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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九十一
  宋 陈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撰
  孟子训义
  梁惠上下
  声音不足听于耳欤
  凡物动而有声声变而有音易曰天数五地数五则五声者天地之道也传曰人者统八卦谐八音舞八佾以终天地之功则八音者人之道也乐通伦理而三才之道具矣然则𤼵之声音其有不足以形容之乎盖肥甘者食之美而悦于口轻暖者服之美而悦于体采色者视之美而悦于目声音者听之美而悦于耳便嬖者使令之适而悦于意为肥甘不足于口欤必将刍豢稻粱五味调香以养其口为轻暖不足于体欤必将疏房越席床第几筵以养其体为采色不足于目欤必将雕𤥨刻镂黼黻文章以养其目为声音不足于耳欤必将鸣鼓钟弹琴瑟以养其耳为便嬖不足使令于前欤必将众侍妾盛官徒以适其意凡此王之诸臣皆足供之固知王之不为是也其所大欲特在辟土地以广之朝秦楚以臣之莅中国以君之抚四夷以服之而已岂难知哉
  庄𭧂见孟子曰𭧂见于王王语𭧂以好乐𭧂未有以对也曰好乐何如孟子曰王之好乐甚则齐国其庶几乎他日见于王曰王尝语庄子以好乐有诸王变乎色曰寡人非能好先王之乐也直好世俗之乐耳曰王之好乐甚则齐其庶几乎今之乐犹古之乐也曰可得闻与曰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曰不若与人与少乐乐与众乐乐孰乐曰不若与众
  先王之乐其本存于欣喜欢爱之情其末见于声容节奏之文探本知末者知其情而能作即末穷本者识其文而能述周衰乐壊天下识情文者盖鲜故夫知声而不知音者有之知音而不知乐者有之亦乌知夫乐与音相近而不同邪盖齐王所问者乐所好者音不悦先王之乐以乐民直悦世俗之乐以乐身而已尚何异魏文倦于听古乐晋平乐于听新声哉此孟子所以有今乐犹古乐之说庶乎王知反本也今夫郑之好滥宋之燕女卫之促数齐之敖辟四者皆失节流湎以忘本此新乐之𤼵世俗之乐也黄帝之大咸尧之大章舜禹之韶夏商周之𮑮武其声足乐而不流其文足论而不息此古乐之𤼵先王之变也古今之乐以本同以末异徇末以忘本则古必异今抑末以同本则今亦犹古古之所谓乐之本不过与民同乐而已诚能因今乐与民同乐是亦古乐之实也观齐王悦南郭之吹竽廪食以数百人喜邹忌之鼔琴卒授之国政彼其好世俗之乐徇末忘本如此又孰知与人与众以反乐之本乎此韩子所以有与众之说晏子所以有独乐之戒也孟子以齐王不能同乐于民故语之以今乐犹古所以引而进之也子夏以文侯好音而不知乐故对之以今乐异古所以抑而攻之也
  臣请为王言乐今王鼔乐于此百姓闻王钟鼔之声管龠之音举疾首蹙頞而相告曰吾王之好鼔乐夫何使我至于此极也父子不相见兄弟妻子离散今王田猎于此百姓闻王车马之音见羽旄之美举疾首蹙頞而









  乐书卷九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九十二
  宋 陈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撰
  孟子训义
  梁惠
  齐宣王见孟子于雪宫王曰贤者亦有此乐乎孟子对曰有人不得则非其上矣不得而非其上者非也为民上而不与民同乐者亦非也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齐宣王之于国外有游畋之囿内有雪宫之乐游畋之囿则专利而已非与民同利也雪宫之乐则独乐而已非与民同乐也故有为人下者不得是乐而非其上则为不知命为人上者有是乐而弗与民同则为不知义义命所在则是义命所去则非今王茍知独乐为非而忧乐与民同则在下者亦将以君事为忧乐而不非其上矣以易求之比则乐民之乐而下至于顺从师则忧民之忧而民至于从之是忧乐施报之效也故推乐民之乐而乐以天下特忧民之忧而忧以天下则天下虽广风俗同而如一家中国虽大心徳同而如一人万邦孰不向之以为方下民孰不往之以为王哉文王乐以天下而庶民子来宣王忧以天下而百姓见忧如此而已周官膳夫掌王之膳羞侑食及彻于造皆以乐特天地之灾荒扎之变邦之大故然后去乐焉古之王者无终食之间忘忧乐于天下况欲王而与天下同忧乐邪始有忧乐以民卒乎忧乐以天下与孔子所谓修已以安人继之修己以安百姓同意若夫不知务此而欲长处雪宫之乐难矣哉梁王疑贤者不乐台沼故曰贤者亦乐此乎齐王疑贤者无雪宫之乐曰贤者亦有此乐乎
  方命虐民饮食若流流连荒亡为诸侯忧从流下而忘反谓之流从流上而忘反谓之连从兽无厌谓之荒乐酒无厌谓之亡先王无流连之乐荒亡之行惟君所行也
  凡物员则行方则止行则顺止则逆方命则逆而不行之谓也今夫游豫有事补助有政先王之命也景公逆先王之命而不行无补助之政以恤民有师行粮食以虐民饮食无节至于若流流连荒亡至于无度斯固不足为诸侯之度适贻彼忧而已盖顺流而下以忘反则其乐无所要宿故谓之流溯流而上以忘反则其乐莫知纪极故谓之连此游于佚者也从兽无厌则其行妨而不治故谓之荒乐酒无厌则其行丧而不存故谓之亡此淫于乐者也观景公游海上逾时弗反则从流上下忘反可知其好弋有至诛典禽之吏则从兽无厌可知其饮酒有至终夕之乐则乐酒无厌可知然则欲观转附朝儛岂从禽之地欤遵海而南放于琅琊岂流连之地欤孔子有云景公奢于台榭淫于苑囿五音之乐不解丧乱蔑资曾莫惠我师由是观之晏子谆谆为景公诵之者诚欲忧乐与民同而已昔齐桓公将东游问于管仲管仲对曰先王之游春出省农事之不本者谓之游秋出补人之不足者谓之夕师行而粮食其民者谓之亡从乐而不反者谓之荒先王有游夕之业于人无荒亡之行于身桓公卒再拜而命之以宝法亦晏子告景公之意也书曰内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有一于此未或不亡孟子特以乐酒无厌言之者举甚者故也言兴𤼵补不足及助不给者以景公之行适当省耕时故也
  景公悦大戒于国出舍于郊于是始兴𤼵补不足召太师曰为我作君臣相悦之乐盖征招角招是也其诗曰畜君何尤畜君者好君也
  景公之于齐小有流连之乐大有荒亡之行一闻晏子之言卒知冥豫成而有渝不可以无咎故大戒于国不敢慢其事出舍于郊不敢宁其居始兴委积𤼵仓廪以补民之不足夫然孰谓不可比先王之观邪景公三问政于师旷师旷对之必恵民而已景公于是𤼵仓廪以赋众贫散府财以赐孤寡仓无陈粟府无馀财亦晏子所以畜君之意也然则晏子一言而利溥如此则君臣相悦而志行矣此所以召太师作征角招之乐也刘向乐书别录有招本之名岂原诸此盖征为事角为民君臣之相悦作乐以象成夫岂以独乐为哉凡以行政事恤民穷而已则始兴𤼵者行政事也补不足者恤民穷也舜作歌以敕天命其要在康庶事制琴以歌南风其要在阜民财而乐以韶名之征角为之招岂效此耶师旷为晋平公奏清角清征亦是意也晏子畜君能使之行政事恤民穷如此非健且巽而何自迹观之畜君固不能无尤自心观之畜君者乃所以好之何尤之有此小畜之初所以言复自道何其咎也左丘明以鬻拳兵谏为爱君失是矣然景公不知用势晏子不知除患卒使田成得志于民虽区区导之以振穷恤孤亦奚补治乱之数哉此子夏所以深咎之也且晏子之功孟子所不为今称其言若是何也晏子以其君显其功虽不足为而其言在所可取亦圣人所不弃也故周任之言孔子取之以告求阳虎之言孟子取之以对滕其可以人废言乎莫非招也或作韶自播之八音言之或作㲈自文之五声言之言征招角招则宫商羽之招可知矣特言征角岂举中见上下之意邪然齐有招乐非特陈公子完奔齐而鲁太师摰亦适齐故也
  子贡曰见其礼而知其政闻其乐而知其徳由百世之后等百世之王莫之能违也自生民以来未有夫子也礼者政之体制于治定之时乐者徳之华作于功成之后是治者政之所由成功者徳之所由致昔之圣人有能为礼乐之道无欲为礼乐之心故造事而达者推至𦣱之情而有所作造事而穷者因至粗之文而有所述孔子述而不作者也故于礼执之而已非有所制也于乐正之而已非有所作也盖礼自外成孔子执之而正人以为政乐由中出孔子正之而成己以为徳以迹考之孔子言而履之者皆礼而莫备于乡党行而乐之者皆乐而莫显于陈蔡以乡党之礼施于有政以陈蔡之乐形容其徳彼见见闻闻者恶有不知之邪子贡之知孔子以此而已然孔子之礼乐其理一成而不可易其情一尽而不可变故虽历百世更百王其能违而弗从乎盖孔子圣之时道之管也礼乐之统归是矣百王之法一是矣前乎以功业而作者不若孔子之至备虽尧舜犹可以贤之况其下者乎后乎以礼乐而治者不若孔子之大成虽百世之王莫之能违况去之未逺者乎窃稽子贡之知孔子对太宰嚭之问则譬之太山而不知所以为崇对赵简子之问则譬之江河而不知所以为量或比宫墙之峻而不可入或并日月之明而不可毁以言乎深足以配海以言乎髙足以配天彼其知孔子岂特礼乐哉然孟子语其所知止是者姑道可以法后世者尔虽然见礼主于知政未始不知徳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雄曰人而无礼焉以为徳是也闻乐主于知徳未始不知政乐记曰审乐以知政是也












  乐书卷九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九十三
  宋 陈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撰
  孟子训义
  离娄上
  孟子曰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师旷之聪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尧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今有仁心仁闻而民不被其泽不可法于后世者不行先王之道也故曰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诗云不愆不忘率由旧章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见乃谓之象形乃谓之器圣人明道之象以制器即器之体以寓象非智至明不足以创之非工至巧不足以述之离娄之明能察秋毫于百歩之外智之至明者也公输子之巧能得意于运斤成风之妙工之至巧者也以至明之智创物而以至巧之工述之不能废规矩而成方圆是规矩非出于方圆而方圆之所自出者也述天地自然气数而以声通之谓之律声之曲折而成方杂比而成文谓之音圣人推日以配音而以情质因辰以配律而以和音非听至聪不足以逹之师旷之聪能合乎八风之调听之至聪者也以至聪之耳听乐不能废六律而正五音是六律非生于五音而五音之所自生者也盖方圆之所成五音之所正必本于天性之聪明成于人为之法度然则尧舜虽有亶聪明作元后之道茍不资法度之粗以为仁政其能平治天下使之各当其分而不乱哉𫝊曰巧者能生规矩不能废规矩而正方圆圣人能生法不能废法而治国亦是意也今夫始万物者道也非仁政不行继道者仁政也非道不立尧舜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则所谓道者乃所以在之也尧典所言皆道所以在天下舜典所言皆政所以治之在之本也治之末也尧舜一道史之所言如此相为终始而已人君有仁声仁闻犹离娄之有明公输子之有巧师旷之有聪也有仁政犹离娄公输子之以规矩师旷之以六律也根诸中有不忍之仁心形诸外有足听之仁闻固冝近有以泽天下逺有以法后世然且不足致此者非他不行先王仁政之道云尔有仁心仁闻而不遵先王之法谓之徒善有先王之法而无仁心仁闻谓之徒法齐王恩足及禽兽而功不加百姓其心非不善也而无益于政徒善不足以为政故也禹之法非亡而夏不世王其法非不美也而无益于行徒法不能以自行故也茍主于中者有仁心仁闻之善而辅之以先王之法正于外者有先王之法而主之以仁心仁闻然犹其善不足以为政其法不能以自行自古迨今未之闻也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师旷之聪圣人之法不可废于天下如此庄周反谓胶离朱之目天下人始含其明欐公倕之指天下人始有其巧塞瞽旷之耳天下人始含其聪殚残天下之圣法而民始可与论议盖非一曲之论将以复道之本故也
  圣人既竭目力焉继之以规矩凖绳以为方贠平直不可胜用也既竭耳力焉继之以六律正五音不可胜用也既竭心思焉继之以不忍人之政而仁覆天下矣衡运生规规圆生矩矩方生绳绳直生凖所谓规矩者正方圆之器也凖绳者正平直之器也离娄之明止于目之所视而圣人竭目力焉则能内视无形而极乎离娄之所不能见师旷之聪止于耳之所能听而圣人竭耳力焉则能反听于无声而极乎师旷之所不能闻明虽足以极离娄之所不能视非继之以规矩凖绳不足以正方圆平直之器聪虽足以极师旷之所不能闻非继之以六律不足以正宫商角徵羽之音昔舜欲作十二章之服以行典礼必命禹以明之察音律之变以在治忽必命禹以听之以禹为能竭耳目之力故也作服必观古人之象审音必本于六律岂继之规矩凖绳六律之意邪彼其于器械声音之小者犹若是况宰制天下乎一海内虽竭心思以尽精㣲之妙如之何不继以不忍人之仁政哉先王有不忍人之仁心斯有不忍人之仁政以不忍人之仁心行不忍人之仁政其兼爱足以仁民其博爱足以爱物凡在天地之间体性抱情者吾之仁均有以周覆之所谓仁覆天下如此而已周官天子执冒圭以朝诸侯圭以锐为用象天有生物之仁则其命之以冒者岂亦仁覆天下之意欤然于耳目言力于心言思者盖人以心为君无为以运其思于内以耳目为官有为以竭其力于外故也
  有孺子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孔子曰小子听之清斯濯缨浊斯濯足矣自取之也
  水之为物其出有源其行有委得其地则清非其地则浊清者为阳人之所尊也以之濯首饰之缨岂仁则荣人所尊戴之意邪浊者为阴人之所贱也以之濯下体之足岂不仁则辱人所卑贱之意邪由是观之水之性未尝不洁而或清或浊非性之罪也异其所处以取之而已人之性未尝不善而或仁或不仁亦非性之罪也异其所为而取之而已孟子有称夏谚者有称人有恒言者有称孺子歌者盖性命之理人所同然言或在道孟子取之









  乐书卷九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九十四
  宋 陈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撰
  孟子训义
  离娄下
  孟子曰仁之实事亲是也义之实从兄是也知之实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礼之实节文斯二者是也乐之实乐斯二者是也
  道德不散安取仁义性情不离安用礼乐仁义出于道德而为礼乐之体礼乐出于性情而为仁义之用仁者爱也其本在孝而其实见于事亲则凡移之于事君者皆仁之华也义者宜也其本在悌而其实见于从兄则凡移之于从长者皆义之华也智之实在于知仁义而其华见于前识礼之实在于节文仁义而其华见于威仪乐之实在于乐仁义而其华见于节奏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岂非智之实在于知仁义欤合父子之亲明长幼之序则礼制行矣岂非礼之实在于节文仁义欤父母俱存兄弟无故君子乐之虽王天下不与存焉岂非乐之实在于乐仁义欤乐以乐天为至仁义则人道也故于乐特言乐斯二者而已今夫华者实之所自出华无实则文胜质实无华则质胜文自尧舜至于周其文质未尝不彬彬也周道衰天下以文灭质述墨氏兼爱之道如夷之而不知有仁之实述杨氏为我之道如告子而不知有义之实其流至于仲子离母之不仁避兄之不义故孟子反仁义之华而归之实犹物生之运春则荣华而去本秋则落其华而实之者也孟子言仁义之实以救当世逐末之弊与老子言道徳终于见素抱朴同意
  乐则生矣生则恶可已恶可已则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也
  人之性流通则生厌塞则熄乐出于性乐其所自生者也乐记曰致乐以治心则易直子谅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谅之心生则乐乐则安安则久久则天天则神乐之生也如此其可已乎故由事亲之实至于仁眇天下由从兄之实至于义眇天下由智之实其大至于观逺近由礼之实其节至于同天地乐之生不已而极于日新之盛则天机自动所造皆适足不知所蹈手不知所舞而有尽性术之变岂非真人之息以踵而天机𤼵于此欤孟子言乐及于是亦归根反本之意也诗序言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与孟子不同者葢诗序言情动于中而形于外则始而有终故先手舞后足蹈孟子言乐之生恶可已则终而有始故先足蹈后手舞
  万章上
  讴歌者不讴歌益而讴歌启曰吾君之子也
  徒歌为讴永言为歌是讴则未免乎有意歌则适于心之甚可讴歌者不讴歌尧之子而讴歌舜者天与贤则与贤故也讴歌者不讴歌葢而讴歌启者天与子则与子故也由是观之帝王所为固未尝有所容心一于顺天而已故尧舜与贤而天受之先天而天不违也禹与子而天亦受之后天而奉天时也礼运以不独子其子为道行而大同以各子其子为道隠而小康岂知孟子所谓均出天与之意乎然舜以圣继帝而其迹晦人得而亲之莫得而誉之故其言止于朝觐狱讼讴歌者归之而已启以贤继王而其迹显人非特得而亲之抑且誉之矣朝觐狱讼讴歌者归之亲之也曰吾君之子誉之也礼言必先其令闻止于三代之王亦是意欤然朝觐狱讼者归之非惟舜启为然文王之时万邦之方朝觐者归之也虞芮质厥成讼狱者归之也下民之王讴歌者归之也彼其有天下之实如此卒不有天下者时而已矣
  万章下
  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之也金声也者始条理也玉振之也者终条理也
  干之为卦圣人之分也其位则直西北之维而于物为金玉金者阴精之纯而生乎西其材从革其声始隆而终杀圣人铿之以为钟以譬道之用也玉者阳精之纯而生乎北其材不变其声清越以长而无隆杀圣人戛之以为磬以譬道之体也古之作乐铿金以始之戛玉以终之圣人始则出道之用以趋时而有金声之象终则反道之体以立本而有玉振之象在易鼎之六五资刚以趋变而其象为金铉上九刚实以不变而其象为玉铉铉象圣人之趋时玉铉象圣人之立本亦金声而玉振之之意也易曰成言乎艮又曰终万物始万物莫盛乎艮则始而不终不足以为成终而不始亦不足以为成集大成也者金以成徳孔子集道之全以大成邪孟子论四圣人之声而玉振之者终始具故也葢金声则或洪或纎所以条理于其始利用之道也玉振则终始如一所以条理于其终成徳之道也伯夷伊尹柳下惠之行足于成徳不足于利用故能清者不能任能任者不能和孔子之行非特足于成徳又足于利用故或清或任或和适时而已是金声者孔子之事玉振之者伯夷伊尹柳下惠之事也以金声为始条理则终未必不然以玉振之为终条理则始未必然是善终者未必善始而善始者未必不善终斯三圣所以善终不善始而孔子所以集大成而终始之也然大成若缺岂非能不自大故能成其大邪自制行之殊观之三圣未尝不与孔子异自易地而处观之孔子未尝不与三圣同道歳也圣人时也以异而同而已
  始条理者智之事也终条理者圣之事也智譬则巧也圣譬则力也由射于百步之外也其至尔力也其中非尔力也
  条则有数而不可紊理则有分而不可易圣人之于道条理于其始则利用而不惑智之事也以譬则巧也条理于其终则笃于成徳而不变圣之事也以譬则力也力出于人而有极则𤼵而有所至由射至于百歩之外也巧出于天而不穷则至而有所中犹射中于百步之外也夷惠伊尹之于道能至不能中孔子则能至且中矣葢能至者射之善而能至能中者备其善者也能时能任能和者圣之善而能时者备其善者也射始于古至羿逢蒙然后善于中清任和行于三圣至孔子然后善于时岂非三圣立道之体道始于金声而玉振之取诸存乎乐者明之终于巧力之射取诸存乎礼者明之葢礼乐法而不说惟法也众人共由之惟不说也天下之至𧷤存焉





  乐书卷九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九十五
  宋 陈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撰
  孟子训义
  告子
  至于声天下期于师旷是天下之耳相似也
  天五与地十合而生土于中其声为宫地四与天九合而生金于右其声为商天三与地八合而生木于左其声为角地二与天七合而生火于上其声为征天一与地六合而生水于下其声为羽天数五奇地数五偶奇偶相资而五声成焉盖五声之变不可胜穷也而师旷能精之故天下之语乐者其声必期于师旷是天下之耳相似也然耳之于声天下有同听焉必期于师旷者岂以其聪听出乎其类故邪
  昔者王豹处于淇而河西善讴绵驹处于高唐而齐右善歌华周𣏌梁之妻善哭其夫而变国俗有诸内必形诸外为其事而无其功者髡未尝睹之也是故无贤者有则髡必识之矣
  外以内为本功以事为始故有诸内未尝不形诸外犹之苟有车必见其轼茍有衣必见其敝也有其事者未尝不无其功犹之苟或言之必闻其声茍或行之必见其成也今夫善讴如王豹处于淇水而河西以讴相高善歌如绵驹处于高唐而齐右以歌相轧其乐心感之然也与韩娥为曼声长歌而雍门善歌同意齐庄公伐莒大夫华旋𣏌殖勇于死敌而三军披靡卒没于戎事焉其妻闻而哭之城隅为之倾国俗为之变其哀心感之然也与韩娥为曼声哀哭而雍门善哭同意凡此皆诚之形于内而物应于外为其事而有其功者也若夫贤者之于国异于是其君用之则言听计从道洽政治天下虽广可使风俗同而如一家中国虽大可使心德同而如一人其摅诸内而形外为其事而有功岂特变国俗而已哉淳于髡徒知鲁用公仪休子柳子思之贤而不知缪公不师用其道疑之以为不贤以明孟子名实未加于上下而去亦如此而已岂智者之言邪
  尽心上
  孟子曰仁言不如仁声之入人深也善政不如善教之得民也
  仁以善为主善以仁为用均是仁也有言声之殊均是善也有政教之异盖号令之辞无非仁言也弦歌之音无非仁声也仁言则谕之以心而于感人为外仁声则达之以实而于感人为内此仁言不如仁声之入人深也政之所发而可欲者无非善政也教之所敷而可欲者无非善教也善政以正之而于教为粗善教以化之而于政为妙此善政不如善教之得民也诗仁言也于风俗则移之而未至于易乐仁声也于风俗非特移之又至于易之也岂非仁言不如仁声入人深之意欤善政则以善服人未有能服人善教则以善养人有致于服天下岂非善政不如善教得民之意欤言之仁者犹若此况不仁者乎教之善者犹若此况不善者乎然仁言仁声之所施有及于贵贱故言人善政善教之所施止于贱者而已故言民与孔子言节用而爱人又言使民以时同意
  尽心下
  高子曰禹之声尚文王之声孟子曰何以言之曰以追蠡曰是奚足哉城门之轨两马之力与
  舜乐谓之九㲈禹乐谓之九夏之乐其奏必以钟鼓盖钟鼔者乐之器而乐非器也铿锵者乐之声而乐非声也乐虽非器未始离乎器虽非声未始离乎声高子以禹有追蠡已弊之钟谓禹好声乐为胜于文王是不知追蠡乆而弊节奏乆而绝非谓禹之声尚文王之声也今夫城门之轨至于弊者非两马之力所能致钟之追蠡至于绝者非一世之用所能致高子以追蠡论禹之声是犹以城门之轨责两马之力其为不智甚矣由是观之高子非特固于为诗亦固于为乐矣
  孔子曰恶似而非者恶莠恐其乱苗也恶佞恐其乱义也恶利口恐其乱信也恶郑声恐其乱乐也恶紫恐其乱朱也恶乡原恐其乱德也
  莠非苖也类于苗而乱苗佞非义也假于义而乱义利口非信也托于信而乱信郑声非正乐也杂于乐而乱乐紫非朱也间于朱而乱朱乡原非德也似于德而乱德凡此皆似是而非孔子之所恶也莠之乱苗其实为昜辨故佞与利口似之郑声与紫则乱雅声正色为难辨故乡原似之扬雄曰太山之与蚁垤江河之与行潦非难也大圣之与大佞难也亦此意欤孔子曰恶紫之夺朱恶郑声之乱雅乐恶利口之覆邦家者其序与孟子不同何也论语以紫之为害不及郑声郑声之为害不及利口故舜命九官先之以夔之典乐继之以龙之纳言孔子语颜渊先之以放郑声继之以远佞人其意亦由是也孟子以乱义不及乱信乱信不及乱德其所主三者而已而苖莠朱紫声乐特触类而取譬者也其异如此













  乐书卷九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九十六
  宋 陈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撰
  乐图论
  序乐   原律   备数
  审度   和声
  序乐
  周官大司乐以六律六同五声八音六舞大合乐大师掌六律六同以合阴阳之声阳声黄锺太簇姑洗㽔宾夷则无射阴声大吕应锺南吕函锺小吕夹锺皆文之以五声宫商角徵羽皆播之以八音金石土革丝木匏竹由是观之六律六同所以考五声五声所以成八音八音所以节六舞故先王作乐先之以律同继之以五声成之以八音终之以六舞则𤼵诸声音形诸动静性术之变尽于此矣然先王立乐之方先后有伦而不乱终始有𢑴而不变循乎道之序君子以成焉明乎乐之序君子以终焉图之以著制器之象论之以明尚象之意故先同律次五声又次以八音而以歌舞终之此乐之大凡也大象无形大音希声故五声乐之象而非大象也八音乐之器而非大音也大象大音同冥于太虚之妙盖将载道而与之俱矣庸讵不为乐之本欤今夫三才之道参和为冲气五六之数一贯为中合故参两合而五声形焉参伍合而八音生焉二六合而十二律成焉其取数虽多要之㑹归于中而已是乐以太虚为本而声音律吕又以中声为本也昔伊耆氏实始作乐以谓土位中央而于阴阳为冲气龠生黄锺而于律吕为中声始乎土鼓中声出焉中乎蒉桴中声𤼵焉卒乎苇龠中声通焉乐之所本如此岂不为天地之和人道之正也哉虽然乐本于太虚而声音又本于人心人心居中以治五官非声而所声者自是而𤼵而声声者实该而存焉是知心以情变声以心变本乎哀心感者声之变也噍以杀本乎乐心感者声之变也啴以缓至于本乎喜怒敬爱之心而其声之变也亦如之茍穷本知变则乐之情文得矣知其情者能作知其文者能述非深通乎本末者其孰能与此
  原律
  昔黄帝正名百物爰命伶伦自大夏之西㫁嶰谷之竹取其自然圆虚者三寸九分而吹之以为黄锺之宫取其窍之厚且均者两节间也又制十二筒象鳯凰之鸣别阴阳之声应十二中气而律吕备矣此黄锺所以为律本而律又为万事本也盖律以竹为管者天生自然之器也以黍为实者天生自然之物也以天生自然之物实天生自然之器则分寸之短长容受之多寡声音之清浊权衡之轻重一本之自然而人为不预焉此中和之声所以出而大乐所以成也今夫天地分位则阴阳升降清浊所以殊音也寒暑变节则四方列位声音所以殊响也斗杓移指则十二月异辰律吕所以别气也然律吕之制盖原于数度终于衡量其为数也始乎一二卒乎不可穷则万变之多可得而知矣其为度也始乎毫厘卒乎不可围则四海之表可得而揆矣为量则始自圭撮而可以量江海虽元气浩浩可测也为钧则始自锱铢而可以等华岳虽坤灵磅礴可度也繇是知声律之妙于大不终于细不遗穷髙极远而测深厚造化不能遗其功鬼神不能遁其情况其显显者乎古人尝谓不出户若天下不窥牗见天道声律之谓也乐苑曰律之为用穷天地之声尽天地之数播之于乐动天地感鬼神和人心变风俗非至圣孰能与于此后世有作易竹以铜是以人为之器实天生之黍则分寸容受安得不差声音轻重安得不紊乎若然求阴阳之气效于律中和之声效于乐亦已难矣
  备数
  物生而后有象象而后有滋滋而后有数圣人原数之始而以隶首作之变之以参伍㑹之以错综历十二辰而五数备矣盖天地自然之数纪于一协于十长于百大于千衍于万未有不起自黄锺九寸之律也列子曰一变而为七七变而为九九者究也乃复变而为一故黄锺之律以九寸为度自一而始至九而究复归于一而已一之为数数之宗也故以一益九而为十以十益九而为百以百益九而为千以千益九而为万一十百千万所同用也律度量衡其别用也故体有长短检之以度而不失毫厘物有多寡受之以量而不失圭撮量有轻重平以权衡而不失黍絫声有清浊协以律吕而不失五音夫然后幽隐之情精微之变可得而睹矣臣尝考周礼大司徒九数之法一曰方田以御田畴界域二曰粟米以御交质变易三曰赢分以御贵贱廪税四曰少广以御积羃方圆五曰商功以御功程积实六曰均输以御远近劳费七曰盈朒以御隐杂互见八曰方程以御错揉正圆九曰句股以御髙深广远茍乘以散之除以聚之伶伦为竹管室灰为候以揆百度未有不得数而有常矣先儒第弗深考反疑古数为舛而以宋祖中缀术之法为密真目论也
  审度
  古者以声为律以身为度故按指知寸布手知尺舒臂知寻推而变之而五度审矣今夫以子榖秬黍中者度一黍之广九十分为黄锺之长一黍为分十分为寸十寸为尺十尺为丈十丈为引盖所以度长短也具黄锺之律不过九寸然物以三成音以八生以三乘九故二尺七寸而一幅以五乘八故四丈而一疋是始于分终于丈五度之大凡也后世起度之法虽或不一然论分不过孙子之算术蚕吐丝为忽十忽为杪十杪为毫十毫为釐十釐为分论寸不过淮南子之𠠕粟秋分而禾𠠕定𠠕禾穗芒也律数十二故十二𠠕当一粟十粟当一寸论丈引不过汉铜竹之法汉法用铜髙一寸广二寸长丈而分寸尺丈存焉用竹为引高一分广六分长十丈高广之数阴阳之象也要之不出以身为度之意也周礼璧羡以起度而礼乐兴焉然则先王作乐本之度数稽之齐量而举得其中则乐之寓诸器数恶往而非中声哉易纬有十马尾为分之论是或一说也圣朝因循唐令以絫黍之广为尺调锺律则晷景太祖常患雅乐太高诏和岘取王朴尺校司天监铜尺为短四分又出上党秬黍令岘絫之按尺与铜表冥合由是岘论乐声之高疑在尺短更用铜尺改定锺石太宗诏李照修正雅乐以太府铁尺为正比王朴尺长三寸比景表尺三寸六分后得河东秬黍大者纵絫之然后铸铜为新尺质之古器惟晋荀朂新造者尤相谐韵可谓密切而有正也阮咸讥之诬矣
  和声
  万类殊形俱资元气众音异响俱㑹五声声非效律律以和声六律六吕而十二辰立矣五声清浊而十日行矣是故宫为君不以律和之则其声荒其君骄商为臣不以律和之则其声陂其臣壤角为民不以律和之则其声忧其民怨征为事不以律和之则其声哀其事勤羽为物不以律和之则其事危其财匮若夫声以质情律以和声声律相协而八音生各安其五声至于教六诗又以六律为之音岂亦律和声之谓而不相夺伦也周官大师掌六律六同皆文之以意欤𫝊曰律明五义法取和声此之谓也莫非声也有正声焉有间声焉故其声正直和雅合于律吕谓之正声此雅颂之音古乐之𤼵也其声间杂繁促不协律吕谓之间声此郑卫之音俗乐之𤼵也雅颂之音理而民正郑卫之曲动而心淫然则如之何而可不过乎黄锺以生之中正以平之确乎郑卫不能入也







  乐书卷九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九十七
  宋 陈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撰
  乐图论
  嘉量   权衡   絫黍
  定尺


















  古之为量权之然后凖之凖之然后量之则量之为器本于黄钟之龠也孙子算术以六粟为一圭十圭为抄十抄为撮十撮为勺十勺为合盖量之为釜深尺内方尺而贠其外其实一釜其臀一寸其实一豆其耳三寸其实一升其重二钧声中黄钟之宫黄锺之管实千二百黍为龠十龠为合十合为升十升为斗十斗为斛而五量嘉矣盖其制方尺而圆其外旁有庣上为斛下为斗左耳为升右耳为合龠其状象爵其圆象规上三下二参天两地之数也圜而函方左一右二阴阳之义也其重二均备气物之数也合万有一千五百二十当万物之数也声中黄锺之宫始之而反复焉人君制器之象也春秋之时齐有四量始于豆区终于釜锺岂先王遗制欤反斛声中黄锺覆斛亦中黄锺仰为斛覆为斗考工记载其铭曰时文思索允臻其极嘉量既成以观四国永启厥后兹器维则由是观之量所以为天下则者允臻其极而已此乐之中声所假而出也极而论之五度起于黄锺之长而礼之意寓焉五量起于黄锺之龠而乐之意寓焉礼虽起于度而量实随之故荀卿论礼必齐以度量也乐虽起于量而度实兼之故乐记论乐必稽之度数也王制为用器兵车不中度布帛广狭不中量皆礼之所禁典同以十有二律为之度数十有二声为之齐量皆乐之所本是礼乐者道也度量者器也周公六年朝诸侯于明堂制礼作乐颁度量而天下大服者以其颁器明道于天下故也北魏斛大而尺长新室斛小而尺短皆不合乎先王度量则礼乐可知矣唐𨳩元中将定郊庙之乐因出武延秀所献铜律玉尺玉斗升合以考金石当是时铜律已亡九管而正声三百六十铜斛二铜称铜区十四斛左右耳与臀皆正方积十而登以至于斛其铭曰大唐正观十年岁次元枵月旅应锺絫黍挍龠成兹嘉量与古玉斗相符亦可谓近古矣圣朝李照去絫黍为龠之法而以水校黄锺定律斗乐称之量虽适一时之用其去古逺矣
  权衡
  权与物钧而生衡所以称物平施而知轻重本起于黄锺之重也盖一龠容千二百黍重十有二铢然轻重生乎天道秋分𠠕定而禾熟十二𠠕而当一粟十二粟而当一分十二分而当一铢十二铢而当半两衡有左右因而倍之故二十四铢为一两天有四时因而四之故十六两为一斤三月而一时三十日而一月故三十斤为一钧四时而一岁故四钧为石后魏王显逹献古铜权重四钧此其遗制也故始于铢两于两明于斤均于钧终于石而五权谨矣传曰太极元气为黄锺其实一龠以其长自乘故八十日为一法所以生权衡度量礼乐之所由故刘歆论乐始于备和数声中于审度嘉量而终于权衡也圣朝淳化中诏定称法至景祐又取汉志子榖秬黍为之太宗淳化元宝钱造为二称皆近古制李照制锺律之管用六龠为合十合为升升水之重为斤十斤之重为称然自立一家之说非古制也
  絫黍
  乐者天地之和律者道和之气先王作乐本于黄锺之律其声本于絫黍之法今夫天降嘉种维秬维秠黍之秬者一稃二米天地至和之气所生者也以和气所生之黍絫中声所成之乐必假度量权衡而为之是声之清浊度之长短量之大小权衡之轻重一本于絫黍而已隋文之时牵于纵黍之说卒莫能决迨平陈得古乐器迺曰华夏旧声也信乎絫黍之难矣圣朝李照以纵黍絫尺黍细而尺长胡瑗以横黍絫尺黍大而尺短要皆失于以尺生律也房庶之法律径三分容千百二黍盖得周釜汉斛之实其声下今乐一律有奇本于以律生尺也由是观之絫黍之法不在乎纵横而在乎得天地冲和气所生者也周得有邰秬黍而乐和汉得任城秬黍而近古岂在夫纵横案之而已哉隋取羊头山黍定尺而不协律非地有肥瘠岁有丰歉也不得天地冲气所生秬黍中且真者而已后汉任城县产秬黍三斛八斗
  定尺
  先王作乐实始案黍黍真则尺定尺定则律均律均则声调是故尺短则律短其声清而益上尺长则律长其声浊而益下要皆非中声御瞽之所几者也王制曰古者以周尺八尺为歩今以周尺六尺四寸为歩八尺者八寸之尺也六尺四寸者十寸之尺也白虎通曰商以十寸为尺周以八寸为尺故许慎说文曰中妇人手长八寸谓之咫尺周尺也盖汉用商尺周兼用之犹周礼以正月之吉为时王之正兼用正岁为先王之正也考工记嘉量方尺圆其外八寸之尺也深尺容一釜十寸之尺也尺虽长短不同其出璧羡而用之一也璧羡之制长十寸广八寸周尺用其长兼用其广深尺专用其长而已降周迄唐第尺为十六等矣周尺一也晋田父玉尺二也梁表尺三也汉官尺四也魏杜䕫尺五也晋后尺六也后魏前尺七也中尺八也后尺九也东魏后尺十也蔡邕铜龠尺后周玉尺十一也宋氏尺钱乐之潭天仪尺后周鐖尺十二也万宝常水律尺十三也刘曜浑天仪土圭尺十四也梁朝俗尺十五也唐官尺八寸二分十六也后世以此考天地阴阳定十二律真声何异系风捕影者邪尝观晋武帝泰始中命荀朂校太乐八音不和始知后汉至魏尺长于古尺四分有奇爰依周尺更铸律吕以古器校之第为七品一曰姑洗玉律二曰小吕玉律三曰西京铜望臬四曰金错五曰铜斛六曰古钱七曰建武铜尺姑洗㣲强西京望臬㣲弱馀并符契时人称其积宻惟阮咸讥其声不合雅后掘得古铜尺果长荀尺四分时人伏咸之妙汉章帝之时舜祠下得玉律度为尺与古铜尺近同及蔡邕铜龠以银错识之曰黄锺之管长九寸空围九分容秬黍千有二百自斯之外尺律受黍多少并与汉志不同至隋𨳩皇初诏牛洪等议定律吕㑹平江左得陈氏律管十二吹之以定声更造乐器髙祖与朝贤听之曰此声和雅令人舒缓华夏旧声也其庶矣乎今夫律吕真声盖与阴阳流通若因声定尺庶几协律若据尺定声无自而可繇前一十五等古尺校之惟宋朝人尺及蔡邕铜龠咸受千二百黍差与汉志合同兼苏绰尺亦相附㑹是知循声定尺始可言律矣今圣朝景祐中李照宋祁李随按协王朴律凖髙古乐五律禁坊乐二律太祖皇帝取京县秬黍絫尺成律铸钟审之其声犹高更用太府布帛尺为法下太常四律别诏取上党秬黍定星杪为龠合升斗以兴钟镈声量之法去四清声用十二律真旷世举也比年以来杨杰复进四清之说变乱先王十二律之制釐而正之实今日急务也缺 新定大乐所用律度量衡以羊头山秬黍十粒为寸十寸为尺其黄钟之龠空径三黍长九十黍复为勺龠乞量横径九黍长十黍高七黍共成六百三十分以黄锺准水于勺龠之中平满无差又以六龠之量为一合十合量为一升十升量为一斗其一合水之重则名比于一两一升水之重则名比于一斤一斗水之重则名比于一称以同律度量衡定钟镈之大小轻重也今以上党羊头山黍依汉书律历志度之若以大者稠 依数 尺实于黄锺须撼乃容若以中者累尺虽复小 实于黄锺之律不动而满也











  乐书卷九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九十八
  宋 陈旸 撰
  乐图论
  十二律
  黄锺   大吕   太蔟
  夹锺   姑洗   仲吕

















  生林钟
  先王制钟鼓之器以谓鼔音革本乎阳者也故作而散钟音金本乎阴者也故止而聚是钟之为义非所以为种与踵也亦非所以为动也一于止聚而已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雄曰阳气潜萌于黄宫信无不在其中又曰黄锺以生之中正以平之确乎郑卫不能入也盖天谓之𤣥地谓之黄坤之上六则建亥之月万物莫不黄而殒矣阳气潜萌之时也建子之月万物莫不孳而生矣阳始生之时也故十一月之律谓之黄锺岂亦原始称之欤今夫五色莫盛于黄五声莫大于宫故月令仲冬律中黄锺中央土律中黄锺之宫冬则水王而土克之是土之色待水而后著律之宫待土而后成也国语曰黄锺所以宣养六气九徳也盖阴声六以大吕为之首阳声六以黄锺为之首则宣养六气者主阳而言也大吕之律八寸有奇黄锺之律九寸则宣养九徳者主数而言也黄锺之律万事之根本也故五数起于黄锺之多五度起于黄锺之长五权起于黄锺之重五量起于黄锺之龠考工记㮚氏为量声中黄锺之宫则权衡数度中黄锺之宫可知矣𫝊曰三倍黄锺大如雷霆三减黄锺细如昆虫上下声同是其真性然礼天神则奏黄锺降天神以之为角召人鬼以之为宫者分乐而奏以之礼天神则迎气祈报之时也冬至之郊降天神以之为角者以日一北而万物生故也禘祫之祭召人鬼以之为宫者以死者北首故也梁武帝言黄宫音土也锺羽音水也阳数得五土数也处于坎水宫也生润万物莫过于水土故以黄锺名之不亦迂论邪极而言之六律自黄锺始六同自应锺终黄锺阳也其管大以长应锺阴也其管小以短臣尝考周官三宫皆以中声为主故天统以仲春之圜锺为宫人统以仲冬之黄锺为宫至于地统之宫不以仲夏之㽔賔而以季夏函锺者以土王六月为长夏足以全地统之中又非㽔賔所能尽故也岂非得尊无二上之㫖哉先儒以黄锺为天统大吕为地统太蔟为人统谓是为三正可也谓之为三统不知奚据云尔















  百五十八分四釐强三分损一下生夷则
  六律以阳声为主六吕以阴声为主同于阳谓之六同间于阳又谓之六间刘歆曰吕旅也言阴大吕助黄锺宣气而芽物也盖大吕以黄锺为主黄锺以大吕为助主则用事而旅则助之而已此国语所谓大旅助宣物之意也万物纽芽于丑而大吕丑之气也阳气欲达阴执而纽之非所以干时乃所以助之也孰谓吕有吕距之意乎梁武帝曰大商音金也吕亦商音金也土金之母也丑土金之墓也以二商建首故以大吕名之非通论也然则歌黄锺奏大吕以礼天神而黄锺为宫大吕为角以致人鬼何也黄锺六律之首大吕六同之首其体敌其声合故歌黄锺于堂上必奏大吕于堂下尊黄锺为宫必卑大吕为角以位而别上下以分而定尊卑则其声同和而不乖矣故分乐以之礼天神旋宫以之召人鬼凡以神仕者冬日至致天神人鬼是天神同致不嫌乎律吕之同其所异者特歌奏宫角以别位分而已天人同以太蔟为征亦其意欤极而论之阴不极则阳不芽阳不极则阴不萌生阳莫如子而亥实芽焉生阴莫如午而已实萌焉阳芽于亥达而至于丑可名于大矣故谓之大吕阴萌于已探端求之可名于小矣故谓之小吕











  生南吕
  一阳反为复则黄锺者万物归根而方死之时也二阳大为临则大吕者万物复命而方生之时也三阳通为泰则太蔟者万物并作而族生之时也刘歆曰太蔟言阳气大奏地而达物岂非天地交万物通之气欤传曰引达于寅太蔟寅之气也万物至是有向于卯而辟户阳出而上阴入而下凡负阴抱阳而生者莫不通矣孰谓寅若𢄨然邪国语曰太蔟所以金奏赞阳出滞也故周官旋宫降神之乐天人均以之为征至于分乐又奏之以祭地示者盖赞阳所以降天神出滞所以召人鬼礼地示也梁武帝曰太商音金也蔟征音火也建寅之月金之出墓火之长生木之临官土之𫝊气水之合徳皆在于寅故以太蔟为名是不知太蔟为征之意也



















  积实六百七十四分二釐三分损一下生无射
  古之造锺律律十有二宣十二月之气也锺有三象三才之运也人宫以黄锺死者所首之方也地宫以函锺万物致养之方也天宫以圜锺帝所出之方也𫝊曰冒茆于卯又曰二月为天门盖圜锺卯之气也万物至此冒茆而辟户天门之象也震则万物由大途而出卯则万物由天门而出圜锺于时为仲春于方主规而已自其主规言之谓之圜锺自其为阳中而左右夹之又谓之夹锺𫝊曰分为二阳乃有夹称国语曰二间夹锺出四隙之细也岂其意欤周官大司乐乃奏无射歌夹锺以享先祖歌天神以之为宫礼人鬼以之为征天人同致故也与天人同以太蔟为征同意梁武帝曰夹征音火也锺羽音水也二月阴位也其气阳也故有徵羽二音阴水类也故受锺号是不知圜锺为宫之意也刘歆曰阴夹助太蔟而出种物司马迁曰阴阳夹厕是又不知春为阳中之意也
















  三分损一下生应锺
  万物振美于辰而姑洗辰之气也故其风清明其时季春万物洁齐之时也刘歆曰阳气洗物辜洁之也司马迁曰万物洗而生也或谓姑枯也洗濯也物生新洁洗除其枯改柯易叶也或谓姑故也洗新也阳气养生去故就新也于义或然国语曰姑洗所以脩洁百物考神纳賔也大司乐降天神以姑洗为羽出地示以姑洗为征及分乐而序之乃奏姑洗以祀四望盖圜丘方泽郊之大者也四望郊之细者也施之郊祀所以考神行之飨食所以纳賔姑洗之用如此而已梁武帝曰姑宫音土也洗羽音水也三月辰土也而为水墓故有水土之音土养万物须水为润然后得以姑洗为名是不知姑洗为羽为征之意也



















  七十四围九分积实五百九十九分二釐
  万物已盛于已而仲吕已之气也盖已则正阳而无阴故一自西北转抵正南则屈而已焉阳已而阴萌则万物尽旅而西行故谓之仲吕方是时阳出在外而盛大阴入在中而㣲小又谓之中吕小吕国语曰三间仲吕宣中气是也刘歆曰㣲阴始已起也起未成著于中旅助姑洗宣气齐物也误矣周官大司乐歌大吕以祀天神歌小吕以享先妣先妣于天神为小故也梁武帝曰中宫音土也吕商音金也四月土气方王已金之本宫故有宫商二音不亦失乎













  乐书卷九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九十九
  宋 陈旸 撰
  乐图论
  十二律
  㽔宾   林锺  夷则
  南吕   无射  应锺

















  六十八分八釐强三分益一再上上生大吕
  万物咢布于午而㽔賔午之气也五月一阴息而为主乎内五阳消而为賔乎外㽔则下垂之貌也阳虽为賔阴必藏㽔而下之尊賔之意者也礼曰山川所以傧鬼神也山川之有傧犹賔主之有傧也周官大司乐乃奏㽔賔以祭山川岂傧鬼神之意欤国语曰㽔賔所以安靖神人献酬交酢也岂賔主有献酬交酢之礼而神人亦如之欤司马迁谓阴气㓜少故曰㽔阳不用事故曰賔是也刘歆曰㽔继也賔导也言阳始导阴气使继养万物也或曰㽔卑也賔谨也梁武帝曰㽔征音火也賔角音木也火木俱极故有征角二音并失之矣





















  上生太蔟
  黄锺始阳林锺始阴万物薆昧于未而林锺未之气也以数则阳寡阴众以气则阳散阴聚𫝊曰林众也锺聚也岂主二阴长言之欤今夫五事以思为主五行以土为主土行虽分旺四季其正位实在于未又有君之道焉故刘歆曰林君也诗云有壬有林卿大夫谓之任君谓之林义本诸此国语曰四间林锺和展百事俾莫不任肃纯恪也岂以中和之声有尽于是欤又谓之函锺者以未为地统有含洪之义也故周礼凡乐函锺为宫夏日至于泽中之方丘奏之地示可得而礼矣司马迁曰万物就死气林林然梁武帝曰林征音阳也锺羽音阴也岂其然乎




















  积实五百五分七釐三分益一上生夹锺
  阳生乎子至寅则人始见焉阴生乎午至申则人始见焉万物申见于申而夷则申之气也阴至于此则申阳所为述阴事以成之而已盖七月则三阴用事厥民夷之时也方厥民夷之时万物莫不华而实之虽未及中亦各有仪则矣国语曰夷则所以咏歌九则平民无贰也𫝊谓万物将成平均皆有法则亦本诸此刘歆言阳气正法度而使阴气夷当伤之物也或曰申神也申身也梁武帝曰夷羽音水也则角音木也俱失之矣大司乐乃奏夷则歌小吕以享先妣盖夷则之律其声则阳其时则阴方是时阴生于内而阳盛于外虽谓之阳声可也




















  三分益一上生姑洗
  日一北而万物生日一南而万物死故书于仲夏谓之南讹也盖万物以阳生以阴死阴生乎午则日溯乎南八月则万物留熟于酉而南吕酉之气也方是时日溯乎南故以南言之非谓南之为言任也配律之阳故以吕言之非谓吕之为言旅也国语曰五间南吕赞阳秀也斯之谓欤刘歆言阴气旅助夷则任成万物司马迁言阳气之旅入藏也或谓时物皆秀有懐任之象或谓阳气尚生任生荠麦皆生南吕之意也大司乐乃奏姑洗歌南吕以祀四望姑洗阳声以南吕之音为之合所以祀四望者取易四阴长于观之义也梁武帝谓南征音火也吕商音金也其说虽不主配律为吕之说亦在所可取矣南吕亦谓之南事中吕亦谓之小吕者南事则阴之所成者事故也小吕则阴之所萌者小故也


















  围九分积实四百四十九分四釐三分益一上生仲吕
  六律始于黄锺终于无射六间始于大吕终于应锺盖万物睾入于戌而无射建戌之气也其时则阴其声则阳在卦为剥阴穷乎上阳反乎下终而复始之时也然阴用事物之所厌也与阳用事异乎此五阴已穷一阳将复其律所以谓之无射也今夫阴为威阳为徳威则人畏而厌之徳则人爱而乐之故国语只曰无射所以宣布哲人之令徳示民轨仪也大司乐乃奏无射以享先祖岂非祖有徳天下皆爱而乐之故邪刘歆言阳气究物使阴气毕剥落之终而复始无厌已也为得之矣或谓射者馀也言阴气盛用事阳气无馀也或谓射者出也言阴气上升万物随阳而藏无复出也或谓射者终也言物随阳终当复随阴起无有终也或谓无角音木也射商音金也九月润泽已竭能通射万物故以射为名不亦失乎

















  六分三分寸之二三分益一上生㽔宾
  万物之理凡属乎阳者唱凡属乎阴者应故鼓有应鼓锺有应锺皆主乎阴也十月纯阴用事坤上六之时也方是时万物以阴藏归根复命而该阂于亥矣应锺建亥之气也传曰岁功皆成应和阳功而收聚之为竟其义矣大司乐乃歌应锺以祭地示又言应锺为羽以礼人鬼地示则至阴之神而人鬼则乐能居之以从地而已声气各以类致故也司马迁曰阳气之应不用事也梁武帝曰应角音木也锺羽音水也木长生于亥故言角十月是水故言羽皆傅㑹之说也













  乐书卷九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一百
  宋 陈旸 撰
  乐图论
  十二律
  总论    旋宫
  总论
  万物孳萌于子纽牙于丑引逹于寅冒茆于卯振美于辰巳盛于已咢布于午昧薆于未申坚于申留熟于酉毕入于戌阂该于亥故建子之律阳气锺于黄泉谓之黄锺其日壬癸其月为辜其岁困敦其风广莫其宿虚其次须女其辰合星纪其候冬至在卦则干之初九也故合于大吕而下生林锺焉建丑之律阴气旅助于阳谓之大吕其月为涂其岁赤奋其宿牵牛其次建星其辰合元枵其候大寒其卦则坤之六四也故合于黄锺而下生夷则焉建寅之律万物凑地而出谓之太蔟其月为陬其岁摄提其风条其宿箕其次尾其辰合娵訾其候启蛰在卦则干之九二也故合于应锺而下生南吕焉建卯之律阴阳之气相夹而聚谓之夹锺其日甲乙其月为如其岁单阏其风明庶其宿心其次房其辰合降娄其候春分在卦则坤之六五也故合于无射而下生焉建辰之律万物且然絜齐谓之姑洗其月为寎其岁执徐其宿底其次亢其辰合大梁其𠋫清明在卦则干之九三也故合于南吕而下生应锺焉建已之律万物尽旅而西行谓之仲吕其月为余其岁荒落其风清明其宿轸其次翼其次合实沈其𠋫小满在卦则坤之上六也故合于夷则而上生黄锺焉建午之律阴继于阳而賔之谓之㽔賔其日丙丁其月为皋其岁敦䍧其风景其宿张其次星纪其辰合鹑首其𠋫夏至在卦则干之九四也故合于林锺而上生大吕焉建未之律万物成熟而众多为之函锺其日戊巳其月为且其岁协洽其宿孤其次狼其辰合鹑火其𠋫大暑在卦则坤之初六也故合于㽔賔而上生太蔟焉建申之律万物夷易各有仪则谓之夷则其月为相其岁涒滩其风凉其宿伐其次参其辰合鹑尾其𠋫处暑在卦则干之九五也故合于小吕而上生夹锺焉建酉之律南气旋入谓之南吕其日庚辛其月为壮其岁作噩其风阊阖其宿噣其次留其辰合寿星其𠋫秋分在卦之坤之六二也故合于姑洗而上生焉建戌之律阳气无馀谓之无射其月为𤣥其岁阉茂其宿胃其次奎其辰合大火其𠋫霜降在卦则干之上九也故合于夹锺而上生仲吕焉建亥之律阴阳交应谓之应锺其月为阳其岁大渊其风不周其宿壁其次室危其辰合析木其𠋫小雪在卦则坤之六三也故合于太蔟而上生㽔賔焉由是观之本乎干爻者为六律本乎坤爻者为六同六律左旋而生同为同位所以象夫妇六吕有转而生律为异位所以象子母间八而生所以象八卦旋之为宫所以象三才文之以声不过乎五播之以音不过乎八成之以舞不过乎六要之一㑹归中声而已大司乐以是大合乐则幽明内外逺近㣲显无往不通岂非乐通伦理之效耶然阳尽变以造始故每律异名阴体常以效法故止于三锺三吕而已则锺物所聚也吕物所匹也夹锺亦谓之圜锺以春主规言之函锺亦谓之林锺以夏主庇物言之南吕亦谓之南事则阴之所成者事而已中吕亦谓之小吕则阴之始萌者小而已六律谓之六始其位始乎阴也六吕谓之六间其位间乎阳也亦谓之六同其情同乎阳也分而言之则然合而论之皆述阳气而上下通焉此所以均谓之十二律也月令十二月皆言律中者谓应中气而中律故也中央特言律中黄锺之宫者盖四时本于中央十二律本于黄锺五声本于宫八音本于土以中央无正律而中声出焉故取黄锺之宫为声律之本考工记量中黄锺之宫亦此意欤原缺

  十二律旋宫












  天五地六天地之中合也故律不过六而声亦不过五其相旋为宫又不过三以备中声而已盖天以圆覆为体其宫之锺不谓之夹而谓之圜与易干为圜同意以其为帝所出之方也地以含容为德其宫之锺不谓之林而谓之函与易坤含宏同意以其为万物致飬之方也人位天地之中以成能其宫之锺称黄与易黄中通理同意以其为死者所首之方也且乐以中声为本而倡和清浊迭相为经故以仲春之管为天宫仲冬之管为人宫中央长夏之管为地宫国语有四宫之说不亦妄乎今夫五声旋相之法圜锺之吕为宫无射之律为之合黄锺之律为角大吕之吕为之合太蔟之律为征应锺之吕为之合姑洗之律为羽南吕之吕为之合凡此宫之旋而在天者也故其合别而有四凾锺之吕为宫蕤宾之律为之合太蔟之律为角应锺之羽为之合姑洗之律为征南吕之吕为羽而交相合焉凡此宫之旋而在地者也故其合降而为三黄锺之律为宫大吕之吕为角太蔟之律为徴应锺之吕为羽而两相合焉凡此宫之旋而在人者也故其合又降而为二在易上经言天地之道下经言人道而元亨利贞之德干别为四坤降为二咸又降为一亦此意也盖一阴一阳之谓道天法道其数参而奇虽主乎三阳未尝不以一阴成之故其律先阴而后阳地法天其数两而偶虽主乎二阴未尝不以二阳配之故其律或上同于天而以阴先阳或下同于人而以阳先阴人法地则以同而异此其律所以一于阳先于阴乎大抵旋宫之制与易蓍卦六爻之数常相为表里蓍卦之数分而为二以象两仪挂一以象三才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而六爻之用抑又分阴分阳迭用柔刚则知阴阳之律分而为二亦象两仪之意也其宫则三亦象三才之意也其声则四亦象四时之意也馀律归奇亦象闰之意也分乐之序则奏乐歌吕亦分阴分阳之意也三宫之用则三木迭旋亦迭用柔刚之意也十有二律之管礼天神以圜锺为首礼地祇以函锺为首礼人鬼以黄锺为
  首三者旋      羽之管亦随而运焉如此
  则尊卑有       之位取三统三正之义
  亦不过       曰五声六律十二管旋相
  为宫如此     有二律均旋为宫又附益之
  以变宫变     之凖不亦失圣人取中声寓
  尊卑之意耶         黄锺为宫为羽
  大吕为二商太      为征为羽姑洗为宫
  为羽中吕为宫        锺为征为羽夷
  则为羽为角         为商应锺为角
  为羽抑又其         为征者祀天于
  南郊而以祖         宫不用商声者
  商为金声而周以       所克而已太师
  掌六律六同以合     之以五声宫商角征
  羽则古乐之声阙一不    非不备五声其无
  商者文去而实不去     诗商为太师之职
  然则诗为乐章商为    商声太师必审之者
  为避所克        角右宫羽亦不用商
             哉先儒言天宫不用
             南吕姑洗㽔宾不用
               之宫不用人宫之
               锺孰谓避天地之
                声馀五律哑而
        取法于编钟宫架旋相为宫八十四调自夷则以下四均用清声哑钟复鸣凡考击之法面北下八自右手向西击黄锺正第二大吕正第三太蔟正四夹锺正五姑洗正六仲吕正七㽔宾正八林锺正上八自左手向东击夷则正次南吕正次无射正次应锺正馀并仿此十二正律既具次设清声四枚在应锺之次参以诸器皆有清浊相应可谓善矣然皇帝亲行祫享之礼迎神宫架奏兴安九成之曲黄锺为宫三奏大吕为角二奏太蔟为征二奏应锺为羽二奏音不去羽而去商律不用十二而用十六臣恐未合先王之制也


  乐书卷一百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一百一
  宋 陈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撰
  乐图论
  十二律
  律吕相生上   律吕相生中
  律吕相生下   律吕子声
  辨四清







  律吕相生上








  甚哉诸儒之论律吕何其纷纷耶谓阴阳相生自黄锺始而左旋八八为伍管以九寸为法者班固之说也下生倍实上生四实皆三其法而管又不专以九寸为法者司马迁之说也持隔九相生之说以中吕上生黄锺不满九寸谓之执始下生去㓕上下相生终于南事十二律之外更增六八为六十律者京房之说也夲吕览淮南王安蔡邕之说建蕤賔重上生之议至于大吕夹锺仲吕之律所生分等又皆倍焉者郑康成之说也隔七为上生隔八为下生至于仲吕则孤而不偶蕤賔则逾次无凖者刘向之说也演京房南事之馀而伸之为三百六十律日当一管各以次从者宋钱乐之之说也斥京房之说而以新旧法分度参录之者何承天沈约之说也校定黄锺毎律减三分而以七寸为法者隋刘焯之论也析毫厘之强弱为算者梁武帝之法也由此观之诸儒之论角立蜂起要之最为精宻者班固之志而已今夫阴阳之声上生者三分之外益一下生者三分之内损一盖古人简易之法犹古历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也若夫律同之声适多寡之数长短之度小大之量清浊之音一要宿乎中声而止则动黄锺而林锺应动无射而仲吕应和乐未有不兴者矣
  律吕相生中
  度之夲在身律之夲在声故凡声律之用阳或损数以生阴于下阴或益数以生阳于上故黄锺之管九寸因九而九之为得八百一十分当历之一统所以全参天之数而为六阳始也三分损一而林锺生焉林锺之管六寸因六而六之为得三百六十分当期之日所以全两地之数而为六阴始也三分益一而太蔟生焉黄锺九寸之管分作三分毎分合有三寸除其三寸自然合成六月林锺六寸之管谓之下生林锺六寸之管分作三分毎分合有二寸率此之数加之六寸之上自然合成正月太簇八寸之管谓之上生馀律之管准此太蔟之管八寸因八而八之为得六百四十分当六十四卦所以全五位之合极天地之变也三分损一而南吕生焉南吕之管五寸三分寸之一三分益一而姑洗生焉姑洗之律七寸九分寸之一三分损一而应锺生焉应锺之管四寸二十七分寸之二三分益一而蕤賔生焉蕤賔之管六寸八十一分寸之二十六三分损一而大吕生焉大吕之管八寸二百四十三分寸之一百四三分益一而夷则生焉夷则之管五寸七百二十九分寸之四百五十一三分损一而夹锺生焉夹锺之管七寸二千一百八十七分寸之千七十五三分益一而无射生焉无射之管四寸六千五百六十一分寸之六千五百二十四三分损一而中吕生焉中吕之管六寸一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分寸之万二千九百七十四凡此十二律相生之位终于仲吕复生黄锺自黄锺左旋八八为伍隔八辰而相生自然子午以东为上以西为下下生者倍其实三其法而听之为易知上生者四其实三其法而听之为难知此所以明阳下生阴阴上生阳也然十二月声阴阳常定音既清浊不一管自长短不常声浊则管长声清则管短排而视之义可见矣然则先王作乐以十有二律为之数度唯黄锺林锺太蔟三管各得全寸而自馀有㣲分之数者实本三分损益自然所致固非寻常毫忽所能度量者也然则十二律相生至中吕则数将㡬终如复用之则中吕更上生黄锺乐府谓之两上声理固然矣
  律吕相生下
  夫干天下之至健而六阳宗焉夫坤天下之至顺而六阴宗焉然独阴不生独阳不生气必有合然后生故以乾坤六爻为相生之配黄锺建子之气则干之初九而于卦为复下生林锺则坤之初六而于卦为始是谓律娶妻一也黄锺阳九林锺阴六以九生六明阳唱阴和之义林锺建未之气上生太蔟则干之九二而于卦为临是谓吕生子一也太蔟建寅之气下生南吕则坤之六二而于卦为遁是谓律娶妻二也南吕建酉之气上生姑洗则干之九三而于卦为泰是谓吕生子二也姑洗建辰之气下生应锺则坤之六三而于卦为否是谓律娶妻三也应锺建亥之气上生蕤賔则干之九四而于卦为大壮是谓吕生子三也蕤賔建午之气上生大吕则坤之六四而于卦为观是谓律娶妻四也大吕建丑之气下生夷则则干之九五而于卦为夬是谓吕生子四也夷则建申之气上生夹锺则坤之六五而于卦为剥是谓律娶妻五也夹锺建卯之气下生无射则干之上九而于卦为干是谓吕生子五也无射建戌之气上生仲吕则坤之上六而于卦为坤是谓律娶妻六也由是观之十二律损益之数不出于三以象三才生娶之法不出于八以象八风同位者象夫妇异位者象子母上生六而倍之下生六而损之皆以九为法故黄锺九寸其数八十一宫数林锺六寸其数五十四徴数太蔟八寸其数七十二商数南吕之数四十八羽数姑洗之数六十四角数应锺之数四十二蕤賔之数五十七大吕之数七十六夷则之数五十一夹锺之数六十七无射之数四十五仲吕之数六十可得而类推矣崔灵恩三礼义宗曰同位者象夫妇异位者象子母黄锺下生林锺同在初位故为夫妇林锺上生九二太蔟故为子母太蔟下生六二南吕又为夫妇馀皆准此
  律吕子声
  先儒之论律吕正声倍子而为母子声半正而为子若黄锺之管正声九寸为均其子声则四寸半三分损一下生林锺之子又三分益一上生太蔟之子由是第之终于中吕以从十二母相生之法故黄锺为宫而下生林锺为徴林锺上生太蔟为商太蔟下生南吕为羽南吕上生姑洗为角此黄锺之调皆得三分之次故用正律之声大吕为宫而下生夷则为徴夷则上生夹锺为商夹锺下生无射为羽无射上生中吕为角此大吕之调皆得三分之次故用正律之声太蔟为宫而下生南吕为徴南吕上生姑洗为商姑洗下生应锺为羽应锺上生蕤賔为角此太蔟之调皆得三分之次故用正律之声夹锺为宫而下生无射为徴无射上生中吕为商中吕上生黄锺为羽黄锺正律声长非中吕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声为羽黄锺下生林锺为角林锺子律声短非中吕为商之次故还用正声为角此夹锺之调正声四子声一也姑洗为宫而下生应锺为徴应锺上生蕤賔为商蕤賔上生大吕为羽大吕正律声非蕤賔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声为羽大吕下生夷则为角夷则子律声短非蕤賔为商之次故还用正声为角此姑洗之调正声四子声一也中吕为宫而上生黄锺为徴黄锺正律声长非中吕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声为徴黄锺下生林锺为商林锺子律声短非中吕为宫之次故还用正声为商林锺上生太蔟为羽太蔟正律声长非林锺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声为羽太蔟下生南吕为角此中吕之调正声三子声二也蕤賔为宫而上生大吕为征大吕正律声长非蕤賔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声为徴大吕下生夷则为商夷则上生夹锺为羽夹锺正律声长非夷则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声为羽夹锺上生无射为角无射子律声短非夷则为商之次故还用正声为角此蕤賔之调正声三子声二也林锺为宫而上生太蔟为徴太蔟正律声长非林锺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声为徴太蔟下生南吕为商南吕上生姑洗为羽姑洗正律声长非南吕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声为羽姑洗下生应锺为角应锺子律声长非南吕为商之次故还用正声为角此林锺之调正声三子声三也夷则为宫而上生夹锺为征夹锺正律声长非夷则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声为徴夹锺下生无射为商无射子律声短非夷则为宫之次故还用正声为商无射上生中吕为羽中吕正律声长非无射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声为羽中吕上生黄锺为角黄锺正律声长非无射为商之次故用子声为角此夷则之调正声二子声三也南吕为宫南吕上生姑洗为徴姑洗正律声长非南吕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声为徴姑洗下生应锺为商应锺子律声短非南吕为宫之次故用正声为商应锺上生蕤賔为羽蕤賔正律声长非应锺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声为羽蕤賔上生大吕为角大吕正律声长非应锺为商之次故用子声为角此南吕之调正声二子声三也无射为宫而上生中吕为徴中吕正律声长非无射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声为徴中吕上生黄锺为商黄锺正律声长非无射为宫之次故用子声为商黄锺下生林锺为羽林锺正律声长非黄锺子声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声为羽林锺上生太蔟为角太蔟正律声长非黄锺子声为商之次故用子声为角此无射之调正声一子声四也应锺为宫应锺上生蕤賔正律声长非应锺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声为徴蕤賔上生大吕为商大吕正律声长非应锺为宫之次故用子声为商大吕下生夷则为羽夷则正律声长非蕤賔子声为徴之次故用子声为羽夷则上生夹锺为角夹锺正律声长非大吕子声为商之次故用子声为角此应锺之调正声一子声四也凡此蔽于十二律均旋为宫之说失周礼三宫之意也三宫旋相而唱和有应曷尝有子声耶若以为十二律皆有子声然则黄锺大吕太蔟三律何独止用正声耶
  辨四清
  先王制十有二律倡和清浊迭相为经而清浊之声未尝偏胜也孰谓十二律之外复有四清声乎为是说者非古也其隋唐诸儒傅㑹之说欤彼其所据者唐之正史通礼㑹要令式通典义纂义罗之类特一人之私说非有本于圣人之经天下之公论也世之广其说者不过谓臣民相避以为尊卑也锺磬之簴以无射为宫则黄锺为商太蔟为角无射君也管长四寸九分黄锺臣也乃长九寸太蔟民也亦长八寸若用正声则民与臣声皆尊而君声独卑必须用黄锺四寸五可太蔟四寸之清以答无射之律则君尊于上臣卑于下民役其令矣是不知十二律以黄锺为君非所以为臣也今夫黄锺之律冠十二律之首正位于北而面南所以寓人君向明而治之意而十有一律莫敢与之抗矣是君声常尊而臣民之声常卑天地自然之道也安有君臣与民相避以为尊卑之理乎彼谓黄锺至夹锺四清声以附正声之次原其四者之意盖为夷则至应锺四宫而设既谓黄锺至夹锺为之又谓为夷则至应锺而设是两四清也至于论琴瑟笙竽又盖四清而为十二清声是十六律之说果不足以胜十二月矣又况既有黄锺矣又有黄锺清焉岂古人所谓尊无二上之㫖哉臣窃观圣朝尝命有司考正锺律遍问大乐诸上佥言毎朝飨祭祀唯传旧法用正声十二其四清声多不能考击是太常之乐名用四清实用十二律也李照据周礼典同而论之谓十二锺之外其馀四锺皆是清声非中声乃郑卫之乐也若去四清之锺则哀思邪辟之声无由而起何知乐之深耶奈何好异之士排而非之真墨子之徒也









  乐书卷一百一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一百二
  宋 陈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撰
  乐图论
  十二律
  律吕合阴阳声  律吕辨天地四方声律吕候气之法  律吕应气之节
  律吕合阴阳声








  周官大师掌六律六同以合阴阳之声黄锺太蔟姑洗㽔宾夷则无射阳声也大吕应锺南吕函锺小吕夹锺阴声也盖日月㑹于十二次而右转圣人制六同以象之斗柄运于十二辰而左旋圣人制六律以象之六律阳也左旋以合阴六同阴也右转以合阳故大司乐祀天神则奏黄锺歌大吕以合之祭地⽰则奏太蔟歌应锺以合之祀四望则奏姑洗歌南吕以合之祭山川则奏㽔宾歌函锺以合之享先妣则奏夷则歌小吕以合之享先祖则奏无射歌夹锺以合之圣人以律同合阴阳之声为未足也又文之以五声而使声待是而和播之以八音使音待是而谐然则律同有不为声音之橐龠欤国语曰黄锺所以宣养六气九德也太蔟所以金奏赞扬出滞也姑洗所以修洁百物考神纳宾也㽔宾所以安靖神人献酬交酢也夷则所以咏歌九则平民无二也无射所以宣布哲人令德示民轨仪也大吕助宣气也夹锺出四隙之细也仲吕宣中气也林锺和展百事俾莫不任肃纯恪也南吕赞阳秀也应锺均利器用俾应复也律吕不易无奸事也概见于此唐之祭社下奏太蔟上歌黄锺太蔟阳也位于寅应锺阴也位于亥故斗建亥则日月㑹于寅斗建寅则日月㑹于亥是知圣人之制取合阴阳而歌奏之仪用符交㑹唐之祭社歌奏俱用阳声非周人分乐之意也赵慎言请改黄锺为应锺均可谓知合阴阳之声者矣古者作律皆文之以五声则一律而具五声先王之制也后世一律而具七声十二律而具八十四调其失自京房始可不正之乎














  阳六为律吕黄锺至无射阳声也阴六为同自大吕至应锺阴声也阳声左旋始于子终于已阴声右转始于丑终于卯而天地四方阴阳之声具焉盖乾位西北气覆为天众阳之主也坤位东南形载为地众阴之主也然天虽为众阳之主而有阴焉故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此天所以有阴阳之声也地虽为众阴之主而有阳焉故曰立地之道曰柔与刚此地所以有阴阳之声也丽乎干者为震为坎丽乎坤者为离为兊震坎阳卦也然而多阴离兊阴卦也然而多阳语其位则正四方之卦焉此四方所以各有阴阳之声也天地四方阴阳之声出于自然者也六律六同阴阳之声出于人为者也即人为之声辨自然之声以为乐器此掦子所谓作者贵其有循而体自然者也道生一则奇而为阳一生二则耦而为阴二生三则阴阳参和为冲气三生万物而乐器取具焉是杂比十有二声而和之取中声以为乐器之意也易曰制器者尚象记曰声乐之象也即十有二声以为乐器得不为制器尚象者乎典同所掌者器也大师所掌者声也器异异声故言掌六律六同之和以辨天地四方阴阳之声声则各有所合故言掌六律六同以合阴阳之声












  阴阳之气浑为太极发为五声分为十二律盖所以纪斗气效物类也天效以景地效以响阴阳和则景至律气应则灰飞自然之符也先王为是𠉀气之法造室三重各启门涂必固密为门之位外之以子中之以午内复以子扬子所谓九闭之中也盖布缇缦室中上圆下方依辰位埋律管使其端与地齐而以薄纱覆之迨中秋白露降采河内葭莩为灰加之管端案律而𠉀之气至者灰去为气所动者灰散为物所动者灰聚此冬夏二至阴阳气兴古人未尝不𠉀之以定历均乐也昔北齐信都芳能以管𠉀气尝与人语指天曰孟春之气至矣往验管而灰飞又为轮扇二十四埋之地中测二十四气每一气感则一扇自动他扇自若与管灰相应然气应有蚤晚灰飞有多寡又不可不知也后汉冬夏至日天子御前殿陈八音均度量𠉀锺律冬至阳气应则黄锺通土灰轻而衡仰夏至阴气应则蕤賔通土灰重而衡俯亦𠉀气之一端也隋开皇中准古法以𠉀节气而气应或先或后文帝怪而问之先洪对曰灰飞半出为和气全出为猛不能出为𠂻和气应者其政平猛气应者其君暴可谓善谲諌矣尚书中𠉀云缺丑为律𠉀之月令疏云以铜为之李淳风云自古言乐声律吕者皆本于十二管以气应灰飞为验后魏末孙僧化造六甲一周历其序云以管律𠉀某月某时律气应推校前后五六事皆不与算历家术数相符


  律吕应气之节








  斗居天之中运玉衡以冒覆四方死生万物者也以黄锺月王加十五度为一节二节为一气二气为一风二风为一时四时为一岁故斗柄指子则冬至音比黄锺加旬有五日指癸则小寒音比应锺加旬有五日指丑则大寒音比无射加旬有五日指报德之维则越阴在地故曰冬至四十六日而立春音比南吕加旬有五日指寅则雨水音比夷则加旬有五日指甲则惊蛰音比林锺加旬有五日指卯中绳故曰春分则雷行音比蕤賔加旬有五日指乙则清明风至音比仲吕加旬有五日指辰则榖雨音比姡洗加旬有五日指常羊之维则春分尽故曰有四十六日而立夏音比夹锺加旬有五日指己则小满音比太蔟加旬有五日指丙则芒种音比大吕加旬有五日指未则大暑音比太蔟加旬有五日指背阳之维则夏至尽故曰有四十六日而立秋音比夹锺加旬有五日指申则处暑音比姑洗加旬有五日指庚则白露降音比仲吕加旬有五日指酉中绳故曰秋分雷戒蛰虫北乡音比蕤賔加旬有五日指辛则寒露音比林锺加旬有五日指戍则霜降音比夷则加旬有五日指蹄通之维则秋分尽故曰有四十六日而立冬音比南吕加旬有五日指亥则小雪音比无射加旬有五日指壬则大雪音比应锺自此以往穷则变终则始天之通也故黄锺之月天地气闲土事毋作大吕之月岁旦更始农民是息太蔟之月草木繁动土功以兴夹锺之月群生发荣布德蠲刑姑洗之月嘉气趣至沟涂脩利中吕之月百谷滋荗毋妨农务蕤賔之月阳气在上安壮养佼狡小也林锺之月毋废大事以将阳气夷则之月修法饬刑选士励兵南吕之月蛰虫入户趋农收聚无射之月闭藏为冬审民所终后以裁成天地之道辅相万物之宜也刘昭曰春宫秋律百卉必凋秋宫春律万物必荣夏宫冬律雨雹必降冬宫夏律雷必发声亦信有之矣凡一律之法具三十日一风之法具四十五日八风十二律各具三百六十之数







  乐书卷一百二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一百三
  宋 陈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撰
  乐图论
  十二律
  律吕数度   律吕齐量  律吕围径律吕清浊
  律吕数度
  凡物以三成声以五立以三参五而八数成矣人以八尺为寻物以八窍卵生故凡十有二律之音皆隔八而生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故日三而成朏月三而成时岁三而成闰祭以三饭为礼丧以三踊为节兵重三军之制国重三卿之治以三参物而九数成矣故十有二律之寸而黄锺称是焉盖天之中数五地之中数六五六相合而生黄锺黄锺子之气也十一月建焉而辰在星纪大吕丑之气也十二月建焉而辰在𤣥枵太蔟寅之气也正月建焉而辰在陬訾夹锺卯之气也二月建焉而辰在降娄姑洗辰之气也三月建焉而辰在大梁中吕已之气也四月建焉而辰在实沈㽔宾午之气也五月建焉而辰在鹑首林锺未之气也六月建焉而辰在鹑火夷则申之气也七月建焉而辰在鹑尾南吕酉之气也八月建焉而辰在寿星无射戌之气也九月建焉而辰在大火应锺亥之气也十月建焉而辰在析木是先王因天地阴阳之气而辨十有二辰即十有二辰而生十有二律其长短有度其多寡有数而天下之度数出焉要之皆黄锺以本之也传曰律所以立均出度掦雄曰泠竹为管室灰为𠉀以揆百度百度既设济民不误然则先王作乐稽之度数至于百度得数而有常者岂不原于十二律耶说者以百刻为百度何其误也大司乐以六律六同五声八音六舞大合乐凡六乐皆文之以五声播之以八音大师掌六律六同以合阴阳之声皆文之以五声宫商角徴羽皆播之以八音金石土革丝木匏竹以是求之五色成文而不乱文之以五声之和也八风从律而不奸播之以八音之谐也百度得数而有常节之以十二律之度也吴季扎观乐于鲁而曰五声和八风平节有度守有序盛德之所同也五色成文而不乱五声和之谓也八风从律而不奸八风平之谓也百度得数而有常节有度守有序之谓也昔人常谓颛帝始作乐风承云之乐以效八风之音舜以夔为乐正正六律和五声以通八风而天下服此之谓欤然古人之制声律盖皆有循而体自然不可得而损益者也何则五声在天为五星在地为五行在人为五常五声可益为七音然则五星五行五常亦可得而益之乎十二律所以应十二月中气者也如可益而为六十然则十二月亦可得而益之乎刘焯以京房为妄田琦以何妥为当可谓知理矣
  律吕齐量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先王作乐以形而上者之道寓形而下者之器虽非数度不离于数度其为数度也即十有二律而已虽非齐量不离于齐量其为齐量也即十有二声而已盖数本起于黄锺始于一而三之历十二辰而五声备其长则度之所起而其馀律皆自是生焉故凡为乐器以十有二律为之数度䃂声生于髙肆声生于下甄声生于薄石声生于厚髙下薄厚之属所制则有齐矣嬴声生于达衍声生于回筰声生于侈郁声生于弇达回侈弇之属所容则有量矣故凡为乐器以十有二声为之齐量一要宿中声而已由是观之即十有二律数度十有二声齐量杂比而和之取中声焉以为乐器岂不信哉国语曰古者神瞽考中声而量之以制度律均锺盖以此欤周景王将铸无射而为之大林单穆公非之为是故也然言十有二律则知声之为锺言十有二声则知律之为管不言十有二锺而言声者盖锺于八音为金金于五行为言秋言之时声所自出此所以言声以见之欤虽然非特为乐器如此凡以锺律和乐亦如之书所谓律和声是也
  律吕围径
  古者采嶰谷之竹断两节间而吹之雄鸣者为黄锺之律雌鸣者为林锺之吕而圆径围分之数固已素具乎其中矣盖黄锺之律长九寸累黍积之径三分围九分盖本于天物生出自然非丝轻重之数也班固以黄锺三九之法起十二律周径三分参天之数也围九分终天之数也司马彪郑康成并用径三围九之说孟康推而衍之谓林锺长六寸围六分太蔟长八寸围八分后魏安丰王宗康成之说作林锺太蔟二律而吹之不合黄锺商徴之声后更围皆九分始与均锺器合是知孟康之说谬于诸儒矣十二律之寸既因损益而有长短则其容受黍数亦称之而已不嫌乎同于径三围九也周公之制九数圆周率三圆径率一指凡天下之数言之非专论十二律周径也今之论律者区区以是说为言不亦迃乎
  律吕清浊
  乐莫不有音音莫不有适而𠂻也者适而已矣然太清则志危以危听清则耳谿极谿极则不鉴不鉴则竭矣太浊则志下以下听浊则耳不收不收则不搏搏则怒矣皆非所以为适也一清一浊所常无穷一要宿清浊之𠂻而已安往而不适哉记曰五色成文而不乱八风从律而不奸百度得数而有常小大相成终始相生倡和清浊迭相为经传曰黄帝察发敛定清浊庄周述黄帝张咸池之乐于洞庭之野而曰一清一浊文武经纶由此观之先王作乐主之以十二律文之以五声播之以八音其体则小大相成其用则终始相生一倡一和一清一浊流行散徙不主常声迭相为经而已孰谓蕤賔至应锺为清黄锺至中吕为浊哉今夫乐声之于众音轻髙为清重大为浊然律之増损长短不常声之抑掦清浊不一增则转浊减则愈清清浊虽殊而本音不失安有定长定短配属髙下者耶至如黄锺九寸声之最浊者也中减则声清应锺四寸有奇声之最清者也倍増则声浊一律如此馀管可知郑康成之说吾无取焉耳汉武帝采五经诸子吕览张苍之说以正清浊置恊律都尉以司之可谓有志于古矣












  乐书卷一百三
<经部,乐类,乐书>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一百四
  宋 陈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撰
  乐图论
  原阙
  原本上阙三字军声   原本上阙三字六诗
  八音从八风   律吕大合乐
  
  吕听军声
  以下原本每行上阙七字  胜之道外有佐胜之术周官大师执
  诏吉凶以佐胜之术行必胜之道故
  胜而士强听宫声知军和而士附其
  角声知军⿰扌⿳丆⺝⿱冖友-- 扰而心䘮听徴声知将急
  兵弱而威夺其凶可得而诏也古之
  知胜负不待战而决不过如此易曰
  传曰望敌知吉凶闻声效胜负岂不
  听军声主师出言之所以存预戒
  有功左执律恺乐献于社主师旋
  仁也然周之出师有太史抱天时
  律诏吉凶则先王慎戎事重民命
  以军礼同邦国大师之礼用众居
  大师始执同律听军声而诏吉凶
  于此又非大师所与也
   教六诗
  以下原本毎行上阙八字   六同以合阴阳之声教六诗曰风
  曰颂以六徳为之本以六律为之
  首六律以黄锺为本则六诗本之
  六徳制之礼义中声之所本也六
  所寓也大师教中声所止之诗以
  为之音则所道者中徳所咏者中
  和之纪耶大司乐之于律同则以
  阴阳之声而已大司乐之于国子
  大师则教六诗而已是尊者其治
  以略不可不知也























  至治之世天地之气合以生风日至则月锺其风以生十有二律故掦雄曰㓮割匏竹革木土金击石弹丝以和天下掜拟之八风左氏论八音曰以遂八风论舞曰节八音而行八风由此推之八风象八卦者也其所以拟而遂之者八音节而行之者八佾之舞而已盖主朔易者坎也故其音革其风广莫为果蓏者艮也故其音匏其风融震为竹故其音竹其风明庶巽为木故其音木其风清明兊为金故其音金其风阊阖干为玉故其

  音石其风不周瓦土器也故坤音土而风凉蚕火精也故离音丝而风景是正北之风从黄锺之律而黄锺冬至之气也东北之风从大吕太蔟之律而大吕太蔟大寒启蛰之气也正东之风从夹锺之律而夹锺春分之气也东南之风从姑洗仲吕之律而姑洗仲吕谷雨小满之气也正南之风从蕤賔之律而蕤賔夏至之气也西南之风从林锺夷则之律而林锺夷则大暑处暑之气也正西之风从南吕之律而南吕秋分之气也西北之风从无射应锺之律而无射应锺霜降小雪之气也岂非传所谓乐生于风之谓乎八方之风周于十二律如此则顺气应之和乐兴而正声格矣尚何奸声之有耶乐记曰八风从律而不奸国语曰律吕不易无奸事也如此而已五音有变宫变徴之数琴弦有少宫少商之调皆非先王制乐度数之常也抑其为变者欤
  律吕大合乐
  阴阳之理声自倍而为日律自倍而为辰是声本于日而以情质律本于辰而以和声声律相恊而八音生焉故先王作乐以六律六同而考五声以五声而成八音以八音而节六舞以六舞而大合乐则六代之乐凡发诸声音形诸动静而三才之道备矣故用之天地足以降神⽰用之宗庙足以格祖考用之大朝㑹足以和邦国用之教万民足以谐万民用之大飨食足以安賔客用之待夷狄足以说逺人用之大蜡足以作动物然则周家大合六代之乐所施如此其广有瞽之颂特其始作备乐合乎祖者而已王子颓之飨王遍及六舞春秋讥之者为其非天子而作备乐故也由此观之先王六代之乐未始不具十二律至于分乐而序之舞云门则奏黄锺歌大吕舞咸池则奏太蔟歌应锺舞大㲈则奏姑洗歌南吕舞大夏则奏蕤賔歌函锺舞大濩则奏夷则歌小吕舞大武则奏无射歌夹锺者特其所主异尔然则六乐皆文之以五声播之以八音恶有不并用十二律之理哉文王世子曰凡释奠者必有合也有国故则否凡大合乐必遂养老盖释奠者礼也必有合者乐也凡释奠必有合者主行礼以合乐也凡大合乐必遂养老者主合乐以行礼也然此商礼尔周礼则不施于释奠矣古人重释奠之礼如此后世则有歌而无舞设堂上之县去堂下之肆则八音不备舞蹈不式果何以为乐哉









  乐书卷一百四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一百五
  宋 陈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撰
  乐图论
  雅部
  五声
  五声上   五声中  五声下
  三宫无商
















  夫物生而有情情发而为声故天五与地十合而生土于中其声为宫地四与天九合而生金于西其声为商天三与地八合而生木于东其声为角地二与天七合而生火于南其声为徴天一与地六合而生水于北其声为羽盖五声本于五行布于五位其数起于黄锺九寸之管因九而九之则凡管周径之数八十有一者宫声之数也因宫数三分去一下而生徴则五十有四者徴声之数也因徴数三分益一上而生商则七十有二者商声之数也因商数三分去一下而生羽则四十有八者羽声之数也因羽数三分益一上而生角则六十有四者角声之数也数多者浊以大而大不逾宫数小者清以细而细不逾羽则羽徴之声清于角而角声又清于商矣凡此五声之常百王不易之制也今夫宫生徴徴生商商生羽羽生角故弹宫而徴应弹徴而商应弹商而羽应弹羽而角应是五声以相生为和相胜为缪先王立乐之方也司马迁推五音相生而以宫生角角生商商生徴徴生羽羽生宫非通论也虽然先王作乐以象或亦未尝不推之以应天以谓天气不和不能生物乐声不和不能感人是生物者五气之正而感人者五声之正也然人受天地之中以生气莫不锺五行之秀性莫不全五常之正其化之也亦岂难哉不过以五声之和达五常之性而已故闻宫声斯达诚实之心而为信闻徴声斯达恭敬之心而为礼闻商声斯达羞恶之心而为义闻羽声斯达是非之心而为智闻角声斯达恻隐之心而为仁夫如是则乐行而伦清外则耳目聪明内则血气和平移风易俗天下皆宁矣仲尼有云移风易俗莫善于乐其在兹乎丝随五声管随十二律然和平沉厚麄大而下者宫声也劲凝明达从上而下归于中者商声也圆长通彻中平而王者角声也抑掦流利从下而上归于中正者征声也喓喓而逺彻细小而髙者羽声也
  五声中
  五声之于乐近取诸身以尽性逺取诸物以穷理故声出于脾合口而通之谓之宫出于肺开口而吐之谓之商出于肝而张齿涌吻谓之角出于心而齿合吻开谓之徴出于肾而齿开吻聚谓之羽凡此近取诸身以尽性者也宫土声也其性圆而居中若牛之鸣窌而主合商金声也其性方而成器若羊之离群而主张角木声也其性直而崇髙若雉之鸣木而主涌徴火声也其性明而辨物若豕之负骇而主分羽水声也其性润而泽物若马之鸣野而主吐凡此逺取诸物以穷理者也盖乐始于声声始于宫通之而为商触之而为角验之而为徴翕张之而为羽宫无为以覆物君之象也商有为以通物臣之象也角善触而难驭民之象也徴出无而验有事之象也羽因时而翕张物之象也宫为君足以御臣商为臣足以治民角为民足以兴事徴为事足以成物羽为物足以致用此其序也𫝊曰闻宫音使人温舒而广大闻商音使人方正而好义闻角音使人恻隠而爱人闻徴音使人乐善而好施闻羽音使人整齐而好礼宫乱而君骄失温舒广大之意也商乱而官坏失方正好义之意也角乱而民怨失恻隠爱人之意也徴乱而事勤失好施而为之之意也羽乱而财匮失好礼而节之之意也先儒谓宫声方正而好义角声坚齐而好礼误矣晏子以徴招角招为景公作君臣相悦之乐虽主兴发以为事补不足以为民亦举中见上下之音欤宫徴商羽角上下相生之序也宫商角徴羽君臣民事物之序也宫声雄洪调则政和国安乱则其国危在西域则婆陁力也商声锵锵仓仓然调则刑法不作威令行乱则其官坏在西域则稽积识也角声喔喔确确然调则四民安乱则其人怨在西域则沙识也徴声倚倚戏戏然调则百物理乱则庶绩隳在西域则沙腊也羽声诩雨酗具然调则仓廪实庶物备乱则其民忧其财匮在西域则般瞻也
  五声下
  宫生于黄锺九寸其声重而尊商生于太蔟八寸其声明而敏角生于姑洗七寸其声经而易制徴生于林锺六寸其声泛而不流羽生于南吕五寸其声涣散而抑故尔雅释乐宫谓之重商谓之敏角谓之经徴谓之迭羽谓之桞其声音清浊度数多寡虽有所不同其因而九之未尝不一也然则舜作五弦之琴而有徴招角招之别则宫商羽之招可类见矣是五声之于乐损之则亏益之则赘岂足以纪中声成雅乐哉古人尝谓中和莫盛乎五故五之数在易为中爻在礼为中庸在乐则主中声而已引而足之触类而长之其名则宫商角徴羽其用则重敏经迭抑其象则君臣民事物其位则左右上下中其色则青黄赤白黒其性则仁义礼智信其情则喜怒悲忧恐其事则貎言视听思在天运而为五乐在地列而为五行在人窍而为五臓则中声所止无往不在要之必以宫为主故𫝊曰宫者音之主也又曰宫为四声纲故商非宫则失其所守不足以为臣角非宫则失其所治不足以为民徴非宫则失其所为不足以为事羽非宫则失其所生不足以为物况旋相之乐非宫何以降神哉噫道生一则奇而为阳一生二则偶而为阴二生三则阴阳中而为冲气以五声求之阳中为角阴中为商阳正为徴阴正为羽参合阴阳而为冲气者其宫乎由是观之阴阳相应则和偏胜则乖而乐声如之苟舍五声之正而益之以二变其欲无偏胜之患难矣五声一也或谓五音或谓五色或谓五乐者盖见于节奏为五声著于文采为五色变而成方为五音比音而乐为五乐其实一也
  三宫无商
  生于天三成于地八者木之所以为行也角声出焉生于地四成于地九者金之所以为行也商声出焉金则克木木则克于金未有并用而不相害者也周以木徳王天下而为当时之贵商以金徳王天下而为己用之贱周官旋宫之乐礼天神则圜锺为宫黄锺为角太蔟为徴姑洗为羽礼地⽰则函锺为宫太蔟为角姑洗为徴南吕为羽礼人鬼则黄锺为宫大吕为角太蔟为徴应锺为羽而未尝及商者避其所克而已大师掌六律六同以合阴阳之声皆文之以五声宫商角徴羽则周之作乐非不备五声其不言商者文去而实不去也与春秋齐晋实予而实不予同义荀卿以审诗商为大师之识则声诗之有商声太师必审之者避所克故也郑康成谓祭尚柔而商坚刚故不用焉杨收曰周祭天地不用商及二少以商声刚而二少声下所以取其正而裁其繁也若然周之佩玉左徴角右宫羽亦曷为不用商耶圣朝祫享之乐奏怀安九成之曲黄锺为宫三奏大吕为角二奏太蔟为徴二奏应锺为羽二奏是不知去商者周人之制而已以周人之制推之则圣朝以火德王天下论避其所克当去羽音矣今太常用乐不审诗羽而审诗商盖失古人之㫖逺矣乐安得而和哉













  乐书卷一百五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一百六
  宋 陈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撰
  乐图论
  雅部
  八音
  八音上  八音中  八音下
  声音通论
















  八音上
  乐出于虚而寓于实出于虚则八音同冥于道寓于实则八音各丽于器器具而天地万物之声可得而考矣故万物盈于天地之间若坚若脆若劲若韧若实若虚若沉若浮皆得效其响焉故八物各音而同和也自少皥氏效八风之调而八音固已大备后世虽有作者皆不能易兹八物矣金声舂容秋分之音也莫尚于锺石声温润立冬之音也莫尚于磬丝声纎微夏至之音也莫尚于琴瑟竹声清越春分之音也莫尚于管龠匏声崇聚立春之音也笙竽繋焉土声函胡立秋之音也埙缶繋焉革声隆大冬至之音也鼗鼔系焉木声无馀立夏之音也柷敔繋焉然金失之重石失之轻丝失之细竹失之髙匏失之长土失之下革失之洪木失之短要皆不相夺伦然后克谐而无失也经论八音多矣原始言之不过曰施之金石要终言之不过曰匏竹在下兼始中终言之则曰金石丝竹乐之器也乃若论其详冝莫若周官大师焉盖乐器重者从细而细不逾羽轻者从大而大不逾宫适细大之中而无逾者其惟角乎盖莫重于金故尚羽莫轻于瓦丝故尚宫轻于金重于瓦丝者石也故尚角匏竹非有细大之从也故尚议革木非有清浊之变也故一声然金石土类西凝之方也故与土同位于西匏竹木类东生之方也故与木同位于东丝成于夏故琴瑟在南革成于冬故鼗鼓在北大师之序八音以金石土为先革丝次之木匏竹为后者盖西者秋言之时声之方也虚者乐所自出声之本也故音始于西成于东于西则金石先于土者以音逆推其所始故也于东则匏竹后于木者以阳顺序其所生故也革丝居南北之正先革后丝者岂亦先虚之意欤乐记言乐之器荀卿言所以道徳者以徳待器而后达故也
  八音中
  八音之于乐象为八卦位为八方气为八风中为八极其数一本中和之五冲气之三以导中声而已古者上农捇土出金以为锺上工磨石出玉以为磬钟于五行为金于五事为言于五藏为气于五性为义金则奏为铿枪言则发为号令直其气所以立横方其义所以立武此听其声所以思武臣也磬于八音为石于八卦为干石则其形曲折而有别干则其行刚健而不䧟有别所以立辨不陷所以致死此听其声所以思死封疆之臣也琴瑟同出于丝而静好其声则噍杀而哀㓗静而廉依义以立志而已此听其声所以思志义之臣也竽笙箫管同出于竹而发猛其声则动浊而滥合比而㑹有聚众之义焉此听其声所以思畜聚之臣也鼓为乐之君而鼙则卑者所鼓其为革声一也士哗而讙群趋而动有进众之义焉此听其声所以思将帅之臣也由是观之君子之于音听之在心不在耳彼其音之所发亦诚有所合之也岂在悦郑卫铿枪而已哉𤣥而发之言钟鼓鼙之声则知丝为琴瑟竹为竽笙箫管也言丝声竹则知钟为金鼓鼙为革也言石声磬则金声锺之类见矣言竹声滥则石声清之类见矣匏竹利制言竹则匏在其中矣革木声言革则木在其中矣就八者单出言之故谓之声曲听其杂比言之故谓之音八音不言土者以七音待土赞之而后和故也郑康成以石声磬当为罄字之误岂经㫖哉于𫝊有之金声铿铿以立横横以劲武金声正则人思武矣石声硁硁以立别别以致死石声正则人思死节矣丝声哀哀以立廉廉以立志丝音正则人将立操矣竹音滥滥以立㑹㑹以聚众竹音正则人思和洽矣土音浊浊以立太太以含育土音正则人思寛厚矣革音讙讙以进众革音正则人思毅勇矣匏音啾啾以立清清以忠谨匏音正则人思恭爱矣木音直直以立正正以寡欲木音正则人思絜已矣亦足发明于此琴瑟之音言哀鼔鼙之音言讙者盖琴瑟夏至之音一阴生之时也鼓鼙冬至之音一阳生之时也阳主乐以哗阴主哀以静此其音所以不同
  八音下
  乐经之亡乆矣其遗音馀韵虽夺于殽乱之众言然质诸他经亦可少概见矣乐记曰圣人作为鼗鼓椌楬埙篪此六者徳音之音也然后钟磬竽瑟以和之盖作革以为鼗鼓作木以为椌楬作土以为埙作竹以为篪作金以为钟作石以为磬作匏以为竽作丝以为瑟则鼗鼔椌楬埙篪唱徳音于其始也钟磬竽瑟和徳音于其终也书曰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下管鼗鼔合止柷敔笙镛以间盖鸣球以为石琴瑟以为丝下管以为竹拊鼗鼔以为革柷敔以为木笙以为匏镛以为金则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作之于堂上也管鼗鼓柷敔笙镛作之于堂下也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周官旋宫之乐举钟以见石举鼗鼓以见木举管以见匏举琴瑟以见瓦诗之有瞽言应田县鼓与鼗则革音也言柷圉则木音也言箫管则竹音也言磬则石音也不言金者以石见之不言匏者以竹见之盖八音之于乐一音不备不足以为乐以用言之未有不比音以体言之未有不比物故金石以动之丝竹以行之革木以节之匏以宣之瓦以赞之所道者中徳所咏者中声然后八音克谐不至于夺伦也然诗书不言土音易于比坎离独言缶不及土音者盖八音以土为主犹五事以思为主也故七音非土不和土非七音不备诗书举七音以见土推用以见体也易举缶以见七音明体以见用也由是观之八音乐之器而乐非器也君子和乐之情以制器工师因乐之器以考音古之人有鼓琴而流鱼为之出听有鼓瑟而六马为之仰秣凡类此者固岂八音之器能使之然哉盖亦冥于非器之器载道而与之俱矣
  声音通论
  凡物动而有声声变而有音声不过五非乐之道也乐之象而已音不过八非乐之象也乐之器而已此记乐者所以有声者乐之象金石丝竹者乐之器之说也易曰天数五地数五然则五声其天地之道欤𫝊曰人者统八卦谐八音舞八佾以终天地之功然则八音其人之道欤乐通伦理而三才之道具则冲气以为和彼发诸声音所道者孰非中徳所咏者孰非中声哉世之论乐者谓五声天音也八音天化也岂不偏乎五经通议曰声者物之性也音者声成文也是五声八音之于乐相有以成相无以废多之为有馀之赘少之为不足之亏不可得而加损也以五声配四时言之则角商阴阳之中也徴羽阴阳之正也中正具而为雅者其在于宫乎以八音配八卦言之惟乾为天下之至阳而磬之石音系焉惟坤为天下之至阴而瓦之土音系焉竹音震革音坎匏音艮音虽不同而同于阳无非本乎干者也木音巽丝音离金音兊音虽不同而同于阴无非本乎坤者也是阴阳相应则和偏胜则乖凡乐之声音或虚实相成或幽显相形虽清浊不齐其于为声均也或杂比成文或曲折成方虽当愆不一其于为音均也盖声音之发心术形焉性术尽焉故古之作乐莫始于律同莫备于六乐未有不资五声以文之八音以播之舜以之在治忽而帝周以之大合乐而王书曰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舜成帝功之效也诗曰穆穆厥声肃雍和鸣我客戾止永观厥成周成王功之效也由是观之先王作乐本之情性以为情稽之度数以为文制之礼义以为节以绳徳厚而无过徳以象事行而无过事一要宿于刚而不怒柔而不慑阳而不散阴而不宻以遂天地冲气之和而已后世不知出此五声夺于二变而声始不正矣八音以木易匏而音始不谐矣彼哉彼哉亦岂知先王立乐之方声音之节责之大师声音之用责之鼓人声音之合责之大胥哉盖禽兽知声而不知音众庶知音而不知乐今之论乐者曾声音之不知欲其幽以致鬼神⽰明以和邦国内以谐万民外以安賔客逺以说逺人微以作动物不亦难乎









  乐书卷一百六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一百七
  宋 陈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撰
  乐图论
  雅部
  五声宫 商 角 徴 羽
  辨四声  禁四声  明二变
  乐德   乐语
  一曰宫
  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雄之论声生于日以甲乙为角庚辛为商丙丁为徴壬癸为羽戊巳为宫至于对或人之问则曰黄锺以本之中正以平之是五声之本出于黄锺九寸之律为宫而宫之为声以时言之位四时之中以声言之为四声之纲犹之宫室之宫居中而覆乎四隅也其声则和平厚重洪舒而最浊犹牛之鸣窌也其数五成数十丝数八十一应九九之数也其时季夏其日戊巳其辰辰戌丑未其帝黄帝其神后土其精勾陈其虫祼其岳嵩山其生金其胜水其行土其味甘其臭香其色黄其脏脾其性信其情恐其事思其主唱声调则广裕乱则荒骄君之象也王之宫县亦取诸此盖天统以圜锺为宫地统以函锺为宫人统以黄锺为宫以其尊无二上故也先儒有十二宫之说岂乐殊贵贱之意耶
  二曰商
  商金行也其数四成数九丝数七十二其浊次乎宫其声明以敏其和温以断其律中夷则其日庚辛其辰辛酉其帝少昊其神蓐收其精白虎其虫毛其岳华山其时秋其方西其生水其胜木其味辛其臭腥其色白其脏肺其性义其情怒其事言其主和声调则凝敏乱则陂坏臣之象也臣以度义为忠则商之为言度也先儒谓商章也疆也误矣
  三曰角
  角木行也其数三成数八丝数六十四清而不皎浊而不溷其声防以约其和洁以净其律中太蔟其日甲乙其辰寅卯其帝太皥其神勾芒其精苍龙其虫鳞其岳泰山其时春其方东其生火其胜土其味酸其臭膻其色青其脏肝其性仁其情喜其事貎声调则圆彻乱则忧恐民之象也盖角形之上穷善触而难制而小民之难保如之然则角之为触其来尚矣
  四曰徴
  徴火行也其数二成数七丝数五十四其清逾于商其声泛以疾其和平以切其律中仲吕其日丙丁其辰巳午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精朱雀其虫羽其岳衡山其时夏其方南其生土其胜金其味苦其臭焦其色赤其臓心其性礼其情乐其事视声调则流演乱则哀勤事之象也盖徴之为义出无而验有者也先儒谓徴祉也止也又谓间声四调无徴调误矣
  五曰羽
  羽水行也其数一成数六丝数四十八其清逾于徴其声散以虚其和短以抑其律中应锺其日壬癸其辰子亥其帝髙阳其神元冥其精𤣥武其虫介其岳恒山其时冬其方北其生木其胜火其味咸其臭朽其色黒其脏肾其性智其情悲其事听声调则平和乱则危匮物之象也先儒谓羽宇也舒也盖羽之为物因时翕张而已翕而宇之张而舒之羽之义也然宫唱而商和则善太平之乐也角从宫则哀衰国之乐也羽从宫则悲亡国之乐也自其变成方言之谓之五声自其比音而乐言之谓之五乐其实一也先儒谓万物人事非五行不生非五行不成非五行不灭故五音用火尺则重用金尺则兵用木尺则丧用土尺则乱用水尺则律吕合调天下和平亦臆说也
  辨四声
  人感物以形声声本无而为有故五声之别宫为上平声商为下平声角为入声徴为上声羽为去声知此可与言声律矣先儒一宫二商三角四变徴五徴六羽七变宫之说一何妄耶唐调露中太子使乐工于东宫奏宝庆之曲李嗣真闻之曰此乐宫商不和君臣相阻之验也角徴失位父子不恊之兆也杀声多而哀调苦非美善之音也数月而太子废可谓深于音乐者矣由是言之乐其可妄作哉
  禁四声
  昔颜渊问为邦孔子对之乐则韶舞放郑声之淫者盖以谓乐声有四狎侮之唱则慢声也不若凶之不善非怨之吟则凶声也不若过之不中常舞于宫酣歌于室则过声也不若淫之不正然则北里之曲其淫声欤为邦以礼乐为急乐以放郑声为先故乐师凡建国所禁之声其序如此乐记曰凡奸声感人而逆气应之逆气成象而淫乐兴焉正声感人而顺气应之顺气成象而和乐兴焉淫乐则多哇之郑也和乐则中正之雅也先王建国不先禁杂乐则郑声得以乱雅矣古之人将欲掦善必先遏恶将欲存诚必先闲邪意亦类此然礼乐之道同归故曲礼论安民之礼以毋不敬为先周官论建国之乐以禁四声为先
  明二变
  五声者乐之指拇也二变者五声之骈枝也骈拇枝指出于形而侈于形存之无益也去之可也二变出乎五声而淫于五声存之亦无益也削之可也盖五声之于乐犹五星之在天五行之在地五常之在人也五声可益为七音然则五星五行五常亦可益而七之乎其说必不行矣先儒必为是说者盖有原焉左氏𫝊曰为之七音以奉五声周语载武王伐商岁在鹑火月在天驷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在王鼋自鹑及驷七列南北之揆七同楚语述先王之祀有七事而以天地民四时之务当之书大𫝊述圣王巡十有二州论十有二俗以定七始而以七统当之汉焦延寿京房郑康成之徒谓黄锺为宫太蔟为商姑洗为角林锺为徴南吕为羽应锺为变宫蕤賔为变徴是谓七姑班固又从而傅㑹之谓舜欲闻六律五声八音七始咏以出纳五言汝听是其说始于夏书而蔓衍于左𫝊国语书𫝊汉志是不知书之在治忽有五声而无七始国语之七同有四宫而无徴也左氏为七音之说盖八音耳八音以土为主而七音非土不和故书之益稷礼之乐记其言八音皆虚其土犹大衍之数虚其一也大衍之数虚其一无害为五十七音之数虚其土无害为八音也若以七音为二变在焉是以五声奉五声岂其理欤臣尝读后周史武帝时有龟兹人白籍入国最善为胡琵琶听其所奏之调有七音一曰婆陁力二曰鸡识三曰沙识四曰沙侯五曰加滥六曰般瞻七曰俟利箑以应七律之音合为八十四调又知二变之声出于夷音非华音也苏夔素号知音尝援韩诗外𫝊乐声所感及月令五音所中并皆有五不闻更加变宫变徴是欲以夏变夷不欲以夷音变夏乐也若夔者可谓知五声之本矣今夫天无二日土无二君宫既为君而又有变宫是二君也害教莫甚焉岂先王制乐之意哉
  乐徳
  周官大司乐以乐徳教国子中和祗庸孝友盖中以本道之体其义逹而为和其敬达而为祗祗则顺行所成庸则友行所成友以事师长孝以事父母则乐徳所成终始圣人之徳无以加于孝则人道而已若通之于天道则孝不足言之然则自世胄而言谓之胄子自合国子弟而言谓之国子其实一也帝则徳全而教略故舜命夔教胄子以直寛刚简之四徳王则业天而教详故周命大司乐教国子以中和祗庸孝友之六徳古者教人之道未尝不始终以乐文王世子曰三王之教世子必以礼乐孔子曰成于乐则乐者固教之始终欤太学之教先入学释菜以示之礼继之小雅肄三以示之乐学杂服者逹之以安礼学操缦者达之以安乐是知教人始终以乐岂特国子而已哉虽万民之众司徒固以六乐教之中乐礼教之和矣周之教国子非特乐徳也盖并与乐语乐舞而教之岂舜教胄子不足于此耶以经求之诗言志歌永言非无乐语也乐则韶舞非无乐舞也特举乐徳该之而已乐德必始于中和者乐为中和之纪故也荀卿亦曰乐之中和
  乐语
  周官大司乐以乐语教国子兴道讽诵言语兴道讽为乐语之体诵言语为乐语之用其实一也文王世子曰凡学世子及学士必时春诵夏弦大师诏之瞽宗大乐正学舞干戚语说命乞言皆大乐正授数又言天子视学养老之礼登歌清庙既歌而语以成之也言父子君臣长㓜之道合徳音之致礼之天者也郷射记曰古者于旅也语乐记曰乐终可以语可以道古瞽蒙掌弦歌讽诵诗𫝊曰乐语有五均是知大司乐以乐语教国子以备升歌大致不过如此先乐徳后乐语者徳为乐之实语为乐之文与四科先徳行后言语同序
  乐书卷一百七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一百八
  宋 陈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撰
  乐图论
  雅部
  八音
  八音位      八音次
  金    石   土   革
  丝    匏   竹   木
  八音位
  先王作乐莫不文之以五声播之以八音故列琴瑟于南列管于东南列磬于西北列钟于北所以正其位也记曰列其琴瑟管磬钟鼔如此然琴瑟丝音也与瓦同于尚宫管竹音也与匏同于利制鼔革音也与木同于一声磬石音也钟金音也故举丝以见瓦举竹以见匏举革以见木而五声八音具矣后圣有作为乐如此其备则蒉桴而土鼔虽鄙朴而不足尚然先王必存而不废者贵本始之意也
  八音次
  周官大师掌六律六同以合阴阳之声皆播之以八音先金石而土革次之先丝木而匏竹次之八者之序也国语曰铸之金磨之石繋之丝木越之匏竹节之鼓而行之以遂八风太元曰㓮割竹革木土金繋石弹丝以和天下掜拟之八风八音所以掜拟八风而遂之八风所以从律而不失先后之序故其论次亦因之而已
  一曰金
  金生于土而别于土其卦则兊其方则西其时则秋其风阊阖其声尚羽其音则铿立秋之气也先王作乐用之以为金奏焉周官锺师掌金奏镈师掌金奏之鼔鼔人掌四金之音声孟子曰金声是也金奏之乐未尝不用鼔特谓之金者以金为主故也礼曰内金示和也又曰入门而金作示情也国语曰金奏肆夏庄子曰金石有声不考不鸣则奏金而鸣之内以示情外以示和音之实也
  二曰石
  石之为物坚实而不动其卦则干其时则秋冬之交其方则西北之维其风不周其声尚角其音则辨立冬之气也先王作乐击之以为磬之属焉盖金石之乐其声未尝不相应故庄子曰金石有声不考不鸣国语曰金石以动之唐李真以车铎而得徴音之石则其相应可知矣三代之乐既坏于秦汉汉至成帝时尚未有金石之乐及晋武破符坚之后而四厢金石始备焉后世猥以泗濵石其声下而石和而以华原所出者易之信乎审一以定和难矣哉
  三曰土
  土则埏埴以成器而冲气出焉其卦则坤其方则西南之维其时则秋夏之交其风则凉其声尚宫其音则浊立秋之气也先王作乐用之以为埙之属焉盖埙篪之乐未尝不相应也故诗曰伯氏吹埙仲氏吹篪又曰如埙如篪乐记以埙篪为徳音之音周官笙师并掌而教之则其声相应信矣
  四曰革
  革去故以为器而群音首焉其卦则坎其方则北其时则冬其风广莫其律黄锺其声一其音讙冬至之气也先王作乐用之以为鼓之属焉盖鼗所以兆奏鼓者也二者以同声相应故祀天神以雷鼓雷鼗祭地⽰以灵鼓灵鼗享人鬼以路鼓路鼗乐记亦以鼗鼓合而为徳音周官少师亦以鼗鼓并而鼓之也
  五曰丝
  丝饰物而成声其卦则离其方则南其时则夏其声尚宫其律蕤賔其风景其音哀夏至之气也先王作乐弦之以为琴瑟之属焉葢琴瑟之乐君子所常御其大小虽不同而其声应一也故均列之堂上焉
  六曰匏
  匏之为物其性轻而浮其中虚而通笙则以匏为母象植物之生焉其卦则艮其方东北之维其时春冬之交其声尚议其律大吕太蔟其风融其音啾立春之气也先王作乐虑之以为笙竽之属焉记曰歌者在上匏竹在下国语曰匏竹利制葢匏竹相合而成声得清浊之适故也
  七曰竹
  竹之为物其节直而有制其心虚而能通而利制之音所由出也其卦则震其方则东其时则春其声尚议其律姑洗其风明庶其音温春分之气也先王作乐窍之以为箫管之属焉
  八曰木
  木者所以合止乐之器其卦则巽其方东南之维其时春夏之交其风清明其律夹锺其声一其音直立夏之气也先王作乐斵之以为敔柷之属焉乐记曰作为椌楬徳音之音柷敔以椌楬为用椌楬以柷敔为体二者之声二合一止未尝不相待也















  乐书卷一百八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一百九
  宋 陈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撰
  乐图论
  雅部
  八音金之属
  钟制   镛    镈
  剽    栈

















  吕氏春秋曰黄帝命伶伦铸十二钟和五音𫝊曰黄帝命伶伦与营援作十二钟考工记凫氏为钟两栾谓之铣铣间谓之于于上谓之鼓鼓上谓之钲钲上谓之舞舞上谓之甬甬上谓之衡钟悬谓之旋旋虫谓之干钟带谓之篆篆间谓之枚枚谓之景于上之𣡂谓之隧十分其铣去二以为钲以其钲谓之铣间去二分以为鼓间以其鼓间谓之舞修去二分以为舞广以其钲之长为之甬长以其甬长为之围三分其围去一以为衡围

  大钟十分其鼔间以其一为之厚为隧六分其厚以其一为之深而圜之典同掌六律六同之和以辨天地四方阴阳之声以为乐器凡声髙声䃂正声缓下声肆陂声散险声敛达声羸微声韽回声衍侈声筰弇声郁薄声甄厚声石凡为乐器以十有二律为之数度以十有二声为之齐量凡和乐亦如之由是观之铣于钲鼓舞钟之体也甬与衡钟之柄也舞鼔径六而长亦六郑氏以此为钟口十其长十六也凡乐器以十有二律为之度数若黄钟之律九寸十六之而铣取其十以为度则铣径五寸有奇钲鼓舞之所居者递去二分则舞修三寸有奇舞广二寸有奇林钟之律六寸十六之而铣取其十以为度则铣径三寸有奇钲鼓舞之所居者递去二分则舞修二寸有奇舞广一寸有奇馀律之钟亦然贾公彦曰律各倍以为钟举一端也大钟十分其鼓间以其一为之厚小钟十分其钲间以其一为之厚葢钲体居铣之六与鼓间同钲间又杀矣与鼓间异此所以各十分之以为厚薄郑氏曰鼓钲之间同方六而今宜异又十分之一犹太厚皆非也若言鼓外则近之鼓外二钲外一以谓鼓外二间钲外一间而十分之以其一为厚薄其说误矣臣尝考唐史商盈孙案凫氏栾铣于鼓钲舞之法用算法乘除镈钟之轻重髙下定编钟之制黄钟九寸五分倍应钟三十三分有半差为四十八等口项之量径衡之围莫不有齐量焉使工案圗铸之凡二百四十枚及其成也音韵与磬协矣今太常所用旧钟无虑千枚其间或类古法大抵出盈孙所造外此则器律短而声髙矣五代以来至周时亦尝考核圣朝尝诏李照制管调律而更铸焉其法悉圆其形而弇一孔其上出柄蟠龙之饰虽和应于一时然较古钟如铃而不圆者异矣唐制凡私家不设钟磬三品以上女乐五人五品以上不过三人是不知周官大胥乐县之制也
  








  考工记凫氏为锺厚薄之所震动清浊之所由出侈弇之所由兴皆有说焉故锺已厚则石已薄则播侈则柞弇则郁长甬则震是故大锺十分其鼓间以其一为之厚小锺十分其钲间以其一为之厚锺大而短则其声疾而短闻锺小而长则其声舒而逺闻为遂六分其厚以其一为之深而圜之六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钟鼎之齐先王之制锺也大不出钧重不过石律度量衡于是乎出所制有齐而无髙下厚薄之偏所容有量而无达回侈弇之过一归正缓之中声而已国语曰古者神瞽考中声而量之以制度律均钟则钟以中声为本矣昔齐景公为大钟钟大悬下其气不上薄仲尼讥之周景王将铸无射而为之大林单穆公非之鲁庄公铸大钟而国小钟大曹刿规之皆失中声故也伶州鸠曰钟音之器也小者不窕大者不槬则和于物此之谓欤今夫乐之作也先鼓以警戒后钟以应之故虞书论堂下之乐以鼗鼓为先笙镛次之商诗以置我鼗鼓为先镛鼓次之周诗以鼖鼓为先维镛次之是鼓大丽而象天钟统实而象地天先而地从之鼓先而镛从之先王立乐之方也郑氏谓先击钟次击鼔以奏九夏是徒知钟鼓之文不知用钟鼓之意也仲尼曰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以为乐在于钟鼓则钟鼓乐之器而器非乐也以为不在于钟鼓则钟鼓不抎吾无以见圣人矣世𫝊为钟者多矣或谓炎帝之孙鼓延或谓黄帝之臣营援或谓尧舜之臣倕岂皆有所𫝊闻然邪臣窃尝论之虞夏之时小钟谓之钟大钟谓之镛周之时大钟谓之钟小钟谓之镈则镈之为用其实编钟也编钟之用其实歌钟也一器而三名之各有攸趋尔





  古之圣人本阴阳别风声审清浊作十有二钟主十有二月之声镈亦如之𫝊曰黄帝使营援铸十有二钟加五音以诏英韶所以放升降之气道天地之和周人因之凡为乐器以十有二律为之数度以十有二声为之齐量言律则知声之为钟言声则知律之为管盖数本起于黄钟始于一而三之历十二辰而五声偹以十二辰之钟寓十二律之声此中声之所由出而钟律所以和谐也宋史所载汉中得铜钟十二岂古钟欤莫非钟也大者谓之镛以民功为大故也书言笙镛诗言鼖鼓维镛镛鼓有斁是已小者谓之栈以象功之浅者也昔晋人得钟长三寸口径四寸铭曰栈是已若夫大而不镛小而不栈则又掠其大小之声而归于中焉其斯以为剽欤仪礼大射阼阶之东笙磬其南笙钟其南镈西阶之西颂磬其南笙镛其南䥬皆南陈国语曰细钧有钟无镈昭其大也大钧有镈无钟甚大无镈鸣其细也葢细钧角征也必和之以大故有钟无镈大钧宫商也必和之以细故有镈无锺则镈小锺大明矣晋语左𫝊郑伯嘉纳鲁之宝郑人赂鲁侯歌锺二肆及其镈韦昭杜预皆以镈为小钟然言歌锺及其镈则锺大镈小可知锺师掌金奏大锺也镈师掌金奏小锺也许慎曰镈𬭚于之属所以应锺磬也扵理或然郑康成谓镈如锺而大孙炎郭璞释大锺文镛亦名为镈不亦失小大之辨欤以经考之自虞至周镛大而锺小自周公制礼锺大而镈小虽有改制大名无变大小之实也秦汉以来锺镈之制小者或数寸大者或容千石皆不本律度故梁去衡锺而设镈隋疑无射之镈无合曲之义乃袭后周以十二镈相生击之声韵始克谐矣圣朝之初镈锺有三调六曲更诏依均击之与编锺相应要之失细大之制非成周制作之意也𫝊曰黄锺之锺容秬黍一斛一斛八斗为度国语曰度律均锺以定中声白虎通曰镈者时之声也节度之所生也有莭度则万物昌无节度则万物亡斯言信矣







  乐书卷一百九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一百十
  宋 陈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撰
  乐图论
  雅部
  八音
  编钟   歌钟   青钟
  赤钟   黄钟   白钟
  黒钟   和钟   衅钟
  铭钟   钟声上  钟磬中
  钟声下  修













  先王作乐以十有二律为之数度以十有二声为之齐量纪之以三平之以六归于十二天之道也然则以十有二辰正钟磬乐县之位岂他故哉凡以齐量数度考中声顺天道而已盖编钟十二同在一虡为一堵钟磬各一堵为肆春秋传歌钟二肆则四堵也小胥之职凡县钟磬半为堵全为肆是钟磬皆在所编矣磬师掌教击磬击编钟于钟言编则磬可知明堂位曰叔之离磬编则杂离则特谓之离磬则特县之磬非编磬也言磬如此则钟可知也荀卿言县一钟大戴礼言编县一言特县钟磬如此则编钟编磬亦可知岂非金石以动之常相待以为用乎由是观之钟磬编县各不过十二古之制也汉之服䖍以十二钟当十二辰更加七律一县为十九钟隋之牛洪论后周钟磬之县长孙绍援国语书传七律七始之制合正倍为十四梁武帝又加浊倍三七为二十一后魏公孙崇又叅县之合正倍为二十四至唐分大小二调兼用十六二十四枚之法皆本二变四清言之也蔽于二变者不过溺于国语书传蔽于四清者不过溺于乐纬皆非圣经之意也惟圣朝李照范镇废四清用十二律之议何其智识之明而逺过于诸子乎李照虽知去四清而不知去二变犹不去四清也将何以成和乐邪真目论也编钟宫县用之先儒谓设于甲丙庚壬之位十二律各有正声又取黄钟至夹钟四律为清声此牛洪据郑康成及乐纬之说也古者编钟编磬登歌用之以节歌句故堂上击黄钟特钟而堂下编钟应之击黄钟特磬而堂下编磬应之上下唱和之道也
  青钟 赤钟  黄钟  白钟  黑钟
  昔黄帝作三声以正五钟一曰青钟大音二曰赤钟心三曰黄钟洫光四曰景钟昧其明五曰黑钟隐其帝五声既调然后作五行淮南子谓孟秋之日西馆御女白色白彩撞白钟是也尚书大传天子左五钟右五钟出撞黄钟左五钟皆应然后少师奏登车告出也入撞蕤賔左五钟皆应然后少师奏登堂就席告入也由是观之黄钟所以奏肆夏也蕤賔所以奏采荠也出撞阳钟而阴应之是动而节之以止易序卦物不可以终动之意也入撞阴钟而阳应之是止而济之以动易序卦不可以终止之意也乐师言行以肆夏先于趋以采荠岂主出言之邪礼记趋以采荠先于行以肆夏岂主入言之邪大戴礼言歩中采荠趋中肆夏误矣后世奏永至之乐为行歩之节岂效古采荠肆夏之制欤
  和钟
  礼器曰内金示和也郊特牲曰以钟次之以和居参之也盖钟之为乐过则声淫中则声和垂之和钟非淫声之钟也然钟之大者十分其鼓间以其一为之厚小者十分其钲间以其一为之厚已厚则石已薄则播侈则柞弇则郁长甬则震大而短则声疾而短闻小而长则声舒而逺闻所谓和钟者一适厚薄侈弇小大长短之齐以合六律六同之和而已左传所谓钟小不窕大不摦和于物是也昔宋武帝太极殿前钟声嘶矣帝问张永永对以钟有铜滓乃凿而去之声遂清越何知音之审耶
  衅钟
  古者器成而衅以血盖所以厌变怪御妖衅衅钟之衅谓之衅犹治荒谓之荒治乱谓之乱也周官天府上春衅宝器荆王伐吴将杀沮卫蹷融衅鼓则衅钟鼓之法其来尚矣周之所衅非特此也大司马之于军器小子之于邦器卜人之于龟鸡人之于鸡太祝之于逆牲小祝之于祈号圉师之于厩女巫之于浴皆在所衅焉齐宣王之时将以牛衅钟而以羊易之夫以牛衅钟礼也以羊易牛仁也不忍牛之觳觫而废衅钟是爱牛不爱礼非仁术也仁心而已恻隐牛之就死而易以羊是爱牛不废礼非仁政也仁术而已圣朝祖宗轸不忍之仁废衅钟之礼好生之德曷其至哉
  铭钟
  昔晋克洛之后秦有图败晋功魏颗以身却退秦于辅氏亲止杜回其勲铭之景钟尝观颛帝居位文德者锡以钟声武德者锡以干戈又传曰圣王承天功成者赏功败者罚故乐用钟由是知古之人其乐用钟非特赏功于一时抑又铭功于不朽矣
  钟声上
  钟鼓之声怒而击之则武忧而击之则悲喜而击之则乐其意变其声亦变意诚感之达于金石而况人乎今夫钟之与磬也近之则钟音亮逺之则磬音彰物固有近不若逺者逺不若近者不可不知也宋左师每食击钟郑伯夜饮酒击钟盖古之人一饮食之际必击钟者所以和志气而去争心也其备祸岂不豫哉
  钟声中
  周景王钟成而伶人告和州鸠必以为不知其和晋平公钟成而工人告调师旷必以为不调者盖上之作器而民乐之则调和矣徒作器而民莫之乐也虽欲调和其可得乎传曰乐在人和不在声然则州鸠师旷之言其知作器之本欤
  钟声下
  晋献公卒未葬吴公子札自卫如晋而将宿戚闻钟声而异之者以君尚在殡臣未可以乐故也知悼子卒未葬杜蒉自外来闻钟声而饮诸臣者以臣尚在殡君未可以乐故也然晋平公悟师旷之饮而罪已孙文子闻季札之言而不悔者其贤不贤亦可知矣
  
  尔雅曰徒鼓钟谓之修谓之鼓钟与诗之鼓钟钦钦同意













  乐书卷一百十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一百十一
  宋 陈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撰
  乐图论
  雅部
  八音金之属下
  四金通论 金𬭚   𬭚于
  金镯   金钲   丁宁
  大金铙  小金铙  小钲
  金铎   木铎
  四金通论
  圣人作易参天两地而倚数因参而三之其数六因两而两之其数四鼓阳也而六之参天之数也金阴也而四之两地之数也六鼔四金之音声以节声乐以和军旅以正田役必掌以鼓人者鼔为乐之君故也盖六鼔之有四金犹六律之有六吕未有能偏废者也故𬭚之声淳镯之声浊铙之声髙铎之声明淳则阴与阳和故可以和鼓倡而和之故也镯则承阳而节之故可以节鼓行而节之故也髙则阴胜于阳而可以止鼓退而止之故也明则阴与阳通而可以通鼓作而通之故也在易之艮位之终止也位之终止则穷故以渐进继焉既济治之终止也治之终止则乱故以未济终焉亦六鼓终于通鼓之意也大司马言镯铙则鸣之而已铎则或振或摝其用则先镯而后铙与此不同者此言理之序大司马言用之序故也然大司马不言𬭚者以大司马方习战陈之事非倡和之时故也释名金鼓校号也将帅号令之所在也左传曰凡师有钟鼓曰伐吕氏春秋曰金鼓所以一耳也法令所以一心也孙子曰夫金鼓所以一人之耳目也人既专一则勇者不得独进怯者不得独退此一众之法也由是观之金鼓之用于军旅则将军之气一军之形候也况用之以节声乐者乎后世以角代金非古制也








  周官小师掌六乐声音之节与其和鼓人掌六鼓四金之音声以金𬭚和鼓自金声之淳言之谓之𬭚自和鼓之倡言之谓之和其实一也盖其形象钟顶大腹𢴲口弇上以伏兽为鼻内县子铃铜舌凡作乐振而鸣之与鼓相和后周平蜀获其器太常卿斛斯证观曰𬭚于也以芒筒捋之其声极振乃取以合乐焉国语曰战以𬭚于儆其民也又黄池之㑹吴王亲鸣钟鼓𬭚于振铎则𬭚之和鼓以节声乐和军旅其来尚矣后世之制或为两马之形或为鲛龙之状引舞用焉非周制也宋史云广汉□阙人段祖以𬭚于献始兴于鉴其器高三尺六寸六分围二尺四寸形圆如筒色黒如漆甚薄上有铜马以绳县之令去地尺馀灌之以水又以器盛水于下以芒当跪注𬭚于以 振芒则其声清音如雷良久乃绝乐书曰凡金为乐之器有六皆钟类也𬭚于圆如雅头上大下小




















  周官鼓人以金镯节鼓司马职公司马执镯军行鸣镯诗曰钲人伐鼓国语曰鼓丁宁春秋传曰射汰辀而著于丁宁说文曰镯钲也韦昭曰丁宁钲也郑康成曰镯如小钟军行鸣之以为鼓节盖自其声浊言之谓之镯自其儆人言之谓之丁宁自其正人言之谓之钲其实一也后世合宫县用之而有流苏之饰非周制也先儒谓非雅乐之器是不稽四金以节声乐之过也近代有大铜叠县而击之亦此类








  周官鼓人以金铙止鼓大司马卒长执铙以其声𫍢𫍢然故以铙名之说文曰铙小钲也柄中上下通汉鼓吹曲有铙歌所以退武舞也岂亦周之遗制欤盖其小者似铃有柄无舌执而鸣之以止鼓大者象钟形薄旁有二十四铣宫县用之饰以流苏盖应律音而和乐也











  周官鼓人以金铎通鼓两司马执铎三鼓摝铎振铎记曰夹振之而驷伐盛威于中国也司马法曰铎声不过琅释名曰铎度也号今之限度也则铎大铃也舞者振之警众以为节是金铎以金为舌所以振武事也舞武事者执之晋荀氏得赵人牛铎以谐乐亦得古人之遗也掩上振之为摝摝者止行息气也










  书曰遒人以木铎徇于路记曰振木铎于朝天子之政也小宰正歳帅治官之属而观治象小司徒正歳帅其属而观教象之法皆徇以木铎小司冦正歳帅其属而观刑象令以木铎宫正司烜以之修火禁于国中乡师凡四时之召以之徇于市朝士师掌国五禁之法以之徇于朝是木铎以木为舌所似振文事也故舞文事者执之振文事一也在帝王天子则行而为政在元圣新王则言而为教天将以夫子为木铎岂非言而教之之事欤














  乐书卷一百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一百十二
  宋 陈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撰
  乐图论
  雅部
  八音石之属上
  磬制   石磬   玉磬
  天球   编磬   离磬
  簥磬   笙磬   颂磬
  歌磬   寋














  考工记磬氏为磬倨勾一矩有半其博为一股为二鼓为三叁分其股博去一以为鼓博叁分其鼓博以其一为之厚已上则摩其旁已下则摩其耑磬师掌教击磬盖石乐之器也声乐之象也古之为磬尚象以制器岂贵夫石哉尚声以尽意而已钟圆中规磬方中矩则倨勾一矩有半触其弦也其博为一股博一律也股为二后长二律也鼓为三前长三律也股非所击也短而博鼓其所击也长而狭郑司农云股磬之上大者鼓其下小者康成云股外面鼓内面则击者为前而在内不击者为后而在外内者在下外者在上其大小长短虽殊而其厚均也黄锺之磬股鼓皆厚二寸则馀磬可推矣史传论造磬者多矣或谓黄帝使伶伦为之或谓尧使母勾氏为之或谓叔为之以明堂位考之叔之离磬则特县之磬然则非特县之磬未必非勾氏伶伦所造也曲礼言立则磬折垂佩考工记言磬折以叁五则磬取屈折之义也先儒谓磬之为言劲也岂因屈折然邪
















  小华之山其阴多磬鸟危之山其阳多磬高山泾水出焉其中多磬则磬石所自固虽不一要之一适阴阳之和者泗濵所贡浮磬而已盖取其土少而水多其声和且润也然其制造之法倨勾一矩有半外之为股内之为鼓其博厚莫不有数存于其间已上则摩其旁而失之太清已下则摩其耑而失之太浊要之一适清浊之中者薄以广且厚而已有虞氏命䕫典乐击石拊石至于百兽率舞庶尹允谐者由此其本也盖八卦以干为君八音以磬为主故磬之为器其音石其卦乾乾位西北而天屈之以为无有曲折之形焉所以立辨也故方有西有北时有秋有冬物有金有玉分有贵有贱位有上有下而亲踈长㓜之理皆辨于此矣古人论磬尝谓有贵贱焉有亲踈焉有长㓜焉三者行然后王道得王道得然后万物成天下乐之故在庙朝闻之君臣莫不和敬在闺门闻之父子莫不和亲在族党闻之长㓜莫不和顺夫以一器之成而功化之敏如此则磬之所尚岂在夫石哉存乎声而已然击石拊石堂上之乐也百兽率舞堂下之治也堂上之乐足以兼堂下之治堂下之乐不足以兼堂上之治故昔王阜为重泉令击磬而鸾舞则䕫之击磬而兽舞岂无是理哉唐天宝中废泗濵磬而以华原石代之卒致禄山之祸元白赋诗以讥之诚有意于去郑存雅矣自时而后有取华阳响石为七县焉岂亦得泗濵浮磬之遗乎徐景安谓浮磬击有五音以七音言之非也秦刻峄山以颂德曰刻此乐石盖峄山近泗水故也








  帝之乘时以出入其致用在八卦其成功在万物八音出于八卦则八音万物之声也磬出于八卦之干则磬干之音也春秋之时齐侯以玉磬赂晋师止兵臧文仲以玉磬如齐告籴礼记郊特牲言诸侯宫架而击玉磬明堂位言四代乐器而拊搏玉磬则玉之于石类也玉声则出乎其类矣书言天球在东序诗言受小球大球盖物之美者莫如玉而球又玉之美出于自然者也先王乐天以保天下因天球以为磬以其为堂上首乐之器其声清彻有隆而无杀众声所求而依之者也商颂曰依我磬声本诸此欤吕氏春秋言尧命䕫鸣球以象上帝玉磬之音传言金石有声不考不鸣礼言玉之清越以长乐也由是观之鸣球之乐虽出于所考要之其声清越以长无异于羽属鳞属之鸣也梓人为笋簴取羽属清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而逺闻者以为磬簴故击其所县而由其簴鸣取鳞属以为笋且其匪色必似鸣矣然则谓之鸣球非若瀛州青石之磬不击而自鸣也其鸣也因䕫而已汉武帝建招仙灵阁于甘泉西上有浮金轻玉之磬非古制也其武帝之侈心乎晋贺循奏登歌之簴采玉以造磬隋苏䕫妙达音律造玉磬献于齐唐制宗庙殿庭用玉磬则玉磬堂上之乐登歌用焉书言拊搏琴瑟以咏而以鸣球为先义可见矣通礼义纂曰晋贺 修奏登歌之簴采玉造小磬宗庙殿用玉郊丘用石本去堂上乐以歌故名歌钟磬唐制设歌磬于坛上之西歌钟于东近南北向至匏竹立于坛下国语曰籧篨蒙璆汉乐章曰轩朱璆磬盖璆与球同而字异其实一也治闻记曰隋文帝开皇十四年于翟泉获玉磬十四垂之于庭有二神人击之其声绝妙国史纂异曰 州得十二玉磬以献张率更叩其一曰晋某歳所造开元传信记曰太真妃最善击磬搏拊之音明皇令采蓝田绿玉为磬尚方造簨簴流苏之属皆金钿珠翠珍怪之物杂饰之又铸二金狮子以为趺其他彩绘缛丽制作精妙一时无比也繇是观之玉磬十二古之制也益之为十四后世倍之音之失也至于饰以金珠珍怪趺以金狮腾攫其唐明皇之侈心乎不为有道之主所取也












<经部,乐类,乐书,卷一百十二>
  磬之为器昔人谓之乐石立秋之音夷则之气也盖其用编之则杂而小离之则特而大叔之离磬则专簴之特磬非十二器之编磬也古之为钟以十有二声为之齐量其为磬非有齐量也因玉石自然以十有二律为之数度而已尔雅大磬谓之毊徒鼓磬谓之寋周官磬师掌教击磬击编钟言编钟于磬师则知有编磬矣尔雅言大以见小磬师言钟以见磬大则特县小则编县仪礼鼗倚于颂磬西纮则所谓纮者其编磬之绳欤小胥凡县钟磬半为堵全为肆郑康成释之谓编县之十六枚同在一簴谓之堵钟磬各一堵谓之肆礼图取其倍八音之数而因之是不知钟磬特八音之二者尔谓之取其数可乎典同凡为乐器以十有二律为之数度以十有二声为之齐量则编钟编磬不过十二尔谓之十六可乎尝读汉书成帝时于犍水濵得石磬十六未必非成帝之前工师附益四清而为之非古制也康成之说得非因此而遂误欤古有大架二十四枚同一簨簴通十二律正倍之声亦庶乎古也郭璞曰毊音嚣以玉饰之圣朝元丰中施用李照编钟阮逸编磬仍下王朴乐二律以冩中和之声可谓近古矣然补注四声以足十六律非先王之制也












<经部,乐类,乐书,卷一百十二>
  大射之仪乐之宿县于阼阶东笙磬西面西阶之西颂磬东面盖应笙之磬谓之笙磬应歌之磬谓之颂磬笙磬位乎阼阶之东而面西以笙出于东方震音象万物之生也颂磬位乎西阶之西而面东以颂出于歌声而声出于面言之方也乡饮酒之礼笙入堂下磬南北面立乡射之礼笙入立于县中西面盖笙磬在东而面西颂磬在西而面东笙入立于县中之南而面北故颂磬歌于西是南乡北乡以西方为上所以贵人声也笙磬吹于东是以东方为下所以贱匏竹也大射鼗倚于颂磬西纮颂磬在西而有纮是编磬在西而以颂磬名之特磬在东而以笙磬名之周官视了掌凡乐事播鼗击颂磬掌太师之县则颂磬编磬也笙磬特磬也县则又兼编与特言之然言笙磬继之以钟镈应笙之钟镈也笙师共笙钟之乐是已言颂磬继之以钟镈应歌之钟镈也左传歌钟二肆是已诗言笙磬同音书言笙镛以间大钟谓之镛则笙镛特县之钟也以笙镛为特县之钟则笙磬为特县之磬明矣盖笙震音磬乾音其音皆阳镛兑音其音则阴是笙磬异器而同音笙镛异音而同和也然则特磬特钟编钟编磬皆各堵而同肆镈则随之而已大夫判县天子倍之而为宫士去天子之三而为特诸侯倍士之二而为轩名位不同乐亦异数故也唐之歌磬编县十六同一簨簴合二八之声郊祀设于坛上宗庙设于堂上皆次歌钟之西节登歌之句非不合周之颂磬也然不知编县十六同一簨簴郑康成之说非先王之制也
  
  徒鼓钟谓之修徒击磬谓之寋唐礼书先蚕降神宫县之乐不用镈钟以十二大磬代之与房中之乐同设非先王之制也


  乐书卷一百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一百十三
  宋 陈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撰
  乐图论
  雅部
  八音石之属
  堂上下乐上 堂上下乐下 房中乐
  宫县   轩县   判县
  特县   乐县上  乐县中
  乐县下






<经部,乐类,乐书,卷一百十三>
  堂上下乐上
  古者治定制礼功成作乐舜之为乐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堂上之乐也以象庙朝之治故继之祖考来格虞賔在位群后德逊下管鼗鼓合止柷敔笙镛以间堂下之乐也以象万物之治故继之鸟兽跄跄礼记文王世子曰登歌清庙下管象武郊特牲曰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贵人声也仲尼燕居曰升歌清庙示德也下管象示事也祭义曰昔周公有勲劳于天下成王赐之重祭升歌清庙下而管象燕礼大射曰升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下管新宫由此观之周之升歌不过清庙鹿鸣四牡皇皇者华下管不过象武新宫则舜升歌下管之诗虽无经见要之歌以示德管以示事一也德成而上歌咏于堂上事成而下管吹于堂下岂非无所因为上有所待为下邪极而论之堂上之乐以咏为主则声依永也堂下之乐以间为主则律和声也两者并用然后上下合奏而不失中和之纪矣然则乐之张陈戛击必于堂上柷敔必于堂下何邪曰柷敔器也戛击所以作器也器则卑而在下作器者尊而在上贵贱之等也六始为律六间为吕言以间而不言律与周官言典同同意荀卿曰县一钟而尚拊大戴礼曰县一磬而尚拊拊为堂上之乐则一钟一磬尚拊亦堂上之乐也盖古者歌诗搏拊而县兴故一钟黄钟之特钟也一磬黄钟之特磬也方其工之升歌也搏拊而钟磬作焉黄钟之钟鸣于堂上而堂下之编钟应之黄钟之磬鸣于堂上而堂下之编磬应之所以节歌者之句也岂非以歌中声之诗必假中声之钟磬以发其音邪圣朝堂上之乐不设一钟一磬而尚拊臣恐未合先王之制神瞽考中声之意也
  堂上下乐下
  古之君子反情以和其志比类以成其行然后发以声音文以琴瑟而堂上之乐作矣动以干戚饰以羽旄从以箫管而堂下之乐作矣琴瑟作于堂上象庙朝之治箫管作于堂下象万物之治则德自此显足以奋至德之光气自此调足以动四气之和其于著万物之理也何有若夫荀卿谓君子以钟鼔导志以琴瑟乐心动以干戚从以磬管周颂谓钟鼓喤喤磬管将将是又合堂上下之乐而杂论之非分而序之故也荀卿以堂上鼗柷椌楬为似万物则是以堂上之拊似之误矣
  房中乐
  燕礼若与四方之賔燕有房中之乐周礼钟师教缦乐燕乐之钟磬汉书曰汉有房中祠乐高祖唐山夫人所作梁书曰周备六代之乐至秦馀韶武房中而已由是推之房中之乐自周至于秦汉盖未尝废其所异者特秦更为寿人汉更为安世魏更为正世至晋复为房中也汉惠帝使夏侯寛合之管弦晋武帝别置女乐三十人于黄帐外奏隋高祖尝谓群臣曰自古天子有女乐晖逺对曰窈窕淑女钟鼓乐之则房中之乐也高祖大悦然则房中之乐非无钟磬也毛苌侯芭孙毓皆云有钟磬是已郑康成王肃谓房中之乐弦歌周南召南而不用钟磬之节后夫人之所讽诵以事君子也陈统曰妇人尚柔以静为体不宜用钟至隋牛洪修乐采肃统之说而然之取文帝地厚天高之曲命嫔御登歌上寿而已是不深考关雎磬师之过也贾公彦亦谓房中之乐以祭祀则有钟磬以燕则无钟磬是亦文先儒之过又从而为之辞也唐礼书房中之乐不用钟镈以十二大磬代之是不知一音不备不足以为乐也









<经部,乐类,乐书,卷一百十三>
<经部,乐类,乐书,卷一百十三>
  乐县上
  乐县之制自夏商而上未有闻焉自夏商而下其略始见于尚书大传其详备于周礼春官以书大传推之古者天子将出撞黄钟右五钟皆应黄钟在阳阳主动君出则以动告静而静者皆和故马鸣中律歩者有容驾者有文御者有数周旋中规折旋中矩立则磬折拱则枹鼓然后奏登车告出也入撞蕤賔右五钟皆应蕤賔在阴阴主静君入则以静告动而动者皆和故狗吠彘鸣及裸介之虫莫不延颈以听在内者皆玉色在外者皆金声然后少师奏登堂就席告入也然则十二钟在县之制权舆于此欤以周礼春官推之大司乐凡乐事大祭祀宿县遂以声展之小胥之职正乐县之位王宫县诸侯轩县卿大夫判县士特县辨其声凡县钟磬半为堵全为肆盖县钟十二为一堵如墙堵然二堵为一肆春秋襄十年郑人赂晋侯歌钟二肆是也宫县四面象宫室王以四方为家故也轩县阙其南避王南面故也判县东西之象卿大夫左右王也特县则一肆而已象士之特立独行也郊特牲讥诸侯宫县汉武帝高张四县晋元帝备四厢金石岂王宫县欤春秋讥卫仲叔于奚请曲县后汉光武赐东海恭王钟簨之乐岂诸侯轩县欤礼大夫无故不彻县楚子享郤至为地室而县焉田鼢前庭罗钟鼓立曲旃岂大夫判县欤乡射笙入于县中西面则东县磬而已乡饮磬阶缩溜笙入磬南则缩县而已岂士特县欤通礼义纂曰轩县三面歌钟三肆判县两面歌钟二肆特县一面惟磬而已其说是也然则乡射有乡大夫询众庶之事乡饮酒乃乡大夫之礼皆特县者以询庶賔贤能非为己也故皆从士制燕礼诸侯之礼而工止四人以从大夫之制意亦类此以仪礼考之大射乐人宿县于阼阶东笙磬西面其南笙钟其南鑮皆南陈建鼓在阼阶西南鼓应鼙在东南鼓西阶之西颂磬东南其南钟其南鑮皆南陈一建鼓在其南东鼓朔鼙在其北一建鼓在西阶之东南面簜在建鼓之间鼗倚于颂磬西纮由是观之宫县四面轩县三面皆钟磬鑮也判县有钟磬而无鑮特县有磬而无钟以王制论之则然以侯制论之又半于王制矣王之卿大夫判县东西各一肆则诸侯之卿大夫东西各一堵王之士特县南一肆则诸侯之士一堵可知矣郑康成曰钟磬十六在一𥵂为一堵杜预曰县钟十六为一肆而后世四清之声兴焉是亦傅㑹汉得石磬十六迁就而为之制也服䖍一县十九钟之说不亦诡哉
  乐县中
  大射之仪乐人宿县于阼阶东笙磬西面其南笙钟其南鑮皆南陈建鼔在阼阶西南鼔应鼙在其东南鼔西阶之西颂磬东面其南钟其南鑮皆南陈一建鼓在其南东鼓朔鼙在其北一建鼓在西阶之东南面簜在建鼓之间鼗倚颂磬西纮盖堂上之阶自阶而左为阼自阶而右为西笙磬在阼阶之东而面西颂磬在西阶之西而面东由笙磬而南钟鑮所以应笙者也由颂磬而南钟鑮所以应歌者也阶虽分乎东西其钟鑮南陈一也自阼阶堂下言之一建鼓在其西而面南鞞在其东而亦面南焉自西阶堂下言之一建鼓在其阶之南而面东朔鼙在其北而亦面东焉一建鼓在其阶之东面南簜在建鼓之间鼗倚于颂磬之西纮盖诸侯之乐备三面以为轩县大射之仪东西有钟磬之县推之则天子宫县堂上之阶笙磬颂磬各十二县堂下阼阶而南特钟特镈亦各十二县西阶而南编钟编镈亦各十二县天数也魏志曰武帝至汉中得杜䕫说旧法始复轩县磬于今用之受之于杜䕫也
  乐县下
  阴精之纯莫如金阳精之纯莫如玉天以阴阳立道干以西北定位西阴位也于物为金北阳位也于物为玉孔子寓象于易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雄寓象于太𤣥莫不有是说焉今夫莫尊于天莫亲于地先王所以奉事而祭祀之以谓举天下之物无以称其德者惟金与玉而已故金罍金爵以礼之圭邸璧琮以祀之则乐以金钟玉磬固其宜也昔禹王天下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岂有金钟玉磬不施于天地特施于庙朝哉圣朝着令天子亲祠南郊及大飨登歌用金钟玉磬可谓得古人致美之意矣比年以来太乐丞叶防仿唐朝一时茍简之制欲移郊祀天地金钟玉磬施之庙朝至于天地特用质素石磬而已是厚于自奉而薄于天地岂先王礼意哉叶防所据虽出于唐求之于经亦不过书有鸣球格祖考之文然不知书举祖考以见天地而鸣球不特施于庙朝也釐而正之实在圣时庶乎神宗皇帝奉事天地诚意被万世垂而无穷矣通礼义纂曰天地尚质用石宗庙及殿庭尚文用玉磬必用之者声清正阴阳之祭主于金石也




  乐书卷一百十三
<经部,乐类,乐书>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一百十四
  宋 陈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撰
  乐图论
  俗部
  汉晋宋齐乐县  梁乐县
  后魏乐县    后周乐县
  隋乐县     唐乐县
  后周乐县    圣朝乐县
  汉晋宋齐乐县
  汉史旧仪高庙撞千石之钟十枚司马相如所谓千石之钟万石之簴者也古者以钟磬十二为县未闻用其十者矣岂汉兴之始未知用宫县至孝武光武然后用之邪自两汉而下晋及宋齐钟磬之县皆不过十六簴黄钟之宫北方北面编钟起西其东编钟其东衡其东镈太蔟之宫东方西面起北蕤宾之宫南方北面起东姑洗之宫西方东面起南所次并如黄锺之宫设建鼔于四隅县内四面各有柷敔梁武帝曰今太乐有黄锺姑洗㽔宾太蔟四格号为四厢各置五钟别以五钟应之然大传言天子出撞黄锺右五钟皆应是起建丑月至建巳月也入撞蕤宾右五钟皆应是起建未月至建亥月也合二五而合之就黄锺蕤宾则十二律之数备矣晋太元中杨蜀正四箱宋元嘉中钟宗之调金石不知乎此乃用四律律各铸五钟奏乐之日各以参之置左则缺右置右则缺左失之逺矣晋宋史臣皆言元嘉四箱金石大备止有黄锺姑洗蕤宾太蔟而已然则十二律不备安得谓四箱邪
  梁乐县
  凡律吕十二月而各一锺天子官县黄锺蕤宾在南北自馀则在东西也黄锺箱宜用钟磬各二十四以应二十四气也当是时因去衡钟设十二镈钟各依辰位而应律每一镈钟设编钟磬各一簴合三十六架植鼔于四隅元㑹备用焉初宋齐以太蔟代夹锺在东厢西向以姑洗代南吕在西箱东向不亦失乎
  后魏乐县
  后魏诏刘芳更造金石又诏祖莹理之太乐令张干龟谓莹曰刘芳所造六格郊丘宗庙用之北箱黄锺之均实是夷则之调馀三箱宫商不和共用一笛又有姑洗太蔟二格用之后宫检其声用复是夷则锺磬之县各十有四莹复更为十六其后元孚复询张干龟等前置宫县四箱笋簴十六又有仪钟十四簴县架首初不叩击元孚始案律求声依十二月设县㑹旋相为宫之义又得律吕相生之体亦可谓用心矣然乐县十二应十二月中气古之制也四箱十六簴用四清之过也仪锺十四簴用正倍七音之过也
  后周乐县
  后周长孙绍逺谓乐以八为数时裴正上书以为大舜欲闻七始周武爰创七音特林锺作黄锺以为正调之首诏与绍逺详议遂定以八数焉后武帝读史书见武王克商而作七始又欲废八县七并除黄锺正宫用林锺为调首绍逺复奏曰天子县八肇自先民详诸经义又无废八之典且黄锺为君天子正位今欲废之未见其可后帝终废七音属绍逺遘疾虑有司遽损乐器乃与乐部齐植言之要之废八县七非也废七县八亦非也折之圣经惟县十二为合古制矣
  隋乐县
  隋初宫县四面面各二簴通十二镈为二十簴各一员建鼔四员歌琴瑟箫筑筝搊筝卧箜侯小琵琶面各十人在编磬下笙竽长笛横笛箫筚篥篪埙面各八人在编钟下舞各八佾宫县笋簴金五博山饰以流苏植羽其乐器应漆者天地之神皆朱宗庙殿庭加五色漆画天神县内加雷鼔地⽰加灵鼔宗庙加路鼔殿庭不加鼔县工皆平巾帻朱连裳后牛洪等更定其制袭后周故事用七正七倍合为十四长孙绍逺援国语书传七律七始之说并据一言之也梁武帝加以浊倍三七而同为簴后魏公孙崇设钟磬正倍参县之洪等并以为非而据周官县钟磬堵肆编县二八之文并引乐纬宫为君商为臣君臣皆尊各置一副故加十四而架十六又参用仪礼及大传为宫架陈布之法北方南面应锺起西磬次之黄锺次之林锺次之大吕次之皆东陈一建鼔在其东东方西向太蔟起北磬次之夹锺次之钟次姑洗次之皆南陈一建鼔在其东南鼔南方北向中吕起东钟次之蕤宾次之磬次之林锺次之皆西陈一建鼔在其西西鼔西方东向夷则起南锺次之南吕次之磬次之无射次之皆北陈一建鼔在其北西鼔若大射则撤北面而加钲鼔祭天雷鼔祭地灵鼔宗庙路鼔各有鼗焉仪礼宫架四面设镈钟十二簴各依辰位甲丙庚壬之位设钟乙丁辛癸之位陈磬共二十簴宗庙殿庭郊丘及社用之植建鼔于四隅以象二十四气依月为均四箱同作取诗毛公传四架皆同之义也每镈钟建鼔别一工钟磬簴别一工歌工二执节工一每磬簴琴瑟筝筑别一工每钟簴竽笙箫笛埙篪别一工县内柷在东敔在西别一工高祖时宫架乐器裁有一部殿庭用之平陈又获二部宗庙郊丘分用之至是并藏乐府更造三部五部二十格工一百四十三宗庙二十格工一百五十飨宴二十格工一百七舞工各二等并一百三十二惟罢搊筝卧箜篌小琵琶横笛筚篥五器然筝筑尚存亦未纯周官之制欤
  唐乐县
  唐制天子宫县皇太子轩架宫架之乐镈钟编磬编钟各十有二合三十六簴宗庙殿庭用之损十二簴郊丘社稷用之陈布皆仍隋制设巢笙笛䇾篪埙系编钟之下偶歌琴瑟筑系编磬之下殿庭加鼔吹十二案于建鼔之外羽葆鼔大鼔金𬭚歌箫笳置其上焉轩架之乐去南面凡九簴设于辰丑申之位三建鼔亦如之馀如宫架凡宫架轩架奏文武之舞为众乐之容宫架之舞八佾轩架之舞六佾凡簨簴饰以崇牙流苏植羽饰簴以飞龙饰趺以飞廉钟簨以鸷兽磬簴以鸷鸟宫架毎格金五博山轩架金三博山鼔承以华趺覆以华盖初高宗蓬莱宫成增七十二架为充庭之舞武后省焉凡乐器之饰天地尚赤宗庙殿庭尚彩东宫尚赤凡中宫之乐则以大磬代钟鼔凡磬天地之神用石宗庙殿庭用玉天地庙社所加之鼔如隋制凡大宴㑹则设十部之伎于庭以备华夷每先奏乐三日太乐令宿架于庭其日率工人入居次协律郎举麾乐作仆麾乐止文舞退武舞进以为常制也天宝之乱肃宗克复两京至德以来惟正旦含元殿受朝贺设宫架自馀郊庙大祭但有登歌无坛下廷中乐舞矣僖宗广明之后金奏几亡而搜募架器略无存者昭宗将谒郊庙而有司请造架乐于是宰相张浚为修奉器架使悉集太常诸工询逮不得其法博士商盈孙练故实转算取法以镈钟之轻重高印还定编钟以相参检正黄锺九寸五分倍应锺三寸三分半凡为四十八等绘状以闻乃诏金工依法铸之得二百四十枚浚先令处士萧承训梨园乐工陈言校定石磬至是合奏焉音韵克谐时营复太庙其庭陋狭浚因建议曰旧制太庙含元殿设架三十六格南北郊社稷太清宫及馀殿用二十格兵兴以来雅乐沦缺请仍周汉故事设乐簴二十诏以为可亦姑适时宜也唐之乐架虽稍罢隋之侈长然自皇太子而下并无乐架之制而尊卑无别非先王之旧也
  后周乐县
  周世宗诏王朴详正雅乐朴以为今之钟磬在架者皆唐商盈孙所定虽有作器之名无相应之实至于十二镈钟不考宫商但循环击之钟磬徒架而已朴乃作凖求律以备乐器张昭等议以为朴之新法可习而行之未几朴卒明年周室禅位故制度器服粗而未完岂不惜哉
  圣朝乐县
  圣朝建隆初修复器服四架二舞十二案之制位置陈布多仍唐旧然承兵战之馀制度草创故施于殿庭乐架二十格干徳中秘书监尹掘建言宜增三十六簴唐设工员颇多今则至少宜补其数使无阙而已于是诏定架工一百四十登歌工二十五乐簴三十六旧编钟之下列笙竽笛䇾篪埙之工编磬之下列偶歌琴瑟筝筑之工其后悉集乐工重列于架中歌者最在前而以九弦琴五弦弦琴筝瑟筑分别歌工之左右又篪埙笛箫巢竽之工十六次歌者之后真宗享见昭应景灵宫皆用备乐景灵庭中止施二十格唐制大中小祠用乐咸以宫架轩架为之序虽有司摄事亦如之至圣朝惟天地感帝宗庙用乐天子亲行宫架登歌具焉有司摄止奏登歌初太祖即位并凖唐礼郊祀乐设二十簴开宝中祠南郊有司设增三十六格至太宗时有司𤼵其误欲复旧礼诏不许因遂为常真宗景德中乃诏大祠悉用乐仁宗又诏释奠文宣王武成王及祀先农得用乐是时垂意制作敕李照等改铸钟镈权损钟磬架十六之数用十二枚以应月律先是架隅建鼔不击别施散鼔于架内代之乾德中尹掘奏去散鼔而乐工积习遂不能罢又祀天地宗庙虽设雷鼓灵鼔路鼔击不能声又无三鼗至于簨簴刻画亦多失传或鸷禽饰于钟簴或猛兽负于磬趺或木凤栖于鼔上或山华以为植羽至是悉诏有司革正其谬更造建鼔鞞应十二依李照所奏以月建为均与镈钟相应照又请别作晋鼔以为乐节按乾德诏书去散鼔不用复造三鼗祀天以雷鼔八面面各一工前一工左播鼗右击鼔馀七工皆随击焉灵鼔路鼓亦如之又增大竽大笙双凤管两仪琴十二弦琴五器于乐架未几照所建白皆罢真可为太息也然古之乐架特钟十二编钟十二特磬十二编磬十二合四十八簴而为宫架今用三十六簴恐未合先王之制也诚诏有司去筝筑之器削二变四清之声而讲先王乐架之制亦庶乎复古矣















  乐书卷一百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一百十五
  宋 陈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撰
  乐图论
  雅部
  八音土之属
  土鼔   瓦鼔   古缶
  古埙   大埙   小埙
  雅埙   颂埙















  礼运曰夫礼之初始诸饮食其燔黍捭豚污尊而抔饮蒉桴而土鼓犹若可以致其敬于鬼神明堂位曰土鼓蒉桴伊耆氏之乐也盖乐以中声为本土也者于位为原阙于气为冲气则以土为鼓以蒉为桴所以达中声者也伊耆氏之乐所尚者土鼔则中声作焉所击者蒉桴则中声发焉礼之初始诸燔黍捭豚以为食污尊抔饮以为饮然则蒉桴土鼓有不为乐之初乎周官龠章凡逆暑于中春迎寒于中秋祈年于田祖祭蜡以息老物一于击土鼓而已有报本反始之义焉夫岂以声容节奏之末节为哉此所以犹若可以致其敬于鬼神也然土鼓之制洼土而为之故礼运之言土鼓在乎未土之前与壶涿氏炮土之鼓异矣杜子春谓以瓦为皋陶以革为面不稽礼运之过也记曰伊耆氏始为蜡周礼伊耆氏掌王之杖咸以老者待杖而后安犹老物蜡而后息也由是推之伊耆氏盖有功于耆老者非王者之号也故后世以其官为姓周人又以其姓名而序之于衔枚氏壶涿氏之列也先儒以为古王者岂其然乎






<经部,乐类,乐书,卷一百十五>
  土音缶立秋之音也古者盎谓之缶则缶之为器中虚而善容外员而善应中声之所自出者也唐尧之时有击壤而歌者因使𨟊以麋𩊚冥缶而鼓之是以易之盈缶见于比用缶见于坎鼓缶而歌见于离诗之击缶见于宛丘是缶之为乐自唐至周所不易也昔秦赵㑹于渑池秦王为赵王击缶亦因是已孰谓始于西戎乎先儒之说一何踈邪徐干曰听黄锺之音知击缶之细土缶之乐特其器之细者欤秦王与赵王㑹渑池蔺相如从秦王曰寡人闻赵王好音请奏瑟赵王鼓瑟秦御史书曰某年某月秦王命赵王鼓瑟相如亦进缻秦王秦王不怿为一击之相如亦命赵御史书曰某年某月赵王使秦王击缶一曰形如瓦盆一曰形如覆盆以  击之






<经部,乐类,乐书,卷一百十五>
  周官之于埙教于小师播于瞽蒙吹于笙师以埙为德音见于礼如埙如篪见于诗则埙之为器立秋之音也平底六孔水之数也中虚上锐如秤锤然火之形也埙以水火相合而后成器亦以水火相和而后成声故大者声合黄钟大吕小者声合太簇夹钟一要宿中声之和而已风俗通谓围五寸半长一寸半有四孔其二通凡六空也盖取诸此尔雅大埙谓之嘂以其六孔交鸣而喧哗故也焦周曰幽王之时𭧂辛公善埙世本曰𭧂公作埙盖埙之作其来尚矣谓之𭧂公善埙可也谓之作埙臣未之敢信矣埙又作埙者金方而土圆水平而火锐一从熏火也其彻为黑则水而已从圆则土之形圆故也或谓埙青之气阳气始起万物暄动据水上而萌始于十一月成于立春象万物萌出于土中是生土王四季所言非主正位六月而言亦二说也阙一前三后二王子年拾遗记曰春王庖牺氏易土为埙祖系于是兴矣

<经部,乐类,乐书,卷一百十五>
  古有雅埙如雁子颂埙如鸡子其声重浊合乎雅颂故也今太常旧器无颂埙至皇祐中圣制颂埙调习声韵并合钟律前下一穴为太簇上二穴右为姑洗启下一穴为仲吕左双启为林钟后二穴一启为南吕双启为应钟合声为黄钟颂埙雅埙对而吹之尤协律清和可谓善矣诚去一变而合六律庶乎先王之乐也









  乐书巻一百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一百十六
  宋 陈晹 撰
  乐图论
  雅部
  八音草之属上
  拊    足鼓   楹鼔
  建鼔   县鼔   靁鼔上
  靁鼔下  靁鼗   灵鼔上
  灵鼔下  灵鼗   路鼔上
  路鼔下  路鼗   夔鼔













  拊之为器韦表糠里状则类鼓声则和柔倡而不和是徒铿锵而已书传谓以韦为鼓白虎通谓革而糠是其设则堂上虞书所谓搏拊是也其用则先歌周礼所谓登歌令奏击拊是也书言搏拊明堂位言拊搏者以其或搏或拊莫适先后也盖乘水者付之泭作乐者付之拊搏拊之搏从旉有父之用焉荀卿曰架一钟而尚拊大戴礼曰架一磬而尚拊则拊设于一钟一磬之东其众器之父欤荀卿曰鼓其乐之君邪然鼓无当于五声五声不得不和其众声之君欤乐记曰会守拊鼓堂上之乐众矣所待以作者在拊堂下之乐众矣所待以作者在鼓盖堂上则门内之治以拊为之父堂下则门外之治以鼓为之君内则父子外则君臣人之大伦也而乐实通而合和之此修身及家平均天下所以为古乐之发也与夫新乐之发獶杂子女不知父子者岂不有间乎









<经部,乐类,乐书,卷一百十六>








  明堂位曰殷楹鼓以周官考之太仆建路鼓于大寝之门外仪礼大射建鼔在阼阶西南鼓则其所建楹也是楹鼓为一楹而四棱焉贯鼔于其端犹四植之桓圭也庄子曰负建鼔建鼓可负则以楹贯而置之矣商颂曰置我鼗鼓是也魏晋以来复商制而植之亦谓之建鼓隋唐又栖翔鹭于其上圣朝因之其制髙六尺六寸中植以柱设重斗方盖䝉以珠网张以绛紫绣罗四角有六龙竿皆衔流苏璧璜以五采羽为饰竿首亦为翔鹭旁又挟鼙应二小鼔而左右然诗言应田县鼔则周制应田在县鼓之侧不在建鼓旁矣























  鼓之制始于伊耆氏少昊氏夏后氏加四足谓之足鼓商人贯之以柱谓之楹鼓周人县而击之谓之县鼔而周官鼔人晋鼓鼓金奏镈师掌金奏之鼔钟师以鼓奏九夏所谓县鼓也礼曰县鼓在西应鼓在东诗曰应田县鼓则县鼓周人所造之器始作乐而合乎祖者也以应鼓为和终之乐则县鼓其倡始之鼓欤盖宫县设之四隅轩县设之三隅判县设之东西李照谓西北隅之鼓合应锺黄锺大吕之声东北隅之鼓合太簇夹锺姑

  洗之声东南隅之鼓合仲吕蕤賔林锺之声西南隅之鼓合夷则南吕无射之声依月均而考击之于义或然议者非之踈矣且三代所尚之色夏后氏以黒商人以白周人以赤则鼓之色称之亦可知之三礼图曰商人加左鞸右应以为众乐之节











<经部,乐类,乐书,卷一百十六>
<经部,乐类,乐书,卷一百十六>
<经部,乐类,乐书,卷一百十六>
<经部,乐类,乐书,卷一百十六>








  鼓人掌教六鼓四金之音声以节声乐教为鼓而辨其声用以雷鼓鼓神祀以灵鼓鼓社祭以路鼓鼔鬼享则鼓之声用莫先于此仪礼大射鼗倚于颂磬西纮虞书下管鼗鼓商颂置我鼗鼓则鼗之为器如鼓而小掌之于小师播之于瞽蒙视了则鼗之声用未尝不兆奏鼓矣盖坎主朔易而其音革则鼗鼓皆冬至之音堂下之乐也穆天子传曰天子读书于梨邱奏广乐遗其灵鼓则雷天声也灵地德也路人道也天神之乐六变而雷鼓靁鼗六面地⽰之乐八变而灵鼔灵鼗八面人鬼之乐九变而路鼔路鼗四面者金之为物能化不能变鬼亦如之金非土不生以土之五加金之四此其乐所以九变欤郑司农谓雷鼔雷鼗六面则是灵鼓灵鼗四面路鼔路鼗两面非也古之人辨其声用鼔人救日月以靁鼔则诏王鼔以救日月亦天事故也寘氏攻猛兽以灵鼔驱之以攻猛兽亦地事故也司马振旅王执路鼔大仆建路鼓于大寝之门外以达穷者与遽令以田猎达穷与遽令亦人事故也其所以不同者特不用鼗尔赐伯子男乐则以鼗将之者特不用鼔尔凡此三鼔皆设宫县之四隅而击之以节乐以鼔无当于五声弗得不和故也圣朝景祐中太宗诏太常凡祀天神地祇享宗庙宫架毎奏降神四曲送神一曲先播鼗次鸣柷次击散鼔凡三击而乐作散鼔隋乐毎间一字二击之以为乐节凡乐终即播鼗戛敔散鼓相间三击而止然以散鼓代雷灵路鼔用之至于升降等乐复不用鼗鼔臣恐未合先王雅乐也且旧制三鼔皆以木交午相贯以两端为面故不能声又竿首为木凤焉圣朝诏为靁鼓八各冒革为一面承以盘轶转以金枢髹朱绘云冠柱以升龙作靁车之象灵鼓六路鼔四饰亦如之其所异者竿首作翔鹭趺作猛兽而已其为建鼓一也隋制路作鹭岂以竿首有翔鹭而遂误之邪臣尝论古者立鼗鼔之制祭祀则先播鼗以兆奏三鼔飨燕则先击朔鼙以兆奏建鼔盖未尝并用也后世祀天神祭地祇享人鬼并设建鼔鞞应于四隅又设雷鼔灵鼔路鼔于架内道之左右晋鼔于架内道之中间非先王异祭飨别同异之意也雷鼓以马革干为马故也灵鼓以牛革坤为牛故也
  夔鼔
  昔东海流波之山有兽焉其音如雷命之为夔黄帝得之以作鼔撅以雷兽之骨声闻五百里以威天下盖有所传闻然也唐鼔有灵夔吼之曲岂本此欤
  乐书卷一百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一百十七
  宋 陈晹 撰
  乐图论
  雅部
  八音革之属中
  麻鞞鞮  料   鼖鼓
  鼛鼔   晋鼔   提鼔
  大鼜   中鼜   小鼜







<经部,乐类,乐书,卷一百十七>
  鼓以节之鼗以兆之作乐之道也天道兆于北方则冬所以兆生物也八音兆于革音则鼗所以兆奏鼔也月令修鼗鞞世纪帝喾命垂作鼗鞞释名曰鞞禆也禆助鼓节也盖大者谓之鞞尔雅谓之麻以其音概而长也小者谓之鼗尔雅谓之料以其音清而不乱也盖鼓则击而不播鼗则播而不击靁鼓靁鼗六面而工十有二以二人各直一面左播鼗右击鼓故也灵鼓灵鼗八面而工十有六路鼓路鼗四面而工八人亦二人直一面言置我鼗鼓则鼗与鼓同植非有播击之异与周制固殊矣鬻子曰禹之治天下也县五声以听曰语寡人以狱讼者挥鼗吕氏春秋曰武王有诫谨之鼗由是观之欲诫者必播鼗鼓矣盖鼗兆奏鼓者也作堂下之乐必先鼗鼓者岂非乐记所谓先鼓以警戒之意欤汉以大鼗施于大傩亦一时制也后世无闻焉鞞一本作鞮臣伏思圣朝始诏复二鼗以备郊庙之乐亦可谓知复古矣观郑滑之东阳记载晋尝遣偏师谢咸攻东阳东阳岑山下民闻岭上有鼓鞞声若数万人咸既破溃而山上鼓鞞亦绝何其怪邪载记述石勒少尝耕毎闻鞞铎之音归以告其母母曰作劳耳鸣非不祥也然则神怪之事圣人曼云亦诚有之矣置而勿论可也




















  鼓之小者谓之应大者谓之鼖书顾命鼖鼔在西序周官鼓人鼖鼓鼓军事司马中春振旅诸侯执鼖鼓春秋传曰师之耳目在吾鼓旗又曰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则以鼓鼓军事其可忽乎司马法千人之师执鼙万人之师执大鼓䩵人鼓长八尺面四尺中围加三之一谓之鼖鼓则所谓鼖鼓者大鼓而已鼖鼓鼓军事则昼  之鼓非夜以警众之鼜也郑氏以鼜为鼖误矣  特用之以和军旅锥节声乐亦用之故诗言鼖鼓维镛以文王能作大事考大功作乐以象其成也鼖鼓路鼓皆谓之大者路者人道之大鼖者人事之大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故鬼享以路军事以鼖





















  鼖鼓以贲为义鼛鼓以皋为义诗曰鹤鸣于九皋传曰下湿皋则皋者下湿之地其土润以缓欲舞之缓谓之皋舞欲役之缓谓之皋鼓春秋传曰鲁人之皋考工记䩵人为皋陶长寻有四尺鼔四尺倨勾磬折则皋鼓中高而两端下矣诗曰鼛鼓弗胜又曰鼓钟伐鼛盖鼛鼓所以鼓役事也文王说以使民虽以鼛鼓节之使缓而民各致其巧而不止虽鼛鼓有所弗胜也幽王拂民而役之虽伐鼛不足使之劝功适以劳之而已此诗人所以美文王于绵刺幽王于鼓钟也冯元谓鼛鼓长寻有四尺不容有流苏笋簴之饰而聂崇义三礼图有之盖失之矣





















  考工记韗人为皋陶长六尺有六寸左右广六寸中厚三寸穹者三之一上参正先儒以为晋鼓其制大以短盖所以鼓金奏也锺师以钟鼓奏九夏镈师掌金奏之鼓岂晋鼓欤易曰晋进也古者兵法以鼓进以金止以晋鼓金奏进其所止故也司马春振旅军将执晋鼓吴与越战载常建鼓韦昭谓建鼓为楹而植之盖晋鼓之建于军犹路鼓之建于寝故也李照制晋鼓为乐节然晋鼓所以鼓金奏非所以节乐也








  大司马春振旅师帅执提郑氏曰马上鼓有曲木提持鼔立马髦上者故谓之提贾公彦曰郑氏据当时有单骑举以况周其实周时无骑法也然古者军容以车非无骑法也不然左氏何以称齐鲁相遇以鞍为几乎礼记称前有车骑史记称赵王骑射盖骑法之设其来尚矣后世鼔吹有节鼔以木持而击之岂其遗制欤


<经部,乐类,乐书,卷一百十七>








  镈师凡军之夜三鼜皆鼔之守鼜亦如之掌固曰夜三鼜以戒号郑氏皆谓鼓之以鼖鼔然鼖虽鼓人用之以鼔军事诸侯执之以振旅要皆非警夜之鼜鼔也司马法曰昏鼔四通为大鼜夜半三通为晨戒平旦五通为𤼵明三鼜之制大致若此郑氏之说不亦昧乎宋沈约乐志曰长丈二尺曰鼜鼔凡守备及役事鼔之其言守备则是及鼓役事则非矣鼔人不云乎鼛鼔鼔役事曷尝以鼜鼓合而一之乎盖役事上之所以役下警守下之所以事上役下必以仁未尝不欲缓故以皋鼔事上必以义未尝不欲蚤故以鼜鼔鼜恺之乐比宾射为轻故视了先言宾射而鼜恺献亦如之然军警夜以鼜所以同忧戚也献功以恺所以同和乐也惟能同忧戚然后可与同和乐故恺乐献于社而视了奏钟鼔以乐之若然者人人孰不出死断亡而愉哉









  乐书卷一百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一百十八
  宋 陈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撰
  乐图论
  雅部
  八音革之属下
  鼔论   朔鼔   𣌾鼓
  应鼔   鼙鼔   鲁鼔
  薛鼔   咢
  鼔论
  雷积阳气而后成声虫待雷声而后启蛰先王之为鼔其冒之也必以启蛰之日其伐之也必为冬至之音盖冬至之节五阴用事而一阳复焉启蛰之日三阴用事而三阳泰焉以一阳之器冒于三阳之时其声象雷其形象天其于乐象君故凡鼔琴瑟鼔钟鼔磬鼔柷鼔敔鼔簧鼔缶皆谓鼔以鼔无当于五声五声不得不和故也传曰鼔所以检乐为群音之长是鼔为五声之君五声又以中声为君故鼔大而短则其声疾而短闻小而长则其声舒而逺闻然则大而不短小而不长则其声必适舒疾之节其闻必适短逺之衷一㑹归中声而已鼔之为用岂不大矣哉以之祀天神曰雷以之祭地祇曰灵以之享人鬼曰路鼔军事则为鼖鼔役事则为鼛鼔金奏则为晋以至引之而为𣌾应之而为应始之而为朔警之而为鼜执之而为提卑之而为鼙兆之而为鼗其所以和之节之止之通之又不过𬭚铙镯铎焉然则先王之为乐也节矣盖乐之作也用雅部之鼔先王之乐也用胡部之鼔四夷之乐也用俗部之鼔则世俗之乐而已世俗之乐孟子之所深辟四夷之乐先王陈之于门外以示逺人来服而不以夷乐乱华音也盖四夷之乐陈于国门之外可也唐明皇虽通音律尤善羯鼔而宋璟相之不知师用雅乐以革君心之非反善腰鼔羯鼔深论制作之法使其君闻而悦之夫岂知周公之于成王作六乐禁四声以善其心之意哉唐之贤相称于前者不过房杜闻于后者不过姚宋然文皇有兴礼乐之问而房杜不能对明皇有喜夷乐之心而宋璟又从而道之终唐之世典章文物虽号为至盛然卒于昏乱而后已无礼乐以文之故也彼哉彼哉亦焉用彼相为哉今大鼔冬至之音也风俗通谓鼔者春分之音万物皆鼔甲而出故谓之鼔其言不经君子不取也

















  周官小师凡小乐事鼓𣌾仪礼大射一建鼓在其南东鼓朔鼙在其北有瞽诗曰应田县鼓先儒以田为𣌾则朔鼙皆小鼓也以其引鼓故曰𣌾以其始鼓故曰朔仪礼有朔无𣌾周礼有𣌾无朔互备故也然鼓𣌾小师之职而大师非不与也特令奏之而已后世乐府有左鼙右应之鼓设而不击用四散鼓在县四隅击以为节不合仪礼之制革而正之可也𣌾亦作𦙍一名鞞









  礼器曰县鼓在西应鼓在东诗曰应田县鼓尔雅曰小鼓谓之应盖堂下之乐以管为本器之尤小者也应之为鼓鞞之尤小者也周官小师大祭祀下管击应鼓彻歌大飨亦如之是作乐及其小者乃所以为备也大师大祭祀击拊鼓𣌾亦此意欤今夫祀天神以雷鼓雷鼗祭地⽰以灵鼓灵鼗享人鬼以路鼔路鼗而又击应鼓𣌾者当堂上击拊之时则堂下击应鼓𣌾以应之然后播鼗而鼓矣应施于击拊又施于歌彻其乐之终始欤








  行军者所鼓也故周人论司马所执五鼓推而上之王执路鼓鼓之尤大者也推而下之旅师执鼙鼓之尤小者也尊者执大卑者执小上下之分也司马法曰万人之师执大鼓千人之师执鼙仪礼大射应鼙在阼阶西建鼓之东朔鼙在西阶西建鼓之北鼙鼓其声皆以讙为主及比建而用之则鼙常在其左矣古之奏乐先击西朔而东鼙应之是朔鼙倡始者也应鼙和终者也礼图谓商人加左鞞右应为众乐之节盖不考仪礼左应右朔之过也鼙或鼓在卑上于鼓为卑故也或革在卑右以其上革故也
  鲁鼓  薛鼓
  ○□○○□□○□○○□半○□○□○○○□□○□○鲁鼓○□○○○□□○□○○□□○□○○□□○半○□○○○□□○薛鼔取半以下为投壶礼尽用之为射礼司射庭长及冠士立者皆属賔党乐人及使者童子皆属主党鲁鼓○□○○□□○○半○□○○□○○○○□○□○薛鼓○□○○○○□○□○□○○○□○□○○□○半○□○□○○○○□○
  少仪曰侍射则约矢侍投则拥矢胜则洗而以请客亦如之是投壶之礼大概与射礼相似其所异者特繁简不同尔以鲁薛鼓节论之圆者击鼙方者击鼓取半以下为投壶礼尽用之为射礼闻鼔节则知其事矣鲁薛所令之辞所制之鼓虽见于经其详不可得而知也观春秋之时齐晋之君盖尝用此中行穆子相之晋侯先穆子曰有酒如淮有肉如坻寡君中此为诸侯师中之齐侯举矢曰有酒如渑有肉如陵寡人中此与君代兴中之古之人以此行燕礼为会同之主于其中否以卜兴衰其重投壶之礼如此则鲁薛之详亦不是过也后世有骁壶之乐岂其遗制欤
  
  韩诗曰有章曲曰歌无章曲曰谣故释乐以徒歌谓之谣则徒击鼓谓之咢其无章曲可知矣诗曰或歌或咢盖歌乐之正也咢非乐之正也特歌之助而已周成王之时内亲睦九族外尊事黄耇而燕飨之其乐无所不备如此抑何诚礼之至邪



  乐书卷一百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一百十九
  宋 陈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撰
  乐图论
  雅部
  八音丝之属上
  琴瑟上  琴瑟中  琴瑟下
  大琴   中琴   小琴
  次大琴  雅琴   十二弦琴
  两仪琴
  琴瑟上
  古者琴瑟之用各以声类所宜云和阳地也其琴瑟宜于圜丘奏之空桑阴地也其琴瑟宜于方泽奏之龙门人功所凿而成也其琴瑟宜于宗庙奏之颛帝生处空桑伊尹生于空桑禹凿龙门皆以地名之则云和岂禹贡所谓云土者欤瞽蒙掌鼓琴瑟诗鹿鸣鼓瑟鼔琴书曰琴瑟以咏大传亦曰大琴练弦逹越大瑟朱弦逹越尔雅曰大琴谓之离大瑟谓之洒由是观之琴则易良瑟则静好一于尚宫而已未尝不相须而用也明堂位曰大琴大瑟中琴小瑟四代之乐器也古之人作乐声应相保而为和细大不逾而为平故用大琴必以大瑟配之用中琴必以小瑟配之然后大者不陵细者不抑而五声和矣乡饮酒礼二人皆在左何瑟后首挎越燕礼小臣左何瑟面执越乐记曰清庙之瑟朱弦而疏越诗曰并坐鼓瑟何不日鼓瑟传言赵王为秦鼔瑟皆不及琴者以瑟见琴也舜作五弦之琴歌南风之诗而不及瑟者以琴见瑟也后世有雅琴雅瑟颂琴颂瑟岂其声合于雅颂耶琴一也或谓伏羲作之或谓神农作之或谓帝舜使晏龙作之瑟一也或谓朱襄氏使士逹作之或谓伏羲作之或谓晏龙神农作之岂皆有所传闻然邪
  琴瑟中
  古之论者或谓朱襄氏使士逹制为五弦之瑟瞽叟又判之为十五弦舜益之为二十三弦或谓大帝使素女鼓五十弦瑟帝悲不能禁因破为二十五弦郭璞释大瑟谓之洒又有二十七弦之说以理考之乐声不过乎五则五弦十五弦小瑟也二十五弦中瑟也五十弦大瑟也彼谓二十三弦二十七弦者然三于五声为不足七于五声为有馀岂亦惑于二变二少之说而遂误邪汉武之祠太一后土作二十五弦瑟今太乐所用亦二十五弦盖得四代中瑟之制也庄周曰夫或改调一弦于五音无当也鼓之二十五弦皆动其信矣乎聂崇义礼图亦师用郭璞二十三弦之说其常用者十九弦误矣盖其制前其柱则清后其柱则浊有八尺一寸广一尺八寸者有七尺二寸广尺八寸者有五尺五寸者岂三等之制不同欤然诗曰椅桐梓漆爰及琴瑟易通冬日至鼔黄锺之瑟用槐八尺一寸夏日至用桑五尺七寸是不知美槚槐桑之木其中实而不虚不若桐之能𤼵金石之声也昔仲尼不见孺悲鼓瑟而拒之赵王使人于楚鼓瑟而遣之其拒也所以愧之不屑之教也其遣也所以谕之不言之戒也圣朝太常瑟用二十五弦具二均之声以清中相应双弹之第一弦黄锺中声第十三弦黄锺清应其按习也令左右手互应清正声相和亦依锺律击数合奏其制可谓近古矣诚本五音互应而去四清先王之制也二均二节声于瑟声十二清声十二极清一弦象琴第一晖大抵于瑟半身设柱子右手弹中声十二左手弹清声十二其律并同第一弦大吕中第十三弦大吕清第三弦太蔟中第十五弦太蔟清第四弦夹锺中第十六弦夹锺清第五弦姑洗中第十七弦姑洗清第六弦仲吕中第十八弦仲吕清第七弦㽔宾中第十九弦㽔宾清第八弦林锺中第二十弦林锺清第九弦夷则中第二十一弦夷则清第十弦南吕中第二十二弦南吕清第十一弦无射中第二十三弦无射清第十二弦应锺中第二十四弦应锺清臣尝考之虞书琴瑟以咏则琴瑟之声所以应歌者也歌者在堂则琴瑟亦宜施之堂上矣窃观圣朝郊庙之乐琴瑟在堂诚合古制绍圣初太乐丞叶防乞宫架之内复设琴瑟岂先王之制哉
  琴瑟下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琴者士君子常御之乐也朴散而为器理觉而为道惟士君子乐得其道而因心以㑹之盖将终身焉虽无故斯须不彻也故能出乎朴散之器入乎觉理之道卒乎载道而与之俱矣然琴之为乐所以咏而歌之也故其别有畅有操有引有吟有弄有调尧之神人畅为和乐而作舜之思亲操为孝思而作也襄阳㑹稽之类夏后氏之操也训佃之类商人之操也离忧之类周人之操也谓之引若鲁有关雎引卫有思归引之类也谓之吟若箕子吟夷齐吟之类也谓之弄若广陵弄之类也谓之调若子晋调之类也黄帝之清角齐桓之号锺楚庄之绕梁相如之绿绮蔡邕之焦尾以至玉床响泉韵磬清英怡神之类名号之别也吟木沉散抑抹剔操㧰擘伦龊绰璅之类声音之法也畅则和畅操则立操引者引说其事吟者吟咏其事弄则习弄之调则调理之其为声之法十有三先儒之说详矣由是观之琴之于天下合雅之正乐治世之和音也得其粗者足以感神明故六马仰秣者伯牙也鬼舞于夜者贺韬也得其妙者几与造化俱矣故能易寒暑者师襄也召风云者师旷也小足以感神明大足以夺造化然则琴之为用岂不至矣哉









<经部,乐类,乐书,卷一百十九>








  赜天地之和莫如乐穷乐之趣莫如琴盖八音以丝为君丝以琴为君而琴又以中晖为君是故君子常御不离于前非若钟鼓陈于堂下列于县簴也以其大小得中而声音和大声不喧哗而流漫小声不湮灭而不闻固足以感人善心禁人邪志一要宿中和之域而已夫挥五弦之琴歌南风之诗以合五音之调实始于舜盖南风生养之气也琴夏至之音也舜以生养之德播夏至之音始也其亲底豫而天下化终也其亲底豫而天下之为父子者定然则所谓琴音调而天下治无若乎五音岂不在兹欤扬子曰舜弹五弦之琴而天下化传曰舜弹五弦之琴咏南风之诗不下堂而天下治由是观之舜以五弦之琴歌南风亦不过咏父母生养之德达孝思之心以解忧而已岂特解民愠阜民财哉盖五弦之琴小琴之制也两倍之而为十弦中琴之制也四倍之而为二十弦大琴之制也明堂位曰大琴中琴四代之乐器也尔雅曰大琴谓之离以四代推之二琴之制始于有虞氏明矣乐记述其制尔雅述其大则中者见矣明堂位并举小大而言之也先儒谓伏牺神农作洞越练朱五弦之琴无所经见岂出臆说欤













  古者大琴二十弦次者十五弦弦虽多少不同要之本于五声一也盖众器之中琴德最优故柳世隆善弹琴世称柳公双璅为士品第一













  西汉赵定善鼓雅琴为散操东汉刘昆亦能弹雅琴知清角之操则雅琴之制自汉始也圣朝太宗皇帝因太乐雅琴更加二弦召钱尧卿按谱以君臣文武礼乐正民心九弦按曲转入大乐十二律清浊互相合应御制韶乐集中有正声翻译字谱乂令钧容班部头任守澄并教坊正部头花日新何元善等注入唐来宴乐半字谱凡一声先以九弦琴谱对大乐字并唐来半字谱并有清声今九弦谱内有大定乐日重轮月重明三曲并御制大乐乾安曲景祐韶乐集内太平乐一曲谱法互同他皆仿此可谓善应时而造者也诚増一弦去四清声合古琴之制善莫大焉仲吕宫大定乐一百三十字南吕角日重轮一百四十一字月重明一百二十一字无射宫乾安曲四十八字太宗因前代七弦加二弦曰清角清徴为九弦弦黄锺二弦大吕三弦太蔟四弦夹锺五弦姑洗六弦仲吕七弦㽔宾八弦林锺按上为夷则九弦南吕按上为无射应锺令随编锺按习每一击一弹各依节奏焉


















  圣朝尝为十二弦琴应十有二律倍应之声靡不悉备盖亦不失先王制作之实也然古人造曲之意感物以形于声因一声而动于物伯牙流水之奏士野清征之音夫心往形留声和意适德幽而调逸神契而感通则古人之意明矣











  圣朝初制两仪琴琴有二弦弦各六柱合为十二其声洪迅而庄重亦一时之制也





  乐书卷一百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一百二十
  宋 陈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撰
  乐图论
  雅部
  八音丝之属下
  七弦琴  大瑟   中瑟
  小瑟   次小瑟  烦瑟
  琴操   歩















  古者造琴之法削以峄阳之桐成以檿桑之丝徽以丽水之金轸以昆山之玉虽成器在人而音含太古矣盖其制长三尺六寸六分象期之日也广六寸象六合也弦有五象五行也腰广四寸象四时也前广后狭象尊卑也上圆下方象天地也晖十有三象十二律也馀一以象閠也其形象鳯而朱鸟南方之禽乐之主也五分其身以三为上二为下参天两地之义也司马迁曰其长八尺一寸正度也由是观之则三尺六寸六分中琴之度也八尺一寸大琴之度也或以七尺二寸言之或以四尺五寸言之以为大琴则不足以为中琴则有馀要之皆不若六八之数为不失中声也至于弦数先儒谓伏牺蔡邕以九孙登以一郭璞以二十七颂琴以十三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雄谓陶唐氏加二弦以㑹君臣之恩桓谭以为文王加少宫少商二弦释知匠以为文王武王各加一以为文弦弦是为七弦盖声不过五小者五弦法五行之数也中者十弦大者二十弦法十日之数也一弦则声或不备九弦则声或太多至于全之为二十七半之为十三皆出于七弦倍差溺于二变二少以应七始之数也为是说者盖始于夏书而曼衍于左氏国语是不知夏书之在治忽有五声而无七始岂为左氏者求其说不得而遂傅㑹之邪故七弦之琴存之则有害古制削之可也圣朝太常琴制其长三尺六寸三百六十分象周天之度也弦有三节声自焦尾至中晖为浊声自中晖至第四晖为中声上至第一晖为清声故乐工指法按中晖第一弦黄钟按上为大吕弦太簇按上为夹钟第三弦姑洗按上为仲吕第四弦㽔賔单弹第五弦为林钟按上为夷则第六弦为南吕按上为无射第七弦为应钟按上为黄钟清凡此各随钟律弹之莫不合中吕之商中太平之曲非无制也诚损二弦去四清合先王中琴之制则古乐之发不过是矣唐李冲琴操通中吕黄钟无射三宫之说盖未完其本矣先儒之论有宫声又有变宫声已失尊君之道而琴又有少宫少商之弦岂古人祝寿之意哉其害理甚矣







<经部,乐类,乐书,卷一百二十>
<经部,乐类,乐书,卷一百二十>
  瑟之为乐其轸玉其弦朱其丝分其音细出乎器入乎觉而君子无故不彻焉非悦其声音而已乐得其道故也古人论瑟尝谓君父有节臣子有义四时和万物生则君父有节臣子有义所以乐人道也四时和万物生所以乐天地之道也三才之道而瑟具焉故朱襄氏作之而阴阳和群生定赵瓠巴鼓之而丹鳯舞流鱼听则瑟之为乐其所以动四气之和著万物之理如此则舜之琴瑟以咏足以仪鳯凰舞百兽岂足怪哉昔孔子见狸之搏鼠欲其得之也故其鼓瑟于室而声从以变闵子怪之孔子以谓可与听音客有见螳螂之向蝉恐其失之也故弹琴于屏而声亦从以变蔡邕闻而去之时人以为知音由是观之君子之于琴瑟声随物变如此其可伪为哉
  颂瑟
  瑟者闲也所以惩忿窒欲正人之德也故前其柱则清却其柱则浊按三礼图颂瑟七尺二寸广尺八寸二十五弦并用也其合古制欤尸子曰夫瑟二十五弦其仆人鼓之则为笑贤者以其义鼓之欲乐则乐欲悲则悲虽有𭧂君亦不为之变诚有味其言也
  琴操
  自三代之治既往而乐经亡矣乐经亡则礼素而诗虚是一经缺而三经不完也今夫琴者君子常御之乐盖所以乐心而适情非为忧愤而作也茍遇乎物可咏者咏之可伤者伤之大为典诰小为雅颂而讽刺劝戒靡不具焉其利于教也大矣古之明王君子多亲通焉故尧有神人畅舜有思亲操襄陵始禹训佃始汤以至文王拘幽周公越裳成王仪鳯老𥅆列仙伯牙之水仙怀陵孔子之将归猗兰曽子归耕残形之类大抵因时事而作岂为忧愤邪后世论之者过也降自唐虞迄于晋宋善琴者八十馀人周秦以前其声伤质汉魏而下其音浅薄故汉末太师五曲魏初中散四弄其间声含清侧文质殊流吴弄清润若长江缓流有国士之风蜀声峻急若蹙浪奔涛有少年壮气凡若此类不可胜数然世罕知音反以筝势入琴谱录虽存其亡益乎
  
  尔雅曰徒鼔琴谓之歩盖鼓琴而无章曲则徒鼓而已犹之舎车而徒也其谓之歩不亦可乎










  乐书卷一百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