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三百二十六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方舆汇编 第三百二十七卷
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三百二十八卷


    考证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三百二十七卷目录

     平阳府部艺文二

      游烟庄山录        明唐枢

      平阳人物志序        张昌

      盐池图记          祝颢

      游王官谷记         吕柟

      风陵享殿记        王三才

      皋陶庙记          韩文

      平阳府儒学记        薛瑄

      游龙门山记         前人

      恩赐紫金山记       吕乾健

      盐池问对         吕子固

      存恤良民以辑流寇议    王臣直

      稷王庙记         王时济

      表忠祠记          舒迁

      吊虞城赋          王翰

    职方典第三百二十七卷

    平阳府部艺文二

    《游烟庄山录》
    唐·枢

    闻喜县六十里杨村铺,入窄谷,两山夹列,中只容涧 道,旁无行径,水溢不通,行踏乱石,进二十里,起二山, 突立涧畔,堂局启绰,四面冈峦,远近攒向,是为姜嫄 之墓。厝封在顶,庙在墓傍。里人谓:“鸟飞度必翔集,无 辄去。”予验之果然。一名凤凰山。墓当凤首,左右两翼, 翥展对案,整布三山如帐,外群峰秀耸,又名定秋山。 山上卉植,春甲齐萌,可占年若发,有先后无年。复踏 涧石。十五里至横岭关巡司。历留庄隘,绝崖深谷,数 十峰骈肩而立,如犬牙互挽,仅通涧流,旁无行道,纡 委嵌次,盘水择径成十八度,悉履乱石,无嘉步也。山 罨两壁,新绿映空,石势兀眼。又种种作奇,碎划巧发, 或巉崒如锯,或拥屏盾布,或突额前拜,或若砌就,或 若刺制,或巩盘据,石青紫黑,杂陈成锦。玉泉瑶草,铁 嶂丹𪩘,鸟声传壑,风力拂垂,宛在地藏中隔界。尘世 一无事事独清流镇日与顽氓竞撞。寻罅潜奔现,无 意沸争。

    《平阳人物志序》
    张昌

    洪武乙卯,昌在成均,乡友张君定方走书来云:“某承 先人之志,纂集乡邦前代人物,上自唐虞,下迨宋、金 元氏,凡载诸简册者,得数百人,目曰《平阳人物志》。子 盍序之。”昌乃言曰:“天生才也不数,而其功业之所成, 亦有大小之分焉。有泽被当时、功遗后世,为天地立 心,为生民立极、垂法万代者,若尧、舜、禹、汤、皋陶、稷、契”、 巫咸、傅说,圣贤之伦是也。由是而下,代不乏人,春秋 时则有晋诸卿及师旷,亥唐荀息、百里奚;战国时则 有豫让、田子方、段干木;在西汉则有霍光、卫青、张昌、 冯奉世;东汉则有鲍永、关羽、徐晃、贾逵,晋则有邓攸、 郭璞、卫玠,隋则有王通、陈茂、韩擒虎,唐则有张元素、 薛收、裴度、裴洎、司空图、阳城柳子厚,宋则有孙明复、 侯师圣、司马温公、赵忠简,金则有冯内翰、李鹤鸣、李 庄靖,元则有郝文忠、徐文靖、李秋谷、王康庄。或出而 谋国,雄长诸侯;“或效忠报主,死节服义;或隐居不仕, 师表一国;或身居将相,扫空塞漠,勒铭燕然;或身任 社稷,事效伊、周;或领郡抚民,治功居最;或英义绝伦, 气夺三军。有讲道授业,乐育英才者;有位登元相,身 系安危者;有功加当时,中外畏慕者;有首冠巍科,名 辉一日,文章传后者;有出使敌国,抗节不屈,不辱君 命者;有历官清要,风节峻厉,为一代正人者;是其表 表特著,足为后来之楷范焉。”其他或以行称,或以材 显,虽大小不伦,而各有可取。是何也?平阳乃尧、舜、禹、 汤之故疆也。其遗风馀泽,至今蔼然尚存。故历代人 材之生其间者,多忠厚而质实,守礼而贵义,忧深而 思远。原其所自,实由圣人之德化沦肌浃髓有以使 之也。使后之览是编者,闻圣贤盛德遗风之远,英哲 功业节义之异,将有感发而兴起焉,则于世教之补 岂浅哉?予也生乎尧舜之邦,世为尧舜之人渐濡其 化也久矣。惜乎德薄才劣,空老无成;立功立事,无补 于世,视前代之贤哲,实有厚颜。然得托斯文于编首, 则诚幸矣。故于定方之请,不敢以鄙陋辞,特为书此 云。

    《盐池图记》
    祝颢

    盐池在解州境内,其地实唐虞故都,《禹贡》冀州之域。 周、秦为晋、为魏,历世沿革,分并不同,而今则隶于平 阳统辖。其官署之司,称河东、陕西者,以地居大河之 东,而盐行陕右故尔。池附中条北趾,东起安邑,西抵 州郭,广袤周匝,凡若干里,诚天造地设之区也。池之 旁,有堤垣,有渠堰,有神祠、公馆之所非一,则皆因地 而有者焉。天顺初,金坛史君孔昭以户部郎中来为 运使,勤于职务,访求遗阙,意谓“是司自开始以来,代 有建置,载诸志乘,皆可考见。顾于是池独无图志以传,则夫四方之远、百世之下,有志以续方舆、序贡赋 者,何从征焉?使徒游心想像于文字之间而莫得其 真,非阙典欤?”于是谋诸同官,命工作图,状池形胜,纤 悉必具,将以勒诸贞珉,摹传流布,不远千里,征言记 之。予闻史君之在河东,多有兴作,率求馆阁之文,铺 张纪述,足以传远。今乃猥及于予者,不以予尝熟游 其地,见之真则必说之详,说之详则可以传之远邪? 抑予尝观于是,而窃有感焉。夫自两仪奠位,五行殖, 则天一生,水润下作,咸,而盐出焉。然其出非一种,成 非一名。彼海居百川之左,井逾九轫之深,润下味咸, 煮之为末,名曰“散盐”,固其理也。今河东地高,无川泽 之潴池,深不及数咫尺,水虽鸿卤,无事煎熬。惟于炎 夏骄阳一蒸,南薰四拂,则池面参差,层涌叠出,须臾 凝结,烂然若春葩秋萼,光彩眩人。薄暮丁夫出之,场 堆露贮,晶荧的皪,皆成粒颗,名曰“瑞盐”,岁登课额若 干万计。葢其全出化工,匪假人力以济民生,资国用 与海分功,岂非天地自然之利欤?夫以是池生民之 寄,功用之溥若此而不有图像示人,则咨询虽累牍, 安能拟诸形容哉?故图者,所以肖其形,而默示人于 不言之表者也。自龙牒浮河而羲画彰,龟文起;洛而 禹畴叙,图籍之兴,肇于此矣。若吾《孔昭》,可谓知所本 者欤!吾知是图之出四方,览者不费词说,而池之胜 概了然心目间,虽百世之下,亦可按而得之矣。故为 志之,使知孔昭之作,其于世道诚有补云。

    《游王官谷记》
    吕柟

    “王官谷,唐司空表圣隐居之地。前少参许君德征所 重修,今临晋君丁君仲本增饰之,招道流以居守者 也。往时诸友多言其胜。泾野子至解之,再月,偕丘孟 学往游焉。”马至故市,西折而南,谷水北流入市,即贻 溪。沿溪南行五里,至谷口,路多巉,岩石碍马,赤棘夹 路挂裳衣踯躅至先门,伏马而过。道流引登高致门, 门下砌石,百级夹挟之,而后能上,见危阁焉。北过休 休亭,拜表圣毕,则日已暮。乃北过了了亭,饭于聚仙 堂。有侯沂、段缓两生,读书于白云洞中。白云洞者,元 孤云子李了了庵所居,以学休休者也。临石泉桥,望 天柱峰,见群山四周,孙子环拱,而此峰孤高插天,与 故市街所望益不同,盖其峰南之崇山又远也。渡桥 夜与孟学连榻于石泉洞中。洞在天柱峰根,其前有 清流自东瀑布泉引来,而西为小池,栏杆护焉。寝洞, 谈今古,论经籍,久而后能寝。晨兴瞻表圣像,飘然有 出尘态。读《休休记》,其抱经济才,与时不合而隐,甚可 痛惜。但末题“耐辱居七”则,又病其隘也。壁间多宋、元 人诗,皆有思致。徘徊迟久,道流引登西山,观秦王砚。 砚大如碾盘,无口,下如尖底。硙表圣《山中记》已有此 名,自砚傍不由故径,悬下苍崖,观双人石,石在天柱 峰中西北,倚峰而立,有圆石二枚,恍如人面状,又似 北望秦王砚而欲濡毫者也。或曰在天柱峰东者为 真云。道流又欲西观藏雪洞,北至芦苇泉,言洞常出 云,而泉更甘冽,为曹仙姑地,乃未往,直趋挂鹤台。瀑 布自天柱直下,而台在其左傍。鹤二月来,五月生子, 去有悬草眠迹焉。台东同孟学四人,各据一石而坐。 北瞰天柱,益突兀,有四瞻云日俱无影,止有“一峰高 接天”之句。欲东升以观东瀑布,道流难之。又欲南进 以睇黄河,道流又难之。乃叹曰:“天下奇观,岂可尽哉!” 遂北反,坐聚仙堂而饭,时已辰巳间。饭已,东游猪耳 山,东南至瀑布。登悬崖以观之,声如雷轰,貌如雪舞。 瞻眺更久,乃下崖傍流而行。北至柿林,临流编空矶 上。孟学坐一孤屿,有僧在树头摘柿而落红满地,吟 兴具发,孟学得二绝一律,予得六绝,两生皆有一二 绝。仆人自故市沽酒者至,道流菹以鲜蕨秋英,乃涤 卮涧中而传酌,盖不羡古流觞也。遂北至观泉亭,则 东西瀑布合流之地,即表圣之濯缨地也。徙倚移时, 诗成而还。问修史览照,莹心九龠,拟《论语》亭及一鸣 窗,道流皆曰:“忘之矣。”乃谓孟学曰:“柟常薄唐诗人,若 表圣者,岂可以诗人自柟?”旧过闻喜,以尘事问德征, 时已休矣。“今见其所举,予见笑于德征者多哉!”遂归 聚仙堂,取宋御史壁间诗韵与孟学赓和之,后寝。又 明日,自石泉洞南登,路如蚯蚓,柏桧交错难进,乃以 手附道流背一皂,又以绳引道流手而后上。至秦无 隅塔前,北望不见峨嵋坡。是日微阴,盖予已出云雾 之上矣。盘曲再登,至李孤云塔,孟学叹曰:“世之廉夫 清士,不用于时,避世而至此邪?则岂非时辅之失哉?” 予笑而未诺。又东绕而上,至八仙洞,洞己到天柱峰 腰。洞口俯瞰,乃谓孟学曰:“彼李孤云者,风斯下矣。”出 洞欲直上天柱之顶,道流皆谓路不可行,扯予衣带 脱然予努力勇往,几至其顶。俯看八仙洞,又渺乎其 下。当其飘然之意,盖又非此流所能语也。又叹曰:“不 知当时表圣之足履,德征之攀缘,曾至此否乎?”孟学 曰:“可记之,以谂表圣与德征。”于是仲本闻之,使段生 三取而勒诸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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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陵享殿记》
    王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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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证
    夫“道域于止,止基于实,故德可范,法可施,功可久。苟

    有实惠垂世,自应崇报不朽,而况于开物成务之圣 乎?”吾独怪夫“世教之日诡也,不崇正而趋邪,不务实 而尚虚,不尊圣而媚佛。至于古昔圣贤,其先世常有 大功德于民,而陵墓丘墟,衣冠荆棘,牂羊游践其上, 而牧竖寝处其旁,曾不顾盼及之,俾得抔土而托处” 焉,亦可慨矣!昔黄帝轩辕氏得六相而天下治,神明 至,《风后》其一也。彼其纪天周地,造律制裳,刳舟作室, 经土设井,宾服裔彝,惇化鸟兽,为万世章程。鼻祖至 今,藉其福泽不衰。《志》称其生于解而葬于蒲,今蒲之 蕉卢里,相传有风后冢。睢乡坡渡,皆以“风陵”名,其来 久矣。乃荒丘彝削,封识不存。鞠为民“田,将寻耒耜。嗟 嗟生也,泽万世而后不得安,尺寸其崇报之谓何?”蒲 太守从诸生议,请之。郡守计建庙,岁祀,上达臬大夫 及守巡两大夫。诸大夫可其请,各捐俸以助役,州守 以下各有助。工遂就。凡盖享堂三间,门楼一间,东西 廊房六间,易民间地五亩零,南北长四十九步,东西 阔二十七步。界石位表,堂宇辉煌,风后之德泽,恍然 如新也。或曰:“轩辕之风邈矣,山摧川实,凡几变更,荒 冢《黍离》,孰辨踪迹?风陵有名,实耶虚耶?”余曰:“然。独不 闻风后之所以相乎?昔轩辕以大风入梦,得风后于 占,爰立作相。夫梦与占皆虚也,乃相之,而天下果治, 则梦占虚而致治实矣。《古志》有载乡渡有名登斯堂 者,或”有感曰:“夫夫也,拮据于百代之前,而尚能使百 代之后崇报若此,未必无兴起之想焉。”则志与民虚 也,而感人实矣。故余嘉其有裨于正学也,而为之记 其始末。臬大夫李公讳长庚,楚人;守大夫周公讳传 诵,秦人;巡大夫周公讳汝器,浙人;郡太守黄君讳道 亨,亦秦人;州太守张君讳羽翔,亦浙人。而董其役者。 省祭官杜述并得书。

    《皋陶庙记》
    韩文

    出洪洞县南十里,有虞士师皋陶氏庙在焉。为堂三 楹,庭称之。规度卑隘,非直无以容俎豆、崇吉蠲,而庭 与堂亦颓然弗治。嘉靖癸未秋,巡按御史莱阳王公 秀过而陋之,乃擘公帑之馀若干缗,以授平阳府推 官乔年董县之主簿王垾新之。为享堂一,视昔,加崇 焉。为内外庭二,广视昔修倍之。为重门一,为棹楔于 通衢,又一则视堂若门之宜,以为之制。而总署曰“有 虞士师之庙。”庙成,谒记于文。文惟士师,古明刑官也。 古之刑非侈为条约,待其入而敝之,如今之为也,有 教之道焉。教者何?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之伦也。 古之君,如尧、如舜、如禹,皆慎徽敦典,以端是教于上; 而下之为臣者,惟明夫孝友睦姻任恤之刑,以弼是 教之行耳。《皋陶》之谟曰:“慎厥身,修思永,敦叙九族。”意 盖可见矣。斯义不明,世之人遂有薄伦理,骋嚚讼,以 犯于有司者矣。甚或出其不逞之辞,以邀庇于神,幸 而售焉,则曰:“神诚予副也。”则操壶榼群巫觋以醉且 嬉于庙,而卒莫有悟焉。呜呼,教之不明,一至此哉!圣 人过化之邦,固亦有是邪?御史氏过平阳,既新尧、舜、 禹庙器,兹复出其馀以新斯庙,岂惟致其力于一代 君臣殷祀之间哉?亦示之教耳。教之兴,则民之兴可 卜矣。纪其事而系之以歌,且曰:使后之执祼奠于斯 庙者,闻皋陶之德,如将见皋陶焉。歌曰:“惟天生民,若 有恒性哉!惟辟奉天,厥性之尽哉!惟臣祐辟,惟刑之 慎哉!”性之弗尽,教曷成?教之弗成,刑曷侀?在昔先民, 惟性之明。惟性之明,惟教之兴;惟教之兴,刑期无刑 哉?惟彼陶唐,有此冀方,春秋报祀,曰:此方之常。我祀 既辰,我庙既新,匪神之私,惟尔教之陈。尔教既陈,尔 民既新。惟从欲以治,休于神,神归乎来哉,惠此方之 民哉!

    《平阳府儒学记》
    薛瑄

    平阳为山右之大郡,统属三十有五,而郡学实人材 风化之所自出,为支属所观法焉。郡之政固非一端, 宜莫先于学政。今姜守德政,三衢名家子,蚤游太学, 出令上元。上元为应天剧邑,素称难治,姜守历职九 载,法无不举,遂陞礼部郎官。又三年,再陞知是府。莅 任之初,进谒大成至圣文宣王庙庭,退见神庙学舍, 率多敝陋,及配室当立而未备,守因志诸心。及半载 间,值时丰人和,乃区画埏埴之具,斲削之材泊百需 既合。于是僦工集役,先作神庙,次作明伦堂,作学门, 以及师生宅居退室,缭垣道涂,靡不增修完整,坦易 平直。又表“頖宫”之扁,覆以重屋。始事于天顺五年二 月,凡五阅月而讫工,学舍为之鼎然一新。郡博叶纯 洎同官诸生咸愿刻石以纪其事,乃来求余文。余惟 道之大原出于天,若昔唐、虞、三代之教人,虽名有不 同,而皆本于道。盖道之明即人伦之明,考诸载籍可 见已。自孟轲氏没,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颜、曾、思、 孟之道不传,至汉、唐以来,间而设学立经,置师弟子 员。然道之既郁而不传,而其所以为教为学者,徒矻 矻于训诂名物口耳枝叶之浅陋,甚至惑于异端,杂 于功利,汨于百家众技之偏曲支离,虽有磊雅行恺增广生员,如汉唐之盛,亦徒侈当时之观美,卒不能 究大道之归,以复隆古明伦之盛。至宋河南二程夫 子出,始有以接孟氏千载不传之统,于是发明“性即 理也”,以见道之大原出于天,表章《大学》《中庸》,相表里 为学之次第,造道之阃奥。次读《论语》《孟子》《周子》,以“刚 柔善恶中焉而已矣”,谓为师之道,张子教人,必欲变 化气质,复天地之性。至朱子会萃周、程、张子诸人,而 诉尧、舜、禹、汤、文、武、周公、鲁、邹之道,注释《大学》《语》《孟》《中 庸》为讲学之本,又集《小学》为大学之根基,以至《诗》《易》 既有传义,诸经亦发其大旨。《资治通鉴纲目》则理一 天人,义兼巨细,由是教人之法大备。虽所入之涂各 异,而其要归皆本于明道、明伦,如唐、虞三代之教然。 当是时,虽与同志讲论往复,极为明备,然屡为狂言 所扼,竟莫能施其教于学政,达其道于天下。逮我皇 明,统一万方,道隆千古。内建国子监,外设府州县学, 而师弟子之所以讲习《小学》《四书》,诸经史之义理,皆 本于周、程、张、朱之说,以求尧舜以来千古圣贤之道, 而前季训诂词章,异端功利、偏曲支离诸说,皆不能 有杂乎其间。由是濂、洛、关、闽之学得以备明,学政盛 行于天下,而大有以复古昔明道、明伦之盛。今平阳 郡学,人才风化所关,姜守知为政之先务,而新化理 政,事神育才,咸有作为。今为师、为生徒者,其必尽思 圣朝建学之意,相与笃志,讲明正学而无怠。庶几人 材所出有实用,而风化之美亦延及于支属。所谓“明 伦”者将不为虚语。斯于姜守之兴学与有称焉。于是 乎书。

    《游龙门山记》
    薛瑄

    出河津县西郭门西地,三十里抵龙门下。东西皆层 峦危峰,横出天汉。大河自西北山峡出来,至是山断 河出,两壁俨立相望,神禹疏凿之劳,于此为大。由东 南麓,穴岩构木桴虚,驾木为栈道,盘曲而上。濒河有 宽平地可二三亩,多石少土。中有禹庙,宫曰“明德”,制 极弘丽。进谒亭下,悚肃思德者久之。庭多青松奇木, 根负土石,突走连结,枝叶疏密交荫,皮干苍劲偃蹇, 形状毅然,若壮夫离立,相持不相下。宫门西南一石 峰,危出半流,步石蹬,登绝顶。顶有“临思阁”,以风高不 可《木甃,甓》石为之。倚阁门俯视大河,奔湍,三面触激 石峰,疑若摇振。北顾巨峡丹岸青壁,生云走雾,开阖 晦明,倏忽万变。西则连山,宛宛而去,“东视大山,巍然 与天浮。南望洪涛漫流,石洲沙渚,高原缺岸,烟村雾 树,风帆浪舸,渺茫出没。太华、潼关、雍、豫诸山,仿佛见 之,盖天下之奇观也。下蹬道石峰,东穿石崖,横竖施 木,凭空为楼。楼心穴板,上置井床辘轳,悬繘汲河,凭 栏槛,凉风飘潇,若列御寇驭气在空中立也。复自水 楼北道出后百馀步”,至石谷,下视窈然。东距山,西临 河谷,南北崖相去寻尺,上横老槎为桥,蹐步以度。谷 北二百举武小祠,扁曰“后土。”北山陡起,下与河际,遂 穷。祠东有石龛,窿然若大屋,悬石参差,若人形,若鸟 翼,若兽吻,若肝肺,若疣赘,若悬鼎,若编磬,若璞未凿, 若矿未炉,其状莫穷。悬泉滴石上,锵然有声。龛下石 纵横罗列,偃者侧者、立者,若床若几若屏,可席可凭 可倚,云气阴阴,虽盛暑不知烦燠,但凄然寒肌,不可 久处。复自槎桥道,由明德宫,左历石梯,上东南山,有 道院,地势与临思阁相高下,亦可以眺望河山之胜。 遂自石梯下栈道,临流观渡,并东山而归。时宣德元 年丙午夏五月二十五日。同游者杨景端也。

    《恩赐紫金山记》
    吕乾健

    曲沃南数里许,有紫金山,峰高岭峻,为邑巨屏。山间 一区,林丛可庐,泉甘草美,蔚然清秀。遥望之,有蓬岛 仙屋之趣。元末时,邑西关厢郝公修已卜筑于兹,耽 玩山林,怡情翰墨。丙辰,以明经擢天下第一,寻授户 科给事中。犯颜谏诤,无忝《骨鲠》。且慈祥乐施,至以常 俸赈给军士。时都下皇城役作,公与督焉。民苦无水, 往往有至死者。公求罗镇抚井,被叱,公将自缢。忽上 微行诘公,公以镇抚事对。上怒,命公为刑部监斩官 而剿。镇抚役民万亿,得水而济者,公之力也。后官至 刑部郎中,年老乞骸骨,允归。负囊步履,道路间关,观 者苦之,而公怡如,略不介意。上疑其有私,诏回验之, 止携俸一锭而已。既放复验,则前金稍减矣。诘之,则 曰:为旬日路费故也。上悦曰:“真廉官也。”乃以操持清 介、明刑弼教褒焉。随赐公所居紫金山。其山东至大 水峪,西至照殿峪,南至石门界沟,北至沙坡,为养老 计。且命子孙世守之,赋其税五斗焉。噫嘻!国法森严, 群臣多以奸贪被斥,独公忠廉,故荷眷殊深。万历辛 巳岁,邑令沈公承均田,命丈及此,询赐山之由,矍然 曰:“君命不可违,公德不可晦也。”即给符于其后。盖为 异时贪暴者虞耳,故立石以记之。

    《盐池问对》
    吕子固

    正德戊辰秋,逸人逾河西游,登梁山之巅,观秦川之 胜,下历宜川,归息坂底。有羽士接延起,问曰:“先生世

    居河东之解,解有盐池,其形何似?”逸人曰:“近在解城
    考证
    之东,远至安邑之左,南限中条,北滨峨嵋,形若沐盘,

    平如砥石,袤狭广长,幅员百里,花浮地面,雪涌水底, 诚天设地造之区也。”羽士曰:“弟子少游幽燕,归经青” 齐。彼之盐或出于土,或煮于海,则有盆镬之劳;将入 蜀川,顺流淮浙。彼之盐或汲于井,或扫于卤,则有煎 熬之苦。至于山崖草木,皆假人力,何独此盐若天然 乎?《逸人》曰:“水惟润下”,润下作咸解池,下深百仞,傍多 辅相。北有淡水泉,乃幻化盐花之腴。南有分云岭,乃 尸主盐泽之神。东南有盐风洞,盐花“得此,一夕而成。 东北有涌金泉,盐花以此滋养而生。然盐虽赖水多, 水多亦能败。故池外有垣,垣外有堑,堑外有堰,连环 数重,渟蓄百水,俾渗漉潜入,交相培养,方成作咸之 利。故大咸,鱼鳖不生,性温,隆冬不冰;春秋生盐多硝, 夏月生盐独美。若春葩之媚目,秋萼之耀日,晶莹百 里,取之不穷,诚大宝也。”羽士曰:“敢问生育何如?”逸人 曰:“在宋池次为沟,布畦其间。岁以二月一日,畦户入 池,盖庵治畦淘沟,俟风日至,引水灌种,水深一二寸 乃已。经数时,水面盐花浮上,若凝脂皎雪,谓之塌花, 以其必击塌而后成盐也。乃用木朳遍打,沉于水底, 风力滚荡,逼以烈日,映水视之,若编贝然,色即洁白, 粒如”斗颗。岁旱色干白,粒细而芒。霖雨过多,日色不 烈,则青头色。正南风或正东风则红白颗成小印子 状。东北、西南风则塌花不浮,满池如沸稀粥,谓之粥 发。其味苦涩不堪食,刮弃畦外,俟风转则上水收种, 俗谓“朝种暮收”是也。国朝和气所召,川原呈祥,不必 治畦灌种,盖池以潴水,下有淤泥,中有盐“根,根上有 盐板。岁四五月,烈日映池,水面生花如薄冰,东南盐 风震荡,其花翻花,枝上自成颗粒,古谓之漫生盐,今 谓之斗粒盐。若得小雨,则颗愈鲜明,故曰颗盐也。”羽 士曰:“于古今何如?”逸人曰:“青州贡盐,未闻解盐。”《周官》 以盐人掌盐而有盐。盐谓不炼治者,盖解盐也。《穆天 子传》有“安邑观盐池”语。《左传鲁成公六年》有“晋人郇 瑕沃饶近盐”之说,则解盐载之籍亦久矣。秦之盐利, 二十倍于古,猗顿富与天子埒。汉以山泽为私奉,唐 以盐铁佐国军,则解盐之利博矣。宋则解盐通商,陕 京为便,商以纳钱之钞输盐务,官以给盐之钞在解 池,公家无辇运之劳,民用无泥沙之杂。爰至于元,虽 取用解盐,“而兴替不常。国家以盐通商,以利佐边,故 封以墙堑,巡以警逻,而又统以风纪,民不得窃,商不 得冒,防范周矣。”羽士曰:“沿革何如?”逸人曰:“自郑当时 举齐之鬻盐者,解盐在官始悉。后魏及隋,尝舍其禁, 与民共取,但富民独专利,贫者重困,乃复归于官。唐 隶度支。五代汉置解州榷盐院。宋分两池为两”场,置 官八员,而州亦有榷盐院,守贰领之,总其事曰“制置。” 金因之。元初置司于池之北阜,曰路村,后罢解盐使, 徙陕西都转运使于路村,罢西场为两场。故明朝因 两场之制,盐归司。成化末年,抚镇奏开东场于安邑, 西场于解州,又添中场于路村,均沾其利矣。其食盐 之广三,省十,府、州三十二,县一百八十九,则山西平 阳、泽、潞、辽、沁、陕西西安、延安、凤翔、汉中,河南开封、怀 庆、南阳、汝宁也。羽士稽首曰:“微先生,则弟子未知其 由矣。”

    《存恤良民以辑流寇议》
    王臣直

    流寇之起于秦也,二年于兹矣。渡河而犯晋,自崇祯 三年二月始也。贼一渡河,即侵平阳地界,土著之兵, 寡弱不敌,不得不调边兵,往返须二十日,居民望之, 未免为西江之水。保全虽多,蹂躏者亦不少。是以蒲、 荥陷矣,因而掠乡、吉,因而掠洪、襄,因而掠绛、太,又因 而掠津、稷矣。西渐而东,北渐而南归,则饱载来复,蚕 “食河东三十六州县,伤残数十馀处。今幸剿贼之局 渐有头绪,而臣直窃于此时更欲下一先著,阳则吊 死恤生,实阴以散贼之党,而捷收吾剿之功也。始之 寇晋者秦人也,今寇晋者半晋人矣。二三月间从贼 者十之一六,七月而从贼者十之三,至今冬而从贼 者十之五六矣。秦盗掠而晋民贫,晋民贫而晋盗生, 晋盗生而秦盗益胜。”今欲除秦之盗,莫先欲除晋之 盗,欲除晋之盗,莫先欲抚晋之贫民。贫民得抚,使其 知为盗而得生,不如为良民而得生。使其知为盗,虽 暂生终不免于死,为良民可终身保其馀生也。如是 则晋之从盗者寡,而秦盗之党自孤矣。然辑抚晋民, 非凭空文消其邪心也。贫民之信其饥寒,甚于《信》上 之空文;贫民之信其从贼抢掠免于饥寒,甚于《信》上 之空文。辑抚免于饥寒。盖缘抢掠目前即有成效,而 空文抚循尚在河清难俟之际也。今实为晋民计安 全,当先移檄查平阳所焚掠者某州县,州县所焚掠 者某村落,村落所杀伤者某民人。随出示云:“杀死者 即免其人之门差,杀伤者免一年,以为安养之需。”凡 贼所焚掠之村落,尽免崇祯四年之税粮。贼之所到, 杀伤人民殆尽,妇女掳逃殆尽,庐舍火尽,财物掠尽, 牛羊驴骡食尽,耕农器皿焚尽。至于黍谷稻麦,人食 所馀者,尽以食其马;马食所馀者,悉付一烬矣。不但贫者贫,富者亦贫;不但贫者乞,富者亦乞。“昔入其乡 而老幼子妇熙熙也,今惟有僵尸枕藉于道耳。昔井 庐桑麻蔚然可爱也,今一望丘墟,人烟断绝矣。除一 面速行蠲免外,更令各州县煮粥,以活啼饥之民。计 一斗二升米,日可食三十人,一石二斗米,日可食三 百人。计正月二月,大州县不过五百金,小州县二三 百金。即可使焚掠之馀民”皆乐生全,而潜消其不肖 之心也。而或者曰:“数州县一年之粮,边需孔亟,何以 应之?”不知养兵原以安内也。内地伤残,视外患更为 迫肤。若使晋地贼盗横起,则征调之费,奚啻一年蠲 免之粮?今以蠲免之美政,阴使我民化其邪心,所省 者又奚啻一年蠲免之粮也?且不行蠲免之害,更有 不忍言者。今即不免,恐啼饥号寒之民室家未聚,何 能急公?如征之而听其不完,是我不免民,民自免也, 与蠲免同。如嗔其不完,而竹皮木囊以苦之,非希圣、 希贤之民,未有不从贼者也。况我以刑法促其生,而 贼又以饱暖饵之,此不尽驱我民为贼不已也。且此 时蠲免之令,免仅一年,一年以后,仍在官耳。不“然,束 手不能应公,惟有从贼。从贼之后,难即归正。我不免 一年之粮,将数年之粮,皆为乌有。”是免者之所得多, 而不免之所失更多也。使当秦盗初起,而早下蠲免 之诏,秦盗必不多助,至此及今,而始议蠲免,亦晚矣。 秦既失策于前,晋岂可失策于后也?则今日宜早布 德音,以活此疮痍之民,以安此“动摇无聊之众可耳。 倘举之不速,恐穷民生心,苟且求活。秦掠晋,晋复掠 晋。至于掠无可掠,势不南掠中州,必北掠燕蓟耳。畿 辅震动,为患愈深。当事者鳃鳃于贼之愈剿愈胜也, 始议蠲免,始议赈恤,其能有及乎?请诸上台,体天子 嘉惠元元之意,当为地方图万全也。晋民获安,然后 查秦民之户籍”,延宜一带有事于四方者,限以日期, 许其还家自新。本之以至仁,动之以至诚,士仍归士, 商仍归商,农仍归农。军士失伍者,亦各随愿归伍。其 前日之罪,概宽不究。若仍不悛者,然后置之“不赦”之 条也。至前三教告,或秦民亦有革心之日乎?草莽之 臣,言无可采,生民之志,梦寐难忘。谨议。

    《稷王庙记》
    王时济

    稷山在邑南五十里,有庙祀稷古矣。按地界,唐虞畿 内,曩稷为农师居此,故以名邑云。累朝尊奉,太常定 甲,以夏四月十七日,邑大夫率礼严祀,肃若令典。惟 庙栖山巅,风雨易蠹,虽有作者,各沿俭陋,承事不敬, 神明弗歆,有以哉!隆庆丁卯,安化孙侯倌至,泽敷百 里,崇秩群祀。未几,祗谒庙廷,慨焉兴思,锐意作新,谋 诸吏民佥曰“如愿。”乃捐俸易材,即山取石,工献功,民 乐役经始。己巳七月,越庚午告成。正殿三间,前甃露 台,方十四丈五尺,周筑萧墙。露台东过萧墙,别殿三 间,祀姜嫄。台南甬道左神厨三间。自甬道东行折北 为官厅三间。稍西钟楼一间。外甃石垣,厚六尺,高倍 二之三,缭亘几十丈几尺。役毕,耆老刘尚礼,介司训 华阴屈君征、涞水刘君廉列状请记。余观古先圣哲 王,有功德大造于民者,天下后世罔不尊礼,各祀有 土,以示崇报。载惟后稷,生赫灵异,出毗勋华。当夫民 奏艰食,忧及尧舜,爰教稼穑,以开粒源。故《诗》曰:“后稷 之穑,有相之道。”若乃禹拯昏垫,匪食曷生。故《诗》曰:“奄 有下土,缵禹之绪。”契敷五教,匪食曷淑。故《诗》曰:“无此 疆尔界,陈常于时夏。”由兹言之,尧、舜同君,不无让德 焉;禹、契同臣,不无让功焉。他可知矣。于惟大哉!用是 培西周之业,克代二王;享南郊之祀,绵及八百,宜也。 虽继世以来,礼废员丘,岁时殷荐,独隆此邦。若曰生 所理者,神必安尔。肆我孙侯,治邑,课农教穑,率乃旧 章。家安耒耜,民迄康食。尤以神宇所在,宜崇瞻仰。遂 振久圮之基,克成维新之观。所谓“既成民而致力于 神者,非邪?自兹神妥时格,益永休和。岁乃丰穰,俾藉 贶于无疆”,皆侯之赐也。夫善举必书,纪事之责;况乃 盛德,惠及神人,可无述焉。敬勒嘉绩,昭垂远裔。复系 以词,俾祭者歌之。词曰:“于穆后稷,立极配”天。诉兹稼 穑,迄亿斯年。何以报之?于登于豆。秉德维虔,亶胡以 臭。新庙孔硕,敬哉明侯!神用时享,福禄来遒。

    《表忠祠记》
    舒迁

    “表忠祠曷为建也?”曰:以表忠也。忠曷以关龙逢也?曰: 三代以来称谏臣以关龙逢为首也。按《志》,关龙逢,安 邑人。今其墓在邑东北二里许,有司岁再致祭。然祠 宇弗称,行道者恻,当事者靡宁。迁来而慨焉,则谋诸 郡尹曰:“惟时缺典,亦时孔遑。爰诎举嬴民,时用匮余, 其如何?”迁曰:“艰哉!”则谋诸司长。司长曰:“惟时缺典,亦 时孔遑。适其有嬴,宜归于公。”酌而益之。谋曰:“不匮。”迁 曰:“‘时哉’!则谋诸耆士大夫,耆士大夫曰:‘不劳而民,不 烦而力,报称礼崇,式敦劝典,亦用为吾土之光,夫子 其何惮而弗力’?”迁曰:“有是哉!”乃命经历崔岳。诹日鸠 工,卜地于城之东门。厥土维刚,厥位维阳。构为堂十 楹,后为别室四楹,又为寝十楹,前为棚四楹,又前为

    门十楹,东西各为厦十有二楹,树坊曰“表忠。”中为龛
    考证
    三坐主南向,东列主关武安西向,西列主关子明东

    向配之。盖慕其德,思及其子孙,嗅其风,不忘其后世 也。况夫烈而且贤者也。祠既成,佥谓迁宜有言。迁曰: “余何言哉?古之人有言曰:‘成天下之事难,死天下之 事易’。”夫龙逢顾不得为难,而仅得为其易者,亦可悲 也已。有商之季,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 孔子曰:“殷有三仁焉。”盖去者有全宗之义,辱者有图 存之思。义不可去,而思难以图存为比干者,亦惟死 而已矣。然则二子之死,其究一也,况奋于千百年之 上者乎?呜呼!言于其可言也,其言行可以无偾国之 戚;死于所可死也,其死安可以无罔生之辱?千百世 而下,景仰咨嗟,望其乡犹陟其堂,想其人犹觌其面, 非所谓不随生而存,不随死而亡,得天地之正气,浩 然而独存者乎?虽然,泰山乔岳与齐其高,冬霜秋日 与争其严,志士仁人之名,屹然天地间,而其国安在 哉?是故与其知有龙逢之忠,不若知有伊“尹之任;与 其知有比干之仁,不若知有夷、齐之义。”嗟乎,此又二 子之微焉者也。迁于是重有感焉,遂三叹而书诸石。

    《吊虞城赋》有序
    王翰

    序曰:“《春秋哀公三年》书虞师、晋师灭夏阳。” 五年书“晋人执虞公。” 以贪贿为首恶,亡德不与灭也。自有宇宙来,渎货而无厌,背亲而弃义,挟势以陵人者,无不取其灭亡也。予典教平陆,亲履故墟,彷徨而不能去。悼荀息之诈谖,伤宫之奇之忠谏,百里奚之明见也。赋以吊之。辞曰:

    “繄虞郭肇封兮,实皇姬之同宗。桓庄之懿亲兮,匪执 道之不恭。”彼诡诸之蚕食兮,魏耿霍以从庸。宝以啖 虞兮,其狙尤羞也。举夏阳之有言兮,南鄙之仇也。袭 虞而劫君兮,盗贼之尤也。虞公而弃民兮,惟鬼神之 是托。冒贿以迷惑兮,曾不恤而顾噱。杜忠谏而不省 兮,且媚强以挤弱。奉玉马而俘献兮,未闻縢秦而错 愕。井伯仇而嘿嘿兮,惛懵之靡也。宫之奇款实兮,知 国之不可倚也。《五羖》先事而远逝兮,祸不可得而止 也。贪祸而乐亡兮,宁死而不知;兴强而灭人兮,适足 以自夷。元圣诛往兮,为来者监兹乱曰:“流潦淫兮旧 道改,深隍平兮故城素。颠𫐉而不知其处兮,斜日坠。 秽草满兮沟涂横溃。悼古以摅辞兮,吊西风于一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