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汇编 神异典 第三百十八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博物汇编 第三百十九卷
博物汇编 神异典 第三百二十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神异典

     第三百十九卷目录

     妖怪部纪事四

    神异典第三百十九卷

    妖怪部纪事四

    《酉阳杂俎》:元和初,洛阳村百姓王清,佣力得钱五镮, 因买田畔一枯栗树,将为薪以求利。经宿为邻人盗 斫,创及腹,忽有黑蛇举首如臂,人语曰:“我,王清本也, 汝勿斫。”其人惊惧而走。及明,王清率子孙薪之,复掘 其根,根下得大瓮二,散钱实之,王清因是获利而归, 十馀年巨富,遂甃钱成龙形,号王清本。

    元和初,有一士人失姓氏,因醉卧厅中。及醒,见古屏 上妇人等悉于床前踏歌,歌曰:“长安女儿踏春阳,无 处春阳不断肠。舞袖弓腰浑忘却,蛾眉空带九秋霜。” 其中双鬟者问曰:“如何是《弓腰》?”歌者笑曰:“汝不见我 作《弓腰》乎?”乃反首髻及地,腰势如规焉。士人惊惧,因 叱之,忽然上屏,亦无他患。

    《博异记》:元和中,内侍刘希昂将遇祸,家人上厕,忽闻 厕中云:“即来,且从容。家人惊报,希昂自往听之,又云: ‘即出来,即出来’。昂曰:‘何不出来’?”遂有一小人可长尺 馀,持枪跨马而走,出迅疾,趁不可及,出门无所见,未 几而复至。七月十三日中,忽有一白衣女人独行至 门曰:“缘游看去家远,暂借后院盘旋可乎?”希昂令借 之,勒家人领过,姿质甚分明,良久不见出,遂令人觇 之,不见。希昂不信,自往观之,无所见,唯有一火柴头 在厕门前,家属相谓曰:“恐及火灾起,觅术士镇压之。” 当镇压日,火从厨上发,烧半宅且尽。冬,希昂忤宪宗 罪,族诛。

    《酉阳杂俎》:郑相在梁州,有龙兴寺僧智圆,善总持敕 劾之术,制邪理痛多著效。日有数十人候门,智圆腊 高稍倦,郑公颇敬之,因求住城东隙地,郑公为起草 屋种植,有沙弥行者各一人居之。数年暇日,智圆向 阳科脚甲,有妇人布衣甚端丽,至阶作礼,智圆遽整 衣怪问:弟子何由至此?妇人因泣曰:“妾不幸夫亡而 子幼小,老母危病。知和尚神咒助力,乞加救护。”智圆 曰:“贫僧本厌城隍喧啾,兼烦于招请弟子,母病,可就 此为加持也。”妇人复再三泣请,且言母病剧,不可举 持。智圆亦哀而许之,乃言:“从此向北二十馀里,至一 村,村侧近有鲁家庄,但访韦十娘所居也。”智圆诘朝 如言,行二十馀里,历访悉无而返。来日,妇人复至,僧 责曰:“贫僧昨日远赴约,何差谬如此?”妇人言:“只去和 尚所止处二三里耳。和尚慈悲,必为再往。”僧怒曰:“老 僧衰暮,今誓不出。”妇人乃高声曰:“慈悲何在耶?今事 须去。”因上阶牵僧臂,惊迫,亦疑其非人。恍惚间,以刀 子刺之,妇人遂倒,乃沙弥误中刀,流血死矣。僧惶惧, 遽与行者瘗之于饭瓮下。沙弥本村人家,去兰若十 七八里。其日其家悉在田,有人皂衣揭幞,乞浆于田 中。村人访其所由,乃言居近智圆和尚兰若。沙弥之 父欣然访其子耗。其人请问,具言其事,盖魅所为也。 沙弥父母尽皆号哭诣僧,僧犹绐焉。其父乃锹索而 获,即诉于官。郑公大骇,俾求盗吏细按,意其必冤也。 僧具陈状:“贫道宿债,有死而已。”按者亦以死论。僧求 假七日,令持念为将来资粮,郑公哀而许之。僧沐浴 设坛,急印契缚,㩧考其魅,凡三夕,妇人见于坛上言: “我其类不少,所求食处,辄为和尚破除。沙弥且在能 为誓不持念,必相还也。”智圆恳为设誓,妇人喜曰:“沙 弥在城南某村几里古丘中。”僧言于官吏,用其言寻 之,沙弥果在,神已痴矣。发沙弥棺中,乃苕帚也。僧始 得雪。自是绝珠贯,不复道一梵字。

    陈朴,元和中住崇贤里北街大门外,有大槐树。朴常 黄昏徙倚窥外,见若妇人及狐犬老乌之类出入树 中,遂伐视之,树三槎,一槎空中一槎有独头栗一百 二十,一槎中襁一死儿,长尺馀。

    《异闻总录》:长庆元年,田令公弘正之失律,镇阳进士 王泰客焉。闻兵起,乃出城南走。时兵交于野,乃昼伏 宵行,入信都五六里,忽有一犬黄色随来。俄而犬顾 泰曰:“此路绝险,何故夜行?”泰默然久之曰:“镇阳之难 耳。”犬曰:“然。得逢揵飞,亦郎之福也。许揵飞为仆,乃可 无患。”泰私谓夫人:行爽于显明之中者,有人责行爽 “于幽冥之中者有鬼诛。今吾行无爽,于吾何诛?神祇 尚不惧,况妖犬乎?固可以正制之耳。”乃许焉。犬忽化 为人,拜曰:“幸得奉事,然揵飞钝于行,请元从暂为驴, 借揵飞乘之,乃可从行。”泰惊不对,乃驱种仆下路,未 数步,不觉已为驴矣,犬乃乘之。泰甚惧,然无计御之, 但仗正心而已。偕行十里,道左有物,身长数尺,头面倍之,赤目而髯者,扬眉而笑曰:“揵飞安得事人?”犬曰: “吾已委质于人。”乃曰:“郎幸勿怖。”大头者低面而走。又 数里,逢大面多眼者,赤光闪闪,呼曰:“揵飞安得事人!” 又对如前。多眼者亦遁去。揵飞喜曰:“此二物者,以人 为上味,得人则戏,投而争食之,困然后食。今既去矣, 馀不足畏。”更三五里,有居人刘老者,其家不贫,可以 小憩。俄而到焉,乃华居大第也。犬扣其门,有应而出 者,则七十馀老人,行步甚健,启门喜曰:“揵飞安得与 上客来?”犬曰:“吾游冀州不遇,回次山口,偶事王郎。郎 以避镇阳之难,不敢昼行,故夜至。今极困,愿得少休。” 老人曰:“何事不可?”因揖以入馆。泰于厅中盘馔品味 果栗之属,有顷而至,又有草粟筐贮,伺马化驴亦饱 焉。当食而揵飞预坐,曰:“倦行之人夜蒙嘉馔,若更有 酒,主人之分尽矣。”老人曰:“不待启言。”已令涤器。俄有 小童陈酒器,亦甚精洁,老人令揵飞酌焉,遂与同饮 数巡。揵飞曰:“酒非默饮之物,大凡人之家乐,有上客 而不见,复谁见乎?”老人曰:“但以山中妓女不足侍欢, 安敢惜焉?”遽召宠妓。有顷闻宠妓至,乃美妓也,貌称 三十馀,拜泰而坐其南,辞色颇不平。泰请歌即唱,老 人请即必辞拒。犬曰:“宠奴之不肯歌,当以无侣为恨 耳。侧近有花眼者亦善歌,盍召乎?”主人遽令邀之。少 顷呼出,乃十七八女子也,其服半故不甚鲜华,坐宠 奴之下,巡及老人请,花眼即唱,请宠奴即不唱。其意 愈不平,似有所诉。巡又至,老人执杯固请不得。老人 颇愧,乃笑曰:“常日请歌,宠奴未省相拒。今有少客,遂 弃老夫耶?然以旧情当未全替,请一曲。”宠奴拂衣起 曰:“刘琨被段疋䃅杀却,张宠奴乃与老野狐唱歌来, 灯火俱灭,满厅暗然。”徐窥户外似明,遂匍匐而出。顾 其厅,即大墓也。马系长松下,旧仆立于门前,月轮正 午。泰问其仆曰:“汝向者何为?”曰:“梦化为驴,为人所乘, 而与马俱食草焉。”泰乃寻前路而去。行十馀里,天曙, 逢樵人问曰:“近有何墓?”对曰:“此十里内有晋朝并州 刺史刘琨姬张宠奴墓。”乃知是昨夜所止也。又三数 里,路隅有朽髑髅,傍有穿穴,草生其中。视之若四眼, 盖所召花眼也。而思大头多眼者,杳不可知也。 邢太尉孝扬初南渡,寓家湖州德清驿,湫隘不足容, 谋居于临安甚切,得荐槁门内王𤫉太尉宅,才为钱 三千缗。或曰:“都城中如此第舍,当直五万缗,今不能 什一”,亦知其说乎?是宅厅久为妖所据,人不复堪处, 故以相付耳。邢之内子及姑庆国夫人者,皆唱言不 可用。邢患之,稍稍语内子曰:“人言是否固未定,我将 先验之。然我或云无,汝终不以为信。盍择谨厚二婢 子偕行,庶可证其实。”遂往,凡留半月,中外奥僻,无不 临履。夜寝于正堂,寂无一怖。归家具言,且力诋前妄。 二妾亦深赞屋庐之美,始尽室徙之。徙之日,物怪,即 见家人闺帏间密语辄应于屋上,嬉侮诨亵,无所间 断。至蛊惑姬妾,恬不避人,于是尽悔其来。时宋安国 在德清,亟遣招致,为作法考摄,获一鬼,械而囚诸北 阴。已复一鬼出,又捕治之,俄复然。鬼自述兄弟四人, 又有他宗从春属,并同侪极多。宋施术已穷,乃告邢 氏曰:“兹地经兵虏之变,杀人无数,今日何可胜治,不 若建黄箓大醮拯拔之,吾当为主行,使超然受生,不 与鬼为怨,府亦上计也。”邢如其戒,捐钱二百万办醮 筵。链之夕,置瓮架上,羃以布,悉召滞魄集于中宋约 邢亲舁至前,罄力不能举,但觉瓮内索索如蟹行声。 讫事,用八健卒负出门,皆云:压肩上甚重,各若荷百 斤耳。瘗之竹园深坎下,宅至今平宁。

    南恩州阳春县,即古春州。有异鬼栖于主簿厅,能白 昼形见,饮食言笑如生人,尤恶人言其状,言之即肆 扰。主簿家极苦之。旦必拜,食必祭,奉事惟谨。有班直 为巡检,初到官,簿招与饮,语及奇事,因询此怪。未及 对,鬼已立于巡检后。簿色变起立。巡检觉有异,引手 捽之,鬼不胜,仆于地。巡检且捽且殴,鬼顾簿,哀鸣求 救,簿力为请,乃得脱。其家畏其必迁怒,终夕弗敢寐。 到晚,寂然无声,启户见壁间大书曰:“为巡检粗人,不 足较,且去。”自此遂绝。

    《续酉阳杂俎》:“宝历二年,明经范璋居梁山读书,夏中 深夜,忽听厨中有拉物声,范慵省之。至明见束薪长 五寸馀,齐整可爱,积于灶上,地上危累蒸饼五枚。又 一夜有物叩门,因转堂上,笑声如婴儿,如此经三夕。 璋素有胆气,乃乘其笑,曳巨薪逐之,其物状如小犬, 璋欲击之,变成火满山,久而乃灭。”

    《酉阳杂俎》:太和三年,寿州虞候景乙京西防秋回,其 妻久病,才相见,遽言:“我半身被斫,去往东园矣,可速 逐之。”乙大惊,因趣园中。时昏黑,见一物长六尺馀,状 如婴儿,裸立,挈一竹器。乙情急将击之,物遂走,遗其 器。乙就视,见其妻半身,乙惊倒,忽亡所见。反视妻,自 发际眉间及胸,有璺如指,映膜赤色。又谓乙曰:“可办 乳二升,沃于园中所见物处。我前生为人,后妻节其 子乳致死,因为所讼,冥断还其半身,向无君则死矣。”

    《续酉阳杂俎》:太和七年,上都青龙寺僧契宗,俗家在
    考证
    樊州。其兄樊竟因病热乃狂言虚笑,契宗精神总持,

    遂焚香敕勒。兄忽诟骂曰:“汝是僧第,归寺住持,何横 干事?我止居在南柯,爱汝苗硕多获,故暂来耳。”契宗 疑其狐魅,复禁桃枝击之。其兄但笑曰:“汝打兄不顺, 神当殛汝。”契宗知其无奈何乃已。病者欻起,牵其母, 母遂中恶。援其妻,妻亦卒。迺摹其弟,妇回面失明,经 日悉复旧。乃语契宗曰:“尔不去,当唤我眷属来。”言已, 有鼠数百,谷谷作声,大于常鼠,与人相触,驱逐不去。 及明,失所在。契宗恐怖加切,其兄又曰:“慎尔声气,吾 不惧尔,今须我大兄弟自来。”因长呼曰:“寒月,寒月!可 来此!”至三呼,有物大如狸,赤如火,从病者脚起缘衾, 止于腹上,目光四射。契宗持刀就击之,中物一足,遂 跳出户,烛其血踪。至一房,见其物潜走瓮中。契宗举 巨盆覆之,泥固其隙。经三日发视,其物如铁,不得动, 因以油煎杀之。臭达数里。其兄遂愈。月馀。村有一家 父子六七人暴卒。众意其兴蛊

    《酉阳杂俎》:太和末,荆南松滋县南有士人寄居亲故 庄中肄业。初到之夕,二更后方张灯临案,忽有小人 才半寸,葛巾杖策入门,谓士人曰:“乍到无主人,当寂 寞。”其声大如苍蝇。士人素有胆气,初若不见,乃登床 责曰:“遽不存主客礼乎?”复升案窥书,诟骂不已,因覆 砚于书上。士人不耐,以笔击之堕地,叫数声,出门而 灭。顷有妇人四五,或姥或少,皆长一寸,呼曰:“真官以 君独学,故令郎君言展,且论精奥,何痴顽狂率,辄致 损害?今可见真官。”其来索续如蚁,状如刍卒,扑缘士 人。士人恍然若梦,因啮四支,痛苦甚。复曰:“汝不去,将 损汝眼四五头。”遂上其面。士人惊惧,随出门。至堂东 遥望,见一门绝小如圭窦之状。士人乃叫:“何物怪魅, 敢陵人如此!”复被觜且众啮之,恍惚间已入小门内, 见一人哦冠当殿,阶下侍卫千数,悉长寸馀,叱士人 曰:“吾怜汝独处,俾小儿往,何苦致害,罪当腰斩!”乃见 数十人悉持刀攘臂迫之,士人大惧,谢曰:“某愚𫘤,肉 眼,不识真官,乞赐馀生。”久乃曰:“且解知悔。”叱令曳出, 不觉已在小门外。及归书堂,已五更矣,残灯犹在。及 明,寻其踪迹,东壁古墙下有小穴如栗,守宫出入焉。 士人即令数夫发之,深数丈,有守宫十馀石,大者赤 色,长尺许,盖其王也。壤土如楼状,士人聚苏薪焚之, 后亦无他。

    《博异记》:张不疑,开成四年宏词登科,授秘书,游京,假 丐于诸侯,回以家远无人,患其孤寂,寓官京国,欲市 青衣散耳目于闾里间,旬月内亦累有呈告者。适憎 貌未偶,月馀牙人来云:有新鬻仆者,请阅焉。不疑与 期于翌日,及所约时至,抵其家,有披朱衣牙笏者,称 前浙西胡司马,揖不疑就位,与语甚爽朗,云:“某少曾 在名场,几及成事。曩以当家使于南海,蒙携引数年。 记于岭中,偶获婢仆等数十人,自浙右以历南荆,已 货鬻殆尽,今但有六七人,承牙人致君子至焉。”语毕, 一青衣捧小盘,各设于宾主位,俄携银樽金盏,醪醴 芳新,馨香扑鼻。不疑奉道,常御酒止肉,是日不觉饮 数杯,命诸青衣六七人并列于庭,曰:“唯所选耳。”不疑 曰:“某以乏于仆使,今唯有钱六万,愿贡其价,却望高 明度六万之直者。”一人以示之,朱衣人曰:“某价翔庳, 各有差等。”遂指一鸦鬟重耳者曰:“春条可以偿耳。”不 疑睹之,则果是私目者矣。即日操契付金。春条善书 录,音旨清婉,所有指使,无不惬适。又好学,月馀日潜 为小诗,往往自于户牖间题诗云:“幽室锁妖艳,无人 兰蕙芳。春风三十载,不尽罗衣香。”不疑深惜其才貌 明慧,如此两月矣。不疑素有礼奉门徒尊师居旻大 观相见,因谓不疑曰:“郎君有邪气绝多。”不疑罔知所 自。尊师曰:“得无新聘否?”不疑曰:“聘纳则无,市一子耳。” 尊师曰:“祸矣。”不疑恐,遂问计焉。尊师曰:“明旦告归,慎 勿令觉。”明早,尊师至,谓不疑曰:“唤怪物出来。”不疑召 春条,泣于屏幕间。亟呼之,终不出来。尊师曰:“果怪物 耳。”斥于室内闭之。尊师焚香作法,以水向东而噀者 三,谓不疑曰:“可往观之,何如也。”不疑视之曰:“大抵是 旧貌,但短小尺寸间耳。”尊师曰:“未也。”复作法禹步,又 以水向门而喷者三,谓不疑可更视之何“如也。”不疑 视之,乃仆地扑然作声。视之,一朽盟器耳,背上题曰 “春条。”其衣服若蝉蜕然,系结仍旧。不疑大惊。尊师曰: “不但此,腰腹间亦合有异。”令不疑命刀劈之,腰颈间 果有血浸润于木矣。遂焚之。尊师曰:“向使血遍体,则 郎君一家皆遭此物累也。”自是不疑郁悒无已。不疑 常与道士共辨往来,道士将他适,乃诫不疑曰:“君有 重厄,不宜居太夫人膝下,又不可进买婢仆之辈。某 去矣,幸勉之。”不疑即启母卢氏,卢氏素奉道,常日亦 多在别所求静因寺院以居。不疑且问省,数月,有牙 侩言有崔氏孀妇,甚贫,有婢女四人,皆鬻之。今有一 婢曰金缸,有姿容,其所最惜者,今贫,不得已,将欲货 之。不疑喜,遂令召至,即酬其价十五万而获焉。宠待 无比,金缸美言笑,明利轻便事,不疑皆先意而知,不 疑愈惑之。未几,道士诣门,及见不疑,言色惨沮,吁叹不已。不疑诘之,道士曰:“祸已成,无奈何矣。非独于君, 太夫人亦不免矣。”不疑惊怛起曰:“别后皆如师教。尊 长寓居别寺,某守道,殊不敢怠,不知何以致祸,且如 之何?”哀祈备至。道士曰:“家无计矣,但为君辨明之。”因 诘其别后有所进否,不疑曰:“家少人力,昨唯买一婢 耳。”道士曰:“可以见乎?”不疑即召之,金缸不肯出,不疑 连促之,终不出。不疑自诟之即至,道士曰:“即此是矣。” 金缸大骂曰:“婢有过,鞭挞之可也,不要鬻之可也。一 百五十千尚在,何所忧乎?何物道士预人家事耶?”道 士曰:“惜之乎?”不疑曰:“焉有此事?唯尊师命,敢不听从。” 道士即以拄杖击其头,沓然有声如击木,遂倒,乃一 盟器女子也,背书其名。道士与不疑至所鬻婢处,但 见荒凉野地,即命掘之五六尺,得古墓。柩傍有盟器 四五,制作悉类所焚者一百五十千,在柩前俨然,即 不疑买婢之资也,复取之。不疑惝恍发疾,累月而卒, 亲卢氏,旬日继殁焉。

    《录异记》:“乾符中,神仙驿有巨蛇,黑色,高三十馀丈,诸 小蛇如椽如柱,如十石五石瓮者,数百头随之,自东 向西,群队行旅,自辰时已前见之,至酉时方尽,不知 其长几里也,将尽,有一小儿执红旗立于蛇尾之上, 跳跃鼓舞而过。是岁,山南节度使阳守亮败。”

    《北梦琐言》:唐文德中,小京官张忘其名,少年时在文 人陆评事院往来,为一美人所悦,来往多时,心疑之, 寻病瘠。遇开元观吴道士守元曰:“子有不祥之气。”授 以一符,果一冥器,婢子背书“红英”字,在空舍柱穴中。 因焚之,其妖乃绝。闻于刘山甫。

    《稽神录》:“天祐初,有人游宜春之空宅中。兵革之后,井 邑芜没,堂西屋梁上有小窗,外隙荒地数十亩。日暮, 窗外有一物正方,自下而上,顷之全蔽其窗。其人引 弓射之,应弦而落。时已夕,不能仰视。明旦寻之,西百 馀步有方杉木板,带一矢,即昨所射也。”

    《异闻实录》:杨于昭应寺读书,每见一红裳女子,一 日诵诗曰:“金殿不胜秋,月斜石楼冷。谁是相顾人,褰 帏吊孤影。”问其姓氏,云:“远祖名无忌,姓宋。十四代 祖因显扬释教,封长明公。开元中,明皇与杨妃建此 寺,立经幢,封妾为西州夫人,因赐珊瑚宝帐居之。自 此巽生蛾郎,不复强暴矣。”后验之,乃经幢中灯也。 《幽明录》:吴北寺中终祚道人卧斋中,鼠从坎出,言终 祚后数日当死。终祚呼奴令置犬,鼠云:“亦不畏此,且 犬入户必死。”犬至果尔。终祚尝为商,闭户谓鼠曰:“汝 正使我欲富贵耳。今既远行,勤守吾房,勿令有所零 失。”时桓温在南川,禁杀牛甚急。终祚载数万,窃买牛 皮,还东货之,得二十万。还时室尤阖也,都无所失,其 怪亦绝,自是稍富。

    东平未用兵,有举人孟不疑客昭义,夜至一驿,方欲 濯足,有称淄青张评事者,仆从数十,孟欲参谒。张被 酒,初不顾,孟因退就西间。张连呼驿吏索煎饼,孟默 然窥之,且怒其傲。良久,煎饼熟,孟见一黑物如猪,随 盘至灯影而立。如此五六返,张竟不察。孟因恐惧无 睡,张寻大鼾。至三更后,孟才交睫,忽见一人皂衣与 张角力,久乃相捽,入东偏房中,拳声如杵。一饷间,张 被发双袒而出,还寝床上。入五更,张乃唤仆使张烛 巾栉就孟曰:“某昨醉中,都不知秀才同厅。”因命食,谈 笑甚欢,时时小声曰:“昨夜甚惭,长者,乞不言也。”孟但 唯唯。复曰:“某有程,须早发,秀才可先也。”遂撗靴中得 金一挺,授曰:“薄贶乞密前事。”孟不敢辞,即为前去。行 数日,方听捕杀人贼。孟询诸道路,皆曰:“淄青张评事 至其驿早发。”迟明,空鞍失所在。驿吏返至驿,寻索驿 西阁中有席角,发之,白骨而已,无泊一蝇肉也。地上 滴血无馀,惟一只履在旁。相传此驿旧凶,竟不知何 怪。举人祝元膺常言亲见孟不疑说,每每诫夜食必 须发祭也。

    刘积中常于京近县庄居。妻病重,于一夕,刘未眠,忽 有妇人白首,长才三尺,自灯影中出,谓刘曰:“夫人病 唯我能理,何不祈我?”刘素刚,咄之,姥徐㦸手曰:“勿悔, 勿悔!”遂灭。妻因暴心痛,殆将卒,刘不得已祝之,言已 复出。刘揖之坐,乃索茶一瓯,向口如咒状。顾命灌夫 人,茶才入口,痛愈。后时时辄出,家人亦不之惧。经年, 复谓刘曰:“我有女子及笄,烦主人求一佳婿。”刘笑曰: “人鬼路殊,固难遂所托。”姥曰:“非求人也,但为刻桐木 为形,稍上者则为佳矣。”刘许诺,因为具之。经宿,木人 失矣。又谓刘曰:“兼烦主人作铺公铺。母若可,某夕我 自具车轮奉迎。”刘心计无奈何,亦许至。一日过酉,有 仆马车乘至门,姥亦至曰:“主人可往。”刘与妻各登其 车马。天黑,至一处,朱门崇墉,笼烛列迎,宾客供帐之 盛,如王公家。引刘至一厅,朱紫数十,有与相识者,有 已殁者,各相视无言。妻至一堂,蜡炬如臂,锦翠争焕, 亦有妇人数十,存殁相识各半,但相视而已。及五更, 刘与妻恍惚间郤还至家,如醉醒,十不记其一二矣。 经数月,姥复来拜谢曰:“小女成长,今复托主人。”刘不 耐,以枕抵之曰:“老魅敢如此扰人。”姥随枕而灭,妻遂疾发。刘与男女伏地祷之,不复出矣。妻竟以心痛卒。 刘妹复病心痛。刘欲徙居,一切物胶着其处,轻若履 屣,亦不可举迎。道流上章,梵僧持咒悉不禁。刘尝暇 日看药方,其婢小碧自外来,垂手缓步,大言刘四,颇 忆平昔无?既而嘶咽曰:“省躬近从泰山回,路逢飞天 夜叉,携贤妹心肝,我亦夺得。”因毕,袖袖中蠕蠕有物, 左顾似有所命,曰:“可为安置。”又觉袖中风生,冲帘幌 入堂中。乃上堂对刘坐,问存殁,叙平生事。刘与杜省 躬同年及第友善,其婢举止笑语,无不肖也。顷曰:“我 有事,不可久留。”执刘手呜咽,刘亦悲不自胜,婢忽然 而倒。及觉,一无所记。其妹亦自此无恙。

    临川郡南城县令戴察,初买宅于馆娃坊,暇日与弟 闲坐厅中,忽听妇人聚笑声,或近或远,察颇异之。笑 声渐近,忽见妇人数十,散在厅前,倏忽不见。如是累 日,察不知所为。厅阶前枯梨树大合抱,意其为祟,因 伐之。根下有石露如块,掘之转阔,势如鏊形。乃火上 沃酰,凿深五六尺不透,忽见妇人绕坑抵掌大笑。有 顷,共牵察入坑,投于石上。一家惊惧之际,妇人复还, 大笑,察亦随出。察才出,又失其弟。家人恸哭,察独不 哭,曰:“他亦甚快活,何用哭也?”察至死不肯言其情状。 独孤叔牙常令家人汲水,重不可转,数人助出之,乃 人也,戴席帽扳栏大笑,郤坠井中。汲者揽得席帽,挂 于庭树,每雨所溜雨处,辄生黄菌。

    陵州龙兴寺僧惠恪,不拘戒律,力举石白好客,往来 多依之。常夜会寺僧十馀,设煎饼。二更,有巨手被毛 如胡鹿,大言曰:“乞一煎饼。”众僧惊散,惟惠恪掇煎饼 数枚,置其掌中。魅因合拳,僧遂极力急握之。魅哀祈 声甚切,惠恪呼家人斫之,及断,乃鸟一羽也。明日,随 其血迹出寺,西南入溪,至一岩罅而灭。惠恪率人发 掘,乃一坑,䃜石 华阴县东七级赵村,村路因水啮成谷梁之。村人日 行,车过桥,桥根坏,坠车焉。村人不复收。积三年,村正 尝夜渡桥,见群小儿聚火为戏,村正知其魅,射之。若 中木声,火即灭,啾啾曰:“射着我阿连头。”村正上县回, 寻之,见败车轮六七片,有血,正衔其箭。

    登封尝有士人客游十馀年归庄。庄在登封县,夜久, 士人睡未著,忽有星火发于墙堵下。初为萤,稍稍芒 起,大如弹丸,飞烛四隅,渐低,轮转来往,去士人面才 尺馀,细视光中,有一女子贯钗,红衫碧裙,摇首摆尾, 具体可爱。土人因张手掩获,烛之,乃鼠粪也,大如鸡 栖子。破视有虫,首赤身青,杀之。

    荆州处士侯又元,常出郊,厕于荒冢上,及下跌伤其 肘,疮甚。行数百步,逢一老人,问:“何所苦也?”又元见其 肘,老人言:“偶有良药,可封之,十日不开必愈。”又元如 其言,及解视之,一臂遂落。又元兄弟五六互病,病必 出血。月馀,又元两臂忽病疮六七处,小者如榆钱,大 者如钱,皆人面,至死不差。时荆秀才杜晔话此事于 座客。

    工部员外张周封言:“今年春,拜扫假回,至湖城,逆旅 说:去年秋,有河北军将过此,至郊外数里,忽有旋风 如升器,常起于马前,军将以鞭击之,转大,遂旋马首, 鬣起如植。军将惧,下马观之,觉鬣长数尺,中有细绠 如红线焉。时马立嘶鸣,军将怒,乃取佩刀拂之,风因 散灭,马亦死。军将割马腹视之,腹中无伤,不知是何” 怪也。

    《续酉阳杂俎》:临濑西北有寺,寺僧智通常持《法华经》 入禅,每晏坐,必求寒林静境,殆非人所。至经数年,忽 夜有人环其院呼智通,至晓声方息。历三夜,声侵户, 智通不耐,应曰:“汝呼我何事,可入来言也。有物长六 尺馀,皂衣青面,张目巨吻,见僧初亦合手,智通熟视 良久,谓曰:‘尔寒乎,就是向火。物乃就坐,智通但念经’”, 至五更,物为火所醉,因闭目开口,据炉而鼾。智通睹 之,乃以香匙举灰火寘其口中。物大呼起走,至阃,若 蹶声,其寺背山。智通及明,视蹶处,得木皮一片。登山 寻之数里,见大青桐树,稍已童矣。其下凹根若新缺 然,僧以木皮附之,合无踪隙,其半有薪者,创成一蹬, 深六尺馀,盖魅之口。灰火满其中,火“犹荧荧。”智通以 火焚之,其怪遂绝。

    东都尊贤坊田令宅中门内有紫牡丹成树,发花千 朵。花盛时,每月夜,有小人五六长尺馀,游于上,如此 七八年。人将掩之,辄失所在。

    姚司马者,寄居汾州,宅枕一溪,有二小女,常戏钓溪 中,未常有获。忽挠竿各得一物,若鳣者而毛,若鳖者 而鳃。其家异之,养以盆池。经年,二女精神恍惚,夜常 明灯锉针,染蓝涅皂,未尝暂息,然莫见其所取也。时 杨元卿在邠州,与姚有旧。姚因从事邠州,又历半年, 女病弥甚,其家张灯戏钱,忽见二小手出灯下,大言 曰:“乞一钱。”家人或唾之,又曰:“我是汝家女婿,何敢无 礼?”一称乌郎,一称黄郎。后常与家人狎熟。杨元卿知 之,因为求上都僧瞻。瞻善鬼神部,持念治魅,病者多 著效。瞻至其家,摽红界绳,印手敕剑召之。后设血食盆酒于界外。中夜,有物如牛,鼻于酒上。瞻乃匿剑,躧 步大言,极力刺之,其物匣刃而走,血流如注。瞻率左 右明炬索之,迹其血。至后宇角中见若乌革囊,大可 合篑,喘若鞴囊,盖乌郎也。遂毁薪焚杀之,臭闻十馀 里,一女即愈。自是风雨夜,门庭闻啾啾。次女犹病,瞻 因立于前,举《伐折罗》叱之,女恐怖泚额。瞻偶见其衣 带上有皂袋子,因令侍婢解视之,乃小龠也。遂搜其 服玩,龠得一篑,篑中悉是丧家搭帐衣,衣色唯黄与 皂耳。瞻假将满,不能已,其魅因归京。逾年,姚罢职入 京,先诣瞻,为加功治之。浃旬,其女臂上肿起如沤,大 如瓜。瞻针刺之,出血数合竟差。

    陕州西北,白径岭上逻村,村民田氏常穿井得一根, 大如臂,节中粗皮若茯苓,气似术。其家奉释,有像设 数十,遂寘于像前。女登娘,年十六七,有容质,父常令 供香火焉。经岁馀,女常见一少年出入佛堂中,白衣 蹑履,女遂私之。精神举止,有异于常矣。其物根每岁 至春擢芽。其女有娠,乃以其事白于母。母疑其怪,常 有衲僧过门,其家因留之供养。僧将入佛宇,辄为物 拒之。一日,女随母他出,僧入佛堂,门才启,有鸽一只 拂僧飞去。其夕,女不复见。其怪视其根,顿成朽蠹。女 娠才七月,产物三节,其形如像前根也。田氏并火焚 之,其怪亦绝。

    莱州即墨县有百姓王丰兄弟三人。丰不信方位,所 忌,常于太岁上掘坑,见一肉块,大如斗,蠕蠕而动,遂 填其肉,随填而出。丰惧弃之,经宿长塞于庭。丰兄弟 奴婢,数日内悉暴卒,惟一女存焉。

    《异闻实录》:“徐元之夜读书,见一物如粟,米粒数百,皆 具甲胄,拥一紫衣者行案上,传呼上蚍蜉。王欲观渔 于紫石潭,渔具数十人入砚中,皆获小鱼。元之大骇, 以册覆之,照看皆无。”

    《酉阳杂俎》:“前秀才李鹄觐于颍川,夜至一驿,才卧,见 物如猪者突上厅阶。鹄惊走,透后门,投驿厩,潜身草 积中,屏息且伺之。怪亦随之,声绕草积数匝,瞪目相 视。鹄所潜处,忽变为巨星腾起,数道烛天。鹄左右取 烛索鹄于草积中,已卒矣。半日方苏,因说所见,未旬 无病而死。”

    《全唐诗话》:张为唐末江南诗人,与周朴齐名,如“到处 即闭户逢君方展眉。”最有诗称杜光庭载毛仙翁事, 名千字鸿渐。元和间,刘禹锡、李绅、白乐天辈皆赠诗, 至大中戊寅,五十馀年矣。是岁张为薄游长沙,获女 奴于岳麓下,惑之,岁馀成羸疾。仙翁一见曰:“‘子妖气 邪?光浃遍肌骨,苟不相值,殒于旦夕也’。以一粒授为” 于香炉焚之,郁烈之气闻百步,魅妾一号而毙,乃木 偶人也。又吞以丹砂如黍者三,疾遂瘳,为作诗别之, “羸形感神药,削骨生丰肌。兰炷飘灵烟,妖怪立诛夷。 重睹日月光,何报父母慈。黄河浊滚滚,别泪流澌澌。 黄河清有时,别泪无收期。”为后入钓台山,访道而去。 《录异记》:郫县有民于南郭渠边得一小蛇,长尺馀,刳 剔五藏盘而串置于烟火之上。焙之数日,民家孩子 数岁,忽遍身肿赤,皮肤炮破,呻吟,痛楚异常,因自语 曰:“汝家无状杀我,刳剔肠胃,置于火上,且令汝儿知 此痛苦。”民家闻之惊异,取蛇拔去划竹,以水洒之,焚 香祈谢,送于旧所,良久,蜿蜿而去,民家儿亦平愈焉。 《北梦琐言》:淮海小将姓朱,忘其名,有女未嫁,为鬼物 所祟,常呼韩郎,往来如生人,唯不见形。朱以异事不 敢隐秘,乃告府主高燕公,唯书名,俾朱归贴于女房 门上。其邪来见,咨嗟言别而去,闻于刘山甫。

    《稽神录》:“望江李令者,罢秩居舒州,有三子,皆聪慧。令 尝饮酒,暮归,去家数百步,见二子来迎,即共擒而殴 之。令惊怒大呼,而远方人绝,竟无知者。且行且殴。将 至家,二子皆却走而去。及入门,二子复迎于堂下,问 之,皆云未尝出门。后月馀,令复饮酒于所亲家,因具 白其事,请留宿不敢归。而其子恐其父暮归,复为所” 殴,即俱往迎之。及至中途,见其人怒曰:“何故暮出?”即 使从者击之,因而获免。明日令归,益骇其事,不数月, 父子皆卒。郡人云:“吾舒有山鬼,善为此厉。”盖黎丘之 徒也。

    江南内臣张瑗,日暮过建康新桥,忽见一美妇人,袒 衣猖獗而走。瑗甚讶,谛视之,妇人忽尔回顾,化为旋 风扑瑗。瑗马倒伤面,月馀乃复。初马既起,乃提一足 跛行而归。自是每过此桥,辄提一足而行,竟亦无他 怪祸。

    清源人杨某,为本郡防遏营副将。有空地在西郭,侵 晨趋府未归,家人方食,忽有一鹅负纸钱自门而入, 径诣西郭房中。家人云:“此鹅自神祠中来耶?”令其奴 逐之。奴入房,但见一双髻白髯老翁,家人莫不惊走。 杨归闻之,怒,持杖击之。鬼出没四隅,变化倏忽,杖莫 能中。杨益怒曰:“食讫当复来击杀之。”鬼乃折腰而前 曰:“诺。”杨有女二,长女入厨,切肉具食,肉落砧辄失去。 女执刀白父,砧下露一大黑毛手曰:“请斫。”女走气殆 绝,因而成疾。次女于大瓮中取盐,有一猴自瓮突出上女之背,女走至堂前,复失之,亦成疾。乃召巫立坛 治之,鬼亦立坛,作法愈盛。馀巫皆不能制,亦惧而去。 顷之,二女及妻皆卒。后有善魔法者,名曰明教,请为 持经。一宿鬼乃唾骂杨而去,因而遂绝。杨其年亦卒。 林昌业者,漳浦人也。博览典籍,精究衍数,性高雅,人 不可干。尝为泉州军事衙推,年七十馀,退居本郡龙 溪县羊额山之阳,乡里人敬之。有良田数顷,尝欲舂 谷为米,载诣州货之。工力未集,忽有一男子,年可三 十,髭髯甚长,来诣林。林问“何人”,但微笑,唯唯不对。林 知其鬼物,令家人食之,致饱而去。翌日,忽闻仓下有 砻谷声,视之,乃昨日男子,取谷砻之。林问“无故辛苦”, 而鬼亦笑不言,复置丰馔饭蔬而已。凡月馀,砻谷不 辍。鬼复自斗量,得米五十馀石,拜辞而去,卒无一言, 不复再来矣。

    饶州刺史崔彦章,送客于城东,方宴,忽有一小车,其 色如金,高尺馀,巡席而行,若有求觅。至彦章因即绝 倒,携与归州而卒。

    戊子岁,润州有气如虹,五彩夺目,有首如驴,长数十 丈,环厅事而立,行三周而灭。占者曰:“厅中将有哭声, 然非州府之咎也。”顷之,其国太后殂,发丧于此堂。 军吏熊勋家于建康长乐坡之东,尝日晚见屋上有 二物,大如卵,赤而有光,往来相驰逐,家人骇惧。有亲 客壮勇,开屋捕之,得一,乃被缯彩包一鸡卵壳也。锉 而焚之,臭闻数里。其一走去,不复来矣,家亦无恙。 江南军使王建封骄恣奢僭,筑大第于淮之南,暇日 临街坐窗下,见一老妪携少女过于前,衣服䍀缕,而 姿色绝世。建封呼问之,云:“孤贫无依,乞食至此。”建封 曰:“吾纳尔女,而给养以终身,可乎?”妪欣然。建封即召 入,命取新衣二袭以衣之。妪及女始脱,故衣,皆化为 血,凝于地旬月,建封被诛。

    “广陵有士人,尝张灯独寝。一夕中夜而坐,忽有双髻 青衣女子,姿质甚丽,熟寐于其足。某知其妖物也,惧 不敢近,复寝如故。”向晓,乃失门户,犹扃𫔎。自是后,夜 夜恒至,有术士为书符施其髻中,夜半寝以阅之,果 见自门而入,径诣髻中,解取符,灯下视之,微笑讫,复 为置髻中,升床而寝,无惧。后闻玉笥山有道士,符禁 神妙,乃往访之。至暮登舟,遂长往。途次豫章,暑夜乘 月行舟,时甚热,尽开船窗而寝。中夜忽复见,寝于床 后。某即潜起,急提其手足投之江中,宛然有声,因尔 遂绝。

    舒州司士参军黄仁浚,自言“五十岁罢陇州汧阳主 簿,至凤翔,有文殊寺,寺中有土偶数十躯,忽然自摇 动,如醉人状,食顷不止。傍观者如堵,官司禁止之”,至 今未得其应验。

    舒州都虞候孙德遵,其家寝室中铁灯擎忽自摇动, 如人撼之。至明日,有婢偶至灯擎所,忽尔仆地,遂卒。 信州有板山,川谷深远,采板之所,因以名山。州人熊 迺尝与其徒入山伐木,其弟从西追之,日暮不及。其 兄忽见中有道士自东来,传呼甚厉。迺弟恐惧,伏于 草间。俄而旗帜戈甲络绎而至,道旁亦有行人,其犯 清道者,辄为所戮。至军中,有一人若大将者西驰至, 度其去远,乃敢起行,迨晓方见其兄,具道所见。众皆 曰:“非巡逻之所,而四去溪滩险绝,往无所诣,安得有 此人?”即共寻之,可十馀里,隔溪犹见旌旗,纷若布围 畋猎之状。其徒有勇者,遥叱之,忽无所见。就视之,人 皆树叶,马皆大蚁。取而碎之,皆有血,云贮在庭中,以 火烧之,少时荡尽。众口悲哭。迺亦寻患足肿,粗于瓮, 其酸不可忍。旬月而终。

    丁卯岁,卢州刺史刘威移镇江西,既去任而郡中大 火。虞候申巡火甚急,而往往有持火夜行,捕之不获。 或射之殪,就视之,乃板材腐木败帚之类,郡人愈恐。 数月,除张宗为卢州刺史,火灾乃止。

    楚王马希范修长沙城,开濠毕,忽见有物长十丈馀, 无头尾首足,状若土山,自北岸出,游泳水上,久之入 南岸而没,出入俱无踪迹。或谓之“土龙。”无几而马氏 遂亡。

    刘建封寇豫章,僧十朋与其徒奔分宁,宿澄心僧院。 初,夜间见窗外有光,视之见团火,高广数尺,中有金 车子,与火俱行,呕轧有声。十朋始惧。其主人云:“见之 数年矣,每夜必出于西堂西北隅地中,绕堂数周,复 没于地。以其不为祸福,故无掘视之者。”

    李遇为宣武节度使,军政委大将朱从本。其家厩中 畜猴,圉人夜起秣马,见一物如驴,黑而毛,手足皆如 人,据地而食此猴,见人乃弃猴,已食其半。明年,遇族 诛。宣城故老云:“郡中常有此怪,每军城有变,此物辄 出,出则满城皆臭。田𫖳将败,出于街中,巡夜者见之 不敢逼,旬月祸及。”

    信州刺史周本,入觐扬都,舍于邸第。遇私讳日,独宿 外斋,张灯而寐。未熟,闻室中有声,划然视之,见火炉 冉冉而上,直抵于屋,良久乃下,飞灰勃然。明日,满室 浮埃覆物,亦无他怪宣州盐铁院官彭颙,常病数月,恍惚不乐。每出外厅, 辄见俳优乐工数十人,长皆数寸金,奏百戏,并作朱 紫眩目。颙视之,移时欣笑,或愤懑然无如之何,他人 不见也。颙后病愈,亦不复见。后十馀年乃卒。

    《括异志》:“‘嘉禾北门有孩儿桥,桥栏四角皆刻石孩儿’, 因名之。不知何时所建。岁时既久,遂出为怪。或夜出 叩人门户求食,或于月夜游戏于市,人多见之。一夕, 有胆勇者至夜密伺,果见其三二石孩儿徐徐自桥 而下,遂大呼有鬼。以刀逐至其处,斫去其头,怪遂绝。” 《江表志》:“开宝中,将兴兵革,吉州城头有一大面,方三” 尺,睨目多鬓,状如方相,自旦至申酉时,郡人观睹,众 所惊异。明年亡国之应也。

    《辨惑论》:“王沂公作郡时,讹言有怪物夜飞下食小儿 者,远近相恐。未昏则键户灭烛,匿童稚,以黄绵薰炉 置门,用为厌胜。公闻之,戒彻巡之吏,悉令屏去,有为 先倡者,捕而重笞,逐出于境。民情遂安,妖讹乃止。” 《画墁录》:同州北境良辅镇,即唐郑魏公庄也,田邑极 凋弊,不蔽风雨。嘉祐中,求唐贤之后有道严者,中人 驩然,相率出城看夜叉。既至野次,见之如人形状,正 如图画,发朱,皮如螺蚌,腰著豹皮裈,观者略数千人, 常以大树庇身,累日乃不复见。又泷州吴山县汉高 村,关中李氏所居,一日大雨,有物堕庭中,如马台状, 乃一皮悫头也,垢腻寸馀,蛇蜴出入,臭闻十馀步。李 氏子欲焚之,长老曰:“不可,然雷鸣不去”,在屋上丈馀, 观者甚众。少间黑云如墨,下庭中,遂失去。

    《尚友录》:马少保公亮,少时临窗烛下看书,忽有大手 如扇,自窗棂穿入,次夜又至,公以笔濡雄黄水,大书 花押窗外,大呼:“速为我涤去,不然祸及于汝。”公不听 而寝。有顷,怒甚,求为涤去愈急,公不之顾。将晓哀鸣 而手不能缩,且曰:“公将大贵,姑以试公,何忍致我极 地耶?”公独不见温峤然犀事乎?公大悟,以水涤去花 押手方缩去,视之亦无所见。

    《宋史五行志》:“元丰末,尝有物大如席,夜见寝殿上,而 神宗崩。元符末,又数见而哲宗崩。至大观间,渐昼见。 政和元年以后,大作,每得人语声则出,先若列屋推 倒之声,其形仅丈馀,仿佛如龟,金眼,行动硁硁有声, 黑气蒙之,不大了了。气之所及,腥血四洒,兵刃皆不 能施。又或变人形,亦或为驴。自春历夏,昼夜出无时”, 遇冬则罕见,多在掖庭宫人所居之地,亦尝及内殿, 后习以为常,人亦不大怖。宣和末,寖少而乱遂作。 宣和间,洛阳府畿内忽有物如人,或蹲踞如犬,其色 正黑,不辨眉目。始夜则掠小儿食,后虽白昼入人家 为患,所至喧然。

    《异闻总录》:宣和七年春,相州士人来京师调官归,出 封丘门,见妇人著红背子,戴紫羃首,行于马前,相去 十馀步,无仆从随,甚异之,策马追逐。妇人行迹不加 速,终不可及。到陈桥镇,忽小立,回顾曰:“汝何为见蹑, 切无起妄想,且得大祸。吾乃太社之神,奉上帝命,部 押汴都诸神五百辈赴东岳收管,不谓汝得见之。”俄 风吹羃堕,士人喜而就视,乃大面如盘,无口与鼻,但 纵横数十,眼光闪闪然。其人绝叫堕地,移时始苏。密 与识者言,疑神祇舍去,非国之福。明年果受兵,城遂 陷。此事闻之于徐端立。《吕察问》云:其叔曾祖文靖公 未达时,尝夜步月下,逢妇人以红羃首立于侧,公了 不顾,妇人言官人觑我一觑。亦不答。至于再三,漫揭 其羃,则满面皆眼也。叱之曰:“恁嘴顩,却要人看!”妇无 语而立不动。少顷,公复过前,乃谢曰:“官人真有宰相 器量。”遂没不见。盖亦此类出而试人云。

    《旌异记》:宣和间,陕西一武官为京东路分都监,守舍 在青州。到任逾岁,忽见照壁后一大青面鬼倨坐,头 高柱屋,武人胆勇不惧,取弓矢射之,中其腹,笑曰:“著。” 又射之,曰:“射得好。”连二十发,矢集其躯如猬毛,鬼殊 不动。俄二小鬼挟都监母从房出,畏或伤害,乃舍弓 箭夺救之,呼诸子仆妾为助,了无一应。回视屋下,则 一家人死,尽叠尸地上,每身带一箭,皆适所射者老 幼二十口,惟子母两人存,惊痛几绝。厅吏走报府,府 帅遣僚属来视,咸怪愕无策,但为买棺收敛。留一宿, 将出殡,偶启便室取物,见一家聚坐其中,元不死,浑 如梦寐。叩其始末,昧无知觉。于是揭棺,各贮箕帚桶 杓之类耳,急徙他所,而空厥居。

    《异闻总录》:宣和中,乡人董秀才在州学,因如厕,见白 衣妇人徘徊于前,问其故,曰:“我菜圃中人也。良人已 没,藐然无所归。”董留与语,且告以斋舍所在,至夜遂 来并寝。未几得疾,同舍生咸知之,以白教授。教授造 其室,责之曰:“‘士人而为异类所凭,何至此’?叩其所有, 但尝遗一裼服,取视之,秽而无缝,命投诸火,遣诸生” 踪迹焉。一老圃曰:“向者小儿牧羊,一牝羊坠西廊井 中,不可取。今白衣而出,岂其鬼欤?”呼道士行法,咒黑 豆投于井,怪乃绝不至,然董亦死。

    《贵耳集·夷门志》载,宣和间,禁中有物曰:“块然一物。 无头眼手足,有毛如漆。中夜有声如雷。”禁中人皆曰 来,诸阁皆扃户,徽庙亦避之,甚至《登元金》坐移时, 或往诣嫔妃榻中睡,以手抚之亦温暖,晓则自榻滚 下而去,罔知所在。或宫妃梦中有与朱温同寝者,即 此。也。或者云朱温之厉所化。《左传》云:“豕人立而啼。” 未必诬也。

    《闻见后录》:卢立之尚书云:宣和末,禁中数有变异,曰 摧者为甚毒。夜久,有巨人呼摧,云遇人必撒裂之。中 官有胆勇者数辈,相约俟其出,迫逐之,巨人返走,坠 一物,铿然有声,取视之,乃内帑所藏铁悫头也。赵正 之云:“禁中旧有此怪,不出。至宣和末,始遍出宫殿中 云。”

    《玉照新志》:宣和末,禁中言祟出深邃之所有水殿,游 幸之所不到。一日忽报池面莲花盛开,非常年比。裕 陵携嫔御阉官凡数十人往观之,既至彼,则有妇人 俯首凭栏者,若熟寝状。上云:“必是先在此祗候太早, 不得眠,所以然。”喻左右勿恐惧。见其缜鬓如云,素颈 灿玉,呼之凝然不顾。上讶之,自以所执玉麈挥触之, “愕然而起,回首乃一男子,须髯如棘,面长尺馀,四目 若电”,极为可畏。从驾之人,悉皆辟易惊仆。上亦为之 失措,逡巡不见。上急命回辇。未几,京城失守,狩于朔 方。

    《稽神录》:“建康人方食鱼,弃鱼头于地。俄而壁下地穴 中,有人乘马,铠甲分明,人不盈尺,手执长槊,径刺鱼 头,驰入穴去。如是数四,即掘地求之,见数大鼠,鱼头 在焉,惟有着一只,了不见甲马之状。无何,其人卒。 太庙斋廊卢嵩所居,釜鸣,灶下有鼠如人哭声,因祀 灶。灶下有五大鼠,各如方色,尽食所祀之物,复入灶 中。”其年嵩选补兴化尉。竟无怪。

    苏长史者,将卜居京口,此宅素凶,妻子谏止之,苏曰: “尔恶此宅,吾必独住。”始宿一夕,有三十馀人,皆长尺 馀,道士冠,衣褐来谒苏曰:“此吾等所居也,君必速去, 不然祸及。”苏怒,持杖逐之,皆走入宅后竹林中而没。 即掘其处,获白鼠三十馀头,皆杀之,宅不复凶矣。 侍御史卢枢言其昔为建州刺史,尝暑夜独居寝室, 望月于中庭,既出户,忽闻堂西阶下若有人语笑声。 蹑足窥之,见七八白衣人,长不盈尺,男女杂坐饮酒, 几席什器皆具而微。献酬久之,席中一人曰:“今夕甚 乐,但白老将至,奈何?”因叹叱。须臾,坐中皆突入阴沟 中,遂不见。后数日,罢郡新政。家有猫名白老,既至,白 老自堂西阶地中获鼠七八,皆杀之。

    卢陵有贾人田达诚,富于财业,颇以周给为务。治第 新城,夜有扣门者,就视无人,如是再三。因呵问之:“为 人耶?鬼耶?”良久答曰:“实非人也。比居龙泉舍,为暴水 所漂,求寄君家,治舍毕,乃去耳。”达诚不许,曰:“人岂可 与鬼同居耶?”对曰:“暂寄居耳,无害于君。且以君义气 闻于乡里,故告耳。”达诚许之,因曰:“当止我何所?”达诚 曰:“惟有厅事耳。”即辞谢而去。数日复来曰:“吾家已至 厅中,亦无妨君宾客,然亦严整,家中慎火,万一不虞, 或当云吾等所为也。”达诚亦虚其厅以付之。达诚尝 为诗,鬼忽空中言曰:“君乃能诗耶?吾亦尝好之,可唱 和耳。”达诚即具酒,置纸笔于前,谈论无所不至。众目 视之,酒与纸笔俨然动。试暂回顾,则酒已尽,字已著 纸矣。前后数十篇,皆有章趣,笔迹劲健,作柳体。或问 其姓字,曰:“吾傥言之,将不益于主人,可诗以寄言也。” 乃赋诗云:“天然与我亦灵通,还与人间事不同。要识 吾家真姓字,大字南头一段红。”众不谕也。一日复告 曰:“吾有少子,婚樟树神女,以某日成礼。复欲借君后 堂三日,以终君大惠,可乎?”达诚亦虚其堂,以羃帷之。 三日,复谢曰:“吾事讫矣,还君此堂,主人之恩,可谓至 矣。然君家老婢某,可笞一百也。”达诚辞谢,即召婢笞 数下。鬼曰:“使之知过,可止矣。”达诚徐问其婢,云:“曾穴 羃窃视,见宾客男女,厨膳花烛,与人间不殊。”后岁馀, 乃辞谢而去。达诚以事至广陵,久之不归,其家忧之, 鬼复至曰:“君家忧主人耶,吾将省之。”翌日乃还,曰:“主 政在扬州甚无恙,行当归矣。新纳一妾,与之同寝,吾 烧其帐后幅以戏之耳。”大笑而去。达诚归,问其事皆 同。后至龙泉,访其居,亦竟不获。

    军将陈守规者,尝坐法流信州,寓止公馆。馆素凶,守 规始至,即鬼物昼见,奇形怪状,变化倏忽。守规素刚 猛,亲持弓矢刀仗与之斗。久之,乃空中语曰:“吾鬼神 不欲与人杂处,君既坚贞,愿以兄事,可乎?”守规许之。 自是尝与交言,有吉凶辄先报,或求饮食,与之辄得 钱物。既久,颇为厌倦,因求方士手书章疏,奏之上帝。 翌日,鬼乃大骂曰:“吾与君为兄弟,奈何上章疏?我大 丈夫结交,当如是耶?”守规曰:“安得此事!”即于空中掷 下章疏,纸墨宛然。鬼又曰:“君图我居处,谓我无所止 也。吾今往蜀川,亦不下于此矣。”由是遂绝。

    《癸辛杂识》:“帍令史,河间人,其妻常为白衣男子所据, 来则痛饮,然后共寝。帍不胜其怒,于是仗利刃伺于 床下。既而果来,拥妇剧饮,大醉,方欲就睡,掩其不备, 以刃刺之,白衣沿壁而上,𫏋捷如飞。因逆刃抢杀之堕地化为霜毛白鼠,身长五尺许,双目烂然。遂抉其 目珠色深碧而径寸,宛似瑟瑟。夜至暗室,有光芒尺” 馀,北人戏名曰“姨夫眼眶。”盖北人以两男子共狎一 妓,则呼为姨夫,故以为戏云。

    李仲宾云:“向在燕为太常令史,太常官廨向为大兴 狱,闻有物怪,往往能杀人,时年少,气壮,勇方秋初,一 夕,守宿官舍,一仆自随,亦以暑甚出外舍,遂独据炕 酣寝。至夜半,忽房门轧然有声而开,惊觉则胸间愤 闷若压气不苏醒。极力微开目,见一人黑色,乘微月 率率有声而前,既进复退,于是恐甚,极力瞠目起坐”, 则房门未尝启也。顷之,其人复来,思有以御之。适无 他物,仅有皮靴一双于其前,俟其稍近,以靴掷之,划 然有声如雉鸣,用手斜拉窗眼而去。至晓观之,其手 拉窗处,每窗眼皆圆窍数十,破处皆如一纸,虽破而 不脱,竟不知为何怪也。

    《洞微志》:“汴都之南百馀里,有周令公墓。墓前一石人, 能为怪。人或过之,多称鲁校书,或云石押衙。”

    《泊宅编》范迪简,南剑州人。起白屋,官至卿监,年八十 馀,诸子自峒峋以下皆登科显官,近世享福殆少其 比。其居地名黯淡滩,初买宅,或云“其中有怪,不可买。” 遂使健仆宿其堂庑伺之,但见一物人首而蛇身,往 来其间,不甚畏人。诸仆遂谋以布被兜之,急缚就烹, 一夕而尽,其怪遂绝。或云“此丧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