾风霆。乃祛菑祟,乃锡休征。人 或祈徼,贶无不臻。缅怀威烈,匪言悉名。诏营寝庙,用 妥灵明。神无顾盼,时倏降临。乃眷王国,民物咸亨。乃 佑王躬,寿祉并增。笃生贤子,封爵继承。维藩维垣,佐 理升平。佐理升平,亿千万龄。”

    《城隍庙记》
    强晟

    予自弘治庚戌之秋往仕西土文学,掾及今,盖三十 又三祀矣。越正德辛巳之冬,余归自秦藩,抵里,首谒 孔庙。出见新庙翼然,其规制殊非旧观,询之,即旧城 隍祠也。入门,观其廊庑祠宇,一皆焕然。及瞻拜祠下, 目其像设,俨然令人起敬。因顾叹间,有祝史进曰:“此 皆今郡侯慈谿冯公《志》所修理者也。”公自正德十二 年下车谒庙,首以“《城隍》正祀,而乃颓敝如此,其何以 妥厥明灵而宣布其威令哉?”将兴厥工,乃博访郡之 耆宿,佥以张环者有行义,非斯人不可。公遂礼致,俾 董祠事。若木工、石工、甓工、塑绘工之类,价皆给于公, 而力役之人,则藉雇于民,亦有愿输其力而不计其 工者。肇工于十四年三月,毕工于十五年三月,不再 期而告成。是虽公主张于上,规画素定,然亦环之善 用其命也。公凡遇旱涝未尝不祷,而祷则未尝不应。 尝有盗越狱走他郡,而公亦祷于神。既获盗,乃言中 途有神障之,故不得逸。郡人以公与神契,理或然也。 夫神以聪明正直而阴翊是邦,公以光明正大而师 帅兹土。一德相孚,一“心相应,诚之不可掩如此。”环又 言:“辛未之秋,霸贼之变,州邑多陷没,贼拥众抵郡,环 而攻之者四十馀日,竟不能入,实神有以保障之也。 群贼既诛,又有黑眚之异,郡人率祷于神,眚遂熄。”今 乃壬午之秋,公以廉介,大冢宰荐为河东运使,既行, 环恐后人无以识神之灵迹,乃嘱为《记》。予老髦不文, 第神之灵异,素所尊敬,而都运公前修举废坠之功, 又历历可记,爰勒石以志不朽。

    《修西城路记》
    李宗延

    汉刱汝南城,周十四里有奇,洪武乙卯缩为今制,正 德甲戌甃之以砖。月城通衢,砌石孔固,则自今日始。 是役也,首事者始谓众野人曰:“天作霖雨,泥涂为梗, 惫吾牛而败吾车,跬步千鞭,行者苦之。子兴是念,敢 拜吾子锡类之贶。”市人曰:“近达房朗申、樊,远通荆襄 陇蜀,胥此涂出,利农便商,敢不唯命是从?”士人曰:“咨, 兹路之营,惟城之固,水啮则基蠡,基蠡则𫐉腐。独不 鉴南城、东城之继圮乎?索军实,扰里甲,悔何及矣。坚 城莫若培路,吾将多子之功焉。”大夫曰:“都堂甓咏于《鹊巢》,五涂掌于司险,国之制也。尔毋惮嚣,毋缩费,毋 棘功石,毋泐流,毋壅路,毋逼,百世永赖,维子图之。”首 事者喜曰:“事谐矣。”乃顿首拜手,启于崇王。崇王曰:“俞。 余先王开国于汝,宅万年于朗山之阳,予子孙世履 迹于兹土,况在国门,敢不致功?余岂惜一人之帑,而 不弼二三子于有成?惟汝之请,予不汝靳。”首事者益 喜曰:“事谐矣。”王暨大夫、士庶各捐金有差,畀首事者。 首事乃立饩人、饩人,程土功,庀糇粮,乃萃量人、量人, 议远迩,揣薄厚。乃召井人。井人数疆潦,规堰陂,乃集 缮人。缮人持畚锸,陈轝挶,乃延匠人。匠人别堂督画 矩。“雉什有一五分雉之四以为修,两其修之分,去 其半以为之广;什其广之半,去其九以为之厚”,此路 之制也。岁在大火,日在轸辖,月在营室,辰在鹑尾,星 在苍龙,此成之时也。是役也,四谋佥同,五工毕致,厥 制允坚,厥时维良,靡人弗由,靡足弗履。翼然修然,穹 然委然,与城不朽。在野在市,而士而夫,咸材首事者。 首事者不自材而来,乞言于不佞曰:“幺么之子,敢当 大役,幸藉众心竞劝,不啻子来。即穷巷负贩之子,莫 不输一臂力。善士雅念,讵可无文,以彰姓字,且记岁 月。”李子手览捐金籍,见士以上十二,士以下十八,于 是俯而思,仰而叹曰:“噫嘻!余观城涂之役,而知王道 之易兴也。古称经涂七轨,环涂五轨,野涂”三轨,罄折 随势,欘柯不爽,讵非王政一端乎?迩来淫祠遍于汝 上,祝史矫祸福之说以淫之,故争先施与,耻居其后, 毋乃所谓善缘也乎?迎其好尚之机,引之昭明之涂, 俾不岐于蹊径,惑于曲实,是在贤哲哉!首事者非能 服圣贤之业,凭乡曲之力,一倡率而数十百人响应 如是,况纳民于轨物乎?况因利利之无劳,捐所有以 填之涂者乎?信哉!余观城涂之役,而知王道之易兴 也。《诗》称“俾民不迷”,论谓一变至道,岂虚语哉?夫不迷, 固适于道之路也,是在所以风之者,故不逆其请而 为之记。首事者,高子思光也;刘子应魁、赵子嘉言、王 子养廉、刘子卓、陈子书也。捐金若干人,俱鑴于碑阴 云。

    《直指滇南杨公修城平寇碑》
    傅振商

    自癸酉冬,关陕流寇四十八营渡河洛,分队长驱,掠 河南郡州县,屠城焚戮,黔黎日在汤火。汝南地系腹 心,形同膝趾,贼数四,蹂躏村,烬田芜,民之刃者什四, 疫者什三,徙者什二,甚而趋贼充兵,头面屡换,又什 居半。一时蜂起,若郭山海、张五平、侯鹭鸶诸贼,皆里 甲良姓,焚杀称雄,抢攫招众,聚而揭竿数万馀,幅𢄙 千里,坐困屠洗,农佃弃耕,商旅他迁,馀此屹屹危城, 官与吏策守备,绅与士谋生全,父老子弟,日聚而巡 埤,严甲薪胆之苦,志矢不渝。独若等之患,弗得殄除, 即间事招抚,亦饥鹰饱飏,故智耳,不亦大可长太息 欤!今春会逢直指杨公,先读中秘书,出而揽辔中州, 褰帷汝上,目睹心惨,缓诸一切,力图大芟往按临。故 事,自察吏录囚、登城阅武诸大目外,毫无干预。公曰: “流土交讧,虔刘六载,吏之贪也,武之弛也。是以民甘 犯法而罹犴狴,作钩援而窥雉堞,比比然。”遂檄监司 及守令涤洗其先,砥砺于后,务以缮城擒渠为上。时 有以动大众、大兵进者;公曰:“大兵、大众虚名,恐罔实 用;且守令费金钱数万,猝难以办也。余滇中无地无 不峻之垒,无日无不战之民,顾在用之何如耳。于城 之役,属在宗子,兵之役,责在土著。”乃令府李灿县秦 廷奏启崇藩请蠲,且自蠲先之。有郡幕吏懈其任,立 笞之,遣去。畚挶陾筑,鼛鼓弗胜,周视四面,垣陴坚峙, 古云“设险备不虞,今日备虞始设险。”公犹愀然心伤 之。又谕西平守备刘洪起、汝阳游击朱荣祖密授方 略,深入贼穴,计赚五平、鹭鸶等。于时就者缚,逆者俘, 馀党尽释。惟山海负嵎不驯,窥我兵单,遂檄睢陈兵 宪张鹏仲,发卫军士,昼夜抵汝,令刘洪起飞骑乡道, 抵平头垛,计赚下垛,擒斩之,归农者万五千姓,西北 之鄙大定。昔皇甫嵩败黄巾,李白马擒元济,一时悉 云“今日再见于汝。”于是题叙洪起、游击朱荣祖及卫 士各受赏劳。是举也,不扰一民,不征一力,不加一镞, 不冤一姓,锄屠糜之凶,奠亿兆以安。其于察吏录囚, 登城阅武,次第行之,一一咸饬,倍越畴昔澄清之绩、 戡定之勋也。阖郡守若令、士若民,咸歌思之,金石之 不佞,不禁欣然拜手,援笔而为之记。

    《河上草亭记》
    前人

    河上草亭者,乃吾弟彦芳跨河负郭,选胜刱起者也。 首事于己巳七月,予已祀釐。十月过里觇,其经营甚 笃。谑曰:“奚不作家人业,乃欲为河上乎?逍遥不太早 乎?”迨因边患归里,征其督作益力。于四月胜日,设樽 酒于河上草亭,招予曰:“亭粗成,试一散襟寓目焉。”予 过之,瞻其区,北隘于市,滨河约六丈,横亦如之,为亭 三间,题曰:“清涟馆。”阶下植以花卉。前为小楼一间,饰 以雕阑,题曰“漱玉。”架河为草亭,俯流如空中之阁。桥 直悬岸数武始达亭,题曰:“观澜。”傍植榆柳树梢,皆捧

    亭腹。或登楼陟亭,则城堞如障、如环,长河如带。漱亭
    考证
    之东四十五武,长桥如虹。镇关下流,人物往来,似装

    点幽亭景趣者。然自街市迤东辟一路,南行至河岸, 路西折,对起二小木坊,题曰“壶中烟月”,西题曰“河上 风光。”路至楼亭,亭中径南北,始便陟登。盖地未盈亩, 庐仅五间,曲折位置,颇有远致。一凝眸汝北林光,悬 瓠市影,飞鸟游鱼,皆效技于亭畔之下。凭阑长啸曰: “羡此区虽小,收摄甚大,可以寄傲,可以散怀。于四时 阴晴昼夜,皆宜春揽”,其和,泰然与熙台并畅;夏延其 风,冷然觉炎歊尽远。秋袭其爽,汪襟与碧宇同清;冬 泛其雪,旷致与山阴为徒。若晴忽变暧,雾雨霏霏,几 案巾舄,俱在烟云之内。昼凉倏暝,月光荡波,灯光人 语,咸在河影之中。即北苑之得意笔,王维之《辋川图》, 何以加兹。斯时把酒啜茗,逸兴遄飞,觉壶公旧市风 景,雪夜鹅鸭遗迹,眼前如睹,若日暮遇之,即蓬莱仙 隐,恍然在樽俎间矣。夷犹赏叹,又觉吾弟作之不早, 吾欲作太迟也。弟因从予曰:“此西南望郭曲残亭,即 兄新置别墅,盍?速新之乐更倍此?”予笑曰:“予性不喜 作园亭省费,好就人亭园取景,吾以天地物华为园 囿,谁吾靳者?其为亭榭,不亦奢乎?”虽近谐谑,其实强 项自解耳。盖天地间清赏胜事,惟旷然不为世法撄 者能享之。役役于名场者,何能有此清福?宜弟得以 翛然自得,作此亭榭主人也。予方迫于枢密之程,日 将脂车陟此,若忽登仙境矣。欲买山为隐园叟能乎? 此予之所以且叹且羡哉!

    《重修鼓角楼记》
    黄似华

    尝读王文成《居官箴》云:“民情好逸,勿擅兴作以伤物 力。”心甚韪之。以故滥竽郡邑,周二十年,凡缁流黄冠, 竞以谬悠之说,欲庄严其古刹而跂翼其新宫,百歆 之而百不售也。游人侠客,痛饮雄谈,赏名胜之可娱, 怅丹雘之未具,则攘袂从臾,如醉翁六桥故事,又概 未许。衙舍之湫隘,器具之残缺,往往窘甚。吾不欲豁 平昔时意,苟安之已耳。一切不急之务,无益之作,总 不敢以烦土木而劳工力。抑又闻之薛宣子为彭城 令,宣过之桥梁邮驿不修,即叹其不能。张忠定以县 令置顿严办,更鼓分明,遂称为好官。此何以说也?岂 由前不戒则奴隶其民,由后不虑则传舍其官,事固 不可以执一论耶?郡治东偏有谯楼,自胜国烬于兵 燹,寄更漏于仪门,入我朝且百有馀年,而武林钱公 始鼎建之。移震而巽,垒土为台,台上构楼,更名鼓角。 趾宇高广,钟鼓铜壶、角牌数目,详《熊侍御碑记》中。迨 予至,又后钱公百馀年,圮甚不复可因。上祀一元帝, 向非范金为之,当久漂摇,风雨下矣。五夜,执筹之夫, 惴惴覆压是惧,后请移置钟鼓,略不及修复事。盖即 舆台走卒,亦知公帑搜括之后,地方灾眚之馀,上下 俱诎,辄难举嬴耳。予谓有其举之,莫敢废也。前人遗 事,眉睫简阙,尚不能办,何况其他?顾核修理公署,岁 额才十五六金,遇新守之任,则预籍数年以下犹不 给,诸务称是。其纤啬若此。而予自视事,弊规都尽,露 肘无措,祗自捐俸薪二百金,以为嚆矢。汝俗质僿,莫 有应者。惟崇藩及其藩之承奉戚畹二三人与州县 长吏乃各有捐。于是鸠工庀材,子来从事。经始于上 巳之吉,后,重五二十日落成。前助尚有嬴馀。会方修 志,属典守者即充其费。告竣有日,当另置牌悬示以 旌义举。若前记援引《尧典》“敬天勤民”之意,某不敢侈 其能。郡人称远望如团葆羽。此举最为助宣风气,其 亦不敢尸其功。而第叙重修大旨如此。维时同知莱 阳宋兆祥、通判溧水张统安岳、范月第、推官兴化魏 应嘉,咸协予经理。时宋署申、范署𫑡,则又以州县之 助助之。而予即前闽、浙、江南北旧守令也。登焦竑榜 进士,蜀之内江人。

    《汝宁府预备仓记》
    石瑶

    国家设官分职,子惠元元,凡所以生息劳来辅相之 道,至矣尽矣。又虑夫天时之不齐也,于是预备之仓 作焉。其思患预防之意,又深且远。圣天子聪明睿智 以临天下,不忍一夫之不获其所如是。然所以承乎 上以令于下,盖自公卿以暨庶士,莫不有责。其尢近 于民而泽易究者,则为守令而已。顾邑之所司者狭, 郡之所制者广,则令之去守,又大相辽绝。信哉!古所 谓“使庶民安于田亩而无叹息之声”者,其惟良二千 石乎!汝宁为河南剧郡,东扼淮颍,西带唐邓,南接荆 楚,北拱京阙,诚河汉之郊,四通八达之国也。太守张 公元瑞既下车之三年,兴滞补弊,百务修举,五谷荐 熟,黎民大和。慨然以辑宁邦家为己任,谓民食不可 以不先足也。乃请于巡抚郑公洎诸藩臬,得报,遂退 而阅其长府之羡馀,出银若干两分籴于农,得谷八 万馀石。人曰:“此邦之民可以无饥矣。”公曰:“未也。”复籍 四方大贾之藏于其市者授诸,执事,礼之。人相为劝, 又得谷二万三千有奇。人曰:“公真能长活我矣。自今 虽有水旱,吾岂馁乎?”公曰:“未也。”于是始度郡前军邮 故地,沮洳者实之,硗确者平之。东西阔三十二丈,南 北视东西杀四之一。为仓百楹,周通四列。复建博济厅,岿然中临,规模宏敞,筑构坚密,无风雨卑湿之虞, 而楼甍门榜,焕然聿新,亦可以壮一郡之观。盖经始 于弘治十三年二月,逾四月而功告成矣。然后士之 诵于校者,民之歌于路者,莫不欢欣踊跃,恨得公之 晚,而又讴吟长思,惟恐公一日之去我也。於戏!公诚 可谓善体国家子惠之意,而深思远虑,以承乎上而 令于下也哉!既而同知姚君继、通判刘君玫、推官傅 君敏谋书其事,以诏来者。乃以书谒予,文将碑之。予 惟古者三年耕必有一年之积,九年耕必“有三年之 积。国无九年之积曰不足,无三年之积曰国,非其国 矣。”其御菑防患之道,曷尝一日而少忘哉?惟夫先王 之风,既远不复,于是不得已而有常平,又不得已而 有义仓预备之设,其即常平、义仓之遗意乎。虽为法 不同,大凡以为民耳,然及其弊也,假是以绝流而掩 群者,亦岂少哉!若张公之忧国奉公,而又“出纳了然, 秋毫必析”,亦可以为当官者法矣。公名子麟,字元瑞, 世为槁城人,以大理寺正擢为今官。𤕤闿卓荦,不为 拘拘剪剪,务在公廉以佐国家之急。凡所举措,皆不 可不书。而此则自上而下,以固邦本而永国脉,尤可 书之大者也。“时弘治十四年岁次辛酉仲秋八月初 三日记。”

    《汝宁府修城记》
    李逊学

    正德六年辛未,盗起畿甸,延蔓至河南,殆数万人。攻 城破郡,刲屠焚掠,惨不忍言。时汝宁属邑,巳被陷数 处,独郡城尚完,民相竞携负窜入,盖冀图朝夕耳。贼 复奄至城下,为临冲百馀将攻之,人心益惧。山东新 城毕公为郡守,忧民徇国,乃督率军民临城捍御,披 诚励众,真若父母于赤子,唯恐其有弗宁者。已而官 军大至,始溃去;寻相继追剿无遗。育土宇以靖民,始 复故业。乃相庆曰:“微我公保障,吾属无噍类矣!”逾月, 公集境内士庶谓曰:“顷者盗贼煽祸,汝辈几莫能脱。 兹虽平,未可以栋宇获免;而遽为燕雀之呴呴!思患 预防,今日急务。向使旧无城郭,其将焉往?维城土所 筑耳,而易溃;吾欲经营,以利永久。顾疮痍甫定,若难 征役者。然奠厥攸居,所以绥爰有众也,于尔何如?”众 似有难色。公复开谕,咸慆然释悟曰:“非明公虑不及 此。”公遂请诸当道,夫具畚锸,揣高低,度厚薄,仞沟洫, 物土方,议远迩,量事期,计徒庸,虑材用,画糇粮,择官 属有干局者,分地督之以事事又乘暇日自省试,以 验勤惰,加惩劝焉。肇“工于壬申某月某日,癸酉某月 某日告成。”高若干丈,广若干丈尺,环圆若干里,皆覆 砖甃石,而实土于中。复新丽谯,关钥以时启闭。于是 雉堞垣墉,矗云凝铁,视旧殆不啻倍蓰,费逾数万缗, 而人罔知所从出。居民过客,动色改观,以为因循百 馀年故城,而一旦为言,言之巨镇,岂亦有异数耶?未 几,公即擢河南参政,继公守。姚君宗翰谓公之功,宜 有言示后,因以其责畀予。夫经世安民,不倚城郭沟 池以为固固也。然王公设险以守其国,故诸侯城邢、 城楚丘,《春秋》书之。而况今之守令,受天子郡邑,以安 民为职,则凡所以御暴捍患者,莫先于城池,尤非侯 国恤邻者比,而可以不究厥心哉?公所以亟图是举 者,重所任也。呜呼!君子处天下之事,固贵于谋,而尤 贵于克断,斯事可集也。若公于兹役,决几授策,不惑 群议,期底于有成,卒使势壮金汤,人保康乂。非其有 爱下之仁,虑事之智,而又济之以刚断之才者不能 也。故曰“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公非君子者乎? 深恩厚泽,当与城并峙于无穷矣。倚欤伟哉!公名昭, 登弘治己未进士,以工部郎中假守其尊人大司空 先生立朝负时望,而公服庭训有素,宜其才充识远, 政善行修,所以福汝人者,匪独城也。因大书以俟执 史笔者采录,且以为后人勖。时协力赞襄者,则同知 郑时佐、通判李穆、李玹、推官张仁云。是为记。

    《蓍草台记》
    杨埙

    上蔡,古建侯之国也。由东门不二里许,有水一脉,萦 纡委折东流三十里,注于洪河。旧有元龟,素甲缟身, 浮游其中,故名曰“蔡沟。”适沟强半有台,窿然临于沟 北。台之四周,方广馀二十顷,蓍草丛生其间,首若龙 矫,尾若凤翔,盈于台畔。伏羲氏作,取而筮之,以画八 卦之变,故名曰“蓍台。”又于其西北为八卦台,后人建 白龟庙于台上,以祀元龟之神,其创始岁月,漫不可 考,意者唐虞三代之旧与?不然,自伏羲以来,上下数 千年间,樵丁牧竖,日操斧刃以相从。蓍与庙湮没久 矣,孰知禁御而修葺之邪?洪武初,朝廷稽古右文,崇 尚《易》道,爰命礼部遣官经理之,以故地二十五顷赡 护蓍台,禁民不得耕牧。东抵青龙沟,“去台九百武;南 抵朱雀坑,去台二百武;西抵朱马河,是为白虎沟。”视 南加三之二有奇,北至元武坑,倍南之数而杀其四 之五。台四周限以沟塍,设守台户,赵伯成、丁住儿、彭 得辛相继领其事。迨今逾百年,岁久弊滋,守台者利 其地之入,与近台之家冒禁为奸利,日侵月剥,盗耕

    其四之一以为私。有为县令者,经几政理,莫之谁何
    考证
    今仁和钱侯来守汝宁,凡政有不便或废缺者,皆罢

    行之。且叹台庙废弛,乃命县尹刘鼐亲诣台下,葺而 新之,正其四疆,而治其侵夺者。于是堂与庙穹然居 中,尊严整饬,而前后左右,或起或伏,恍若有神呵护 之者。役成,命埙为文,以识岁月。窃惟太皞、伏羲氏观 龙马之图,始画八卦,宣泄元秘,幽赞神明。故灵蓍繁 殖,见于故都之近地。其探赜索隐,钩深致远,定天下 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莫大乎是。故台存则蓍存, 而《易》道之用,神龟之灵,因以显白于世。后之人因《蓍》 以求《易》,因《易》以求圣人之道,则于神道,其殆庶几,岂 特无大过而已哉!然则台与庙,关乎《易》道之显晦,人 事之得失,其不轻而重也昭昭矣。侯留意于是,可谓 知所先务,后之为守。若令者尚嗣而葺之,毋替侯之 用心也哉。

    《上蔡县条鞭记》
    刘兆文

    国家用财,未有不取给于民而自足者,故赋役之法, 虽圣王不废。大禹定贡赋,则三壤而上不病国,下不 病民,兹隆古之芳规也。我朝稽古立法,而税课之制 定以三等九则,非《则壤》之遗意乎?但法日久则弊日 生,狡狯者肆飞诡之计,而守法信度者辄负重役,甚 至破产荡业而莫之控诉,则祖宗之良法美意,浸以 澌灭,而闾阎始有“不均”之叹矣。夫道有升降,政由沿 革,倘不更化宜民以立为画一之规,吾恐民之贫者 贫而富者亦贫,国用民生两受其困矣。司国计者有 此虑也,迺起而为《条鞭》之议也。是议也,始若聚讼,越 数岁而遵行者遍海内焉。各州县每年合计秋夏税 银几何?诸役工食几何?各项经费几“何,每亩每丁合 该征银几何”,酌量停妥,计算周详,额为定数,著之方 册,丁地多者不至偏累,丁地少者不至脱遗,而狡狯 之徒亦不得以施其巧计行之数年,民安其业,而上 亦无审核之劳,讵不称善哉。顾《条鞭》之法,令人人便, 尢当使人人知,可以宜乎今尢,当以垂之久近。奉两 院明文,将该县地亩人丁、征派银两数目,条分缕析, 镌之于石,以彰彰乎众人之耳目。后虽有贪暴者出, 欲增益其数,则石之一定者不可磨也;欲聋瞽其民, 则石之昭然者不可掩也。即稚子嫠妇皆可以计亩 而算,屈指而筹,无劳咨访,卒免欺罔之弊矣。蔡人永 赖此石哉!余来令蔡,越四祀馀矣,其于议定额数,毫 不敢加损。谨为此记,以望后之同心者。

    《上蔡县奉行条鞭法记》
    宋·训

    粤昔《周礼》“太宰以九赋敛财贿。”国计充饶,民生乐利。 谭理财者,信无尚巳。嗣是而阡陌逾制,不可为准,青 苗雇役,害滋甚焉。间有限田、均田,其法洵良举而行 之,称三难者,抑安在耶?迨我太祖奋起淮甸,统一九 州,与劻勷佐命诸臣刱为定法,何尝不善?行之非人, 法斯敝矣。迄嘉靖末,祀允言官议,用条鞭法,江南、吴 楚行之,悉称便矣,独吾豫未之行也。近年户部移檄 均行,唯杞县、中牟等试之。而蔡人尢苦积弊,老羸扶 杖,思沾德化。奈当事者甲可乙否,竟莫之逮。至万历 十有三年,吏民诣两院告例准行。适署县事本府别 驾乔公目激心恻,慨然任焉。乃曰:“政犹琴瑟也,琴瑟 不调则更张之,法制不善则更化之。”既经效于各属, 何可泥乎往迹。于是竭心思,按成法,定简易之章,祛 冗杂之徭。两税限征,四差助役,输纳有条,费用有式。 奸宄之计沮,侥幸之门塞。详而不烦,简而不漏,肃而 不苛,宽而不纵,真良法也。未几,公告擢矣。佥谓斟酌 调停,合于人情,宜于土俗。不拘拘于法而德惠以溥, 不煦煦于仁而国计以充,直与《周官》之法相表里,太 祖之心相孚契,仲舒、元稹之意,隐然有得,昔人所称 “三难,庶几近之矣,不可以终废。”于是邑宰曹侯如议 举行。夫在厥始者,乔公之力也;终厥事者,曹侯之赐 也。猗与休哉!蔡之人日游于光天化日之下,和风甘 雨之中,老稚锄桑麻,士民歌安堵,奚啻自口出耶?宜 勒之石,以识不忘,且以垂诸远也。公晋阳大冢宰裔, 讳虞,《历山》其别号也。时吏人常产等执帛征余言,余 亦喜见其盛,故援笔记其事云。

    《重修上蔡孔子厄庙记》
    刘光国

    北距陈州百里,西距上蔡县七十里,有先师庙,《传》所 称“厄于陈、蔡之间”,即其地也。庙始创不可考,顾其制 仅三楹,僻在苍莽之野,春秋汛扫,有司不亲行,即冠 盖使者亦罕经其处。岁久滋圮,邑人马君嘉谋任泗 州刺史,过而拜宇下,顾瞻久之,叹曰:“嗟乎!以夫子之 厄,不幸适当兹土。今又隳其庙弗治,是重贻吾陈、蔡 辱也。”则慨然谋更葺之。既解官归,乃白状邑侯,而自 输金若干缗。复属耆民廖义联乡人为会,聚财庀费, 于是邑侯而下,若荐绅大夫乡人,咸捐金有差。增构 正殿,旁翼以庑廊,前缭以门垣。经始于某年月日,不 期月而告成。事视旧制不啻宏丽矣。明年春,予奉命 南畿,便道抵里,马君因属予为记。予惟夫子庙祀遍 天下,自京师达于郡县,所在宫墙峨峨,贲黝垩而美 轮奂,牲牢俎豆,不诎于养,而奚有于厄庙之葺乎。尝观《易》之《剥》,群阴已极,独上九一阳仅存,有“硕果不食” 之象,因次之以《复》。《蹇》之险难在前,而上六“往蹇来硕”, 有“利见大人”之助,因次之以《解》。盖圣人扶微阳,而幸 君子之纾于困如此。“今圣道光显,如日中天,天子至, 躬御法驾,严清跸于桥门,北面而修释菜之礼。鸿号 旁魄”,师表通乎帝王,庆泽施于子孙,弈世载德,煌煌 乎,可不谓至尊荣休畅乎哉!然当其厄于陈蔡时,始 适陈过匡,匡人以状类阳虎,拘焉,五日然后得去。其 后去宋入陈,主司城贞子家。三岁,会晋楚争强,去而 过蒲。及公叔氏之难,又其后去卫适陈,自陈迁蔡,自 蔡如叶,复去叶反蔡,中间徘徊往来,席不暇暖,至沮 溺丈人之徒交口而讥,屈折已甚。居三岁,吴伐陈,楚 救陈,军于城父间。孔子在陈蔡之间,楚使人聘孔子。 陈、蔡大夫相与谋曰:“孔子用于楚,则陈、蔡危矣。”于是 相与发徒役,围孔子于野,七日不食,从者皆病。此一 时也,神龙蟠于泥涂,灵凤窘于罗毕,天地震动,三光 窈冥,则不待西狩泣麟,而吾道之穷于斯极矣。噫嘻! 危哉幸也!天之未丧斯文,颜、闵、由、赐诸贤,先后奔走, 或弹铗而释难,或设辞以解围,然后能出万有一危 之途,仅仅免于虎口。由斯以谈,今之尊荣休畅,咸更 阅艰难而备尝忧患者也。《诗》有之:“伊可畏也,亦可怀 也。”后之人涉陈、蔡之郊,踌蹰四顾,川原不改,车辙犹 存,以此思愳,岂不可畏而可怀也哉?盖夫子既出于 厄,平居深念,犹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此其 情何尝一日忘陈、蔡乎?存不能一日忘陈、蔡,殁而在 天之灵临睨乎旧宇,匪兕匪虎,犹将忾然若闻其叹 息,固宜千秋万岁,神游其地而不舍焉,岂必阙里可 以奉衣冠、藏车器耶?然厄庙之建,殆吊其罹于厄而 值春秋之不幸也夫!抑庆其出于厄而开万古之文 明也夫?颜回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不容 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夫以圣人之道不容,乃益见 其大,固宜存其厄也。是恶可以不葺哉?爰记其事而 勒之石。

    《先贤漆雕祠记》
    张延登

    “漆雕祠者何?祠祀先贤漆雕氏也。”蔡何以祀漆雕?曰: “漆雕,蔡人也。”何为至今始祀之也?考邑乘县之北鄙 曰华陂,有遗墓焉,曰:“漆雕生于斯。”昔守土者以与汉 人翟方进二墓相望也,祠而合享之久,夫既祀之矣。 曰:“不然。夫祀者所以崇德报功,垂世教,至巨典也。苟 非其人,不敢轻议焉。况孔门诸贤皆亲炙圣教,一言” 一行,楷模万世者,而可轻媲伦乎?昔仲尼迁于蔡者 三岁,而于是邦得三人焉。《家语》序列曹恤、秦冉,皆无 论说表见于时,惟漆雕氏以礼为恭俭庄敬之儒。夫 子使仕,未信而悦,一贯宗旨,参而下,即颖悟如端木, 未免疑悟之界。故七十子之伦如子若者,未可多屈 指也。考昔之厘正祀典,崇祀庙庭者,论其世,洗垢吹 毛,三复严于《爰书》。如伏胜之于《书》,《左丘》《公羊》诸人之 于《春秋》,后苍之于《礼》,毛苌之于《诗》,诸儒始得以一经 侑食,即以马融、刘向之文焉而黜;郑众、服虔、范甯辈 之训诂焉而斥示。六艺微词,道统大业,其人如此之 难也。考之《汉书》,方进始由小史起家,用射策为司直, 旬日劾免两司隶,可谓抗直。然当永始之际,外家擅 朝,威福渐移,进身居相位,方以儒雅饰法律,内求人 主微旨,以固位持容之计,无所匡救。且当国家用度 不足日,奏请一切增赋税、城郭堧算马牛羊,益盐铁, 变更无常,卒用自杀,明哲之道何居?论功度德方进 即不得祀于乡,而乃令䩄然抗而与洙泗高弟同堂 而食俎豆一方,称二贤,不亦天渊玷宫墙而羞万世 哉?此祀典之不可不急厘正者也。矧华陂越在县北 四十里,庙貌委之草莽,岁时无所瞻对。登守兹土,有 慨于中久矣。偶南郭外有隙地一区,于是因士民之 力,构堂三楹,肖像,门二扁,曰“先贤漆雕氏之祠。”欲再 辟地,益以讲舍数间,集诸生才隽者其中共发明信 斯之业,以定所尊而倡绝学。复得请于当事者,撤华 二贤之祠,置守冢者二家,复其身祭田一夫,更定诗 歌数章,岁时专祀之,亦蔡邑之光,不朽之盛事也。予 乃方以九年满得代去,日不暇给,如其礼乐,以俟君 子。

    《晋王台碑记》
    周汝勤

    《后唐纪》:“庄宗讳存勖,沙沱人也。帝祖本姓朱邪,赤心 懿子。戊子讨庞勋有功,上赐姓李,名国昌。父克用,有 勇略,平黄巢,立大功,王于晋薨。王年十七继位。东并 幽州,北却契丹,南与梁限河百战,攻拔其四寨。巳而 大举伐梁,战于胡柳,大破梁军,遂筑德胜南北两城 于陈蔡之间,为屯戍之所也。是时土地荒芜,荆棘畅” 茂;王乃开田尽辟,而境内大治矣。后王帝业年久,斯 民耕养于其土,感慕盛德,建祠以祀之焉。元末兵燹, 历岁滋久,基址秽陋,栋宇倾颓,而像设仅有存者十 之一二焉。成化间,有僧名德智者,营废祠,始草创而 住持之。其徒员海好儒学,读书史,每修药饵以济人, 遂有更新之图。进谓愚曰:“自吾师受业是台,逮吾三传矣。堂构之任将谁诿?坚志勤身者,三十年而克有 成,请言以记之。”予曰:“儒、释之道虽殊,而使人不忘其 本之意则一,道不同而志同耳。”此予所以欣羡而深 嘉之,卓然异于世俗之惊其名者之为也。吾以为一 衲子继师业于荐罹兵革之后,诚不可必得也;赤手 立新业于兵火荒残“之馀,诚不可必成也。求其不可 必得而幸得之,不可必成而幸成之,不偶然也。”愚遂 喜志同,而往登于台焉。居前益上,见台益高,径益狭, 景益奇,而筑人之力益惫矣。穷其台而上始平坦,台 畔有古井存焉。其内门渠,远通西河,遥望南城之云, 浮浮天中之风,飂飂包河之水,渺乎其悠悠也。考其 修置之功,则惟王殿因其故而新之。自门庑法堂,莫 匪鼎建。开其旧圮,展以新规,基址广于前者十之四, 栋宇高于故者五之三。中为神宫,正殿三间五楹,重 檐转山。后为神寝,东钟西鼓,二楼凌霄。左右长廊,旁 翼小殿。外建重门,缭以周垣,以步计者一百七十有 五焉。以至塑像一新,丹青再饰,金碧交辉,俨然如在。 足以妥神之灵,起人之敬,实为此境之壮观矣。原其 所自,非上人兴举之力欤!员海蔡人,生于古城之西, 其素行学实,难以备录,别有雄才大识,特书之矣。

    《重修凤凰桥记》
    田可彻

    蔡古平衍,治无高山大川,厥水可航者,惟洪河而已。 诸渡或以草,或以木,称胜国中者实鲜。凤凰桥者何? 去新城百步,当北门,孔道达二京,西北岳神所居,朗 出高际,左右土脉轩翔,如凤展翼,曰“凤凰台。”其下泉 水清泠,折旋如练带,发源于西玩花楼下,东流入杜 一沟,故有桥以通往来,其名为凤凰桥以此。岁久寖 以窜烂。嘉靖初,乡人稍因旧铺次为徒行计,卒不完。 每夏秋水发,辄怀石东徙,艰阻甚。壬寅今致仕曹南 尹平冈王君乃翁双台先生重建庙前门,工竣,即率 众修之,寻荡于水。先生惘然失复,谋诸耆民周营、刘 经等四社曰:“维兹桥与庙接,实神所出王也。匪直人 图,惟永久,惟我辈。”于是各出矢言,要诸明神,贫富老 幼工价均得以财力自效。积十馀年,度犹弗及。又募 诸远近,得汉台马公等数十馀人助之,事乃克举。佥 推先生董其役,先生亦罔辞劳,经纪逾年而定。先是 水颇偏趋改浚,南北相直,得丈,深广各四有奇。先以 石巩其下趾,始为三空,覆比联亘,锻砺交加,阔可容 二车。东西阑杆十六,咸狮形,分水龙三,视昔倍加闳, 固足以称胜国中云。初先生之督是役也,祓乃心,置 乃家务夙夜祇慎弗遑,虽平冈君迎养曹南,弗能夺 也。他固可知已。落成,会邑侯西潭纪公至,振废摘奸, 雅崇善类;亲制字匾其门,以言劳先生,而以意劳其 众。乡人请砻石,属予文以记之。予惟自诟者恫于神, 独往“者惧其仆。”志迅而克协,故其善勇;善流而不匮, 故其迹遐。善勇而迹遐,则人悦鬼神降而观之。窃嘅 夫人之无良也,焚身崇贿,而施靳一毛。甚者见人之 善而摇惑之,而诋毁之,惟恐其即成而轧已。吁!自诋 惑人之人兴,而天下之事愈不可为矣,志弗协也,故 褊心绌于令图,奇踪覆于利口,巨室丽于“群材,大匠 因乎众工独往,斯其志弗勇;志弗勇,斯其善弗流。以 是而谋所谓不朽焉,厥惟艰哉!”自先生之倡是举也, 富者施其财,贫者助其力,砺者效其劳,炊者爨者供 其费。有输自负贩而愿厝一钱之利;有垂白无依而 甘心于暑雨涂泥之中。如此乎风之汇而鼓之同也。 盖志迅而克协,善流而不匮矣。所谓鬼神降而观之 者,不在斯人乎哉?呜呼!乘舆来郑人之颂,伐行免褰 裳之虞,渡蚁起阴功之感,况乎石梁馀劲,绵世弗朽 者哉!或曰:“平冈君治曹,不以苞苴污家闻,先生督视 之日,财用弗继,罄取诸己,充之不愈难乎?”予曰:“古之 仕者,以官行义,今之仕者,以利冒官;古之隐者以善 化乡,今之”隐者以乡谋利。平冈君为世清白吏施不 究才,先生复能以善化其乡人,隐之所留,谓非仕之 所阙不可也;今之所至,谓非古之所称不可也。斯亦 共事君子所欲言,因并及之,以附乡评之末。先生名 永年,字公祝,别号双台。馀不能尽者,得备书于碑阴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