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舆汇编 坤舆典 第一百十九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方舆汇编 第一百二十卷
方舆汇编 坤舆典 第一百二十一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坤舆典

     第一百二十卷目录

     建都部杂录

    坤舆典第一百二十卷

    建都部杂录

    《诗经商颂殷武》篇:“天命多辟,设都于禹之绩。”

    《礼记·月令》:“仲秋之月,可以筑城郭,建都邑。”

    《公羊传》:“京师者天子之居也。师者众也,京者大也。天 子之居必以众大之辞言之。”

    《汉书张敞传》:“京兆典京师,长安中浩穰于三辅。”尢为 剧。师古曰:“浩,大也。穰,盛也。言人众之多也。”

    《法言渊骞》篇:“周之慎、赧,以成周而西倾,秦之惠文昭 襄,以西山而东并,孰愈?”曰:“周也羊,秦也狼。”“然则狼愈 欤?”曰:“羊狼一也。”

    《释名》“都者,国君所居,人所都会也。邑犹俋,聚会之称 也。”

    《盐铁论》:“燕之涿、蓟,赵之邯郸,魏之温轵,韩之荥阳,齐 之临淄,楚之宛、陈,郑之阳翟,三川之二周,富冠海内, 皆为天下之名都。”

    《风俗通》。按《尔雅》,丘之绝高大者为京。谓非人力所能 成,乃天地性自然也。《春秋左氏传》:“莫之与京。”《国语》赵 文子与叔向游于九京。今京兆京师,其义取于此。 《独断》天子所都曰京师。京,水也。地下之众者莫过于 水,地上之众者莫过于人。京,大师众也,故曰京师也。 京师,天子之畿内。千里,象日月,日月躔次千里。 谯周《法训》:“王者居中国,何也?顺天之和而同四方之 统也。”

    《五经要义》:“王者受命创始,建国立都,必居中土,所以 总天地之和,据阴阳之正,均统四方,以制万国者也。” 《博物志》:“周在中枢三河之分,风雨所起,四险之国。” 《帝王世纪》:“天子畿方千里曰甸服,甸服之内曰京师, 天子所宫曰都。”

    《南齐书州郡志》:“扬州,京辇神皋。晋元帝渡江左,遂成 帝畿,望实隆重。”

    《述异记》:“帝舜都郭门,古宫存焉。宫前有尧台舜馆,铭 记古文,莫有识者。”

    《容斋续笔》:“自汉以来,贼臣窃国命,将欲移鼎,必先迁 都以自便。董卓以山东兵起,谋徙都长安,驱民数百 万口,更相蹈藉,悉烧宫庙官府居家,二百里内无复 鸡犬。高欢自洛阳迁魏于邺,四十万户狼狈就道。朱 全忠自长安迁唐于洛,驱徙士民,毁宫室百司及民 间庐舍,长安自是丘墟,卓不旋踵而死。曹操迎天子” 都许,卒覆刘氏,魏唐之祚,竟为高、朱所倾。凶盗设心 积虑,由来一揆也。

    《通鉴纲目》:“都犹总也。天子居以天下总会之所,故曰 都。”

    凡建都曰“都。”自他所来徙曰《徙都》。屡徙而后定曰《定 都》。

    《地理通释》《白虎通》:“夏曰夏邑,殷曰商邑,周曰京师。” 《诗公刘》京师之野。朱文公曰:“京师,高丘而众居之也。” 董氏曰:“所谓京师者起于此。其后世因以所都为京 师,曰‘嫔于京’”、依其在京,则岐周之京也。“王配于京”,则 镐京也。《春秋》所书京师,则洛邑也。皆仍其本号而称 之,犹晋之云新绛、故绛也。洛邑亦谓之洛师,正京师 之意也。林氏曰:“岐在邰西北无百里,豳又在岐西北” 四百馀里。丰,在岐山东南二百馀里。镐,在丰东二十 五里。《方氏》曰:“丰、镐,宗庙所在,故谓之宗周洛邑,以王 道成于此,故谓之成周。”

    《诗地理考》:宗周,镐京也。《书·多方》:“王来自奄,至于宗周。” 《周官》:“归于宗周。”孔氏曰:“‘《正月》云:‘赫赫宗周’,谓镐京也。 后平王居洛邑’。亦谓洛邑为宗周。”《祭统》云:“即宫于宗 周。”谓洛邑也。吕氏曰:王者定都,天下之所宗也。东迁 之后,定都于洛。则洛亦谓之宗周。卫孔悝之《鼎铭》曰: “即宫于宗周。”是时镐已封秦,宗周盖指洛也。然则宗 周初无定名,随王者所都而名耳。

    李氏曰:“《周京》者,周室所居之京师也。京周者,京师所 治之周室也。”

    《王制注》:“县内,夏时天子所居州界名也。”殷曰畿。《诗》:“邦 畿千里,周亦曰畿。”孔氏曰:“殷、周称畿,唐、虞称服。”《周礼· 大司马》:“九畿,方千里曰国畿。”《职方氏》:“九服,方千里曰 王畿。”《易氏》曰:“禹之五服,王畿在内。”《职方氏》:“王畿不在 九服之内。”《汉志》:殷、周因井田而制军赋。地方一里为 井,井十为通,通十为成,成方十里;十成为终,十终为 同,同方百里。同十为封,封十为畿,畿方千里。

    朱氏曰:商邑,王都也,极中之表也。《周礼疏》:尧治平阳舜治安邑,唯汤居亳,得地中。《史记》:昔唐人都河东,殷 人都河内,周人都河南。三河在天下之中若鼎足,王 者所更居也。《韩诗》“京师翼翼,四方”是则。

    《郡县志》:河南府,《禹贡》豫州之域。在天地之中,故三代 皆为都邑。阳翟夏城,禹都也;偃师西亳,汤都也。周成 王定鼎于郏鄏,使召公先相宅,乃卜涧水东,瀍水西, 是为东都,今苑内故王城是也。又卜瀍水东,召公往 营之,是为成周,今河南府故洛城是也。

    《通鉴纪事》,论者见魏氏迁洛以后,再传而微过咎。孝 文谋未佥同,以威胁众,失《盘庚》播告之义。抑知利用 迁国,帝王由兴。成周定鼎,汉都关中,卜年卜世,其吉 不疑。魏文徙自云中,建土方夏,较之古公迁岐,卫文 恃齐东徙,弘略远甚,奈何与周平、晋元同类而道也? 敬宗奔河内以逊元颢,孝武奔长安以避高欢,是则 子孙之不振。宅中者岂有过焉。

    《草木子》:“元世祖定大兴府为大都,开平府为上都。每 年四月迤北草青,则驾幸上都避暑,颁赐于其宗戚, 马亦就水草。八月草将枯,则驾回大都。虽每岁往来 于两都间,他无巡狩之事,山岳河海惟遣使致祭,别 无封禅繁缛之礼也。”

    《续志林》:太史公曰:“学者皆称周伐纣,居洛邑,其实不 然。武王营之,成王使召公卜居,居九鼎焉,而周复都 酆鄗。至犬戎败幽王,周乃东迁于洛。”苏氏曰:“周之失 计,未有如东迁之缪也。自平王至于亡,非有大无道 者也,然终以不振,则东迁之过也。君子曰:‘周之东迁 非过也。谓周自东迁而益衰,可也;谓因东迁而致衰’”, 不可也。周居酆鄗,酆鄗在西,故谓洛为东都。自武王 迁九鼎于洛,固已有意于经营,周公相成王,成武王 之志,于是乎卜洛以建邑,而郊丘、社壝、宗庙、巿里无 乎不备,是固以洛邑为可都矣。谓洛邑形势不如西 周之据崤函,界陇蜀邪?则东有成皋,西有崤黾,背河 向伊洛,其形势可守也;谓洛邑土地不如西周为天 下沃土邪?则左伊右瀍,其沃衍可富也。而况天下之 中寔维洛邑,阴阳之所和,南北日晷,于是而取;正道 里之所均,四方诸侯,于是而取,则是洛邑曷尝不可 以为都也。以《书》考之,周公告成王,使居新邑以为治, 王因遂东,故曰“戊辰王在新邑。烝祭岁”,是成王尝至 洛邑,事烝祭矣。以《诗》考之,宣王征车马,备器械,会诸 侯于东都,因田猎而选车徒,是宣王又尝至洛邑会 诸侯矣。然则平王之迁洛,得非先王之遗意,而岂可 谓其失计乎!藉使周因东迁而致衰,则日蹙国百里, 已非一日,岂至平王以后而然耶?盖周自厉王之乱, 王室板荡,不有宣王以中兴之,吾见其不待东迁,已 无周矣。宣王之后,幽王失德,王室又大坏。使平王不 迁,周其将不衰乎?使文、武而东迁,周其有不兴乎?是 周之所以衰,因无令主以振兴之,初不以迁故也。且 尧都平阳,而舜迁蒲坂,禹又迁安邑。商自契至汤八 迁,盘庚五迁,是唐、虞、夏、商之都罔有定止,盖屡迁矣, 奈之何独以周之东迁为失计耶?《迁都之》义曰:“洛邑 之地,四达而平,使有德易以兴,无德易以衰,则都洛 本可以致兴,而所由致衰者,固在于不德也。”周以后, 汉世祖都洛矣,而延祚二百;魏孝文又都洛矣,而太 和称治。有德而都洛,无有不兴之理,此古今之所同 然者。然则周有天下,传主三十七,而平王以后凡二 十四主,历年八百六十有七,而东迁之后犹五百二 十八年。平王之东迁,其果失计乎哉?

    《杨文敏集》:“天下山川形胜,雄伟壮丽可为京都者,莫 逾金陵。至若地势宽厚,关塞险固,总握中原之夷旷 者,又莫过燕蓟。虽云长安有崤函之固,洛邑为天地 之中,要之帝王都会,为亿万年太平悠久之基,莫金 陵燕蓟若也。”

    《震泽长语》:“自古中原无事,则居河之南;中原多事,则 居江之南,自然之势也。成周以来,河南之都惟长安、 洛阳,江南之都惟建康,其次则有襄、邓焉。”唐朱朴之 议曰:“襄邓之西,夷漫数百里,其东则汉舆、凤林为之 关;南则菊潭,环屈而流属于汉;西有上洛重山之险, 北有白崖联络,诚形势之地,沃衍之墟。若广浚河渠, 漕挽,天下可使大集,此建都之极选也。虽然,皆未有 及燕冀之形势者。大行盘盘,自西而北,居庸、古北、松 亭等关,北瞰沙漠,南引江淮,土厚水深,博大爽垲,其 人沉鸷材勇,杜牧所谓王不得不王,霸不得不霸之 地,岂非天遗其胜,以贻我朝万世帝王之业乎!” 今言洪武十七年《大明清类天文分野书》成,凡二十 四卷,诏赐秦、晋、燕、周、楚、齐六府。是书刻在南雍,余尝 托友人印刷,友人言:“此非我朝书,殆前代人所纂,或 出山野小说家。洪武中止有今南京为京师,何以此 书乃有北京?又言南京应天府”,若前代书何以又有 十三布政司?布政司古未有也。余曰:是洪武中书无 疑。此时未有贵州布政司,而有北平。又洪武元年诏 以应天为南京,大梁为北京矣。

    《吾学编》:“京师负重山,面平陆,地饶鱼盐谷马果蓏之利,又转东南之粟,财货骈集。天险地利,足制诸边,汴 洛、关中、江左皆不及也。”

    《丹铅总录》:‘都何以训美?都者,鄙之对也。《左传》曰:‘都鄙 有章’。《淮南子》云:‘始乎都者,常卒乎鄙’。盖天子所居辇 毂之下,声名文物之所聚,故其士女雍容闲雅之态 生。今谚云京样’,即古之所谓都,《相如传》‘车从甚都’是 也。边氓所居,蕞尔之邑,狐狸豺狼之所嗥,故其闾阎 吝啬村陋之状出。今谚云‘野样’,即古之所谓鄙。 《春秋三传》及《战国策》称东周、西周,王城成周。高诱注 《战国策》曰:“西周,王城也。今河南。东周,成周也。”故洛阳、 今之河南合为一城。故后之读者,难于分析。大儒如 胡文定公,博学如鲍彪注《战国策》,亦谬以千里。元胡 草庐作东西二周,辨正鲍氏之误,而胡文定注《春秋》 之误,则未之纠正也。《春秋昭公二十六年》,“天王入于 成周。”胡《传》曰:不曰入于京师者,京师众大之称,不可 系之入也。其曰成周云者,《黍离》“而次不列,而降为《国 风》之意。”呜呼,斯言也,何其谬哉?地理不考而妄立议 论,何异眯目而道黑白乎?今特辨析考证之,以洗千 古之惑。按《尚书洛诰》云:“我乃卜涧水东,瀍水西,惟洛 食。我又卜瀍水东,亦惟洛食。”孔安国注云:“涧水东,瀍 水西,王城也,朝会之地。瀍水东,下都也,处殷顽民之 地。王城在涧、瀍之间,下都在瀍水之外,所谓下都,即 成周也。”以此觇之,王城、成周,自是两处明矣。先昭公 二十二年秋,“刘子、单子以王猛入于王城。”《公羊传》曰: “王城者何?西周也。”此年天王入于成周。《公羊传》曰:“成 周者何?东周也。”杜预曰:“入于成周,犹未得王都也。”其 言岂不明哲乎!东莱吕氏,其学深于史,而精于古今 地理之沿革者也。其作《大事记》曰:“汉河南县即郏鄏, 周武王迁九鼎,周公营以为都,是为王城。汉洛阳县, 周公营下都以居顽民,是为成周。平王东迁,定都王 城。子朝之乱,馀党多在王城,敬王畏之,徙都成周。”汪 克宽曰:“成周在王城之东,故公羊以为东周,苌弘谓 敬王为东王;王城在成周之西,故公羊以为西周,苌 弘谓子朝为西王。之数。”说者考订详练,足订胡《传》之 谬。孔子作《春秋》,亦据是直书,岂有改地名为褒贬者 乎?雪山王氏《诗总闻》曰:“王城下都,皆周公所营也。一 则藉平王之迁,一则藉敬王之”入,其虑患若预知者。 《诗》云:“大东小东,杼轴其空。”平王自镐京而迁,王城千 里而遥,所谓大东也;敬王自王城而入成周,百里而 遥,所谓小东也。东而又东,西方之人远矣。故《诗》曰:“谁 能西归,怀之好音。”又曰:“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皆是 一意。虞文靖公云:“今人但见宋儒六经,而不知宋儒 以前六经。”有味其言哉!慎故拾先哲遗言,为《东西二 周后辨》,以补吴草庐所未备,亦有夹谷之奇,若程雪 楼之赏契者乎?

    《战国策注辨证》东西二周详矣。近阅刘忠定永城语 及今邵文庄《简端录》二条,可以补入,今载于此:刘之 说曰:“东西二周通封畿。宗周,镐京也,地方八百里,八 八六十四为方百里者,六十四也。洛邑,成周也,方六 百里,六六三十六为方百里者,三十六也。二都得方 百里者百,为方千里也。故《诗》曰:‘邦畿千里’。东西长而” 南北短,短长相覆为千里,此周武王时也。至幽王时, 宗周灭,所谓方八百里失之矣。及平王东迁洛邑,则 方六百里尔。《邵之说》曰:“昭公二十六年,天王入于成 周,成周,下都也。王既入成周矣,曷不遂入王城也?子 朝之馀党在焉故也。”故苌弘之建议城成周也,谓之 迁都。盖其任怨也大矣,非忠之至者,孰能如此?或者 不知王城成周为二,以入成周为入于京师,使迁都 之说,卒无所归,而弘之忠,不白于后世。《洛诰》曰:“我卜 涧水东,瀍水西,是谓王城。”又曰:“我又卜瀍水东,是谓 成周。”呜呼!地之不考,乃害于义如此哉!

    《战国策》。苏秦称天府之国。府,府库也。谓富饶也。又《淮 南子注》:神农明堂曰天府。天府字本此,谓可以建都 之地也。

    弇州山人槁“高帝二十六年,皇太子巡关中,以地图 上,且建都矣,以太子薨而止。南京乘长江之险,龙蟠 虎踞,然亦太迫于江,风涛击撞,宫巿不宁,是以有偏 王而非宅中。北京虽东北与寇近,而南与饷远,然左 沧海,右太行,风气敦厚,长安之下,此其最也。”

    “帝都,自唐虞三代外,长安秦及西汉新室近三百年, 隋唐共三百馀年,更始汉末共十馀年,偏王秦百馀 年,刘曜二十年,苻秦四十年,姚秦三十年,西魏宇文 周近四十年,至今未有复也。”然闻其形势沃野,天下 莫及。洛阳周五百年,东汉二百年,西晋四十年,偏王 魏、燕各二十年,元魏五十馀年,大梁帝都宋百五十 年,偏王五代四十馀年,金十馀年,燕京帝都元百年, 我明百七十年,辽、金垂二百年,金陵帝都五十馀年, 偏王孙、吴近六十年,晋及六朝二百五十年,此皆号 令宇内地也。

    《蠙衣生集》:洪武初,营汴为北京,则亦周公意也。末年 东宫营秦,则亦娄敬、张良,艺祖意也,而卒不果,岂天将以待燕耶?成祖之营燕也,当时台谏交口不便,主 事萧仪言之尤峻,岂未识上意所属耶?成祖曰:“北平 之迁,吾与大臣密计,数月而后行。”彼书生之见,岂足 以达英雄之略哉?

    《方舆胜略》:张良谓关中用武之地,阻三面而守,一面 东制诸侯。今世都燕,亦用武之地,亦阻三面,以一面 制天下。前之进无穷,后之退有限,大非关中之比。 《事物原始》《帝王世纪》曰:“夏曰邑,商、周曰京师。”注云:“京, 大也;师,众也。大众所居,故名天子所居曰京师。”按:汉、 唐、宋并建两京,然汉、唐皆以长安为西京,洛阳为东 京,宋以汴梁为东京,洛阳为西京。我明以南北两京 为称,盖跨江河之南北,各为一大都会也。

    《五杂组》京师奄竖多于缙绅,妇女多于男子,倡伎多 于良家,乞丐多于商贾。谚曰:“天无时不风,地无处不 尘,物无所不有,人无所不为。”殆古之所谓陆海者。或 谓不如是不足为京都,斯言亦近之。

    燕山建都,自古未尝有此议也,岂以其逼近边塞耶? 自今观之,居庸障其背,河济襟其前,《山海》扼其左,紫 荆控其右,雄山高峙,长河如带,诚天造地设以待我 国家者。且京师建极,如人之元首,然后须枕藉,而前 须绵远。自燕而南,直抵徐、淮,沃野千里,齐、晋为肩,吴、 楚为腹,闽、广为足,浙海东环滇、蜀,西抱真视,建康偏 安之地,固已天渊矣。

    《图书编》。建邦设都,皆冯险阻。山川者,天之险阻也;城 池者,人之险阻也。城池必依山川以为固,“大河自天 地之西,极天地之东;大江自中国之西,而极中国之 东。天地所以设险之大者,莫如大河,其次莫如大江。 故中原依大河以为固,吴越依大江以为固。中原无 事则居河南,中原多事则居江南。自开辟以来,皆河” 南建都。虽黄帝、尧、舜、禹之都,于今皆为河北。昔皆为 河南,大河故道自碣石入海。碣石,今平州也。所以幽 蓟之邦,冀都之地,皆河南地。周定王五年以后,河道 堙塞,渐移南流。至汉元光三年,徙从顿州入渤海,今 滨、沧间是也。成周以来,河南之都惟长安与洛阳,或 逾河而居邺者,非长久计也。汉、晋以来,江南之都惟 有建业,或据上流而居江陵、武昌者,亦非长久计也。 是故定都之君与议都之臣,惟以此三都为最。此三 都者,皆以江河之险阻为可恃者也。舍此,则唐末博 士朱朴《迁都疏》云:去已衰之衰,就未王之王,有取于 襄、邓之间,是或一道。若止信在德不在险一语,如宋 都汴梁,一无足恃,《易》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独不可 信乎?

    “唐虞之都以河溢为患,周洛邑以备守为难,大梁平 夷无险,临安僻处一隅,金陵形胜虽优,而垣气多泄, 两淮龙气大尽,而地势卑下,东鲁中干最尊,而已锺 孔圣,且今河水穿龙,皆非建都之宜。他如武昌、成都 等处,则又不足论矣。故惟我京师为上,而关中次之, 东汉所都之洛”又次之。虽然,在德不在险,圣帝明王 皆以道化天下,未必恃其地之美也。《史记》:魏武侯浮 西河而下,中流顾谓吴起曰:“‘美哉山河之固,魏国之 宝也’。起对曰:‘在德不在险。昔有苗氏左洞庭,右彭蠡, 禹灭之。桀之居,左河济,右太华,伊阙在其南,羊肠在 其北,汤放之。纣之国,左孟门,右太行,恒山在其北,大 河经其南,武王杀之。若不修德,舟中之人皆敌国也’。” 武侯善之。愚谓君子不以人废言,起虽不足道,若斯 言者,诚亦确论。苟不以德,则秦隋亦尝都雍之关中, 金元亦尝都冀之燕京矣。风水之美,形胜之固,何独 不验于彼哉?是故形胜风水之说,在于地,固有国者 所当择,而祸福得丧之机存乎人,尤有国者所当修 省也。洪武初,御史胡子祺上书请都关中。其略曰:“天 下形势之地,可都者四。河东地势高厚,控制西北,尧 尝都之,然其地苦寒,江淮士卒不便。汴梁襟带河、淮, 宋尝都之,然平旷无险可守。洛阳周公尝卜之,周汉 尝迁之,然嵩、邙诸山非有郩函、终南之固,瀍、涧、伊、洛 非有泾、渭、灞、浐之雄。惟关中据百二山河之胜,可用 以建”都者,莫此若也。

    地理之大,莫先于建都立国。稽之古先哲王将营都 邑,罔不度其可居之地,以审其吉凶。如公刘居豳,其 《诗》曰:“于胥斯原”;太王将居岐,其《诗》曰:“聿来胥宇”;武王 将居镐京,其《诗》曰:“宅是镐京”;成王将营洛邑,《书》曰“召 公相宅”;卫文公将营楚丘,其《诗》曰:“升虚望楚。”见于经 者如此,则宅都诚不可不重也。虽然,《子微》有云:“帝王 之兴也,以德不以力;其守也,以道不以地。”尧舜圣人, 承袭授受,揖让相逊,未必虑及风水之说。但圣人之 兴,自合造化,圣人所作,自为法则,固不拘于风水,自 密协于龟卜,即天造地设之自然者也。《易》曰:“王公设 险,以守其国。”此理先天地而有,即风水之设攸始矣。 王者效天法地,以建民极,王畿千里,其天之紫微垣 乎?斗枢握衡于其中,近而太微天巿,远而二十八宿 旋绕于其外。自天言之,经星凡星,莫非天也。自斗枢 言之,其垣宿若有内外远近之分,而三百六十五度何一不拱向天枢乎?故曰:“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知天,则知王畿九服之制矣。

    《周制》,“王畿千里。”今考其地,西自邠、岐、丰、镐,为方八百 里;东则洛阳四达,为方六百里。亦总以千里言耳,果 可执方以求之耶?

    《长安客话》:“国家建都幽朔,毋论山川峙濯,险甲寰区。 而紫荆扼蜚狐之吭,居庸拊上谷之背,山海掣元菟 之肘,其因地利而尽人谋,可谓千古石画。”

    《海涵万象录》:“汴为天下之中,不如金陵、江夏漕运之 易集也。金陵据江之要会,扬之可都者惟此地。” 《春明梦馀录》:洪武初,定淮甸,得冯国用,问以天下大 计,国用对曰:“金陵龙蟠虎踞,真帝王之都。愿先渡江 取金陵,置都于此,然后命将出师,扫除群寇,倡仁义 以收人心,天下不难定也。”上曰:“吾意正如此。”及克太 平,召陶安问之,对如《国用》策,且曰:“据长江之险,出兵 以临四方,何向不克?此天所以资明公也。”上嘉纳之, 遂定计取金陵,擒元将陈也先等,入其城,遂置都焉。 其后既定中原,复以汴梁为北京,以临濠为中都。逮 平陕西,欲置都关中,后以西北重地,非自将不可,议 建都于燕,以鲍频力谏而止。金陵北阻长江,南挹吴 会,虽称华丽,然风气之厚,形势之雄,终不如西北扼 天下之喉而拊其背为最胜也。昔孙吴东晋以迄宋、 齐、梁、陈,皆偏安江左,迭兴迭废。孔明所云:“锺山龙蟠, 石城虎踞,真帝王之都”者,盖当时欲与孙吴结好,姑 为此言以广其意,未必然也。其后成祖改都燕京,而 以金陵为南京,爰致太平,垂三百祀,可谓善继先志 矣。建文初,户部侍郎卓敬密奏曰:“燕王智虑绝人,酷 类先帝。夫北平强干之地,金元所由兴也,宜徙燕南 昌,以绝祸本。夫萌而未动者几也,量时而为者势也。 势非至劲莫能断,几非至明莫能察,建文不能用。夫 使卓司农之说行,宁有靖难之事乎?”其后徙宁王于 南昌,及其叛也,灭之不旋踵。文皇盖阴用其言也。 《日知录》:《诗毛氏传》:“下邑曰都”,后人以为人君所居,非 也。考之经,则《书》云“大都小伯”,《诗》云“在浚之都”,“作都于 向”者,皆下邑也。《左传》曰:“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 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又曰:“‘邑有宗庙先君之主曰 都,无曰邑’。故晋二五言于献公曰:‘狄之广莫于晋’”为 都。谓蒲也屈也。士伯谓叔孙昭子曰:“将馆子于都。”谓 箕也。公孙朝谓季平子曰:“有都以卫国也。”谓成也。“仲 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谓郈也、费也、成也。莱章曰:“往 岁克敌,今又胜都。”谓廪丘也。《孟子》:“王之为都者,臣知 五人焉。”谓平陆也。《韩子》:卫嗣君以一都买一胥靡。谓 《左氏》也。《史记》:赵良劝商君归十五都,灌园于鄙。秦王 请蔺相如召有司案图指,从此以往,十五都予赵。齐 王令章子将五都之兵,因北地之众以伐燕。张仪说 楚王,请效万家之都,以为汤沐之邑。而陈恢见沛公, 亦曰:“宛,大郡之都也。”其名始于《周礼·小司徒》:“九夫为 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四甸为县,四县为 都。”而王之子弟所封及公卿之采邑在焉,于是乎有 都宗人、都司马。其后乃为大邑之称耳,故《诗》云“彼都 人士。”《礼记·月令》:“命农勉作,毋休于都”,而宰夫掌郡都 县鄙之治,《商子》言百都之尊爵厚禄,《史记》信陵君之 谏魏王,谓所亡于秦者,大县数十,名都数百,则皆小 邑之称也。三代以上,若汤居亳,太王居邠,并言居不 言都。至秦始皇始言吾闻周文王都丰,武王都镐。丰、 镐之间,帝王之都也。而项羽分立诸侯王,遂各以其 所居之地为都。《王莽下书》言周有东都、西都之居,而 以雒阳为新室东都、常安为新室西都。后世因之,遂 以古者下邑之名为今代京师之号,盖习而不察矣。 《史记。商君传》:“筑冀阙宫庭于咸阳,秦自”雍徙都之,而 集小都乡邑聚为县,置令丞,凡三十一县。上都,国都 之都;下都,都鄙之都。史文兼古今语。

    《汉书。晁错传》言:“忧劳百姓,列侯就都,是以所封国邑 为都。”《后汉书。安帝纪》:“徙金城郡都襄武。”《庞参传》:“烧当 羌种号多等皆降,始复得还都令居,是以郡治为都。” 而《食货志》言长安及五都,以雒阳、邯郸、临淄、宛、成都 为五都,而长安不与焉。此又所谓通邑大都,居一方 之会者也。若后世国都之名专于天子,而诸侯王不 敢称矣。

    《河南府志》:“旧志:亳城在归德府东南四十里,为契父 帝喾所居,盖相传者之误。《立政》曰:‘商有三亳,解者曰, 一在洛州偃师县西十里,帝喾都此,是曰西亳;一在 宋州谷熟县西南三十五里,汤都此,是曰南亳,其地 与葛伯为邻,今宁陵之葛乡,即其国也。一在宋州北 五十里大蒙城,汤受命之处,是曰北亳’。”今据郑元、孔 安国及《括地志》俱称汤自商丘而迁,盖自南亳而徙 西亳,《书》所谓“从先王居”是已。至于盘庚渡河南迁,则 又帝喾之故都也,故曰“商之三都。”亳。俱当以偃师为 是。

    《陈州志》:“豫为九州之中,陈为乐土,在豫东南。昔伏羲 仰观俯察,肇居是土,有取尔矣。后世徒尚险固,不能定都于此,然建国置郡恒在也。今观其地,虽无名山 大川,其形势咸自嵩而来,有西铭以昭其筋络,有汝、 颍以通其血脉,有谷、蔡以流其秽浊”,南襟淮、蔡、荆、涂 诸山拱揖于前;北枕魏、梁,河、济之流环绕于后。右挹 “外方之秀,左控孟诸之麋。”居中山之冲要,乃西楚之 名都。

    《陕西通志隋书》:“文帝开皇二年,于汉故城东南包据 龙首六坡,为大兴京城。以按六爻,东西十八里,南北 十五里,周六十七里,城门十。”蓝田吕氏曰:“隋氏设都, 虽不能尽循先王之法,然畦分棋布,闾巷皆中绳墨。 坊有墉,墉有门,逋亡奸伪,无所容足,而朝廷官寺民 居巿区,不复相参,亦一代之精制。唐人蒙之以为治”, 更数百年不能有改。其功亦岂小哉。

    咸阳邑乘,按《天官》一书,东井、舆鬼,皆秦之分野,其南 北两河丘阙,间为关梁。《正义》曰:“丘阙二星,系天子之 双阙,诸侯之两观也。”矧咸阳乃帝都王畿,悬象布魏 之地,即井、鬼居日月五星之中道,故周以德王,秦以 力并。西汉隋唐,俱聚精毓灵于此,神枢奥薮,良不诬 也。

    《江宁府志》:“金陵姚福言:有汤文振者,闲居好著书。洪 武初,定鼎金陵,有图书纪其官衙街道巿里,谓之都 城志,今模糊不可看。汤乃增新为帝里书,作一巨册 以示福。某初亦喜其志之勤,既而厌其辄改旧名为 不宜。且帝里自是凤阳,而金陵则王业之本基,何为 帝里?阅十馀年,读晋史,见王导曰:‘建康古之金陵,旧’” 为帝里。孙仲谋、刘昭烈俱言“王者之宅”,乃叹汤之书 名本此。帝里书已不传,所谓《都城志》者,想即《洪武京 城图志》,今亦不可得见矣。

    《浙江通志》:春秋越王句践,一国之诸侯。五代吴越钱 镠,一方之节度使,皆设都杭越,据有一时之盛,未足 称帝王之都会也。苏子瞻作表忠观碑,乃曰:“天目之 山,苕水出焉,龙飞凤舞,萃于临安。”盖用晋郭璞之语。 诚有之,盖亦唯宋高宗可以当之也。

    《杭州府志》:孟子曰:“固国不以山谿之险。”尝观杭之形 势,而知斯言不可易也。夫宋都汴京四战之地也,然 太平极盛者百数十年,及其南也,钱塘地势尢为平 衍庳薄,而支持半壁,与汴京略等,岂非艺祖忠厚之 遗,始基未易败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