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舆汇编 山川典 第二百二十三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方舆汇编 第二百二十四卷
方舆汇编 山川典 第二百二十五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山川典

     第二百二十四卷目录

     河部总论二

      图书编初议治河疏略 续议工程疏略 两河工成疏略 两河新筑堤闸坝总叙

      续文献通考治河群议

      春明梦馀录黄河

    山川典第二百二十四卷

    河部总论二

    图书编

    《初议治河疏略》

    看得“水性就下,以海为壑。”向因海壅河高,以致决堤 肆溢,运道民生,胥受其病。故今谈河患者,皆咎海口, 而以浚海为上策,则诚然矣。第海有潮汐,茫无驻足, 不得已而议他辟。岂知海口视昔虽壅,然自“云梯肆 套”以下,阔七八里至十馀里,深皆三四丈不等,纵使 欲另开凿,必须深阔相类,方便注放,则工力艰巨,必 不能成。矧未至海口,干地犹可施工;及将入海之处, 则潮汐往来,亦与旧口等尔。且海之旧口,皆系积沙, 人力可浚、水力能冲。乃若新辟之地,则土壤坚实,不 特人力难措,而水力亦不能冲。故职等窃谓“海无可 浚之理,惟当导河以归于海;则以水治水,即浚海之 理也。然河又非可以人力导也。欲顺其性,先惧其溢, 惟当缮治堤防,俾无旁决,则水由地中,沙随水去,即 导河之策也。顾频年以来,无日不以缮堤为事,亦无 日不以决堤为患,何哉?卑薄而不能支,迫近而不能 容,杂以浮沙而不能久,堤之制未备耳。”是以黄决崔 镇等口,而水多北溃,为无堤也;淮决高家堰、黄浦等 口,而水多东溃,堤弗固也。乃议者不咎制之未备,而 咎筑堤为下策,岂得为通论哉?又有所未尽者,上流 既溃,堤以旁决矣。至于下流复或岐而分之,其趋于 云梯关、正海口者,譬犹强弩之末耳。盖徒知分流以 杀其怒,而不知水势益分,则其力益弱。水力既弱,又 安望其能导积沙以注于海乎?职等故谓今日浚海 之急“务,必先塞决以导河,尤当固堤以杜决。而欲堤 之不决者,必真土而勿杂浮沙,高厚而勿省巨费,让 远而勿与争地,斯堤可固也。如徐、邳、桃、清沿河各堤 固矣,崔镇等口塞矣,则黄不旁决而冲漕力专。高家 堰筑矣,朱家口塞矣,则淮不旁决而会黄力专。淮、黄 既合,自有控海之势。又惧其分之则力弱也;则必暂 塞清江浦河,而严司启闭以防其内奔;姑置草湾河, 而专复云梯以还其故道;仍接筑淮安新城长堤,以 防其末流。尽令黄、淮全河之力涓滴悉趋于海,则力 强且专,下流之积沙自去;下流既顺,上流之淤垫自 通。海不浚而辟,河不挑而深矣。此职等所谓固堤即 所以导河,导河即所以浚”海也。犹虑伏秋水发,暴涨 伤堤。职等查得吕梁上洪之磨脐沟、桃源之陵城、清 河之安娘等处土性坚实,可筑滚水石坝三座。若水 高于坝,任其走泄则水势可杀而两堤无虞矣。至若 宝应石堤之当复,与夫下流支河之当疏,扬州运河 之当浚,皆今时之切务,所宜次第并举而不可缓者 也。但前项“工程,自丰、沛、徐、淮以至海口,共长千有馀 里,自清江浦以至仪真,共长三百馀里,地势遥远,工 程浩大,一时钱粮未措,人夫难集。除前请发银二十 万两,并截留漕粮八万石,一面先将丰、沛缕堤、大黄 遥堤及徐、邳一带缕堤,酌量帮筑,桃、清南堤,并接淮 安新城长堤,乘时创筑。高家堰两头,水势稍缓”,先行 筑塞宝应湖先用桩笆修筑土堤外,其馀各项工程, 相应大加修举云云。议照:“事师古者罔愆,智不凿者 乃大。”《孟子论智》一章,首以禹之治水为喻,而论为政, 则曰:为政不因先王之道,可为智乎?是大智者事必 师古,而不师古则凿矣。故治河者,必先求河水自然 之性,而后可施其疏筑之功,必“先求古人已试之效, 而后可仿其平成之业。黄水来自昆仑,入徐、济运,历 邳、宿、桃、清,至清口会淮而东入于海。淮水自洛及凤, 历盱、泗,至清口会河而东入于海。此两河之故道,即 河水自然之性也。”元岁漕江南之粟,由扬州直北出 庙湾入海。至永乐年间,平江伯陈瑄始堤管家诸湖, 通淮河为运道。“然虑淮水涨溢,东侵淮郡也,故筑高 家堰堤以捍之。起武家墩,经大小涧至阜宁湖,而淮 水无东侵之患矣。又虑黄河涨溢,南侵淮郡也,故堤 新城之北以捍之。起清江浦,沿钵池山柳浦湾迤东, 而黄水无南侵之患矣。尤虑河水自闸冲入,不免泥 淤,故严启闭之禁,止许漕艘鲜船由闸出入,匙钥掌 之,都漕五日发,筹一放,而官民船只悉由五坝车盘。 是以淮郡晏然,漕渠永赖,而陈平江之功至今未斩 也。”后因剥食既久,堤岸渐倾,水从高家堰决入,一郡 遂为鱼鳖。而当事者未考其故,乃谓海口壅塞,遂穿 支渠以泄之。盖欲亟拯淮民之溺,多方规画,以为疏导之计,其意甚善,而其心良亦苦矣。讵知旁支暂开, 水势陡趋,西桥以上正河遂至淤阻。而新开支河阔 仅二十馀丈,深仅丈许,较之故道不及三十分之一, 岂能容受全河之水?下流既壅,上流自溃,此崔镇诸 口所由决也。今新开寻复淤塞,故河渐以通流。虽深 阔未及原河十分之一,而两河全下,沙随水刷,欲其 全复河身不难也。河“身既复,面阔者七八里,狭者亦 不下三四百丈,滔滔东下,何水不容?若犹以为不足, 而欲另寻他所别开一渠,恐人力不至于此也。以臣 等度之,非惟不必另凿一口,即草湾亦须置不浚。为 今之计,惟有修复平江伯之故业,高筑南北两堤,以 断两河之内灌,而淮扬昏垫之苦可免。至于塞黄浦 口,筑宝应堤,浚东关等浅,修五闸,复五坝”之工,次第 举之,则淮以南之运道无虞矣。坚塞桃源以下崔镇 口诸决,而全河之水可归故道。至于两岸遥堤,或葺 旧工,或创新址,或因高冈,或填“土次第举之,则淮 以北之运道无虞矣。淮、黄二河既无旁决,并驱入海, 则沙随水刷,海口自复,而桃、清浅阻又不足言矣。”此 以水治水之法也。若夫扒捞挑浚之说,仅可施之于 闸河矣。黄河河身广阔,捞浚何期?悍激湍流,器具难 下。前人屡试无功,徒费工料。但恐伏秋水发,淫潦相 仍,不免暴涨,致伤两堤。故欲于磨“脐沟、陵城、安娘城 等处,再筑滚水坝三道,万一水高于坝,任其宣泄,则 两堤可保,而正河亦无淤塞之患矣。”徐州以南之工, 如此而已。或有难臣者曰:“臣等欲顺水性,今淮水欲 东,而乃挽之使北;黄水欲北,而乃挽之使东,无乃水 性之未适乎?”臣曰:“水以海为性也,决水乃过颡,在山 之水,非其性也。”或者又曰:“昔禹治河,播九河同为逆 河入于海。今臣等乃欲塞诸决,并二渎而不使之少 杀耶?纵有滚水坝,仅去浮面之水百一耳,亦乌能杀 其势也?”臣应之曰:“九河非禹所凿,特疏之耳。盖九河 乃黄河必经之地,势不能避,而禹仍合之同入于海, 其意盖可想也。况黄河经行之地,惟河南之土最松, 禹”导河入海,止经郏县、孟津、巩县三处,皆隶今之河 南一府,其水未必如今之浊。今自河南府之阌乡县 起,归德之虞城县止,凡五府河以全经其地,而去禹 导河之时,复三千馀年,流日久,土日松,土愈松,水愈 浊。故平时之水,以斗计之沙居其六;一入伏秋,则居 其八矣。以二升之水,载八升之沙,非极“湍急流即至 停滞,故水分则流缓,流缓则沙停,势所必至者。臣等 不暇远引他证,即以近事观之,草湾一开,而西桥故 道遂淤,崔镇一决而桃清以下遂涩。去岁水从崔家 口出,则秦沟遂为平陆。此眼前事也,又何疑哉?”

    《续议工程疏略》

    “所,据司道陆续议报前来,在淮北则有徐州三山头 起至张字铺,加筑遥堤五十馀里,元黄二铺止建顺 水坝一道,果字铺起至李字铺,加筑遥堤四里,馀谷 山匙头湾添建涵洞二座,三义镇添建滚水坝一座, 此皆原题未载,委应增益。在淮则有通济、福兴二闸, 从新改迁,新庄逼近通济闸,势难两存,板闸止宜仍” 旧,信字坝逼近黄河不便修复,仁义坝改建天妃闸 以里。至于兴盐等处入海支河因高堰黄浦八浅堤 成水可泄自宜停止而宝应湖堤减水闸止须修建 四座此原题备载委当更易因时审势随地制宜臣 等固不敢惜劳以贻一篑之亏亦不敢妄举以滋无 益之费。

    《两河工成疏略》

    照得“数年以来,黄、淮二河,胥失故道,至以地方州县 为壑。盖由黄河惟恃缕堤,而缕堤逼近河滨,束水太 急,每遇伏秋,辄被冲决,横溢四出,一泻千里,莫之底 极。北岸则决崔镇、季大等处,南岸则决龙窝、周营等 处,共百馀口。又从小河口白洋河灌入,挟永、堌诸湖 之水,越归仁集直射泗州陵寝,以致正河流缓,泥沙 停滞,河身垫高,淮水又因高家堰年久圮坏,溃决东 奔,破黄浦,决八浅,而山阳、高、宝、兴、盐悉成沮洳。清口 将为平陆。黄、淮分流,淤沙罔涤。云梯关入海之路坐 此浅狭,而运道民生俱病矣。自去秋兴工之后,诸决 尽塞,水悉归漕,冲刷力专,日就深广。今遥堤告竣,自 徐抵淮六百馀里,两堤相望,基址既”远,且皆真土胶 泥,夯杵坚实,绝无往岁杂沙虚松之弊。蜿“蟺绵亘,殆 如长山夹峙,而河流于其中。即使异常泛涨,缕堤不 支而溢至遥堤,势力浅缓,容蓄宽舒,必复归漕不能 溃出。譬之重门待暴,则暴必难侵;增纩御寒,则寒必 难入。兼以归仁一堤,横截于宿、桃南岸要害之区,使 黄水不得南决泗水。”至于桃、清北岸,又有减水四坝, 以节宣盈溢之水,不令伤堤。故在遥堤之内,则运渠 可无浅阻;在遥堤之外,则民田可免渰没。虽不能保 河水之不溢,而能保其必不夺河;固不能保缕堤之 无虞,而能保其至遥堤即止。盖尝考弘治以前,张秋 数塞数决,自先任都御史刘大夏将黄陵冈一带增 筑《大行堤一道,而张秋之患遂息。此其已试之明验也。今职等所筑之遥堤,即〈大行堤〉》之别名耳。况系真 正淤土,较之大行杂沙,又有不侔者。故今岁伏初骤 涨,桃、清一带,水为遥堤所束,稍落即归正漕,沙随水 刷,河身愈深,河岸愈峻。前岁桃、清之河,胶不可楫,今 深且不测,而两岸迥然高矣。上流如吕梁“两崖俱露 巉石,波流湍急,渐复旧洪。徐、邳一带,年来篙探及底 者,今测之,皆深七八丈,两崖居民无复昔年荡析播 迁之苦,此黄水复其故道之效也。高家堰屹然如城, 坚固足恃。今淮涓滴尽趋清口,会黄入海,清口日深, 上流日涸,故不特堰内之地可耕,而堰外湖波渐成 赤地。盖堰外原系民田,田之外为湖,湖之外为淮,向 皆浑为一壑,而今始复其本体矣。其高、宝一带,因上 流俱已筑塞,湖水不致涨满,且宝应石堤新砌坚致 故,虽秋间霖潦浃旬,堤俱如故。黄浦八浅筑塞之后, 俱各无虞。柳浦湾一带新堤环抱淮城,并无啮损,不 特高、宝田地得以耕艺,而上自虹、泗、盱眙,下及山阳、 兴、盐等处”皆成沃壤,此淮水复其故道之效也。见今 淮城以西,清河以东,二渎交流,俨若泾渭,诚所谓同 为逆河以入于海矣。海口之深,测之已十馀丈,盖借 水攻水,以河治河,黄淮并注,水涤沙行,无复壅滞,非 特不相为碍,而且交相为用。故当秋涨之日,而其景 象如此。昔年沙垫河浅,水溢,地上,祇见其多。今“则沙 刷河深,水由地中,祇见其少。地方士民皆谓二十年 来所旷见也。”窃照我朝建都燕冀,转输运道,实为咽 喉。自仪真至淮安则资淮河之水,自清河至徐州,则 资黄河之水。黄河自西而来,淮河自南而来,合流于 清河县,东经安东,达云梯关而入于海。此自宋及今 两渎之故道也。数年以来,崔镇“诸口决而黄水遂北, 高堰黄决而淮水遂东,桃、清、虹、泗、山阳、高、宝、兴、泰,田 庐坟墓俱成巨浸,而入海故道几成平陆。”臣等受事 之初,触目惊心,所至之处,孑遗之民,攀舆号泣,观者 皆为陨泪。然议论纷起,有谓故道当弃者,有谓诸决 当留者,有谓当开支河以杀下流者,有谓海口当另 行开浚者。臣等反复计议,弃故道则必欲乘新冲。新 冲皆住址陆地,漫不成渠,浅涩难以浮舟,不可也。留 诸决,则正河必夺,桃、清之间,仅存沟水,淮扬两郡一 望成湖,不可也。开支河,则黄河必不能两行。《自古纪 之》,“淮河泛溢,随地沮洳,水中凿渠则不能,别寻他道 则不得,况杀者无几,而来者滔滔,昏垫之患,无时而” 止不可也。惟有浚海口一节,于理为顺。方在犹豫,而 工部移咨叮咛,臣等亲诣踏看。臣等乃乘轻舠出云 梯关至海滨,延袤四望,则见积沙成滩,中间行水之 路不及十分之一。然海口故道,则广自二三里以至 十馀里。询之土人,皆云往时深不可测。近因黄、淮分 流,止馀涓滴入海,少水而缓,故沙停“积,海口浅隘耳。 若两河之水仍旧全归故道,则海口仍旧全复原额, 不必别寻开凿,徒费无益也。”臣等乃思欲疏下流,先 固上源;欲遏旁支,先防正道。遂决意塞决以挽其趋, 筑遥堤以防其决,建减坝以杀其势,而保其堤。一岁 之间,两河归正,沙刷水深,海口大辟,田庐尽复,流移 归业,禾黍颇登,国计无阻,而民生亦有赖矣。盖“筑塞 似为阻水,不知力不专则沙不刷,阻之者乃所以疏 之也。合流似为益水,不知水不弘则沙不涤,益之者 乃所以杀之也。旁溢则水散而浅,返正则水束而深, 水行沙面则见其高,水行河底则见其卑,此既治之 后与未治之先,光景大相悬绝也。”每岁修防不失,即 此便为永图,借水攻沙,以水治水,臣等蒙昧之见如 此而已。至于复闸坝,严启闭,疏浚杨河之浅,则亦皆 寻绎先臣陈瑄之故业,原无奇谋秘策,骇人观听者。

    《两河新筑堤闸坝总叙》

    窃惟黄、淮二河,古称二渎。黄河发源于星宿海,经崑 仑山,历陕西、山西、河南,出南直隶之徐州,合山东汶、 泗诸水以资运道,自徐经邳,至清河县东与淮水会。 淮河发源于河南之桐柏山,经凤阳、泗州,亦至清河 县东与黄河会。二渎合流,俱经安东县,由云梯关入 海。其淮河以南,则由淮安历扬州以通江南;黄河以 “北,则由会通河历天津以达京师。两河抱于凤、泗,《光 岳》锺于祖陵,我国家亿万年根本之地实在于此。且 岁输江南四百万之粮,以给官军数十万之用,上有 关于国计,下有系于民生。自隆庆年间,黄河从崔镇 等口北决,淮水从高家堰等处东决,二渎之水散漫 无归,故入海之路停滞而不达,此非河之浅也,水不 行而沙自塞耳。今惟诸决尽塞,两河复合,水行沙刷, 海口复通。且坚筑堤堰以防伏秋之涨;连建减水坝 以泄盈溢之水。筑归仁集而泗州陵寝无冲射之虞; 固黄浦八浅、宝应诸堤而兴、盐诸邑无昏垫之苦。塞 天妃闸以拒黄流,修复通济、清江、福兴诸闸以严启 闭;复礼、智二坝,创建”天妃坝以便车盘,则二渎不至 横流,两河悉循故道,闾阎有可耕之业,漕运无转挽 之难,真平成之伟观,旷世之希觏也。

    ==续文献通考==

    《治河群议》

    按:“黄河自星宿海逾昆仑,经积石,过临洮,出龙门,抵 潼关而注于孟津”,安然恬澜也;过虎牢而奔,豫、徐之 境乃不安,故道屡迁徙为害者,其故有四:“北土高燥 而坚,南土卑湿而疏,一也;在北之时,容纳犹少,至南 而名川三百,支川三千,皆会于河,势益宏放,下流不 能容,二也;北有崇山叠嶂为限,南则千里夷旷,无一 堤防,三也;水浊而多泥沙,易于停积,积之稍久,势必 旁啮,四也。”治之之法,在汉贾让有三策:上者徙其旁 民不与水争尺寸之利,然可行于昔,不可行于今。何 也?彼时所虑者止冀州耳,今历青、兖、豫、徐之境,皆为 冀州,安得尽徙?且所徙空地,河未必决,而盗贼聚为 渊薮,则害更甚于河。故让之上策,今为迂议。其次谓 多穿漕渠。然愚以为此可使之缓于决,不可使之必 无决,可行于未决之先。若既决之后,势亦何及?不过 用其下策堤以塞之耳。旋塞旋坏,旋坏旋塞,即非计 乎?要亦无可奈何者。盖河之决也,不在旦夕,而亦有 其渐,察其冲激之所从,而预为之备可也。千丈之堤, 坏于蚁穴,况水势有增减,潮候有疾徐,常为之侦视 防守,稍有可虞,旋加修治,是虽支吾一时,而亦未为 失策。医家之法,缓则治其本,急则治其标,夫治水亦 犹是耳。今将《历朝疏议》,附载于后。

    《元余阙》曰:“中原之地,平旷夷衍,无洞庭、彭蠡以为之 汇,故河尝横溃为患,其势非多为之委以杀其流,未 可以力胜也。故禹之治河,自大伾而下则析为三渠; 大陆而下则播为九河,然后河之大有所泻,其力有 所分,而患可平也。此禹治河之道也。自周定王时,河 始南徙,讫于汉,而河之故道失矣,故西京时受害特” 甚。虽以武帝之才,乘文、景富庶之业,而一《瓠子》之微, 终不能塞,而付之无可奈何。自《瓠子》再决,而其流为 屯氏诸河。其后河入千乘,而德、埭之河又播为八,汉 人指以为“太史马颊”者,是其委之多。河之大有所泻, 而力有所分,大抵偶合于禹所治河者。由是而东都 至唐,河不为害者千数百年。至宋时,“河又南决,南渡 时,又东南以入于淮。以河之大且力,惟一淮以为之 委,无以泻而分之,故今之河患与武帝时无异。自宋 南渡,至元始二百年,而河旋北,乃其势然也。”建议者 以为当筑堤,起曹南,讫嘉祥,东西二百里,以障河之 北流,则渐可图以导之使南,庙堂从之,非以南为壑 也。其虑以为“河既北”,则会通之漕废。予则以为河北 而会通之漕不废,何也?漕以汶而不以河也。河北则 汶水必微,微则吾有制而相之,亦可以舟,可以漕,《书》 所谓浮于汶达于河者是也。盖欲防巨野而使河不 妄行,俟河复千乘,然后相水之宜而修治之耳。 丘氏浚曰:“中国之水非一,而黄河为大。其源远而高, 其流大而疾,其质浑而浊,其为患于中国也,视诸水 为甚焉。本朝洪武二十四年,河决原武之黑阳山,寿 州正阳镇全入于淮,而故道遂淤。正统十三年,又决 荥阳至怀远东北而入于淮。”今以一淮而受大黄河 之全,盖合二渎而为一也。自宋以前,河自入海,尚能 为并河州郡之害,况今河、淮合一,而清口又合“沁、泗、 沂三水以同归于淮也哉?”且我朝建国幽燕,漕东南 之粟以实京师,必由济、博之境则河决不可使之东 流,一决而东则漕渠干涸,岁运不继,其害非独在民 生,且移之国计矣。国家诚能不惜弃地,不惜动民,合 小而成大,弃少以就多,权度其得失之孰急,乘除其 利害之孰甚,择任心膂之臣,委“以便宜之权,俾其沿 河流,相地势,于其下流迤东之地,择其便利之所,就 其污下之处,条为数河,以分水势。又于所条支河之 旁地堪种稻之处,依《江南法》创为圩田,多作水门,引 水以资灌溉,分势自然消减。然从下流而上,于河身 之中,去其淤沙,或推而荡涤之,或挑而开通之,使河 身益深,足以容水。如是则中有所受,不至于溢出,而 河之流不及于陆;下有所纳,不至于束隘,而河之委 易达于海。如是而又委任得人,规置有法,积以岁月, 因时制宜,随见长智,则害日除而利日兴。河南淮右 之民,庶其有瘳,请于所开之河,偶值居民,则官给以 地而偿其室庐;偶损民业,则官倍其偿而免其租税”; 或与之价值,或助之工作,或徙之宽闲之乡,或拨与 新垦之田,亦何怨之有哉?矧今凤阳帝乡园陵所在, 其所关系尤大,伏惟圣明留意。

    郑氏晓曰:“洪武二十四年,河决原武黑洋山,东经汴 城北五里,又南至项城入淮,而故道遂淤。正统十三 年,决张秋沙湾,东流入海,又决荥泽,东经汴城,历睢 阳,自亳入淮。景泰七年,始塞沙湾,而张秋运道复完, 自后河势南趋,而汴城之新河又淤。弘治二年以后, 渐徙而北,又北决金龙口等处,直趋张秋,横冲会通” 河,奔流入海,而汴城南之新河又淤。命副都御史刘 大夏治之。施功未竟,伏流溃溢。人皆言“黄陵冈塞口 不合,张秋护堤复坏,河不可治,运道不可复,且有为 海运之说者。盖荥泽孙家渡口旧河,东经朱仙镇,下至项城南顿,犹有河流淤浅,仅二百馀里。若多役夫 力,疏浚深广,使由泗入淮,可杀上流”之势。黄陵冈贾 鲁旧河,南经曹县梁进口,下通归德丅家道口,足以 分杀水势。然粱进口以南滔滔无阻,以北淤淀将平, 计其功力,仅八十里。若多役夫力,疏浚深广,使由徐 入淮,可杀下流之势,水势既杀,则决口可塞,运道可 完矣。万氏《表》云:“黄河自野鸡冈而下,分为二股,其自 东南涡河而行者,则”为河身;其自孙继口出徐州小 浮桥者,则为支流,然皆并合于淮以入海。是故黄河 入海,舍淮无他道也。如嘉靖庚子,二洪水涸,漕舟并 阻,议者谓黄河改流,愚则曰:非也。夫河流迁改,必有 漫溢之处,计今水道,惟涡河孙继口耳。今孙继口之 出徐州者既淤,则当泛溢于东南之涡河,而涡河之 水,迄今亦微,至可截以坝也,断可识矣。盖自清河以 至徐、沛,地势隆拥“节高”一节,如往年黄河盛溢之时, 则上漫济宁,其鲁桥诸闸皆为渰没,而淮水亦几浸 城。后水势少降,则自鱼台以出谷亭,再降则由飞云 桥以出沛县,而灌水亦以次渐小,又降而出徐州小 浮桥,则淮水亦渐平矣。近年黄河之水日微,故小浮 桥之水淤塞,宿迁、桃源二小河亦塞,今淮安河口合 流入海之处,可以褰裳而涉也。此徐水之通塞,实本 于黄河之嬴缩,岂关于河之改流哉?

    按嘉靖间,总河道都御史刘天和统论黄河迁徙不 常之由,言:“天下之水,凡禹所治,率有定趋,惟河独否。 盖尝周询广视,历考前闻而始得之。其原有六焉:河 水至浊,下流束隘停阻则淤,中道水散流缓则淤,河 流委曲则淤,伏秋暴涨则淤,一也;从西北极高之地, 建瓴而下,流极湍悍,堤防不能御,二也;易淤,故河底 常高。今于开封境测其中流,冬春深仅丈馀,夏秋亦 不过二丈馀。水行地上,无长江之渊深,三也;傍无湖 陂之停潴,四也。孟津而下,地极平衍,无群山之束隘, 五也。中州南北,悉河故道,土杂泥沙,善崩易决,六也。” 是以西北每有异常之水,河必骤盈,盈则决,每决必 弥漫横流。久之,深者成渠,以渐成河;浅者淤淀,以渐 成岸。即幸河道通直,下流无阻,近数十年。否则数年 之后,河底两岸,悉以渐而高,或遇骤涨,虽河亦自不 容于不徙矣。此则黄河善决,迁徙不常之情状也。故 神禹不能虑其后。自汉而下,毕智殚力以从事,卒莫 有效者,势不能也。《史》称“周定王时,河始南徙。”窃意禹 之治河,自大伾而下,“播为九河,是弃数百里地为受 水之区,初无堤防以约束之。其间冲决迁改,虽禹之 世要自不常,惟使北向归诸海而已。故三代之史略 而不书,非若今之民滨水而居,室庐稼穑,其上一有 湛溺,即称大害。治水者亦惟随河曲折,筑堤卷埽以 障之,一值冲决,亿万财力付之乌有。古今相法,不亦 大相”远耶?甚者宋、元之间喜功生事,妄兴大役,其北 也,强排之而南,其南也,强排之而北,曾不旋踵而或 淤或决,民劳财费,国随以衰,可畏也已。惟我圣朝建 都上游,运道所系,至黄河北徙,则不容于不塞矣。时 异世殊,要之各有攸当尔。且古今论治河者,多仿禹 九河之法,谓下流必疏,支河如之而后水“患可息。”尝 循故道,历今河流,疑有未尽然者。盖禹引河经大伾 两山之间极高之地,而下乃疏为九河,水流极其湍 迅,而后可久无患。今河经中州平陆,夏秋洪流,诚可 分为八九,若冬春之间,或值久旱,即为安流,深不盈 丈,广仅丈许。如分为九,不即淤耶?况南经凤、泗园陵, 北妨兖、冀运道,河之所泄,惟徐、邳之间尔,复多阻山, 治之倍难,与古大异。然则下流分为三四支河亦足 矣,不必泥古法也。

    汉贾让《治河三策》,古今称之。其上策放河使北入海, 是即禹之故智也。今妨运道,已不可行。其中策谓“据 坚地作石堤,开水门,旱则开东方下门溉冀州,水则 开西方高门分为流。”然自汉至今千数百年,尽中州 大名之境,率为河所淤,泥沙填委,无复坚地,而河流 不常,与水门每不相值,或并水门而冲决,淤漫之浚 治无已,所溉之地一再岁而高矣。西方地高,水安可 往?使让复作,或亦不可行矣。丘文庄谓古今无出此 策,盖未经历,非定论也。惟宋任伯雨曰:“河流混浊,淤 沙相半,流行既久,迤逦淤淀,久而必决者,势也。或北 而东,或东而北,安可以人力制哉?”为今之策,正宜因 其所向,宽立堤防,约拦水势,使不至“大段漫流尔。此 则治水者所当审也。古者河北流,伊、洛、汴、汜不入河, 惟沁、卫、淇、漳之水过大伾而北始入焉,故河之势犹 减。今则伊、洛、沁、汴、汜诸水举入之矣,中州安得无河 患耶?将导沁入卫,欤卫辉,宗藩已因水患奏塞上流 矣。且临清下至天津,河道甚狭,频年已苦冲决,不可 复益以水。惟汶、泉之水,遇旱则微,汇水诸湖以淤而 狭,运舟恒苦浅涩。若于武陟境内沁河横建滚水石 坝,于东岸开三斗门,引沁自源武、阳武北界大堤之 外,经延津县南,循大堤而东至长垣界,入黄河旧冲 张秋故道,又东至曹州境旧分水处,北向张秋之道则大加疏浚,俾出永通闸入运河。旱则沁水尽东,全 济运河,涝则半由滚水坝,仍归黄河。”是运河增一汶, 为永远无穷之利,黄河亦可少杀矣。而况沁则易于 节制,不亦大愈于引黄河耶?但大劳未艾,民力方屈, 运道方幸疏通,曷敢以轻议也。国朝治河司运,惟宋 司空礼、陈平、江瑄经理之功为大,然惟导汶浚淤,建 闸通运,不复引河。虽景泰、弘治间,黄河自至,徐武功 有贞白康敏昂、刘忠宣大夏,亦皆强排力塞之而后 已,不复资以济运。盖其至则冲决,去则淤填,修治之 工,无时可已。而运舟运卒之冲淤,为害尢大。且迁徙 不常,害多利少,群公诚有见于此矣。嘉靖甲午冬十 月,黄河从赵皮寨南徙,运道淤阻。时议者有引黄河 浚闸河二说,莫能决。余甚忧之,迺相度二河道里远 近,工役巨细,权利害轻重而折衷之,引黄河浚淤几 四百里,既深且广,其远其费,倍于浚闸河,计非数月 可完。京师公私仰给乏绝,兼之故道难复,纵复将即 淤,浚河修闸之费卒不可免,是以其劳贻后人也。况 所济鲁桥下至黄家闸百七十里尔。自鲁桥北至临 清,五百里间,则犹资汶水诸泉,初无预于黄河也。迺 始决策浚河修闸,惟将来天旱泉微,运舟不免浅阁 是虑。欧阳修有言:“智者之于事,有所不能必,则较其 利害之轻重,择其害少而利多者为之,犹愈于害多 而利少,余取法焉。”然则欲为国家运道,建万世之利, 惟引沁为愈尔。

    按:“黄河为中国患害也,自古记之。昔者禹未导山,洪 水汎滥于天下者九年,禹始出而治之,乃别九州,陂 九泽,度九山,引河东入于海,然后水患尽去,地平天 成。”是时颂禹者第知为一时治水之功,不知实万世 治河之法。愚尝按《黄河图》,“河从星宿海西北来,出一 巨泽、二巨泽,数折而至昆仑,河势尚不甚大,闻所在 土人抱革,橐骑能过之。”河上多高山大陵,递相夹抱, 行入麻哈地,麻哈者,番名,亦名“耳麻不剌。”其山高峻 非常,绵亘五百馀里。河随山足,东流至积石,入中国, 绕西宁,过临洮,其间则有鸣沙岭,有宁夏山夹之。由 宁夏流转达地八百馀里,过丰州、西受降城,过大同 路、云中南内州、东胜州,与黑河合而南流,是即所谓 “河套”也。及至灵宝县,河触太行山、转辖石,其间则有 三门、集津、砥柱,又有禹庙在。或者即禹导山通河处, 夹岸有高山,而河行山中,至沔池至孟津,至河南府, 至温县,岸无山,山尽矣。其在河南府,即有北邙山,亦 仅仅障南岸,北岸殊无山。至武陟水则有洛河、伊河、 沁河来合,河势始盛大,而又有汜水者合之,河益无 赖。其在河阴,虽有广武山,山亦仅在南岸,北岸亦无 山,俱不能夹束,以故河流至武陟则汎滥,亦河必然 之势也。

    又“黄河自茶城而上,以无山夹束,故多溃决。由茶城 以下,南岸始有洞山、九里山、云龙山,北岸则有子房 山夹河入徐,故徐州独无溃决,但有泛涨,以两山夹 辅之力也。”予尝曰:“徐州河狭,又两山夹之,徐州真河 之咽喉乎?河出徐州,过清凉寺,其在南岸,虽有半戈 山、羊山当之,北岸复无山,故不能触南岸,直北趋下”, 冲为距山,连汪芦塘、落马黄墩、周湖、柳湖诸河,河皆 在邳境,故邳州往往受其害。河善泛,亦以北岸无山 夹故也。邳州由落马湖至水晶湖,中间凡九曲。水晶 河至清河甚近,过清河则淮水会黄之路。黄、淮合而 下云梯关入大海,河淮之事毕矣。夫河之初出潼关 入河南也,数数为地方患,所在地方亦往往以塞决 杀流、筑堤坝、建闸埽为事。河务具备,故堤上自木栾 店下止庙道口,蜿蜒千数百里,屈曲重复。盖见河势 汹涌,故从平地筑堤,用堤助岸以夹河,防其瀑涨。又 以河水横冲败岸,则用《卷埽》以当其冲。又自筑堤外, 仍置闸减水以杀其势。以为决口不塞则内地淤急, 流不杀则泛愈急,是“堤埽自不得不为之所也。”及堤 之又不能遏,埽之又不能杀,决者自决,冲者自冲,于 是当事者又以堤埽无益于冲决,将欲舍堤埽不用 而议开支河矣;议复老黄河故道矣;议开新河济运, 舍黄河而不由矣;议开胶、莱河,通复海运矣。其议亦 可谓众多,其虑亦可谓周悉矣。议开支河者,谓“黄河 入淮之道旧有三:一自中牟至荆山合长淮之水,曰 涡河。一自开封府经葛冈小坝、丁家道口、马牧集、鸳 鸯口至徐州,出小浮桥,曰汒河;一自小坝经归德城 南饮马池至文家集,经夏邑至宿迁,曰白河。弘治间, 黄河变迁,涡、白河二道淤塞,全河东下,故徐、邳独受 其害。今若复引水通涡、白河,则水势自分”,河不得独 为徐、邳害矣。议复老黄河故道者,在徐州以上,欲自 河阴、原武、怀、孟之间,审视地形,引河水注于卫河,至 于临清、天津,不惟徐、邳水势可杀其半,而京师亦可 助其形势也。如冬春水平,漕舟则由江入津,溯流至 于河阴,顺流至于卫河,沿临清而至天津。如夏秋水 迅,则仍由徐、邳达于临清,至于天津,是一举而得两 运道矣。在徐州以下,谓清河县之大津口,即老黄河故道也。其小清口,即今淮水所出之清口也。欲议复 七十里故道,后又虑鱼沟、铁线沟、叶家口、阴阳口地 势卑洼,诸决之水漫流至此,筑堤巨费,且恐难保,故 其说旋议而旋罢。其议开新河者,议欲自泇口镇凿 新河以通“运,避黄河之险。河自马家桥至直河出口, 计二百三十馀里,其说复旋议而旋罢。其欲自徐州 子房山、梁山至马家桥上下开新河八十里,置旧河 于堤外,使黄河出口之地并不相及,吕梁、徐州二洪 之险并可远避,一议也;其欲自昭阳河东起汪家口 直抵留城,一百四十馀里,开河入运,一议也;其”欲开 胶莱河通复海运者,循嘉靖十五年山东道副使王 公宪所开胶莱河旧议。河之南口起麻湾,北口至海 仓,中间相距三百三十五里。两口旧皆贮潮水,常足 不假。浚者二百馀里,浚者一百三十馀里。疏浚之内 有分水岭,闻其地河形至今在,但其下多𥐻。“石,水 微细,使极力开凿,止三十里远耳。如河成,我江漕由 淮安清江浦历新坝、马家壕而来,计良便。前是以海 运为险,罢海运者,以马家壕未通,漕舟出大洋故也。 今马家壕既通,我舟即不必由大洋,直由小海中行 舟自不险。然后由麻湾、海仓二口,径抵天津、直沽,岂 非便道乎?”夫舟自清江浦口至天津路,凡二千“六百 里,其中由河行者八百里,由海行者八百里。海行既 由小海,不由大洋,非若昔元人海运之远。又所历有 刘家岛、蓬莱岛,黑水成山,大洋甚险。后王公以陞去, 事遂寝。”此又一议也。复有为淮安计者,欲浚草湾以 分河入海,不令直犯淮城。后以河流入海,旧无阻塞, 卒不议浚。此皆为运道计,大略又如此也。国家自《会 通河》成,借河入运,虽得其力,亦受其害。不然,彼河自 为河耳。夫河害之在梁、宋,其地多浮土虚沙,既无坚 山壁岸为之障,又无长渊深湖为之贮,不得不日夜 讲求堤坝,经营卷埽也。河害之在徐、邳,仍少有山,又 有湖,又去海口渐近。海口则可浚,河身则可疏。又得 淮水合而冲海口,海口必日阔而日深,又有堤坝而 为之障,河自归河而沙不壅。且高家堰久筑,而高、宝 既免泛浸之虞,《归仁集》又筑,而泗州复享奠平之利, 河谓无患可矣。奈河又复有决,我又复有构,帑金人 力所费不赀,是河恐未见有息肩之时也。今若果得 长策善画,令河有岸而不得冲,水常归而不得泛,用 一年之劳,可保数十年之安,捐数十万之费,可收数 百年之利。宜莫如先审河岸,次审河势。河岸坚则身 直,河身直流不屈曲则河自不淤。夫安得有长山而 为之岸,坚土而为之障?设使有之,无论小小冲决溃 泛,即使有前代洪流大浸,自足禁当,此禹导山治水 可法也。所以禹迹如龙门、壶口、徐州“洪至今存,未尝 变以有山为之岸,岸坚,水不能如何也。今果能于徐、 邳以下,履地而择之,测水而引之,假令得长山而为 之河岸乎?有,则早移河于山下,使水行山足,河安流, 直东射而入于海,其傍河郡县,土地可永免昏垫,鱼 鳖可永不生郊矣。”予尤有深长之思,又不但虑徐、邳 泛决,诚恐漕河万一“决坏,则我四百万漕将安挽之 京师不无缓急矣。”又谓:胶莱河之说,至今行可也。所 闻前是议罢者,以王千坝三十里地高,人力难施,故 废之。余尝躬临相度,原系平地,虽名分水岭,视他处 稍高丈许,非崇山峻岭也。此河一浚,可以达直沽,漕 舟入麻湾海仓。乃设重兵屯守,胶莱海次屹然为一 巨镇,专意卫漕舟、防海寇为务。如此则可通漕便。诚 国家万万世无穷之利也。至如《泇河子房山》、又其次 矣、

    春明梦馀录

    黄河

    今之治河与古异。盖河之故道,自怀庆、大名至瀛、沧 入海,彼时无漕河,故议欲就其顺下之性,引之东北, 而复其故道。今东北有漕,防其冲决矣。古疏之凿之, 惟欲去其害矣,今则欲资其利。盖漕旧不藉河,自景 泰后始有“黄三清七之说。今徐州二洪以下,专用河 水矣。所以治之者,有疏有浚、有塞,而疏为上。盖河自 经汴以来,南分为二道:一出汴西荥泽县,经中牟、陈、 颖等州县,至寿州入淮;一出汴东祥符县,经陈留、亳 等州县,至怀远县入淮。其东南一道,自归德、宿州经 虹县、睢宁,至宿迁县出。其东分新旧五道:一自长垣、 曹、郓等县,至阳榖出;一自曹州双河口至鱼台县塌 场口出;一自仪封、归德等州县,至徐州小浮桥出;一 由沛县之南飞云桥,一在徐、沛之中境山之北溜沟 出。”是此新旧分流六道,皆入漕河,而总南入淮后皆 塞,而止存沛县一道。则所谓合则势大,而河身又狭, 不能容纳,所以不得不泛滥横溢。故今治河不得不 因故道而分势耳。前去阳谷、鱼台二道,恐其决而东 北,断不可开也。其在“汴西荥泽孙家渡至寿州一道, 决宜常浚,以分其上流之势,不可壅也。乃若自汴东 南源出怀远、宿迁二道,及正东如徐州小溜沟二道, 各宜择其利便者开浚一道,以分其下流之势。此治河之善经也。”

    李东阳曰:“河之为患,自古有之,治法亦异。盖有塞有 浚、有疏而疏之说胜。”河决,张秋、徐有贞治之。有挠其 议者曰:“不能塞而顾开之耶?”使者至,徐出二壶一窍, 五窍者各一,注而泻之,则五窍者先涸,使归而议决。 侍郎白昂治原武之决,举南兵部郎中娄性同事,筑 阳武长堤以防秋涨,引中牟之决以入淮,浚宿州古 汴河以达泗,自小河西抵归德饮马池中,经离符一 带,皆浚而深广之。又疏月河十馀,以杀其势。由是河 入睢,睢入泗,泗入淮,以达于海。又以河南入淮非正 道,恐不能容。又自鱼台历德州,至大清河及古黄河 以入海,河口各作石堰,相水盈缩,以时启闭,疏之效 亦明矣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