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东西洋考卷四
西洋列国考
卷五 

    麻六甲

    麻六甲,郎满刺加也。古称哥罗富沙,漠时已通中国。后顿逊起自扶南,三千馀里皆属之。其东界通交州,郎哥罗富沙地也。唐永徽中,以五色鹦鹉来献。《唐书》曰:哥罗一曰个罗,亦曰哥罗富沙罗,王姓矢利波罗,名米失钵罗。旧隶暹罗,岁输黄金为赋。盖所部瘠卤,尚未称国云。

    永乐三年,酋西利八儿速刺遣使上表,愿内附,为属郡,效职贡。七年,上命中使郑和封为满刺加国王,赐银印、冠服,从此不复隶暹罗矣。九年,嗣王拜里迭苏刺率其妻子及陪臣五百四十人来朝。命中贵海寿、礼部郎黄裳迎劳于郊,敕有司供帐饰馆待之。寻陛见,贡方物。上御奉天门宴王,赐玉带、羽仪、鞍马、金、银。钱钞、锦绮、王妃冠服,其下赏赍各有差。居久之,礼送还国。《广东通志》曰:光禄日给牲牢,赐王金绣龙衣一袭,金银器皿、帷帐、裀缛咸具,赐妃八儿迷速里及子侄、陪臣文绮、纱罗、袭衣有差,就馆复赐宴。八月,赐黄金相玉带、仪仗、鞍马,并赐王妃冠服。九月,辞归,赐宴奉天门,别宴王妃、陪臣如初。赐敕劳王,副以金相玉带一、仪仗一副、鞍马二疋、黄金百两、白金五百两、钞四十万贯、钱二千六百贯、锦罗六百疋、绢千疋、浑金文绮二、金织通袖膝袜二,妃以下各有差。礼部饯于龙江驿,复赐宴龙潭。十年,遣使入贡。十二年,王母来朝,赐如王妃。十七年,王亦思罕答儿沙嗣,更率妻子来朝,言“为暹罗所侵,惟陛下卵翼之。”上为降诏暹罗国王,无开兵隙。暹罗旋遣使来谢侵伐之罪。满刺加所得保境息肩者,皆中国赐也。

    二十二年,王西里麻哈刺来朝。宣德九年,王复至,后先赐予甚厚。其后贡使不绝。天顺三年,王无答佛哪沙卒,子苏丹茫速沙请封,遣使册立为王。成化末,给事中林荣、行人黄乾亨奉使,溺海死,以故罢遣云。

    王以帛缠首,衣青花袍,蹑皮履,乘轿。俗敦朴,尚回回教,居处如暹罗,婚丧大类爪哇。《唐书》曰:嫁娶槟榔为礼,多至二百盘。妇已嫁,从夫姓。死者焚之,取烬贮金罂沈之海。民用陶锡,纲鱼为业。屋如楼阁,然不更铺板,但叠木高低层,布连榻,趺坐、饮食、厨厕皆在其间。男女椎髻。《唐书》曰:非有官,不束发。肌肤黑漆,间有白者,华人也。后佛郎机破满刺加,入据其国,而故王之社遂墟。臣隶侥首,无从报仇,久乃渐奉为真主矣。

    古称旁海人畏龟龙。龟龙高四尺,四足,身负鳞甲,露长牙,遇人则啮,无不立死。山有黑虎,虎差小,或变人形,白昼入市,觉者擒杀之。今合佛郎机,足称三害云。

    形胜名迹

    镇国山永乐中,诏封其国之西山为镇国山,御制碑文赐之,勒石其上。

    五屿未称国时酋镇于此。

    龙雅山在满刺加港外,其山甚高。

    物产

    猫睛石《华夷考》曰:中含活光一缕。

    《一统志》:满刺加出石榴子珠。

    犀角本朝充贡。

    象牙本朝充贡。

    玳瑁本朝充贡。

    翠羽

    叆叇俗名眼镜。《华夷考》曰:大如钱,质薄而透明,如琉璃,色如云母,每目力昏倦,不辨细书,以此掩目,精神不散,笔画倍明,出满刺国。叆叇乃轻云貌,如轻云之笼日月,不掩其明也。若作暧逮亦可。

    斗锡《星槎胜览》曰:内有山泉,流为溪,于溪中淘沙取锡,煎成块,曰斗锡每块重一斤四两,本朝充贡。

    乳香本朝充贡。

    片脑本朝充贡。苏合油

    蕉心簟见《星槎胜览》。按《华夷考》称满刺加取茭蔁叶织成细簟,阔二尺,长丈馀,郎此类也。

    明角乌角

    做打麻《方舆胜览》曰:树脂结成者,夜点有光,涂舟,水不能人。《华夷考》曰:树枝流落,胶汁土内,掘出如松历青,内有明净好者,都似金珀,一般出满刺加固。

    硫黄见《一统志》。

    没药、夷瓶、燕窝、槟榔、椰子

    沙孤米《华夷考》曰:山野有树,名沙孤树。将树皮如中国葛根捣浸,澄滤,取粉作丸,晒干卖之,出满刺加。

    茭蔁酒《华夷考》曰:茭蔁叶似苦笋,壳厚,性柔软,结子如荔枝样,鸡弹大。取其子酿酒,饮亦醉人,出满刺加。

    犀象

    黑熊本朝充贡。

    火鸡《华夷考》曰:出满刺加,大如鹳,多紫赤色,能食火,吐气亦烟焰也。子如鹅,胎壳厚,逾重钱,或班或白,岛夷采为饮盏,见者珍之。

    鹦鹉唐时来献。

    交易

    本夷市道稍平,既为佛郎机所据,残破之,后售货渐少。而佛郎机与华人酬酢,屡肆辀张,故贾船希往者。直诣苏门答刺必道经彼国。佛郎机见华人不肯驻,辄迎击于海门,掠其货以归。数年以来,波路断绝。然彼与澳夷同种,片帆指香山,便与粤人为市,亦不甚藉商舶彼间也。

    哑齐

    哑齐郎苏门答刺国,一名苏文达那,西洋之要会也。王装束类满刺加,官属毕具,宫有内阉百馀,盖他国所无云。相传风俗颇淳,语言和媚。惟酋长好杀,杀人辄取血浴身。《岛夷志》曰:酋长人物修长,一日之间必三变色,或黑或赤。每岁杀十馀人,取自然血浴之,则四时不生疾疹,故民畏服焉。田硗少熟,然贾舶还往,财物充刃,雅称富饶。贫民捕鱼为生活,朝驾独木舟,张帆破浪,抵暮却回,国征其赋以为常。

    其先为大食国,盖波斯西境也。隋大业中,有牧者探穴得文石,诡言应瑞当王,聚众彯略,遂王其地。《旧唐书》云:胡人牧驼,忽有狮子人语曰:“此山有三穴,穴中大有兵器,并有黑石白文,读之便作王。”胡人依言,果得穴中石及刃甚多,教其反叛。于是纠合亡命,劫夺商旅,其众遂盛,自立为王。波斯、拂林各遣兵讨之,皆为所败,于是遂强,并诸国,胜兵得四十万。唐永徽以来,屡使朝贡。《唐书》曰:永徽二年朝贡。自言有国三十四年,传二世。开元初,复遣使献马、钿带。谒见不拜,有司将劾之。张说谓:“殊俗慕义,不可寞于理。”玄宗赦之。使者复辞曰:“国人只拜天,见王无拜也。”有司切责,乃拜。十四年,遣使献方物,拜果毅,赐绯袍。其先为白衣大食,至阿蒲罗拔以来,为黑衣大食。《唐书》曰:白衣大食有二种,一盆尼末换,二奚深末换,杀兄自王。下怨其忍,将讨之,徇众曰:“助我者皆黑衣。”俄众数万,郎杀末换,求奚深孙阿蒲罗拔为王,号黑衣大食。至德初,代宗用其众平西都。贞元中,使者三人来朝,悉拜中郎将,赍遣之。宋乾德四年,遣僧西域,因赐王书招怀,自是贡舶岁通。按《宋史》开宝元年,遣使朝贡。四年,复贡。以其使为怀化将军,用金花五色绫纸写官诰以赐,嗣此连贡不绝。淳化四年,酋长李亚勿来朝,舶主蒲希密附方物来献。咸平六年,贡使摩尼对崇政殿,持真珠以献,云:“离国日诚愿得瞻威颜,乞不给回赐。”上不欲违其意,俟其还,厚加优赍。景德元年,使来,值上元观灯,赐钱纵其宴饮。四年,使又至,许遍诣苑囿、寺观游览。泰岱、汾阴,并许陪祀。《宋史》:车驾东封,舶主陁婆离愿执方物赴泰山,从之。又祀汾阴,诏令贡使陪祀。大中祥符五年,大食国老人无西忽卢华年百三十岁,耳重轮,体貌甚伟,自言远慕皇化,附舶来。王诏赐袍带束帛。建炎后,以国费匮乏,闭关谢贡。大食竟修贡如故事,则怀德者远也。《宋史》:帝谓侍臣曰:“茶马政废,武备不修,致金人乱华。今复捐数十万缗,易无用之珠玉,曷若惜财以养战士。”诏张浚却之,优赐以答远人之意。远人怀之,贡赋不绝。

    入明,始称苏门答刺。洪武初,国王奉金叶表,贡马及方物。永乐三年,王锁丹罕难阿必镇遣使入贡。诏封为苏门答刺国王,赐印诰,金币。五年,再使来贡。已而王与花面王战,中流矢死。子弱,不任尝胆,其妃饮泣,令于国曰:“能复譬者,我与为夫,共图国事。”有渔翁闻之,率众杀花面王。妃遂从渔翁。《吾学编》曰:永乐七年,来贡,厚赐之。十年,遣使至其国。久之,故王假子率所部杀渔翁王,王子苏干刺以众奔峭山。十一年,中贵人郑和擒假王,俘至京伏法。渔翁王子感激圣天子威灵,条进方物甚夥。宣德中,贡使频至。十年,封其王子嗣王,世世朝贡不绝。

    数传后,凡再易姓,而为今王。今王者,人奴也。先是其主为大将,使奴牧象而象肥。主以为能,呼语之曰:“而牧象良苦,其为我监捕鱼税,坐而受直。”奴前谢,从此往税捕鱼。得大鱼,辄遣其主,自取小者。主后闻之曰:“奴忘其食指而奉我耶!”命侍左右,出则捧槟榔盘后随。一日,王召诸大酋议事,奴从主仗剑入,王居起尊严若神,而主踏惟谨。奴出谓主曰:“主自视虽贵,孰与王?”主笑曰:“臣何敢与王齿。”奴曰:“主第不欲王耳,是可取而代也。”主惊顾:“无妄言,将赤吾族。”奴因间进曰:“吾主行拥重兵,出镇海隅,诘且入辞,奴从而后,主诚乘间请屏左右,以毕所私。王必不疑,五步之内,奴抽刃刺王,洒王颈血为主盥手。主兵柄在握,谁敢不服。咄嗟而事可定矣。”主诘朝果入辞,如奴约白王曰:“臣远离宫殿,情怀恋恋,愿有所私布,请屏左右。”王叱左右出。奴突引王裾,前刺王,掖其主上殿,号殿下曰:“王为不道,吾杀之。吾为若主。”时所拥兵悉集殿外,诸酋股栗,无敢哄者。因诛其偶语者若而人,馀悉拜官有差。主既为王,命奴代为大将,隶以所部。居亡何,奴弑王自立,是为今王。于是大为防卫于国,拓其宫,规制宏壮,宫凡六门,门不得阑出入,虽勋贵不得带剑上殿。王出乘象,象列绮架亭,而帷其外。又列象百馀,披结俱如王所乘象,望者不知王在何许。卤簿传呼甚盛,犯者无赦,法制严于他国矣。

    形胜名迹

    俱纷摩地那山大食王牧处,得黑石白文于此。《旧唐书》曰:在国西南,邻于大海。

    膏𦛨榭山涧中出油,王出征战,取油倒水上燃之,能飞渡作火攻。人死,以油涂之,能坚其尸,千年不坏。

    椰屿在港口,屿上有三宝庙。

    恒曷水《旧唐书》曰:大食王纠合亡命,渡恒曷水,劫夺商旅。

    急水湾

    龙涎屿《星槎胜览》曰:苏门答刺西去一昼夜,浮涩水面,波激云腾,每春群龙来集于上,交戏而遣涎沫。番人驾独木舟,登屿采取而归。或风波,则人俱下海,一手附舟旁,一手揖水,而得至岸。

    翠蓝屿《星槎胜览》曰:在龙涎屿之西北,大小七门,门中皆可过船。传闻释迦经此山,浴水,被窃袈裟。佛云:“后穿衣者,必烂皮肉。”由此男女今皆无衣,止树叶纫结而遮前后。

    物产

    宝石本草纲目》曰:《山海经》谓之彩石。碧者,唐人谓之瑟瑟。红者,宋人谓之靺鞨。今通呼为宝石。大者如指头,小者如豆粒,皆碾成珠状。

    玛瑙《格古论》曰:非玉非石,坚而且脆,中有人物鸟兽形者最贵。《负喧录》曰:玛瑙产有南北,南玛瑙产大食,色正红无瑕,可作杯斝。

    琥珀来时充贡。

    玳瑁犀角象牙《埤雅》曰:象牙生花,必因雷声,故古以为器饰。

    鹤项

    琉璃宋时以瓶及瓮盛物来献。

    照身镜《梁四公子记》云:扶南卖碧颇黎镜,广一尺半,重四十斤,内外皎洁,向明视之,不见其质。蔡絛云:御库有玻黎母,乃大食所贡。

    叆叇

    龙涎香《游宦记闻》云:龙涎香最贵重,出去食国。海旁常有云气出,山间土人郎知龙睡其下,更相守之。俟云散,知龙已去,往求必得龙涎。人香能收敛脑麝清气,虽数十年,香味仍在。得其真,和香焚之,翠烟衷空,结而不散。或言,涎有三品:一曰汎水,一曰渗沙,一曰鱼食。汎水,则轻浮水面,善水者伺龙出,随取之。渗沙,则凝积多年,渗入沙中。鱼食,则化粪,散于沙碛。又鱼食亦有二种,海旁有花,若木芙蓉,花落海,大鱼吞之腹中。先食龙涎,花咽入,久郎胀闷,昂头向石上吐沫。干枯可用,惟粪者不佳。若散碎,皆取自沙渗,力薄。欲辨真伪,投没水中,须臾突起,直浮水面。或取一钱口含之,微有腥气,经一宿,细沫已咽,馀结胶舌上,取出就淖称之,亦重一钱。将淖者又干之,其重如故。虽极干枯,用银簪烧热,钻入枯中,抽簪出,其涎引丝不绝。验此不分褐白褐黑,皆真。《星槎胜览》曰:初若脂胶,黑黄色,颇有腥气,焚之清香可爱。

    片脑宋时献。安息木香本朝充贡。

    乳香宋时献。

    丁香本朝充贡。蔷薇水宋时献。

    苏合油

    天鹅械《本草纲目》谓鹄为天鹅,云:皮毛可为服饰,谓之天鹅衤戎。《华夷考》曰:海东青小而健,能擒天鹅,郎此也。华人以衤戎织之,沿为伪物。

    琐服《一统志》名琐服。曰:又名梭服。以鸟毳为之,纹如纨绮。

    兜罗绵亦毛毳织成,长者每疋至六七丈,今人呼为哆啰𪡏。

    驼毛缛面《埤雅》曰:驼卧,腹不帖地,屈足,漏明则行千里。今其毛缛温厚,暖于狐貈,极堪御寒。遇夏,退毛至尽,乃能避热。故古者冬取皮于狐类而裘成,夏取毛于驼类而褐成。宋时来献。

    花锦宋时献。

    西洋布《一统志》名阔布。《华夷考》曰:西洋布幅广至四五尺,精者价乃胜段。

    本朝充贡。

    宾铁宋时献。

    蜡腽肭脐郎《唐书》所谓骨肭兽,俗名海狗肾。

    燕窝

    胡椒《星槎胜览》曰:蔓附树枝,结椒累垂如拼榈子,但粒小耳。本朝充贡。

    石蜜《唐书·大食传》曰:刻石蜜庐如举状。没药

    孩儿茶郎乌爹泥,《本草》一名乌叠泥,或作乌丁,皆夷语,无正字。

    血竭千年枣宋时献。

    大茄《一统志》曰:树高丈馀,经三四年不瘁,子大如西瓜,重十馀斤,以梯摘之。

    无名异《本草集解》曰:出大食国,生石上,状如黑石灰,番人以油链如黳石,嚼之如锡。

    《星槎胜览》曰:皮若荔枝,未剖臭如烂蒜,剖开如囊蜜,味如酥油,香甜可口。

    宋太宗问蒲押陀黎:“犀、象何法可取?”对云:“犀使人升大树,操弓矢,伺至,射杀之。小者不用弓矢,可捕获。”本朝充贡。

    蒲押陀黎曰:“象用象媒诱至,渐以大绳系之。”

    骏马《唐书》曰:有千里马,号为龙种。

    鹦鹉

    交易

    舶到,有把水瞭望报王,遣象来接。舶主随之入见,进果币于王。王为设食。贸易输税,号称公平。《星槎胜览》曰:胡椒,番秤一播抵我官秤三百二十斤,价银钱二十个,重银六两。金抵纳郎金钱也,每二十个重金五两二钱。龙涎屿香一两用金钱十二,一斤该金钱一百九十二个,准中国铜钱九千,价亦非轻。此国辽远,至者得利倍于他国。盖宋时称本肆多金、银、绫、锦,工匠技术,成精其能,至今富饶犹昔也。

    彭亨

    彭亨者,东南岛中之国也。《星槎胜览》名彭坑。《续文献通考》曰:暹罗迤西。国并山,山旁多平原,草树繁茂,然鸟兽希少。沃土宜谷,蔬果亦饶。其城以木围之,方广可数里,诛茆覆屋。男女椎髻,衣长布衫,系单衣。富者头著金圈数枚,贫人则五色烧珠为圈束之。煮海为盐,酿椰浆为酒。古称上下亲狎,民无寇盗,好佛诵经,而久乃寝漓也。俗渐好怪,刻香木为人像,杀生人血以祭,云用此祈禳。

    洪武十一年,遣使奉金叶表朝贡。永乐十二年,遣苏麻固门的里来朝,并贡方物。其后二百数十年而有柔佛之事。

    先是婆罗王子者,彭亨王妹之婿也,赘于彭亨。柔佛之副王,精悍好斗。其子娶彭亨王女,将婚,副王送子之彭亨。彭亨王宴柔佛副王,戚属俱会,酒半,婆罗王子举觞为寿,手指一巨珠,光耀倍常。副王心欲之,曰:”王子以是珠见饷者,不惜重赀为报。”王子固靳之。副王恚甚,归而起兵攻彭亨矣。二国初为婚媾贼,出意外。彭亨人人惴恐,不战自散。王与婆罗王子奔金山。彭亨王妃者,浡泥王之妹也,率众来援副王,焚掠其城郭宫室以归。是时彭亨国中,鬼哭三日。浡泥王迎其妹还浡泥,彭亨王随之,而命其长子摄国。久之,王归彭亨。其次子骁而多智,遂毒杀父,诛兄自立,至今尚为王。每为毛思贼逋逃主,买所掠人,远近苦之。毛思贼者,婆罗属夷也,劫掠海上生人至彭亨卖之,代作昆仑奴,不如指者,则杀以供祭,每人得直三金。

    形胜名迹

    石崖《一统志》曰:其国石崖周币,崎岖如栅寨。

    金山其上出金,有大酋守之,日遣百馀人采取,月进王二十金。

    地盘山织嘉文席处。

    狼宾

    物产

    沙金郎金山所采者,排沙拣金,金末在镕,虽黄光闪铄,视亦复类。沙既煎,乃始成块。

    犀角

    象牙

    鹤项

    玳瑁

    花锡见《一统志》。

    沈香见《一统志》。

    速香本朝充贡。

    降香片脑是狼宾所出者,本朝充贡。

    嘉文席嘉文草,蔓生有脊,用刀刺脊,踢去之,织以为席,温柔妍雅,帖人肌,夏微凉而冬微温,故价直逾侈。其制狭而长,盖夷中一席只卧一人,故狭。等身之外,卷以作枕,故长。

    燕窝胡椒本朝充贡。

    西国米椰子见《一统志》。

    槟榔

    养吉柿

    萪藤蔓抽被地,无枝叶,有皮里其外如竹皮,剥之则落。藤长数丈,不值剪伐,可缭绕数围。狼宾出者为多。

    犀象

    交易

    舟抵海岸,国有常献。国王为筑铺舍数间,商人随意广狭,输其税而讬宿焉。郎就铺中,以与国人为市,铺去舟亦不甚远,舶上夜司更,在铺中卧者,音响辄相闻。

    柔佛

    柔佛一名乌丁礁林。男子削发徒跣,围幔佩刀。妇人蓄发椎结。王服与下无别,第带双刀耳。酋见王,弃刀于地,和南而立,各有尊卑位次。字用茭蔁,以刀刺之。又置乌簿,书浩大及秘密事情,外以绳缚之,涂泥封固,印识其上。宫室覆茅,插木为城,其外有池环之。港外多列沙垓。犹中华蚕户。无事,以船载货国外;有警或出征战,则募召为兵,称强国焉。婚姻,王与邻国王家自相配偶。馀人缔结,亦论门阀相宜。王用金银器盛食,民家磁器,都无七筋,以手拈之而已。持斋见星方食。节序以四月为岁首。居丧妇人方加剃,男子则再削发。逝者火葬也。

    其酋好斗,屡开疆隙。彭亨、丁机宜之间迄无宁日。先年有大库吉宁仁忠于王,王大信用。二王以兄疏己,谋杀吉宁仁。其后二王出,骑马堕地死,从者皆见吉宁仁为祟,至今人家祀之,竞传灵应。盖夷俗尚鬼,其固然矣。

    形胜名迹

    东西竺《星槎胜览》曰:山与龙牙门相望海洋中,山形分对,若蓬莱方丈之间。

    物产

    犀角象牙

    玳瑁

    锡片

    脑蜡

    嘉文席是东西竺所织者。《星槎胜览》曰:地出蕉心簟,想嘉文席之所自始也。

    木布见《星槎胜览》。

    燕窝

    西国米血竭

    没药

    槟榔见《星槎胜览》。

    海菜蚕吉柿

    交易

    柔佛地不产谷。土人时驾小舟载方物走他国易米。《星槎胜览》曰,田瘠不宜稼穑,岁藉诸邦淡洋米以食。道逢贾舶,因就他处为市。亦有要之入彼国者。我舟至止,都有常输,贸易只在舟中,无复铺舍。

    丁机宜

    丁机宜,爪哇属国也。幅员最狭,酋众仅千馀。柔佛黠而雄,丁机宜境相接也。柔佛狡焉有启疆之思,动为国患,悉索敝赋无宁日。近始求通姻好,然安忍无亲,善事之犹恐其不得当也。

    其国以木为城,王居旁列锺鼓楼。出入骑象。以十月为岁首。性好洁,食啖所须,手自操割。民俗都类爪哇。大率爪哇一带酒税甚广,而酒禁乃甚严。民间携酒具取水酿酒。国有常赋,然上族之家辄不复御酒;惟细民无赖者时时阑入醉乡,则曹偶笑之。上族客至,以扶留藤、槟榔代茗。若开宴,则人具一大盘,盘有足,置地上,杂贮肴核。每进一物,客甫尝毕,则客之从人径从后取食之,曰:“不敢留残,溷主翁也。”婚者男往女家,为持门户,故生女胜男。丧用火葬。

    形胜名迹

    独石门铁钉屿以形尖故名。其外水流甚急。

    鳄鱼屿亦以其形似鳄也。其水昼则南流,夜则北流。

    物产

    犀角、象牙、黄蜡嘉文席西国米血竭、没药、槟榔、海菜

    交易

    夷亦只就舟中与我人为市。大率多类柔佛,而俗较驯,而货较平。自为柔佛所侵,彼国有风声鹤唳之虞,而舶人亦抱林木池鱼之患。此扬帆者所以掉臂希顾也。

    思吉港

    思吉港者,苏吉丹之讹也,为爪哇属国。其中凡数聚落,而吉力石其主也。吉力石有王百馀岁,能知吉凶。国在山中,贾舶仅经过其水潏,而未尝泊船。彼民出诣饶洞,与华人贸易。华人所泊者饶洞也。饶洞原野乎衍,以石为城。其酋出入乘车,车以金饰亭,御四马或八马,亦御黄犊。前导百馀,卤簿皆备。诸夷见王辄避匿不敢出,独女人合掌伏道旁。其馀风俗多类下港云。

    其与国为思鲁瓦,为猪蛮。猪蛮多盗,故华人辄不肯驻。猪峦有次子名北极,十馀岁时躯重数百斤,为盗所劫,负之不能起;今为哪督。

    饶洞之后为金后山,修竹成林,茉莉自花,不假培植,人皆赤身,只一只蔽其下体。种豆供餐。强者善射,逐獐、鹿、猿、猱,火焙而食,饥瞰其肉,渴饮其血,佐以树酒。足迹未尝下山。

    形膀名迹

    保老岸山《一统志》曰:衣苏吉丹国。凡番舶未到,先见此山。顶耸五峰,时有云覆其上,舶人呼为巴哪大山。

    吉里间山与保老岸山相对,西面拖尾甚长。

    椒山在猪蛮国。牛郎山

    义里山

    白屿郎饶洞港口。

    望加黎洲饶洞国外十馀里。

    杜板村郎吉力石之港外,是《元史》所云杜并足也。

    塔寺寺外有塔,故名。

    八节涧《元史》曰:涧上接杜马班王府,下通莆奔大海,乃爪哇咽喉必争之地。史弼、高兴会兵共处。

    圣水在杜板村。《星槎胜览》曰:海滩有水一泓,甘淡可饮,称为圣水。元将史弼、高兴征其国,舟中乏水,粮尽,二将祝天,以枪插海中,泉随枪涌起,汲而饮之,军威大振。

    =物产

    金银珠犀角象牙玳瑁沈香檀香降香锡铜鼓龟筒夷瓶蜡椒槟榔椰子血竭豆蔻毕拨苏木犀象孔雀火鸡鹦鹉倾伽鸟倒挂鸟

    交易

    吉力石主爪哇而臣饶洞、苏鲁瓦诸国。他国货萃下港者,彼中亦时相通。我舟到时,诸属国鳞次。饶洞以与华人贸易,虽在复邈,亦蕃盛之乡也。向就水中为市,比来贩者渐伙,乃渐筑铺舍。

    文郎马神

    文郎马神国以木为城,城只一半,馀半皆山也。按《水经注》称:文狼人野居无室宅,依树止宿,食生肉,采香为业,与人交市,若上皇之民。又马文渊遗兵十馀家住西屠国不返,土人以其流寓,号曰马流,世称漠子孙,今之文郎马神疑郎其后,而播迁兹土云。王宫绣女数百人,王出乘象或泛舟,以绣女自随,或典衣,或持剑,或捧槟榔盘。王登舟跌坐榻上,绣女坐地下,与王相向。或用女人刺舟,威仪甚盛。

    民居多缚木水上,筑屋以居,如三佛齐。男人用五色布缠头,腹背多裸,或著小袖衣,蒙头而入,下体以缦围之。初盛食以蕉叶为盘,及通中国,乃渐用磁器。又好市华人磁瓮,画龙其外,人死,贮瓮中以葬。其俗不淫,奸者论死。华人与夷女通,辄削其发,以女妻之,不听归也。女人蓄发,发苦短,见华人发许长,心慕之,问何以致此。或诒之曰:“我生长中华,用华水沐之耳。”夷女竞市船中水,欲以沐发。华人故靳之,以为笑端焉。女人慕悦华人,辄持香蕉、甘蔗及茉莉花相赠,不妨往复嘲谑。第国禁甚严,无敢私通者。

    入山深处,有村名鸟笼里弹,其人尽生尾,见人辄掩面,羞涩欲走。然地饶沙金,夷人携货往市之,击小铜鼓为号,货列地中,主者退丈许。深山人乃前视货当意者置金子货之侧,主者遥语,欲售则持货去,不售则怀其金蹒跚归矣。

    邻境又有买哇柔,每夜半盗斩人头,以金装之,故夜必严更以待。

    形胜名迹

    金山郎鸟笼里弹,深处幽涧逆流,驱舟良苦,两岸繁阴,木多拱抱,每夕景晓云,禽声四合,几断人肠。华商郎乘兴以行,未有不中道返者也。

    丹戎世力山末那突大山班节糸礼山加会屿

    物产

    沙金是金山出者。夷人持货往易,每虚往实归。鹤顶文郎出者最多。

    降香

    蜡藤席红白色间杂而成。

    萪藤文郎亦独盛他国。

    筚拨獐皮血竭肉豆蔻犀孔雀鹦鹉

    交易

    故王有贤德,始开港时,待贾舶大有恩。王子三十一人俱不令外出,恐扰远人也。其妃为买哇柔国主之妹。故王既殂,嫡子嗣立。买哇柔人导之为欺诈,买货辄缓偿直,至解维,每多负逋,商人从此希造矣。其他女人悉荡小舟以饮食来市。至售货物,则男人司之。市用铅钱。

    迟闷

    迟闷者,吉里地闷之讹也。其国居重迦罗之东,田肥谷盛。沿山皆旃檀,至伐以为薪。其气蒸人,鲜不病者。地又苦热,旁午必侥首向水而坐,差可辟瘴。男女断发,短衫,夜卧不盖体。俗亦以立为尊,夷人见王则坐地合掌。无姓氏,不知年岁,亦无文字。纪事以石片子为记,如千石则总子绳上一结。亦有酋长,互讼则两造各牵羊入,曲者没其羊,直者仍带羊以出。结绳束矢之风,其犹存于绝岛乎!

    形胜名迹

    犀头山顶有巨石,石有窍,王岁时祀之。有巨蛇由窍中出,食所祭都尽,石顶人不敢蹑。

    物产

    檀香独盛他国。

    筚拨豆蔻

    交易

    市去城稍远,每贾舶至,王自出城外临之,妻子及姬侍皆从,防卫甚盛。日有输税,然税却不多。夷人砍伐檀香树,络绎而至,与商贸易。倘王归,则贸易者不得自来,虑有纷纭也,须请王更出乃至。《星槎胜览》曰:商舶到彼,皆妇女到船交易。与所传征异,岂习俗至今稍革耶?

    论曰:满刺加奕世朝天,用深帝眷。答刺、彭亨,供兹包茅,均彼楛矢。其他诸国,前籍之所未名,虽重译尚赊,而占云屡出。未丽主客,获染禁脔,夫固羲御之末光,谷王之馀润也。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