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四十二 栾城集 卷第四十三
宋 苏辙 撰 宋 郎晔 注 景乌程张氏南海潘氏合藏宋刊本
卷第四十四

栾城集巻第四十三

 御史中丞论时事札子九首

  再论举台官札子

右臣等近准尚书省札子勘会御史中丞苏辙侍御

史孙升同举到监察御史贰员内壹员不会实历通

判不应条壹员与执政官碍亲七月八日三省同奉

圣㫖令苏辙孙升同别举官二员闻奏者检会元被

三年六月九日尚书省札子三省同奉圣㫖左右司

谏左右正言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并用升朝官通

判资序实历一年以上人举官准此臣等窃见后来

所用谏官如吴安诗刘唐老司马康三人并非实历

过判之人縁上件所降朝㫖系谏官御史并用实历

通判一年即无分别今来人才难得之际若台官独

拘苛法必至阙官况自立法以来前后本台及两制

官并举到实历通判可用一人以塞明诏足见臣

法难以久行伏乞特依近用谏官体例于臣等前来

所举人中选择除用免致言事之官久阙不补于体

不便谨录奏闻伏候敕㫖

  三论熙河边事札子

臣近论奏范育以措置边事乖方召还为户部侍

赏罚倒置乞行责降仍乞罢种谊种朴本路差遣更

择熙河帅使之怀柔异𩔗谨修边备虽䝉圣㫖罢

育户部而使还领熙河其于边事一皆如故臣方以

为忧旋闻质孤胜如二寨近日以为夏人出兵平荡

本儒生不习军旅妄以人情揆度以为熙河创见

于非守把之地修筑城寨理既不直必生边患言未

绝口而夏国之兵既巳破城而归矣谨案三寨虽

昔尝与置至元丰五年并已废罢与啰兀永乐等城

无异今欲复行修筑生事致寇理在不疑而熙河诸

将意欲侵夺良田收耕获之利以守兰州而不顾夏

国争占之害计其所得不补所亡不待臣言事已可

验然窃语夏国所遣坤成使臣适至京师而国中

遂敢举兵攻城略无所忌者意谓筑城之役曲在熙

河虽朝廷之重亦必不敢无名苛𭻍其所故也边计

一失遂为夷狄所侮可胜叹哉如臣愚见谓宜速择

良帅俾往绥靖一路至如聚粮添屯之𩔗亦必随事

应副以备不虞今育与谊朴犹在木足观其轻敌无

谋贪功晞赏必更妄起事端以葢前失阙陕之忧未

可知也况育等欲纳赵醇忠谋已宣露为阿里骨所

怨二难交至可无虑乎昔李徳裕议讨刘稹同列有

异议者徳裕请曰有如不利请以死塞责今中外

皆谓守信固盟中国之利若大臣有欲专任育等不

顾边患者愿陛下以徳裕之请要之若能如此即

用其计事定之日按行赏罚则朝廷纲纪庶几尚在

也取进止

   贴黄臣窃见朝廷久不明辨是非必行赏罚

   故群臣轻易造事去年议回黄河所费兵夫

   物料不可胜计功卒不成而议者仍旧在职

   略无责问臣下习见朝廷刑政如此故敢轻

   造边衅臣乞陛下以河事为戒与大臣熟议

   必令任责不辞然后举事

  三论分别邪正札子

闻圣人之徳莫如至诚至诚之功存于不息有能

推至诚之心而加以不息之久则天地可动金石可

移况于斯人谁则不服臣伏见太皇太后陛下皇帝

陛下随时弛张改革弊事因民所恶屏去小人天下

本无异心群党自作浮议近者徳音一发众心涣然

正直有依人知所向惟二圣勿移此意则天下谁敢

不然卫多君子而乱不生汉用汲黯而叛者寝茍存

至诚不息之志自是太平可久之功此实社稷之福

天下之幸也然以谓昔所柄任其徒实蕃布列中

外岂免窥伺若朝廷施设必当则此辈觊望自消昔

田鼢为相所为贪鄙则窦嘤灌夫睥睨宫禁侥幸有

功诸葛亮治蜀行法廉平则廖立李严虽流徙边郡

终身无怨此则保国宁人之要术自古圣贤之所共

由者也臣窃见方今天下虽未大治而祖宗纲纪具

在州郡民物粗安若朝廷大臣正巳平心无生事邀

功之意因弊修法为安民靖国之术则人心自定虽

有异党谁不归心向者异同反复之忧葢亦不足虑

矣但患朝廷举事类不审详曩者黄河北流正得水

性而水官穿凿欲导之使东移下就髙汩五行之理

及陛下再遣官吏接视知不可为犹或固执不从经

今累岁回河虽罢减水尚存遂使河朔生灵财力俱

困今者西夏青唐外皆顺朝廷招徕之厚惟恐失

之而熙河将吏创筑二堡以侵其膏腴议纳醇忠以

夺其节钺功未可觊争巳先形朝廷虽知其非终不

明白处置若遂养成边隙关陕岂复安居如此二事

所谓宜正巳平心无生事邀功之意者也昔嘉

祐以前乡差衙前民间常有破产之患熙宁以后出

卖坊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以雇衙前民间不复知有衙前之苦及元祐

之初务于复旧一例复差官收坊场之钱民出衙前


之费四方惊顾众议沸腾寻知不可旋又复雇雇法

有所未尽但当随事修完而去年之秋复行差法虽

存顾法先许得差州县官吏利在起动人户以差为为

便差法一行郞时差足顾法虽在谁复肯行顷奉

使契丹道出河北官吏皆为臣言岂朝廷欲将卖坊

场钱别作支费耶不然何故惜此钱而不用殚民力

以供官此声四驰为损非细又熙宁顾役之法三等

人户并出役钱上户以家产髙强出钱无艺下户昔

不充役亦遣出钱故此二等人户不免咨怨至于中


等昔既巳自差役今又出钱不多顾法之行最为其


便及元祐罢行雇法上下二等欣跃可知惟是中等

则反为害臣请且借畿内为比则其馀可知矣畿县


中等之家大率岁出役钱三贯若经十年为钱三十

贯而巳今差役既行诸县手力最为轻役农民在官

日使百钱最为轻费然一岁之用已为三十六贯二

年役满为费七十馀贯罢役而归寛乡得闲三年狭

乡不及一岁以此较之则差役五年之费倍于顾役


十年所供赋役所出多在中等如此安得民间不以

今法为害而熙宁为利乎然朝廷之法官户等六色

役钱只得支雇役不及三年处州役而不及县役寛

剰役钱只得通融邻路邻州而不得通融邻县人户

愿出钱顾人尤役者只得自顾而官不为顾如此之

𩔗条目不便者非一故天下皆思雇役而厌差役今

五年矣如此二事则所谓宜因弊修法为安民靖

国之术者臣以闻见浅狭不能尽知当今得失然四

事不去如等辈犹知其非而况于心怀异同志在

反复幸国之失有以籍口者乎恐如此四事彼巳

黙识于心多造谤议待时而发以揺撼众听矣伏乞

宣喻执政事有失当改之勿疑法或未完修之无倦

茍民心既得则异议自消陛下端拱以享承平大臣

逡巡以安富贵海内䝉福上下所同所有衙前差役

二事方根究详悉续具闻奏臣不胜区区冒昧圣

聴伏俟诛谴取进止

  四论熙河边事札子

论范育种谊等不可𭻍在熙河章三上矣而朝廷

不从臣亦言之不已不审陛下亦尝察其故否臣初

论育措置边事失当不合迁户部侍郎朝廷既追𥨊

成命臣亦粗可以塞言责矣育知熙州谊知兰州皆

非今日之命臣虽不言于臣职事非有害也而臣再

三干凟圣聴诚有说也方今太皇太后陛下聴政于

帷幄之中皇帝陛下育徳于恭哩之后欲以仁覆天

下则有馀欲以武服四夷则不足利在安靖不利作

为而大臣欲聴育等狂谋以兴边事使夏人由此失

和兵难不解当此之时欲相率持羽檄决计于帘前

此臣所以寒心者一也元祐以来朝廷怀柔夏人如

恐不及地界之议将成而绝者屡矣顷者朝命许以

二十里为界彼既忻然聴从而熙河幸其聴从之间

于四十里之外修筑巳废旧寨夺其必争膏腴之地

版筑未移戎马即至而二城不守矣今若不问枉直

所在兴忿恚之师为必取之计则关陕兵祸渐不可

知若自知不直虽不复争而留育等守之一则夏国

怀疑终不信向二则育等狷愤耻功不遂妄造事端

以葢前失患终不弭况复育等既结阿里骨之怨二

隙交遘势尤可虞此臣所以寒心者二也非此二事

忧患迫切育等琐琐臣肯属以为言哉然臣所言于

育等三人亦止是各移降差遣及育作待制差缓数

年而已于其私计无多损也臣愚以谓方论国事宜

且先公后私以全大计不胜区区孤忠忧国再三干

凟天聴甘俟斧钺取进止

  论吏额不便二事札子

顷于门下中书后省详定吏额文字已具进呈后

来都省吏额房别加改定施行其间二事最为不便

人情不悦是致六曹寺监吏人前后经御史台论诉

者不一本台亦曽为申请终未见果决行下昔既

手综其事今又目睹所诉理难黙巳谨具条列如后

 一自官制以来六曹寺监吏额累经増添人溢于

   事实为深弊既详定既依先降指挥取逐

   司已行两月生事分定七等因其分釐以立

   人数然是时逐司之吏仅三千人皆惧见沙

   汰不肯供具遂禀白三省执政言事干众

   既怀疑惧文字必难取索虽或以朝廷威𫝑

   逼令尽供及至裁损必致纷竞于体不便不

   若且据事实立成定额俟将来吏人年满转

   出或死亡事故更不补填及额而止如此施

   行不过十年自当消尽虽稍似稽缓然见在

   吏人知非身患必自安心极为稳便当时执

   政率皆许诺遂于元祐二年十一月内具状

   申尚书省其略曰今来参定吏额本欲称事

   立额量力制禄唯务人人效实事务相称即

   非茍要裁损人额及减廪禄纵人额实有可

   损亦候佗日见阙不补即非便于法行之日

   径有减罢若非朝廷特降指挥晓谕本意终

   恐人情不以为信致供报不实虚陷罪名寻

   准当月九日尚书省札子奉圣㫖依所申

   等遂备坐出榜晓示逐司自此数月之间文

   字齐足方得裁损成书却被吏额房违废上

   件圣㫖指挥将所减人数便行裁拨失此信

   令人情汹汹又縁此任永寿等得骋其私意

   近下人吏恶为上名所压者即为拨上名于

   佗司侍𭅺左选为下名乐毅在吏额房故为揆上名孔仲卿等于考功之𩔖是也

   闲慢司分欲迁入要局者即自寺监拨入省

   曹于大里寺揆任永寿亲情信中立等十人入考功之𩔖是也任情纷乱

   弊幸百出由此旧人多被排斥以至失所凡

   所诉说前状巳具开陈下则众口怨谤感伤

   和气上则朝廷失此大信今后虽有号令谁

   复聴从今欲乞只依前件圣㫖将所损人

   额直𠉀佗日见阙不补见在人数且依旧安

   存况尚书左选拨到兵部手分近巳准都省

   指挥发遣归元来去处伏乞检会此例一体

   施行

 一六曹寺监吏人多系官制以前诸司名额其请

   受多少及迁转出职迟速髙下各各不同及

   官制后来分隶逐司一司之中兼有旧日诸

   司之吏臣详定之日与众官啇量以谓若将

   旧日诸司之吏纳入今日逐司名额则其请

   受迁转出职参差不齐理难均一盖将遂司

   数种体例并为一法其𫝑非薄即厚非下即

   髙若不亏官必至𧇊私𧇊官则然而不言𧇊

   私则不免争诉俱为不便况今旧司吏人并

   权新额请受许从多给迁补出职皆依旧司

   并有见行条贯若且依此法可以不劳而定

   及吏额房创意改更务欲一例从新以显劳

   效遂除见理旧司迁转巳补最上一等名目

   见理年选更无迁转职名之人即聴依旧条

   出职若就选试补填阙者令𠉀降到新法施

   行所有依旧司迁补出职指挥更不行用窃

   縁旧诸司吏人根源各别立法不同不可概

   以一法新法虽工止于一法而巳以待新法

   吏人则可以待旧法吏人则不幸者必众求

   其无讼不可得矣见今刑部田舜贤等经台

   理诉势必难抑欲乞止依后省所用旧条庶

   㡬便可止绝

右臣闻孔子论为政之本欲去兵去食而存信曰自

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今初议吏额群吏疑惧陛下

与二三大臣既令臣等明出榜示告以将来虽有所

损直𠉀见阙不补圣㫖明白人谓信然竞出所掌文

案输之有司赖之以立条例曽未逾岁书入佗司

凡有所损郎行裁拨弃置大信略无顾惜此正先圣

之所禁也兼前件二事如后省所定皆人情所便极

为易行如吏额房所定皆人情所不便极为难守今

弃易即难以招词诉又政事之大失也伏乞圣慈速

命有司改从其易以安群吏之志取进止

  乞差官权户部札子

臣伏以户部财赋出入之地天下之剧曹而民之司

命也一日不治百日将乱今权尚书梁焘方辞免不

出而两侍郎皆新除未到独一韩宗道以刑部兼权

则是平日四人职事并在一人况刑部事繁宗道之

入户部止及半日而巳本部官吏自来日出视事几

至日没而罢今既无所统领郎官多相随早出及议

论不一凡事无所取决以致文移壅滞囚禁稽留臣

愚以谓方正官未到之间当更差一二人时暂权摄

今学士给舍共有六人职事稀简宜择详熟吏事者

俾权其职庶㡬财赋重事不至旷废取进止

  三论举台官札子

近准敕与孙升同举监察御史二人寻准尚书省

札子以一员不曽实历通判令别举官闻奏臣检会

元祐三年六月八日圣㫖左右司谏左右正言殿中

侍御史监察御史并用升朝官通判资叙实历一年

以上人举官准此窃详上条本为朝廷降授而设

后来朝廷所除諌官如呉安诗刘唐老司马康二人

皆未曽实历遂再奏乞比附施行寻又䝉尚书省札

子令依条别举退复思念岂以除諌官皆出圣意

故得不依条法举台官出于有司故不得援例邪窃

惟前件三人惟司马康故相光之子光被眷任最深

康亦素有清誉或为二圣所知至于吴安诗刘唐老

此二人者何縁得被圣眷若非大进拟或密有荐

导陛下何縁知之窃谓本台所举亦合依例施行况

朝廷前后所用百官亦多不应格岂固违法葢不得

巳也若独于台官固执近法中外必以为疑伏乞检

会前奏早赐施行取进止

  论堂除太寛札子

顷权吏部尚书窃见京朝官以上皆使一年以上

阙大小使臣及选人皆使二年以上阙虽阙少员多

事不得巳而待阙之人巳不免咨怨近者复见堂除

人亦有待阙及一年以上者人情惊骇昔所未见葢

祖宗朝堂除旧例见阙然后差除因事然后超擢所

除既有限量故用阙不至久逺近岁监司以上员数

至多而猥更擢人以至衍溢所擢未必胜旧徒使监

司阙额不足以应副来者而巳至于知州以下旧人

未减新人日增葢由干谒成风除授无法虽称以才

擢用其实未免縁故至于待阙久近所任闲剧众口

讥评皆为之说只如开封司录旧用历知州人顷自

郭晙之后未及三年而迭用陈该张淳陈元直二人

率皆资望轻浅政绩未闻巳见新故相代轻用堂除

于此可见及诸寺丞例亦如此臣欲乞今后谨守祖

宗故事凡堂除皆俟有阙方差见今堂除人轮环

𠑽补其新擢用者皆须功誉显著然后得差葢用

法要须员阙相当未闻无阙添人谓之擢才济用者

也如此数岁若见阙稍多然后量阙选才理无不可

可庶使堂除官吏不复待阙与四选稍异亦旌劝之

义也取进止

  论前后处置夏国乖方札子

前后四次论熙河处置边事乖方乞移范育种𧨏

差遣至今未䝉施行然前所论止言见今措置之

非未及巳往根本之失若黙而不言窃恐圣明尚有

未曯再三烦渎罪合方死窃观朝廷前后指挥方

夏人猖蹶冦钞未巳则务行姑息恐失其心夏人恭

顺朝贡以时则多方徼求茍欲自利以此凡所与夺

多失其冝何者元祐三年朝廷遣使往赐册命而夏

人公然桀傲不遣谢使再遣兵马蹂践泾原朝廷方

务遵养不复诛讨于四年始复遣使奏乞以所赐四

寨易塞门兰州朝廷虽不聴其所乞然即为改易前

诏不𠉀分画地界先以岁赐予之仍令穆衍以三省

宻院意㫖开喻来使及言所纳永乐陷没人口既经

隔岁月或与元数不同并许据数交割及所立界至

虽有自来逺近体例或山斜不等不许边臣固执争

占凡此三事皆夏人奏请之所不及而朝廷迎以与

之者也及鄜延路乞依夏人所请用绥州旧例以二

十里为界十里之间量筑堡铺十里之外并为荒闲

近黄河者仍以河为界朝廷一一聴之臣窃见先

朝分画绥州之日界至逺近责令帅臣相度保明往

反审实乃从其说今所画界首起鄜延经涉环庆泾

原熙河四路朝廷更不委逐路审覆即以鄜延一路

所见便利指喻夏人号令一布无由复反至今夏人

执以为据此则臣所谓朝廷方夏人猖狂寇钞未巳

则务行姑息恐失其心者也至于熙兰所谓欲以兰

州黄河之北二十里为界窃谓过河守把势巳艰

难侵占蕃地理尤不可仰料朝㫖必不敢依唯所言

定西通西通渭等城外弓箭手耕种地逺者七八十

里近者三四十里不可以二十里为界边虽为此

说然议者或谓兰州每遣弓箭手耕种此地辄为夏

人所杀若言巳自耕者则弓箭手必有名籍所得租

课岁入几何二说相违理难遥度要须以此先与夏

人商议各从逐路之便不可以二十里一㮣许之朝

廷既失先事筹量及号令巳行乃欲追悔先后皆失

遂生厉阶而熙河帅臣与其将佐乃敢不𠉀朝㫖于

元请之外修胜如质孤二寨二寨既于元丰五年

罢具载九域图志见今无使臣兵马住坐而妄谓夏

人旧系守把朝廷从而助之以九域图志为差误以

吏部见差管句二寨弓箭手道路巡检使为守把

臣谓茍以此诳惑中朝士人可耳若欲以此塞夏人

之口而伏其心恐未可也此则臣所谓朝廷方夏人

恭顺朝贡以时则多方徼求茍欲自利者也然臣窃

妄料朝廷之意胜如质孤二寨必难议再修定西通

西通渭三寨二十里以上界至亦无以取必于夏国

葢朝廷岁赐大利既于无事之时空以与人及此缓

急无以为重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者也然则地

界之事要必相持不决遇有朝贡使介复来秋冬之

交贼马肥徤时出冦掠受侮夷狄何时已耶如臣愚

见欲乞检会前奏移降育谊置之佗路别择名将谨

守大信且修边备本路疆界之议实非见今守把者

可推以与之以信前约其佗则令推公心具长久计

条列闻奏然后朝廷择而行之则熙河尚可得而安

也今观朝廷初无定议方熙河边衅之作也急召

寘之户部及臣言赏罚失当则急复遣育还帅

熙河至如种朴本与育谊共造边隙今乃移朴泾原

独留育谊若以召育为是则今遣之为非矣若以移

朴为当则独𭻍育谊为失政矣政令如此终安适从徒

徒遣孙路穆衍之流往彼相度朝廷大计岂可取决衍

衍等之口万一败事虽戮衍等何补于国前上言

唐李徳裕议讨刘积同列有异议者徳裕请曰有如

不利臣请以死塞责今中外皆谓守信固盟中国之

利若大臣有欲专任育等不顾边患者臣愿陛下以

徳裕之请要之若能如此即用其计事定之后案行

赏罚今臣言已竭势不能回不审陛下尝以臣前说

要之否边事至重安危未可知惟陛下留神而已臣

以孤忠误䝉㧞擢不敢不尽所怀以孤任使然触犯

者众死有馀责取进止


栾城集卷第四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