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汇编 神异典 第一百二十五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博物汇编 第一百二十六卷
博物汇编 神异典 第一百二十七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神异典

     第一百二十六卷目录

     僧部列传二

      晋二

      单道开           竺佛调

      康僧渊附康法畅 支敏度 僧慧理

      竺法慧           道安

      竺僧辅           竺僧敷

      法和            竺法汰附昙壹 昙贰

      竺法雅附毗浮 昙相 昙习道立

      昙戒            支遁附法虔 竺法仰

      帛僧光           慧力

      帛法桥附僧扶      于法兰附竺法兴 支法渊 于法道

      于法开附于法威     于道邃

      竺法崇附道宝      竺僧朗附支僧敦

      法遇            昙徽

      竺法义           竺僧度附竺慧超

      僧光附道护       慧受

      竺昙猷附慧开 慧真   竺法旷

      竺道台附帛道猷 道宝  昙翼附僧卫

      昙邕

    神异典第一百二十六卷

    僧部列传二

    晋二

    单道开

    按《高僧传》:“单道开,姓孟,炖煌人。少怀栖隐,诵经四十 馀万言,绝谷饵柏实。柏实难得,复服松脂。后服细石 子,一吞数枚,数日一服。或时多,少啖姜椒。如此七年 后,不畏寒暑,冬袒夏温,昼夜不卧。始同学十人,共契 服食,十年之外,或死或退,惟开全志。阜陵太守遣马 迎开,开辞能步行三百里路。一日早至山树诸神或” 现异形,试之,初无惧色。以石虎建武十二年从西平 来,一日行七百里,至南安度一童子为沙弥,年十四, 禀受教法,行能及开。时太史奏虎云:“有仙人星现,当 有高士入境。”虎普敕州郡,有异人令启闻。其年冬十 一月,秦州刺史上表送开初止邺城西法𬘭祠中。后 徙临漳照德寺,于房内造重阁,高八九丈许,于上编 菅为禅室,如十斛箩大,常坐其中。虎资给甚厚,开皆 以惠施。时乐仙者多来咨问,开都不答,乃为说偈云: “我矜一切苦,出家为利世,利世须学明,学明能断恶, 山远粮粒难。作斯断食计,非是求仙侣,幸勿相传说”, 开能救眼疾。时秦公石韬就开治目,著药小痛,韬甚 惮之,而终得其效。佛图澄曰:“此道士观国兴衰,若去 者当有大灾。”至石虎太宁元年,开与弟子南度许昌, 虎子侄相杀,邺都大乱。至晋升平三年,来之建业,俄 而至南海。后入罗浮山,独处茅茨,萧然物外。春秋百 馀岁,卒于山舍。敕弟子以尸置石穴中,弟子乃移之 石室。有康泓者,昔在北间,闻弟子叙开昔在山中,每 有神仙去来,乃遥心敬悒。及后从役南海,亲与相见。 侧席钻仰,禀闻备至,乃为之传赞。赞曰:“萧哉若人,飘 然绝尘。外轨小乘,内畅空身。元象晖曜,高步是臻。餐 茹芝英,流浪岩津。”晋兴宁元年,陈郡袁宏为南海太 守,与弟颖叔及沙门支法防共登罗浮山。至石室口, 见开形骸及香火瓦器犹存。宏曰:“法师业行殊群,正 当如蝉蜕耳。”乃为《赞》曰:“物俊招奇,德不孤立。辽辽幽 人,望岩凯入。飘飘灵仙,兹焉游集。遗屣在林,千载一 袭。”后沙门僧景、道渐并欲登罗浮,竟不至顶。

    竺佛调

    按《高僧传》,“竺佛调者,未详氏族,或云天竺人。事佛图 澄为师,住常山寺积年,业尚纯朴,不表饰言,时咸以 此高之。常山有奉法者,兄弟二人,居去寺百里。兄妇 疾笃,载出寺侧,以近医药。兄既奉调为师,朝昼常在 寺中咨询行道。异日调忽往其家,弟具问嫂所苦,并 审兄安否,调曰:‘病者粗可,卿兄如常’。调去后,弟亦策” 马继往。言及调旦来,兄惊曰:“和尚,旦初不出寺,汝何 容见?”兄弟争以问调,调笑而不答,咸共异焉。调或独 入深山,一年半岁,赍干饭数斗,还恒有馀。有人尝随 调山行数十里,天暮大雪,调入石穴虎窟中宿,虎还 共卧窟前。调谓虎曰:“我夺汝处,有愧如何?”虎乃弭耳 下山,从者骇惧。调后自克亡日,远近皆至,悉与语曰: “天地长久,尚有崩坏,岂况人物而求永存。若能荡除 三垢,专心真净,形数虽乖,而神会必同契。”众咸流涕。 固请,调曰:“死生命也,其可请乎?”调乃还房端坐,以衣 蒙头,奄然而卒。后数年,调白衣弟子八人,入西山伐 木,忽见调在高岩上,衣服鲜明,姿仪畅悦,皆惊喜作礼:“和尚尚在耶?”调曰:“吾常在耳。”具问知旧可否?良久 乃去。八人便舍事还家,向诸同法者说。众无以验之, 共发冢开棺,不复见尸,惟衣履在焉。有记云:“此竺佛 调译出《法镜经》及《十慧》等。”按释道安《经录》云:汉灵帝 光和中,有沙门严佛调,共安元都尉译出《法镜经》及 《十慧》等,语在译经传。而此中佛调乃东晋中代时人, 见名字是同,便谓为“一”,谬矣。

    康僧渊附康法畅 支敏度

    按《高僧传》,“康僧渊本西域人,生于长安。貌虽梵人,语 实中国。容止详正,志业弘深。诵放光道,行二般若,即 大小品也。晋成之世,与康法畅、支敏度等俱过江。畅 亦有才思,善为往复,著《人物始义论》等。畅常执麈尾 行,每值名宾,辄清谈尽日。庾元规谓畅曰:‘此麈尾何 以常在’?畅曰:‘廉者不求,贪者不与,故得常在也’。敏度” 亦聪哲有誉,著《传译经录》,今行于世。渊虽德愈畅度, 而别以清约自处。常乞丐自资,人未之识。后因分卫 之次,遇陈郡殷浩,浩始问佛经深远之理,却辩俗书 性情之义。自昼至曛,浩不能屈,由是改观。琅琊王茂 弘以鼻高眼深戏之,渊曰:“鼻者面之山,眼者面之渊。 山不高则不灵,渊不深则不清。”时人以为名答。后于 豫章山立寺,去邑数十里,带江傍岭,松竹郁茂。名僧 胜达,向附成群。常以持心《梵天经》空理幽远,故遍加 讲说,尚学之徒,往还填委。后卒于寺焉。

    僧慧理

    按《浙江通志》:“慧理,西天竺人。咸和初,来武林,见灵鹫 峰,识其从天竺飞来,以呼出黑白二猿为证,卓锡建 刹曰灵隐。”

    竺法慧

    按《高僧传》:“竺法慧,本关中人,方直有戒行,入嵩高山, 事浮屠蜜为师。晋康帝建元元年,至襄阳,止羊叔子 寺,不受别请。每乞食,辄赍绳床自随,于闲旷之路,则 施之而坐。时或遇雨,以油帔自覆,雨止,唯见绳床,不 知慧所在。讯问未息,慧已在床。每语弟子法昭曰:‘汝 过去时折一鸡脚,其殃寻至’。俄而昭为人所掷,脚遂” 永疾。后语弟子云:“新野有一老公当命过,吾欲度之。” 乃行于畦畔之间,果见一公将牛耕田,慧从公乞牛, 公不与,慧前自捉牛鼻,公惧其异,遂以施之。慧牵牛 咒愿,七步而反,以牛还公。公少日而亡。从征西庾稚 恭镇襄阳,既素不奉法,闻慧有非常之迹,甚嫉之。慧 预告弟子曰:“吾宿对寻至,诫劝眷属”,令勤修福善。尔 后二日,果收而刑之,春秋五十八矣。临死语众人云: “吾死后三日,天当暴雨。”至期,果洪注城门,水深一丈, 居民淹没,多有死者。

    道安

    按《高僧传》:“道安姓卫氏,常山扶柳人也。家世英儒,早 失覆荫,为外兄孔氏所养。年七岁读书,再览能诵,乡 邻嗟异。至年十二出家,神性聪敏,而形貌甚陋,不为 师之所重,驱役田舍,至于三年,执勤就劳,曾无怨色。 笃性精进,斋戒无阙。数岁之后,方启师求经。师与《辩 意经》一卷,可五千言。安赍经入田,因息就览。暮归,以” 经还师,更求馀者。师曰:“昨经未读,今复求耶?”答曰:“即 已暗诵。”师虽异之,而未信也。复与《成具光明经》一卷, 减一万言,赍之如初。暮复还师,师执经覆之,不差一 字。师大惊嗟而敬异之。后为受具戒,恣其游学。至邺, 入中寺,遇佛图澄。澄见而嗟叹,与语终日。众见形貌 不称,咸共轻怪。澄曰:“此人远识,非尔俦也。”因事澄为 师。澄讲,安每覆述,众未之惬,咸言:“须待后次当难杀 昆仑子。”即安后更覆讲,疑难锋起,安挫锐解纷,行有 馀力,时人语曰:“漆道人,惊四邻。”后避难,潜于获泽。太 阳竺法济、并州支昙讲阴持入经,安后从之受业。顷 之,与同学竺法汰俱憩飞龙山,沙门僧先道护已在 彼山,相见欣然,乃共“披文属思,妙出神情。安后于太 行恒山创立寺塔,改服从化者中分河北。”时武邑太 守卢歆闻安清秀,使沙门敏见苦要之。安辞不获免, 乃受请开讲。名实既符,道俗欣慕。至年四十五,复还 冀部,住受都寺,徒众数百,常宣法化。石虎死,彭城王 嗣立遣中使竺昌蒲请安入华林园,广修房舍。安以 石氏之末,国运衰危,乃西适牵口山。迄冉闵之乱,人 情萧索,安乃谓其众曰:“今天灾旱蝗,寇贼纵横,聚则 不立,散则不可。”遂复率众入王屋女林山。顷之,复渡 河,依陆浑山,栖木食修学。俄而慕容俊逼陆浑,遂南 投襄阳。行至新野,谓徒众曰:“今遭凶年,不依国主,则 法事难立。又教化之体,宜令广布。”咸曰:“随法师教。”乃 令法汰诣扬州,曰:“彼多君子,好尚风流。法和入蜀,山 水可以修闲。”安与弟子慧远等四百馀人渡河夜行, 值雷雨,乘电光而进。前行得人家,见门里有二马枊, 之间悬一马篼,可容一斛。安便呼:“林伯升。”主人惊出, 果姓林名伯升,谓是神人,厚相接待。既而弟子问何 以知其姓氏?安曰:“两木为林”,篼容伯升也。既达襄阳, 复宣佛法。初,经出已久,而旧译时谬,致使深义隐没 未通,每至讲说,唯叙大意,转读而已。安穷览经典,钩深致远,其所注《般若》《道行》《密迹》《安般》诸经,并寻文比 句,为起尽之义,及《析疑》《甄解》,凡二十二卷。序致渊富, 妙尽深旨,条贯既序,文理会通,经义克明,自安始也。 自汉魏迄晋,经来稍多,而传经之人,名字弗说,后人 追寻,莫测年代。安乃总集名目,表其时人,诠品新旧, 撰为经录。众经有据,实由其功,四方学士,竞往师之。 时征西将军桓朗子镇江陵,要安暂往。朱序西镇,复 请还襄阳。安以白马寺狭,乃更立寺,名曰“檀溪”,即清 河张殷宅也。大富长者,并加赞助,建塔五层,起房四 百。凉州刺史杨弘忠送铜万斤,拟为承露盘。安曰:“露 盘已托汰公营造,欲回此铜铸像,事可然乎?”忠欣而 敬诺。于是众共抽舍,助成佛像,光相丈六,神好明著。 安既大愿果成,谓言:“夕死可矣。”苻坚遣使送外国金 箔倚像,高七尺,又金坐像、结珠弥勒像、金缕绣像、织 成像各一尊。每讲会法聚,辄罗列尊像,布置幢幡,珠 佩迭晖,烟华乱发,使夫陞阶履闼者,莫不肃焉尽敬 矣。有一外国铜像,形制古异,时众不甚恭重。安曰:“像 形相固佳,但髻形未称。”令弟子炉冶其髻。既而光炎 焕炳,耀满一堂,详视髻中,见一舍利,众咸愧服。安曰: “像既尽异,不烦复治。”乃止。识者咸谓安知有舍利,故 出以示众。时襄阳习凿齿锋辩天逸,笼罩当时。其先 藉安高名,早已致书通好曰:“承应真履正,明白内融, 慈训所兼照,道俗齐荫。自大教东流,四百馀年,虽蕃 王居士,时有奉者,而真丹宿训,先行上世。道运时迁, 俗未佥悟。自顷道业之隆,咸无以匹,所谓月光将出, 灵钵应降。法师任当洪范,化洽深幽,此方诸僧,咸有 思慕,各愿庆云东徂,摩尼回曜,一蹑七宝之座,暂现 明哲之灯,雨甘露于丰草,植栴檀于江湄。则如来之 教,复崇于今日;元波溢漾,重荡于一代矣。”文多不悉 载,及闻安至止,即往修造。既坐,称言四海习凿齿安 曰:“弥天释道安。”时人以为名答。齿后饷梨十枚,正值 众食,便手自剖分,梨尽人遍,无参差者。高平郄超遣 使遗米千斛,修书累纸,深致殷勤。安答书云:“损米千 斛,弥觉有待之为烦。”习凿齿《书与谢安书》云:“来此见 释道安,故是远胜非常道士,师徒数百,斋讲不倦,无 变化技术,可以惑常人之耳目;无重威大势,可以整 群小之参差。而师徒肃肃,自相尊敬,洋洋济济,乃是 吾由来所未见其人。”理怀简衷,多所博涉,内外群书, 略皆遍睹,阴阳算数,亦皆能通,佛经妙义,故所游刃 作义,乃似法简法道,恨足下不同日而见。其亦每言, 思得一叙,其为时贤所重,类皆然也。安在樊沔十五 载,每岁常再讲《放光般若》,未尝废阙。晋孝武皇帝承 风钦德,遣使通问,并有诏曰:“安法师器识伦通,风韵 标朗”,居道训俗,徽绩兼著。岂直规济当今,方乃陶津 来世,俸给一同王公,物出所在。时苻坚素闻安名,每 云:“襄阳有释道,安足神器。方欲致之,以辅朕躬。”后遣 苻丕南攻襄阳,安与朱序俱获于坚。坚谓仆射权翼 曰:“朕以十万之师取襄阳,惟得一人半。”翼曰:“谁耶?”坚 曰:“安公一人,习凿齿半人也。”既至,住长安五重寺,僧 众数千,大弘法化。初,魏晋沙门依师为姓,故姓各不 同。安谓大师之本,莫尊释迦,乃以释命氏,后获《增一 阿含果》,称四河入海,无复河名,四姓为沙门,皆称释 种。既悬与经符,遂为永式。安外涉群书,善为文章,长 安中,衣冠子弟为诗赋者,皆依附致誉。时蓝田县得 一大鼎,容二十七斛,边有篆铭,人莫能识,乃以示安。 安云:“此古篆书,云鲁襄公所铸。”乃写为隶文。又有人 持一铜斛于市卖之,其形正圆,下向,为斗,横梁昂者 为升,低者为合梁,一头为龠,龠同黄锺,容半合,边有 篆铭。坚以问安,安云:“此王莽自言,出自舜,皇龙戊辰, 改正即真,以同律量,布之四方,欲小大器钧,令天下 取平焉。”其多闻广识如此。坚敕学士,内外有疑,皆师 于安,故京兆为之语曰:“学不师安,义不中难。”初,坚承 石氏之乱,至是民户殷富,四方略定,东极沧海,西并 龟兹,南苞襄阳,北尽沙漠,唯建业一隅,未能抗伏。坚 每与侍臣谈话,未尝不欲平一江左。以晋帝为仆射, 谢安为侍中,坚弟平阳公融及朝臣石越、原绍等并 切谏,终不能回。众以安为坚所信敬,乃共请曰:“主上 将有事东南,公何能不为苍生致一言耶?”会坚出东 苑,命安升辇同载。仆射权翼谏曰:“臣闻天子法驾,侍 中陪乘,道安毁形,宁可参厕?”坚勃然作色曰:“安公道 德可尊,朕以天下不易,舆辇之荣,未称其德。”即敕仆 射扶安登辇。俄而顾谓安曰:“朕将与公南游吴越,整 六师而巡狩,涉会稽以观沧海,不亦乐乎?”安对曰:“陛 下应天御世,有八州之富,居中土而制四海,宜栖神 无为,与尧舜比隆。今欲以百万之师,求厥田下下之 土,且东南区地,地卑气厉,昔舜禹游而不返,秦王适 而不归。以贫道观之,非愚心所同也。平阳公懿戚,石 越重臣,并谓不可,犹尚见拒。贫道轻浅,言必不允。既 蒙厚遇,故尽丹诚耳。”坚曰:“非为地不广,民不足治也, 将简天心,明大运所在耳。顺时巡狩,亦著前典。若如 来言,则帝王无省方之文乎!”安曰:“若銮驾必动,可先幸洛阳,振威蓄锐,传檄江南;如其不服,伐之未晚。”坚 不从。遣平阳公融等精锐二十五万为前锋。坚躬率 步骑六十万到。顷,晋遣征虏将军谢石、徐州刺史谢 元拒之,坚前军大溃于八公山西,晋军逐北三十馀 里,死者相枕。融马倒殒首,坚单骑而遁,如所谏焉。安 常注诸经,恐不合理,乃誓曰:“若所说不甚远理,愿见 瑞相。”乃梦见梵道人,头白眉毛长,语安云:“君所注经, 殊合道理,我不得入泥洹,住在西域,当相助弘通,可 时时设食,役《十诵律》。”至远公,乃知和尚所梦宾头卢 也。于是立屋饭之处,处成则。安既德为物宗,学兼三 藏,所制僧尼轨范,佛法宪章,条为三例:一曰行香定 座上经上讲之法;二曰常日六时行道饮食唱时法; 三曰布萨差使悔过等法。天下寺舍遂则而从之。安 每与弟子法遇等于弥勒前立誓愿生兜率。后至秦 建元二十一年正月二十七日,忽有异僧,形甚庸陋, 来寺寄宿。寺房既窄,处之讲堂。时维那直殿,夜见此 僧从窗隙出入,遽以白安。安惊起礼讯,问其来意,答 云:“相为而来。”安曰:“自惟罪深,讵可度脱。”彼答云:“甚可 度耳。然须更浴圣僧,情愿必果。”具示浴法安请问来 生所之处,彼乃以手虚拨天之西北,即见云开,备睹 兜率妙胜之报。尔夕大众数十人悉皆同见。安后营 浴具,见有非常小儿,伴侣数十,来入寺戏。须臾就浴, 果是圣应也。至其年二月八日,忽告众曰:“吾当去矣。” 是日斋毕,无疾而卒,葬城内五级寺中。是岁晋太元 十年也。未终之前,隐士王嘉往候安,安曰:“世事如此, 行将及人,相与去乎?”嘉曰:“诚如所言。师且前行,仆有 小债未了,不得俱去。”及姚苌之得长安也,嘉时故在 城内。苌与苻登相持甚久,苌乃问嘉:“朕当得登不?”答 曰:“略得。”苌怒曰:“得当言得,何略之有?”遂斩之。此嘉所 谓负债者也。苌死后,其子兴方杀登。兴字子略,即嘉 所谓略得者也。嘉字子年,洛阳人也。形貌鄙陋,似若 不足。本滑稽,好语笑,然不食五谷,清虚服气,人咸宗 而事之。往问善恶,嘉随问应答,语则可笑,状如调戏, 辞似谶记,不可领解。事过多验。初养徒于加眉谷中, 苻坚遣大鸿胪征,不就。及坚将欲南征,遣问休否,嘉 无所言,乃乘使者马,佯向东行数百步,因落靴帽,解 弃衣服,奔马而还,以示坚。寿春之败,其先见如此。及 姚苌正害嘉之日,有人于陇上见之,乃遗书于苌。安 之潜契神人,皆此类也。安先闻罗什在西国,思共讲 析,每劝坚取之。什亦远闻安风,谓是东方圣人,恒遥 而礼之。初,安生而便左臂有一皮,广寸许,著臂。𪭺可 得上下也。唯不得出手,时人谓之为印手菩萨。安终 后十六年,什公方至。什恨不相见,悲恨无极。安既笃 好经典,志在宣法,所请外国沙门僧伽提婆、昙摩难 提,及僧伽跋澄等,译出众经百馀万言。常与沙门法 和诠定音字,详核文旨,新出众经,于是获正。孙绰为 《名德沙门论》云:“道安博物多才,通经明理。有《别记》”云: “河北别有竺道安,与释道安齐名。”谓习凿齿致书于 竺道安,道安本随师姓竺,后改为释,世见其二姓,因 谓为两人,谬矣。

    竺僧辅

    按《高僧传》:“竺僧辅,邺人也。少持戒行,执志贞苦,学通 诸论,兼善经法,道振伊洛,一都宗事。值西晋饥乱,辅 与释道安等隐于濩泽,研精辩析,洞尽幽微。后憩荆 州上明寺,单蔬自节,礼忏翘勤,誓生兜率,仰瞻慈氏。” 时琅琊王忱为荆州刺史,藉辅贞素,请为戒师,一门 宗奉。后未亡二日,忽云:“明日当去。”至于临终,妙香满 室,梵响相系,道俗奔波来者万数。是日后分无疾而 化,春秋六十。因葬寺中,僧为起塔。

    竺僧敷

    按《高僧传》:“竺僧敷,未详氏族,学通众经,尢善放光及 道行般若。西晋末乱,移居江左,止京师瓦官寺,盛开 讲席,建业旧僧莫不推服。时同寺沙门道嵩亦才解, 相次与道安书云:‘敷公研微秀发,非吾等所及也’。”时 异学之徒咸谓心神有形,但妙于万物,随其能言,互 相摧压。敷乃著《神无形论》,以有形便有数,有数则有 “尽,神既无尽,故知无形矣。”时状、辩之徒,纷纭交诤,既 理有所归,惬然信服。后又著《放光》《道行》等义疏。后终 于寺中,春秋七十馀矣。竺法汰《与道安书》云:“每忆敷 上人,周旋如昨,逝没奄复多年,与其清谈之日,未尝 不相忆。思得与君共覆疏其美,岂图一旦永为异世。 痛恨之深,何能忘情。”其义理所得,披寻之功,信难可 图矣。

    法和

    按《高僧传》:“释法和,荥阳人也。少与安公同学,以恭让 知名,善能标明论总,解悟疑滞。因石氏之乱,率徒入 蜀,巴汉之士,慕德成群。闻襄阳陷没,自蜀入关,住阳 平寺。后于金舆谷设会,与安公共登山岭,极目周睇。 既而悲曰:‘此山高耸,游望者多,一从此化,竟测何之’? 安曰:‘法师持心有在,何惧后生?若慧心不萌,斯可悲 矣’。”后与安公详定新经,参正文义。顷之,伪晋王姚绪请往蒲坂讲说。其后少时敕语弟子:“俗网烦恼,苦累 非一。”乃正衣服,绕佛礼拜,还坐本处,以衣蒙头,奄然 而卒。时年八十矣。

    竺法汰附昙壹 昙贰

    按《高僧传》,“竺法汰,东莞人。少与道安同学,虽才辩不 逮,而姿貌过之。与道安避难,行至新野,安分张徒众, 命汰下京。临别谓安曰:‘法师仪轨西北,下座弘教东 南,江湖道术,此焉相忘矣。至于高会净国,当期之岁 寒耳’。于是分手泣涕而别,乃与弟子昙壹、昙贰等四 十馀人沿江东下,遇疾停阳口。时桓温镇荆州,遣使” 要过,供事汤药。安公又遣弟子慧远下荆问疾。汰疾 小愈,诣温。温欲共汰久语,先对诸宾,未及前汰。汰既 疾势未歇,不堪久坐,乃乘舆历厢回出。相闻与温曰: “风痰忽发,不堪久语,比当更造。”温匆㖄起出,接舆循 焉。汰形长八尺,风姿可观,含吐蕴藉,辞若兰芳。时沙 门道恒颇有才力,常执心无义,大行荆土。汰曰:“此是 邪说,应须破之。”乃大集名僧,令弟子昙壹难之。据经 引理,析驳纷纭。恒恃其口辩,不肯受屈。日色既暮,明 旦更集,慧远就席,攻难数番,关责锋起。恒自觉义途 差异,神色微动,麈尾扣案,未即有答。远曰:“不疾而速, 杼柚何为?”坐者皆笑,心无之义,于此而息。汰下都,止 瓦官寺。晋太宗简文皇帝深相敬重,请讲《放光经》。开 题大会,帝亲临幸,王侯公卿,莫不毕集。汰形解过人, 流名四远,开讲之日,黑白观听,士庶成群。及咨禀门 徒,以次骈集,三吴负袠,至者千数。瓦官寺本是河内 山玩墓,王公为陶处。晋兴宁中,沙门慧力启乞为寺, 止有堂塔而已。及汰居之,更拓房宇,修立众业,又起 重门,以广地势。汝南世子司马综第去寺近,遂侵掘 寺侧,重门沦陷,汰不介怀。综乃感悟,躬往悔谢。汰卧 与相见,傍若无人。领军王洽、东亭王珣、太傅谢安,并 钦敬无极。临亡数日,忽觉不豫,乃语弟子:“吾将去矣。” 以晋太元十二年卒,春秋六十有八。烈宗孝武诏曰: “汰法师道播八方,泽流后裔,奄尔丧逝,痛”贯于怀。可 赙钱十万,丧事所须,随由备办。汰弟子昙壹、昙贰,并 博练经义,又善《老》《易》,风流趣好,与慧远齐名。昙贰少 卒,汰哭之恸曰:“天丧回也!”汰所著义疏,并与郄超书, 论本无义,皆行于世。或有言曰“汰是安公弟子者”,非 也。

    竺法雅附毗浮 昙相 昙习

    按《高僧传》:“竺法雅,河间人。凝正有器度,少善外学,长 通佛义。衣冠仕子,咸附咨禀。时依雅门徒,并世典有 功,未善佛理。雅乃与康法朗等以经中事数,拟配外 书,为生解之例,谓之《格义》。及《毗浮昙》相等,亦辩格义, 以训门徒。雅风彩洒落,善于枢机,外典佛经,递互讲 说。与道安、法汰每披释决疑,共尽经要。后立寺于高” 邑,僧众百馀,训诱无懈。雅弟子昙习祖述先师,善于 言论,为赵太子石宣所敬云。

    道立

    按《高僧传》:“释道立,不知何许人。少出家,事安公为师, 善放光经,又以庄老三元微应佛理,颇亦属意焉。性 澄静,不涉当世。后随安入关,隐覆舟山,岩居独立,不 受供养。每潜思入禅,辄七日不起,如此者数矣。后夏 初忽出山,鸠集众僧,自为讲《大品经》。或问其故,答云: ‘我止可至秋,为欲令所怀粗讫耳’。后数日,果无疾而” 终,时人谓“知命者矣。”

    昙戒

    按《高僧传》,“释昙戒,一名慧精,姓卓,南阳人,晋外兵郎 棘阳令潜之弟也。居贫务学,游心坟典。后闻于法道 讲《放光经》,乃借衣一听,遂深悟佛理。废俗从道,伏事 安公为师,博通三藏,诵经五十馀万言,常日礼五百 拜佛。晋临川王甚知重。后笃疾,常诵弥勒佛不辍口。 弟子智生侍疾,问何不愿生安养?戒曰:‘吾与和尚等 八人同愿生兜率,和尚及道愿等皆已往生,吾未得 去,是故有愿耳’。”言毕,即有光照于身,容貌更悦,遂奄 尔迁化,春秋七十,仍葬安公墓右。

    支遁附法虔 竺法仰

    按《高僧传》,“支遁,字道林,本姓关氏,陈留人。或云河东 林虑人。幼有神理,聪明秀彻。初至京师,太原王濛甚 重之,曰:‘造微之功,不减辅嗣。陈郡殷融尝与卫玠交, 谓其神情隽彻,后进莫有继之者。及见遁,叹息以为 重见若人。家世事佛,早悟非常之理,隐居馀杭山,沉 思道行之品,委曲慧印之经,卓焉独拔,得自天心。年’” 二十五出家。每至讲肆,善标宗会,而章句或有所遗, 时为守文者所陋。谢安闻而善之,曰:“此乃九方歅之 相马也。”略其元黄而取其骏逸。王洽、刘恢、殷浩、许询、 郄超、孙绰、桓彦表、王敬仁、何次道、王文度、谢长遐、袁 彦伯等,并一代名流,皆著尘外之狎。遁常在白马寺 与刘系之等谈《庄子。逍遥篇》云:“各适性以为逍遥。”遁 曰:“不然。夫桀跖以残害为性,若适性为得者,彼亦逍 遥矣。”于是退而著《逍遥篇》,群儒旧学,莫不叹伏。后还 吴,立支山寺,晚欲入郯。谢安为吴兴守,与遁书曰:“思君日积,计辰倾迟,知欲还剡自治,甚以怅然,人生如 寄耳。顷风流得意之事,殆为都尽,终日戚戚,触事惆 怅,唯迟君来,以晤言消之一日,当千载耳。此多山县 闲静,差可养疾。事不异剡,而医药不同。必思此缘,副 其积想也。”王羲之时在会稽,素闻遁名,未之信。谓人 曰:“一往之气,何足可言。”后遁既还,剡经由于郡,王故 往诣遁,观其风力。既至,王谓遁曰:“《逍遥篇》可得闻乎?” 遁乃作数千言,标揭新理,才藻惊绝。王遂披襟解带, 留连不能已。仍请住灵嘉寺,意存相近。俄又投迹剡 山,于沃州小岭立寺,行道僧众百馀,常随禀学。时或 有惰者,遁乃著《座右铭》以勖之曰:“勤之勤之,至道非 弥。奚为淹滞,弱丧神奇。茫茫三界,眇眇长羇。烦劳外 凑,冥心内驰。徇赴钦渴,缅邈忘疲。人生一世,涓若露 垂。我身非我,云云谁施?达人怀德,知安必危。寂寥清 举,濯累禅池。谨守明禁,雅玩元规。绥心神道,抗志无 为。寥朗三蔽,融冶六疵。空同五阴,虚豁四肢。非指喻 指,绝而莫离。妙觉既陈,又元其知宛转乎任,与物推 移。过此以往,勿思勿议。敦之觉父,志在婴儿。”时论以 遁才堪经济,而洁己拔俗,有违兼济之道。遁乃作《释 蒙论》。晚移石城山,又立栖“光寺。晏坐山门,游心禅苑, 木食涧饮,浪志无生。乃注《安般四禅》诸经,及即色游 元”,论圣不辩,知论道行,旨,归学道。诫等追踪马鸣,蹑 影龙树,义应法本,不违实相。晚出山阴,讲《维摩经》。遁 为法师,许询为都讲。遁通一义,众人咸谓询无以厝 难,询每设一难,亦谓遁不复能通。如此至竟,两家不 竭。凡在听者,咸谓审得遁旨,回令自说,得两三反便 乱。至晋哀帝即位,频遣两使征请,出都止东安寺,讲 道,行《般若》。白黑钦崇,朝野悦服。太原王濛宿构精理, 撰其才辞,往诣遁,作数百语,自谓遁莫能抗。遁徐曰: “贫道与君别来多年,君语了不长进。”浚惭而退焉。乃 叹曰:“寔牟钵之王何也?”郄超问谢安:“林公谈何如嵇 中散?”安曰:“嵇努力裁得去耳。”又问:“何如殷浩?”安曰:“亹 亹论辩,恐殷制支,超拔直上渊源,寔有惭德。”郄超后 《与亲友书》云:“林法师神理所通,元拔独悟。数百年来, 绍明大法,令真理不绝一人而已。”遁淹留京师,涉将 三载,乃还东山。上书告辞,诏允其请。资给发遣,事事 丰厚,一时名流,并为祖饯。征虏蔡子叔前至,近遁而 坐。谢安石后至,值蔡暂起,谢便移就其处。蔡还合褥 举谢掷地,谢不以介意。其为时贤所慕如此。既而收 迹剡山,毕命林泽。人尝有遗遁马者,遁受而养之。时 或有讥之者,遁曰:“爱其神骏,聊复畜耳。”后有饷鹤者, 遁谓鹤曰:“尔冲天之物,宁为耳目之玩乎?”遂放之。遁 幼时尝与师共论物类,谓“鸡卵生用,未足为杀。”师不 能屈。师寻亡,忽现形,投卵于地。《破雏行》,顷之俱灭, 遁乃感悟,由是蔬食终身。遁先经馀姚坞山中住,后 病甚,移还坞中。以晋太和元年闰四月四日终于所 住,春秋五十有三。即窆于坞中,厥冢存焉。或云终剡, 未详。遁善草隶,凡所著文翰,集有十卷,盛行于世。时 东土复有竺法仰者,亦慧解致闻,为王坦之所重,亡 后犹见形诣王勖以行业焉。

    帛僧光

    按《高僧传》,“帛僧光,或云昙光,未详何许人。少习禅业, 晋永和初,游于江东,投剡之石城山。山民咸云,此中 旧有猛兽之灾,及山神纵暴,人踪久绝。光了无惧色, 雇人开翦,负杖而前。行入数里,忽大风雨,群虎号鸣。 光于山南见一石室,乃止其中,安禅合掌,以为栖神 之处。至明旦雨息,乃入村乞食。夕复还止石室。经三” 日,乃梦见山神或作虎形,或作蛇身,竞来怖光,光一 皆不恐。经三日,又梦见山神,自言移往章安县韩石 山住,推室以相奉。尔后薪采通流,道俗宗事。乐禅来 学者起茅茨于室侧,渐成寺舍,因名隐岳。光每入定, 辄七日不起,处山五十三载,春秋一百一十岁。晋太 元之末,以衣蒙头,安坐而卒。众僧咸谓“依常入定。”过 七日后,怪其不起,乃共看之,颜色如常,唯鼻中无气。 神迁虽久,而形骸不析。至宋孝建二年,郭鸿、任剡入 山礼拜,试以如意拨胸,飒然风起,衣服消散,唯白骨 在焉。鸿大愧惧,收之于室,以砖叠其外而泥之,画其 形像,于今尚存。

    慧力

    按《高僧传》:“释慧力,未知何许人,晋永和中,来游京师, 尝乞蔬食苦行头陀修福。至晋兴宁中,启乞陶处,以 为瓦官寺。初标塔基,是今塔之西,每夕标塔基辄东 移十馀步,旦取还,已复随徙。潜共伺之,见一人著朱 衣武冠,拔标置东力乃于其处起塔,今之塔处也。记 者云:‘立寺后三十年,当为天火所烧。至晋孝武太元’” 二十一年七月夜,自然火起,寺僧数十人,都无知者。 明旦见塔已成灰聚。帝曰:“此国不祥之相也。”即敕杨 法尚、李绪等速令修复。至九月帝崩,有戴安道所制 五像,及戴颙所冶丈六金像,又有师子国四尺二寸 玉像,并皆在焉。

    ===帛法桥附僧扶===按《高僧传》:“帛法桥,中山人。少乐转读而乏声,每以不 畅为慨。于是绝粒忏悔,七日七夕,稽首观音,以祈现 报。同学苦谏,誓而不改。至第七日,觉喉内豁然,即索 水洗嗽云:‘吾有应矣’。于是作三契经,声彻里许,远近 惊嗟,悉来观听。尔后诵经数十万言,昼夜诵咏,哀婉 通神。至年九十,声犹不变。以晋穆帝永和中,卒于河” 北,即石虎末也。有弟子僧扶,亦戒行清高。

    于法兰附竺法兴 支法渊 于法道

    按《高僧传》:“于法兰,高阳人。少有异操。十五出家,便以 精勤为业,研讽经典,以日兼夜。求法问道,必在众先。 迄在冠年,风神秀逸,道振三河,名流四远。性好山泉, 多处岩壑。尝于冬月在山,冰雪甚厉,时有一虎来入 兰房,兰神色无忤,虎亦甚驯,至明旦雪止方去。山中 神祇常来受法。其德被精灵,皆此类也。后闻江东山” 水,剡县最奇,乃徐步东瓯,远瞩嶀嵊,居于石城山足, 今之元华寺也。时人以其风力比庾元规,孙绰《道贤 论》以比阮嗣宗。论云:“兰公遗身,高尚妙迹,殆至人之 流。阮步兵傲独不群,亦兰之俦也。”居剡少时,怆然叹 曰:“大法虽兴,经道多阙,若一闻圆教,夕死可也。”乃远 适西域,欲求异闻,至交州遇疾,终于象林。沙门支遁 追立像,赞曰:“于氏超世,综体元旨。嘉遁山泽,仁感虎 兕。”《别传》云:“兰亦感枯泉漱水。”事与竺法护同,未详。又 有竺法兴、支法渊,于法道与兰同时比德,兴以洽见 知名,渊以才华著称,道以义解驰声矣。

    于法开附法威

    按《高僧传》,于法开不知何许人,事兰公为弟子,深思 孤发,独见言表,善放光及《法华》,又祖述耆婆,妙通医 法。尝乞食投主人家,值妇人在草危急,众治不验,举 家惶扰,开曰:“此易治耳。”主人正宰羊,欲为淫祀,开令 先取少肉为羹,进竟,因气针之,须臾羊膜裹儿而出。 晋升平五年,孝宗有疾,开视脉,知不起,不肯复入。康 献后令曰:“帝小不佳,昨呼于公视脉,但到门不前,种 种辞惮,宜收付廷尉。”俄而帝崩,获免,还剡石城,续修 元华寺,后移白山灵鹫寺。每与支道林争即色空义, 庐江河默申明开难,高平郄超宣述《林解》,并传于世。 开有弟子法威,清悟有枢辩。故孙绰为之赞曰:“《易》曰 翰白,诗美𬞟藻。斑如在场,芬若停潦。”于威明发,介然 遐讨,有洁其名,无愧怀抱。开尝使威出都,经过山阴, 支遁正讲《小品》,开语威言:“道林讲比汝至,当至某品 中。”示语攻难数十番,云此中旧难通。威既至郡,正值 遁讲,果如开言。往复多番,遁遂屈,因厉声曰:“君何足 复受人寄载来耶?”故东山喭云深量开思《林谈识记》: 至哀帝时,累被征诏,乃出京讲《放光经》。凡旧学抱疑, 莫不因之披释。讲竟辞还。东帝恋德殷勤,䞋钱绢及 步舆并冬夏之服,谢安、王文度悉皆友善。或问:“法师 高明刚简,何以医术经怀?”答曰:“明六度以除四魔之 病,调九候以疗风寒之疾。自利利人,不亦可乎?”年六 十,卒于山寺。孙绰为之目曰:“才辩纵横,以数术弘教, 其在开公乎。”

    于道邃

    按《高僧传》:“于道邃,炖煌人。少而失荫,叔亲养之。邃孝 敬竭诚,若奉其母。至。年十六出家,事兰公为弟子。学 业高明,内外该览,善方药,美书札,洞谙殊俗,尢巧谈 论。护公常称邃高简雅素,有古人之风,若不无年,方 为大法梁栋矣。后与兰公俱过江,谢庆绪大相推重。 性好山泽,在东多游履名山。为人不屑毁誉,未尝以” 尘迹经抱。后随兰适西域,于交阯遇疾而终,春秋三 十有一矣。郄超图写其形,支遁为著铭赞曰:“英英上 人,识通理清,朗质玉莹,德音兰馨。”孙绰以邃比阮咸, 或曰:“咸有累骑之讥,邃有清泠之誉,何得为匹?”孙绰 曰:“虽迹有漥隆,高风一也。”《喻道论》云:“近洛中有竺法 行,谈者以方乐令;江南有于道邃,识者以对胜流,皆 当时共所见闻,非同志之私誉也。”

    竺法崇附道宝

    按《高僧传》,“竺法崇,未详何许人。少入道,以戒节见称。 加又敏而好学,笃志经咒,而尢长法华一教。尝游湘 州麓山,山精化为天人,诣崇请戒,舍所住山以为寺, 崇居之。少时化洽湘土。后还剡之葛岘山,茅庵涧饮, 取欣禅慧,东瓯学者竞往凑焉。与隐士鲁国孔淳之 相遇,每盘游极日,辄信宿忘归,披襟领契,自以为得” 意之交也。崇乃叹曰:“缅想人外,三十馀年,倾盖于兹, 不觉老之将至。”后淳之别游,崇咏曰:“浩然之气,犹在 心目。山林之士,往而不反,其若人之谓乎!”崇后卒于 山中。著《法华义疏》四卷。时剡东山复有释道宝者, 本姓王,琅琊人,晋丞相导之弟。弱年信悟,避世辞荣, 亲旧谏止,莫之能制。香汤澡沐,将就下发,乃咏曰:“安 知万里水,初发滥觞时。”后以学行显焉。

    竺僧朗附支僧敦

    按《高僧传》:竺僧朗,京兆人。少而游方,问道长安,还关 中,专当讲说。常与数人同共赴请,行至中途,忽告同 辈曰:“君等寺中衣物,似有窃者。如言即反,果有盗焉由其相语,故得无失。朗蔬食布衣,志耽人外,以伪秦 皇始元年移卜太山,与隐士张忠为林下之契,每共 游处。忠后为苻坚所征,行至华阴山而卒。朗乃于金” 舆谷昆仑山中别立精舍,犹是太山西北之一岩也。 峰岫高险,水石宏壮。朗创筑房屋,制穷山美,内外屋 宇数十馀区,闻风而造者,百有馀人。朗孜孜训诱,劳 不告倦。秦主苻坚,钦其德素,遣使䞋遗。坚后沙汰众 僧,乃别诏曰:“朗法师戒德冰霜,学徒清秀,昆仑一山, 不在搜例。”及秦姚兴,亦加钦重。燕主慕容德钦朗名 行,给以二县租税,其为时人所敬如此。此谷中旧多 虎灾,人常执杖结群而行。及朗居之,猛兽归伏,晨行 夜往,道俗无滞,百姓咨嗟,称善无极,故奉高人,至今 犹呼金舆谷为“朗公谷”也。凡有来诣朗者,人数多少, 未至一日,辄以逆知。使弟子为具饮食,必如言果至, 莫不叹其有预见之“明矣。”后卒于山中,春秋八十有 五。时太山复有支僧敦者,本冀州人。少游汧陇,长历 荆雍,妙通大乘,兼善数论,著《人物始义论》,亦行于世。 按《魏书释老志》,太祖平中山,经略燕赵,所经郡国佛 寺,见诸沙门道士,皆致精敬,禁军旅无有所犯。帝好 黄老,颇览佛经,但天下初定,戎车屡动,庶事草刱,未 建图宇。招延僧众也。然时时旁求。先是有沙门僧朗。 与其徒隐于泰山之琨谷。帝遣使致书,以缯素旃 罽钵锡为礼,今犹号曰“朗公谷”焉。

    法遇

    按《高僧传》:“法遇,不知何许人。弱年好学,笃志坟索,而 任性夸诞,旁若无人。后与安公相值,忽然信伏,遂投 簪许道,事安为师。既沐元化,悟解非常,折挫本心,谦 虚成德。义阳太守阮保闻风钦慕,遥结善友,修书通 好,施遗相接。后襄阳被寇,遇乃避地东下,止江陵长 沙寺,讲说众经,受业者四百馀人。时一僧饮酒,废夕” 烧香,遇止罚而不遣。安公遥闻之,以竹筒盛一荆子, 手自缄封,题以寄遇。遇开封见杖,即曰:“此由饮酒僧 也。我训领不勤,远贻忧赐。”即令维那鸣槌集众,以杖 筒置香凳上。行香毕,遇乃起出众前,向筒致敬,于是 伏地,命维那行杖三下,内杖筒中,垂泪自责。时境内 道俗莫不叹息,因之励业者甚众。既而《与慧远书》曰: “吾人微暗短不能率众。和尚虽隔在异域。犹远垂忧 念。吾罪深矣。”后卒于江陵。春秋六十矣。

    昙徽

    按《高僧传》:“昙徽,河内人。年十二,投道安出家。安尚其 神彩,且令读书。二三年中,学兼经史,十六方许剃发。 于是专务佛理,镜测幽凝。未及立年,便能讲说。虽志 业高素,而以恭雅见重。后随安在襄阳苻丕寇境,乃 东下荆州,止上明寺。每法轮一转,则黑白奔波。常顾 解有所从,乃图写安形,存念礼拜。于是江陵士女,咸” 西向致敬印手菩萨。或问“法师:道化何如和尚?”徽曰: “和尚内行深浅,未易可测。外缘所被,多诸应验。在吾 一滴,宁比江海耶?”以晋太原二十年卒。临亡之日,体 无馀患。上堂同众中食,因而告别。食竟还房,右胁而 化。春秋七十三矣。著《立本论》九篇,《六识旨归》十二首, 并行于世。

    竺法义

    按《高僧传》,竺法义,未详何许人,年十三,遇深公便问: “‘仁利是君子所行,孔丘何故罕言’?深曰:‘物鲜能行,是 故寡言’。深见其幼而颖悟,劝令出家。于是栖志法门, 从深受学,游刃众典,尢善《法华》。”后辞深出京,复大开 讲席,王导、孔敷并承风敬友。至晋兴宁中,更还江左, 憩于始宁之保山,受业弟子,常有百馀。至咸安二年, 忽感心气疾病,常存念《观音》,乃梦见一人破腹洗肠, 觉便病愈。傅亮每云:“吾先君与义公游处,每闻说《观 音》神异,莫不大小肃然。”至晋宁康三年,孝武皇帝遣 使征请出都讲说。晋太元五年卒于都,春秋七十有 四矣。帝以钱十万买新亭冈为墓,起塔三级。义弟子 昙爽于墓所立寺,因名新亭精舍。后宋孝武南伐。銮 斾至。止式宫此寺。及登禅。复幸禅堂。因为开拓。改曰 “中兴。”今之天安是也。

    竺僧度附竺慧超

    按《高僧传》:“竺僧度,姓王,名晞,字元宗,东莞人也。虽少 出孤微,而天姿秀发。至年十六,神情爽拔,卓尔异人。 性度温和,乡邻所羡。时独与母居,孝事尽礼。求同郡 杨德慎女,亦乃衣冠之家。女字苕华,容貌端正,又善 坟籍。与度同年。求婚之日,即相许焉。未及成礼,苕华 母亡。顷之,苕华父又亡,度母亦卒。度睹世代无常,忽” 然感悟,乃舍俗出家,改名僧度。抗迹尘表,避地游学。 苕华服毕,自惟三从之义,无独立之道,乃与度书,谓: “发肤不可毁伤,宗祀不可顿废,令其顾世教,改远志, 曜翘烁之姿于盛明之世,远安祖考之灵,近慰人神 之愿。”度答《书》曰:“夫事君以治一国,未若弘道以济万 邦;事亲以成一家,未若弘道以济三界,发肤不毁,俗 中之近言耳。但吾德不及远,未能兼被,以此为愧。然 积篑成山,亦冀从微之著也。且被袈裟,振锡杖,饮清流,咏般若,虽王公之服,八珍之膳,铿锵之声,炜晔之 色,不与易也。若能悬契,则同期于泥洹矣。且人心各 异,有若其面,卿之不乐道,犹我之不慕俗矣。杨氏长 别离矣,万世因缘,于今绝矣。岁聿云暮,时不我与。学 道者当以日损为志,处世者当以及时为务。卿年德 并茂,宜速有所慕,莫不以道士经心,而坐失盛年也。” 苕华感悟,亦起深信。度于是专精佛法,披味群经,著 《毗昙旨归》,亦行于世。后不知所终。时河内又有竺慧 超者,亦行解兼著,与高士雁门周续之友善,注《胜鬘 经》焉。

    僧光附道护

    按《高僧传》:“僧光,冀州人,常山渊公弟子。性纯素,有贞 操。为沙弥时,与道安相遇于逆旅。安时亦未受具戒, 因共披陈志慕,神气慷慨。临别相谓曰:‘若俱长大,勿 忘同游’。光受戒已后,励行精苦,学通经论。值石氏之 乱,隐于飞龙山,游想岩壑,得志禅慧。道安后复从之, 相会欣喜,谓昔誓始从,因共披文,属思新悟尢多,安” 曰:“先旧格义,于理多违。”光曰:“且当分析逍遥,何容是 非先达?”安曰:“弘赞理教,宜令允惬。法鼓竞鸣,何先何 后?”光乃与安、汰等南游晋平,讲道弘化。后还襄阳,遇 疾而卒。又有沙门道护,亦冀州人,贞节有慧解,亦隐 飞龙山,与安等相遇,乃共言曰:“居静离俗,每欲匡正 大法,岂可独步山门,使法轮辍轸?宜各随力所被,以 报佛恩。”众佥曰:“善。”遂各行化,后不知所终。

    慧受

    按《高僧传》:“慧受,安乐人,晋兴宁中来游京师,蔬食苦 行,常修福业。尝行过王坦之园,夜辄梦于园中立寺, 如此数过。受欲就王乞立一间屋处,未敢发言,且向 守园客私期说之,期云:‘王家之园,恐非所图也’。受曰: ‘若令诚感,何忧不得’。即诣王陈之。王大喜,即以许焉。 初立一小屋,每夕复梦见一青龙从南方来,化为刹” 柱。受将沙弥试至新亭江寻觅,乃见一长木随流来 下。受曰:“必是吾所梦见者也。”于是雇人牵上,竖立为 刹,架以一层,道俗竞集,咸叹神异。坦之即舍园为寺, 以受本乡为名,号曰安乐寺。东有丹阳尹王雅宅,西 有东燕太守刘斗宅,南有豫章太守范甯宅,并施以 成寺。后有沙门道靖、道敬等,更加修饰,于今崇丽焉。

    竺昙猷附慧开 慧真

    按《高僧传》:“竺昙猷,或云法猷,炖煌人。少苦行,习禅定, 后游江左,止剡之石城山,乞食坐禅。尝行到一蛊家 乞食,猷咒愿竟,忽蜈蚣从食中跳出,猷快食无他。后 移始丰赤城山石室坐禅,有猛虎数十,蹲在猷前,猷 诵经如故。一虎独睡,猷以如意扣虎头,问何不听经, 俄而群虎皆去。有顷,壮蛇竞出,大十馀围,循环往复”, 举头向猷,经半日复去。后一日,神现形诣猷曰:“法师 威德既重,来止此山,弟子辄推室以相奉。”猷曰:“贫道 寻山,愿得相值,何不共住?”神曰:“弟子无伤,但部属未 洽,法化卒难制语。远人来往,或相侵触,人神道异,是 以去耳。”猷曰:“本是何神?居之久近,欲移何处去耶?”神 曰:“弟子夏帝之子,居于此山二千馀年。寒石山是家 舅所治,当往彼住。”寻还山阴庙,临别,执手赠猷香三 奁,于是鸣鞞吹角,凌云而去。赤城山,山有孤岩独立, 秀出干云。猷抟石作梯,升岩宴坐,接竹传水,以供常 用。禅学造者十有馀人。王羲之闻而故往,仰峰高挹, 致敬而反。赤城岩与天台瀑布、灵溪、四明,并相连属。 天台悬崖峻峙,峰岭切天,古老相传,云:“上有佳精舍, 得道者居之。虽有石桥跨涧,而横石断人,且莓苔青 滑,自终古已来,无得至者。”猷行至桥所,闻空中声曰: “知君诚笃,今未得度。却后十年,自当来也。”猷心怅然, 夕留中宿,闻行道唱菩萨声。旦复欲前,见一人鬓眉 皓白,问猷所之。猷具答意。公曰:“君生死身,何可得去? 吾是山神,故相告耳。”猷乃退还。道经一石室,过中憩 息。俄而云雾晦合,室中尽鸣,猷神色无扰。明旦,见人 著单衣帻来曰:“此乃仆之所居,昨行不在家中,遂致 搔动”,大深愧怍。猷曰:“若是君家,请以相还。”神曰:“仆家 室已移,请留令住。”猷停少时,猷每恨不得度石桥。后 洁斋累日,复欲更往,见横石洞开,度桥少许,睹精舍 神僧,果如前说。因共烧香中食。食毕,神僧谓猷曰:“却 后十年,自当来此,今未得住。”于是而反顾看横石还 合如初。晋太元中,有妖星现,帝普下诸国有德沙门, 精勤佛事,令斋忏禳灾。猷乃祈诚冥感。至六日旦,见 青衣小儿来悔过云:“横劳法师。”是夕星退。《别说》云:“禳 星是帛。”僧光未详。猷以太元之末卒于山室,尸犹平 坐,而举体绿色。晋义熙末,隐士种世标入山登岩,故 见猷尸不朽。其后欲往观者,辄云雾所蔽,无得窥也。 时又有慧开、慧真等,亦善禅业,入馀姚灵秘山,各造 方丈禅龛,于今尚存。

    竺法旷

    按《高僧传》,“竺法旷,姓皋,下邳人,寓居吴兴。早失二亲, 事后母以孝闻。家贫无蓄,常躬耕垄亩,以供色养。及 母亡,行丧尽礼。服阕出家,事沙门竺昙印为师。印明睿有道行,旷师事竭诚,迄受具戒。栖风立操,卓尔迁 群,履素安业,志行渊深。印尝疾病危笃,旷乃七日七 夜祈诚礼忏。至第七日,忽见五色光明,照印房户,印” 如觉有人,以手振之,所苦遂愈。后辞师远游,广寻经 要,还止于潜青山石室,每以《法华》为会三之旨,无量 寿为净土之因。常吟咏二部,有众则讲,独处则诵。谢 安为吴兴守,故往展敬,而山栖幽阻,车不通辙,于是 解驾山椒,陵峰步往。晋简文皇帝遣堂邑太守曲安 远诏问起居,并咨以妖星,请旷为力。旷答诏曰:“昔宋 景修福,妖星移次。陛下光辅以来,政刑允辑,天下任 重,万机事殷,失之毫厘,差以千里。唯当勤修德政,以 塞天谴。贫道必当尽诚上答,正恐有心无力耳。”乃与 弟子斋忏,有顷灾灭。晋兴宁中,东游禹穴,观瞩山水, 始投若耶之孤潭,欲依岩傍岭,栖闲养志。郄超谢庆 绪,并结交尘外。时东土多遇疾疫,旷既少习慈悲,兼 善神咒,遂游行村里,拯救危急。乃出邑止昌原寺,百 姓疾者多祈之致效。有见鬼者,言“旷之行住,常有鬼 神数十卫其前后。”时沙门竺道邻造无量寿像,旷乃 率其有缘起立大殿。相传云,“伐木遇旱,旷咒令至水。” 晋孝武帝钦承,风闻要请出京,事以师礼,止于长干 寺。元“兴元年卒。春秋七十有六。”散骑常侍顾恺之为 作《赞传》云。

    竺道壹附帛道猷 道宝

    按《高僧传》,“竺道壹,姓陆,吴人也。少出家,贞正有学业, 而晦迹隐智,人莫能知。与之久处,方悟其神。惟琅琊 王珣兄弟深加敬事。晋太和中出都,止瓦官寺,从汰 公受业。数年之中,思彻渊深,讲倾都邑。汰有弟子昙 壹,亦雅有风操。时人呼昙壹为大壹,道壹为小壹,名 德相继,为时论所宗,晋简文皇帝深所知重。及帝崩”, 汰死,壹乃还东,止虎丘山,学徒苦留不止,壹于是闲 居幽阜,晦影穷谷。时若耶山有帛道猷者,本姓冯,山 阴人,少以篇牍著称,性素好丘壑,一吟一咏,有濠上 之风。与道壹经,有讲筵之遇。复与壹书云:“始得优游 山林之下,纵心孔释之书,触兴为诗,陵峰采药,服饵 蠲痾,乐有馀也。但不与足下同日,以此为恨耳。”壹得 书既有契心抱,乃东适若耶溪,与道猷相会定于林 下,于是纵情尘外,以经书自娱。顷之,郡守琅琊王荟 于邑西起嘉祥寺,以壹之风德高远,请居僧首。壹乃 抽六物遗于寺,造金牒千像。壹既博通内外,又律行 清严,故四远僧尼,咸依附咨禀,时人号曰九州都维 那。后暂往吴之虎丘山,以晋隆安中遇疾而卒,即葬 于山南,春秋七十有一矣。壹弟子道宝,姓张,亦吴人, 聪慧夙成,尢善席上。张彭祖、王秀琰皆见推重,并著 莫逆之交焉。

    昙翼附僧卫

    按《高僧传》,“昙翼姓姚,羌人也,或云冀州人。年十六出 家,事安公为师。少以律行见称,学通三藏,为门人所 推。经游蜀郡,刺史毛璩深重之,为设中食,躬自瞻奉。 见翼于饭中得一粒谷,先取食之。璩密以敬异,知必 不辜信施。后饷米千斛,翼受而分施。”翼尝随安在檀 溪寺,晋长沙太守滕含之于江陵舍宅为寺,告安求 一僧为总领。安谓翼曰:“荆楚士庶,始欲师宗,成其化 者,非尔而谁?”翼遂杖锡南征,缔构寺宇,即长沙寺是 也。后互贼越逸,侵掠汉南江陵,阖境避难上明,翼又 于彼立寺。群寇既荡,复还江陵,修复长沙寺。丹诚祈 请,遂感舍利,盛以金瓶,置于斋座。翼乃顶礼立誓曰: “若必是金刚馀阴,愿放光明。”至乎中夜,有五色光彩, 从瓶渐出,照满一堂。举众惊嗟,莫不挹翼神感。当于 尔时,虽复富兰等见,亦回伪归真也。后入巴陵君山 伐木,《山海经》所谓洞庭山也。山上有穴,通吴之苞山。 山既灵异,人甚惮之。翼率人入山,路值白蛇数十,卧 遮行辙。翼退还所住,遥请山灵为其礼忏。乃谓神曰: “吾造寺伐材,幸愿共为功德。”夜即梦见神人告翼曰: “法师既为三宝须用,特相随喜,但莫令馀人妄有所 伐。”明日更往,路甚清夷。于是伐木沿流而下,其中伐 人不免私窃。还至寺上,翼材已毕,馀人所私之者,悉 为官所取,其诚感如此。翼常叹寺立僧足而形像尚 少,阿育王所造,容仪神瑞皆多布在诸方,何其无感, 不能招致。乃专精恳恻,请求诚应。以晋太元十九年 甲午之岁二月八日,忽有一像,现于城北,光相冲天。 时白马寺僧众先往迎接,不能令动。翼乃往祗礼,谓 众人曰:“当是阿育王像降我长沙寺焉。”即令弟子三 人捧接,飘然而起,迎还本寺。道俗奔赴,车马轰填。后 罽宾禅师僧伽难陀,从蜀入寺礼拜,见像光上有梵 字,便曰:“是阿育王像,何时来此?”时人闻者,方知翼之 不谬。年八十二而终。终日像圆光奄然灵化,莫知所 之。道俗咸谓翼之通感焉。时长沙寺复有僧卫沙门, 学业甚著,为殷仲堪所重,尢善十住,乃为之《注斛》。

    昙邕

    “按《高僧传》,昙邕,姓杨,关中人。少仕伪秦王,为卫将军。 形长八尺,雄武过人。太元八年,从苻坚南征,为晋军所败,还至长安,因从安公出家。安公既往,乃南投庐 山,事远公为师。内外经书,多所综涉,志尚弘法,不惮 疲苦。后为远入关,致书罗什,凡为使命,十有馀年,鼓 击风流,摇动峰岫。强悍果敢,专对不辱京师。道场僧” 鉴,挹其德解,请还扬州。邕以远年高,遂不果行。然远 神色高抗者,其类不少,恐后不相推谢,因以小缘,托 摈邕出。邕奉命出山,容无怨忤,乃于山之西南营立 茅宇,与弟子昙果澄思禅门。尝于一时,果梦见山神 求受五戒,果曰:“家师在此,可往咨受。”后少时,邕见一 入著单衣帢,风姿端雅,从者二十许人,请受五戒。邕 以果先梦,知是山神,乃为说法受戒。神䞋以外国匕 著,礼拜辞别,倏忽不见至远。临亡之日,奔赴号踊,痛 深天属。后往荆州,卒于竹林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