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 显宗纯文肃武敬仁彰孝大王改修实录
(甲寅)十五年清康熙十三年
附录

春正月

1月1日

○朔日丙寅,正言韩泰东启曰:“金徽之阴邪纵恣,而罪止罢职,好恶不明,不可谓是非已定也。缘臣无状,以损圣朝,待台阁之体,臣亦何心,自比圣世台阁上人物哉?请递。”持平朴元度、掌令李汇晋启曰:“臣等以金徽罚已略施,岁又将除,一向相持,事体未安,而停启矣。今者谏臣以罪止罢职,好恶不明等语,隐然讥斥,何敢仍冒乎?”亦引避。持平申琓以公议既伸,不必持久。彼虽有斥,此亦无失,请出元度、汇晋。又以提起已停之论,未免率尔,请递泰东,上并从之。

1月2日

○丁卯,命给鲁山君夫人守墓军及祭田,从应教李选之请也。选又请立祠堂,俾不至混处闾家,上不许。

○上下闵愼家查核公事于刑曹曰:“世翼如不至全然丧性,而其子代服祖丧,则虽曰迫于吊客之指挥,愼安能免罪也?今此查核,不但不推问世翼,为大违格例,糢糊莫甚,殊极无据,更加详核以启。”时,朴世采待命刑曹,久未有处决,宋时烈亦在郊外,不敢入城。右议政金寿兴尝言于筵中曰:“讲问变礼,士夫家常事。今因闵愼事,宋时烈既不自安,朴世采亦以擢用之遗逸,累月待命,瞻听不美矣。”上意未解,遂令更查。

1月3日

○戊辰,南阳府降为县,靑阳县革罢满十年,并复旧。

○上御兴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右议政金寿兴曰:“船材御史发遣与否,因台启有禀处之教矣。今此御史之行,只观形势而已,何至久留贻弊,如台启所云乎?”上曰:“然。依前定夺发送可也。”后以台启,争之不已,农节且迫,不果送。寿兴又曰:“文官之为堂上边倅者,列用曾经台侍之人,故或有有才而拘于此例,不得拟望者,殊无随才选用之意。今后则虽未经台侍,以文官中州牧被荐者,并拟似可矣。”上从之。持平申琓启曰:“凡引见之时,长官有故,则次官例当入侍,而掌令李汇晋、持平朴元度俱不入来,致令下僚入侍,其在事体,殊甚未安。请并递差。”上从之。副校理尹趾善曰:“李汇晋以禁乱事,闾阎多有骚扰之弊。台臣虽不论递,臣亦欲请递矣。”琓又启曰:“台谏处置之规,其日有故,则翌日处置例也。正言韩泰东避嫌退待后,献纳洪万锺诿以呈告,趁不处置,以待辞单之捧入,移送宪府,不但有违事例,迹涉规避,请递差。”上从之。上以统营有水土之疾,武臣多因此病废者,命减其瓜期为一周年。

○以南龙翼为大司宪,鱼震翼为司谏,李堥为献纳,李夏镇为掌令,权迪为持平,李寅焕为正言,以右议政金寿兴兼御营都提调。

1月4日

○己巳,正言李寅焕以累度推缄,俱未勘律,引避处。

○上御兴政堂受灸。初,庆尚监司李观征驰启曰:“诸般军士及各司奴婢匠人等,辛亥以上物故者,身役荡减,既有朝家分付。而但此类,或有无族属,尚未出立案者,或有虽有族属,而散而之四,不即告状,未出立案者。故到今无由检尸,若必待检尸后成给立案,则侵征邻族之弊,无时可已,似不可无变通之道矣。”又曰:“辛亥逃故诸般身役,癸丑以上,已蒙荡涤,而至于甲寅以后防军番布,若不变通,则势将征布于邻族。不然则排朔防军,既有其数,而他无充给之路,事极难处矣。”启下备局,至是右议政金寿兴白于榻前曰:“物故立案,若许退出,则虚实相蒙,诈伪难防,不许则邻族被害,诚如道臣之言。且排朔防军,不可一名作阙,而朝家亦难每每给代矣。”上曰:“物故之类,更查出后,变通可也。”上谓承旨曰:“注书之不修《日记》,近日益甚。今后注书勿论实假,未修《日记》者,勿许陞出六品,已陞六品者,亦勿收叙。”上尝命政院,入某月日记,则对以未及修正,故有此教。上又曰:“翰林《时政记》未修正者,亦当如此矣。”金寿兴曰:“此则已奉承传矣。”上曰:“既有承传,则申翼相何以陞出六品耶?政院其考启。”政院以翼相有陞叙之命为对。上曰:“奉承传若是明白,则虽有陞叙之命,该曹当启禀,而循例陞出,殊甚不当。当该堂上、郞厅推考,翼相改正。”

1月5日

○庚午,上下教政院曰:“益平尉洪得箕遽尔夭折,惊悼可言?仍念,先朝眷爱,夐出寻常,侍讲寡躬,情意亲密,不比于他人。其令该曹,优给祭需,以表予意。”

○持平申琓启曰:“刑曹参议赵䃏地望素卑,滥授本职,物议哗然。而恬若不闻,冒没廉耻,莫此为甚。请递差。”上不从。

1月6日

○辛未,献纳李堥以被推未勘,引避递。

○上御兴政堂,引见守令之以差使员上来者,历访民间弊瘼,勉励而遣之。同副承旨李端锡进曰:“史官之修史未毕而径出六品者,非独申翼相一人而已。吏曹参议申晸、正郞李萱、修撰李濡亦皆未及修正,翼相之独为改正,用罚不均。且翼相言事未久,忽有此命,其于听闻,恐不无疑惑矣。”上曰:“盖虑其有弊,非有他意也。四人不可尽为改正,并解见任,亦勿送西,待其毕修后,叙用可也。”

1月7日

○壬申,遣右承旨郑晰、大提学金万基于太学,颁黄柑于儒生,仍试制述。赐居首进士安圭直赴殿试,馀三人俱给分。

○以赵师锡为献纳,柳谭厚为正言,李寅焕为副校理,李夏镇为副修撰,徐文尚为掌令,李敏叙为吏曹参议。

1月9日

○甲戌,平安道龙冈县有赤筒堤堰,灌民田数千顷,为淑徽公主家所折受,将破堤作田,道臣启闻。事下该曹,该曹覆启以为;“筑堰本为利民,不可折给于主家,请罢之。”上从之。

1月10日

○乙亥,上以手指浮痛,连日受灸。

1月11日

○丙子,罗州地长虹见。

1月15日

○庚辰,以沈梓为都承旨,李嵆为大司谏,尹衡圣为司谏,赵师锡为校理,吕圣齐为吏曹参议,金宇亨为户曹参判,尹趾善为献纳,权道经为庆尚左兵使,梁禹及为左水使。

○领中枢府事宋时烈上疏曰:

臣负犯既重,只合缄口结舌,羞愧以死。而圣慈既已布诚心,以牖微臣,臣何敢终始寝默,以负我圣德乎?盖惟旧陵变故,粤自庚子之岁,而只牵补架漏,以至十四年之久者,岂不以外面虽或如此,而内面石灰之坚固,可以万万无虑也。朱子论石灰之功曰:“岁久结而为金石。”夫既如金石,则缝罅所漏,何足为患?及其开深尺许之后,则其坚强完固,果如朱子之说,而仍犹不停功役,以禀于圣明。任事诸臣之意,固必有所在,而如臣无状,畏顾人言,亦且拱手默视而已,则臣之罪,顾不大欤?噫!殿下既以语犯梓宫,谴责廷臣,臣固知圣孝出常,所以严敬之心,无所不至而然也。然则臣亦不敢正言开陵时事状。第尝见程子所论昭陵之疏曰:“使仁宗遗骨圣体,碎于巨石之下。”夫程子,大贤也。非不知严敬君父,而犹且云云者,岂不以臣子迫切之心,固有所不忍不直言者耶?今臣亦宜以当时切迫之心,略陈其一二,而以暴前疏,所以不觉犯讳之实也。盖于九月卄九日,臣以踪迹之不安,不敢入与于始役之时。及至其夕,近侍之臣传谕圣意,故其翌日晓头,冒至陵前,亟问于摠护使金寿兴曰:“昨日始役时,土色如何?”寿兴曰:“裳下石两罅处,有水漏之迹,而开至尺许,则干燥坚固矣。”臣遂入临,则方开退圹,但见气出如蒸。及其退圹撤去之后,复召役夫,向玄宫始役,则所用石灰尤极坚凝,斧斤相激,有时生火。当其时臣心之崩陨惊痛,实如斧斤落胸加腹矣。若使殿下亲临,则未知当有何指挥也。伏乞圣明,俯加谅察,上项所陈旧陵事,如复悖谬,涉于诬罔,则乞赐重究,以明国家之刑章。

疏入不报。

1月16日

○辛巳,修撰申翼相之以史事改正也,注书之未修《日记》者,有亦勿收叙之教。献纳赵师锡、掌令安垕、持平申琓皆以曾为事变注书,未及毕修日记,相继引避。正言柳之发、掌令徐文尚以事变所修,与厅注书有异,处置请出之发,文尚寻以物议非之,引避,师锡等亦再避。正言柳谭厚、执义李东老以为,请出之论,未为不可,处置并请出。师锡等承召不进,又引避,谭厚、东老亦引嫌。玉堂处置并请递,上从之。唯师锡已移拜玉堂。

1月17日

○壬午,上下教政院曰:“庆平君禄俸,限三年仍给。”

○擢申晸为平安监司,以尹拯为执义,安后泰、郑维岳为掌令,柳谭厚为持平,权瑎、朴元度为正言,徐文尚为校理,尹搢为辅德,郑重徽为修撰。重徽被录累年,今始得除,以物议之未允也。

1月18日

○癸未,上御兴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时,上将幸骊州谒宁陵,遂令礼曹,择日于二三月间。右议政金寿兴曰:“拜陵后,依祖宗朝故事,骊州设科事,曾已陈达矣。文武科出榜,迟速不同,必须预先禀定矣。”上曰:“中宗朝骊州设科节目及赴科人只许本州,或通许一道与否,令春秋馆,《实录》考出后禀定。”

1月19日

○甲申,献纳尹趾善以嫌难参启,与前无异,引避递。

1月21日

○丙戌,上受灸。右议政金寿兴曰:“前头陵幸时,南汉当为宿所。城中有百济始祖庙,似当有致祭之举。险川双岭俱是丙子战场,车驾过去时,亦宜赐祭。”上命言于有司。

○以徐文尚为献纳,尹趾善为副校理,李后沆为检阅,赵宗著为文学,李溟翼为司谏,申琓为正言。

1月22日

○丁亥,正言申琓引避曰:“臣待罪宪府时,以船材御史勿遣事论启,初因禀定之教,姑为停止。旋于引对之日,有所定夺,则臣意以为,处分既定,不必强聒,故仍为停启。今闻,物议以停启为非云,何敢抗颜台席乎?”持平柳谭厚亦以此事引避,处置皆出。

1月23日

○戊子,上受灸。兵曹判书金万基以药房提调入侍启曰:“前头陵幸时,随驾军兵,不可不预定其数矣。”上曰:“畿邑军兵,当此农节,调发有弊。只以御营军及训局别队随驾,而禁军之数,亦无过三百五十人可也。”右议政金寿兴曰:“御供馔物,亦宜预先分定于畿邑也。”上曰:“本道只以土产供上,无过十种,而自宣惠厅,计给其价可也。”

○两司以金万重定配、李䎘削黜、李选削夺、闵鼎重削职、成虎征远窜还收事,阅岁论启,终不允,至是停之。

1月24日

○己丑,庆尚道宁海府出地火,烟气自地上升,土石皆热,人不可近。其地长八尺,广一尺有馀。

1月25日

○庚寅,右议政金寿兴请对言曰:“顷日统制使瓜期,曾以一周年改定,实出于自上体下之至意。而即闻李浣之言,则统营财力,近甚荡败云。一年相递,非但未遑于收拾,新旧迎送,弊亦不赀。若其中疾病尤甚者,虽未及瓜,亦可变通,而即今统制使卢锭,一周之限已满,而姑无疾病云,使之仍任。此后统制使瓜期,请定以二周年。”上从之。寿兴又曰:“李最晩拿囚之初,有仍囚以待结末之命矣。今则董役诸臣,既已勘罪,似当有处分矣。”上曰:“当初则最晩之罪,似重于诸人,故欲窜极边矣。启旧陵之后,始知罪在石役,最晩削职放送。”寿兴又请叙用郑知和、李俊耇等,上从之。

○以咸镜道被灾甚酷,命减田税之半,从监司南九万之言也。

1月26日

○辛卯,以金、安垕为正言,赵尔炳为持平,李柙为刑曹参议,李夏镇为弼善,柳谭厚为司书。

1月29日

○甲午,金化品官秦继昌家有贼夜入,将害继昌,其妻权氏挺身直前,翼蔽其夫,代受贼刃,继昌终得免。本道启闻,命旌其闾。

二月

2月2日

○丙申,为都目政。以洪处大为兵曹参判,朴世坚为兵曹参议,赵嘉锡为掌令,李夏镇、郑载禧为修撰,赵根为副修撰,赵师锡为吏曹佐郞,郑重徽为弼善,罗以俊为辅德,金锡胄为副应教,以大司成李端夏为副提学,仍兼大司成,特除申汝哲为右尹。

○掌令安后泰启曰:“刑曹罪人田业实不待结案,直为枭示之教,实出于别样重处,以警后来之意。而第死囚之结案后行刑,自是法例,请依法取招后处断。”上答曰:“无结案而处断,亦有前例,有何不可乎?”初,金寿兴白上曰:“迁陵轝士军抄出时,南部下吏受赂滥杂之说腾播,故已令该曹查核矣。”上曰:“严明查出,直为枭示。”刑曹查得业实私捧坊民银七两实状,而业实称冤,不肯着名于结案之招。刑曹请更严刑得情后处断,上曰:“依前禀定,枭示。”刑曹以有违律文申禀,上不许。后泰遂发此论,台谏继而争执,至六月始停,业实终枭示。

○江原道旌善大阴江断流十里。

2月9日

○癸卯,以金锡胄为执义,李夏镇为掌令。锡胄以前任铨郞时,以金益廉拟望,被斥于儒臣。且方受岭海干事之命,而本府以姑勿发送为言,有不敢干预于此启,引避。持平赵尔炳处置请出,从之。

○上以灸疮肿痛受针。药房都提调金寿兴进曰:“自上疮患如此,且闻一路痘疫,尚未干净。此时举动,诚极闷虑,宁陵展谒,请待秋退行。”上曰:“姑令差退择日可也。”寿兴又曰:“台官方以船材御史姑勿发送事连启,而每以不允为教。盖御史往还,当费四个月,农节渐迫,必多民弊,台臣之言是也。”上曰:“待秋退送。”寿兴又曰:“各道庚戌田税,并令荡涤,而忠淸道则未捧之数最多,故有各邑捧未捧抄出更禀之教矣。今闻,本道各邑方为督征,而指征无处者甚多,催促之际,民间骚扰云。如此之类,实无征捧之势,无宁特施旷荡之典也。至于岭底十一邑庚戌田税,则其所退捧,元非各邑怠慢之罪。岭南连岁凶荒,而岭底尤甚,似当一体荡涤矣。”上曰:“岭南与湖西之迁延不捧者有异,特为荡涤。湖西之指征无处者,亦并荡涤,而湖西守令之未捧者查出,从轻重论罪。”寿兴又曰:“臣有所怀,虽似猥屑,而有关国体,不敢不达。士夫之致赙于亲知间遭丧之家,此固有名之馈。而臣于去冬,遭十岁儿子之丧。下殇之丧,岂有赙物之礼?而忠淸兵使朴振翰,至以军木一同致赙,此人若非媚悦,必是探试其情状,殊极可恶。此而不治,则无以惩后。请令有司,考律勘罪。”于是,逮振翰下禁府后,因疏决徒配。

○谏院启曰:“管饷耗谷之捧,为两西巨弊。顷者三南各营耗谷,既已变通,而独此管饷之谷,无减耗之令,朝家政令,可谓不均。请一依三南营谷例减耗,以除西民一分之弊。”上令庙堂禀处。

2月11日

○乙巳,持平赵尔炳启曰:“臣于昨日以陵幸退定事,构草传启,则政院以为,已有榻前定夺,不得捧入云,故即为停止,不能念及于引避矣。今闻物议以不即引避为非云,请命递斥。”宪府处置以为:“当初不避,未必为非,而更起引嫌,反涉扰勷,请递差。”从之。

○江界府使郑朴、高沙里佥使李珀,老梁权管李尚豪以不能觉察犯越者之罪,俱被逮。朴夺告身,珀与尚豪杖配。

2月13日

○丁未,执义金锡胄等启请,新陵行幸时,亟先分付列邑,俾于沿途供帐诸具,无或过侈,道路诸役,毋或过治,有或争能炫誉,以伤民力者,必加重究。又请令庙堂,讲究军政变通之策,使国内应为身役者,并先补本兵诸额,后及他役,以祛积弊,而保民生、革滥伪,而完军实,上从之。

○夜,木星入氐星。

2月14日

○戊申,以闵黯、李益泰为持平,柳尚运、赵根为校理,徐文尚为副应教,李夏镇为修撰,李堥为献纳,郑勔为掌令,闵宗道为兵曹参知,安如石为注书,李尚敬为忠淸兵使。加武臣姜说资为嘉善,以右相金寿兴称其淸白于筵中,请施优老之典故也。

○上以灸疮受针。右相金寿兴曰:“陵幸改择日事命下,而三月念间,不但农节已迫,骊、利之间,痘疫方炽。且自上灸疮完合亦未易,此际行幸,种种难便。请勉抑孝思,退行于秋间。”上曰:“以八月择日可也。”

○陞茂朱县为府。下送事目,使依长城府使例,节制所属诸邑,以邑有赤裳山城故也。

○釜山倭馆失火,延烧殆尽。命依前例,划给布五同,米一百石。

2月18日

○壬子,大司宪南龙翼、执义金锡胄等启曰:“湖西自辛丑以来,灾荒相继,田结日缩,而又自温幸之后,春秋收米,或以恩而减、或以灾而减,该厅上纳,既多减削,本道储置,又渐消费。而猝然复値庚辛大侵,以致内外荡然,莫可收拾。即今以湖西之假贷于版曹、畿厅、赈恤、常平者计之,布至一千馀同,米至三万馀石,银至四千馀两。此皆有执券待偿,收责不舍之议。臣窃计其数,今虽至于加一道之赋,尽一年之纳,亦不足以充其债也。当初赈厅之萃合各样财谷,正为赒济。此等凶荒受灾之地,而今欲计物而受之,实有乖于恤患敷惠之道。至于常平,只是转殖耗谷,以办格外需用之资者,此亦岂可尽推其所贷?请令两厅,并即荡涤。湖西所用银米之数,版曹、畿厅见贷米布,亦令该衙门,斟酌经费,或半减、或减分数,以为不废良法,大慰穷民之地。”上令庙堂禀处。又启曰:“臣等伏闻,昌德宫内方有修缮殿阁之事,输木辇石,工役颇伙云。谈者或言,费出内帑,非外府所忧也。役仅旬朔,非众民所劳也,而财有当惜,则内外何殊?事或非时,则久暂奚论?臣等曾伏闻,便殿基地倾侧,有不可不改,似此不得已者外,其馀加构间架,请并即还寝,以昭俭德、以怀永图。”上答曰:“殿阁缮修,非予不能戒愼兴作而然。缘予久病引接,臣僚常在小阁,与慈殿御室,只隔一壁,心常未安。只缘时御,而未果变通矣。今欲撤彼竖此,八间之屋梁已举矣。此外有何加构之事乎?此虽出于不得已,而今观启辞,心甚未安。”

○弘文馆副校理尹趾善等上札曰:

臣等窃念,百僚怠弛,万务丛脞,因循苟且,如水益下。受殿下耳目之寄者,固宜殚振励之方,而不可先有自便之心也。今者谏院多官,无端引入,无一人行公者,臣等实未晓其故也。凡辞职者,虽无疾病,若有难便情势,则或单或疏,势所不得已,而人之见之者,亦不以为怪也。顾此诸臣,无有毫分可嫌之事,而一向呈告,累日关旷,其在事体,殊甚未安。请大司谏李嵆、司谏李溟翼、献纳李堥,并命递差。

上从之。

○以李柙为承旨,李翊相为大司谏,朴世堂为司谏,尹趾善为献纳,李沆为正言,郑维岳为掌令。

○慈殿患泄痢,药房提调金万基,率诸医入直。

○馆学儒生金万吉等二百馀人上疏,请以宋朝杨时、罗从彦、李侗,本朝李珥、成浑从祀文庙,上答曰:“朝家之不许,非有他意。尔等勿为烦请,退修学业。”

2月21日

○乙卯,以宪府启辞,命:“自今以后,医译之追赠其父,勿许六曹、义禁府、汉城府、摠管之衔,以为定式。”

○慈殿患候有加,药房都提调金寿兴亦直宿。仍启曰:“本院诸医,所见孤陋,方外以医术见称,如昌城君佖、执义金锡胄、掌令郑维岳,请并招来议药。”上从之。

○夜二更,上御思贤阁。药房提调金寿兴等,昌城君佖,执义金锡胄、掌令郑维岳入侍议药。上曰:“自上年秋间,慈圣脉度有留止之时。医女云:‘此症前头必有可虑。’云。即今脉度间歇,初自左关至右关,寸尺皆然矣。”佖等以为:“此乃中气大虚之致。”

2月22日

○丙辰,药房启曰:“医女正玉虽积年侍药,未必的知脉候。昌城君佖,乃王室至亲,与外朝臣有异,使之入诊,详知脉候,则不无所益矣。”上答以依启。药房请设侍药厅于内班院,昌城君佖、执义金锡胄,并直宿阙内。

2月23日

○丁巳,慈殿患候增剧,受灸百会穴。上下教于都提调曰:“即今慈候一样危剧,其在煎迫之情,当无所不用其极。宗庙、社稷、山川祈祷事,宜举行。”遂分遣重臣于各处,将以明晓行祭,诸臣闻讣,未及行祭而还。

○金寿兴又请依庚寅年例,行虑囚之举,中外罪囚,勿论轻重,特施大霈之典。上命急招禁府刑曹堂上,疏决罪囚,而亦未及举行。

○夜二更,命急招靑平尉沈益显入内。

2月24日

○戊午,丑时,王大妃张氏,升遐于庆德宫之会祥殿。

○命急招前参奉张楦入内。楦,善澂之子也。崇善君澂、乐善君㴋、福平君㮒,来至阙外,命开门入之。右议政金寿兴分付两局大将,留直阙门外,使扈卫大将金佑明,率其军官,直宿阙内。

○以辰巳间巽时,行袭仪,以魂魄凾、交椅、铭旌机,进排不及时,命当该官拿推。

○时,上候久在未宁中,灸疮亦未完合,累日侍药,水剌全废,猝遇大戚,群下莫不忧遑。

○以金寿兴为摠护使。旧例,摠护使必以左相为之,而是时领左相俱旷位,只有右相故也。

○以朗善君俣为守陵官,福昌君桢为代奠官,赵珩、张善澂、闵点为殡殿都监提调,柳㝚、徐文尚为郞厅,赵珩、闵维重、权大运为国葬都监提调,郑载禧、李堂揆为郞厅,李正英、闵维重、金益炅为山陵都监提调,李溟翼、李堥为郞厅。珩、益炅寻被罪,以金万基、郑榏代之。

2月25日

○己未,卯时小敛。上下教于右议政金寿兴曰:“玉体常时异于凡人,况多用药物,奉审之人皆以为浮气渐盛。若依礼文,三日后小敛,则必有意外之患,不可无变通之道。于卿意何如?”寿兴对曰:“己丑仁祖之丧,先王下教曰:‘浮气渐盛,今日若不小敛,则恐有罔极之虑矣。’臣祖父尚宪对以二日小敛,于礼未安,而事有经权,似难胶守。两司长官亦以为然,故第二日行小敛。既有先朝已行之礼,变通恐无不可,而事系变礼,请令礼官,问于三司长官后,更禀举行何如?”大司宪南龙翼、大司谏李翊相、副提学李端夏等以为:“三日小敛,礼典所载。己丑进行,适当夏月,不可援以为例。”于是,两司合启,请依礼典行于第三日,上答曰:“若无万分不获已之事,则何敢容议于其间乎?”已而,下教于大臣曰:“浮气极盛,不得已方为小敛矣。”

○以梓宫奉进差晩,命长生殿堂上推考,色郞拿推。

○上下教政院曰:“梓宫可合板子,急急觅得事,已言于大臣及长生殿提调矣。政院亦知此意,以必趁今夜内觅得之意,申饬。”于是,外间皆疑梓宫过长,故不用。大臣、三司迭相陈启,请仍用长生殿所进梓宫。及见下殡殿都监之教,始知其广之不足,乃停其请。

○下教政院曰:“壬申年仁穆王后国恤十三月后,臣僚引接时,上下服色,考出以启。”右议政金寿兴启曰:“臣伏闻,仁顺王后之丧,宣庙以尝临朝听政,欲令群臣,行三年丧,而台谏以非礼争之,还寝成命云。当时此论,必有所据,而但今以节目之难便者言之,十三月后既服吉服,则群臣之进见于上者,抑用何服?至于魂殿祭奠,大而祥禫,小而朔望,又将以何服入参乎?此等节目,不可不详载,而今皆阙焉。且内命妇服色,亦无明白现出处,参酌情文,添入于仪注中,在所不已。请并令礼官禀处。”答以依启。

2月27日

○辛酉,副提学李端夏等上札,请于臣僚成服时,用古礼衰绖之制。又曰:

伏闻,大臣札论有询问该曹之举。母后之丧,期年之制,臣等初亦疑之。及考礼经,始乃释然。《仪礼》丧服不杖期章,为君之母妻则为君从服而已,本无方丧之义,所以其服止于期也。《五礼仪》小注中,内丧则齐衰期年云者,此通王妃、王大妃而言也。其下又有内丧在先之文,此方专指王妃而言也。内丧既非一称,两注亦可互看。《五礼仪》固有未备处,而此则恐非差谬也。仁顺王后之丧,宣庙欲令群臣服丧三年,其时两司长官皆以博洽儒臣,据礼争执,宣庙即允之,亦可见期年之无疑矣。且《五礼仪》内命妇服小注亦言,内丧齐衰期年,而其下又有内丧在先之文,盖嫔以下及尚宫等职,通谓之内命妇,而其服亦止于期年,则与外朝之臣,义无异同也。

上答曰:省札具悉。服制事,势难周旋于成服之前矣。“馆学生金镇龟等亦陈疏,请命百官以衰绖成服,上答之如玉堂札批。

2月28日

○壬戌,已初行大敛仪,设殡于隆福殿,以长生殿梓宫广不足,用迁宁陵时预备梓宫。

○礼曹启曰:“臣等昨于服制节目中,大王大妃殿服制,以期年启下。而《家礼》服图及时王之制,子妇服有期、大功之别,己亥国恤,大王大妃殿既服期年之制,则今此服制,为大功无疑。而急遽之间,未能详审,有此率尔昏谬之失,不胜惶恐。原节目中以大功服,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答以知道。初,己亥服制之定以期服也,诸大臣及宋时烈等,皆引国制献议,而时烈之意,则未尝不主贾疏四种之说也。至是,礼曹初以国制,长子妇期年酌定以入,廷臣初无异议,朴世堂以其迳庭于时烈之议,抵书玉堂以为:‘当用众子妇之服。’礼曹判书赵珩等,遽以大功改入,于是有宾厅议启之举。

○上下教政院曰:“大王大妃殿服制果如此,则何乃今始付标以入耶?”承旨郑晰启曰:“问于礼曹,则服制单子启下之后,始觉其误,今始付标,以致迟缓云矣。”仍请推礼曹堂上、郞厅,上曰:“以服制之故,明日成服,似有未及之患。礼曹堂上、郞厅,并拿问处之。”判书赵珩、参判金益炅、参议洪柱国、正郞任以道,并就理。

○政院以成服时不可无礼判,请口传差出,上以为:“此时口传未安。”命问于大臣,以兵曹判书金万基兼察。

○领议政许积自忠州来到阙外,将成服于阙外,仍退去。政院以闻,上遣史官以入参成服之意传谕。

2月29日

○癸亥,辰正,成服如仪。

○两司启曰:“诸御医等在侍药之地,不能竭诚保护之罪,在法难逭,请并拿鞫定罪。”上从之。俄以大王大妃殿有患候,命就其中罪轻者,为先削职,以白衣同参议药,以待结末。

○以许积为奉常都提调。时,太常当会议大行谥,而积成服后,出在郊外村家,上遣史官,谕以不可不入来之意。

○以洪处亮为礼曹判书,李元桢为参判,李嵆为参议,口传差出也。

○罢阙门把守及诸大将直宿。

2月30日

○甲子,大王大妃及中殿,皆有未宁之候,命招药房都提调金寿兴入来,议药。时,寿兴以医官等拿推,不敢仕内局,故有是命。

○药房都提调金寿兴、提调金万基、副提调沈梓及昌城君佖、执义金锡胄、掌令郑维岳皆上疏,乞与诸医,一体论罪。上答以安心勿辞。

显宗纯文肃武敬仁彰孝大王改修实录卷之二十七

三月

3月1日

○朔日乙丑,右议政金寿兴以摠护使,递内医都提调,以许积为之。

3月2日

○丙寅,大王大妃患候时未平复,中殿症候甚重,药房提调率诸医直宿,请令金锡胄出入药房,同参议药,上从之。锡胄以所带宪职,与庶官有异,事体不无相妨,请递,亦从之。

○是日有大行大妃议谥事。领议政许积承召诣阙外,上遣承旨尹深,以命召传授曰:“忧虞孔棘之日,遭此罔极之恸,难处之事,比前倍多。右相今将出去,山陵国事,无可与议者。卿不可以前日之不安,一向㧑谦,安心领受。”

○领议政许积等会议于宾厅,上大行大妃谥曰仁宣。施仁服义曰仁;圣善周闻曰宣。殿号曰敬思。

○命淸风府院君金佑明,直宿于阙中,以中殿患候危重也。

○谢恩使金寿恒等使译官金时徴先来,以淸国事情状闻曰:“吴三桂镇守滇蜀,不欲北还,拘执使者,而举兵叛。三桂子应熊曾为顺治主妹夫,留仕北京,淸人拘囚阙中,后竟杀之。西山有朱姓人,诈称崇祯皇帝第三子,聚众万馀,谋以十二月二十三日放火北京城中,因作乱,事觉就擒。淸主以八王之孙多夏所红王为上将,领兵十万,往讨三桂。三桂密送书陕西提督王辅臣,约与共叛。辅臣执其使,驰奏燕京,淸主降旨奖谕云。

3月3日

○丁卯,命发诸道僧军,京畿五十名,忠淸道一百五十名,黄海、原襄、平安、咸镜道各一百名,全罗、庆尚道各八百名,自备一朔粮,往赴山陵之役。

○国葬都监提调闵维重递,以金宇亨代之。

○中殿以胸膈闷塞眩瞀惊惕之症,受灸百会穴。

3月4日

○戊辰,以口传,除李奎龄户曹参议,兪玚工曹参议。

○摠护使金寿兴启曰:“上年迁陵时,因宰臣陈达,兼用燔造志石矣。兼用两件,非礼文所载,而或言久远不刓,则燔造似胜云。惟在圣上断定。”上曰:“以石刻用之。”又启曰:“上年迁陵时所用诸具,多有无异新件者,到今仍用,似无不安。”答曰:“当于都监单子中,启下矣。”

3月5日

○己巳,以兪玚为告讣使,权瑎为书状官。内丧告讣,曾无此例,而上与大臣相议,差出送之。

○谢恩使金寿恒、副使权堣、书状官李宇鼎,还自淸国。

3月6日

○庚午,摠护使金寿兴、礼曹判书洪处亮、都监堂上闵维重,以新陵裁穴,出往骊州。寿兴请以前牧使丁昌焘、前正郞愼景尹等与之偕行,从之。

○上有咽喉不利,头疼恶寒之候。大王大妃以谚书下教于药房曰:“大殿比多病患,气力不如往时。不幸奄遭罔极之痛,哀疚之中实难支持。况在常时,不能进御素膳,今过累日,渐至澌败,复膳之举,一刻为急。慈殿大渐之时,眷眷于大殿之不能行素,以圣躬保护之责,托于此身,再三丁宁,言犹在耳。此时从权,若或小迟,则恐为日后无穷之悔,而负慈殿付托之意,玆以告谕。药房以不可不从权之意,速为启达,则吾亦当极力劝之矣。”

3月7日

○辛未,药房都提调许积以上候未宁,启请入诊,上不许。积等诣阁门外更请,上乃引见于思贤阁庐次,积等入伏。上恸哭良久,积曰:“自上宿患弥留之中,遭此罔极之痛,下情闷迫,何可仰喩!医官等连日入侍,症候大概,则得以闻知,而只凭医官之言,未能详悉,故臣等再三请诊,今赐允许,不胜感幸。伏睹面部,颇有浮气,眼候亦似不如前日。且伏闻有恶寒之候,今则若何?”上曰:“今日则比昨似愈矣。”提调姜柏年曰:“罔极之中,自不觉其大段,而瞻望玉色,极其深墨矣。”积曰:“咽喉不利之症若何?”上曰:“加减无常矣。”积曰:“臣等仰聆玉声,失音如此,此必由于咽喉之患矣。且臣等以卧内入侍之意仰达,而今以衰绖引见,岂不有害于调摄之方乎?”上令医官入诊,讫,积曰:“臣等有冒死仰达之言矣。伏闻医官之言,皆言自上胃气极败,此尤可闷虑之症云。昨者,大王大妃殿以谚书下教于药房曰:‘大殿平日不能行一日之素,故慈殿大渐之际,犹能眷眷于此事,再三付托于此身。今者大殿患候如此,而不能行权,以致添伤,则恐负慈殿付托之意。’臣等奉读至此,不觉哭失声也。”上又恸哭。移时,积曰:“今此遗教,乃殿下所亲承者。殿下于此,其可不惕然而动,思所以遵奉乎?伏愿,上念宗社之重,下循臣民之望,勉抑至情,亟从权制。”上曰:“予今尚善飮食,卿何忍以此言闻之耶?”积曰:“臣闻淸风府院君金佑明、参赞张善澂之言,则自上时或进御极醎之物,而不知其为醎,旋即退案云,此乃胃败之致也。”上曰:“此则常时食性,素不嗜醎故也。”柏年曰:“古人以伤生灭性为不孝。况帝王之孝,异于匹夫,而又有慈圣遗教,则殿下其可不念及于此乎?”积曰:“非不知屡举遗旨,增痛圣心,而闷迫之情,不得不尔。殿下若不允许,则臣固当率百官叫阁门,期于得请,而如此之际,将过许多日字,此尤可闷,故复此缕缕耳。”上曰:“自知气力与常时无异,何忍从之乎?”积、柏年与副提调沈梓力请,上终不从。积曰:“臣等不敢一向强迫,退当以此意,更为启达矣。”遂罢黜。

○药房复启请从权,上答以更勿烦渎。

3月8日

○壬申,领议政许积率文武二品以上,诣宾厅,请亟从权制。政院、两司、玉堂,相继陈请。崇善君澂率诸宗,亦陈启,并不从。三司伏阁,群臣庭请累日,大王大妃劝谕亦至,上不得已勉从。

3月11日

○乙亥,礼曹议以六月初三日发引,初七日下玄宫,推择以启。

3月14日

○戊寅,宪府以内丧告讣,祖宗朝所无之举,启请勿送告讣使,上答曰:“非但不可不送,筹司既已分付西臬,以遣使之意,先通于凤城,今无可议之事矣。”

○谏院启曰:“在前国恤进香时,馔品器数,无有限节。宫家各司,转相务胜,终归亵渎。伏闻,上年迁陵时,一享之需,或过累百金,其于事体,殊极未妥。请令宗亲府以下内外官司及诸宫家馔品器数,一依政府进香之式,毋或过丰,以遵与奢宁俭之意。”上不允,命从己亥《誊录》。

3月15日

○己卯,吏曺判书李尚真以因山卜穴,将用一冈上下陵之制,陈疏力争以为,地之脉路,只是一线,穿凿于上,脉断于下。又引朱子葬其二亲相去百里之说,请别求于他冈,上答曰:“上下陵之制,已定于迁陵之时,则臣子决不可轻议于今日也。卿之此言,殊甚率尔矣。”按,合葬之礼,自周公以来,未有改之者。一冈上下陵之制,盖犹有合葬之意也。而李尚真必欲求之于他冈者何也?朱子之各葬其亲,礼之变也,不可人人而借口也明矣。穿凿脉断之说,葬师之稍有知识者,且羞为之,况士夫乎?人臣事君,自有其道,何必以是乎?

○上以膈上飮食积滞,受灸。

3月16日

○庚辰,上受灸。

○宪府以请勿遣使告讣事连启,上答曰:“近日之事,无实而徒尚文具,殊可寒心矣。”大司宪南龙翼、掌令郑勔、郑维岳、持平闵黯、李益泰等,并引避。玉堂处置请递,从之。盖以赍咨官既通使行消息于凤城,势不可中止,而宪府犹且强论也。

○谏院以各司诸宫家进香事连启,又启曰:“诸都监监造官差出时,多有奔竞之请,而不计剧任及一司两员混同填差,彼此事务,俱相妨碍。又从而递付军职者,至于十三人,举措顚倒,人言未已。请监造官付军职之类,并改差。”上答曰:“告君之辞,岂可以不知东西无根孟浪之说,胡乱至此乎?监造官虽曰职微,不可以茸阘之人苟充。尔等之必欲改差者,抑何意耶?”于是,大司谏李翊相、司谏朴世堂、献纳尹趾善、正言金、李沆并引避。上答曰:“勋府进香之丰侈,果如尔等所闻,而此亦遵旧规而已。至于诸宫家进香,则因迁陵时日字甚迫,三公主合一进香,则虽欲务胜,得乎?此予所谓无根孟浪者也。勿辞。”玉堂处置以宫家务胜之说,未免爽实,请递,从之。

3月17日

○辛巳,兴平尉元梦鳞卒。梦鳞,元斗杓之孙,万里之子也。

○湖南七邑地震,有声如雷,屋宇皆摇。

3月20日

○甲申,上以脚部湿疮受针。

○领议政许积陈情乞递,许之。时,侍陵官金汝楗中风疾甚。上命以改差当否,问议于大臣,积初不献议,至再问乃对。至是,积以内医都提调,入侍于上受针时,上问以初不献议之故,积对曰:“臣之上来也,本拟于公除后退归。意外忝叨药房之任,不幸又値上候未宁,中殿疾剧,不敢径归,以至今日。而至于朝家政事,则臣何敢以大臣自处,有所干预乎?”上曰:“卿在鄕曲,每以负罪自处,予心之不安何如?先朝耆旧,丧亡已尽,即今老成大臣,惟卿一人。予之倚毗,舍卿其谁?虽有不安之情势,国事至此,予病又如此,卿于此时,决不可退归。如不欲仍带相职,则情义相孚之间,勉副非难。卿以原任,仍留洛下,以辅寡昧之不逮。”遂许递领相。

○户曹启曰:“三都监应用各色锦段,其数颇多,而本曹所储,尽用于上年迁陵时。今方使市廛贸纳,而似有不足之患。请依上年例,管饷所储三十匹,令平安监司、义州府尹,精择上送。”上从之。

3月21日

○乙酉,以许积为领中枢,姜柏年为大司宪,沈梓为大司谏,徐文尚为执义,尹衡圣为司谏,郑重徽为献纳,姜硕耇、赵宗著为正言,安垕、赵尔炳为掌令,睦来善为刑曹参议,尹趾善为副校理,李元祯为都承旨,洪万锺为副修撰,宋最、柳谭厚为持平,郑维岳为弼善,金锡胄为兼辅德。掌令赵尔炳与大司宪姜柏年有舅甥相避之嫌,引避递。

3月22日

○丙戌,摠护使金寿兴请对,上引见于思贤阁庐次。命领府事许积一时入侍。上曰:“哀册书写官以咸镜监司南九万差出,而此时递易有弊,九万限秋仍任。”寻以靑平尉沈益显伐之。上谓两相曰:“发引正当极热,轝士军死伤必多,从水路行丧何如?”寿兴曰:“外议亦多以水路为便,故臣与许积相议,方欲陈达,而圣问先及,幸甚。若从水路,则江水虽涨,可以行丧平安,实胜于陆行,而第从陆常道,从水非常道也。且溯流之船,难以整齐,仪物之失次,难保其不然,以此或言其不便矣。”上曰:“大轝极重,间数甚窄,轝士军不能任意措足,若或一隅失足,则全数顚仆,死伤必多,岂非可虑乎?”积曰:“近日外议,或主陆路,或主水路,纷纭不决。臣则家在上游,素谙水路。若値潦水,则水路固胜。若日旱水浅,则上滩甚难,不如陆路之便,然犹可掘滩而行船。若久雨,桥梁尽坏,则陆路之狼狈,倍于水路之遇旱。以此言之,水陆皆有可虑,而陆路之虑,尤切矣。”上曰:“轝士军令该府计定船只,亦令该曹,新造以待可也。”

○礼曹请依戊申国侐例,京畿监司、开城、江华留守外,诸道监司,勿令亲来进香,从之。

3月23日

○丁亥,大司谏沈梓请相会礼于献纳郑重徽、正言姜硕耇,两人辞以服制式暇,终不赴。旋闻大臣以国恤卒哭前,言服制式暇之不可,斥于筵中,重徽、硕耇并引避。梓处置请递,从之。

3月24日

○戊子,吏曹参判李惟泰闻国哀上来,止于都门外,上章辞职,上优批答之,且令从速入来。

3月25日

○己丑,以李俊耇为礼曹参判,郑维岳为掌令,尹趾善为献纳,申琓为正言,李宇鼎为文学,李沆为司书,金锡胄为应教,申浏为黄海兵使。

○以京畿炮保壮健者,移定训链都监别队,作八哨,官给鸟铳,从大将柳赫然之建白也。

○遣史官,以志文撰述事,往谕于判中枢宋时烈。时烈以病势日剧,朝夕待尽,且前日所上两疏,俱未蒙批下,方在待罪未勘中,事体亦有所不敢,辞不来。

○上受灸于思贤阁庐次,仍引见摠护使金寿兴。寿兴曰:“臣与都监堂上,今将往审水路形势,而招问详知水路之人,则自广津至骊州,凡二十五滩,杨根大滩最险,两岩隘狭,水势甚急,不可不先试以虚船。”上曰:“先载外梓宫而试之可也。”寿兴又曰:“方今边虞如此,收拾人才,最是急务。武臣中如成𬬩、李重信,俱是可用之人,而以一时误事之故,久在罪籍,似当收用。”领相许积曰:“臣当与备局诸臣,相与列录以入,以俟裁处矣。”上从之。寿兴曰:“定州,西路要冲之地,而牧使金禹锡不合于此时此任。平安监司申晸亦以龙冈县令任相元为不合云。此两人皆移拜内职,似可矣。”时,吴三桂发难于南方,淸人颇有猜疑我国之意,西边之骚屑特甚,故寿兴之言如此,盖欲以武臣差送也。上然之。上曰:“期年后,百官陪祭及进见时服色,当如何?”积曰:“国忌日有举动,则百官皆服浅淡服。以此推之,则君父未除丧前,臣子不可以吉服入侍。陪祭时亦当用浅淡服矣。”上曰:“期后,公主吉服何如?”积曰:“纯吉,则决不可矣。”寿兴曰:“《五礼仪》有内丧在先,殿下用浅淡服之文。此与今日事有异,而可以为据矣。”上曰:“陪祭时有哭泣之节,与入侍亦有间,用白袍何如?”寿兴曰:“白袍乌帽角带,似当矣。”上曰:“期后百官陪祭、进见服色及公主服色,并令礼官禀处。”

3月26日

○庚寅,上受灸。

3月27日

○辛卯,初,大司谏沈梓,与正言赵宗著,相会台厅,停前启,因日晩,期以明日更议而罢。宗著旋闻以前日制进文字失体,有还出给之命,不敢晏然,即寻辞单,梓疑其推托,发简于献纳郑重徽、正言姜硕耇,欲论递宗著,两人以服制式暇不赴,寻出引避。梓处置递之。至是闻物议以梓之初不引嫌,直为处置,为违例,梓遂引避,宗著亦引避。宪府请并递,从之。宗著以知制教,撰平安监司申晸教书,其文多至百句,讃美之辞亦且十馀句。俗以俪文对为一句。上以为不但其文冗杂,其为人可知,遂命还给。

○摠护使金寿兴乘船溯流,看审水路,以左副承旨尹深熟谙水路,请与偕往,上从之。

3月28日

○壬辰,以金宇亨为大司谏,李益泰为正言,安后泰为弼善,擢权大载为东莱府使。

○持平柳谭厚与同僚约相会不赴,寻引避递。

3月29日

○癸巳,司谏尹衡圣以承召不进,引避递。

○摠护使金寿兴以安山郡守柳命才,不及整齐船路,启请罢黜,上命拿鞫定罪,罢京畿监司李弘渊职。

3月30日

○甲午,上受灸。

夏四月

4月1日

○朔日乙未,上御思贤阁庐次,受灸。大司宪姜柏年进曰:“缘臣待罪药房,宪府照律,近甚积滞。金万重当初特推,尚未照勘,而既已定配后从而照律,有所难便。敢此仰禀。”上曰:“此非循例推考,仍为照律可也。”都提调许积曰:“万重事,臣曾欲仰达而未果矣。万重诋臣之言,虽未知衬合于臣身,而言不可用,则置之而已。至于徒配,岂不有累于圣德乎?且万重与病母相离,情理可矜。”上曰:“万重言甚怪底,故初欲远配。其时因大臣陈达,配于近地矣。”积曰:“臣虽庸下,亦一老臣也。何敢以情外虚言,上达乎?此实出于中情,若蒙恩释,则其于圣德不远而复,在臣私心,亦少安矣。”上曰:“卿言缕缕至此,为安卿意而放释焉。”柏年曰:“万重既蒙放,推考公事何以为之?”积曰:“本罪已宥,推考似不当举论矣。”上曰:“然则勿为照律。”

4月2日

○丙申,上受灸,仍受针。

4月3日

○丁酉,谏院启曰:“都监为用骨灰,许民屠牛,臣等窃不胜慨然也。顷年牛疫之后,孳息未蕃,其在重农之道,所当严禁之不暇,其可许以屠杀乎?况国恤时禁屠,载在法典,若以骨灰难得,势出于不得已,则堂堂国家,岂不能办备若干牛只,而直许屠宰乎?”上不从。三启后,答以限卒哭停罢。时,右议政金寿兴请依前例,许出屠肆十坐,故谏院有此论。其后又有以制造军器,难得皮筋,达于筵中者,故上靳于听纳焉。

○摠护使金寿兴看审水路,自骊州还。上引见,领府事许积、左副承旨尹深亦入侍。寿兴曰:“上流诸滩,无甚难处,而唯大滩危险无比。水路行丧之议,恐未易断定也。”积曰:“顷承圣教愍念舆士军顚踣之弊,独运睿断,有此水路之议。臣退而诵之于外,闻者莫不感叹圣德矣。”深曰:“此事必须从速定夺,都监诸事,方可磨链矣。”寿兴曰:“前头大行徽号议定时,请仍以水路便否,通议于二品以上。”上可之。

○金寿兴之还自骊州也,路由杨州境,而牧使郑始大未及出候。承旨尹深启请推考,上命拿问定罪。始大居官颇淸简,人有去后思。

4月4日

○戊戌,以金锡胄为司谏,金为持平,沈梓为京畿监司,李萱为副校理,李濡为副修撰,郑重徽为辅德。

○大司谏金宇亨、献纳尹趾善、正言李益泰上札,论水路行丧之不便曰:

大滩形势,一大岩石,横截江中,舟行之路甚狭。攅宫奉安之船,制度大于常船,临滩顺上,有不可必。陆行遇雨,则犹可休憩于站上,以待行潦之杀下,从容戒路,少无不可。孰如蹈履危险,冀其万一于不可试之地乎?

答曰:“此何等重事,而不顾形势,妄论如此,实未晓此意也。”

4月5日

○己亥,大臣、原任大臣、政府、馆阁堂上、六曹参判以上,会议于宾厅,上大行王妃徽号曰敬烈明献。夙夜警戒曰敬,秉德尊业曰烈,照临四方曰明,聪明睿哲曰献。初,群臣既上大行谥号,礼曹启曰:“曾在仁祖壬申,仁穆王后议谥时,依宣祖庚子懿仁王后议谥例,只上谥号,而不及徽号,故今亦依壬申例,只上谥号,而四字徽号,则将于祔庙时议定矣。臣等更考《政院日记》,则壬申八月初十日,本曹启辞以为:‘庚子之只上谥号,以内丧在先故也。今日之事,与此自别,当并上谥号徽号。’云,故追上徽号,并刻于谥册谥宝矣。既有先朝已行之例,依此举行宜当。”上遂令诸臣,议上徽号。

○上御思贤阁,令药房提调及诸医入诊。右议政金寿兴亦请对入侍。都提调许积曰:“日者从权之请,幸蒙允从,臣等退而相庆。厥后细闻,则自上犹不肯快复常膳,以致脾胃虚弱,元气大败,下情之忧悯,何能尽达?”上曰:“别无此事矣。”积曰:“内间之事,自外听闻,未必真的,而此则闻之甚详矣。殿下何乃自轻如此乎?”寿兴曰:“虽闾巷匹夫,禀赋有强弱之不齐,不能终始执丧者,亦多有之。况帝王受气,有别于凡人万万者乎?今殿下强许从权,而其实尚不进滋味。居丧灭性,圣人称以不孝,无乃哀痛之中,未暇念及于此乎?”上曰:“吾意本非为不进滋味也。凡诸飮食,自尔厌进,故数件物种,果令退却矣。卿等之言至此,当勉从焉。”寿兴又启曰:“今日宾厅之会,以水路发靷便否,通议于诸臣,则兵曹参判洪处大、工曹参判闵点以水路为便。其馀诸臣,亦以为水路发靷,固非常道,而与其炎雨陆路之狼狈,无宁从水路。舆论所在,盖可见矣。必有明白下教,然后可无临时顚倒之患矣。”上曰:“发靷返哭,皆从水路。西班中不紧军职及堂下宗班,皆于广津头落后,到骊州下船时,更为陪从。”上曰:“曳船军调用事,当预为料理矣。”寿兴曰:“曳船之役,如非居在水边者,不能习熟。京江居民及杨、广滨江民人等,并调用后,别施蠲减,以酬其劳可矣。”上从之。寿兴又曰:“志石今当取用于江华,而江华产石处,士夫家任意采取,几无馀石。自今以后,分付本府,请严加禁断。”上可之。上以侍讲院草记,问梓宫在殡时,世子开讲当否。寿兴曰:“曾在己丑年,亦以此事,收议于大臣。臣祖父尚宪以为,此事非但有乖礼律,事体亦涉未安。臣于祖父之论,有何异同乎?”积曰:“长成之人学业成熟,则虽有时作辍,无大段所损,而若在幼少,则一日废学,其害甚多。且世子方讲《论语》,则虽在此时,诵读恐无所妨。若以开讲为未安,则不必召对宫僚,姑为温绎旧业似当矣。”上曰:“予意亦欲如此矣。”上曰:“世子燕居服色,当如何?”积曰:“国恤中士夫燕居,率皆衣布。世子燕服,亦恐无异也。”寿兴曰:“世子开讲之难便,此其一也。臣僚既以布帽麻带入侍书筵,则世子亦当以衰服引接,具衰服而设讲席,岂礼文本意乎?”上曰:“然。”

4月6日

○庚子,大司谏金宇亨、献纳尹趾善、、正言李益泰等以札批未安,相继引避,上以为未晓批答旨意,命政院还给。至是再避皆递。

4月7日

○辛丑,右议政金寿兴以灵幄殿造设事,请对入侍,上曰:“监造郞厅不可不择送。往年迁陵时,见郑维岳之为人,勤干解事,虽见任台职,不可无变通之道矣。”寿兴曰:“平安监司申晸言,本道捉虎牙兵,欲加其数,使满五千,而军器药丸之不足,最为可虑。长箭二千部、片箭二千部,不可不造送,而火药则请以江华所储五千斤出给。”上曰:“关西之事,不可忽也。以未尝组练之军兵,又不预备其器械,脱有缓急,何以应之乎?五千斤之药,亦恐不足也。”寿兴又曰:“金万重既蒙恩释,则一时被罪诸臣,所坐虽各不同,当此乏人之时,亦宜荡涤收用。成虎征则本以无情之事,至于远窜,尤涉过重矣。”承旨尹深曰:“虎征以一时妄发,罪至远窜,到配且久。近日台官之被罪者,无如虎征之太过也。”上曰:“虎征放释可也。”

4月8日

○壬寅,以郑维岳为水路都厅,监造水边两处灵幄殿及攒宫所奉船只。

○以李翊相为大司谏,崔文湜为掌令,赵尔炳为正言,金益炅为户曹参判,金锡胄为副应教,李萱为吏曹正郞,金禹锡为原襄监司,李堥为司谏,尹趾善为副校理,李夏镇为献纳。堥以方带推缄,夏镇与翊相有中表相避之嫌,并避递。

4月10日

○甲辰,忠淸道保宁等官,渰死者至五十四名,令本道恤典举行。

○时,水路行丧之议,断自上心,而外议纷纭未已,前言水路便者,亦多以为不便。校理李寅焕、李萱,应教金锡胄等,相继陈疏,争之甚力,上皆不答。

○以李东老为司谏,洪万锺为献纳,赵珩、张善澂为左右参赞,李秀彦为奉教,李夏镇为修撰。

4月14日

○戊申,改择发引吉日以五月二十八日启下,盖以前所择日与下玄宫,其间日字促迫故也。

4月16日

○庚戌,告讣使兪玚、书状官权瑎,如淸国。

○中殿宿患块症猝重,药房提调与诸医直宿,请令应教金锡胄,昌城君佖入直于阙内,上从之。

4月17日

○辛亥,摠护使金寿兴诣阙请对,上答曰:“日间咽喉之症增剧,气甚困恼,不得引见。如有禀定之事,言于内官,使之口传。”寿兴启曰:“志文尚未撰出,哀册谥册文,则既已撰进,而讫未启下,恐有刻役未及之患矣。”答曰:“志文因予病患,慈圣平日行录,未及书下,以致稽迟,而哀谥册文即当启下矣。”

4月18日

○壬子,上受针。

4月19日

○癸丑,中殿胸膈痞塞之症猝剧,命急招副司直郑维岳,维岳以水路都厅,方在水上故也。药房提调请令应教金锡胄入诊,且请依乙巳年例,设议药厅,从之。

○药房请令郑维岳仍留同参议药,上曰:“维岳所掌之任甚紧,若时急之事,则出去监董,往来议药可也。”

○全罗道益山郡有鸡产雏,一头四翼四足。

4月21日

○乙卯,中殿受灸百会穴。

○摠护使金寿兴启曰:“发靷时应入船只,合计一百五十只,曳船军三千六百九十名。请令赈恤厅,人给米一斗,以为口粮。”上从之。

4月22日

○丙辰,故参赞宋浚吉之孙炳文,投进浚吉遗疏,其略曰:

窃惟,殿下经筵罕御,学问不进,御下临政,唯以智计为臆,设令累中,已非孔子之所与,况未中而动辄乖宜者耶?子思之言曰:“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愼其独也。”实千古圣贤相传旨诀。愿殿下,于此数语,益加体验,必诚必敬,朝焉夕焉。淸明在躬,志气如神,事之当为与不当为者,无不了然于心目之间。经筵自不得不勤御,学问自不得不勉进。凡诸事为,纲举目张,旧命可续,新庆毕至矣。不然,而唯以粗心俗念,杂之以偏私之意,党朋之疑,辨其贤否而定其取舍,则臣恐邪正益淆,朝着愈乱,至于灭亡而后已也。噫!殿下天资可惜,国事尚可为?毋自弃无自侮,以先王励志奋勇,为继述之道,不胜幸甚。

疏入留中。

4月23日

○丁巳,上书下大行大妃行录于政院。政院启曰:“志文制述官实差,乃判中枢宋时烈,而前日史官传谕书启,尚未批下,即者行录已下,制述甚急,何以为之乎?”答曰:“使预差判府事金寿恒制进。”

4月24日

○戊午,中殿患候稍歇,命罢药房提调直宿。

○京畿高阳等地连日下霜,伤谷。

4月25日

○己未,以朴相馨为掌令。

○右议政金寿兴上札曰:

三公之不得备员,今且数年,臣独忝窃,心事愧惧。况今殡殿启攅之际,山陵复土之日,三公各有所事,而尚无枚卜之命,臣诚悯郁,不敢知圣意之所在也。

上答曰:“一遘危疾,五年于玆,未得周岁之安,奄遭终天之恸,得延今日,诚非所自意也。疾病如此,何事可措?言念及此,不觉气塞。事有可禀,卿其入来面禀。”

4月26日

○庚申,以朴世堂为辅德,尹趾完为副修撰,申汝哲为捕盗大将,以金寿兴为领议政,郑知和为左议政,李浣为右议政。武臣之不由勋伐,致位三公,近世所未有也。

○礼曹启曰:“当此两麦发穗之时,旱干如此,此时祀典,虽有停废之文,不可无变通之道。祈雨祭急速设行,在所不已。”上从之。

○宪府以轝士军抄出时,汉城府下吏,多有操纵之弊,请推该官。寻以所闻差误,大司宪姜柏年、执义徐文尚、掌令安垕、持平宋最、金相继引避。掌令朴相馨亦以借入闾家,名登查启引避。玉堂处置,请并递差,从之。

4月29日

○癸亥,以李堥为执义,郑勔、李宇鼎为掌令,李沆、姜硕耇为持平,李秀彦为正言,南龙翼为大司宪,尹衡圣为司谏,洪柱国为工曹参议。

五月

5月1日

○朔日甲子,左议政郑知和、右议政李浣,陈疏辞职,上优批不许。

○判府事金寿恒上札以为:“臣于志文之役,撰写俱非所堪,而专畀两任于一人之手,事体之苟简莫甚矣。”领议政金寿兴亦于筵中白上曰:“去年迁陵时,判府事宋时烈已兼摸写之役矣。然以事体言之,则一人兼二事,实涉苟简。”上曰:“然则谁可书者?”寿兴曰:“靑平尉沈益显书法颇精,臣意则无逾于此人矣。”上从之。寿兴曰:“臣今猝陞首席,惶恐罔措。且摠护之任,即左相例兼之职,岂可仍循乎?”上曰:“都监诸务,既已垂成,何可递易?且在前亦有领相兼带之时矣。”

5月2日

○乙丑,右议政李浣再疏辞职,上答曰:“虽以古事观之,宰相岂皆读书人乎?卿之以此㧑谦,良亦过矣。”

○国葬都监堂上金万基往审水边灵幄殿上梁后入来。

5月5日

○戊辰,大司谏李翊相以未赴召,引避递。

5月7日

○庚午,上下教政院曰:“去冬才丧益平尉,今春又丧兴平尉,惨痛之怀,难以形言。追念慈圣平日爱恤之至意,不觉痛泣也。不可无别样顾恤之举,其令该曹,仍给三年禄俸,祭需亦别为题给。”

○时,上患候弥留,内医都提调许积、提调南龙翼、副提调李元祯,与诸御医入诊。上出地理学教授朴振文疏,示积曰:“此言何如?”积读毕曰:“此言是矣。当初诸地官皆以初四日为吉,而但发引定于初三,故下玄宫,不得已定以初七日矣。今者发引改定于今月二十八日,则初四下玄宫,似无窘迫之患。然此固大事,臣不敢独议。请下此疏于都监,商议禀定。”上允之。积曰:“臣闻,郑致和为山陵堂上时,监董甚勤,而毕竟未免罪谪,事甚冤矣。臣于入京后,见李浣则浣以为,当此艰虞之时,如致和者,不宜久置于谪所也。”龙翼、元祯亦以为言,上曰:“当初减等定配,亦出于原情,而今既经年,放释可也。”

○摠护使金寿兴自陵所入来,上引见。寿兴曰:“水路行丧,甚非常道,而实便于陆路。第外议多以为,水边灵幄殿奉轝上下之际,累次摇动,有所未安。莫如仍奉于船上云,此论似然矣。”上曰:“摇动之未安,虽陆路亦不免矣。经夜于波涛汹涌之上,尤极未安。灵幄殿不可不造成也。”寿兴又曰:“大滩之险,以其岩石横亘,水势悍激,船行之路,广仅六尺,故群情莫不以此为忧矣。闻郞厅郑东卨之言,则以为方今天旱水浅,乘船而入,以铁钉打破岩石,则不但水路行丧可保无事,亦将为漕运无穷之利云。此人素有计虑,方欲使之打破矣。”上曰:“事成则幸莫大矣。”

○海西殷栗、松禾等地雨雹,禾谷木绵皆损伤。

5月8日

○辛未,左议政郑知和、右议政李浣连上辞疏,上答曰:“国事为急,卿胡不谅至此?速出行公,以副朝野之望。”俱遣史官传谕。

5月10日

○癸酉,改择下玄宫吉日以六月初四日。

5月11日

○甲戌,以旱灾,命疏决罪囚。领议政金寿兴、领府事许积,判府事金寿恒、知义禁张善澂、同知义禁闵点、刑曹判书权大运、参判郑榏、参议睦来善、右副承旨李端锡等,入侍于思贤阁,随罪轻重,或徒配或削或放者,六十二人。咀咒窃盗等罪,并不举论。善澂读文案,至申命圭、李鼎基等,上曰:“此则何如?”积曰:“臣每欲以此事仰达,而未敢矣。命圭等受莫重之任,致莫大之变,圣上之必欲断以一罪者,固当矣。然原其情,则必非故犯。定配边远,以贷其死,似可矣。”寿兴曰:“臣于前日,陈达此事,至勤严教,而命圭等虽甚无状,岂敢有慢忽之心乎?”寿恒曰:“臣以奉审无状,身负重罪,事关山陵,安敢有言?而然圣上既命入侍,以次下问,臣亦何敢泯默乎?臣意则无论其有情、无情,此罪本无当律。若以一时受教,断为一罪,则其流之弊,不可胜言矣。”闵点曰:“今日赦宥,专为闷旱,则常赦所未蒙之人,虽得蒙宥,亦或一道矣。”上曰:“见此人等所供,则以见欺工匠,为免罪之计,此甚无状矣。十二面内六面裳石,如法作凹,而六面初既作凹,反复削去,郞厅若至诚监董,则工匠辈何敢如是?命圭等之罪,在汉则当以大不敬论之矣。”寿恒曰:“外议皆以为命圭等罪固极重,而至于一罪,则太过云矣。”上曰:“予亦闻卿所谓外议者。我国近来未尝刑戮士夫,故人之闻之者,徒知刑戮之为重辟,而不知此罪之不可不杀而有此云云。此何足凭据乎?且予于此,不无微意。若使台臣之争执,不至此久,则予亦当有处分矣。台谏得田业实事,与命圭等事,相为表里,其意极可痛恶。台谏岂不知以业实事,至今论启为太过,而若停业实,则命圭之事,亦难独存,故如是持久矣。”积曰:“台谏设或如此,自上岂可缘此,而不赐处分乎?”上曰:“近来犯罪之人,才免大罪,则或称有才、或称冤屈,便为浸浸调叙之计,惩罪之意,果安在乎?此则设用宽典,只令贷死而已,永勿放释可也。”诸臣皆曰:“贷死则幸,何敢然也?”上曰:“卿等之言如此,命圭、鼎基等,减死绝岛定配。”命圭配大静,鼎基配旌义。

5月12日

○乙亥,时,弥月不雨,京外同然,诸道皆请行祈雨祭。上以黄海监司李之翼状启,以初七日书填,而今始来到,稽传太甚,而政院亦不察而捧入,下教责之。上于政事间聪察,类如此。

○以金益炅为大司谏,安垕为文学,柳谭厚为司书。

○领敦宁金佑明上疏曰:

春夏久旱,大江如带,浅滩几至成陆,而启殡日期,倏尔临迫,船沂上游,万分可虑。乞圣明,下询庙堂,谓臣犹可与议,则愿力疾入侍,以既所蕴之怀。

上于筵中,出示疏本于大臣。金寿兴曰:“旱干至此,江水日缩,在廷诸臣,孰不为虑?不独金佑明一人也。”许积曰:“当初自上欲用津船,臣以为,国家虽无物力,岂可以津船奉轝乎?别造船只之议,实出于臣。而今闻,所造之船太重难行,龙山之滩不至甚浅,而亦难曳上云,况上流诸滩乎?水路作行,恐致狼狈也。”寿兴曰:“臣罢对后,请与都监堂上,偕出龙山,看审新造船只大小便否而后,更为启闻。”遂出往看审,而还白曰:“耳闻不如目睹,许积闻之误也。别造船长六十五尺五寸,厚五寸九分,臣与诸堂上乘其船,以试船底入水之浅深,则与津船,少无异同。前头虽久不雨,必无不能曳上之虑。若从容曳上,则行丧之稳便,非陆路之比也。所可虑者,上流多浅滩,掘滩之役,多费人力矣。”于是,水陆是非之议渐息矣。寿兴又曰:“宋时烈之中道而归,实缘胀证,其疏入启已久,而尚未下批,臣未晓圣意也。闻,向日岭儒郭世楗之疏,见却于兵曹,不能上达,而疏语极其凶惨云。时烈情势之不安,亦其宜矣。”上不答。

○执义李堥以推缄未勘,引避递。

○宪府以田业实取招后处断事,连启,上答:“以人臣事君,不可以巧诈文饰也。今此业实事,与命圭等事,相为表里,以为借重之计,故予以昨日筵中,言其无状。今乃佯若不知,偃然连启,殊极痛骇也。”于是,掌令李宇鼎、持平李沆、姜硕耇等皆引避。掌令郑勔亦引避曰:“臣与诸僚,未行相会礼,虽不联名于启辞,而前忝本职,累以玆事论列,则文饰无状之罪,臣亦难免。”又曰:“枭示之律,本系军律,元不取招,已有成规。臣之论执,乌得免不察之失乎?”献纳洪万锺处置,请并出仕,上从之。宇鼎、沆、硕耇,承牌不进再避,例递。

5月14日

○丁丑,大司谏金益炅以推缄未勘,引避递。

5月15日

○戊寅,献纳洪万锺引避曰:“臣于昨者处置宪官也,掌令郑勔避辞大意,以曾前参启为言,故循例请出矣。今闻物议,以为业实受赂之罪,非犯军律之比,而勔以此一款,插入末端,语不成说,大伤事体,混同请出,殊涉不察云。臣之泛然看过,处置乖当之失著矣。”掌令郑勔亦再避,并递。

5月16日

○己卯,以李嵆为大司谏,李翊相为工曹参议,金益炅为户曹参判,鱼震翼为辅德,朴世堂为执义,宋最为正言,李夏镇为校理,吴始寿加望为都承旨。

○儒生罗硕佐、赵显期等,相继陈疏,大略以为:

吴三桂既据南方,蒙古亦不亲附,天下事变迫在目前。乘此机会,链兵峙粮,大可以复仇雪耻,小可以安国保民。

上不赐批答。

○上御思贤阁,引见摠护使金寿兴。寿兴曰:“闻郑东卨凿破大滩岩石,滩路之广至三十七尺,大船之往来,可保无忧云,东卨之功大矣。”又曰:“近来淸人称以摘奸,接踵出来。又闻蒙古百馀骑,称以推求放失之马,出来凤城,周览城池而去云,殊极叵测矣。”上曰:“罗硕佐、赵显期等,以彼中形势,相继陈疏,而其言有烦听闻,予故不答矣。”

5月17日

○庚辰,馆学生金昌集等上疏,请于启殡之日,百官丧服,遵用古礼,衰绖之制,永为定制,上不从。

5月19日

○壬午,以李奎龄为礼曹参议,李东溟、丁昌焘为掌令,尹趾善为吏曹佐郞,朴元度、申琓为持平,洪万锺为修撰,赵师锡为吏曹正郞,李夏镇为献纳,赵䃏为户曹参议,金锡胄为应教。

5月20日

○癸未,上御思贤阁受灸。领议政金寿兴亦入侍,上出示告讣使密启,使都提调许积读之。上问:“所谓太极㺚子者,是何部落耶?”寿兴曰:“此乃大元子孙,而自恃兵强,颇有轻视北京之意云矣。且以此状启观之,吴三桂自称靖淸大将军,则其不自盗名字,有所推戴可知。而我国不能探知,诚可郁郁矣。”寿兴又曰:“筵中说话之宣泄外间,近日尤甚。臣曾在先朝,忝在史局,筵中或有兵备修饬之事、彼中形势之语,则先王必命臣勿书。此乃宋孝宗幄对之意也。翰林下番,无不书之事,而上教如此,故臣不敢书。当书不书,臣则失职,而先王愼密之意,斯可见矣。”积曰:“臣于向日入对时,略陈海防事数句语矣。昨者江外一士人以此事,来问于臣,筵中说话之远播如此,甚可骇矣。”上曰:“其日何史官入侍耶?”积曰:“若以此推考史官,则尤涉烦扰。自今别样申饬可矣。”上然之。

5月21日

○甲申,时,旱干尤甚,礼曹请行七次祈雨祭。

5月22日

○乙酉,副提学李端夏等上札,略曰:

申命圭等罪不当死,此乃举世之公论,台论不得请,则不可止。田业实事何与于命圭,而殿下疑其故争此事,为彼之地,殿下之臆逆台谏,无乃已甚乎?顷日台谏欲论进香之过丰,其意在于欲遵典礼,而严加摧折,不少假借。舍祖宗典册之定式,遵百器过制之誊录,在守文之道,未免失其正,而袭其谬,可胜惜哉?

上不纳。

○掌令丁昌焘以发靷习仪时礼貌官,导引不能如仪,身为法官,未免混同失礼,引避请递。掌令李东溟等处置请出,昌焘承牌不进再避,例避。

5月23日

○丙戌,行大行大妃请谥礼于宗庙。

○司谏尹衡圣以带职下鄕,引避递。

○是日始雨。

5月25日

○戊子,以金锡胄为舍人,姜柏年为大司宪,李东溟为执义,安后泰、成震丙为掌令,鱼震翼为司谏,李萱为弼善,赵根为副校理,李堥为辅德。

5月26日

○己丑,大司宪姜柏年以被推未勘,引避递。

5月28日

○辛卯,四更一点,大行王大妃发靷。上陪出兴仁门外路祭所,百官皆步从。上哭拜祗送灵轝,卯时还宫。王世子以方在冲年,礼曹启请于兴化门内哭送。

○灵轝至广津,御船,夕到襄节村宿所。

5月29日

○壬辰,攅宫船到白羊浦宿所。

5月30日

○癸巳,上自庆德宫,还御昌德宫。

○酉时,攅宫船到陵底,奉梓宫下船,御轝侍卫到陵内灵幄殿,成殡。

六月

6月1日

○朔日甲午,上出御熙政堂前庭,行望哭。

○持平朴元度以路逢使命,未及回避,引避递。

6月2日

○乙未,中殿自庆德宫,还御昌德宫。

6月3日

○丙申,以洪处亮为大司宪,李沆为持平,金锡胄为副应教,姜柏年为礼曹判书。

○长湍儒生郑铎闻内间为大行王大妃,将设佛家所谓水陆斋于松都华藏寺,投进一疏,极言其非。于是,三司及政院交章请寝,上不允。连启三日,始得准请。政院请以拨马驰通停罢之命,比至,斋事已行矣。

6月4日

○丁酉,申时,葬仁宣王后于宁陵。上行望哭礼于熙政堂前庭。

○谥册文曰:

维岁次甲寅五月甲子朔二十六日己丑,哀子嗣王臣讳谨再拜稽首上言。窃以,昊天罔极,愼卒事于巨创,日月有时,循故实于节惠,焉能拟议?袛切攀号。恭惟孝肃王大妃,礼法景宗,贞庄懿范。受儒相之箴诫,夙著徽音;膺圣祖之鉴抡,冞虔妇职。当淹恤克佐乎宁考,而默祐寔赖于神明。九载殊方,历屯艰而回泰;十年中壸,履坤位而承乾。儆戒常存于始终,阴化遍覃于外内。躬节俭而垂则后嗣;体孝思而尽诚东朝。仁洽睦姻,杜私蹊之犹截;恩隆鞠育,教义方则必严。顾眇末叨守丕基;遵训诲庶冀寡过。怆怀霜露,纵未逮于乔山;祝寿冈陵,期永侍于长乐。云胡积殃于不肖,奄遭衔痛之亡涯。隔慈颜于平生,更何所恃;想劬劳于畴昔,无以为酬。身抱沈痾,几贻忧疚之念;丧连同气,未遑止哀之觞。已矣!真游之莫追,藐尔孺慕而奚及?才移旧寝,心至今而皇皇;继营新封,仪不暇于纵纵。将修合庙之休享,载举易名之彝章。舆卫既𫷷,典册肆备。谨遣臣议政府领议政金寿兴,奉册宝,上尊号曰敬烈明献,尊谥曰仁宣,仰祈昭假,俯谅精衷。称齐女尧,揭二字于不朽;庆绵京室,降百福于无疆。呜呼,哀哉!谨言。姜柏年制。

○哀册文曰:

维岁次甲寅二月二十四日戊午,孝肃敬烈明献仁宣王后薨于庆德宫之会祥殿。是岁六月初四日庚子,将迁座于宁陵,礼也。攅寝启涂,雕辒肃轫,牺尊已撤,蜃卫徐引。指玄宫之窅冥,去紫闼之崇峻。哀子主上殿下,孝思罔极,孺慕莫逮,哀徽音之永閟,痛春晖之遽翳,命纂盛美,垂视来裔。其词曰:方祗承乾,圆舒配阳。若稽贤媛,寔助兴王。《传》称蜀、涂,《诗》咏任、姜。于昭圣母,眂古有光。曾沙炳灵,婺宿储祥。诞毓法门,袭训诗礼。乃膺睿简,作嫔宗邸。仪度玉温,德性天启。居玩图史,动循珩佩,履正思顺,勉勉无替。伊昔先王,远适朔漠。坎险能亨,殊俗攸服。儆戒相成,式资懿则。才返北辕,旋陞贰极。翼翼孝敬,亶亶令誉。思媚大朝,宸心嘉豫。大明继照,中壸正位。爰听女顺,聿宣内治。正己率下,端庄齐饬。宫闱肃穆,私谒屏迹。王政攸本,芳猷孔昭。汉练崇俭,齐鸡报朝。母育黔黎,泽及肖翘。十乱齐称,二南兴谣。赖玆阴教,以赞雍熙。一十年间,风行化驰。鼎湖遗弓,震索承基。长乐含饴,显册归美。愉色承颜,备物养志。猗欤圣孝,至哉慈仁。和气薰融,景贶来臻。冈陵之祝,率土惟均。书云告祲,美疢弥留。冀勿药之有喜,伫翌日之乃瘳。既并走乎群望,将咸宥乎要囚。而靡极之不用,奈降割之斯遄?俄星算之长终,倏云輧之上仙。万汇荡而陨队,三光晦而失躔。呜呼,哀哉!一人在疚,群生何恃?徒闻仁寿,莫谌神理。掩穗帷之幨幨,设容衣之被被。袭脩夜兮不旸,杳直游兮焉止?宁辔纡于湘浦,讵弭节乎瑶水?凭玉阑兮赏花,遗尘世兮脱屣。呜呼,哀哉!日辰其良,𫷷仪将发。晓辟鱼钥,云从鹓列。杂淸跸于哀挽,间彩斿以素绋。羲耀薄以晻暧,炎序变而萧瑟。出都门兮逶迟践原陆兮𫶇嵲。怅乘云兮不复返,如丧妣兮便永诀。呜呼,哀哉!瞻彼黄骊,凤舞龙翔。山川洵美,风气允臧。接滦水之新封,开暖穴于一冈。同原庙之精禋,荐黍稷之馨香。神如在而罔恫,俨陟降之洋洋。呜呼,哀哉!逝川不停,隙驷易骤。有生必终,犹夜与昼。嗟贤圣之同归,孰金石之等寿?惟厚德之载物,民追慕于永久。续《思齐》之旧章,并汗靑以不朽。呜呼,哀哉!金万基制。

○志文曰:

仁宣王后礼陟之五月,治方中既完,我殿下乃降所述行录,命臣寿恒撰进玄宫之志。臣谨拜手稽首,受而读之曰:“於乎,至哉!我圣后之德,而圣上之记之也!诚无间然矣。”既不获辞,则敢就行录,纂次而叙之。谨按,王后姓张氏,其先曰舜龙,本中国人。当元时,以宣武将军镇边摠管,从公主东来,仍仕高丽,累官,门下赞成事,食采德水县,子孙因籍焉。入我朝有曰翮,汉城府判尹,四传而至玉,能文章,蚤擢大魁,承文院判校,赠吏曹参判,于后为五代祖。高祖讳任重,掌隶院司议,赠吏曹判书;曾祖讳逸,木川县监,赠领议政;祖讳云翼,刑曹判书,亦以魁科,蚤显,后赠补祚功臣领议政德水府院君;考讳维,右议政,新丰府院君,谥文忠公,受知仁祖,策靖社勋,文章德行,有大名于世。配曰永嘉府夫人金氏,安东望族,忠臣右议政文忠公讳尚容之女,一时称门第者,推甲乙焉。以万历戊午十二月庚辰,诞后于京畿安山之村舍。生而端淑,不妄游戏。六岁,祖母朴夫人,取而鞠之。尝随往季父水原府衙,时于暗中,思父母啜泣。祖母觉而问,辄拭泪对以他辞,不使贻其忧,祖母奇爱之。后有兄苦面疮,或言儿最效。金夫人阳为不欲污手,以试后意,后即手自传之,不见厌恶色。文忠公大悦而异之,盖其至性,自幼然也。崇祯庚午,孝庙为凤林大君,仁祖亲简其配,见后周旋应对有则,甚贤之。后遂应选,辛未秋嘉礼成,封丰安府夫人。既入阙,夙夜夔栗,孝敬无违,最为仁烈王后所眷爱。过四年,出阁居邸,秉家政综理井井然,梱内事无纤巨不敢自专。仁烈王后有姊,嫠而穷居,后赒救,曲有恩意。丙子冬,寇难入江都,明年正月,敌兵渡江,宫中鼎沸,无不号哭苍黄。后独从容整暇,言动不少爽,人皆服其有守。及孝庙与昭显世子质于沈阳,后亦随行,羁危险阻,首尾九年,所处之不失常度,两宫之间,终无间言。乙酉始返国,昭显世子卒,孝庙受仁祖命,陟储位,册后为世子嫔。后益自抑畏,饬躬以礼,事上以诚,得一异味,必先献于仁祖。己丑,仁祖宾天,孝庙践阼,后既正位中壸,阴教益彰,听内职率嫔御,和而穆,严而惠,庶几《樛木》、《葛覃》之化。然犹小心翼翼,持以柔巽。常曰:“妇而自圣,鲜不害于家国。牝鸡之戒,可不愼欤?”己亥,孝庙疾惟几,后吁天请代,逮至不讳,哭擗逾礼。然于送终之事,自大渳蚤揃以往,虽微必亲,不委之暬御,务尽诚信,后己未卒哭,只歠糜粥。我殿下泣请进食则曰:“自绝其命者,诚过矣。强饭以求活,亦予所不忍也。”我殿下嗣位,尊后为王大妃。辛丑,进徽号曰孝肃。当册宝之上也,后不欲亲临,我殿下至诚固请,后亦体孝庙平昔之教,泣而许之。行礼之日,哀动左右,至贺礼则竟不受焉。每遇灾异,忧惧形于色,谕我殿下曰:“予心犹然,尔可忽诸?”所以诫诲者,甚切至。后自己丑大戚,过毁致疾,遂因以沈痼。尝屡幸湖西之温阳,试汤泉少效。至甲寅二月疾忽亟,以二十四日戊午,薨于庆德宫之会祥殿,春秋五十有七。有司议谥法,施仁服义曰仁,圣善周闻曰宣,遂上尊谥曰仁宣。又加上徽号曰敬烈明献。先是,孝庙山陵有故,至癸丑冬,迁于骊州之弘济洞子坐午向之冈。至是遵后治命,以六月初四日,祔葬于其下,以其同原而近也。因称以宁陵。后资性贞静,又袭训法门,动容出辞举,可为像范。虽疾病燕私之际,必以礼自将,对子姓亦未尝有惰慢之色。于私亲,虽甚周睦,绝不许曲径干恩,内外截如也。孝庙于麟坪大君友爱笃至,后亦待其夫人一出于诚。事慈懿大妃数十年,慈孝无间,宫闱之内,和气融洽。自后有疾,不得以时进见,每叹曰:“有生何为?”大渐之夕,神气已昏瞀,忽闻大妃来临,即惊悟,促进坐席,谆谆告诀,柔声和色,雍容若平日,犹以不饰而见为恨。迁陵之日,蜃车太重,多忧舆士顚殒。后闻之愀然曰:“先王在天之灵,必不安于此矣。”及女侍自山陵还,闻知伤人无多,始有和豫色。今玆六引之舍堩而舟,盖亦体后遗意云。孝庙之升遐也,虽穷阎僻壤,如丧考妣,愈久而不忘。及后之薨,民之奔走号慕,亦如之。呜呼,岂无所繇而然哉?后诞育一男五女。我殿下聘领敦宁府事金佑明女为妃。五公主,长曰淑安公主,下嫁益平尉洪得箕;次曰淑明公主,下嫁靑平尉沈益显;次曰淑徽公主,下嫁寅平尉郑齐贤;次曰淑静公主,下嫁东平尉郑载仑;次曰淑敬公主,下嫁兴平尉元梦鳞,淑静、淑敬并先卒。我殿下诞生一男三女,世子讳某,聘兵曹判书金万基女为嫔。女曰明善公主、明惠公主、明安公主,明善、明惠皆未字而夭。洪得箕一男,沈益显二男,郑齐贤一男,郑载仑一男一女,元梦鳞一女。洪惟我宁考盛德宏规,驾轶百王,其惕厉奋发,以昭大义于天下者,惟后内赞之功,是资我圣上仁心仁闻,浃人肌髓,使域内肖翘之类,咸囿于雨露之泽者,亦惟后慈覆之化。是承博厚之德,尊配乾元,是宜受禄无疆,永享冈陵之寿,而昊天不吊,遐算遽促。呜呼,痛哉!惟其徽音懿烈之昭在耳目者,托之琬琰,藏于幽隧,将与涂莘之盛,并垂于万祀。猗欤,休哉!金寿恒制。

○持平李沆以病未赴召,引避递。

6月5日

○戊戌,药房请复常膳,上不许。

6月6日

○己亥,仁宣王后返虞入京。辰时,上出迎神辇于兴仁门外,奉安虞主于敬思殿,行再虞祭。上初献,王世子亚献,崇善君澂终献。礼未毕,雨大下,从臣多霑湿衣冠者。上下教政院曰:“大祭时刻已迫,而不能整齐,径请行礼,魂殿咫尺,多喧聒声,而不能检饬。礼曹判书姜柏年、礼房承旨郑晰并拿推。”政院启曰:“姜柏年身为宗伯,亲奠时刻已迫,而诸执事不能整齐;郑晰身为该房,而亦不能禁止喧扰,固不得无罪,而时刻之差误,抑有曲折焉。殿庭之内,非外臣所可擅入,而守仆辄称内仪,未备诸执事姑徐云,故终未免生事,此乃实状也。宰臣近臣之就理,事面颇重,若不原情勘罪,岂不有歉于礼遇之道乎?”答曰:“祭享事体为重,宰臣事面为轻,本院之启,殊未妥当矣。”既而玉堂亦上札曰:“行祭时整齐诸执事,元非礼曹之任也。亲祭则宗伯例以赞礼,奉引行礼而已,启请行礼,乃通礼之任。今以两款失仪,为柏年罪,不亦冤乎?况柏年年过七十,于法应免囚禁者乎?”答曰:“昨考仪注,始知启请行礼,非赞礼之任。”仍命释之。数日后,领府事许积入白于上曰:“行礼时,礼房承旨不无不善周旋之失,而至于不能检饬,非其罪也。”上曰:“执礼虽径唱行礼,而礼房承旨持其节目,不能觉察何也?郑晰罢职放送。”是时,上脚痛尤甚,三虞祭因药房陈请,许摄行。至四虞,乃亲行。

6月7日

○庚子,药房更请复常膳,从之。

6月8日

○辛丑,以朴元度为持平。

○初,华藏斋供,特出于万寿殿,非上本意,而两司、政院之争执也,有崇信尊奉等语,上,下教政院而切责之。掌令安后泰、大司谏李嵆、献纳李夏镇、正言赵尔炳,并引避。至于承牌不进而再避。执义李东溟、掌令成震丙、司谏鱼震翼、正言宋最以陪从𫷷卫船次,最后灵舆到陵之时,未及陪祭,相继引避。大司宪洪处亮亦以前后推缄未勘自列。玉堂处置,请并递,从之。

6月10日

○癸卯,上亲行四虞祭。

○以金益炅为大司宪,李翊相为大司谏,李东溟为执义,郑载禧为司谏,崔文湜为献纳,南天汉、安垕为掌令,柳谭厚、李宇鼎为正言,李夏镇为校理,郑维岳为副修撰。

6月11日

○甲辰,淸使猝有先声,都下震动,谩言沸腾。上即招大臣、备局诸臣而议之。领议政金寿兴曰:“北使之来,或云请兵、或云传讣,而人心汹惧,此可虑也。”上曰:“若有请兵请粮之举,则将何以处之?”寿兴曰:“征兵之请,虽难不从,亦不可多送。至于运粮,决不可许也。若朱氏子孙复立之说,果是的实,则尤极难处矣。”左议政郑知和曰:“臣之过虑,则无乃征我舟师,以击郑经耶?”寿兴曰:“待彼渡江后,方可知之,何可预料乎?”上曰:“然。”副提学李端夏曰:“臣以大司成,参释奠祭。《五礼仪》图式,则大圣及四配位,皆设醴齐、明水等六尊,而今于五位,只各设沙尊一坐,圣庙祭仪,不当欠缺如是。即今物力凋弊,𨱎尊虽难猝办,各设六坐沙尊似可矣。”上曰:“文宣王位,则先设𨱎尊六坐,配位姑设沙尊,而渐次改备𨱎尊可也。”

○义州府尹驰启:“淸使以皇后传讣事出来,十二日当渡江云。”以权大运差远接使以送。

○全罗道砺山等四邑雨雹,禾谷多伤。

6月12日

○乙巳,大司谏李翊相以被推未勘,引避递。

○宪府以田业实事连启累月,至是始停。业实遂枭示。

6月13日

○丙午,擢金锡胄为承旨。

○上御养心阁,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上曰:“闻客使来,中外骚屑,乃虚惊也。”领议政金寿兴曰:“此则我国有所疑虑,故自相骚动,而臣见告讣使兪玚抵张善澂私书则云:‘皇后丧出于五月初三日,北京无他警急事。’又送一文字有‘此中躛说,虞在屿郑,并及于我。’之说,盖谓淸国以郑经之在海岛为忧,而且有疑我之意也。玚书又云:‘衙译来言于馆中曰:“云贵叛后,诸镇各省皆遣使陈慰,而尔国何独不然也?”答以正坐僻远,未及闻知云。’矣。”寿兴又曰:“右议政李浣辞免兼带守御使之任,其疏启下备局,今当回启,而臣意则以为,李浣方有设施之事,仍带无妨矣。浣闻臣此言,自言以大臣仍兼此任,事体不当云。而即今病势危重,似当有变通之道矣。”上曰:“递之。”寿兴曰:“浣既改差,而广州府尹李世华瓜期已迫,今若一时递易,付之生手,则必有虚踈之弊。且世华治绩藉甚,宜限今年仍任矣。”上从之。司谏郑载禧启曰:“山陵之役,杨、广、骊、利之民,偏受其苦。即今麦秋已过,而尚未收获云。今此敕使时,宜减站上之役,以纾一分之力。”寿兴曰:“臣亦虑及于此,而客使支待,日期已急。今猝移定于他邑,则必有窘迫之患,站上诸事,恐未成样也。”载禧曰:“敕使入来时,虽不可及,回还之时,则犹可周旋也。”上曰:“令大臣议处。”

6月14日

○丁未,议政府右议政李浣卒。浣疾革,口号构疏,请勉纳忠言,恢张公道,省汰冗兵,蠲减诸色军兵之身役,而收布于入作流民,以充其需用之数。疏未上而绝,其子仁杰封进之。上答曰:“省览所进遗疏,忠悃所激,语甚切实,益叹为国之忠赤,至死弥笃也。呜呼!其人已逝,而其言犹存,可不书绅而服膺焉?”谨按,浣,鸡林府院君守一之子,孝宗朝代具仁垕为训链大将。癸亥以后,训链大将之不以勋戚,自浣始。浣性刚褊,颇有骄将之诮,而其在训局及秋曹、京尹,皆以举职见称。三拜西铨,力辞不就,士论亦多其让。都下军民,尤喜称誉,故上因之而至于大拜。浣既死,而柳赫然代将训局,举措顚妄,渐失军心,终至于以罪戮死,故至今士卒,追思浣不衰云。

6月15日

○戊申,大司宪金益炅以推缄未勘,引避递。

6月16日

○己酉,上御养心阁,引见领议政金寿兴、左议政郑知和、领府事许积。上以远接使状启,示寿兴曰:“皇后丧成服,于礼无之,而不为成服,则渠必有愠意。且敕文、咨文有穿孝之说,此甚难处矣。”寿兴曰:“臣意则不必别造丧服,以即今视事服,白袍、白帽代之,似宜矣。”上然之。上顾谓积曰:“卒哭虽过,领府事不可退归矣。”积曰:“臣之踪迹,决难久留,而适値上候未宁,姑此濡滞,苟且亦甚矣。”上曰:“卿虽下去,予岂肯置卿于散地乎?若除卿相职,则相职不可久旷,于卿心安乎?”积曰:“天威咫尺,臣不敢尽达下情,退当构疏陈情矣。”寿兴曰:“右相李浣以三朝老臣,竟至于此,国家之不幸,有不可言。”上曰:“李浣为国之诚,诚不易得。致伤于山陵将事,遽尔不起,尤不胜惨痛也。”

6月17日

○庚戌,上亲行卒哭祭于敬思殿。

○淸使入京,上接见于熙政堂。

○礼曹判书姜柏年上札曰:

伏闻,因咨文有哭临、穿孝等语,以举哀后第四日成服,禀定启下云,而臣之愚虑,有不然者。皇后丧举哀,不载于《五礼仪》,则癸卯之以浅淡服举哀,已是无于礼之礼也。今日其可行癸卯所未行之礼乎?伏愿,更询庙堂,思所以善处幸甚。

柏年又与领相金寿兴、户判闵维重请对,面陈不可成服之义。维重曰:“今日敕使送言曰:‘尔国百官之变服,则吾既见之矣。此后礼节亦欲知之,而归报皇帝。’云。此事不可不禀定,故臣亦请对矣。”寿兴曰:“既不当变服,则以即今变服,定其日数,二十七日而除之何如?”上曰:“与皇帝丧,不可同其日数也。”维重曰:“十三日而除之何如?”上曰:“此可矣。”寿兴曰:“顷者北京有火灾,继而吴三桂叛于南方,而我国无陈慰之举,故彼中颇疑之。及闻告讣使之入去,以为陈慰而来,甚以为喜。及闻告讣,淸主亦甚无聊云矣。”上曰:“以涂听之言,不可取信,故未及陈慰之意,言于敕使可也。”

○淸使自以传讣之使,不可受宴,越江以来,一不受迎慰宴。入京亦然,而每日别茶啖及别雌牛,则依例受之,入房分食。

○持平申琓、掌令安垕以执事于亲祭,有周旋不敏之失引避,皆递。

6月18日

○辛亥,以洪处亮为大司宪,南二星为大司谏,李光迪为掌令,姜硕耇为持平,李宇鼎为文学,申琓为司书,宋最、李沆为正言,李萱为检详。

○领议政金寿兴、户曹判书闵维重请对言:“陈慰使差送当否,使译官探问于敕使,则别无可否之言。而大通官金德生言:‘本国之于上国,有患难相恤之义,送使陈慰,诚为合当。’云矣。”上曰:“本国使臣之入京时,虽略有所闻,而皆是道听涂说,不足取信,故不敢遽送陈慰之使矣。今因敕行,既得其详,敢不发送乎?以此意措辞,更为说道可矣。”维重曰:“昨日所定十三日除服之说,淸使闻之,以为甚当。副使则曰:‘吾亦读书知礼,此制最为得宜。’云矣。”寿兴又曰:“顷者华藏设斋事,应出于妇寺之所为,固非殿下崇奉之意。而殿下于三司之请,非但不即允许,乃反致责,臣窃惜之。”上曰:“其所谓崇奉等语,极可怪讶矣。诸人皆欲务胜,予若费辞强辨,则亦似务胜,姑舍是说可乎!”寿兴曰:“臣曾闻,成庙朝设神祀于碧松亭,在成均馆后。泮中诸生驱逐之。成庙将摘发治罪,诸生皆避匿不出,李穆独自首,成庙嘉奖之,至今称成庙盛德不衰。今此崇奉二字,不过出于措语间偶然耳,岂出于务胜之意乎?”维重曰:“言虽过激,自上采纳而垂恕可矣。”

○侍讲院启曰:“王世子讲学,一日为急。今卒哭已过,所当即请开筵。而顷者城中多有拘忌之疾,宫官必斋宿而后入侍,宾客进讲,亦以此中废矣。今则闾阎干净,请依例进讲。”上允之。

6月19日

○壬子,大司宪洪处亮、正言李沆、持平姜硕耇以推缄未勘,并递。

○领议政金寿兴请对言:“北京城内失火事,则通官辈言之不讳,南方事,则不肯明言。译辈问:‘云南之改元广德者,是吴三桂之自称耶?抑有所立耶?’云,则答以果有所立,而不知其谁某也。至于郑经,则以为漠然不知。译官所传,大抵同然矣。”上曰:“然则告讣使屿郑云云之说,未知何从而得之也。”

6月20日

○癸丑,司谏郑载禧等启曰:“安东营将金阜荣与故宗班淸平君佺,称有族分,出入亲近。及佺死后,窃奸其妾,至于率畜,不以为耻。如此无行之人,不可齿在衣冠之列,请削去仕版。”上从之。

6月21日

○甲寅,以姜柏年为大司宪,金为持平,吴斗宪为正言,李东老为弼善,李萱为舍人。

○领议政金寿兴请对入侍,上曰:“送使陈慰事,在外相议否?”寿兴对曰:“与许积相议,则积亦言势不得不送,而或虑因此有请兵之举矣。”上曰:“此则过虑也。且如有此举,则不待陈慰也。”

6月22日

○乙卯,淸使还归。

○以灵愼君滢为陈慰使,超陞正二品。

6月23日

○丙辰,忠淸、全罗、庆尚、江原四道大水伤谷。

6月25日

○戊午,大司谏南二星以病陈疏递。

6月26日

○己未,庆尚监司李观征以道内饥民三万八千七百二十名,下道则自五月初十日停赈;上道则二十日停赈之意启闻。

6月29日

○壬戌,以金益炅为大司谏,赵珩为礼曹判书,李元祯为户曹参判,李濡为副校理,徐文尚为副应教。

○论赏三都监诸臣。摠护使金寿兴、志文制述官金寿恒,各赐鞍具马。拭梓宫官李浣、长生殿都提调许积,各赐熟马。志文书写官沈益显、哀册制述官金万基、哀册书写官尹深、谥册制述官姜柏年、谥册、铭旌书写官李正英、宝篆书写官吕圣齐、虞主题主、改铭旌书写官福昌君桢、提调权大运、金宇亨、洪处亮、张善澂、闵点、闵维重、郑榏、都厅郑载禧、李堂揆、徐文尚、李溟翼、李东老、水路都厅郑维岳、玄宫封锁官李东溟并加资,其馀官员、工匠等,或陞叙、或赐马,赐弓、赐米布有差。

秋七月

7月1日

○朔日癸亥,尹鑴进密疏,不报。鑴以孽臣之子,假借儒名,居家恣行不义。又攻斥先儒句说。宋时烈等始见欺推奖,闵鼎重则至称以栗谷再生。其后时烈疑其心迹,浸与相绝。及己亥论礼之后,人皆知其包藏祸心,莫不侧目,除命亦绝。而阴与桢、柟兄弟,缔结其家,与桢、柟所居不远,昏夜相从,踪迹甚秘。尝于桢家巷口,为逻卒所捕,自言身是尹掌令,仍得免。今上初,鑴为桢设谋,欲离间两宫,劝上管束慈殿动静,又教人作匿名上变书,而自进密疏,欲大戮廷臣之异己者。至庚申,台臣论其罪,上命赐死。鑴既死,鑴之与桢、柟谋逆事渐发,人犹以不得正刑为恨。当甲寅廷议之大变也,闵鼎重敦匠崇陵,见邸报谓人曰:“尹希仲为掌令矣。斯人近虽误入,亦不至全没廉耻,吾知其必不出也。”闻者莫不笑之。或谓君子之见欺小人,自古甚多,不可以此为鼎重等病,此殊不然。司马公之于蔡京,胡文定之于秦桧,皆尝见欺矣。当其时,两人之恶未露,而其才有可取者,二公之过,不亦宜乎?鑴之纵恣无忌,多行不法,如金佐明诸人,言之者多矣。李一相之弟端相等,初亦以鑴为善士,一相大以为不然,恒言必称鑴为贼。一相知人之鉴,未必过于鼎重等也,惟其无所求于鑴,故所见自明,而所言自公也。凡士夫之称誉鑴过情者,皆与鑴声势相倚,务为名高者也。以鑴之虚妄愚悖,而数年之间,起布衣取卿相,偃然以大贤自居者,非但桢、柟辈引进之力,亦由平日士类推奖有素,故得以养其虚名,荧惑天听,其势然也。

7月2日

○甲子,持平金、执义李溟翼以照律失当,见非物议,引避递。

7月3日

○乙丑,上御养心阁,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领议政金寿兴曰:“顷日宪府以身役变通事陈启,此乃人所共言者也。请试令备局有司堂上,主管其事,而加出郞厅。”上曰:“郞厅则姑勿差出,使有司堂上,先为料理可也。”副提学李端夏曰:“宪府之启,臣亦参论,而故相臣李浣遗疏,亦此意也。逃故之患,为一国巨弊,必须搜括流民然后,可以充定阙额矣。”领府事许积曰:“自古有国之不知人民之数,惟我国为然。必行号牌然后,事可做也。且李惟泰疏中,无论两班、常汉,各捧一匹布之说,其意似好。臣于先朝,曾达此事,而议多掣肘,竟未得行矣。”知事柳赫然曰:“丁卯之乱,出于议行户牌之后,故闾巷浮言以户牌为致乱之由。若闻朝家断而行之,则骚屑必甚矣。”积曰:“欲行号牌,则惟在断自宸衷,不为浮议所动也。”赫然曰:“闲游之辈以校生为名者,其数甚多。如中和、安东、南原等邑,或至千数。如此之类,不得充定军额,故民受其苦,而身役不均矣。”左议政郑知和曰:“校生之弊,诚如赫然之言。今若沙汰落讲之类,充定军额,则何患不足乎?”赫然曰:“书院之募入民户,其弊亦多。一属书院,则永免杂役,故逃役之民,滔滔投入,诚可痛心矣。”寿兴又曰:“船材御史,今当发送,勿以船材为名,直称巡按,似为合宜。且济州御史,以堂上嘉善中差定之意,既已定夺,而以其事出创开,故闾巷之间,骚屑颇甚云矣。”积曰:“闾巷骚屑,不须忧,而或恐传播于彼中也。”上曰:“不必堂上,唯在于其才之如何耳。”寿兴曰:“守御使难于得人,久未差出。李浣在时,臣尝问谁可代君者,浣以闵鼎重为可。臣之未即建白者,欲俟浣病间,与之登对矣。浣今已作古人,而其意实非偶然。且鼎重之所坐,不至大段,当此才难之时,合有收叙之命矣。”知和曰:“如鼎重者,诚不易得。庚辛赈恤时,往来监赈,不避染疾,终不少倦。其至诚徇国,此亦可见。”上不答。

7月4日

○丙寅,以洪处亮为吏曹判书。

○庆尚道金山士人崔继完妻许氏,猝遇强盗,以身翼蔽其夫,自当锋刃,而夫竟得免。礼安民李莫同为虎所咬,其妻件里金一手牵夫足,一手搏虎背,终得全其尸体。事闻,并命旌闾。

7月5日

○丁卯,上御养心阁,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领议政金寿兴曰:“臣以身役变通事,与诸宰相议,则多以身布之法,为可行矣。”上曰:“何谓身布?”寿兴曰:“除出生进外,自幼学以下,每人各征一匹,则虽不充定军额,收布之数自足,民役亦自均矣。”上命议定节目以上。左议政郑知和曰:“臣之意则身布不如户布也。今若每人而征布,则一家所纳,或至累匹,恐非左户所能办也。”寿兴曰:“此则亦不无变通之道。今若以户征布,则落漏者必多,不如身布之截然也。”知和曰:“三代之制,今不可复行。即今所论者,欲纾民力耳。虽宰臣之家,岂有不纳之理?今自臣家,为先纳布,则户布之法,何患难行乎?”上曰:“身布与户布,其数孰多耶?”寿兴曰:“身布多于户布。若户布则必有不足之患矣。”右承旨尹深曰:“户籍之法,国家非不申饬,而不无落漏者。若征身布,则现露者必多,何以处之乎?”兵曹判书金万基曰:“初虽漏于户籍,若能自现于身布,则可以免罪。”上曰:“然矣。”寿兴曰:“臣兄寿增,方为成川府使。闻本邑入作流民之数,至于四千馀人。前府使许珽募得才艺炮手四五十名,其艺无双云矣。”上曰:“无令骚扰,徐徐募得,则好矣。”寿兴又曰:“湖西大同厅一年所捧,不能支一年之用。不得已贷用于湖南厅,久未还偿,仍以荡减。其苟且不能成样之状,人所共言,势将还罢。而顷因本道士民之陈疏,以十二斗改定之后,询问便否于本道,则山郡多以为不便,而此法本出于均役,不可以其有不便之民,而轻易挠改。仍以十二斗断行,而本厅所贷米菽银布,请亟荡涤。”上从之。寿兴曰:“别叙抄有书入之命,今始修正矣。”仍进谒上前,次第读之,请叙尹敬教、李翔,上不许。又请叙闵鼎重、李选、金万重,上从之。许积曰:“万重已叙,敬教亦可叙也。臣惟自反,何咎于人?”寿兴曰:“若叙敬教,则积之心亦安矣。”上不答。寿兴曰:“金澄颇有才局,不可终弃也。”知和曰:“澄亦无罪,但元情不直,乃其罪也。”上曰:予之恶澄,亦以此也。士夫风习,岂容如是乎?“江华留守闵蓍重请于江都沿海,设木栅,上顾问诸臣,寿兴等皆以为善。上令备局,分付于黄海监司,取用长山串材木。上曰:”三南御史被选者,唯赵师锡已试于接倭,似可以任事,而其馀二人,未尝经事,未知其才,果何如?若不精择则徒贻民弊,不如不送。且济州御史亦何如?“许积曰:”济州御史李夏镇,文翰有馀,而若其干事之才,则臣未能料度也。臣则以宰臣中择送之意,曾已陈达矣。至于三南御史,则尹趾善、申翼相皆可谓精择,而其能举职与否,则亦何以预知也?若未尽合于圣心,则出给单子,添数书入,以取睿简,似可矣。“上从之。知和曰:”近以尹鑴密疏,外间颇骚屑。罗硕佐疏本,亦有誊播者,诚非细虑。仁祖朝有事系彼中,有烦听闻之疏,切勿捧入之教,今亦以此申饬可也。“积曰:”此等疏本之传播,非必政院之宣泄也。上疏者欲得大名于世,故渠自倡说于外间耳。然其中或不无可采之言,一切退却,亦未合当矣。“校理李濡曰:”壬辰之乱,倡义使金千镒,与高敬命、赵宪,死节则同,而千镒独阙赠谥,合有追奖之典矣。“上曰:”一体赠谥。“又曰:”该曹以闵愼公事,入启经年,尚未启下,太涉迟滞矣。“知和曰:”朴世采之待命于刑曹,亦已经年,合有处置之道矣。“上曰:”政院之捧入世采之疏,极为无据。事未结末之前,何敢陈疏,亦何敢捧入?且待令与否,非朝家所可分付也。“副提学李端夏曰:”此事自朝家定为礼制,则可矣。闵愼以其父之长子,非有争财、夺嫡之事,而知礼者曰:‘古礼如是。’云尔则渠自服衰,谁能禁之乎?“上曰:”有父在而代其丧,是不有其父也。圣人所谓:‘于汝心安乎?’者,此之谓也。“

○命牌招不进应推者,直以禁推捧传旨,定为恒式。

○以李端夏为吏曹参议,李殷相为刑曹判书,李萱为执义,安后泰为正言,朴泰尚为吏曹佐郞,李夏镇为司谏,李翊为工曹参议,金宇亨为判尹,柳之发为持平,安垕为弼善,郑载禧为承旨,尹深为都承旨,李仁夏为北兵使。

○孝子县监金寿民等六人、烈女幼学李光进妻李氏等五人、孝女良女王氏等三人,命旌门。

7月6日

○戊辰,庆尚道大丘幼学都愼征上疏曰:

天降大割,玆圣礼陟,凡在含生率土之滨者,孰不悲号痛迫之不堪,而加之以礼制有贬降之失,行丧有乘船之危,听闻所及,举皆惊骇。礼以为国,圣人明训,礼或一亏,国随以亡,可不愼哉?言未及时,已经发靷,赖殿下诚孝感动,天人助顺,大礼已完,此虽今日之大幸,寔非垂后之远图。而成事勿说,夫子有言,今姑舍是,而只举礼制之失焉。大王大妃为仁宣王后之服,初定期年,而追改以大功,是遵何典礼也?夫长子与长妇之服,俱为期年之制,是国朝经典之所载者,而己亥大丧时,大王大妃期年之制,既曰举行国典,而今日大功之服,又出于国制之外,是何前后之有异也?若诿之于周公制礼长妇服大功,而行之云尔,则《周礼》中舅姑服期年,长妇服大功者之无征,俱不为后世之遵行。唐之魏徵建白而釐之;宋之朱子辑古典,修《家礼》,而长妇服期年;皇明丘浚《仪节家礼》亦遵而勿失。本朝先正臣郑逑《五服图》中,仍存《周礼》长妇服大功,而不去者,是守《春秋》传疑之例而已,非为后世之遵行也。然则长妇服期,曾历代诸儒之勘定,虽俟圣人而不易者,如是其明矣。而今乃裁自私见,近舍时王之定制,远取三代之古礼,不亦傎者乎?而况曾以国制,长子之服为期年于己亥,而反以国制,众庶妇之服为无害于礼经,则其义有关于日后者。何则,殿下之于大王大妃,若曰众庶妇之诞生,则便是众庶孙也。大王大妃千秋有限,他日殿下为大王大妃地者,敢不以嫡长孙之传重者自处乎?自古及今,其果有承大统之重,为宗社之主,而不得为嫡长者乎?殿下乃以嫡长自居,则两世报服之义,前后有殊,乃不乖于天理之节文乎?凡有血气,孰不骇愤,而内怀郁悒,外相戒饬,尚无一人为殿下发口言者,犹为国有人乎?惟是礼之一字,为世所讳,人皆爱身,莫敢开喙。値此莫重莫大不可不言之际,而率以含默为尚,在朝之公议泯灭,在野之士气沮丧,国事至此,宁不寒心哉?殿下诚能翻然觉悟,惕然自省,明教礼官,详考典礼,革其差谬,复其正制,涣降悔悟之教,快释中外之憾,则送终之礼无憾,长嫡之义克明,经正道合,亶在此举。一言兴邦,即今日其会也。臣之所言,只是今日降服之失,而政院抑勒谓之犯禁论礼,而退斥不纳。噫!己亥之期服,果因岭儒之陈疏,固已颁教而设禁。今日之功制,未为设禁,而径先杜遏,政院之情,吁亦异矣。前之期服,所据者国典,而今之功服,无所稽考。孟子所谓非礼之礼,此之谓也。功服为非,厮徒下贱亦能知之。夫以政院之明知,而壅蔽至此,殿下之孤立甚矣。攸服之言,何从而至哉?秦设《诗书》之禁,而终至国亡,岂意圣世,创此礼经之禁耶?臣献疏,庶几一悟,从中沮止,赍志复路,顚仆而死而已。抑未知国家将税驾于何地耶。

○大司谏金益炅启曰:“伏闻,儒生疏论大王大妃服制,该曹所定之非礼云。未下之疏,未得措语之详,且其是非得失,不必径先论辨,而臣则其时礼官之一,何可晏然乎?”引避退待。司谏李夏镇、正言安后泰处置曰:“仓卒定礼,亦稽古礼。既往之事,何必为嫌?请出仕。”上从之。

7月8日

○庚午,上欲行敬思殿秋享大祭,齿痛猝剧,药房启请摄行,从之。

7月10日

○壬申,政院启以领府事许积治行下去之意,上遣假注书李聃命,谕令入来,则积已发行,追及中路,传谕上旨。积对曰:“义当趋诣,而所着冠带,先已远送,玆未承命,不胜惶恐。”聃命还启,上下教政院曰:“卿之今日去国,虽曰不安于心,与曩日大有不同。止行李、整衣冠,不过时刻之间,而望望决归,使予不得面谕,卿若熟思,决不作如此举措。从速入来,以副予望之意。”承旨即往传谕。同副承旨郑载禧追及于纛岛,积已乘船矣。载禧传谕圣旨,积乃上疏曰:

臣罪戾馀喘,屏伏田里,岂复有重入脩门之望?而千万虑外,慈圣礼陟,臣虽为世大僇,不敢偃息在家,苍皇就道,仅趁成服,一哭阙门之外,少伸罔极之忱,而退填丘壑,是臣之分,而亦臣之初计也。不意宣召频繁,继有内局除命,而适于此际,玉体之愆候弥留,中壸之证候甚剧,日夜焦煎,他未暇念,徊徨闷默,忽已半载。今则缅礼既完,卒哭且过,而尝药之忧,亦得少弛,如臣身负大罪,不齿人数者,岂合久留辇毂,重污朝绅乎?归计日急,促装径出,方到江上,赁船东归,敢留一疏,自暴情罪。伏乞圣慈,俯谅臣危迫之悃,仍治臣逋慢之罪,将臣所有内局提调、西枢诸司兼带,一并镌免,使臣自同编氓,以没馀齿,则德意深厚,与天同大,生殒死结,臣何敢忘?臣事势所迫,不得拜辞螭陛,当此艰虞溢目之日,深忧过虑,无所不有,而又不及更待引接,毕献浅见,此臣之罪也。

疏入,传于政院曰:“许领府事已为发行云,由陆作路则给马,由水作路则给曳船军,而两道监司处,护送事分付。”

○庆尚道大水。

7月11日

○癸酉,弘文馆进《天下地图》。

○以郑维岳为承旨,洪万锺为献纳,崔后尚为副应教,尹趾完为校理,权愈为副修撰,李尚真为左参赞,姜硕耇为持平,李敏叙为户曹参议,尹階为黄海监司,朴新胄为全罗左水使。

○赐故领议政李时白谥忠翼。

○都承旨尹深上疏曰:

中庙时,朴英以同副承旨,兼任内局提调,以晓解医术故也。乞将臣所带药房副提调之任,移授右副承旨金锡胄。

上不许。

○掌令李光迪启曰:“黄涧罪人张应一,自谓蒙放,擅离配所,借骑驿马,来往于亲旧家,南来之人,莫不传说。而黄涧县监掩置不报,本道监司不为启闻,请应一考律科罪,县监尹漪拿问,本道监司推考。”答曰:“依启。自谓蒙放一款,殊欠明白,查核处之。”

○司谏李夏镇、正言安后泰,以处置金益炅之措语未莹,见非物议,引避退待。掌令李光迪以为:“服制一款,典礼既定,儒生疏论,实涉谬妄。而处置措语,殊欠辨别,物议之非,势所不免,请递差。”上从之。

7月13日

○乙亥,以宋昌为司谏,李沃为正言,吕圣齐为咸镜监司。

○以前参判赵寿益、开城留守李后山为耆老所堂上,以承旨沈梓所达,援姜柏年例也。寿益时年七十九,后山七十八。

○命工曹正郞郑东卨准职除授,以大滩凿石之功也。

○大司宪姜柏年上札曰:

仄闻,朝家将征布于儒生,而未及颁令,群情疑惑,骚屑可想。使闲游士子,各出一匹布,除得许多军丁逃故、邻族之弊,泛言则便好,而臣则以为所益者甚轻,所损者甚重。何者?国朝三百年,待士子甚厚,其间或不无托名免役者,难于区别,一以章甫待之。若混同征布,与定役奚间?曾所未行之事,猝然行之于今日,必致大段纷纭,恐非作事谋始之道也。伏愿圣明,更询庙堂,且议于在外儒相,集群议而折衷焉。

○上御养心阁,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领议政金寿兴进曰:“前达征布事,有磨链节目以入之教,而有难便曲折,更欲禀定矣。”上曰:“姜柏年亦有札论矣。”寿兴曰:“一家之内,或有十人、或五六人,则不可每人而征布。若一家之内,毋过三匹,则此固不至于难行。而但念鄕曲贫穷之辈,虽称两班,而不得具衣冠者居多。凡遇出入时,则以一件衣冠,父子兄弟,推移互着,一二石籴谷,亦不得偿。如此之类,法立之后不可不捧,而其势必不能备纳,囚系刑狱,在所不已。其为怨扰,与身役何异?自有此论之后,外间谤议,不足尽达,而颁法之后,如未免还停,则伤损不细,反不如初不设行也。此法终不可行,思其次可行者而行之,恐或得宜。请下询诸臣何如?”上顾谓诸臣曰:“其各陈所见。”礼曹判书赵珩对曰:“身布之议,丙子前亦有之,而竟不行,可知其难行。人之贫富不同,而今欲一例征布,亦似难便矣。”户曹判书闵维重曰:“此法固不能无弊,而外议纷纭,庙堂先动,臣知其必不成也。此非古法,故人以创见为骇,而如欲作事,何可无一时骚扰乎?身布如不可行,则额外校生、各衙门军官、保直、诸色无名目闲游者,一并搜出,以充军额,则今日之弊,庶可矫矣。”寿兴曰:“维重所达之言,即臣所欲达而未及者也。”吏曹判书洪处亮、知事柳赫然、右尹申汝哲,皆言身布之难行。寿兴曰:“自十数年来,有口者皆言灾异之荐臻,民生之困瘁,皆由于身役之弊,而欲为之变通,则议者徒言其弊,而不言救之之道,诚可慨然矣。今若以收布为难行,则以入作流民,定为五家统之法,令其统长,各捧统内入作之布,则似非难事。且额外校生及闲游杂类,其数甚多。若如闵维重所达,尽数充定,则虽非大段变通,可救目前之急矣。”寿兴以三南御史单子启曰:“加抄者李选、崔后尚、李宇鼎、赵世焕、任奎、申厚载六人矣。前所抄启尹趾善、申翼相,论其为人则皆以为合当,而但未经事,故臣不敢必其能称其职。李夏镇亦然矣。”上曰:“加抄六人中,谁最优者?”寿兴曰:“人才高下,固未易知之,而以吏事练熟言之,则选、奎、厚载似可矣。”上曰:“以此三人填差。”上谓寿兴曰:“大王大妃服制,礼曹初以期年磨链以入,旋以大功改定者,有何曲折耶?”寿兴对曰:“己亥年服制,以期年定行故也。”上曰:“其时说话,今不能尽记,而判府事宋时烈以期年献议,故其后有许多风波。判府事言于予曰:‘期年收议时,领议政郑太和以为,今虽以国制用之,后必有言之者,今果如是。郑太和果有识见’云。可见其时不用古礼,而用我朝礼也。若然则今日所定大功,亦是国制耶?”寿兴曰:“《大典》礼典五服条,子字下,只书期而不分长众矣。己亥初丧,臣奉命在外,未能详知曲折,而概宋时烈献议大意,则必以为古礼固如此,而亦当用国制云耳。”上曰:“其时领议政郑太和收议以为,当用国制,而判府事实与之相议矣。大概今日服制,以古礼则为何服耶?”寿兴曰:“最古礼则大功矣。”上曰:“己亥年则用国制,今日则用古礼何也?”寿兴曰:“己亥亦参用古今礼,故今亦如是矣。”上曰:“否,己亥实用国制,而其后起闹之言,以古礼相争矣。”闵维重曰:“其时参用古今礼,而争之者则专以古礼为言矣。”上曰:“今日服制,在国制则云何?”寿兴曰:“国制长子妇之服,则期年也。”上曰:“然则今日大功之制,与国制何如也?己亥所用乃国制,非古礼也。若曰己亥服制,参用古礼及国典云,则今日大功,有何参酌于国典耶?予实未晓也。”维重曰:“己亥期制,则国制偶与古礼相合,故郑太和等,收议如是。然其时行之者,亦岂舍古礼乎?”上曰:“虽然,朝家所定,乃是国制矣。”寿兴曰:“不然,惟其定以古礼,故争之者如彼矣。”上曰:“古礼则为长子何服?”寿兴曰:“斩衰三年也。”维重曰:“其时以期服为非者以为,既是长子,则何可不为之三年云矣。”上曰:“服制改定,是何等重事?设或不得已改之,固当议大臣禀定。而今者礼曹,直为付标改入者何也?”礼曹判书赵珩曰:“己亥既定为期年,则今日自当降为,大功矣。”寿兴曰:“下教如此,似当更为禀定。而外议则皆以为己亥之议,实用古礼矣。若的知只用国制,则聚讼之言,何从而起乎?”上曰:“己亥收议,礼曹亦岂不知之乎?”珩曰:“必有载录,而臣实未能详知。但闻当用国制云者,乃郑太和之言也。”上曰:“不能详知,则何以大功付标也?”珩曰:“都愼征疏,臣亦见之。其中有大王大妃千秋后云云之说,此则不然矣。”上曰:“虽非此言,固欲问之矣。大王大妃,己亥年则以浅淡服终三年,迁陵时亦以浅淡服终三月矣。今则九月服制已尽之后,何以为之耶?”仍以都愼征疏出示之。寿兴读毕,上曰:“己亥年果以次长子议定耶?”承旨金锡胄曰:“宋时烈收议以为,孝宗大王不害为仁祖大王之庶子云,故许穆上疏,分释庶字之义,以争之矣。”上曰:“礼曹事,诚甚迂阔矣。所当详考己亥年事,引证改定,而遽以大功改之。既未能详知,则何敢如是?”珩曰:“不但事出于仓卒,父母之于子为之期年者,子妇当为大功,故如是改入,而至于己亥年所以为期之由,则未及考出矣。”上曰:“己亥之事,终不考出,泛然改入,此何道理?且己亥服制议定时,论议虽多,予答以依某人议施行,则其人之议,乃国家所用之礼也。礼曹详考可也。”寿兴曰:“己亥事,令礼曹详考后禀处何如?”上曰:“事体重大,不可但使礼曹议之。六卿会议于今日内可也。”维重曰:“今日则太涉猝然矣。”上曰:“此事不可迁延也。”锡胄曰:“今日且有三省推鞫,以明日会议何如?”上曰:“推鞫则退行于明日,而大臣、原任大臣、六卿、三司长官、参赞、判尹,并命招会议,礼曹参判、参议,亦使同参。”

○是日夕,行判中枢府事金寿恒、领议政金寿兴、行户曹判书闵维重、兵曹判书金万基、吏曹判书洪处亮、行大司宪姜柏年、刑曹判书李殷相、汉城府判尹金宇亨、礼曹参判李俊耇、礼曹参议李奎龄、弘文馆副应教崔后尚,来会于宾厅,议启曰:“臣等依榻前下教,会于宾厅,取考己亥年大王大妃服制议定时前后文书,则初因礼曹启辞,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沈之源、延阳府院君李时白、完南府院君李厚源、领敦宁府事李景奭、领中枢府事元斗杓等以为:‘臣等于古礼,虽不能晓解,考之时王之制,似当为期年之服。’吏曹判书宋时烈、右参赞宋浚吉以为:‘古今礼律,既有异同,帝王之制,尤难轻议。而诸大臣既以时王之制为议,不敢更容他说。’云,则以依议施行,判下矣。庚子年三月,掌令许穆上疏,请行三年之制,礼曹覆启,议于大臣及儒臣,则诸臣之意,互有异同。而右赞成宋时烈、左参赞宋浚吉以《仪礼》注疏四种之说,援据论辨。领议政郑太和议以为:‘贞熹王后之于睿宗大王,文定王后之于仁宗大王已行之制,并宜详考参定。’云,故《实录》考出,则贞熹王后于德宗大王、睿宗大王,并行期年之制。文定王后之于仁宗大王服制一款,无见出处矣。又命更议于大臣、儒臣,则领议政郑太和以为:‘当初既不识古礼,只据国典以对,致有今日之论议,何敢更为与闻?’左议政沈之源以为:‘当初献议,既不外于《五礼仪》,而《实录》所载又如此,丧祭宜从先祖,臣岂有异见?’云,则以依诸大臣议施行,判下矣。其年五月,又因右议政元斗杓陈札,请行三年之制,又请询问于诸儒臣。礼曹覆启,问于李惟泰、沈光洙、许厚、尹鑴,则李惟泰以为:‘此礼也,臣与宋时烈、宋浚吉论之久矣。所见初无异同。’沈光洙以为:‘以诸臣相与讲议,仰烦天听者见之,俱是礼经所载,而宗统为重者,似乎得矣。’许厚以为:‘议礼诸臣,各以所见备尽论辨,参商两议,务为至当之归。’尹鑴以为:‘诸臣各执所见,俱有论说,惟在圣上简自宸聪。惟其即乎人心,关系大经,不悖于先王之礼者而行之尔。’领敦宁府事李景奭以为:‘国制乃圣祖之所定,列圣之所遵,仁祖于昭显之丧,所尝行者也。大王大妃,有所变更,则未知于礼得乎否?’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沈之源以为:‘当初议定之时,只据国制献议,而及考《实录》所载,而未见有行三年之制。顷于榻前既以丧祭从先祖之意,仰对。到今更改,实所未知,何敢更为容喙?’领中枢府事郑维城以为:‘考诸《实录》,曾无三年已行之例。丧祭从先祖,乃是礼经明训,当初以期服议定者,非但礼制有据,实出于从先祖之意也。’云,则以从多议施行,判下矣。臣等今以诸臣之议观之,则《大典》服制条只曰为子期年而已,别无长子众子之别。而己亥国恤初议定之时,大臣、儒臣献议中,亦称时王之制,又无长子、众子论辨之语矣。自有三年之议,始以长子、次长子之说,论议纷纭,累度收议,终以国制期服定行。而最后诸臣献议中,虽以三年之制为言,长众一款,则皆不举论矣。大概为长子三年、为众子期年,即古礼,而不分长众,皆服期年,乃国制也。当初所定,虽用国制,其后诸臣之所争者古礼,而仍行期年之制,故中外之人皆以为,不行三年而为期年者,出于古礼服众子之制,而今番服制改定之日,该曹之直请付标者,亦出于此也。此外无他考据之事矣。敢启。”上使承传色,口传问曰:“启辞欠明。大王大妃殿当服期年与大功,无指一归宿处,何耶?”寿兴对曰:“臣等今日榻前,只以己亥服制议定时,用古礼、用时王之制与否,考出之意承教,故大王大妃殿当服期年与大功,未敢径先议启矣。”又下教曰:“大王大妃殿大功服,似为未安,故今日榻前有所下教矣。若只考誊录而已,则该房承旨足矣。何必使大臣、六曹、三司长官会议耶?”寿兴对曰:“臣等榻前承教时,不能明晓下教之意,只考己亥服制以启矣。不胜惶恐。”又下教曰:“当初榻前虽不晓下教之意,而今则亦可以知之矣。尚不明白启达,殊未可知也。若以时王制礼言之,则大王大妃殿服制,当为何服耶?”寿兴对曰:“今则既已承教,而事体重大,不敢以口传上达,当以文字书启尔。”

○宾厅再启曰:“臣寿兴、臣维重、臣处亮入侍榻前,以服制一事下询,而己亥初丧服制议定时,用古礼与时王之制,未能明白记忆,故有其时收议文书及《政院日记》考出以启之教。臣等意以为,此文书考出以启之后,必有处分,不为更禀而退出矣。即伏见批下之辞,臣等难免昏谬之罪,不胜惶悚震悸之至。己亥献议诸臣,或以古礼,或以时王之制论辨之说,自上判付施行之教,既已陈达于初启,不必烦复。而今以时王之制言之,则《大典》五服条,子之下只书期年,长子与众子,不为区别。而其下长子妻,书以期年,众子妻书以大功,承重与否,亦不举论,则大王大妃服制,似当为大功,而此是莫重之礼,臣等有不敢只凭国典所载,率尔断定。贞熹王后之于章顺王后之丧,昭惠王后之于恭惠王后之丧,必有已行之制,令春秋馆从速考出《实录》何如?”答曰:“依启。”

○是日引见时,献纳洪万锺启曰:“服制改定时,该曹所当详考典礼,明白启禀,而泛然付标,难免率尔之失。礼曹当该堂上,请推考。”上依允。大司谏金益炅以其时礼官,引避递。

7月14日

○丙子,上下教政院曰:“昨日宾厅再启,亦欠明白,而夜已深矣。欲待春秋馆考出《实录》后处分,循例批下矣。今则《实录》既不得趁即考出,两朝《实录》在江都故也。议启未莹处,先须分释以启,后次观《实录》之如何。今日更会献议。”

○政院以大臣以下来会宾厅启达,上召见左副承旨金锡胄、同副承旨郑维岳曰:“昨夜宾厅再启,请考《实录》,予以为考出于春秋馆矣。今者将往江都考出,则事甚迟延,不可等待,故更令会议矣。礼制虽曰难知,大臣、六卿、三司之官,齐会朝堂,乃敢诿之以不知礼而终不明言乎?己亥既用时王之制,则今此会议,所当明辨如此当为大功,如彼当为期年,而再次启辞,只录国典数语,草草塞责,殊甚不当。而至于似当为大功之说,又何为而发耶?极可骇异矣。虽以宾厅所启观之,既曰无长众之别,又曰无长众论辨之语云,而至于今日,乃敢谓当为大功,此则己亥之所不敢分辨,而今日宾厅创开之也。且古礼为众子期年,而国制则虽长子,亦服期年,故己亥期制,予则以为用国制,诸臣则以为参用古礼,而及其考出,则朝家所定乃国制,非古礼也。宾厅启辞乃敢曰:‘当初虽用国制,而其后诸臣所争者古礼。’不以朝家所定为主,反以朝家所不采,纷纭聚讼之语为重,众子、长子分而议之,结之以该曺之直请付标,亦出于此,该曹何敢如是为之?宾厅亦何敢如是言之耶?该曹所为,殊甚无据,而不但不请其罪,反欲掩护,宾厅所为,予实未晓也。”上又曰:“再启所谓贞熹王后事,似以己亥年亦既考出《实录》,而今日又同是王后丧,故有此云云,而至于睿宗、王后事则有不然者,何也?睿宗虽承世祖之统,而及成宗即位之后,则德宗反为大统,此非今日之所当引证也。大王大妃于废姜之死,既不为服,今日之礼,必不当如是也。承旨明听予言,往传于宾厅。”

○判中枢府事金寿恒、领议政金寿兴、行户曹判书闵维重、兵曹判书金万基、吏曹判书洪处亮、行大司宪姜柏年、刑曹判书李殷相、礼曹参判李俊耇、参议李奎龄、应教崔后尚、献纳洪万锺,会宾厅启曰:“臣等俱以蒙昧,猝当莫重礼制讲定之命,不能明白指陈,屡勤圣教,臣等之罪,固所难逭。今者近侍传宣圣谕,臣等昏错之失益著,惶陨之极,无所措躬。仍窃伏念,自古议礼之家,谓之聚讼,则可见礼律之难断。今此国家重礼,岂臣等所敢率尔讲定者,而既已承命,不可不以时王之制,考据仰对矣。《大典》为子之服,不分长众,皆以期年定制,故己亥服制讲定时,长众之说不为举论,只行期制。而今此服制,则《大典》子妇之服,既别其长众,众子妻大功之下,别无承重则服期之语。以此观之,则大王大妃殿服制之为大功,不可谓无所据矣。盖己亥之不为举论长众,以其服制之同是期年也。而若以伦序言之,则自有长众之别,至于以众子承统,则即为长子之文,国典未有现出处。今此服制,国典所在大功之外,有难以臆见轻议。敢启。”

○以宾厅启辞:“众子承统,则即为长子。”之文,付标,下教政院曰:“此文出处,考出以启。”左副承旨金锡胄、右副承旨郑维岳启曰:“既曰国典未有现出处云,则以古礼考之乎?”答曰:“予岂使考诸国典乎?此所谓承统,即为长子之文,必有所从来处,其考出以启。”锡胄等启曰:“此说必载于日记中论辨章疏。或以为虽承统,不为长子;或以为承统则当为长子。此等说话,当搜出条列以启矣。”答曰:“章疏间说话,固当搜出,而众子承统为长子之文,必非今日宾厅创始之说。此文现出处,考出以启。”锡胄等启曰:“敢不唯命?”

○政院以庚子年许穆疏、丙午柳世哲疏及《仪礼经传》斩衰章进入。上命左副承旨金锡胄,就经传注疏,逐节解释以进。锡胄以其所解释者,示人曰:“我则公论之人也。今此注解,亦是据文直解而已。”盖其所解分注疏中,前后庶字而各为一义也。

○上下教曰:“在外承旨,并即牌招,宾厅启辞中,众子承统一款,考出以入。”

○又下教曰:“朝者入侍承旨及领议政,并来待阁门外。”

○上御养心阁,引见领议政金寿兴、左副承旨金锡胄、同副承旨郑维岳。寿兴进曰:“小臣昏错,昨承圣教,未能详记,举行无状,不胜惶恐。”上曰:“昨者予之所言,大臣虽或未能省忆,参闻诸臣,亦岂皆不得闻,而会议异于下教之意,事甚未妥。己亥期制之议定也,收议文字,无分别长众之言,终以国制定之者,乃丧制从先祖之意,而实非以先王为众子期也。及三年之议出,而众庶之说,或发于疏章,而朝家皆不采施矣。今日宾厅,乃以其时儒臣之疏,为定制之根本,直以众子称之,而少无持难之意,此何意耶?且曰以众子承统,则即为长子之文,国典未有现出处,以此当为大功云。国典所在,如或未备,则参以古礼,归于至当可也。今乃不然,直以众子为言,此何道理?丧制虽曰从先祖,不可不改处,则亦不能尽从。向者衰服从古之请,亦不曰如此乎?今则诿以国典无现出处,而断为大功,抑何意耶?礼曹改付标以入之时,未尝曰国制如此、古礼如此云,而直以众次子论定,礼曹所为,殊极无状矣。”锡胄曰:“礼曹启辞中,无众次子之说矣。”上曰:“予在其时,精神荒迷,意谓礼曹付标,必据《大典》,故从之耳。今日诸臣终以礼曹改付标为是,则事将不顺矣。且予有未稳于心者,不宜隐而不言,故言之矣。昨日筵中,令即会议,则诸臣意欲迁就,故三省推鞫,至令退行者此也。”寿兴起拜曰:“臣等何敢如是?”上曰:“今日乃敢倡为长众之说,此言从何处出耶?此不过己亥论礼后,求快之意也。大王大妃殿,既无为逆姜服之之事,期年服归于何处耶?”寿兴曰:“子妇之服,从子而为之。当以子归重,故议启之语如是,而以众子承统云者,古礼论辨之中,不无可证于今日之事者。而不以古礼,只以时王之制论之者,乃是上教,故不敢参错,如是议启矣。”上曰:“虽以予言为拘,宾厅之启若曰:‘次子承统,亦名长子之说,在于古礼,而此非国典所载,何以为之?’云,则犹可矣,今则直以为:‘国典无现出处,大功之外,有难轻议。’此等措语,不当如是矣。”寿兴曰:“大抵国典之未备者,岂止于此?而以不用古礼为教,故臣等难于参酌,如是议启矣。”上曰:“己亥年无分别嫡庶之事,而今乃敢分别何也?”寿兴曰:“启辞亦已仰达矣。国典子服则不分长众,同为期年,而子妇则分别长众,虽入承大统,伦序则恐不可无别矣。”上曰:“虽曰伦序有别,第一子死,第二子立,亦名长子云,则其为长子明矣。必欲定之以未备之国典,岂其道乎?”锡胄曰:“此不过愼重之意也。”上曰:“果有愼重之意,则何以庶之也?其所自出,必有苗脉矣。衰服事,则己亥争之,今年初丧又争之,卒哭又争之,至以为时王之礼若或未尽,则当以古礼改之云,而独于今日,诿之以国典所无,而不以古礼参论,何其异耶?”寿兴曰:“臣等迷惑,不解以古礼参论矣。”上曰:“终日会议者两日,而昨日之启殊欠明白,今日之言大可寒心。己亥未有举论之事,今日乃敢发言耶?”寿兴曰:“柳世哲等上疏时,臣以承旨入侍,读其疏语,有所仰对,而其时圣明,有非斥世哲之语矣。”上曰:“国家用时王之制,而儒生辈以古礼为言,故予以为不可,非以其长众之论为非也。”上又曰:“大功未安之意,昨今累言之,而诸臣若未尝听闻者,欲以前日下教,以塞予言,反起不好之端矣。”寿兴曰:“臣等之请考出《实录》,实出于难愼之意。圣教如此,不胜惶恐。”上口号宾厅启辞之批,命锡胄书之曰:“己亥服制议定之时,未闻有长众之说。但于当服三年疏覆启,收议时有之,而此非朝家采施之事。到今服制议定时,敢发众庶、大功之说,《大典》五服条,无承统一款,则虽曰时王制礼,此乃未备之处。而诿之下教,而不为参考礼经,今日会议之意安在?以此更为详审议启。”书毕,寿兴等退出。

○领议政金寿兴、行户曹判书闵维重、兵曹判书金万基、吏曹判书洪处亮、行大司宪姜柏年、刑曹判书李殷相、礼曹参判李俊耇、礼曹参议李奎龄、应教崔后尚、献纳洪万锺,会宾厅议启曰:“臣等素昧礼律,前后圣谕,不啻谆复,而终不能引古证今,剖析疑义,仰答下询之意,有此更为议定之教,尤不胜惭惶悸栗之至。窃念,今日服制,依己亥已定之议,遵用国典,而本条之下,既有长众之文,故议启之际,不得不以伦序一款,有所论列。而至于承统之说,不为参考于礼经者,臣等妄意,既承一循国制之教,故不敢旁及于古礼矣。今以《仪礼经传》所载考之,概是庚子以后诸臣之所尝论辨者,而舍此则无他可据之典礼,玆敢略申其说焉。父为长子注疏有曰:‘第一子死,则取嫡妻所生第二长者立之,亦名长子。’泛观乎此,则似若嫡妻所生之承重者,通谓之长子。而其下又言:‘虽长子不得三年,有四种。’其三则体而不正,立庶子为后是也。其释庶子以为:‘庶者,远别之也。’盖庶子,妾子之号,适妻所生第二者,是众子,今同名庶子,远别于长子,故与妾子同号也。以此见之,则适妻所生第二子之承重者,不得三年矣。上下所言适妻所生第二子则同,而一则谓之长子而服三年,一则谓之庶子而不得三年,必有所由然也。其曰四种之说有曰:‘一则正体不得传重。’谓适子废疾,不堪主宗庙也。执此究之,则上所谓第二子之亦名长子者,似是适子,有废疾而立之者。废疾之适子,既不服三年,故为此第二子之亦名长子者,服三年也耶?又适妇条注疏有曰:‘凡父母之于子、舅姑之于妇,将不得传重于适及将所传重者,非适服之,皆如庶子庶妇也。就此诸条所论,反复参互,则今此服制之用国典大功者,似不悖于礼经之意。而古礼精微之蕴,非臣肤浅之见所可断定,昨日请考《实录》者,欲知祖宗朝已行之制,以为遵行之地,盖出于愼重之意,无他容议。敢启。”

7月15日

○丁丑,上答曰:“观此启辞,尤不觉其痛骇无状也。卿等皆蒙先王恩渥,而到今敢以体而不正,断为今日之礼律耶?庶子远别之说,不得贯四条不得为三年之文矣。父为长子四字下释之曰:‘立第二长子,亦名长子。’云,而其下传曰:‘正体于上。’云,其可曰体而不正耶?启辞中四种之说有曰:‘正体不得传重,谓适子有废疾,不堪主宗庙。’云云之说,予则以为大相乖戾也。贾疏既曰:‘第一子死,则取适妻所生第二长者立之,亦名长子。’云,卿等今日引证于不堪主宗庙之人。不堪主宗庙者,谓生者也;立而亦名者,谓死者也。卿等以如此不近理之悖说,定为礼律,指先王以体而不正,可谓薄于君而厚于何地耶。莫重之礼,决不可以附托之论,断为定制,依当初磨链国制期年之制定行。”

○上下教曰:“初丧时,该曹服制以期年定夺,诚为允合。遽动浮言,不稽己亥前例,亦不请议处,直为付标,而启辞措语亦不明白,其不举职责,内怀众庶、大功之意,朦胧磨链,厥罪难逃。其时礼官及郞官,并拿鞫定罪。”于是,赵珩、金益炅、洪柱国、任以道等,复就理,至今上嗣服后,始论以定配。

○判中枢金寿恒、领议政金寿兴、户曹判书闵维重、兵曹判书金万基、吏曹判书洪处亮、大司宪姜柏年、刑曹判书李殷相、礼曹参判李俊耇、礼曹参议李奎龄、副应教崔后尚、献纳洪万锺上疏曰:

臣等俱以蒙识,猝当议礼之命,只凭礼经笺注之说,妄有所陈达,僭猥之罪,固所难逭。而今者承此臣子所不忍闻之教,无非臣等不忠无状,有以致之。负此罪名,不可一日偃息于覆载之间。玆敢退伏阙下,席藁俟命,伏乞亟下臣等于司败,以正邦宪。

上答以勿待罪。

7月16日

○戊寅,付处领议政金寿兴于春川。上下教政院曰:“大臣职责,不在于奉行簿书之间而已,临大事不变志,然后可以补衮职、做国事。领相金寿兴当服制会议之时,初启满纸胡乱之说,终无归宿之处;再启乃引不当引之古例,泛然回启;三启以国典数语,塞责以对;四启敢以无伦不近理之说,倡言体而不正之语,其忘先王之恩,附他论之罪,决不可不正。中道付处。”

○政院、玉堂请对,上曰:“气甚不平,所请对者何事?无乃为大臣耶?君臣之义甚严,尔等都不念及耶?虽入侍,此外有何奇语耶?”

○左承旨李端锡、左副承旨金锡胄、右副承旨郑维岳等启曰:“领议政金寿兴身居首席,猝当大议,前后陈启者,只凭据注疏,采集众论而已。遽施编配之律,至以忘先王,附他论为教,此非原心以恕之道。请还收付处之命。”上不从。再启曰:“论礼之家,自古比之聚讼,其所以办别开释之者,贵于和温委曲。至于人君愼罚之道,尤宜有所原恕,而昨夕之赐批宾厅,有厚于何地之教;今日之论责大臣,加以忘先王之罪。噫!今日群臣,莫非圣明平日所尝亲信,而任之者。所亲者吾君,岂有舍吾君,而更有可厚之地?又岂有忘负我先王天地生成之恩,而更有可徼之利乎?实恐有乖于大圣人平恕之道也。”答曰:“予不多言,更勿烦渎。”

○校理赵根、副修撰权愈上札曰:

宾厅议启之礼,只是陈其所见而已,非有一毫贬薄先王之意。而殿下至疑以厚于何地,又罪以忘先王之恩。噫!今之大臣,岂至于此耶?且此长众之说,非今日大臣创为之语也。自庚子以后,言者已多,虽无朝家采用之事,甲乙争辨之际,殿下亦尝闻之熟矣。宾厅之启,虽复有此说,圣明若以为不然,则亦当如前日之不采而已,何必加之以情外之教,而终之以编配之律乎?臣等虽甚愚昧,亦知君臣之义至严。见无礼于君,则如鹯逐雀,固当不暇,营救大臣,所不敢为也。请还收金寿兴付处之命。

答曰:“札末事,予甚骇然。己亥甲乙争辨之时,朝家已用国典,亦无长众之别,故勿施而已。今则掇拾己亥甲乙之辨,欲为今日服制降杀之计,岂可与己亥之勿施者,比而同之?尔等乃引而为今日式乎?如此而敢曰如鹯之逐雀?殊甚无据。”

○掌令李光迪、持平柳之发启曰:“国家服制,虽有已定之典,事系重大,不可不更禀议处,则该曹之直请付标,诚不能无失矣。然原其本情,岂有他意哉?不过仓卒间不能详审之致,原情定罪,岂至于拿鞫乎?请还收礼官拿鞫之命。”又启曰:“自古礼家论说,有同聚讼,宾厅议启,设有不概于圣心者,其所奏对,亦非今日创始之言,原其本情,断无他肠,实非有一毫贬薄先王之意。固当从容讲定,归于至当,而今乃不少假借,大加震薄,至以忘先王、附他论为其罪案,虽在庶僚,尚不可勒加以此等罪名,况于大臣乎?请少霁雷威,还收金寿兴中道付处之命。”答曰:“观此礼官拿问还收之启,不觉惊骇也。赵珩等身为礼官,莫重礼制,虽有改定之事,所当明白奏达。而犹不敢直请,结之以议大臣,盖欲重其事,则例皆如此也。大王大妃服制陞降,是何等重事,而为该官者,视以寻常之事,直为付标。为台官者,所当严辞请罪,而反欲救解,尔等乃台阁中无状不举职者,以何颜面,扬扬于道路乎?末端事,已谕于玉堂之批矣。”仍下教曰:“掌令李光迪、持平柳之发递差。”又下教曰:“国家之置台官,岂欲荣其身而已哉?纠劾不举职者,乃其职责,而今者李光迪、柳之发等,不思职责,汲汲营救,其循私蔑公之罪,不可不惩。并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批下而阙门已闭。政院启请标信以出,传启台官,传曰:“台谏被罪之后,则不当以台谏待之。政院何敢请出标信乎?”光迪遂经夜于守门将厅,翌晓乃出。

○以张善澂为礼曹判书,权大运为右参赞兼判义禁,李翊相为大司谏,李夏镇为司谏,宋昌为执义。星州牧使李时显、密阳府使李喜年以治郡优异,并命加通政资。

7月17日

○己卯,上下教曰:“大王大妃以期年改成服,因朔祭告由举行。”

○左承旨李端锡、左副承旨金锡胄、同副承旨郑维岳启请还收李光迪、柳之发削黜之命。再启,不从。

○以丁昌焘为掌令,朴元度为持平,李萱为辅德,金万重为校理。

○执义宋昌启请还收礼官拿鞫,金寿兴付处,李光迪等削黜之命,上答曰:“掇拾光迪等不职之论,如是连启,以为如此则其态可掩,其罪可救耶?何其不思之甚也?予诚骇然。”昌引避曰:“礼官之拿鞫,实是圣朝过举,臣何敢以触忤为惧,而不为之争执乎?昨在谏职,既已构草诣台,适移本职,未及传启,则此岂掇拾他人之论?而其所论启,实出忧爱之忱,则亦岂有欲掩其态、欲救其罪之意哉?臣之不得与两臣同被重谴,已极惶愧。而情外之教,又至于此,何敢仍冒乎?请命镌削臣职。”答以勿辞。掌令丁昌焘处置,请出,从之。

○校理赵根、副修撰权愈亦上札,请还收李光迪等削黜,金寿兴付处之命,上答以勿烦。

○译官张孝建之母,年一百六岁,命赐米䌷鱼馔,仍令月给米八斗。

7月18日

○庚辰,上下教政院曰:“宣政殿有倾侧处,若不修改,必将渐致伤损。以八月初修改之意,分付于户兵曹。”

○大司谏李翊相以推缄未勘,引避递。

○掌令丁昌焘以礼官拿鞫,金寿兴付处,李光迪等削黜还收事连启,皆不从。

7月19日

○辛巳,以李嵆为大司谏,李沆为正言,罗以俊为副修撰,李堂揆为承旨。

○宾厅议启时,命招诸宰也,右参赞李尚真以病不赴,至是上疏乞免,且曰:

伏见近日邸报,知有圣上过举,愚衷耿耿,不敢不略及于引罪之章。臣诚庸陋,素不识礼,而伏睹圣教,终以国典为断,若于当初,真以依国典改定期年之意,下询熟讲,则不失为从容处置。而圣意已定,不即明示,屡下窘问,继以严责,斯已有乖于诚信之道。其献议所证,亦不过从前辨论,礼家聚讼,但当折衷取舍而已,有何可怒之端乎?昔所优容,今并峻斥,前后严旨,有臣子所不忍闻者,终至于斥黜大臣,他大臣诸卿宰,皆以罪同,待命城外,职事旷废之弊,有不可胜言。今诸臣非但罪名之难容,大臣未释之前,必不敢抗颜供职,则是将空朝廷也,殿下谁与共理国事乎?伏愿平心徐究,亟收成命,俾诸臣明知匪怒伊教之圣意,各自努力,共济国事,则实邦家之大幸也。

上答曰:“今日之事,其可论以礼遇宠任乎?此予之所未晓者一也。朝家处分已定之后,诸臣诿之以大臣未释之前,不宜供职云,则此乃借此钳彼之意,是何事君之义乎?此予之未晓者二也。今日之事可谓寒心,复何言哉?”

○左议政郑知和上札曰:

领议政金寿兴之议启也,六卿三司合意同辞,可见其不出于一人之偏见,而况其礼经注疏中说话,乃是庚子争辨时所云者,亦可见非今日之倡言,而不意圣明乃以倡言,作为罪案,遽施编配之律,臣中情煎迫,昼夜忧闷者,不但为圣明之朝有此过举,日后有事下询之时,皆以此为戒,惟恐一言触忤,顾瞻嗫嚅,谁肯开口,尽其所见哉?此非朝廷之福。伏愿殿下,穆然深思,还收金寿兴严谴之命,亟召待命诸臣,俾察职事,无令关旷幸甚。夫礼官之初不熟讲,追后变改,其在祖宗朝,犹不得免焉。伊时朝廷之上,博洽知礼之臣,不为不多,而亦尚如此。以此观之,则岂非今日可恕之地乎?宪府之官,身居言地,随事论列,乃其职耳。有何伸救礼官之意,而辗转激恼,并加削黜之罚,不亦未安之甚乎?臣死期将迫,又遘毒疟,决无起动之望,伏乞亟递本职。

答曰:“札中所谓一人众人之说,卿言与予意,大相不同也。曩时大臣收议,一无体而不正之语,庚子年争辨之言,乃朝家不用之一场空言。今日宾厅之启,敢发此言,今若曰非大臣倡言之罪云,则厥罪谁尸?予未晓也。至于亟召诸臣之说,予尤未解也。或以事受命者有之,或有任事中新下之命,而诿之待命,寂然无闻,朝家当罪则罪之,何惮而不罪乎?已定处分之后,犹谓之待命,寂寂寥寥,必欲待召命而进耶?此非事君以实之意也。卿其安心勿辞,从容调理。”

7月20日

○壬午,陈慰兼进香正使闵点、副使睦来善、书状官姜硕耇、陈慰使灵愼君滢如淸国。点等慰后丧也,滢慰师旅及火灾也。

7月21日

○癸未,吏曹判书洪处亮、行大司宪姜柏年、刑曹判书李殷相,皆出城待罪,联名上疏曰:

宾厅会议时,大臣以上教,使之各陈所见,群议少无参差,然后始乃联名四启矣。相臣既被编配之律,则同参之人理难幸免。伏乞亟正臣等之罪。

答曰:“朝家处分已定,何事文具?卿等勿辞察职。”

○判中枢府事金寿恒上疏曰:

臣于宾厅议启之日,终始意见,既无异同。启辞文字,皆与商确,则有罪无罪,理无独殊。况臣职忝大臣,位居右列,比之卿宰诸臣,尤有别焉。谴罚之加,岂可幸免?退伏城外,恭俟严命。侧听至今尚无处分,至于委官之命,决非罪戾之臣所可承当。莫重省鞫,缘臣稽延,俟罪之中,又添一罪。伏乞圣明,将臣一体论罪,以正邦宪。

答曰:“朝家处置已定,卿不必引罪。省鞫稽滞,亦损事体,卿其安心勿辞。”

○大司谏李嵆以推缄未勘,引避递。

7月22日

○甲申,以安后泰为掌令,南二星为大司谏,李萱为应教,申厚载为校理,任奎、姜硕昌为修撰,鱼震翼为东莱府使。

○遣右副承旨郑维岳,摘奸典狱署囚徒,放释轻罪,其馀令该司,趁即疏决。

○户曹判书闵维重、兵曹判书金万基亦待罪城外,相继陈疏以为:

宾厅会议时,臣或执笔于起草之时,或商确于考据之际,则不但循例随参而已也。今若独使大臣当其罪,幸免谴罚,仍叨职次,则岂圣朝蔽罪用罚之道也?伏乞一体勘罪,以严邦宪。

上并答以朝家处分已定,勿辞察职。

○左议政郑知和又上札曰:

顷日宾厅之议礼也,圣明不但以服制当否下询,且有己亥服制文书考见之命。诸臣未能觉察,前日注疏中说话,已为今日不采之空言,更有所举论。此则实出于未谙圣意之致,原其本情,岂无恕察之道乎?圣明若于当初,不以服制当否泛问,而直以大功未安之意下询,则诸臣之对,亦未必有异议于其间也。既未蒙明示圣意,又牵于考出文书,以致如此,而遽加情外之教,施以过中之罚,窃为圣明惜之也。且诸臣之退伏俟命,势固然矣。从前朝臣之获罪者,若或罪同而罚异,则不敢强颜于官次,自上亦未尝不勉副其意,非徒廉隅当然,礼使之道,亦当如是矣。臣之前札所请亟召诸臣者,乃是收回金寿兴严谴后,次第事也。而病昏之中,辞不达意,不胜惶悚。臣之不避烦猥,缕缕至此,非为诸臣之地,为圣德也,为国事也。

仍陈病状乞免,上答曰:“札中所谓牵于考出文书,以致如此云者,吁亦异矣。予意已言于未考出前登对时矣。卿虽欲以牵之一字,目之以不正,予岂动一发乎?予则以为,今日诸臣太牵于国家不用之空言而然也。至于大功未安之说,已发于初日引接之时,卿未之闻耶?廉隅一款,亦不可以一概论之。卿欲以此为救解金寿兴之地耶?目今鼎席未完,待卿出仕后议处事甚多。卿其安心勿辞。”

○执义宋昌、掌令丁昌焘、持平金以兵曹参议朴世坚推考拟律之际,比拟失当,引避递。

7月23日

○乙酉,判府事金寿恒又上疏以为:

臣之情迹,断无䩄然复进之理,乞亟改委官之任,仍削职名,俾安私分。

上答曰:“末终之启,卿既不参,如是固辞,久稽省鞫,予以为不可。卿其安心行公。”寿恒差敬思殿献官,不参于宾厅第四启,故上教如此。

○副校理赵根、李濡、副修撰权愈上札曰:

今日国势,可谓岌岌乎殆哉。民怨已极,外虞方殷,变异叠出,水旱连仍,若是而国有不亡者乎?殿下目见将坠之形,不啻若累卵叠棋,而曾不夙夜警惕,一意振作,以图挽回斡旋之策,政令云为之间,恬憘泄沓,与平日无异,直言厌闻,犹夫前也。所察者小事,所急者细务,无一事一政可以少慰民心,少答天意者,岂殿下深居九重,狃于安逸而然耶?宣政殿之倾圮,虽未知如何,而目今急先务之所未遑者,不胜其多,一殿阁之修葺,何至忙忙急急乎?呜呼!三百年宗社,阽于倾覆,将不可扶持,则数间屋宇之圮,又何足恤耶?三南御史之遣,不可少缓,因台启退行,已是失计,秋已向深,打发无期,此何举措耶?湖岭两南郡县镇浦,其数甚多,纵使趁今发遣,其势未易速了。即今御史之被选者,必于数日内发送,又加差数人,分邑往巡,则庶乎得宜矣。至于逃故变通,亦宜汲汲讲究,而备局宾厅之会,浃旬寥寥,前头开坐,亦无其期,此尤群情之所共悯郁者也。

上答曰:“缕缕进诫之言,予当佩服,而倾圮处修补,不过循常事也。语欠和平,未知专出于勉戒之意乎。御史加送事虽快,有弊不可行也。修改事,已令停罢矣。”

7月24日

○丙戌,上以腹痛受灸。上曰:“近日卿宰诸臣以事同罚异为言矣。曾在先朝,相臣李敬舆三度加罪,至于安置,其时同参诸臣,皆同被罪罚乎?”药房提调张善澂对曰:“事已久矣,不能记忆,而闻敬舆以径出,故独被罪云矣。”上谓都承旨尹深曰:“其时诸臣同被罪罚与否,考出于《日记》以启。”深退而启曰:“取考本院日记,则故相臣李敬舆被削黜后,同参诸臣,俱有待罪疏,而更无被罪事矣。”

○礼曹参判李俊耇、参议李奎龄、应教崔后尚、献纳洪万锺联名陈疏,请与大臣一体被罪,上答以勿辞察职。

○时,秋霖不止,设禜祭于四门。

7月25日

○丁亥,淸使牌文来到,以致祭事也。吏曹以判尹金宇亨差远接使,上命以户曹判书闵维重差送,维重即日出去。吏曹以朴相馨差问礼官,上命以玉堂差送,遂以校理李濡为问礼官。

○远窜大司谏南二星于珍岛。二星上疏曰:

自己亥大丧之后,服制之议,不胜其纷。然一二假托论礼,以逞胸臆者之外,不过各守其见,各伸其说而已,众言淆乱,折之于圣。在上者苟能公听而并观,则其中或不无得失之可论,轻重之有偏,而同是国事,同是礼说,为乙者之论者,非独忠于国;为甲者之论者,非敢薄于君,初何有可喜可怒之情乎?今此宾厅诸臣,仓卒承命,以一时考据之说,妄欲引古而施今,其所献议,固知不概于圣心,而原其情,断断无他,欲使国家典礼,无一毫未尽之讥而已。殿下虽以为不可,从容开释,反复证定,务为适当之归,而顾乃辞旨切迫,举措严急,临之以震叠之威;施之以编配之罚,有若其间真有可怒之情者,何哉?如使圣上虚心而明理,忘怒而恕情,则今之大臣,胡大罪焉?至于厚薄二字,尤非人臣所忍闻之教。若有所薄,则当有所厚,律以将心,有难容诛。臣知此教偶发于不平之馀,想必翻然而悔,释然而解矣。惟是备忘中,临大事不变志之教,未知殿下何所见,而有此教耶?外廷之臣,未谙其时曲折,唯以常情论之,则临事俯仰,变其所守者,以其利于己而为之也。期、大功之间,圣意之所存可想,利害之涂,只分一言。屡度严教之下,迷不知变通,无可徼之利,而有必至之害。诸臣固已自分谓之胶滞,则诚有罪矣,谓之变志,则臣未敢以为然也。且念,国有大议论大处置之后,则一时同事之臣,例皆次第求退,如宋朝濮议时诸人是已。盖不如是,则无以明士夫进退之节。今之待罪诸臣,与首相既与之同事,则骈首俟谴,实是情势之所未已。而前后批辞,一向未安,进退之路,其亦穷矣。愿圣明,不以人废言而更加澄省,以推恕而存心,以公明而为听,无芥滞于既往,务涵容于方来,以养国家和平之福,不胜幸甚。

二星疏入,即命递差。仍下教曰:“前大司谏南二星,敢为立帜之论,挺身发愤,阿附大臣,敢曰:‘必如宾厅之议启,然后国家典礼无一毫未尽之讥。’云。又曰:‘各守其见,各伸其说,而众说淆乱,折之于圣。’云。淆乱之说,未折之于圣时,为其君从厚论可乎?必从四条中一款,从薄论,为人臣不易之义乎?又敢以从薄悖理之说,谓之无一毫未尽之讥云者,抑何心肠也?是无君者之言也。其阿附前后之论,妄君负国之罪,不可不惩,绝岛远窜。”

○右承旨李柙、同副承旨李堂揆启曰:“南二星疏中辞语,设有不概于圣心,原其本情,则不过身居言地,目见君父处分之过当,自附无隐之义也。今乃以阿附、无君等语,断为罪案,至于投窜绝岛,岂意圣明之世,有此过举乎?请还收二星远窜之命。”答曰:“勿烦。”再启,亦答以勿烦。仍下教曰:“南二星远窜传旨,至今不为捧入,有何等待之事而然也?”政院启曰:“言事之臣,至被重谴,臣等忝在近密,窃欲毕陈所怀,故未及捧入传旨矣。”政院方书三启未半,下教曰:“初昏命下之事,更鼓将半,再启批下之后,寂寥无闻,其所待者何事?事极可骇。入直承旨并从重推考。”又下教曰:“南二星定配单子及押去单子,三更前捧入之意,政院即招禁府郞厅分付。”五更一点,定配押去单子乃入,上即下其单,时五更三点矣。

○京畿监司驰启:“判府事宋时烈,今月二十三日,自阴城到竹山境,以奴名呈状待罪。次发向前路,病重仍留竹山云。”

7月26日

○戊子,特除副校理赵根为江西县令。根与修撰姜硕昌上札曰:

闻,大司谏南二星有绝岛远窜之命,而至以薄厚、阿附、忘君、负国为教。圣上何所激恼,而辗转过举,乃至此极也?今此功服,断以国制,业已改定,则二星之疏,岂敢有立帜角胜之计也?不过暴白其前后议礼之人,断无他肠而已。圣教每以四条中一款,疑诸臣之有所厚薄,盖节文仪则,固有王朝士庶之异用,而至于三年丧制,则经传注疏,皆通上下看者也。四种之说言之,虽若有未安者,而人臣之议君父丧制者,以此为嫌,不敢轻议,则古人初岂以此等文字,著在于礼经乎?今日诸臣之言,只是援据古礼,冀圣明之公听耳。厚薄之意,所不敢萌,而殿下不赐恕察,便加疑怒,一则曰忘先王,一则曰附他论,一概律之以无将不道之罪,以此为案,则人安所措手足也?愿殿下,平心徐究,还收二星绝岛远窜之命。

札入,上下教曰:“此札何人撰出耶?”政院回启曰:“问于玉堂,则上下番相议撰出云矣。”教曰:“必一人先构,然后可与相议,何如是为对耶?”政院启曰:“更问则上番赵根制之,下番姜硕昌书之云。”教曰:“玉堂之官,无甚尊重,何不并招上下番而问之,只问于下番,致令累次往复,殊甚非矣。”回启曰:“玉堂旧规,下番听批。今此问启,下番来对,故以此仰达矣。”于是有是命。

○政院启曰:“守令之瓜满及殿最见递之邑,至于十七处。而今者敕行已迫,大政时无定期,直路出站,酬应既多。各邑夫马,久留有弊,请吏曹判书洪处亮牌招,开政差出。”上从之。处亮承牌诣阙外,陈疏退去。

○传于政院曰:“前日卜相单子入之。”

○以许积为领议政,金寿恒为左议政,郑知和为右议政,李夏镇为执义,李沃为持平,金为掌令,李嵆为大司谏,宋昌为司谏,李世翊为刑曹参议,李翊相为工曺参议,李萱为辅德。

○初,许积之下忠州也,上疏陈情。至是,上乃下批曰:“省疏具悉卿恳。已悉予意于前后面谕之时矣,更何多语?卿之决意去国,何太遽也?予以为过也。今遣史官,传谕召旨。客使之渡江迫近,卿其安心,从速上来,俾无狼狈之患。”

○掌令安后泰、持平朴元度连启礼官拿鞫,金寿兴付处,李光迪等削黜还收之请,又启曰:“前大司谏南二星,身居言责之地,目见君父过中之举,意在匡救,有怀必达,原其本情,岂有他肠?今乃抉摘文字,断为罪案,遽下窜逐之命,此岂大圣人优容台阁之道乎?副校理赵根,身居经幄,志切贡忠,而才进一札,遽有特除,瞻聆所及,莫不骇惑。宪官、谏臣之窜逐,前后相继,而论思之臣,又从而外补,此岂圣世之美事?请还收南二星绝岛远窜,赵根补外之命。”皆不从。

7月27日

○己丑,以李萱为应教,权瑎为正言,尹趾善为副校理。

○正言宋最以与司谏宋昌有兄弟应避之嫌,引避递。

○上受灸。

7月28日

○庚寅,上又受灸。时,顺怀墓丁字阁重修,将上梁,礼曹判书张善澂曰:“礼曹堂上一人,当出去董役,而臣方待罪于药房,势难暂离。参判、参议俱在待罪中,自政院牌招以送何如?”上曰:“近来廉隅为重,虽牌招,其肯出耶?”良久,都承旨尹深曰:“礼官事,有处分然后,政院可以举行矣。”上曰:“疏批既下,则进去与否,唯在渠等之自处,不必牌招也。”

○大司谏李嵆、司谏宋昌等启请还收金寿兴付处,李光迪等削黜,南二星远窜,赵根补外之命,上不从。

7月29日

○辛卯,执义李夏镇以带职私自下鄕,引避递。

○告讣使兪玚、书状官权瑎,还自淸国。玚启曰:“臣还到沙河驿,上通事全天杓以一小纸,来告于臣,自称誊出淸国实录。臣开视,则乃癸亥反正后,登莱抚臣表可立传讹奏本,而不过誊出于闾巷间野史者也。天杓乃称《实录》秘藏,其欺诈之状,极为可恶。后闻书状官之言,则天杓图得奏本十馀纸,而终不告知于臣,臣略施刑讯,以惩其罪。天杓称病落后,到今复命之日,终无形影。其任意自恣,顽不动念之罪,不可不治。请令攸司科罪。”上从之。

○应教李萱、副校理尹趾善上札,申请还收金寿兴付处,礼官拿问,南二星远窜,李光迪等削黜,赵根补外之命,上皆不从。

八月

8月1日

○朔日壬辰,上将行敬思殿朔祭,因腹痛未差,药房有请,乃命摄行。

○大王大妃以期年改成服。谨按,己亥服制之以国典议定也,郑太和固已不用宋时烈四种之说矣,而终不能分别长众之称,致有甲寅改付标、改成服之举。太和智非不及乎此,盖其意,不欲与时烈立异,以启不靖之端,而殊不计日后必至之患,有大于目前也。此与小人之朝不谋夕者,何异哉?虽然,使太和而尚在,则亦必于此,救得一半,不至有改付标、改成服之举也。上之本意,非欲罪大臣也,盖以为台阁纷纭矫激之论,不如是,无以镇之。俟论议稍定,当必有处分,观乎后日筵中答李萱之教,可知矣。自是以后,驯而至于朝着一空,凶逆启心,祸乱之作,至于七年而后乃已,此殆天数,岂唯人谋之不臧哉?

○判尹金宇亨上疏曰:

臣职忝卿列,得参宾厅末议,翌日将事北郊,祭罢归来,则严教已下矣。臣即未言之臣,诸臣即已言之臣也,臣何敢晏然乎?伏乞下臣司败,以正臣罪。“

上答曰:”卿之随人纷挐,予甚不快也。更勿为如此举措,安心察职。“

○领议政许积时在忠州。上遣史官,谕以上来之意,积不至,因县道上疏,陈情乞递。

8月2日

○癸巳,上下教曰:“守令先为差出事,传教之后,尚不举行,殊未妥当。吏曹判书洪处亮牌招,开政。”处亮方待命城外,承召诣阙下陈疏,不捧,还为退去。政院以闻,上又下教曰:“再到阙外,又为退去,偃蹇自重之状,殊极可骇。从重推考。”时,吏曹参判李惟泰亦在外,参议李端夏独政,每只出紧任,六月都目,至八月未得开政,故有守令差出之教。

○以李堥为执义,宋最为持平,元振泽为正言,李溟翼为承旨。

8月3日

○甲午,上下教政院曰:“备局行公堂上牌招,兪玚亦使之来待。”上御养心阁,右参赞权大运、工曹判书李正英、礼曹判书张善澂、知事柳赫然、右尹申汝哲、吏曹参议李端夏、右承旨金锡胄、副护军兪玚、应教李萱入侍。上谓玚曰:“尔自燕京还,彼中事有可闻者耶?”玚曰:“北京讹言,朝鲜与郑锦合势,互相惊动?及见臣等,讹言始息云矣。”上曰:“郑锦或谓郑径者,何也?”玚曰:“锦与径,汉音相近故也。闻,北京将以八月,大举击吴三桂,淸兵十一万、蒙兵一万五千,皇帝将亲征云,而未知其必然。三桂之拥立朱氏子孙,虽未见文报,人多言之,而亦未能详也。”萱曰:“当此艰危之际,三公、六卿一时被谴,国事诚可寒心。殿下若速为收杀,则幸甚。”上曰:“无尔辈扰乱之事,则解释亦易矣。”端夏曰:“曾在乙亥追崇时,论说不一,而议礼之人,皆不被罪。今日诸臣之以议礼被谴,岂非圣世欠事乎?况谏臣之所陈者,只论用罚之过当,则南二星远窜,不亦太过乎?”上曰:“谏官贵乎直言,而二星之疏语,了无归宿。乃其主意,则以大功为是,渠何敢如是?”锡胄曰:“近来西北之报,莫非我国之忧,而加以水旱连仍,灾变孔棘。当此之时,信任诸臣,俱在惶悚俟罪中,国事渐至解弛,莫可收拾,臣诚忧闷。前后圣批中,薄于君、忘先王等语,非臣子所忍闻者。待命诸臣,既承如此之教,何敢出仕乎?在前亦有既下严教,旋即还收之时,区区所怀,敢此仰达。”上曰:“近日诸臣所为,颇近无礼。予若终不许递,则将如汉时季布之言乎?至于金宇亨,则愚莫甚焉。渠既只参初启,则有何不可出之义乎?必欲待予恳乞,然后行公,廉隅气节,可谓太高矣。”赫然曰:“营将之设,意非偶然,而近因年凶,操链巡历,废阁已久。守令之视之有同剩官,营将之号令,略不举行。甚者称以有弊,多般沮挠,使不得措手,殊非当初设立之意。今年虽未免水旱之灾,巡历操链等事,使备局申饬,守令之不遵号令者,请令营将,依事目处置。”上曰:“依此为之,而营将之因循不能举职者,亦摘发科罪。”

8月4日

○乙未,尹善道之孙尔厚进善道庚子年政院所焚疏及所著《礼说》二篇,上曰:“今日查考,岂可用私藏文书乎?事甚猥越,即为退斥。”

○左议政金寿恒上疏辞职曰:

臣之兄弟,无他功德,一分裨益于国家,而过被洪造,驯致三事,满溢之戒,固已久矣。今日之事,虽是自作之孽,亦无非过福之灾。又何可迭入政府,如占一家之私物,以增神人之害忌乎?伏见圣批,每以臣之不参一启,责其强为引嫌,而然殿下所以罪宾厅之启者,专在于创为众庶大功之说,则此与末终之启,诚所谓二而一者也。况职是大臣,议在公朝,其可与国人之私相可否者比乎?以此自诿,而苟免刑章,尚云惶愧,又何敢䩄然冒居于百僚之上,若固有之者乎?

上答曰:“已悉予意于前疏之批矣,更何多诰?客使渡江前,多有议定之事,而卿未肃谢,其可推移于他人乎?卿若熟思,则必不为如是文具。安心勿辞。”

8月5日

○丙申,政院启曰:“在前都目大政虽或退行,未尝有至于八月而未行之时。即今两铨之长,引入逾月,杳无开政之期,事甚未安。请吏兵曹判书并即牌招,使之开政。”上允之。

○以徐文尚为兵曹参知,申琓为正言,李夏镇为修撰。

8月7日

○戊戌,上腹部牵痛之症少减,而困恼转甚,连进参茶。欲引见备局诸臣,而不能自力,命使后日来待。

○午后,上脉度洪数,肌肤烘热,且有腰痛之候,药房进解表之剂。

8月8日

○己亥,淸使二人又出来牌文,到湾上。远接使驰启以闻。令诸处迎慰使仍留,待后敕之行。

○药房提调张善澂请与右承旨金锡胄、左副承旨郑维岳,入诊议药。又请自今日,率医官直宿药房,从之。

8月9日

○庚子,上受针,以热候似疟故也。

8月10日

○辛丑,上困恼烦热之候,一样无减,加以腹部虚胀,大便滑数,小便不利,药房进分利之剂。

○谏院启曰:“各营匠人闲游之辈,遍满列邑,而其所征布,只为本营私用,无补军国之需。请行会各道,成册上送,俾充逃故阙额。”上令庙堂指挥。

8月11日

○壬寅,弑主罪人抱川全石、井邑法玄,并伏诛。革其邑,罢抱川县监金庭谨,井邑县监李重荩。

8月13日

○甲辰,药房请令昌城君佖直宿阙中,且请设侍药厅,答曰:“入直事依启,侍药厅勿设。”

○是日入诊时,上命招左承旨李柙,至榻前谓之曰:“领议政许积处,尔往传谕曰:‘疏辞已悉,予病如此,不能以文字为批,玆遣承旨谕之矣。今予所患,实非轻细,卿方兼带内局之任,岂可为一身之计,固辞不起乎?须与此去承旨,一时上来也。’柙承教退出。上又谓诸臣曰:”予意详传于领相事,更言于柙可也。“

8月14日

○乙巳,上候烦热,泄泻诸症尤甚。张善澂与昌城君佖、金锡胄、郑维岳等入诊。

○以郑载禧、李东溟为承旨,李沃为司书。

○宪府启曰:“告讣使兪玚、书状官权瑎,俱以公干,反成私嫌,万里同行,两不相释,无可否共济之义,有听闻可骇之事,请并罢职。”从之。

8月15日

○丙午,上症候益危笃。药房提调以内医院距大内稍远,请率诸医,移入内班院,从之。自是一日间入诊,至六七次。

○是夕入诊时,上问:“李柙何日回还耶?”金锡胄曰:“明间似当还到矣。”上曰:“与领相偕来之意,详知而去耶?”锡胄曰:“恐或遗忘,书给之耳。”上曰:“给马事忘之矣。”锡胄曰:“曾有给马有旨,如欲上来,则不嫌乘驲矣。”

8月16日

○丁未,上候一向危急,惟时时服参茶,终日昏困,似睡非睡。

○是日入诊时,金锡胄白上曰:“臣于今朝见申厚载厚载,许积之姊子。则才自忠州来言:‘十四日与李柙遇于忠州境上,其日当达领相家,而连源驿马尽往站上,无马可虑。’云矣。”尹深曰:“江水方盛,必以舟行。”上曰:“领相上来时,曳船军定送事,京畿监司处,即为分付。”

8月17日

○戊申,领议政许积自忠州入来。承旨李柙亦还政院启曰:“领议政许积即者入来,而自以相职,则不敢承当,不得肃谢,而上候方未宁,故直诣药房云矣。”上下教曰:“密符即为传授。”

○是日药房都提调许积与昌成君佖入诊,上具冠服而坐。积进曰:“圣候猝重,伏虑罔涯。泄泻之症,今日则少减耶?”上曰:“不知其减也。”积曰:“药房入诊时,愿勿御冠服而卧接也。”又白:“左相方来,在备边司近处云。或遣史官招之,则宜入来矣。”上曰:“入侍承旨出往传谕。”

○领议政许积、右议政郑知和使承言色,口达于王世子,请分遣大臣、重臣,遍祷宗庙、社稷、山川,世子答曰:“上候久未复常,忧煎罔涯,不知所为。得闻此言,我心稍豁。必于今日内,至诚祈祷,庶几乃瘳之效。”

○药房启曰:“上候若是不轻,而不设侍药厅,事理未安。请自今日,排设侍药厅。”答曰:“药房既已移设近地,侍药厅不必排设也。”再启,乃允。

○右承旨金锡胄传谕上旨于左议政金寿恒,即入肃谢。

○大王大妃以谚书下教于侍药厅曰:“御所有灾变,劝上移御他殿而不从。药房亦以移御之意,恳请可也。”侍药厅即以大王大妃下教之意,请移御,上曰:“修扫未易,姑待一两日可也。”侍药厅更请,答曰:“当以明日移御矣。”

8月18日

○己酉,药房都提调许积以承传色口传,启于中宫殿曰:“上候若此,而侍者只是宦官,症候轻重,亦不得详知。淸风府院君金佑明、礼曹判书张善澂、靑平尉沈益显,请自今日,使之侍疾于左右。”答以依启辞为之。

○上候益昏沈,受灸百会穴。

○申时,上疾大渐。都提调许积、提调张善澂、副提调尹深、昌城君佖、右承旨金锡胄、副司直郑维岳等趋入卧内。上御白夹帽子、素衣,排素平床、蒲茵、素衾褥,北首而卧。世子跪坐床下,福昌君桢、福善君柟、福平君㮒、靑平尉沈益显在左右。许积跪床前高声曰:“愿进参茶。”上开眼视之,欲起坐,柟以手扶起,左右进参茶,上自执茶碗尽服之。积曰:“气候今则若何?”上曰:“别无所异矣。”然呼吸喘急,玉音不分明。积等退至宣化门,促左议政金寿恒、右议政郑知和入来,即与同入榻前,则福善君柟拥上背,世子以两手捧持上手,流泪被面。诸臣仰视,莫不流涕。积进曰:“气候若何?”上不应。三公进诣床前,各陈姓名,上各微应之。积曰:“臣等皆在此,有下教事耶?”上微应曰:“大臣虽来,长言则不得为之矣。”积曰:“不特小臣之情势不安,左议政金寿恒亦有不安情势,何不以安心行公之意,传于左相耶?”上良久曰:“安心行公可也。”益显以参茶,和冷药以进,上服少许,顾大臣曰:“姑为退去。”三公以下出坐宣化门内。酉时,诸臣复至上前。张善澂曰:“三公皆来,欲闻下教矣。”上曰:“予岂不知大臣意耶?精神如此,不得言之矣。”诸臣皆飮泣而退。

○是夜亥时,上升遐于昌德宫斋庐。寿三十四,在位十五年。越二日辛亥小敛,又二日癸丑大敛,翌日甲寅成服,王世子即位。上谥曰纯文肃武敬仁彰孝,庙号显宗,陵号崇陵,魂殿号孝敬,以是年十二月壬寅葬。

显宗纯文肃武敬仁彰孝大王改修实录卷之二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