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三百九十七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方舆汇编 第三百九十八卷
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三百九十九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三百九十八卷目录

     归德府部艺文二

      帝喾庙碑记        元范溟

      阏伯祠记略        侯有造

      重建伊尹殿记略       前人

      伊尹墓祀记        张元忠

      重建雎阳双庙记       徐琰

      孝烈将军祠像辨正记    侯有造

      重修微子庙记       明倪岳

      重建协忠庙记       罗汝敬

      重建雎阳五老祠记      吕柟

      雎阳五老遗像碑记     朱景贤

      护城堤记          李嵩

      归德府儒学重修记      沈鲤

      流腊坡新沟记       王四维

    职方典第三百九十八卷

    归德府部艺文二

    《帝喾庙碑记》
    元·范溟

    雎阳南四十五里,有冈阜蟠踞爽垲,实古高辛之墟。 上有古城,城北有古丘,丘之阳有帝喾之祠。祠有二 碑,其一宋开宝六年,其一金崇庆元年。闻诸故老,石 刻尚多,皆毁于金季。《史记》云:“高辛,地名,因以为号。喾 名也,载诸史牒,历代祀典可寻。”其殿宇岁久圯坏,虽 常有修之者,皆弗克就。于是张信等相协倾赀,因其 故址,鸠工遴材创建立正殿三间。基址壮大,栋宇弘 敞,轮奂炳耀,圣像增新,冕旒颙若。仍图《八元》于东西, 帷幕几筵,罔不毕备。始构于天历己巳仲秋,落成于 至顺辛未季春。参政雎阳王公仁斋命掌书范溟作 文,以纪其实。窃谓帝之德业世系,庙之沿革与兴前 碑,考之详甚,兹不复载。敬作《迎送神辞》二章,贻乡人 歌咏,使兴起敬慕之诚,俾无怠也。辞曰:

    帝之来兮乘苍龙,赤豹先戒兮黄罴从。衣丹霞兮烜 赫,佩明月兮玲珑。惟帝陟兮茂祯福,惟帝格兮祓灾 凶。翔龙旗兮日下,渺鸾辂兮云中。沐兰浴华兮弱质, 敛芳食菲兮愚衷。龡参差兮奏疏越,击玉磬兮叩金 镛。舞灵巫兮媚妩,奠桂醑兮芳𬪩。帝之来兮不来,千 秋万岁兮故宫。右迎神

    帝之去兮驾玉虬,毕方并辖兮飞廉。驺节煌煌兮捐 金玦,鸾哕哕兮还琼辀。惟帝福兮雨旸若,惟帝威兮 疵厉瘳。元冕拱兮丰乐,翠华竦兮隐忧。㪺石泉兮清 酌,采涧𬞟兮洁修。筑兰宫兮桂室,张蕙幌兮荃绸。仁 为樽兮义为俎,忠为肴兮诚为羞。帝之去兮不去,千 秋万岁兮神州。右送神

    《阏伯祠记略》
    侯有造

    雎阳,古宋地,本帝喾高辛氏子阏伯所居之商丘,丘 距城三里许,高八十尺,周二百步。丘之精气上应列 星,世传阏伯台即是丘也。郡乃辰宿之分,伯迁此主 其祀,此《帝王世纪》《春秋》杜预之论也。陶唐氏以为火 正,曰伯者,所以有功而食其墟。商丘祠宇在照碧堂 之西,此晁补之之手笔也。伯火官,掌祭火星,行火政, “后世以为火祖。相土,契之曾孙代伯宋其后也。”此《事 物纪原》胡宿之策也。爰《三纪》所载,与预宿诸儒之论 考之,帝喾都于亳,陵庙咸在近郊,距是邦馀一舍,世 号“高辛里”,历亘古而不易。夫伯固,帝之子,黄帝五世 孙,圣裔也。唐尧亦帝之子,以火德王,而伯主辰祀,迺 圣德也。圣德圣裔,血食一方,固无疑矣。后之作者,不 失《商丘扁祀》之旧。举是祀者,稽乎此制,遵乎此典,庶 几可也。祠废壬辰之变,其所存者惟丘耳。后人不稽 所以然之故,遂建王母祠于其上。逮至元大德间,相 国史公开府子棣知此郡,今翰林侍读学士李铨为 府倅,前太子谕德赵惟新判归德,语翰林国史院编 修官江汉、高邮幕官刘滋、内翰李皞伤流俗之谬举, 亟命以阏祠易之,凡数年终,辍前论。后又历年三十 馀载。江西行省参知政事王公仁亦常语郡之右族, 以伯祠兴复为托,未有以应之者。建康财赋提举范 君廷璧,闻公之论,奋然立为建祠三楹,于是丘绝顶, 徙王母祠于丘麓,不烦有司,不劳民力,凡栋桷榱题 之用,工匠百色之需,像设如制,器皿咸新。凡用宝钞 三百锭有奇,皆廷璧己赀。

    《重建伊尹祠记略》
    前人

    糓熟之南旧县即古亳故墟。《图志》散亡,无从考证,亦 不知何代而建。两城之间有冢,亩馀三十之广,世为 “伊冢。”冢前建祠,祠设其像,即古巡检李士良率乡耆 十温辈创建。归德总府岁时遣官致祭,亦尝奉诏,非 常祀也。

    《伊尹墓祀记》
    张元忠

    糓熟,昔为名镇,乃三亳故墟之一。《外纪》所载,伊尹没, 帝沃丁以礼致葬于亳,即其地也。世传伊墓在焉。其墓周围广数十亩,岌若重冈,虽经河患,陵谷变迁,未 尝湮没。况金元县治之碑,其迹不泯。表其南门曰“瞻 圣门”,盖以其墓奠于南故也。先以县事并入雎阳,惟 兹地以巡检领之。适开封李士良任是职,镇是土,警 捕有方,而人民无扰,常以举废兴坠为务。初,境内有 宁德乡,帝喾氏之陵庙在焉,土俗因以地名目其乡 曰高辛乡。士良以为上古帝王之名,以为乡邑之号, 良所未宜。移文有司,复为宁德乡。又以伊墓在兹,不 为庙貌,何以瞻仰?于是首捐己俸,采访永备仓使赵 义、里人卞温,鸠工聚材,构祠于墓所。考循礼制,敬设 圣仪,俾四方之人有所钦崇,此吾侪勇于为义者也。 夫圣德圣谟,载诸经传,炳若日星,与天地相始终,岂 壹卷石之可述也?虽然,三代以降,数千载之下,不有 是举,曷以知圣人之所以为圣人?数千载之下,不有 是祠,曷以知圣人之享血食于无穷也?诚可嘉尚,于 是乎记。

    《重建雎阳双忠庙记》
    徐琰

    唐张、许死节,庙食雎阳,以南霁云配,世传“双庙”者是 也。历代赠官皆至州大都督,既而增祀贾贲、雷万春, 复称五王庙。宋大观中,赐爵侯,谥巡忠烈、远忠义、霁 云忠壮、贲忠济、万春忠勇,而表其庙曰“协忠。”绍兴中, 因盐官有忠义侯庙,诏许增祀如雎阳,又合东平太 守姚訚以配,并赐爵上公,其于褒忠励节至矣。雎阳 庙,旧在城南七里所。金末河南被兵,荡毁无孑遗。邑 之耆老相与谋,欲构故基以祠张、许,前后数十年不 溃于成。至元二十有六年,主簿柴叔武率里人好事 者,以为城南去人辽远,香火不便,卜地于雎阳城中, 面照碧堂而为之祠。介前归德府判、监察御史王茂 来问,“古称双庙,张巡、许远而已。既以”南配,又增贾雷, 往制如此,今袭而复之,于义何如?仍乞文以记。余谓 自古当大患难,立大名节,非一手足之所能致。奔走 先后,品量巨细,人人虽殊,而趋事赴工之心,捐躯报 国之志,则一而已。祀此遗彼,后何以劝?况二君孤危 之际,尝欲割肌以啖众,分所爱之肉以享士,同甘苦, 共死生之意何如?若“尸而祝之,荐祼寅洁,来歆来享, 风虎云龙,其必景从上下四方也无疑。远稽唐文,近 征宋礼,俾有位而得祀者咸秩焉。柴叔武之举不为 过。”呜呼!事有不切身者而兴怀,人有不同时而共愤, 是可观也已。余义之而有感焉。雎阳死节三十六人, 《史》称宁陵之功,别将二十有五,后皆从巡死难,而姓 名之可见者仅二十有一,祀又弗及。今祀于庙者才 六,他所遗落者亦多矣。或曰:“忠臣义士,知尽吾忠义 而已。生而心不能白于时,死而名不得闻于后者何 限?谓封侯庙食足以待天下之忠臣义士则否。”余曰: “是忠臣义士之心也,有天下国家而为是言,则非所 以训。故双庙忠义之寄也,将以启天下忠”臣义士之 心也。录张、许而不尽见诸将,固为唐之史氏惜,修祀 典而不敢遗数公。余犹为天下国家幸举不祀,不足 为诸公毫末重轻而增一祀,则于天典民彝千钧也。 呜呼!是役也,有足书者,而余有感焉。欧阳公录死节, 五代仅得三人,其难如此,世变日下,安得搜五百年 之废典,而尽祠雎阳死节者哉。

    《孝烈将军祠像辩正记》
    侯有造

    将军魏氏,本处子,名木兰,亳之谯人也。世传可汗募 兵,孝烈痛父耄羸,弟妹皆稚,𫘤慨然代行。服甲胄,鞬 櫜操戈,跃马驰神,攻苦锉钝,戎阵胆气不少衰,人莫 窥非男也。历年一纪,交锋十有八战,策勋十二转朝 觐,天子喜其勇功,授以尚书,隆宠不赴,恳奏省视,拥 兵还谯。造父室,释戎服,复闺妆,举皆惊骇,咸谓“自有” 生民以来,盖未见也。魏兵振旅还,以异事闻于朝,召 复赴阙,欲纳宫中,将军曰:“臣无媲君礼制。”以死誓拒 之,势力加迫,遂自尽。所以追赠有孝烈之谥也。至治 癸亥冬,归德幕府官孙思荣来自完州,附郡儒韩彦 举所述《完志》,以谓古完庙貌凡五,比岁毁其一,今所 存者尚四。岁遇四月八日,有司率耆士邦民大享祀 焉。神贶灵异,有祷即应,此海内共传者也。微将军以 劳定国,有大功于一方之民,数百年之下,断断乎不 得预祀典,享血食。此元儒故太子赞善刘廷直所撰 《完碑》。雎阳境南东距八十里曰营郭,即古亳方域孝 烈之故墟也,亦建祠像,土人亦以四月八日致祭,乃 将军生朝沿习故老之云也。故国子助教马利用子 克明时尉城父。考之《炉石刊志》,乃金源太和间敦武 校尉归德府谷熟县营城镇酒都监乌林答散忽刺, 重建大殿、献殿各三间,创塑神像,侍人有七,题额不 曰“孝烈”而曰“昭烈”,不曰“将军”而曰“小娘子。”复以“将军” 之名误为宰相之姓,将军所自出,误称宰相之女,皆 非也。其兴坠起废,祠存像在,后世因之,奉祀不废,礼 宜附书。况将军之父,乃潜德力农兵明矣。踵此讹传, 不即厘正,切为庸俗之惑,殆非一方崇神之意。元统 甲戌,曲阳梁君思温、尹雎阳,力赞耆老汤德等,捐己 财鬻石于山,求文备工,凡用宝钞二千五百贯,遂有正名定论,器识之高,非浅鄙所能企及也。归德府倅 中山马公德麟闻兹善举,恳谓余言:“将军冢庙居完 城东者,所谓五庙之一。孝烈遗骸安厝此冢,距吾家 九十里,其庙刊木为像,乌帽红颜,服紫腰金,神目电 烁,俨然如在其上。岁遇旱潦失常,有祷即应。邦人辇 致降神,盘桓水面,驱人风飞,吾目击显灵如此。今德 垂老,明正典牧,未遑之举,神之鉴祐,子孙其昌乎。”愚 率德瞻拜祠像,乃冠佩闺妆,与完像不同,适定符契。 前辞“着我旧裳”之句,德谓众曰:“《木兰词》固云然也。孝 烈既受封谥,大享庙食,愿以命工增塑将军之像,奠 安献殿,不易正像之塑,庶几两全之。”耆庶赞美不已。 绘师杨德,即归德人也。昔有自备金碧妆鸾神像之 愿,今闻汤“氏复有此论,响应结终其制。此善事收功 不同而谋,盖以良心之发故也。乡士刘宗本、文学史 黻、孝义卞温、土人赵辉拔以德之虔心,以又见征谋。 及倅、尹二公,遂更扁曰孝烈将军之祠,庶契完制,不 失奉神之正。”愚按《木兰辞》,形容孝烈,始终尽矣。近代 名公,祇云某代所作,其将军勋烈未及也。考之《诗选 正宗》,以无名氏目之。惟先尊缙山先生家藏宋儒陈 仁、王德翁《诗统》列于《隋诗》之下。况此辞唐朔方节度 使韦元甫始得于民间,“可汗”之称,始自突厥。今辞有 “可汗”等语,意韵殊古,当是隋初所作,信斯言矣。又我 元秘书监《古今乐录》亦云元甫续附。虽然,愚尝论之, 可汗即突厥帝号,突厥世居朔塞,始见晋武之始将 军谯人,谯即今亳州也。校彼去此,何啻数千里之远? 《辞》云“点兵问欲,皆称可汗”,不书华夏国号,何哉?沿流 求源,遍考国史,隋恭帝义此地,突厥立刘武周为定 阳可汗,又立梁师都为始毕可汗,国号梁,改元永隆。 师都乃迎突厥,居河南之地,是故此境之兵称隶可 汗之繇也。复以宋儒程泰之非隋即唐之论拟之,盖 得其世代矣。况孝烈追赠,乃唐之谥,赞咏诗什,杜牧 首倡,殊无唐儒之前。作者决以将军之为隋人无疑。 然以前辞爷娘者三,称女者五,称木兰者四,称兄妹 称儿者二,至于开阁坐床,脱袍著裳,雌雄之辩称我 者五,形容孝烈肺肝呈露。详玩此辞,疑即将军自述。 曷以言之?历代女子,凡立名节于天地间,名不死者, 无此开世超异之才,必无此出类拔萃操烈,必不能 建不世出战敌之功,而享庙食无穷者也。管见之愚, 未敢为然,容候知者订正可也。虽然,大丈夫立斯世 也,其负英雄豪杰之气,立奇节,建大功,垂名不泯者, 世岂乏人?盖薄夫戆懦夫鄙强悍者“陷于恶,庸鲁者 流于蠢。万一而遇父兄之严,师友之教,以义理熏陶 其性情,以《诗》《书》增益其闻见,其能变化气质,去戆变 恶”,易“蠢”改庸者尚不一二见之。况涉世之间,处世之 变,竟不知死节之义为如何,良可悲耳!夫孝烈本生 长闺阃,当隋末兵争之世,假使微将军处山岳不拔, 金石不易,何以建亘古未闻之功,天地始终之烈也。 今几千载,凛凛如生,恶者闻风而感化,变强悍而为 纯良;蠢者慕德而改辙,易庸俗而为刚勇。俾薄夫敦 懦夫,有立志,岂啻建功立节,超越古今烈女之右?实 可为丈夫碌碌于世无能为之流之深耻也。

    《重修微子庙记》
    明·倪岳

    弘治癸丑冬,巡抚河南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姑苏徐 公公肃上疏言:“据河南开封府归德州儒学训导应 刚等呈称:儒学东偏,故有祠一所。自宋元以来,祀殷 上公微子,岁久祠坏,祀亦废缺。考之微子,周成王时 授封于宋,以奉汤祀。今归德实其故都。祠无完屋,祭 非专享,窃所未安。况微子克孝之德,无愧作宾;自靖” 之心,不顾行遁。周室封之备,一王之典,孔子论之首, “三仁之列,盖天下万世所共景仰。而分土立国之地, 顾不享一笾一豆之奉,岂朝廷崇德之意哉?况以始 封则泰伯有祀于吴,以同时则比干有祀于卫,考礼 按章,理宜祠祭,而守兹土者未遑举行,诚为缺典。欲 令归德州择地之宜,崇建微子祠,如泰伯比干故事, 春秋致祭,庶以远慰仁贤于千古,聿新观听于一时。” 事下礼部议,谓:“兹崇祀先贤,国之令典,有司之常职。 今归德既有微子故祠,宜如所请,量为修饬,以时祭 祀,考核以闻。”诏曰:“可。”于是知归德州事周侯诰承命 惟谨,庀工构材,撤旧易新,拓其故址为礼殿,为前厦、 左右庑为重门各三楹,广庭崇墉,有严有翼。中塑像, 章服有制,供器咸备,享礼具备。肇工于甲寅二月,越 二月告成。州之人士,获睹故祠之复,实惟徐公之德 诰,乃图不朽,计袭贞石,走书币以予承乏礼曹,详其 颠末,请一言以识诸祠。谨按《诗》《书》所在及《史记世家》 云:微子启,帝乙之首子,纣之庶兄也,封于微,以畿内 诸侯“为纣卿士,纣既立不明,微子数谏不听,痛殷之 将亡,乃谋之太师箕子、少师比干,释位以去。武王克 殷,封之于宋。成王杀纣子武庚,遂诰命微子,修其礼 乐,以奉汤祀,都于商丘。历汉迄唐,更曰雎阳,至宋陞 为南京应天府,正今归德之地,去城西南十二里,微 子墓在焉。”是则归德固仁贤肇基托体之“区,秩而祀之,理亦宜哉。”虽然,崇祀先贤,故有司之职世规规簿 书期会之末者,于此不皆加之意。是祠之始,盖自赵 宋以王业所基建诸墓侧,后徙城内之西南隅。国朝 景泰间,知州席贵移置学东,后圯于水。天顺间,知州 蒋魁重建于学内之东偏,即今祠所在。越岁益远,祠 益颓废。适侯来知州事,祗谒兴叹,慨然以兴复为己 任,值岁歉未果。是以一闻徐公报可之命,竭力修举, 增饬其旧,肇修常事,秩在祀典,千载之废,一日而备, 视他日有司缓于当务之急者,其贤多矣。嗟夫!微子 存殷归周之大节,自孔子称“三仁”之后,皦然如揭白 日于中天,将与天地相为悠久,固无系于祠之有无。 然《记》始于宋,而庙食弗称,其于圣明崇贤褒德之治 岂宜哉?使非徐公考古而昌言,周侯向义而勇为,顾 欲克底于成如今日者,盖亦难矣。遂不辞而序次其 略,俾刻置祠下,庸以告之后之人。

    《重建协忠庙记》
    罗汝敬

    士之致身当时,以能庙食百世,使人不忘者,必其行 义足以励俗,智谋足以尊主庇民也。若归德州之协 忠庙祀者,其庶几乎!归德唐之雎阳郡,为江淮保障, 为关陕喉衿。安史扇妖,河北州郡悉皆靃靡,惟真源 令张公巡以其仗节之众,赴郡守许公远,相与力保 孤城,以遏贼锋。盖以雎阳存,关陕可固,东南可保,而 “中兴事绩可图也。”方此之时,控弦之寇累十万,而雎 阳疲卒才数千,孰不以为城破犹反掌,况望其能匡 复唐室者乎?二公同心同力,奋不顾身,城存与存,城 亡与亡,于是叠出奇计,以阻乱略。虽力殚城陷,身毙 逆妖,而再造之业,实基于此。报功以祀,宜矣。或曰:“二 公之功固巨矣,苐剪灭凶丑于二公既死之后,再造 唐室,乃李、郭辈百战之馀,为可惜耳。”噫!是岂足与论 成败之数耶?夫再造之功,非成于成功之日;逆妖之 破,非破于俘馘之时。向使雎阳失折冲之机,则妖骑 长驱,东南板荡,彼四节度者且不能取雎阳,李、郭虽 万,又安能摧勍敌以廓清寰宇哉?矧!二公既死而不 忘有如是,夫,祀以报“之,诚宜也。”同赴二公之难,时则 有若名将南霁云、雷万春、城父令姚訚、单父尉贾贲, 皆一时人杰,知有二公之命而不知有其身者,故各 得以其功配享。庙旧在城南七里许,元至元间,以兵 燹之馀,庙无孑遗,去城辽远,不便香火。主簿柴叔武 乃卜地移置城南上近,州人又间以祈祷,不便告。按 察佥事刘君咸、州守李君志、指挥赵君胜,偕僚属以 下,乃相吉地州治东,率诸好事者捐俸资以徙焉。庀 材佣建庙屋,为殿者三间,为庑者东西,各称是为阙 阙阙阙间,外门一座,皆像神仪于其中。周围为垣,对 树佳木,扁则榆林朱君孔易大书《协忠庙》字,完饬宏 敞,轮奂一新,足称神栖而便瞻仰矣。既落成,郡人鸿 胪卿徐君永达征文以志颠末。嗟夫!二公之忠诚在 天地、二公之勋名在史官,所不必书。若夫所以尊主 庇民而砥砺名教者,固不可遗也。姑著之丽牲之石 如此,且系之诗,俾祠者歌焉。诗曰:“在昔阿荦机,祸凶 唐室有半轮。妖风徙孽狂荡腾逆踪,二十四郡谁其 雄?人豪挺持张许公,协德比义婴孤墉。斩枭歼蚁摧 逆锋,力干纲纪天无功。崇功报德元配同,城头双庙 褒典崇。迩来徙吉州治东,灵耀益振秩益隆。民康物 阜年屡丰。景贶攸萃昭精忠,翠珉有刻垂无”穷。

    《重建雎阳五老祠记》
    吕柟

    雎阳五老者,宋太子少师杜衍、侍郎王涣、司农卿毕 世长、郎中朱贯、冯平也。五人者之致仕居里也,年皆 八十上下,用唐白乐天香山九老故事,结社赋诗,不 干时事。雎阳人敬如蓍蔡,至绘像以传。其没也,里人 祠而尸祝之,盖在归德城西数里云。岁久,其祠倾圯, 今太子少保、工部尚书临安俞公乃重建焉。公初举 进士,为行人。宪宗差典周王丧礼,途感疟疾,几不能 生。舟次归德,乃仰天叹曰:“琳五岁而孤,赖母教育,至 有今日。万一客死,遗母孰养?天如佑我,获事母终,死 亦无憾。”失声痛哭,医侍皆泣。是夕,忽梦五老,须眉皓 白,身仅三尺,立语之曰:“汝母寿高,汝寿亦远,官且崇 显,病当寻愈。”公即请问,答曰:“此地五老人耳。”旦访其 详,则所谓有宋雎阳五老也。公病中言曰:“若果是琳, 当为五老修复此祠。”厥后公母太夫人果年至八十 有七而终。公官果至今秩年已越七袠。而五老祠则 自为行人、为御史、为通政时已营建之矣,未记之石 也。至是公四疏乞休归临安,寓书请记。嗟乎,予尝读 《宋史》矣,见衍为开封权要不敢干典铨衡,胥吏不敢 与为宰相,徼撇无所得,至封还内降,减省调发,给散 公租。仲淹,门士也,与争是非而不愠;韩富,同采也,每 事咨问而不骄。既退,不葺居第,遇兄厚于幼时,盖宋 之耄期,称道不乱者也。而涣长贯平任,虽不至世昌, 行亦类之,是其生能有闻于前,故其死能有知其后。 若公者,虽微斯梦而或经斯地,亦当召其守官,兴祠 庙,以倡风化矣。而况其神之灵托公以显如是哉!虽 然,予尝谓公有五德焉:醇厚博雅,无巧伪习,曰“厚受而不剥;久任闲散,不求人知”,曰“多靖而不折;俭省民 费,百工咸理”,曰“有功而不居;权势通显,视之泊如”,曰 “见美而不贪”;命饷边师,无所顾忌,曰“见难而不慑”,则 公固今之杜衍也。临安之杜,亦当无《忝雎》阳,然则斯 祠之建,岂惟宋五老为可传哉?

    《雎阳五老遗像碑记》
    朱景贤

    昔成汤都亳,即今之商丘。自微子封于宋,故秦汉及 晋,仍以宋名。至唐名“雎阳”,五代名“归德”,是归德即古 雎阳,文献渊源之地,三代迄今,足为有征。而龙龟之 英,河山之秀,既锺往古,间发后世。在唐则张、许二公, 精忠大节,保障江淮,名垂宇宙,后世大其功而创六 忠祠宇。在宋则五老诸公,隆德硕辅,耆老挂冠,优游 桑梓,当时荣其事而绘五老图像,是五老在雎阳,信 文献之蓍蔡也。事在宋至和、嘉祐间。考之钱明逸《纪 图序》,则杜祁存时,此图已具。验之欧阳修借观诗,则 图像相传,宋人即珍之矣。图故为毕氏物也。自我祖 兵部公五世孙信庵公六岁附柁渡江,南迁于吴,复 之雎阳,以故宅馀地与毕氏,后易图南归。详见洪适 所记载,则此图入吴,诚非赝物矣。但雎阳知有《五老 图》,不知真迹在吴已历五百馀年,又不知此图藏吾 朱氏,雨阽荧厄,若鬼神呵护,不为寒灰也。我朱氏世 珍此图于吴,不知五老之神在雎阳历五百年而未 散。一见梦于王大参,而祀材因以寖移;再见梦于俞 都宪,而吕内翰为之记事,遗容不磨,精爽不昧,二者 相为终始,五老其雎阳伟人,当与张、许易地皆然者 矣,独惜四氏之子姓澌灭无闻,吾朱氏蝉联振发于 吴中者已十五世。自信庵公仕宋,直秘阁,历元至今 朝,簪缨接武。说者谓澶渊之役,兵部公劝寇莱公以 不杀降人为阴德之报,故朱氏独昌。然朱氏宦辙半 天下,独无至大梁以起五老于九原者。景贤滥官刑 曹,叨承钦恤之命,遍历两河,凡系械之辈,逋负之徒, 皆循例上请,闵从末减。而旷荡之恩,弘布中原,期不 忝信庵公全活之德,而尢愧继述,未之尽也。抵雎阳, 将谓庙貌崇重一郡,然瞻拜祠宇,不堪湫隘,询诸父 老,举莫识图存亡。乃确其事于有司,更辟前堂三楹, 恭捧五老遗像,命工肖之石,并镌其《社会赓和诗章》 各一首,奉置堂中。复加龛卫,使邦人见五老遗容,宛 若当世,以起其思齐之心。五老以图像,六忠以塑像, 两祠并峙,神容媲美。归郡山川,宁不因诸公而增辉 也哉?归郡士族,宁无嗣诸公而作德者哉?景贤陟土 兴怀,追先贻后,固五老之灵若或使之;而工役趋事, 构建速成,又五老之神若相之者矣。当时守归德郡 者,二府王君好学、别驾赵君士杨、朱君颙、节推吴君 国伦、商丘令李君卿,景仰前哲,表励世风,同此心也, 而输诚率事,其情又均焉。故记。

    《护城堤记》
    李嵩

    城故有护堤,然庳薄环隍而近,久之坏为田。嘉靖丙 申,河决大溃,荡我郭庐,几壑我城。有司率议迁城,以 辟乃地,率水无可城者,溺凡五年。庚子春,都御史馀 姚浅斋魏公有本,自大理被命抚河南,时嵩待罪禁 垣,与魏公言堤障水便,公怃然是之,慨然趣所司以 从事。堤四面环郭,门周十有六里,高视城之半,厚倍 之,上树之柳,不数月而工竣,遂成巨障云。於戏!堤之 功用大矣哉!往庚子之水也,未有及堤议者,予适言 之,而魏公行之。无何,水亦去。阅二十稔,视堤为长物, 行者径之,车者轨之。雨穴其基,薪败其毛,属以陶砖。 甃城故又斧斤其木,濯濯尽矣。乃今未申,岁复大水, 舟楫由于树杪,平野悉为津汇,然竟赖是堤以亡患。 否则如鱼民何。於戏。我宋人其知魏公之遗也哉。

    《归德府儒学重修记》
    沈鲤

    归德,故宋也。宋自昔以愚称天下,如所谓“守株待兔, 袭石为玉”皆是也,谓为愚信哉?即或有寓言无当,事 不尽核者,意亦仿佛其近似为之名。而俗尚颛蒙,与 其人硁硁浑浑之状,亦大略可著也。当时之愚而笑 之也,其病乎?及读列国《史记》,则固谓宋俗近古而多, 其有温中笃厚君子者。此何以说也?挽近以来,人习 巧慧,尚纷华。盖有竞而逐鹿也,不闻守株待兔也。有 饰椟炫珠也,不闻燕石什袭也。昔之硁硁浑浑,温中 笃厚不可见,而俗益寖窳不古也。岂知愚固若是相 反耶?兹益增吾一愚矣。盖闻庄生云:“黄帝遗珠于赤 水之津,使知求之,知弗得也。乃使象罔,象罔得之。”夫 象罔固世之所谓极愚也,而何以得之?而知反不如? 噫嘻乎,异哉!兹可以观矣,我知之矣。盖道俗贵朴而 忌雕,贵白而忌染也。彼有生而煌煌者,上知也,次致 诚以求明;次虽愚而不失其故,而惟巧慧纷华者,始 雕而染焉,而下矣。乃世俗则固以为知沾沾也,非君 子所贵也。君子不得其上也,思其次;不得其次也,则 与其知也宁愚。愚虽不可以跻乎上知,而抱朴守白, 不失其故,犹然赤子矣。呜呼!使人人而可为赤子也, 其不一赫胥大庭之世而天下无事,愚亦奚不可者? 而笑且病之?故曰:“古之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多知。”允哉斯言!是在人上者风之矣。 风之自为士始矣。祠部大夫邹公之守吾宋也,盖雅 识此意思,一挽习俗之弊也,而笃古以为诸士倡己。 又睹学宫不修也,而鼎新以居士。盖曰:“士不见异物 而迁焉,则其业精专而士习可兴,俗化可几而理矣。” 懿哉乎!邹公诸所为上知类如此,惟士亦何以承公 此意哉!夫新沐者弹冠,新浴者振衣,贵称也,然非以 尽饰也。盖学宫敝则庀旧以为新,士习敝则反新而 之旧,其事同而其所繇殊路也。诸君子诚有意弹冠 振衣乎?盖上知无论其次,则吾愿复古之愚也,不愿 有今之知也。宁守株无获也,无竞而得鹿也;宁握石 为固也,无饰椟售欺也,宁硁硁浑浑而蒙世姗笑,无 巧慧棼华而沾沾自喜也。何以故?则抱朴守白,不失 吾所以为赤子者也。夫士而不失其所以为“赤子,则 固于学也无猎誉,于言也无卮词;于行也无饰貌于 人,无瓦合于利,无攫取于患,无计避而仕,无速化。其 处也,鹑居而𪃟食”;其出也则其政闷闷,其民淳淳,无 所如而不愚人者,而后诚可明,俗亦可化。久之,且浸 寻生知而邻之,而向之硁硁浑浑者,乃所繇适道善 俗之路也,奚温中笃厚云尔也?故曰:愚亦奚不可也, 而病且笑之。昔孔子谓古有三疾而喟,今不然,盖愚 居一焉。岂谓其终愚?即余之所望于诸君可知也。虽 然,有难者:朴者一人,而雕者十人,吾不能独是其朴 也;素者一人,而衣紫者十人,吾安能使人不紫也?夫 士处今而不波斯,亦己不易,而又欲举世之棼华巧 慧者,皆注吾之耳目而孩之。斯岂不愚公移山哉?亦 惑矣!虽然,愚公移山,而期之子复子、孙复孙也,卒能 感山神而役之。夫士患无其志,苟有志,亦奚不可者? 勉之乎!诸君其务获“赤水之珠,使士习民俗,自我复 古也。”斯无负邹公之所以风励之意与兹宫之焕然 者哉!亦可以解吾愚人之心矣。邹公讳学柱,字国材, 浙东人,戊辰进士。以己卯八月兴是役,明年春正告 成。其赞公斯举者,则郡丞马君相、别驾周君邦爵、司 理陈君璧、商丘尹吕侯乾健也。又明年辛巳,而学博 牛君文道、齐君淑、曹君士良、李君惟修,属予纪斯役。 顾予宋人也,安所得知者之言而道之?亦为之述其 愚如此。

    《流腊坡新沟记》
    王四维

    商丘南控江淮,北临黄河,环境皆有流渠,渠疏则水 行,而地为沃野,不则津汇无禾矣。流腊坡在邑东四 十里,其地称下。先是河水泛滥,沟辄填阏,每秋雨时 至,诸水奔流,望之往往成川,安所得禾哉?无禾无室, 无室无输,居民苦者,盖十祀有馀。二三耆老间以《疏 沟》请之当事,乃众言淆乱,与争尺寸,当事者类不能 果,而民益俯仰,忧汨没矣。岁庚辰,邑侯吕公既莅政 之三年,民以成,无他疾苦。独闻水灾,则布令曰:“有 能开陂塘,修畎浍,以备水患者,许即陈。”于是居民复 以请,佥谓:沟不疏则田者不能偿种,沟一疏则出饶 田数万亩,失地尺寸,莫足数也。此其利害大较矣。疏 之便,公纳之,则怃然是若戚之心。而恫之躬亲视行 水,笃谋申画,度其可沟状者,深之五尺,广以半计,袤 计之,十五里“馀,上通胡堤控寨,受黄河支流,下引《文 家集》河,入于淮、泗。”斯其因势而利导者也。家任之役, 役任之地,不烦公廪,不尽民力,当农隙之月,甫二旬 而工以告成,斯其“得子来会和”者也。民不为鱼,大田 可歌,室家既盈,而乐利享于无穷,此其惠何溥而永 也。向者吁天之众,咸乐公之大有造也,而思所以志 不朽、告继世者。考之往古,自禹疏九河,入渤海,固诸 夏乂安,功施三代矣。后若西门豹引障水溉邺以富, 魏之河内,郑当时引渭穿渠,而渠下之田以饶,光昭 史册,辉映千古,斯皆禹之遗烈矣,则公之功岂多让 哉!公名乾健,山西之曲沃人,万历丁丑进士,沉毅而 干,实政籍籍,一切在人,声称异日,自有为公备述之 者。此特以志开沟岁月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