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一百四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方舆汇编 第一百五卷
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一百六卷


    考证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一百五卷目录

     真定府部艺文一

      谕常山等郡守相敕     汉章帝

      白石神祠碑记       无名氏

      安济桥铭        唐张嘉贞

      赵州廮陶令李怀仁德政碑   前人

      赐冀镇节度使王承宗诏  宪宗皇帝

      安济桥铭          张彧

      知定州上两府启      宋宋祁

      定州阅古堂序        富弼

      知定州谢上表        韩琦

      辞免河北四路安抚使     前人

      知定州谢上表       吕公著

      知定州谢到任表       苏轼

      谢执政启          前人

      谢诸郡启          前人

      嘉禾颂跋          前人

      定州治记          韩琦

      节度使贾霆文庙学校碑记  金张亿

      重修平山县城记       吴浩

      三皇庙记        元牛继志

      王滹南祠记         吴澄

      安先生祠记         前人

      吊董子文          胡翰

      晋州治记          任毅

      淮阴侯庙记        杨先韩

    职方典第一百五卷

    真定府部艺文一

    谕常山等郡守相敕     汉章帝

    朕唯巡狩之制,以宣声教,考同遐迩,解释结冤也。今 四国无政,不用其良;驾言出游,欲亲知其剧易。前祠 园陵,遂望祀华、霍,东柴岱宗,为人祈福。今将礼常山, 遂徂北上,历魏郡,经平原,升践堤防,询访耆老,咸曰: “往者汴门未作,深者成渊,浅则泥涂。追惟先帝勤人 之德,底绩远图,复禹弘业,圣迹滂流,至于海表,不克” 堂构,朕甚惭焉。《月令》孟春,“善相丘陵,土地所宜。”今肥 田尚多,未有垦辟。其悉以赡贫民,给与粮种,务尽地 力,勿令游手。所过县邑,听半入今年田租,以劝劳之。

    白石神祠碑记       无名氏

    白石神君者,居九山之薮,参三条之一,兼将军之号, 秉斧钺之威,体连封龙,气通北岳,幽赞天地,长育万 物,触石而起,肤寸而合,不终朝日,而澍雨沾洽。前后 国县,屡有祈请,指日刻期,应时有验,犹自挹损,不求 礼秩。县界有大名山,三公封龙山先得法食。去光和 四年,三公守相盖高等始为无极山,诣太常求法食 相县以白石神君道德灼然,乃具载本末上尚书,求 依《无极》为比,即见听许。于是遂开拓旧地,改立殿堂。 营宇既定,礼秩有常。县出经用,备其牺牲,奉其圭璧, 洁其粢盛,旨酒馨馨,燔炙芬芬。敬恭明祀,降福孔殷。 用能光远宣朗,显融昭明。年谷岁熟,百姓丰盈,粟升 五钱,国界安宁。尔乃陟景山,登峥嵘,“平元石勒功名”, 其辞曰:“岩岩白石,峻极太清,皓皓素质,因体为名,樵 山降石,髦士挺生,济济俊乂,朝野充盈,灾害不起,五 谷熟成,乃依无极,圣朝见听,遂兴灵宫,于山之阳,营 宇之制,是度是量,卜云其吉,终焉允臧,匪奢匪俭,率 由旧章,华殿清闲,肃雍显相,元图灵像,礼秩皇皇,四 时禋祀,不愆不忘,择其令辰,进其馨香。牺牲玉帛,黍 稷稻粱。神其嘉祉,万寿无疆,子子孙孙,永永蕃昌。”

    安济桥铭并序    唐张嘉贞

    赵郡洨河石桥,隋匠李春之迹也。制造奇特,人不知 其所以为。试观乎用石之妙,“楞平砧,𩰚方版,促郁戚, 穹隆崇,豁然无楹。”吁!可怪也。又详乎“叉插骈坒,磨砻 致密,甃百象一,仍糊灰,璺腰鑯。”蹙两涯,嵌四穴,盖 以杀怒水之荡突,虽怀山而固护焉。非夫深智远虑, 莫能刱是。其“栏槛华柱,锤斲龙兽之状,蟠绕拏踞,眭 盱翕欻,若飞若动”,又足畏乎?夫通济利涉,三才一致。 故辰象昭回,天河临乎析木;鬼神幽助,海石到乎扶 桑。亦有停林渡河,羽毛填塞,引弓击水,鳞甲攒会者, 徒闻于耳,不觏于目。目所觏者,工“所难者。比于是者, 莫之与京。”铭曰:“于绎工妙,冲讯灵若。架海维河,浮鼋 役鹊。伊制式微,并模盖略,析坚合异。超涯截壑,支堂 勿动,观龙是跃。信梁而奇,在启为博。北走燕蓟,南驰 温洛。𬴂𬴂壮辕,殷殷雷薄。携斧拖绣,骞骢视鹤。艺入 侔天,财丰颂阁斲轮,见嗟错石。惟作并固良球,人斯 瞿。”䁨

    赵州廮陶令李怀仁德政碑   前人

    夫缉懿德以升荣,必凝范于金册;总徽图而阐化,亦 昭茂于丹青。将以矫弊翻讹,匡风正物,求诸曩烈良 宰,况乎辰枢委曜,载诞宗英,屈市立之重,就烹鲜之 任。而能立心政术,克著清猷。吞贾、郑于胸怀,顾周、韩于掌握。信可以腾芬琬琰,垂范将来者焉。君讳怀仁, 字即。陇西狄道人。世宗元皇帝曾孙,太宗文皇帝 之族子也。自黄轩御历,元帝垂时,竦琼构于绵代,涣 瑶原于遥祀。月魄凝祥,庭坚之德斯迈;星精委贶,伯 阳之道攸高。灵变所钟,神功乃畅。抚群材而赞统,允 叶龙图;敦九族以垂风,载光麟趾。华宗景胄,可得称 乎?亡祖湛,北宫之德虽厚,西嶛之老不借。父义持节 丹、松、商、“恒四州长史、使持节都督丹州松州商州恒 州等州诸军事恒州刺史,征拜宗正卿,转左骁卫大 将军上柱国陇西郡公。”英姿凤峙,逸概鸿𬸣,行不悖 物,言必以信。出总六条,入参九棘。戎机斯要,载奉钩 陈,忠肃之诚,见称循警。君商岑荐祉,渭川澄祜,禀灵 和之气,挺韶茂之姿。始自褓辰,已见克岐之美;迨乎 丱日,更标通理之称。盖亦犹同山之羽,光彰五色;渥 水之驹,早闻千里。丰池孕宝,紫气遥浮;楚岫衔珍,白 虹孤映。若乃韫器清朗,植性温严,磨而弗磷,挠而不 浊。忠孝之道,无待伈成;仁义之方,率由斯至。虽联华 帝室,毓质景门,而乃谦恭肃虑,若在冰谷。不宣骄而 傲物,岂恃贵以夸时。言则循宪,动必由礼。幼而聪敏, 备览群籍,偃《书》林而敛实,漱词河而吐润。贞观元年, 承隐太子为息,其后降封陈留县开国公,食邑一千 户。锡社分茅,乃遵周册;誓河疏邑,爰依汉典。爵穷上 等,名贯通侯,发以声明,纪之文物。朝廷以今之长吏, 古之诸侯,任总一同,寄深百里。况全赵之地,是曰大 邦,鸣弦轨俗,“实资良彦。”永徽元年,以宗室子弟敕授 朝仪郎,行廮陶县令,晋称杨国,魏曰廮遥。近控槐川, 旁通寖水,封城旧址,即带常山;历郡故基,还分巨鹿。 赵肃王之子,美化犹传;广川国之裔,清规未远。君乘 轻莅境,经饷升识,弘制锦之术,取棼丝之义。不言而 教,道德齐礼,法令为师;胜残去杀,而以为政之本。“学 校居先;阜俗之原,耕桑是务。”于是敦励乡党,黉塾俱 开,课租农时,田畴尽辟。子衿之侣,远同洙泗;岁取之 积,近辟京坻。至于弃业游手,探丸之客,剥鼓之酋,咸 仰仁明,变其浇悍。市无窃盗,路多悬宝。鸣桴既静,犴 狱恒空。弹弦跕屣之家,复遵贞道;剽夺椎埋之竖,更 同醇懿。若夫孤老疾恙,惸嫠穷竭,烟火不举,资费靡 依。亲劝富豪,均为周赡,衣食毕继,咸无冻馁。徭赋赒 恤,断自经怀,揣其轻重,量其远迩,牵而弗扰,劳而靡 怨。而以士女攸居,郛邑为重,商旅所凑,阛阓斯切。而 地惟卤湿,垣巷多毁。农事之馀,渐劝营构,修衢矢直, 列肆星罗,崇墉掩蔼,飞甍隐耀,通渠亘陌,长堤丛阴, 百姓相驩,靡弗称赖。亦犹赍茅荷竹,无烦“堂邑。”之 二字阙《疏原》“有济、荥阳之俗。”《阿》之功既峻,无之政 为优。较而言焉,我亦奚愧。“界内有狸,乳鼠《麦秀》”岐, 暴兽成狸,徒彰昔美;两岐兴瑞,空结前谣。未有乳字 之奇,麰颖之异,超今绝古,掩牒韬图。虽天降休祥,本 符昌历,然产于县境,良由善政。不有圣朝,孰任明宰? 不有嘉应,何表能官?岂若祥靡变质,独纪瑕丘之化; 祯禾擢秀,空显中牟之德。逯于今兹,彼固非美,合县 道俗等,道存名教,情摅典律,咸栖幕府,并浴儒津。以 为盛德必彰,既形之于舞咏;徽风载洽,亦播之于弦 管。言武城之小善,尚著《歌谣》;董须昌之微功,犹堪碑 颂。况我君英规允畅,惠化旁流。道轶翁卿,仁迹涉 焉可使“《丹书》靡纪,翠碣无闻”者乎。

    赐冀镇节度使王承宗诏   唐宪宗

    “朕临驭天下,及此五年,三叛诛除,四方清泰。不以武 功自负,常推恩信为先。尔父云亡,即欲命卿受诏,而 远近方镇,内外人情,纷纷奏陈,皆云不可。朕以卿累 代积勋贤之业,一门有忠义之风,功著艰危,恩连姻 戚。虽中心是念,而众情难违,可否之间,久不能决。然 亦欲观卿进退之礼,察卿忠孝之心。即自罹悯凶,倏 经时月,待使臣而动皆得礼,奉章疏而言必由衷。请 献官员,愿输贡赋,而又上陈密款,远达深诚,洁身而 谋出三军,损己而让推二郡,斯真得臣子之大节,知 君亲之大恩。公卿既然,朕意亦定,特加新命,仍抚旧 封。命授卿起复左金吾卫大将军检校工部尚书充 成德军节度使恒冀深赵等州观察等使兼御史大 夫,仍赐上柱国,并赐诰身旌节等往,想卿忠孝,哀感 兼深。其德、棣两州,以卿退让,元欲卿于亲属之内,选 授一人,在法虽有推恩,相时亦恐非便。”今所以除薛 昌朝德棣两州观察使,昌朝昔常事卿先父,今又与 乡亲邻,卿宜具以诚怀,令报昌朝知悉。卿今受命之 后,足得节制三军,使其不失事宜,方见卿之忠荩。昨 者众情易惑,非卿不能效此诚;群议交排,非朕不能 断此意。所宜保持大义,勉励远图,深念斯言,永副予 望。其当军大将已下,各宜特与改转,卿即条录奏闻。

    安济桥铭          张彧

    “阉茂岁,我御史大夫李公晟奉诏总禁戎三万,北定 河朔。冬十月,师次赵郡。郡南石桥者,天下之雄胜,乃 揆厥迹,度厥功,皆合于自然,包我造化。”仆散客也,状 而铭曰:“洨水伊何?诸州互凑。秋霖夏潦,奔突延袤。杼材蒇制,朴斲纷糅。斡地泉开,盘根玉甃。虹舒电施,虎 步云构。截险横包,乘流迥透。坱圠匠造,琳琅蔟簉。敝 作洞门,呀为石窦。赊莫算盈一纪,方就力将岸争。势 与空𩰚,吞齐跨赵,儆夜防昼。月挂虚蟾,星罗伏兽。谓 之钤键,撮我宇宙。谓之关梁,扼我戎寇。郡国襟带,河 山领袖。经途者安,逸轨者覆。东南一尉,西北一候。万 里书传,三边檄奏。邮亭控引,事物殷富。夕发蒯堧,朝 趋禁溜。质含冰碧,文耀藻绣。花影全”芳,苔痕半旧。天 启大壮,神功罕究。勒铭巨桥,敢告豪右。

    知定州上两府启      宋宋祁

    仰对明纶,俯循华组,地由边重,帅以儒荣,任不值能, 颜无容愧。窃念祁短谋腐学,病质衰年,自宜力于艺 文,不应强以军旅。比者承乏真定,临制中权,率职半 期,无治言状。方幞被以须去,俄假节而益迁。进领博 陵,冞控幽朔,营屯猬集,亭障蝉联。列属九州,有宜得 更于事;裒众十万,无日不讨于师。号为剧藩,当待贤 牧,宁玆庸懦,再沗佥俞。伏以某官兼总庶官,辅与邦 縡。广十取五之路,收百有一之长。谓愚可矜,虽拙犹 用。遂俾文吏,超摄元戎。所赖寇运百年,天声万里。边 城馀卧鼓之息,关戍无早阖之虞。操棰可制豪杰之 骄,持簿可期琛贡之入。依国为重,积日效勤。不然巢 林一枝,素省身而敛分;假令入竹万个,甘赎罪于旷 官。覆载不私,帡幪知所

    定州阅古堂序        富弼

    “天下十八道,唯河北最重。河北三十六州军就其中, 又析大名府、定州、真定府、高阳关为四路,唯定州最 要。”定为一路治所,实天下要冲之最。知是州者,兼本 路兵马都部署,居则治民,出则治兵,非夫文武才全 望倾于时者,不能安疆场、屏王室也。然自国初以来, 专以武臣帅诸路。庆历七年,甘陵妖贼据城叛,河北 妖党相摇以谋应,卒骄将懦,人心大震。天子悟,始议 选儒臣,帅四路,以督诸将。乃起知郓州,资政殿学士、 给事中、昌黎韩公帅真定,以遏乱萌。明年春,贼诛人 安。既而夏大雨,河决商胡东北,入于海。河北灾,人复 不宁,流徙失业者四出,咸不啻千里,僵殍满道。天子 恤然,且虞他奸,遂以公帅定。定既要重天下,宿兵素 多,属伤残之后,官民枵困,征赋逃无几,而兵不少减。 兵袭旧幸,歉,益骄以悍。公夙夜裁整,以威以怀。兵之 骄不从令者,捽其首恶,斩以徇,略为条教。馀帖帖就 约,不敢喧哗。及至有调发者,远而弥戢,如公亲临。已 而招集捕亡,四流争还如啼,孩奔父母,唯恐其后。至 则充然各得其欲,农“无废陇,赋有馀粒,不旁诛横敛 而上下足,堙漏补罅,一面完固。公既击强梗之兵,又 育雕瘵之民,左行斧钺,右哺饮食,乱者毕治,亡者毕 存。礼法政教,向之人所不得闻者,今渐濡酣饫,无不 贯彻。自是边人革其耳目,新其肝肠,优为而乐从,故 人易治而功成速也。”又明年秋,天子图公之功,诏加 大学士。公先尝表其志,幸终三年,不愿亟易也。至天 子抑骑召而使即以授,姑遂公请,亦以慰斯人爱公 之心也。公愓宠处官,虽无事,未尝辄自豫念兵与民 之急,宜无过者。矧临要重之路,忧虞所系,凡事绳画, 不可以无法。乃择取历代贤守将,总若干人行事,创 大屋,以类相次,绘于周壁,榜之曰“阅古堂。”盖欲阅古 之人所为而为之法也。噫!公雅文杰武,自当视乎古 人。且天下方冀公入辅以致太平,若其安疆场、屏王 室,岂庸考古而后能哉!实公冲然不自有其有而归 乎古人也。其悬示来者,不师绘事,而公是师也。虽然, 蹋古蒐善,惠人警己,公之意其至矣乎!

    知定州谢上表        韩琦

    “伏蒙圣慈特差臣充定州路都部署并安抚使兼知 定州州事,仍降诏旨不许辞免,已于本月十四日到 任。”窃以中山控扼,素号权重,地形坦易,无陂泽之阻。 先时虏骑入寇,必趋是疆,故国家常聚重兵,择名将 以制其冲。自约和以来,不忘备豫,至于守帅之任,未 尝轻以属人。然而敝稔于因循,兵骄于闲放,圣虑经 远,赫然改图。当此之时,臣谓宜得文武兼备之才,使 抚靖而训辑之,不意猥以及臣。臣退自省度,惧不能 副朝廷寄责之重,避让莫获,无所措躬。《中谢》。伏念臣 徒守朴忠,无他绩效,一辞枢柄,三易郡符,兢兢营职, 苟脱罪咎。岂谓伏蒙尊号皇帝陛下天地之度,爱而 全之。念求旧以惟人,不使人而求备于北道。更制之 始,首膺选用。荷恩诚厚,量力固忧。况今狄人讲欢,务 存大信,经画之任,最为难处。凡百措置,不可默然。而 或必振颓纲,则张皇之势及;遂仍故态,则宴安之患 深。伏望皇帝陛下究《易》调之原,察理绳之渐,少宽衔 策,俾尽驱驰。事或建明,特加贶幸。臣敢不外图捍蔽, 中戢营屯。动存机虑之先,或有万一之补。忘身殉国, 此臣夙心。臣无任

    辞免河北四路安抚使     前人

    “臣伏蒙圣慈特差中使刘有方赍手诏,赐臣,以地震 河朔,涉秋冬未止,川防溃决,里民流离。且大名为天下襟喉之地,将以授臣,兼欲除臣河北四路安抚使, 及有方口传宣旨,亦如诏意者。惟君使臣,当即降命, 而先驰使指,委曲为谕者,此乃陛下加礼老臣,过示 仁恤,且虑犬马之诚或有所蕴,庶几得以自达也。幸 甚幸甚!”窃念臣昨以夏秋久疾,不能当西帅之重,累 具奏牍,披沥血恳,方得还守乡郡。陛见之日,陛下矜 臣状貌,知其未安,故许臣亟赴本任。臣今脏腑虽稍 宁息,然肌骸依旧虚劣。近复气攻左臂,举动颇艰,神 识眊然,饮食殊减。见多方调理,未得痊平。况到任未 及百日,方谐保养,若遽然又当烦重,“则臣衰老如此, 精力有限,虽欲继之以死,实恐有误国家。唯陛下天 地父母之恩,若容臣更养疾三五月间,俾其气体渐 完,始降成命,则臣奉承圣寄,或可勉强。”臣又念昨在 陕西,当羌人绝好,边鄙用兵之际,凡有处置,朝廷尚 动加沮诘,不甚应副,孤危自视,无所施设,赖陛下圣 明垂照,方获善退。比“来河朔地震水灾之后,生民失 业,人情震骇,妖异仍作,近古未有。全在朝廷加意轸 虑,多方拯济,则可以舒一方之患,岂但徙臣北京,便 为消伏之策。至于朝廷合与应副之事,若复似陕西, 一皆沮而不行,则陛下虽得命世大贤,使当此任,料 亦不能少济。”矧臣素禀愚朴,何以胜其大责哉?唯陛 下深“监前事,无俾老臣重居有过之地。兼河北定州、 真定府、瀛州三路,从来朝廷谨择帅臣,得以专制,盖 凡百耳目相接,易为裁处。今若又置四路安抚使以 总之,则恐徒翻空文,使逐处愈难承禀。故昔日程琳、 陈执中知其无益,并曾辞免,只当大名一路,朝廷悉 从其请。如陛下俟臣稍康,必徙臣于北都”,臣亦乞如 程琳、陈执中例,只充一路安抚。所贵事不务于虚名, 职可修于实效。臣无任感恩望圣激切哀祈之至。

    知定州谢上表       吕公著

    尹荣右府,无裨庙算之奇;假守中山,复当阃制之重。 戴恩为惧,虔命以行。遄届郡封,恪宣条诏。伏念臣降 才谫薄,植性懦愚。学术不足以稽五谋之疑,识虑不 足以筹千里之胜。特以百年旧族,荷累圣不赀之恩; 一介微躬,辱主上非常之遇。寅缘宠渥,更践清华。晚 收疏外之孤踪,擢赞微几之要务。奉天光而咫尺,被 圣诲之丁宁。谓臣世服近僚,有均休共戚之义;察臣 傍无厚援,绝背公党私之嫌。曲示优容,俾思报效。顾 驽骀之难强,嗟蒲柳之易衰。久预枋司,积有妨贤之 畏;洊祈麾寄,更图陈力之方。伏遇皇帝陛下,体虚静 以储神,极高明而尽下。俯矜素悃,特霈俞音。惟定武 之奧区,据朔陲之重地。尚叨付委,未即弃捐,仍进叙 于文阶,且兼华于秘殿,并将厚意,增宠旧臣。况臣夙 侍轩墀,实司帷幄,凡治军经武之要,守塞御戎之宜, 日炙睿谋,备观宸断。逮兹未远,得以遵承。谨当细大 必躬,夙宵弥励。进不敢希功而生事,退不敢弛备以 旷官。期不玷于误知,庶少酬于鸿施。

    知定州谢到任表       苏轼

    “兵民重寄,本御侮以折冲;疆场久安,但坐啸而画诺。 才微禄厚,恩重命轻。”臣轼《中谢》。伏念臣一去阙庭,三 换符竹。坐席未暖,召节已行。筋力疲于往来,日月逝 于道路。未经周岁,复典两曹。朝廷非不用臣,愚蠢自 不安位。所宜窜逐,更冒宠荣。此盖伏遇皇帝陛下,离 明正中,乾健独运。追述东明之遗意,收此散材;眷言 西学之旧臣。付之善地。致此衰朽。尚罔摈捐。臣敢不 勤恤民劳。密修边备。苟无大过。以及终身。渐还鱼鸟 之乡。以毕桑榆之景。臣无任。

    谢执政启          前人

    燕南赵北,昔称谋帅之难;尺短寸长,今以乏人而授。 盖幸其四彝之守,忘其一障之乘,坐食何功,扪心知 愧。伏念轼愚忠自信,朴学无华。孔融意广才疏,讫无 成效;嵇康性不伤物,频致怨憎。叨逄圣世之休明,未 逢昔人之忧患。故求散地,以养衰年。终成命之莫回, 悼此心之未亮。伏惟某官躬行周、孔,力致唐、虞,燮和 天人,方遂万物之性;虚受海宇,固容一介之微。眷此 馀生,实无他望。老如安国,既倦北平之迁;蠢比方回, 终有会稽之请。归依之至,笔舌难周。

    谢诸郡启          前人

    燕南赵北,昔为百战之场;地利人和,今乃四彝之守。 凡累朝之命帅,皆一代之名臣。岂谓宠荣,曲加疲陋。 顾吏民之易治,幸衰拙之少安。此盖伏遇某官,硕德 庇民,宏才纬世。馀膏所烛,常分无尽之光;蒙雾而行, 坐获无知之诮。眷言朽钝,未遂颠𬯀。勉加策励之勤, 少答吹扬之赐。

    嘉禾颂跋          前人

    昔孔子删定古左右史所记以为书,而立《嘉禾》之篇, 所以颂周公也。至于作《春秋》,秉后王之法,而不言“祥 瑞出麟”者,有所讥也。迨汉诸儒而后,纬书出,祥瑞之 说兴焉。至使时君以麒麟、赤雁、芝草、天马以作歌,神 雀、五凤、甘露、黄龙以纪年,引《河图》《洛书》以龟、龙、麟、凤 为王者之嘉瑞,何其妄欤!夫河、洛出图出书,天所以“显道而与人伦也。至于龙,则上世帝王常畜之矣。冬 蛰而夏动,鳞虫之大者也。龟,卜者之用,甲虫之灵者 也。麟与凤,则出乎治世,非出于乱也。稀出而不常见, 鸟兽之异者也。祥瑞则吾不知。景星庆云,嘉禾醴泉, 吾考诸古史,皆出于治安之时,则和气之所召,子元 之言真也。”予因子元之言而遂遍及之,所以矫汉儒 “骄君”之说,且质妄也。

    定州治记          韩琦

    郡县守长有记于厅事之壁,前代无闻,唐始盛焉。当 时名儒记述,则谓“《壁记》非古也。若原地理,条物宜,陈 山川之形胜,与风俗之好尚,则图牒存焉。其所取者, 在乎彰善而志恶。名氏迁次,亦云末也。”夫能推名氏 以见善恶,谨迁次以尊王命,亦《春秋》之事也。虽于古 未著,而今可废乎?河朔并边之郡以十数,而定宿大 兵,据战地,故朝廷所寄之重不与他比。庆历八年夏 五月,始诏魏、瀛、镇、定四路帅各兼安抚之职,定之帅 领定、保、易、祁四州,广信、安肃、顺安、永宁四军,凡兵民 之政,悉志之。首是任者,非得文武兼备之才不可居 而误及予者。故临治以来,惕焉自勉,以思报称。幸时 既久,僚属军旅率相信顺,事日简,得“以补缀阙漏。因 访国朝以来为州者之次序,将刻石以传焉。而吏曹 狃于成事,不以图籍为急,坏败亡缺,卒不可究。若但 取近年可记者书之,则又义无所本。今故以朝廷更 制之始为首,尊睿图而劝新治也。”夫己之为政,是否 固不可以自明,必俟后人迹其行事,然后善恶详焉。 则予与来者,既镵其“名氏揭诸听断之所,朝夕视之, 思不愧于后人座右之诫也。”可不谨乎?

    节度使贾霆文庙学校碑记  金张亿

    维大金受命,平定海内,日月所照,无不宾服。天会六 年九月,实下冀州。冀为河朔大藩,倘非刚明有守,威 足以禁暴,德足以怀众,且疏通练达,不惑于是非之 间者,未易以当镇牧之任。初州城下,元帅监军博选 于众,得今节度使太师贾公,取人望也。公先守深州, 恩威已著,政无不理,监军固已昭知成效,朝廷亦谓 选任得人。由是就膺宠擢,临抚是邦。下车之初,宣谕 上意,劳来安辑,兴利除害,凡可以便国家而惠斯民 者,知无不为,大功数十,众已欣怏。越明年,诏颁《新格》, 具载学宫。公览之叹曰:“治天下者本于人才,学校者 人材所自出,固不可缓。第兵戈残荡之馀,民力有未 完者,或不暇给,然吾安敢少忘耶?州”旧有学,悉为将 兵毁拆,独于断垣废址间,仅存宣圣十哲神像,当日 教官为权置于郡谯门之上,实有待贤牧守之来也。 八年春,公顾政绩已成,民俗已阜。异时暴露者有居, 流离者有归,饥者有食,寒者有衣,善者有所恃而无 恐,恶者有所畏而不敢肆。上下安然,民获再生之幸, 日超乎富寿之域。一日,饬有司将行释奠之礼,吏承 命震肃,奔走趋事,前期毕备。二月四日,实维上丁,公 亲率诸生,夙兴讲礼,动容周旋,曲中仪式,士林仰服。 罢则与僚吏洎诸生,齿序集饮,彬彬然已向古之制 矣。因谓属佐曰:“自昔有天下,号圣君者,莫先乎尧舜, 冀尧都也。去古虽远,遗风馀烈,犹可想见。后之名卿 士大夫出于是州,载于传记,班班可考。今明天子在 上,德化之所熏陶,圣心之所感格,遂见干戈偃息,文 物兴隆,则建学造士,此其时也。吾将择胜地,崇闳构, 以称尊儒重道之制,庶几有以承上休德,而乐育人 材,不亦可乎?”群僚咸悦曰:“我公之政,先后有宜,率皆 上体宸衷,下救民瘼,庶而后富,富而后教”,雅合古圣 人之训。高明所临,远迩洞照。况兹郡庠之造,如指诸 掌,其宫室规模,必有契公之心。而凡一时兴学之士, 皆愿得奉令效勤,以赞先定之志而成之。公喜,复顾 节副苏侯谓曰:“今城北隅,不有观宇可以改作者乎? 大殿巍然,廊庑兼备,设为官学,则先圣有次,庙食有 依,生徒斋馆,讲习有所,斯可以不劳于力,不费于财, 事则济矣。其为我亟往相视以报。”侯端亮详敏,乐承 美意,即往视之,悉如公言,叹服良久。明日具图以进。 公乃命工力为缮完,遂涓吉旦奉迁神容,肆加严饰。 又绘饰七十二贤及后诸大儒于殿壁之两间,冕服 有伦,皆仿古礼。庙貌轮奂,斋序完洁,不侈不陋。落成 之日,人不知劳,士民纵观,咸惊天造。学既成矣,公又 出己俸三十万,别付从事,使相承为举本,收其赢馀, 以供祭祀。盖公以谓春秋释奠之资,既从官给,维朔 望阙然,故特有兹举,则钦奉之意,永继弗替,可谓至 矣。此诚万世永固之基,绵绵无穷之绩。是学也,肇工 于三月二十有一日,落成于四月之望旦,因命亿为 之记。亿具员幕下,义不获辞。窃尝谓古者家有塾,党 有庠,术有序,国有学。鲁僖公肇修泮宫,而《诗》颂其美; 汉文翁起学成都,而《史》纪其功。三代已还,世之相去, 不为不久。惟斯二人者见称于世,想望丰采,固以不 得亲见之为恨。况生乎同时,获观施为,孰不乐为之 称颂,此人心所同也。抑不知兴“学校于太平久治之 世,则易为力;当兵革之后,亲致其治以兴学,则难为功。今冀为重镇,兼统深州,幅员千数百里,合二州十 一县,地大民众,易荆榛为田亩,化愁叹为讴歌,而政 立矣。育材善教,发于诚心,此英特之举,希世之遇。虽 诗人善颂,固难形容,史笔所书,未尽仿佛,使诸生处 于斯者,悉知副公之意。勉勉自强,他日业精行成,擢 巍科,登要路,功著当时,名垂后世。风化之行,民淳俗 美,后来之秀,相继不绝。”是皆出于公之赐,岂易量哉! 故敢迹其梗概,以纪岁月。若夫公单骑抚危城,片言 折疑狱,破奸吏之胆,制悍军之心。发仓廪减价以赈 贫者,兴庐舍给居以厚民生,修舆梁以通往来,蕃牛 畜以广播殖,杜塞私门而拒绝请谒,饥民转徙脱身 奴婢者以千计,士夫乱离复籍缙绅者殆百数。至除 蝗蝻,瘗枯骸,严火禁,辟城𬮱,他人睥睨所不能为者, 公悉优为之,卓然超乎物表。将见不日,召趋近班,立 乎庙堂。益推其所为以康济天下,丰功茂烈,又将有 大过人者,其效岂止见于一秉旄之任哉!此世所望 于公者也。卿大夫纪公之德行善政,已致其详。玆特 著学之所以建,与世所共望于公者,刻石以示将来。

    重修平山县城记       吴浩

    “平山”,镇州之属邑也。城垒之经始,岁月愈远,增修之 劳,其弛久矣。大定二年四月初七日,士庶导迎新令 贾公也。公讳彦,字子美,都下人。自壮岁陞都省令史, 屡擢为宣抚使,镇服西夏,签选兵军,正直廉能,靡不 称职。朝廷将复大用,试以临民,首为出宰。是邑。兹春, 岁旱大甚,入境之初,时雨滂沱。下车之后,政声洋溢。 凡奸猾之党,傲侮之吏,咸革面改行。以至总府邻郡 移鞫质成之讼,折以片言,人不能欺。而又砥平赋税, 黎庶所乐者深矣。狱无停囚,官无留事。于是辍鸣琴 之暇,视墉壑之缺坏湮没,出入无间,如履坦途。公慨 然曰:“余闻君子之居,一日必葺。况兹城郭为保,民而 为之,岂忍见如此乎?”询及故老云:“前政亦皆有兼济 起奋之意,失通变使民不倦之权,或谓计庸之浩大, 或谓众动之无名,故事以避难,废置到今。公曰:‘我则 不然矣。苟便于国,利于民,胸中无毫发之私,何使之 不行?何施之不办’?”爰以农隙,遂乃致祭于城隍之神。 《祝文》曰:“至诚感神,神依于人。土役之兴,神不劳矣。祠 宇宁存。神之灵兮,预以报我。”是夜梦巨蛇盘城,首尾 相接,顾盼不常。公提劎怒而叱之曰:“无得动摇,敢加 损坏,断汝于刃。”蛇乃俯首寂然听其命,焉。知告成之 兆也。月令大雪,天气温和,又其应也。一言温谕,众口 忻然。广其基址,画其沟渠,宏其门橹,巩其桥梁。奚烦 勾率,人自忘劳而勤事。负版荷锸献工者,日有数千; 挈蔬“携饷者,时亦不绝。冯冯登登,鼛鼓弗胜。攻之营 之,不日而成。深乎重险也,崒若断崖;巍乎巨防也,矗 似长云。潭潭岩岩,称其雄壮。噫陶潜种柳于彭泽,潘 岳栽花于河阳,后世犹为之称颂。岂比令尹贾公,增 筑城郭,镇压郡封,使外无险御之侮,内无夜警之忧, 民之受赐,其利溥哉!”余自清源而还,道过嘉阳,诸儒 乡老市民嘱以为记,坚让不退,因而实录焉,庶后来 而思齐因传之不朽。

    三皇庙记        元牛继志

    事神以像,非古也。唯夫世代辽邈,影迹莫按,人虽存 乎敬事之心,而举目无形似可睹,不怠而辍焉者几 希矣,此像事之不可废也。皇元混一区夏,制度文为, 敻超千古,俾天下郡邑得以通祀伏羲、神农、黄帝氏, 额其殿曰“开天门”,亦曰“开天”,像设巍然,享以春秋二 季月,所以示天下以报本反始,一其敬而起其怠也。 渊乎远哉!按古传记,三圣人生各数千百载。伏羲氏 风姓,继燧人氏而王,蛇身人首。神农氏姜姓,继风氏 而王,人身牛首。黄帝氏姬姓,代姜氏为天子,有霓枢 之祥,垂衣而治。虽历纪载茫昧,有荐绅之所难言者, 然当鸿濛肇判,人物乍形,始而粗疏,后渐精密,要亦 近似然者。武强故庙,神像华美,殊失太古淳庞之真。 至正丙申岁,南阳周侯实尹是邑,乃谋诸监县。昔宝 赤公因与搜故实,稽图史,择匠之良者,易而新之。去 华以朴,反俗用古,然后三圣之像焕然以归于正。虽 去今千百世,宛如羹墙之仿佛。既乃扳文于予,俾镵 诸坚珉,示其民以骏奔也。予唯像以道存者也。向使 “三圣人之道,不足以”利天下、泽后世,虽其姓号于今 无闻焉可也。像又何有?请以其道之见于功德,施诸 天下后世者言之:厥惟今之人,孰不栋宇以居乎?孰 不衣裳以处乎?孰不舟楫以济不通,马牛以引重致 远乎?孰不佃渔以鲜食,耒耜以粒食乎?孰不重门以 自固,臼杵以养生乎?孰不文籍以纪事?孰不弧矢以 威乱“乎?孰不交易于市以通货财,医药以攻疾病,棺 椁以厚死亡乎?”不能不然,而不知其所从,不几于忘 本乎?考之《易系》,始为卦画佃渔之教者,我伏羲氏也; 始为耒耜交易之教者,大抵又皆我羲农及我黄帝 氏也。其他如“制嫁娶,尝百草,立医药,作甲子,造律历”, 散处他书,皆所以前民用,以开物成务者“也。三圣人 之福利我后人者何如哉?虽复家置一庙,人尊为祖每出入祭祀饮食,犹不足谢圣泽之万一,况一邑乎? 然像与道相为悠久,道存而像显,则道益彰。俾是民 睹三圣人之像,尊其瞻视,以齐其恭于外;复俾闻三 圣人之道,启其向慕,以齐其敬于内。敬恭两尽,内外 交至,于事神之道,不庶几”其备矣乎?县监唐元氏,前 以近侍出监潞城,有嘉政,民于今讴思之未忘也。尹 名宗鲁,字邦彦,由三道宪府从事入为察院掾,以曹 府幕佐今职。其为治宽而有制,廉而克惠,邑之人方 将伐巨石以碣诸通衢者也,兹不复书。

    王滹南祠记         吴澄

    滹南王先生,槁城人。金朝登进士科,至今人诵其经 义以为法式。博学卓识,见之所到,不苟同于众。遗言 绪论之流传,足以警发后进。槁城董、王、赵三氏,勋阀 世家,平居尊礼先生,父兄子弟师其言而薰其德,久 远而愈不忘,故三氏偕里中儒生协心建祠于县学 讲堂之右,以致报事之诚。国子助教董士请为作 记。予闻古者《诗》《书》《礼》《乐》之教,虽至曲艺,各有所师。岁 时入学,必释奠释菜焉,示敬道也。况先生之文行学 识,垂世不朽,真古之所谓乡先生殁而可祭于社者。 其有祠也固宜,亦可见槁城风俗之厚矣,非先生之 教有以渐渍其心而然欤?先生讳若虚,字从之。立朝 侃侃有正气,仕至翰林直学士。金亡后十年,游泰山 及山之半,坐大石凝然而逝,时年七十。

    安先生祠记         前人

    所贵乎处士者,能以一己之所守,为一国之所慕,虽 当世英君《谊辟》操其总揽豪杰,包举宇内之柄,一旦 遇夫爵禄庆赏所不可致之人,于是超然企乎先生 道德之懿,真有贵于己之所负挟者,而后上之趣向 定,下之习俗成。若人之功,岂不韩孟哉?元有国以来, 学者言处士,必宗容城刘静修先生。方是时,闻其风 而起者,曰“真定安氏敬仲焉。”敬仲未尝一造刘也,顾 得其传于濂、洛、考亭者,知之为甚坚。由是推宗以合 于祖,一也。刘氏高亢明爽,梯级峻绝,士亲炙者寡。安 氏简靓和静,襟韵敞彝,士乐附者众,一时有祠,宜乎 仰自先世石峰、恕斋两先生,以学淑其乡,盖三世百 年于兹矣,此又祠之所由作欤?敬仲既没,门人苏君 伯修贻书同舍槁城西管镇李君士兴,请祠为乡先 生祀。士舆议克合,乃筑于镇,作三室而奉之。自敬仲 上而至于石峰、恕斋,咸有位焉,明世美也。落成,伯修 请余记之。然余记安氏祠而本容城者,亦犹论东汉 名节,而始于严光乎?光未能知道也,而且如彼,况吾 濂、洛、考亭乎?而况吾容城乎?夫瞽宗祀于学,乡先生 祠于社,古典也。瞽宗久无闻,乡先生有祭,自伯修士 兴始。以是知古道无难复,人患不为尔。继自今西管 镇之俗日益以厚,其民敬学而贱利,其士乐道而远 势,安氏之泽,其有既乎!读是文者,尚知所自。石峰讳 滔,恕斋讳松,敬仲讳熙,出处详见《家集》云。

    吊董子文          胡翰

    出国门以南迈兮,沙冲漳而济舟。波流浑其若何兮, 道既阻而且修。临广川之故墟兮,曰夫子之首丘。望 原隰以怀思兮,怅欲去而夷犹。嗟王风之不竞兮,人 各骛其私智。道术裂而民教偷兮,世已久而莫制。燕 赵固多奇士兮,仅有取其慷慨。非天降《大雅》兮,繄孰 为之表帅?圣垂法于《春秋》兮,志虽微而可即。士明经 “以致用兮,贤非后而不食。”征天人以为言兮,明灾异 之在辟。引君以当道兮,情眷眷于悱恻。嘉尧舜而乐 三代兮,得一士而不能用。苟不用其亦已兮,国无人 而曷重。黯质直而见惮兮,弘饰诈而取宠。用舍倒而 莫察兮,邪正溷而弥冗。骍不中夫牺牲兮,执鸾刀而 荐犁。登亵味以实瓒兮,沥黄流而注兹。竞《刓方》以为 员兮,攦矩矱而去之。徒操末以齐本兮,引绳墨而正 之。下皇皇而靡所骋兮,上𫍙𫍙以为得。孰好贤如缁 衣兮,孰恶恶如巷伯?古固难于知人兮,讵多欲而不 惑。庸候时之见察兮,庶师言之允宜。谓伊尹无以加 兮,虽管、晏弗之企。探渊源其尚眇兮,又岂游、夏之俦 类?何一低而一昂兮,概未量乎夫子之志。曰“正谊而 明道兮,不计功而谋利。皦内顾而如斯兮,揆王佐亦 奚异?俾诡遇以获禽兮,固吾心之所羞。比柳下之三 黜兮,由直道以事人。百里之饭牛兮,岂污辱而忘身! 道有时而诎兮,亦有时而伸。谅天命之不违兮,独奈 何乎生民?”

    晋州治记          任毅

    鼓城县,本春秋鼓国也。晋伐鲜虞,围鼓,其君鹅鞮卒 归于晋。乃知是邑时属于晋。今改州以“晋”为名者,盖 取诸此也。夫古今之城邑沿革不同,以小更而为大 者,固其事势所宜然也。《唐志》所载,汉临平水、汾阳之 地,即今鼓城之地,寻为祁州。宋景德元年,徙州蒲阴, 废而为县,号为土邑。况是邑西睹太行,南临滹水,地 “重事殷,其古今所宜建州之地也。”爰自大元收国以 来,故监军节度使王公临政于是邑,抚字良民,殄灭 奸寇,一时军民罔不悦服。其邻境或来慕义,愿隶属者多矣。故当时保定元帅嘉其英伟,时申奏于朝廷, 乞旌擢,得蒙准奏,遂改此邑为晋州,迁辅国上将军、 右副元帅、晋阳军节度使。至乙未,为帅府所辖司县, 止行鼓城县事,厥后分属王府,乃作军民万户所,管 辖鼓城、安平、武强、饶阳四县。此所辖者既大,其事势 岂不宜复以小为大乎?宣差军民万户王公讳安仁, 寿卿其字也,袭父之业,欲复改为州,其意初未决,问 其弟安国、安土,安德,应之曰:“此先人之所创始者,为 子者欲终毕之,亦古人继志述事之意也,不亦可乎?” 次谋及于参佐田义、赵铺、魏华、赵昶、魏著,亦皆然之。 大抵王公欲切切以改州者无他,不过有所统制,则 民安事简,庶几易成治功耳。遂于中统辛酉夏六月, 王公昆仲俱诣京师朝觐,赖真定路总管史楫闻奏, 朝廷准奏,依旧改作晋州,所辖鼓城、安平、武强、饶阳 四县,“并听节制,一时官员各授宣命达鲁花赤。剌口 充晋州达鲁花赤,悬佩金符,军民万户。王安仁授晋 州节度使,悬佩金符,军民万户;王安国授晋州节度 使同知。”此一时之盛事也。州事既定,议作《改州》,命仆 为之记,以才思鄙略,固辞不可得。仆以此州之改也, 得事势之宜,王公之昆仲,其德又为可称,故敢忘《鄙 野》,而乐述其始末云。

    淮阴侯庙记        杨先韩

    蜀宪佥王公走书至渝,谓老书生曰:“吾家获鹿旧有 淮阴侯庙,在土门西道北岸上,即井陉口,古战处也。 有宋庆历间《邢国陈荐庙碑》,元祐间东垣郑晴《重修 庙记》,及韩魏公诗。金承安间,辽阳何东之《吊韩侯赋》, 静修先生刘梦吉留题”迨。延祐庚申孟春,庙史郄玉 等卜迁于岸下。栋宇翚飞,貌像烜赫,实耸观瞻。今叙 其更修岁月于先生记之,俾镵诸石。先韩不敢以衰 老辞,窃记侯之事迹易明,侯之本心难明。事迹载在 史册,所以兴刘踣、项,出奇制胜者,此人耳目所熟睹, 不待记而后明。若侯之本心,则有甚难明者焉。司马 公修《资治通鉴》,用《左氏传》事体,但据班、马所书,载侯 拒武涉蒯彻游说之言,初无畔意。及书楚人告变,陈 豨邪谋,则侯之本心不能以自明。惟朱文公修《通鉴 纲目》,用《春秋》笔削,推见至隐,使忠臣义士无罪而见 戮者得以自雪。故于伪游云梦之事,大书曰:“六年冬 十二月,帝会诸侯于陈,执楚王信以归。”至洛阳,赦为 淮阴侯。盖楚人告变,特飞语耳,实未有反谋也。故《纲 目》不以反书,但书“执楚王信以归”,不书其所执之由, 不去其楚王之爵,明其无故见执也。书“至洛阳”,赦为 淮阴侯。以无故而被执,则亦何罪之可赦?又以何罪 见降而为侯,乃使与哙等伍,安得不怏怏耶?于十年 九月书“代相国陈豨反,帝自将击之”,十一年冬破豨 军,正月杀淮阴侯韩信,夷三族。《汉史》载侯约豨反,《纲 目》削而不书,不以反罪累侯也。但书“后杀”,以见帝方 在戎,罪后之擅杀功臣,不去侯爵,以见侯之亡辜被 戮;书夷三族,以甚后之残忍也。后曷不念,昔彭城破, 为楚兵所虏,困辱二年,及侯击破齐,杀龙且羽,势穷 求和,乃得归正位中宫。微侯之力不及此,果有叛迹, 亦宜候帝还宫,权其轻重。帝宽大长者,藉使不免其 身,亦必宥其子孙,何至淫刑以逞哉!帝闻侯死,且喜 且哀。嗟乎!人心天理,不容泯灭。喜者喜其假手吕后, 除一隐忧;哀者哀其开国元勋,孑无噍类。且问将死 何言?曰:“悔不用蒯彻计。”帝捕彻至,彻直辞以对,帝释 不诛。以是知帝有仁心,必不忍于赤其族也。后忍于 赤人之族,不自知其身死,肉未及寒,吕氏男女无少 长骈颈就戮,亦可以见天道之好还矣。余为此记。按 文公《纲目》用《春秋》书法,以明我侯忠义之本心,参以 韩魏公留题诗曰:“家僮上变安知假,史笔加诬恐有 遗。”邵康节亦有诗曰:“韩信事刘元不叛,萧何惑汉竟 生疑。”则《纲目》书法,明侯本心者,非一人之私,乃千万 世之公论,“而侯之心亦可以暴白于天下后世而无 憾矣。今去侯千有馀载,井陉之道犹故也,白鹿之泉 未涸也。当时王侯争雄,如雨蜗角,莽为陈迹。而侯之 庙食兹土,英灵如生。由其平生刚大之气,挫而愈壮; 精白之操,涅而不缁。自有不依形而立,不恃势而存 者,使赵人畏敬奉承如一日固宜。”乃作《迎送神》“之乐 歌二章,俾赵人岁时歌以祀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