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二 朱子五经语类 卷五十三 卷五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五经语类卷五十三
  钱唐程川撰
  诗四
  风
  读关雎之诗便使人有齐庄中正意思所以冠于三百篇与礼首言毋不敬书首言钦明文思皆同
  黄㽦录关雎
  关雎一诗文理深奥如乾坤卦一般只可熟读详味不可说至如葛覃巻耳其言迫切主于一事便不如此了又曰读诗须得他六义之体如风雅颂则是诗人之格后人说诗以为杂雅颂者缘释七月之诗者以为备风雅颂三体所以启后人之说如此又曰兴之为言起也言兴物而起其意如青青陵上柏青青河畔草皆是兴物诗也如藁砧今何在何当大刀头皆是比诗体也
  黄卓录关雎葛覃卷耳
  关雎之诗非民俗所可言度是宫闱中所作问程子云是周公作曰也未见得是
  钱木之录关雎
  关雎看来是妾媵做所以形容得寤寐反侧之事外人做不到此
  周明作录字元兴建阳人壬子以后所闻先生六十三岁饶录二十二卷中
  关雎
  古说关雎为王雎摰而有别居水中善捕鱼说得来可畏当是鹰鹯之类做得勇武气象恐后妃不然某见人说淮上有一般水禽名王雎虽两两相随然相离毎远此说却与列女传所引义合
  邵浩录关雎
  雎鸠毛氏以为摰而有别一家作猛摰说谓雎鸠是鹗之属鹗自是沉鸷之物恐无和乐之意葢摰与至同言其情意相与深至而未尝狎便见其乐而不淫之意此是兴诗兴起也引物以起吾意如雎鸠是摰而有别之物荇菜是洁净和柔之物引此起兴犹不甚远其他亦有全不相类只借它物而起吾意者虽皆是兴与关雎又略不同也
  潘时举录关雎
  王鸠尝见淮上人说淮上有之状如此间之鸠差小而长常是雌雄二个不相失虽然二个不相失亦不曾相近而立处须是隔丈来地所谓摰而有别也人未尝见其匹居而乘处乘处谓四个同处也只是二个相随既不失其偶又未尝近而相狎所以为贵也余正甫云宵行自是夜光之虫夜行于地熠耀言其光耳非萤也芑今之苦荬
  叶贺孙录关雎
  魏才仲问诗关雎注摰至也至先生作切至说似形容其美何如曰也只是恁地问芼字曰择也读诗只是将意思想像去看不如他书字字要捉䌸教定诗意只是叠叠推上去因一事上有一事一事上又有一事如关雎形容后妃之德如此又当知君子之德如此又当知诗人形容得意味深长如此必不是以下底人又当知所以齐家所以治国所以平天下人君则必当如文王后妃则必当如太姒其原如此叶贺孙录关雎
  问器远君举所说诗谓关雎如何曰谓后妃自谦不敢当君子谓如此之淑女方可为君子之仇匹这便是后妃之德曰这是郑氏也如此说了某看来恁地说也得只是觉得偏主一事无正大之意关雎如易之乾坤意思如何得恁地无方际如下面诸篇却多就一事说这只反复形容后妃之德而不可指说道甚么是德只恁地浑沦说这便见后妃德盛难言处叶贺孙录关雎
  问曹兄云陈文说关雎如何曹云言关雎以美夫人有谦退不敢自当君子之德曰如此则淑女又别是一个人也曹云是如此先生笑曰今人说经多是恁地回互说去如史丞相说书多是如此说祖伊恐奔告于受处亦以纣为好人而不杀祖伊若他人则杀之矣先生乃云读书且虚心去看未要自去取舍且依古人书恁地读去久后自然见得义理
  黄卓录关雎
  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
  杨方录字子直汀州人庚寅所闻先生四十一岁饶后录一卷中
  关雎
  说后妃多失却文王了今以君子为文王伊川诗说多未是
  滕璘录关雎
  魏兄问左右芼之曰芼是择也左右择而取之也黄卓录关雎
  问卷耳与前篇葛覃同是赋体又似略不同葢葛覃直叙其所尝经历之事卷耳则是托言也曰亦安知后妃之不自采巻耳设使不曾经历而自言我之所怀者如此则亦是赋体也若螽斯则只是比葢借螽斯以比后妃之子孙众多宜尔子孙振振兮却自是说螽斯之子孙不是说后妃之子孙也葢比诗多不说破这意然亦有说破者此前数篇赋比兴皆已备矣自此推之令篇篇各有着落乃好时举因云螽只是春秋所书之螽窃疑斯字只是语辞恐不可把螽斯为名曰诗中固有以斯为语者如鹿斯之奔湛湛露斯之类是也然七月诗乃云斯螽动股则恐螽斯即便是名也
  潘时举录卷耳
  问樛木诗乐只君子作后妃亦无害否曰以文义推之不得不作后妃若作文王恐太隔远了某所著诗传葢皆推寻其脉理以平易求之不敢用一毫私意大抵古人道言语自是不泥著某云诗人道言语皆𤼵乎情又不比他书曰然
  郑可学录樛木
  不妒忌是后妃之一节关雎所论是全体
  李方子录螽斯
  问兔罝诗作赋看得否曰亦可作赋看但其辞上下相应恐当为兴然亦是兴之赋
  郑可学录兔罝
  问文王时纣在河北政化只行于江汉曰然西方亦有𤞤狁
  郑可学录汉广
  汉广游女求而不可得行露之男不能侵陵正女岂当时妇人䝉化而男子则非亦是偶有此样诗说得一边
  陈淳录汉广
  问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此是兴何如曰主意只说汉有游女不可求思两句六句是反复说如奕奕寝庙君子作之秩秩大猷圣人莫之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跃跃毚兔遇犬获之上下六句亦只兴出他人有心两句
  叶贺孙录汉广
  君举诗言汝坟是已被文王之化者江汉是闻文王之化而未被其泽者却有意思
  不知何氏录汝坟
  问麟趾驺虞之诗莫是当时有此二物出来否曰不是只是取以为比云即此便是麟便是驺虞又问诗序说麟趾之时无义理曰此语有病
  钱木之录麟之趾
  时举说虽衰世之公子皆信厚如麟趾之时似亦不成文理曰是
  潘时举录麟之趾
  问召南之有鹊巢犹周南之有关雎关雎言窈窕淑女则是明言后妃之德也惟鹊巢三章皆不言夫人之德如何曰鸠之为物其性专静无比可借以见夫人之德也
  潘时举录鹊巢
  器之问采蘩何故存两说曰如今不见得果是如何且与两存从来说蘩所以生蚕可以供蚕事何必底死说道只为奉祭事不为蚕事
  钱木之录采蘩
  问采蘩诗若只作祭事说自是晓然若作蚕事说虽与葛覃同类而恐实非也葛覃是女功采蘩是妇职以为同类亦无不可何必以蚕事而后同耶曰此说亦姑存之而已
  潘时举录采蘩
  问采𬞟蘩以供祭祀采枲耳以备酒浆后妃夫人恐未必亲为之曰诗人且自如此说
  廖德明录采𬞟
  问殷其靁比君子于役之类莫是寛缓和平故入正风曰固然但正变风亦是后人如此分别当时亦只是大约如此取之圣人之言在春秋易书无一字虚至于诗则𤼵乎情不同
  郑可学录殷其靁
  问摽有梅何以入于正风曰此乃当文王与纣之世方变恶入善未可全责备
  郑可学录摽有梅
  问摽有梅之诗固出于正只是如此急迫何耶曰此亦是人之情尝见晋宋间有怨父母之诗读诗者于此亦欲达男女之情
  陈文蔚录摽有梅
  器之问江有汜序勤而无怨之说曰便是序不可信如此诗序自是两三人作今但信诗不必信序只看诗中说不我以不我过不我与便是见得不与同去之意安得勤而无怨之意因问器之此诗召南诗如何公方看周南便又说召南读书且要逐处沉潜次第理㑹不要班班剥剥指东摘西都不济事若能沉潜专一看得文字只此便是治心养性之法
  钱木之录江有汜
  问何彼秾矣之诗何以录于召南曰也是有些不稳当但先儒相传如此说也只得恁地就他说如定要分个正经及变诗也是难考据如颂中尽多周公说话而风雅又未知如何
  叶贺孙录何彼秾矣
  虽则王姬亦下嫁于诸侯车服不系其夫下王后一等只是一句其语拙耳
  滕璘录何彼秾矣
  驺虞之诗葢于田猎之际见动植之蕃庶因以赞咏文王平昔仁泽之所及而非指田猎之事为仁也礼曰无事而不田曰不敬故此诗彼茁者葭仁也一𤼵五豝义也
  呉必大录驺虞
  仁在一𤼵之前使庶类蕃殖者仁也一𤼵五豝者义也万人杰录驺虞
  于嗟乎驺虞看来只可解做兽名以于嗟麟兮类之可见若解做驺虞官终无甚意思
  沈僩录驺虞
  问汎彼柏舟亦汎其流注作比义看来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亦无异彼何以为兴曰他下面便说淑女见得是因彼兴此此诗才说柏舟下面更无贴意见得其义是比
  潘时举录柏舟
  陈器之疑柏舟诗解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太深又屡辨赋比兴之体曰赋比兴固不可以不辨然读诗者须当讽味看他诗人之意是在甚处如柏舟妇人不得于其夫宜其怨之深矣而其言曰我思古人实获我心又曰静言思之不能奋飞其词气忠厚恻怛怨而不过如此所谓止乎礼义而中喜怒哀乐之节者所以虽为变风而继二南之后者以此臣之不得于其君子之不得于其父弟之不得于其兄朋友之不相信处之皆当以此为法如屈原不忍其愤怀沙赴水此贤者过之也贾谊云历九州而相其君兮何必怀此都也则又失之远矣读诗须合如此看所谓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是诗中一个大义不可不理㑹得也
  李闳祖录柏舟
  器之问静言思之不能奋飞似犹未有和平意曰也只是如此说无过当处既有可怨之事亦须还他有怨底意思终不成只如平时却与土木相似只看舜之号泣旻天更有甚于此者喜怒哀乐但𤼵之不过其则耳亦岂可无圣贤处忧患只要不失其正如绿衣言我思古人实获我心这般意思却又分外好钱木之录柏舟
  或问绿衣卒章我思古人实获我心二句曰言古人所为恰与我合只此便是至善前乎千百世之已往后乎千百世之未来只是此个道理孟子所谓得志行乎中国若合符节政谓是尔
  胡泳录绿衣
  时举说燕燕诗前三章但见庄姜拳拳于戴妫有不能已者及四章乃见庄姜于戴妫非是情爱之私由其有塞渊温惠之德能自淑谨其身又能以先君之思而勉已以不忘则见戴妫平日于庄姜相劝勉以善者多矣故于其归而爱之若此无非情性之正也先生颔之
  潘时举录燕燕
  或问燕燕卒章戴妫不以庄公之已死而勉庄姜以思之可见温和惠顺而能终也亦缘他之心塞实渊深所禀之厚故能如此曰不知古人文字之美词气温和义理精密如此秦汉以后无此等语某读诗于此数句读书至先王肇脩人纪从谏弗咈先民时若居上克明为下克忠与人不求备检身若不及以至于有万邦兹惟艰哉深诵叹之
  胡泳录燕燕
  又说日月终风二篇据集注云当在燕燕之前以某观之终风当在先日月当次之燕燕是庄公死后之诗当居最后葢详终风之辞庄公于庄姜犹在往来之时但不㬥则狎庄姜不能堪耳至日月则见庄公已纯不顾庄姜而庄姜不免微怨矣以此观之则终风当先而日月当次曰恐或如此
  潘时举录日月终风
  器之问式微诗以为劝耶戒耶曰亦不必如此看只是随它当时所作之意如此便与存在也可以见得有羁旅狼狈之君如此而方伯连帅无救恤之意今人多被止乎礼义一句泥了只管去曲说且要平心看诗人之意如北门只是说官卑禄薄无可如何又如摽有梅女子自言婚姻之意如此看来自非正理但人情亦自有如此者不可不知向见伯恭丽泽诗有唐人女言兄嫂不以嫁之诗亦自鄙俚可恶后来思之亦自是见得人之情处为父母者能于是而察之则必使之及时矣此所谓诗可以观子升问丽泽诗编得如何曰大纲亦好但是据他之意拣择大率多喜深巧有意者若平淡底诗则多不取问此亦有接续三百篇之意否曰不知他亦须有此意
  钱木之录式微
  问简兮诗张子谓其迹如此而其中固有以过人者夫能卷而怀之是固可以为贤然以圣贤出处律之恐未可以为尽善曰古之伶官亦非甚贱其所执者犹是先王之正乐故献工之礼亦与之交酢但贤者而为此则是不得志耳
  潘时举录简兮
  问驾言出游以写我忧注云安得出游于彼而写其忧哉恐只是因思归不得故欲出游于国以写其忧否曰夫人之游亦不可轻出只是思游于彼地耳潘时举录泉水
  问北门诗只作赋说如何曰当作赋而比当时必因出北门而后作此诗亦有比意思
  郑可学录北门
  问莫赤匪狐莫黑匪乌狐与乌不知诗人以比何物曰不但指一物而言当国将危乱时凡所见者无非不好底景象也
  潘时举录北风
  问静女注以为淫奔期㑹之诗以静为闲雅之意不知淫奔之人方相与狎溺又何取乎闲雅曰淫奔之人不知其为可丑但见其为可爱耳以女而俟人于城隅安得谓之闲雅而此曰静女者犹日月诗所谓德音无良也无良则不足以为德音矣而此曰德音亦爱之之辞也
  潘时举录静女
  问二子乘舟注取太史公语谓二子与申生不明骊姬之过同其意似取之未知如何曰太史公之言有所抑扬谓三人皆恶伤父之志而终于死之其情则可取虽于理为未当然视夫父子相杀兄弟相戮者则大相远矣
  潘时举录二子乘舟
  因说宣姜生卫文公宋桓夫人许穆夫人卫伋寿以此观之则人生自有秉彝不系气类
  吕焘录二子乘舟
  问文蔚彼姝者子指谁而言文蔚曰集传言大夫乘此车马以见贤者贤者言车中之人德美如此我将何以告之曰此依旧是用小序说此只是傍人见此人有好善之诚曰彼姝者子何以告之葢指贤者而言也如此说方不费力今若如集传说是说断了再起觉得费力
  陈文蔚录干旄
  文蔚曰淇澳一篇卫武公进德成德之序终始可见一章言切磋琢磨则学问自脩之功精密如此二章言威仪服饰之盛有诸中而形诸外者也三章言如金锡圭璧则煅炼以精温纯深粹而德器成矣前二章皆有瑟僩赫喧之词三章但言寛绰戏谑而已于此可见不事矜持而周旋自然中礼之意曰说得甚善卫武公学问之功甚不苟年九十五岁犹命群臣使进规谏至如抑诗是他自警之诗后人不知遂以为戒厉王毕竟周之卿士去圣人近气象自是不同且如刘康公谓民受天地之中以生便说得这般言语出
  陈文蔚录淇澳
  君子阳阳先生不作淫乱说何如曰有个君子于役如何别将这个做一様说由房只是人出入处古人屋于房处前有壁后无壁所以通内所谓焉得谖草言树之背葢房之北也
  叶贺孙录君子阳阳
  曹云陈先生以此诗不是刺忽但诗人说他人之言如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微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言狡童不与我言则已之曰又去里面添一个休字也这只是郑人当时淫奔故其言鄙俚如此非是为君言也
  黄卓录狡童
  问鸡鸣诗序却似不妨诗中却要理会其曰鸡既明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旧注谓夫人以蝇声为鸡声所以警戒所恃以感君听者言有诚实而已今鸡本未鸣乃借蝇声以绐之一夕偶然其君倘以为非信它夕其复敢言乎曰是莫是要作推托不肯起之意在否鄙见政谓是酬答之辞曰如此说亦可呉琮录鸡鸣
  问著是刺何人曰不知所刺但觉是亲迎底诗古者五等之爵朝祭祀似皆以充耳亦不知是说何人亲迎所说尚之以青黄素琼瑶瑛大抵只是押韵如卫诗说良马六此是天子礼卫安得而有之看来只是押韵不知古人充耳以瑱或用玉或用象不知是塞于耳中为复是塞在耳外看来恐只是以线穿垂在当耳处
  林子䝉录未详所闻年岁饶后录十七卷中
  
  子善问甫田诗志大心劳曰此序说志大心劳已是说他不好人若能循序而进求之以道则志不为徒大心亦何劳之有人之所期固不可不远大然下手做时也须一步敛一步着实做始得若徒然心务高远而不下着实之功亦何益哉
  董铢录甫田
  骄骄张王之意犹曰畅茂桀敖耳桀桀与骄骄之义同今田亩间莠最硬抢
  呉必大录甫田
  园有桃似比诗
  黄升卿录园有桃
  问如蟋蟀之序全然凿说固不在言然诗作于晋而风系于唐却须有说曰本是唐及居晋水方改号晋琮曰莫是周之班籍只有唐而无晋否曰文侯之命书序固称晋矣曰书序想是纪事之词若如春秋书晋之法乃在曲沃既命之后岂亦系诗之意乎曰恁地说忒𦂳恰似举子做时文法
  不知何氏录蟋蟀
  蟋蟀自做起底诗山有枢自做到底诗皆人所自作黄升卿录蟋蟀山有枢
  问古者改正朔如以建子月为首则谓之正月抑只谓之十一月曰此亦不可考如诗之月数即今之月孟子七八月之间旱乃今之五六月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乃今之九十月国语夏令曰九月成杠十月成梁即孟子之十一月十二月若以为改月则与孟子春秋相合而与诗书不相合若以为不改月则与诗书相合而与孟子春秋不相合如秦元年以十月为首末又有正月又似不改月
  黄义刚录七月
  问东莱曰十月而曰改岁三正之通于民俗尚矣周特举而迭用之耳据诗如七月流火之类是用夏正一之日觱𤼵之类是周正即不见其用商正而吕氏以为举而迭用之何也曰周历夏商其未有天下之时固用夏商之正朔然其国僻远无纯臣之义又自有私纪其时月者故三正皆曾用之也
  潘时举录七月
  问跻彼公堂称彼兕觥民何以得升君之堂曰周初国小君民相亲其礼乐法制未必尽备而民事之艰难君则尽得以知之成王时礼乐备法制立然但知为君之尊而未必知为国之初此等意思故周公特作此诗使之因是以知民事也
  潘时举录七月
  因论鸱鸮诗问周公使管叔监殷岂非以爱兄之心胜故不敢疑之耶曰若说不敢疑则已是有可疑者矣葢周公以管叔是吾之兄事同一体今既克商使之监殷又何疑焉非是不敢疑乃是即无可疑之事也不知他自差异造出一件事周公为之奈何哉叔重因云孟子所谓周公之过不亦宜乎者正谓此也曰然
  潘时举录鸱鸮
  或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解者以为武庚既杀我管蔡不可复乱我王室不知是如此否毕竟当初是管蔡挟武庚为乱武庚是纣子岂有父为人所杀而其子安然视之不报雠者曰诗人之言只得如此不成归怨管蔡周公爱兄只得如此说自是人情是如此不知当初何故忽然使管蔡去监他做出一场大疏脱合天下之力以诛纣了却使出屋里人自做出这一场大疏脱这是周公之过无可疑者然当初周公使管蔡者想见那时好在必不疑他后来有这様事管蔡必是被武庚与商之顽民每日将酒去灌㗖它乘醉以语言离间之曰你是兄却出来在此周公是弟反执大权以临天下管蔡呆想被这几个唆动了所以流言说公将不利于孺子这都是武庚与商之顽民教他使得管蔡如此后来周公所以做酒诰丁宁如此必是当日因酒做出许多事其中间想煞有说话而今书传只载得大概其中更有几多机变曲折在
  沈僩录鸱鸮
  问东山诗序前后都是只中间插大夫美之一句便知不是周公作矣曰小序非出一手是后人旋旋添续往往失了前人本意如此类者多矣
  潘时举录东山
  诗曲尽人情方其盛时则作之于上东山是也及其衰世则作之于下伯兮是也
  吕焘录东山
  破斧诗看圣人这般心事诗人直是形容得出这是答东山之诗古人做事茍利国家虽杀身为之而不辞如今人个个计较利害看你四国如何不安也得不宁也得只是䕶了我斨我斧莫得阙坏了此诗说出极分明毛注却云四国是管蔡商奄诗里多少处说四国如正是四国之类犹言四海他却不照这例自恁地说
  叶贺孙录破斧
  破斧诗须看那周公东征四国是皇见得周公用心始得这个却是个好话头
  黄义刚录破斧
  问破斧诗传何以谓被坚执锐皆圣人之徒曰不是圣人之徒便是盗贼之徒此语大概是如此不必恁粘皮带骨看不成说圣人之徒便是圣人且如孳孳为善是舜之徒然孳孳为善亦有多少浅深
  陈淳录破斧
  安卿问破斧诗传云被坚执锐皆圣人之徒似未可谓圣人之徒曰不是圣人之徒时便是贼徒公多年不相见意此来必有大题目可商量今却恁地如何做得工夫恁地细碎安卿因呈门目先生曰程子言有读了后全然无事者有得一二句喜者到这一二句喜处便是入头处如此读将去将久自解踏着他关捩了倏然悟时圣贤格言自是句句好须知道那句一有契于心着实理㑹得那一句透如此推来推去方解有得今只恁地包罩说道好如吃物事相似事事道好若问那般较好其好是如何却又不知如此济得甚事因云如破斧诗却是一个好话头而今却只去理㑹那圣人之徒便是不晓
  黄义刚录破斧
  破斧诗最是个好题目大有好理㑹处安卿适来只说那一句没𦂳要底淳曰此诗见得周公之心分明天地正大之情只被那一句碍了曰只泥一句便是未见得他意味
  陈淳录破斧
  先生谓淳曰公当初说破斧诗某不合截得𦂳了不知更有甚疑曰当初只是疑被坚执锐是粗人如何谓之圣人之徒曰有粗底圣人之徒亦有读书识文理底盗贼之徒
  陈淳录破斧
  寛厚温柔诗教也若如今人说九罭之诗乃责其君之辞何处讨寛厚温柔之意
  叶贺孙录九罭
  九罭诗分明是东人愿其东故致愿留之意公归岂无所于汝但暂寓信宿耳公归将不复来于汝但暂寓信处耳是以有衮衣兮是以两字如今都不说葢本谓缘公暂至于此是以此间有被衮衣之人无以我公归兮无使我心悲兮其为东人愿留之诗岂不甚明白止缘序有刺朝廷不知之句故后之说诗者悉委曲附㑹之费多少辞语到底鹘突某尝谓死后千百年须有人知此意自看来直是尽得圣人之心叶贺孙录九罭
  狼䟦其胡载㚄其尾此兴是反说亦有些意义略似程子之说但程子说得深如云狼性贪之类公孙硕肤如言幸虏营及北狩之意言公之被毁非四国之流言乃公自逊此大美尔此古人善于辞命处
  呉必大录狼䟦
  问公孙硕肤注以为此乃诗人之意言此非四国之所为乃公自让其大美而不居耳葢不使谗邪之口得以加乎公之忠圣此可见其爱公之深敬公之至云云看来诗人此意也回互委曲却大伤巧得来不好曰自是作诗之体当如此诗人只得如此说如春秋公孙于齐不成说昭公出奔圣人也只得如此书自是体当如此
  沈僩录狼䟦
  问公孙硕肤集传之说如何曰鲁昭公明是为季氏所逐春秋却书云公孙于齐如其自出云耳是此意呉必大录狼䟦











  朱子五经语类卷五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