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十三 朱子五经语类 卷七十四 卷七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五经语类卷七十四
  钱塘程川撰
  礼十五
  小戴礼记五
  礼运言三王不及上古事人皆谓其说似庄老先生曰礼运之说有理三王自是不及上古胡明仲言恐是子游撰以前有言偃云云
  包扬录礼运
  问礼运似与老子同曰不是圣人书胡明仲云礼运是子游作乐记是子贡作计子游亦不至如此之浅郑可学录礼运
  孔子曰我欲观夏道是故之𣏌而不足徴也吾得夏时焉我欲观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徴也吾得坤乾焉说者谓夏小正与归藏然圣人读此二书必是大有发明处归藏之书无传然就使今人得二书读之岂能有圣人意思也
  万人杰录礼运
  杨问礼运故百姓则君以自治也云云注则字作明字不知可从否曰只得作明字㝢问六经中注家所更定字不知尽从之否曰亦有不可依他处㝢问礼记主人既祖填池郑氏作奠彻恐只是填池是殡车所用者曰如鱼跃拂池固是如此但见葬车用此恐殡车不用此此处亦有疑又问其□也盖殡也□改为引如何曰若此处皆未可晓
  徐㝢录礼运
  用人之知去其诈用人之勇去其怒用人之仁去其贪知与诈勇与怒固相类仁却如何贪盖是仁只是爱爱而无义以制之便事事都爱好物事也爱好官爵也爱钱也爱事事都爱所以贪诸家解都不曾恁地看得出又问虽是偏不是有一边无一边曰那一边也是阙了
  胡泳录礼运
  智与诈相近勇与怒相似然仁却与贪不相干盖南方好也好行贪狼北方恶也恶行廉贞盖好便有贪底意思故仁属爱爱便有个贪底意思又云大率慈善底人多于财上不分晓能廉者多是峻刻悍悻聒噪底人
  吕焘录礼运
  用人之仁去其贪盖人之性易得偏仁縁何贪盖仁善底人便有好便宜底意思今之廉介者便多是那刚硬底人
  吕焘录礼运
  问喜怒哀惧爱恶欲是七情论来亦是性发只是怒自羞恶发出如喜怒哀欲恰都自恻隐上发曰哀惧是那个发看来也只是从恻隐发盖惧亦是怵惕之甚者但七情不可分配四端七情自于四端横贯过了叶贺孙录礼运
  问喜爱欲发于阳怒哀惧恶发于阴否曰也是如此问怒如何属阴曰怒毕竟属义义属阴怒与恶皆羞恶之发所以属阴爱与欲相似欲又较深爱是说这物事好可爱而已欲又是欲得之于已他这物事又自分属五行问欲属水喜属火爱属木恶与怒属金哀与惧亦属水否曰然
  沈僴录礼运
  刘圻父问七情分配四端曰喜怒爱恶是仁义哀惧主礼欲属水则是智且粗恁地说但也难分
  黄义刚录礼运
  问喜爱欲三者不同如何分别曰各就他地头看如诚只是实就他本来说唤做诚就自家身已说诚又自与本来不同如信就本然之理说是信就自家身已说信又不同就物上说又不同要知也只是一个实如曰主忠信之类皆是自家身上说也
  叶贺孙录礼运
  问爱与欲何以别曰爱是汎爱那物欲则有意于必得便要挐将来
  陈淳录礼运
  问欲与欲字有何分别曰无心欲字虚有心欲字实有心欲字是无心欲字之母此两字亦通用今人言灭天理而穷人欲亦使此欲字
  甘节录礼运
  录中无心欲字虚云云㬊渊录云方动者欲行出来者欲
  问欲与欲之异曰也只一般只是这欲字指那物事而言说得较重这欲字又较通用得凡有所爱皆是欲吕焘录礼运
  记云人者鬼神之㑹又云致爱则存致悫则著祭义皆说得好
  林夔孙录礼运
  天秉阳垂日星地秉阴窍于山川播五行于四时和而后月生也阴阳变化一时撒出非今日生此明日生彼但论其先后之序则当如此耳横渠云神为不测故缓辞不足以尽神化为难知故急辞不足以体化因说雷斧举横渠云其来也几微易简其䆒也广大坚固
  李闳祖录礼运
  礼记注疏说五声六律十二管还相为宫处分明万人杰录礼运
  旋宫且如大吕为宫则大吕用黄锺八十一之数而三分损一下生夷则夷则又用林锺五十四之数而三分益一上生夹锺其馀皆然
  李闳祖录礼运
  旋相为宫若到应锺为宫则下四声都当低去所以有半声亦谓之子声近时所谓清声是也大率乐家最忌臣民陵君故商声不得过宫声然近时却有四清声方响十六个十二个是律吕四片是四清声古来十二律却都有半声所谓半声者如蕤賔之管当用六寸却只用三寸虽用三寸声却只是大吕但愈重浊耳又问声气之元曰律历家最重这元声元声一定向下都定元声差向下都差
  潘植录礼运
  饶本云因论乐云黄锺之律最长应钟之律最短长者声浊短者声清十二律旋相为宫宫为君商为臣乐中最忌臣陵君故有四清声如今方响有十六个十二个是正律四个是四清声清声是减一律之半如应锺为宫其声最短而清或蕤賔为之商则是商声髙似宫声为臣陵君不可用遂乃用蕤賔律成半为清声以应之虽然减半只是出律故亦自能相应也此是通典载此一项又云乐声不可太髙又不可太低乐中上声便是郑卫所以太祖英明不可及当王朴造乐闻其声太急便令减下一律其声遂平徽宗朝作大晟乐其声一声低似一声故其音缓又云吾君大概属意于雅乐所以仁宗晚季极力要理会雅乐终未理会得
  律逓相为宫到末后宫声极清则臣民之声反重故作折半之声然止于四者以为臣民不可大于君也事物大于君不妨五声分为十二律添三分减三分至十二而止后世又増其四取四清声
  滕璘录礼运
  问先生所论乐今考之若以黄锺为宫便是太簇为商姑洗为角㽔賔为变徴林锺为徴南吕为羽应锺为变宫若以大吕为宫便是夹锺为商中吕为角林锺为变徴夷则为徴无射为羽黄锺为变宫其馀则旋相为宫周而复始若言相生之法则以律生吕便是下生以吕生律则为上生自黄锺下生林锺林锺上生太簇太簇下生南吕南吕上生姑洗姑洗下生应锺应锺上生㽔賔㽔賔本当下生今却复上生大吕大吕下生夷则夷则上生夹锺夹锺下生无射无射上生中吕相生之道至是穷矣遂复变而上生黄锺之宫再生之黄锺不及九寸只是八寸有馀然黄锺君象也非诸宫之所能役故虚其正而不复用所用只再生之变者就再生之变又缺其半所谓缺其半者盖若大吕为宫黄锺为变宫时黄锺管最长所以只得用其半声而馀宫亦皆仿此曰然又曰宫商角徴羽与变徴皆是数之相生自然如此非人力所加损此其所以为妙问既有宫商角徴羽又有变宫变徴何也曰二者是乐之和去声相连接处
  杨道夫录礼运
  问人者天地之心曰谓如天道福善祸淫乃人所欲也善者人皆欲福之淫者人皆欲祸之又曰教化皆是人做此所谓人者天地之心也
  吕焘录礼运
  礼器出人情亦是人情用
  郑可学录礼器
  胡兄问礼曰礼时为大有圣人者作必将因今之礼而裁酌其中取其简易易晓而可行必不至复取古人繁缛之礼而施之于今也古礼如此零碎繁冗今岂可行亦且得随时裁损尔孔子从先进恐已有此意或曰礼之所以亡正以其太繁而难行耳曰然苏子由古史说忠质文处亦有此意只是发挥不出首尾不相照应不知文字何故如此其说云自夏商周以来人情日趋于文其终却云今须复行夏商之质乃可夫人情日趋于文矣安能复行夏商之质乎其意本欲如先进之说但辞不足以达之耳
  沈僴录礼器
  礼时为大使圣贤有作必不一切从古之礼疑只是以古礼减杀从今世俗之礼令稍有防范节文不至太简而已观孔子欲从先进又曰行夏之时乘殷之辂便是有意于损周之文从古之朴矣今所集礼书也只是略存古之制度使后人自去减杀求其可行者而已若必欲一一尽如古人衣服冠履之纎悉毕备其势也行不得问温公所集礼如何曰早是详了又䘮服一节也太详为人子者方遭䘮祸使其一一欲纎悉尽如古人制度有甚么心情去理㑹古人此等衣服冠履每日接熟于耳目所以一旦䘮祸不待讲䆒便可以如礼今却闲时不曽理㑹一旦荒迷之际欲旋讲䆒势必难行必不得已且得从俗之礼而已若有识礼者相之可也
  沈僴录礼器
  木豆为豆铜豆为登
  杨道夫录礼器
  录中登一本作证
  经礼三百便是仪礼中士冠诸侯冠天子冠礼之类此是大节有三百条如始加再加三加又如坐如尸立如齐之类皆是其中之小目便有三千条或有变礼亦是小目吕与叔云经便是常行底纬便是变底恐不然经中自有常有变纬中亦自有常有变
  不知何氏录礼器
  人只是读书不多今人所疑古人都有说了只是不曽读得郑康成注经礼三百云是周礼曲礼三千云是仪礼某尝疑之近㸔臣瓉注汉书云经礼三百乃冠昏䘮祭周官只是官名云云乃知臣瓉之说已非康成之说矣盖经礼三百只是冠昏䘮祭之类如冠礼之中便有天子冠士冠礼他类皆然岂无三百事但仪礼五十六篇今皆亡阙只存十七篇故不全尔曲礼三千乃其中之小目如冠礼中筮日筮賔三加之类又如上于东阶则先右足上于西阶则先左足皆是也
  林子蒙录礼器
  陈叔晋云经礼如天子七庙士二庙之类当别有一书今亡矣曲礼如威仪之类今曲礼仪礼是也恨不及问之
  李方子录礼器
  录中如威仪之类杨至录云是威仪纎悉处
  或问古人祫祭时每位有尸否曰固是周家旅酬六尸是毎位皆一尸也古者主人献尸尸酢主人开元礼犹如此毎献一位毕则尸便酢主人受酢已又献第二位不知甚时縁甚事后废了到本朝都把这様礼数并省了
  不知何氏录礼器
  问设尸法如何曰每一神位是一尸但不知设尸时主顿在何处祭时尸自食其物若献罢则尸复劝主人而凡行礼等人与祭事者皆得食当初献时尚自齐整至三献后人皆醉了想见劳攘先生说至此笑曰便是古人之礼也不可晓所以夫子说禘自既灌则不欲观想只是灌时有些诚意且如祭祖自始祖外皆旅酬如此自是不解严肃如大夫虽无灌礼然亦只是其初祭时齐整后面自劳攘
  黄义刚录礼器
  天道至教圣人至徳动静语黙之间无非教人处孔子于乡党便恂恂朝廷便便便到处皆是人様更无精粗本末何尝有隐
  刘砥录礼器
  诸侯不得祖天子然鲁有文王庙左氏亦云郑祖厉王何也此必周衰诸侯僣肆做此违条碍法事故公庙设于私家
  吴必大录郊特牲
  问蜡祭何以言仁之至义之尽曰如迎猫虎等事虽至微至细处亦有所不违故曰仁之至义之尽
  金去伪录郊特牲
  问昏礼不贺人之序也曰妇既归姑与之为礼喜于家事之有承替也姑反置酒一分以劝饮妇姑坐客位而妇坐主位姑降自西阶妇降自阼阶
  黄卓录郊特牲
  录中喜于家事之有承替也沈僴录云喜于家事之有传也录中姑坐客位而妇坐主位沈僴录云姑为客妇为主
  商人求诸阳故尚声周人求诸阴故尚臭灌用郁鬯然周人亦求诸阳如大司乐言圜锺为宫则天神可得而礼可见古人察得义理精微用得乐便与他相感格此迺降神之乐如舞云门乃是献神之乐荀子谓伯牙鼓琴而六马仰秣瓠巴鼓瑟而流鱼出听粗者亦有此理又如虞美人草闻人歌虞美人词与吴词则自动虽草木亦如此又曰今有个新立底神庙縁众人心邪向他他便盛如狄仁杰废了许多庙亦不能为害只縁他见得无这物事了上蔡云可者欲人致生之故其鬼神不可者欲人致死之故其鬼不神先生每见人说世俗神庙可怪事必问其处形势如何
  林赐录郊特牲
  录中古人察得义理精微云云林䕫孙录云大抵天人无间如云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及于天圣人能全体得所以参天地赞化育只是有此理以粗底言如荀子云云录中闻人歌虞美人二句林䕫孙录云闻唱虞美人词则自拍亦不特是虞美人词凡吴调者皆然以手近之亦能如此
  问酹酒是少倾是尽倾曰降神是尽倾然温公仪降神一节亦似僣礼大夫无灌献亦无爇萧灌献爇萧乃天子诸侯礼爇萧欲以通阳气今太庙亦用之或以为焚香可当爇萧然焚香乃道家以此物气味香而供养神明非爇萧之比也
  黄义刚录郊特牲附
  温公书仪以香代爇萧杨子直不用以为香只是佛家用之
  黄义刚录郊特牲附
  安卿问礼记魂气归于天与横渠反原之说何以别曰魂气归于天是消散了正如火烟腾上去处何归只是消散了论理大概固如此然亦有死而未遽散者亦有冤恨而未散者然亦不皆如此亦有冤死而魂即散者叔器问圣人死如何曰圣人安于死魂即消散
  黄义刚录郊特牲
  逼屦著綦綦鞋口带也古人皆旋系今人只从简易辍之于上如假带然
  不知何氏录内则
  古父子异宫宫如今人四合屋虽各一处然四面共墙围
  包扬录内则
  古谓之宫只是墙盖古人无今廊屋
  吕焘录内则
  不有敬事不敢袒裼不涉不撅㸔来此三句文义一様古注误作两段解言尊长之前有敬事方敢袒裼敬事如习射之类射而袒裼乃为敬若非敬事而以劳倦袒裼则是不敬惟涉水而后撅若不涉而撅则为不敬如云劳毋袒暑无褰裳若非敬事虽劳亦不敢袒惟涉水乃可褰裳若非涉水虽盛暑亦不敢褰裳也沈僴录内则
  君子登车有光一节养出好意思来
  不知何氏录玉藻
  问今冠带起于何时曰看角抵图所画观戏者尽是冠带立底屋上坐底皆戴帽系带树上坐底也如此那时犹只是软帽搭在头上带只是一条小皮穿几个孔用那跨子䌸住至贱之人皆用之今来帽子做得恁髙硬带做得恁地重大既不便于从事又且是费钱皂衫更费重某从向时见此三物疑其必废如今果是人罕用也是贫士如何要办得自家竭力办得着去那家那家自无了教他出家相接也不得所以其弊必废大凡事不商量后都是如此问古人制深衣正以为士之贵服且谓完且弗费极是好上至天子亦服之不知士可以常服否曰可以摈相可以治军旅如此贵重恐不可常服曰朝𤣥端夕深衣已是从简便了且如深衣有大带了又有组以束之今人已不用组了凡是物事才是有两件定是废了一件又云薄太后以帽絮提文帝则帽已自此时有了后来也多唤做巾子幞头或云唐庄宗取伶官者用之但未有脚或云太祖朝方用想此时方制得如此长脚
  叶贺孙录玉藻附
  符舜功曰去年初得官欲冠带参先生中以显道言而止今思之亦是失礼先生曰毕竟是君命良乆笑曰显道是出世间法某初闻刘諌议初仕时冠带乘凉轿还人事往往前辈皆如此今人都不理㑹其间有如此者遂哂之要之冠带为礼某在同安作簿时朝廷亦有文字令百官皆戴帽某时坐轿有碍后于轿顶上添了一圈竹
  黄义刚录玉藻附
  古人戴冠郭林宗时戴巾温公幅巾是其类也古人衣冠大率如今之道士道士以冠为礼不戴巾妇人环髻今之特髻是其意也不戴冠
  包扬录玉藻附
  笏者忽也所以备忽忘也天子以球玉诸侯以象大夫以鱼须文竹士竹本象可也汉书有秉笏奏事又曰执薄亦笏之类本只是为备遗忘故手执眼观口诵或于君前有所指画不敢用手故以笏指画今世遂用以为常执之物周礼典瑞王搢大圭执镇圭大圭不执只是搢于腰间却执镇圭用藻藉以朝日而今郊庙天子皆执大圭大圭长三尺且重执之甚难古者本非执大圭也
  沈僴录玉藻
  今官员执笏最无道理笏者只是君前记事恐事多须以纸粘笏上记其头绪或在君前不可以手指人物须用笏指之此笏常插在腰间不执在手中夫子摄齐升堂何曽手中有笏摄齐者畏谨恐上阶时踏着裳有颠仆之患执圭者圭自是贽见之物只是捧至君前不是如执笏所以执圭时便足缩缩如有循縁手中有圭不得摄齐亦防颠仆
  周明作录玉藻
  问礼记九容问论语九思一同本原之地固欲存养于容貌之间又欲随事省察曰即此便是涵养本原这里不是存养更于甚处存养
  不知何氏录玉藻
  朱子五经语类卷七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