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
(庚午)十六年清康熙二十九年
十七年

春正月

1月3日

○乙未,引见大臣备局诸宰。上语诸臣曰:“斗杓回春,品物维新。人事亦当体此,去旧从新。而人主一心,万化之原,在上之人,所宜建极于上,表率群下,此则予当惕念,而上下交修之道,亦有望于臣邻。顷日备忘,意非偶然,须体此意,终始如一,则庶可以有为矣。朝廷者,四方之表准。朝廷正而百官正,百官正而四方正。曩时朝论,三分五裂,务树私党,以致国事日非,此诚可戒者也。且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又曰:‘夏暑雨,小民惟曰怨咨。冬祈寒,亦惟曰怨咨。’为国之道,岂外于怀保小民哉?当此发阳之辰,草木群生,举有欣欣之意,而哀我小民,独未蒙惠泽,则保民之策,尤今日之急务,而所当讲求者也。诸臣各以严宫禁、杜私迳、得人才、择守令之说,仰对。”上皆纳之。兵曺参判李鏶曰:“一自万科之后,士夫子孙,皆以业武为耻。以此武士乏人,在前柳赫然建白。士夫子弟,设厅劝武,近来武士中,有名称者,皆是其时劝武中人也。今亦复为设厅,以为各别劝武之地,似好。”上曰:“人臣效忠,文武无异,而近来武科榜目中,绝无士夫子孙得参者,士族之不事武业,于此可知,设厅劝武宜矣。”领议政权大运曰:“乐安士人李斗光,以孝庙、显庙、明圣王后、仁敬王后行状志文改撰事上疏。启下备局,而宋时烈、金锡胄之诬笔不可仍存,外议皆以为宜改矣。”左议政睦来善继言其宜改。吏曺判书柳命天曰:“行状则固宜改之。而志文则既巳埋安陵所,似难轻议。”吏曺参判权愈曰:“观其志文,与常时志文之体大异,其时撰出者,必欲售其胸臆,至载讨逆之事,此岂可载于志文?不当仍存矣。”上曰:“行状既是诬笔,决不可仍存。而志文则埋安陵所,何以则合宜耶?”大运请:“仍存旧志,又埋新志。”命天曰:“事体至重,不可仓卒处之。宜问于儒臣,博考古例而处之。”上命行状则改撰。而志文事,问于儒臣。上又曰:“卢以益陈疏之事,何以处之。”大运曰:“事体重大,宜令二品以上及三司诸臣,会议处之。”来善曰:“顷者朝家招问尹夏济,则亦以为闻之。其言之不虚可知。此言终不明辨,仍存史册,则臣子痛迫,庸有极乎?若果有之,不可不改。而事体甚重,二品以上三司及在外大臣处,并宜询问。”上曰:“二品以上三司诸臣牌招收议。而遣史官,询问于在外原任大臣而处之。”刑曺判书尹以济禀斗任狱事。上曰:“以文案观之,穷凶极恶,无如李翔,其用意叵测。翔若得生,失刑大矣。斗任虽不服,翔万无可生之理矣。”大运曰:“翔若得生,必失湖西人心,不可不杀。”上命以斗任移送禁府。三省设鞫,诸臣将退。上留之,仍谕曰:“古人有言:‘有备无患,居安思危。’此皆格语也。近闻太极㺚子,兵势甚盛,不出数年,中原必大乱云。彼若见逐,则必归宁古塔。既归宁古塔,则咸关以北,非我所有。岂非大可忧乎?迨此闲暇,阴雨之备,不可不熟讲矣。”大运、来善等,猝承上教,茫然不知所对。但曰:“自上轸念阴雨之备,此诚无强之福也。”上曰:“平时之训士链兵,乃有国之急务。意者,大臣必有所思,故始发问矣。苟能今日而思,明日而思,思之又思,毋少忘忽,则其于保邦之道,庶乎得矣。”兵曺判书闵黯曰:“军资所需,财谷为大,预为储畜,则可以备仓卒之用矣。”上曰:“太极㺚子,早晩必有作梗之患,脱有不幸,当向何处耶?”大运曰:“莫若江都。”上曰:“丙子之入南汉,非所欲也。贼骑猝迫,势不得已也。咫尺江都,且不及入,可想其时之窘急。思之至今,不觉寒心。”刑曺判书尹以济曰:“丙子之未入江都者,盖以船只不备故也。今宜预造船只,而当先造御船矣。”上曰:“御船之外,又造五只宜矣。且若无军粮,虽金汤无益。丙子粮匮,亦足为今日之鉴矣。”来善请以南方储置米,折半输入江都,以充粮饷。“上可之。

1月4日

○丙申,以权圭为承旨,郑来祥为副校理,特授申厚载都承旨。

1月5日

○丁酉,召对玉堂官。

○三省设鞫,诛斗任。斗任即柳斗星之妹。其夫连斗星狱。斗任上书监营白其夫。时议以为,为李翔所诱证,成蒸狱。始自刑曺按核,移送禁府,设鞫取服诛之。

1月6日

○戊戌,崇善君澂卒。下教深致悼恸之意,命给禄终三年,谥孝敬。

1月9日

○辛丑,以尹鼎和为持平,李玄祚为吏曺佐郞。

○两司以规避合启,启请前持平李一台、持平金文夏、献纳李国芳,并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承旨权圭、礼曺参判睦昌明罢职。“答曰:”凡论议之参差,如人面之不同,而不同之中,又有公私之别,苟使台臣,徒怀瞻顾之态,故为规避之计,则流放窜逐,无所不可。今玆李一台等避辞,非以鼎重为无罪,朝家业己区别酌处。今虽自尽于栫棘,不害为宽大之典故也。“由此观之,其彼此所执者,俱出公心,概可知也。矶激之论,实出于意外,决非宁靖和平之福。而日昨筵中下询之际,意见差异之诸宰,亦将并论而尽逐之耶?父子之间,论议崖异,求之古今,必无是理,则权圭请罢之论,岂不可怪之甚乎?况台阁论事,自有规例,而寻常弹劾,混入于合启之中,尤未可晓也。时文夏、国芳,不欲苟参于合启,继一台而引避。司谏金邦杰、掌令金元燮、宋光璧等,以为规避劾之。而欲掩独劾文夏等之形迹,并与圭昌明而论之,上已烛其情状。故批辞甚严。邦杰等引避处置,以混入合启,未免乖戾,并递之。

○以实录考出当否,命招大臣六卿二品以上三司诸臣,会议宾厅。领议政权大运以为:“因一鄕儒未真的之言,轻考秘史,创开无前之举,其在事体,至为重大。”兵曺判书闵黯、刑曺判书尹以济、户曺判书吴始复、左参赞沈梓、吏曺参判权愈、户曺参判李玄锡、右尹朴相馨、副校理郑来祥、修撰李日翼、李泰龟等议,皆言:“考史之不可。”玄锡之议有曰:“义济所谓:‘诬上之语。’既未的指何说,则卢以益疏中云云之说,从何得闻也?夏济以义济亲弟,既不得明有所闻于当时,则只凭以益之传闻,遽尔考史,恐未合于事宜。”工曺判书吴挺纬、吏曺判书柳命天、右参赞闵宗道、司直尹深、刑曺参判郑重徽、礼曺参判睦昌明、工曺参判柳命贤、同知李旰、护军姜万硕、权俦、金梦良、李相勋,司谏金邦杰、掌令金元燮、宋光璧等,皆以为:“语关圣祖,则何可诿之史书之严秘,而因仍掩覆?”左议政睦来善、右议政金德远称病。领府事郑载嵩、判府事吕圣齐、赵师锡,皆在外不进。上命遣史官问之。德远议以为:“一考之后,言若爽实,则其为国体之损伤,举措之顚错,莫此为甚。”来善请参酌当否,折衷群言。载嵩、圣齐等议。皆言其重大。师锡以情势引罪不对,上,下教曰:“秘史事体,至严且重。虽父子之间,不得相传。意有所在,则今因一儒生远外传闻之说,遽尔考阅。予岂不知至为重难哉?第念虚实间罔极之诬,上及圣祖,而为子孙者,不思所以汲汲伸辨之道。过于愼重,置诸疑信,岁月渐久,耳目渐远,讹而传讹,流传于千百载之下,则其为腐心痛骨,为如何哉?一番考史,有则快辨其诬,无则破人疑惑,决不可巳,依前下教,春秋馆实录,斯速择日,考出以启。”

1月11日

○癸卯,以李瑞雨为都承旨,金邦杰为副应教,金澍为司谏,南垕、郑来祥为掌令。

○命配司艺洪受瀗于边远。受瀗除司艺,引疾呈状,吏曺启递之。上下教曰:“君臣大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历观古史,若非昏乱之世,为人臣者,未尝有因一时之私怨,不立朝之时也。一自更化之后,失志之徒,莫念森严之分义,惟怀次骨之怨憾,以弃官为大节,以廪禄为羞耻。君有召命而牢卧不起,国有除拜而必递乃己。其心所在,已极无状。而今此受瀗,昨才肃谢,今又称病图递。如使朝廷,少有纪纲,渠安敢轻侮愚弄,若是其放肆无严乎?尤不觉痛惋。此而寻常处之,将至于义理晦塞,国不为国而后巳。洪受瀗拿鞫定罪。”于是,受瀗就理置对,遂窜务安。

1月12日

○甲辰,以李湜为承旨。

○掌令郑来祥引避略曰:“闵鼎重背公死党,戕人病国之罪,固难容贷,投之荒裔,置之栫棘。盖出于参酌处置,则及今加律,不亦有乖于圣上好生之德乎?谬见如此,终难苟同。”遂退待。宪府劾掌令郑来祥。乃于公议益激,台启方张之日,甘心效尤,肆然立异,但知避事之为幸,而不自觉其顚错谬戾之归。请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上不从。

1月14日

○丙午,月入轩辕星。

1月15日

○丁未,月犯太微西垣第三星。

○上引见大臣备局诸宰。领议政权大运曰:“敕行入京不远,彼若如状启辞缘,果问诰命去处,则无以答之。臣等有所讲定矣。万寿殿回禄之灾未久,托言此时,亦入于延烧中,则彼必信听矣。”上曰:“此虽诡辞,理则不诬。以此答之,则似无更问之举矣。”大运又言:“广州改置留守之后,渐生弊端,军饷之耗缩,戎政之踈虞,俱极可虑。若更差出守御使,自京中管辖,而并罢留守经历之官,只置府尹专管,则似为便当。”左议政睦来善、右议政金德远皆以为然,上从之。右参赞闵宗道曰:“向者柳命天,有三南收米蠲减之请,而每结减二斗,则通计所减,多至七万一千八百馀石,势难遽减。宣惠厅有虎赎木收捧之规,无论山郡海邑,一从家户,合力备纳。若许减除,则下户残氓,可以均蒙惠泽矣。”上问于诸宰而许之。户曺判书吴始复言:“客使连续,经用匮乏,无以充用。各道各邑采银处,请悉自户曺,句管收税,以为补用之地。”上许之。右议政金德远曰:“奏请使,意外以文字执頉于彼中,至有辱及上躬之事。臣等欲率百官呈文于客使,请其归奏皇帝。而自下不敢擅自为之,敢此仰陈。”上曰:“唯。”大运曰:“前日筵中,有将才抄启之命。而凡用人之道,历试而后可知。将任至重,有难率尔抄启矣。”德远曰:“以阃帅可合人为目,则似好矣。”上曰:“然则以阃帅可合人抄启,宜矣。”于是,大运荐黄征、金梦良、李世选。德远荐李云征。兵曺判书闵黯荐卢铨、黄征、李世选。上许以留意用之。

○副护军金元燮上疏陈所怀:“一曰,明体统以肃朝纲。迩来体统纪纲,日渐圮弛,官以情授,政以贿成。厮儓纡貂玉之贵,驵侩膺边堡之重,至于管库贱夫之差。刀笔小胥之窠,尚烦廊庙之指挥,以致名分大坏,法纪大烂,以此时世而无振刷淬励之举,则纪纲必至于益坏,岂非大可惧哉?伏愿面谕大臣,特致丁宁,刑赏必于当,法令必于典,奖廉退而抑躁竞,一彼此而进才贤,至于注拟之权,专委两铨,则朝廷尊而统帅之体明,绝纲振而怠慢之习祛矣。二曰。严科试以张公道。近年以来,公道大熄,廉耻都丧,试闱将设,举子波奔。虽未知阴嘱者何语,密记者何标,而人言某与某相亲,此科可得也。某则无形势没攀缘,虽才艺胜人,必不中也。物色已定于未试之前,得失果验于既拆之后。伏愿特召大臣,严立堤坊,则旧染污俗,无复为圣朝之累矣。有时拈出时务时弊,发为淸问,使之不拘程臼,极陈利害,收券之后,时又亲赐批考,勘定等第,则亦足为杜私路得人才之一助矣。三曰。蠲宿蠹以苏穷氓。日者荡减之命,实我赤子蒙惠之一大机。而不为荡减而徒作荡减文书。其尤巧者,作荡减帖,分与巳纳之民户,而其实皆推移变幻,不减其自用之数也。其或不善句管,又复见欺,则毕竟蒙朝家荡减之恩者,只是有力品官,弄奸下吏而巳,可胜痛哉?大同制法之意,非不精严。而一切违弃,全不奉行,或称除役,或称里纳,威征酷收。罔有纪极,而所讳者,但民结之名耳。且臣伏闻曩者,柄国之臣,猝变旧制,骑保之布,并征户首,则古之纳四端者,今纳六端,纳六端者,今纳八端,役不巳重乎?至如各司奴婢,一室多者七八,少不下四五,则贡布之一时俱办,亦艰矣。既应其役,又应其邻族之役,此固近来痼政,而民之所以怨谤者也。必须大加规画,大加变通,倘能治赃,特以重法,除吏必以廉良,其他不法而毒害生民者,悉皆罢去,则民将仰殿下如父母矣。四曰。辨诬狱以洗冤郁。呜呼!曩日奸凶,屠戮搢绅之惨,尚忍言哉?臣历考前史,宋朝卢多逊之狱,正与庚狱相类。若言其情迹,则廷美会意之报,多逊弓箭之受,乃坚、柟之所未尝有。坚之罪,惟在于发妖恶之言,有预拟之迹。柟之罪,惟在于受妖恶之言,无不安之心而巳。而多逊、廷美,止削流安置。而坚、柟则不止于戮其身,而收司籍产之律,又加焉。噫!宋之法何其恕。而圣朝之法何其密也?殿下断自宸衷,转移之初,既雪尹鑴、李元祯以下枉死之冤。殿下之至意,曷尝不在于大处置大伸雪?而圣政犹有馀憾,群枉犹有馀冤,臣窃惜之。且臣于赵䃏事,终有所不释然者。其子挺时之供,只是见数张画间之纸于恶坚之坐而巳。做官日月,亦复相左,则所谓巳服之挺时,既不明的不服之其父,必无可疑之端,而今也只除逆名,不许复官。得无䃏之冤,犹未暴,而办诬之举,犹有未尽耶?若夫台瑞,不服而死。而因其狂易之子杖下胡乱之言,竟不免于大逆之科,使台瑞,果为坚、柟妖恶之首,则折纸相盟之日,何独漏于其中耶?此其明证。而今以其子之乱言,仍其逆名,恐非圣世美事也。至如吴挺昌,则寻常一家间警责之语,终作陷身机的,则挺昌之冤,行路亦悲。今既雪冤复官,则赐之以祭,与他重臣复官者,一体施行,以泄泉下十载之冤也。至于壬戌玺狱,又有不容不言者。使玺,果与诸贼同心,投书而相应,作文而相誓,至于相分银货,密备戎器,则四人一身,心胆不隔,计不必相秘,事不必相讳,不知焕、,何疑而恐玺之知,何嫌而瞰玺之无,潜投火箭、火药于空家,而必为之急急追捕于未还之先上变之前也?是相贰也,非同心也。是过怯也,非被诱也。是伪书也,非手笔也。然则玺之狱,不其诬乎?当时朝臣之持淸议,如赵持谦、韩泰东,亦能自异于凶谋大逞之中,树立巳见,痛辨其诬则此可见公议之未泯。而今于诸贼伏法之后,尚未闻有人以玺为言者。呜呼!得无为持谦、泰东泉下之笑乎?设令玺之恶,成于被诱,而诛其身正其法,足矣。恐不可用大逆连坐之律也。臣愚以为。坚、柟之罪,一以妖言不道,止诛其身。挺昌赐祭,赵䃏复官,台瑞雪逆名,许玺除缘坐然后,辨诬之举,始无一毫之未尽矣。五曰,正化源以图至治。臣伏睹殿下,圣质英明,圣学高迈,既有帝王天资,又有帝王地步,而亦未免圣人有偏之病。声色时厉而欠和平,英锐太过而少包容,此皆殿下治心之功,犹有所未至也。今殿下,苟能操存乎未发,精一于既动,私邪不蒂,义理克明,则庆威始可以当,号令始可以典。民生始可以安,天灾始可以消矣。臣窃闻日者,殿下取用外府钱数千两。臣固知殿下,必不以此为燕私之资,浮冗之费,得无违于崇俭之初心,节财之本意乎。此固殿下之所当自省者也。臣又闻贼宦用事之日,纳四方叛主之奴婢籍之宫案,而幽远之民,不能自直,至今怨谤之语,上及国家。今使详查明核,一切还之本主,则亦可为慰民心解民怨之具矣。”上下之备局。备局覆奏言:“科场文体三百年遵用之规,今不可猝变。殿试、庭试、谒圣、亲策、时务一款,非自下劝行之事,荡减宿逋之令,每下于收籴之时,而受字牧之责者,反生奸计,作为荡减文书,推移变换,终归私用,实可痛骇。此必非泛然风闻,而有所云云。元燮他日,复入台省,举名弹论,甚为得体,列邑不顾大同事目,创出科外之规,非元燮一人言之如此。自下土来者,无不忧之,此一款,令道臣随现启闻,从重科罪。伸冤狱一款,语甚明快,所引卢多逊事,与庚申狱,大略相似。而顷于推案查告榻前定夺之日,既已参酌处分,则难更为提起。而且赵䃏之逆名,既已伸雪,则复其官爵,在所当然。而朝议之不许者,盖亦有由,从当议处。台瑞之罪,虽不输情,既有承服之贼子玺贼之情,虽曰被诱,同行恶逆之凶谋,则法律所在,有难容议。吴挺昌赐祭一款,系是恩典,自下有难容议。皇王为治之道,不外于一心字。元燮之取用外府钱两云,非直为伤财。而深虑危微之几,或勿于俭奢之分,引以为陈戒之言,不可视以朴直而忽之。纳叛主之隶籍之宫案,取其怨詈,果如元燮之言,则明查此类,尽还本主,诚为得宜。”上从之。吴挺昌特命赐祭。

1月16日

○戊申,命会湖堂被抄人李玄祚、权重经、蔡彭胤、洪墩等于阙中,试五七言十韵律诗,招大提学闵黯,使之考次。制进者,赐物有差,仍宣酝。

1月17日

○己酉,以李宇鼎为守御使。

○为都目政,以李云征为掌令,李东根为正言,李祯、李熙采为持平,尹鼎和为献纳,金澍为校理,金元燮为司谏,李玄锡为都承旨。

○禁府以李翔依拓前定夺,刑推得情启之。上,下教曰:“如此穷凶极恶之人,若不趁即输情,快正典刑,则实无以泄国人之愤。勿拘日次,各别严刑,期于得情。”

1月18日

○庚戌,以权愈为艺文提学。

1月19日

○辛亥,李翔殁于狱中,禁府以闻。上,下教曰:“李翔病重之状,曾无入启之事,而猝然以毒痢致毙为言,事极可骇。令汉城府检尸,而勿使循例为之,郞官亲自检验事分付。”始翔之将发斗星事也,宋时烈贻书止之。翔援李滉证温溪鄕人事答之,卒上疏论之,适値时事嬗变。遂一翻其狱案,谓翔利斗星财,诬证蒸狱,欲杀于星而揽其产也。翔被系半年,祸色甚急,将加拷掠,会翔殁而止。盖翔平日,最为时辈所仇嫉,复疏证不干之事,卒罹奇祸。而斗星乃翔异姓踈族,藉令斗星死,其财必无归翔之理。以此为罪,实出于构捏之甚也。翔字云举。右议政䎘之兄也。举遗逸,与朴世采、尹拯,同被礼遇,为人朴直而学术素浅,踈阔于世情,又不戢其庶子,颇致人言。自时议分岐,独笃信大老,绝尹拯。又尝极论许积之奸,及少辈为参用南人之论,又力斥之,以此重为二党所嫉怨。既见中于朴泰万,终致瘦死于狱,知其事者,莫不冤之。盖是狱淫迹狼藉,湖中人公传道之,李彦纲按道时,固尝治之以法,及翔疏出,急于陷翔,一反其狱,南党固不足言。所谓少辈之心术,尤可骇痛云。

1月21日

○癸丑,流星出弧星下。入巽方。

○忠淸道庇仁县地震。道臣以闻。

○淸使入京。上出迎于四郊,淸使诣阙,宣张氏诰命。上接见于仁政殿。

1月22日

○甲寅,月犯房第三星。

○以张氏受册,颁教八方行赦。其文曰:

王若曰:‘坤仪新正,载睹配极之休。天诏遐宣,祗承赐诰之典。宠灵是赖,布告宁稽。念予寡昧之资,叨守祖宗之緖。《大学》论治平之序,必先齐家。关雎为王化之基,所贵正始。顷缘处变之道,光启嫔京之祥。昭理宣房,巳幸位号之定。徼惠上国,敢冀策命之加。不图皇华之严临,致勤荣光之远被。恩纡锡赉,奚但锦彩之珍?物备彝章,犹带雨露之泽。玆实一国之庆,可无肆赦之颁。自今月二十二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彤管千秋,既著相成之美。靑丘八域,庶见永泰之期。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大提学闵黯制进。

1月23日

○乙卯,领议政权大运等,率百官呈文于淸使,辨奏请使行时奏文中执頉事,以为罪在群下而罚归君上。仍乞归奏皇帝,淸使却之。

○命奏请正使东平君杭,副使参判申厚载,书状官权持,并加资,赐田土奴婢。员役以下,加资赐与有差。

1月24日

○丙辰,月犯南斗第四星,流星出心星上,入巽方。

○命前日阃帅可合被抄人,依武臣例,轮回入侍。

○引见大臣备局诸宰,刑曺判书尹以济曰:“重礼待李翔论罪后禀处事,曾已定夺矣。今则李翔既已物故,重礼何以处之耶?”上曰:“如李翔之穷凶极恶者,不得施一次之刑。而终至径毙,诚可痛也。”来善曰:“重礼则以崔再龄与斗任读状时参听,捉来。而忠淸道查核时,既已个个承服。今无更问之事,崔再龄则与李翔同谋,教诱斗任之状,节节痛骇,以输情为限。严讯取服,恐不可已。”上命各别严刑。

1月25日

○丁巳,上幸南别宫,接见淸使。

○谏院启言:“禁府之规,重囚则置之南间。自公家备馈,盖所以防其交通外人。飮毒自死也,今此凶翔则仍囚西间,终不移置,有此径毙,已极无谓。而至于严刑别判付既下之后,又不趁即举行,迁延累日,终不得一次施刑。请禁府堂上并从重推考。翔之子晩初证成狱情之罪,与其父无间。请命绝岛定配。顷年圣上,特下李翔削版之命。而正言金宇杭,敢生庇护之计,张皇悖谬之辞,其慢君死党之习,诚可恶也。请远窜。”上只从李晩初金宇杭事。

1月26日

○戊午,忠淸道瑞山郡民家,牛产雏,一身两头,道臣以闻。

1月27日

○己未,刑曺罪人崔再龄越狱逃。上命囚系狱卒,严刑钩问,狱官拿问,刑曺堂上郞厅推考,刻期跟捕。是后筵中复命。刑曺堂上罢职,郞厅拿问。

○备局言:“广州府,本是左道镇管,且是前营将,而府尹革罢后,镇管及前营将,移定于骊州牧矣。今则留守革罢,府尹复设镇管及营将,宜还定于广州。”上许之。

1月28日

○庚申,以郑维岳为都承旨,权愈为大司谏。

○弘文馆言:“顷因大司成李凤征疏论圣殿祭享时,乐章未备事。”备局覆奏,请:“令儒臣博考矣。臣等取考《孔子通纪》、《大明会典》、《五礼仪》等书,《通纪》及《会典》,迎送神奠币,三献撤笾豆,皆有乐章。而《五礼仪》,只有奠币礼献撤笾豆三章。《五礼仪》素多踈略。而我朝所行,即此《五礼仪》,故因循至今,宜更问于知礼家,以为详尽无欠之地。”上可之。

○淸使归。请上停郊送礼。上遂不出郊,遣近侍致谢。

○大司宪李玄逸在鄕,因灾异上疏:“以辨义利愼赏罚陈戒。”上优批答之。

1月29日

○辛酉,上将亲行孝思殿来月朔祭,药房以馀寒未解,再启请寝。上从之。

○谏院启言:“当此大论方张之日,是非不可不明。而昨日政,以弹墨未干之人,遽拟薇垣银台之长,请吏曺当该堂上推考。”不从。

○宪府启言:“爵赏,人主之大柄,自非大臣驸马,则未尝施以子侄除职之典。而今此子侄除职之命,遽及于张炫。法典亏坏名器不重,请还收。李翔削版命下之时,全义儒生愼后尹,假托门生,多率无赖之徒,互疏伸救,请拿问定罪。”上不从。愼后尹事,命拿问极边定配。盖张炫,即希载之叔,以译舌随陈奏行赴燕,竣事还,上以有劳命加资。而炫资准崇禄,不可复加,遂命其子侄除职。故台谏争之,未久停论。

二月

2月2日

○甲子,以金邦杰为承旨,李麟征为副校理,李泰龟为修撰。

○命诸承旨持公事入侍。

2月3日

○乙丑,流星出北斗星下,入艮方。

○黄海道瑞兴县,有毒疾,医莫能名。人民暴死者甚多,道臣状请祈祷于社坛,及近处名山。上亲制祭文,命遣礼官,行祭于本道名山及本县社坛,其祭名山文曰:

“眇予一身,托乎兆民。祗德不类,菑沴仍频。玉食靡安,早夜危惕。今玆虐疠,亦孔之酷。染薰所曁,死者相枕。咎在一人,替罹毒鸩。作民父母,予怀曷宁?瞻彼乔岳,夙著异灵。佳气郁郁,拱我神京。一理无间,有感必通。牲醴既洁,笾豆且丰。于焉来格,快运神功。

祭社坛文曰:

噫!予不穀,谬当司牧。获戾上下,连岁荐厄。今玆咎征,前史罕觌。当寒而温,当闭而泄。阴阳乖和,戾气所钟。哀!我民斯,遽罹鞠凶。人事之失,厥罪惟辟。宁丁我躬,忍见夭札。夙夜遑遑,心焉若割?失今不惠,瑞民尽灭。神其降监,胡不衋伤。玆遣礼官,遥荐謦香。仰惟明神,俯歆予诚。亟垂玄祐,活我群生。

○药房入诊,领议政权大运、右议政金德远同入。上中脘穴受灸讫。大运曰:“刑曺三堂上一时并罢。而尹以济则兼带御营大将,将任甚重,而可合之人,实难得矣。”上曰:“将任诚不可人人而授之,御将姑勿出代。”大运又言:“黄海兵使黄征,可堪将任。即今刑曺参判有阙,如征者,若或除授则可为历试之道矣。”上曰:“予当留意矣。”大运曰:“刑曺三堂上,今当差出。而判书望甚苟简,从二品中,如郑维岳者,才识明敏,可堪擢用矣。”上命以维岳备拟。

○以李观征为判义禁,申厚载为都承旨,李东标为献纳,郑维岳陞拜刑曺判书,特除黄征为刑曺参判。维岳奸回邪侫,不齿士流。征本常调武夫,庸碌无能。而权大运荐于上,一日之内,并超重任,人皆骇叹。

2月4日

○丙寅,宪府启言:“宋时烈、李惟泰,俱以阴凶贪饕之人,攘窃奸宄,无所不至。惟泰兄弟惟泽、惟谦、惟孚等,凭借威势,恣行不义,至今两湖之间,仇怨未巳。请命惟泰追夺官爵。时烈及惟泰兄弟所攘田土婢仆,令本道查核推还。”上只从攘夺田土奴仆推还事。

○谏院启言:“崔再龄之在囚也,虽经累次之刑,只是施威,初无致伤之处,而月令医员金重器,曲为罪人,诈称病重。本曺书吏丁之演,谓有分付,恐动狱官,使重囚出在长房,任其逃逸。请重器、之演,并严刑,特用重律,典狱奉事李珍,边远定配。入直书吏锁匠等,并绳以重律。”从之。

2月5日

○丁卯,以孝庙、显庙、明圣王后行状志文改撰事,问于大司宪李玄逸。玄逸以为:“改撰行状,据事直书,永为信史。又略叙其故,刻之墓石,亦足昭示永世。至于穿破神皋殡宫之傍,必欲改旧而易新,或置旧而用初,揆以事理,俱为未安。”上,下教曰:“儒臣献议,正合予意。志文勿为改撰,而略叙其故,刻之墓石一款,后日更为面禀处之。”

○前日筵中。上命张炯墓下驿田二十结划给,以附近官屯田偿之。墓所石役时,募军五百名四朔料布,磨链题给。兵曺言:“府院君造墓军,例止三百名。今此加数,其料布甚多,有难准给。”上答:“以既始之役,不可中止。誊录外绵布十同,别为顾助,后勿为例。”备局亦言:“延曙驿以两西直路头站驿,役之紧重,比他有倍,以此驿田,割给私家,有违宪章。量给价本于本家,使之私自买置,容或可也。”上答曰:“诚甚得宜,令该曺量给价本于本家驿田割给一款,勿为举行。”

2月6日

○戊辰,宪府申前启。上答曰:“李惟泰罪状,虽极可恶,骨巳朽矣,追夺已甚矣。”

2月7日

○己巳,宪府启言:“全义县监洪受沣,不有朝命,偏护私党,大小呈辨,有系于凶翔者,一切挥却。请削去仕版。”不从。

2月10日

○壬申,宪府启言:“工曺正郞金世辅,以贼勋妻同产,受其指嗾,奔走服役,阴谋密计,无不预知。请削去仕版。”不从。

2月11日

○癸酉,宪府启言:“知中枢李之翼,曾任平安监司时,中宫正位领教文,不即颁布,及其颁示也,以为专人有弊。令校生递传,请拿问定罪。”从之。

2月13日

○乙亥,引见大臣备局诸宰,领议政权大运曰:“守御使李宇鼎、广州府尹李万元,俱是新授之官,守御厅及本府所掌,今当有区别传授之举。其间多有相议处置事,宇鼎宜使往来山城矣。”上许之。大运曰:“守御使虽有缓急,元非随驾之任。不过为一面保障之地,不必张大其军门矣。”上曰:“异于两军门,不必张大也。”大运曰:“明日是监试设场之日,世降俗末,科后必有哓哓之谈,此皆试官不能公正之致也。今日试官落点后,使之招致政院,严加警饬,此后若复有不谨之弊,摘发重究,则孰不惕念耶?”上曰:“予固欲如此,而大臣又此陈达,当依为之。”大运曰:“顷日大司宪李玄逸收议,以志文之改撰埋安为未安,有刻石立碑之语,而不可更举祖宗朝巳停之事,宜改撰志文,付之史官,书诸史册。”上从之。大运曰:“故监司李溟翼子端标之妻朴氏,十五归李氏,甚得妇道。不幸端标,以奇疾,客死他鄕。朴氏闻讣,殓殡诸具,手自经纪,送于丧次,即自刎,家人急救活之。朴氏又食毒草不死。又自投深井者再,自缢殡次者一,而犹不得死。又自高投下,体无完肤,父母守之,使不得遂志。自是水浆不入口,转益毁败,临绝呼婢,取衰麻着而扶起,向其夫灵筵,四拜讫,奄然就尽。时年十九,其贞烈之节,合有旌褒。”上命旌闾。

2月14日

○丙子,月入太微东垣。

2月15日

○丁丑,以尹以济复为御营大将。

2月18日

○庚辰,以姜鋧为大司谏,李允修为副应教,闵安道、尹鼎和为掌令,李万龄为正言,金一夔为持平,金为承旨,成瓘为持平,南垕为执义。

2月20日

○壬午,下教曰:“昨观司马榜目,北靑幼学朴谧,以七十七岁之人,千里跋涉,竟得参榜,此实稀贵之事。且念笃老之人,复决大科,得通仕路,有未可必。令该曺,相当职待阙除授。”

○宪府启言:“灵山县监郑必东,为人轻佻,性又贪鄙。且近来窜谪之人,无论远近,馈饷不绝,吏民疲于道路。请罢职。”不从。再启而允。

○以李麟征为司谏,李玄逸为吏曺参判,李玄锡为大司宪,李聃命为副提学。

2月21日

○癸未,以李玄祚为吏曺佐郞,吴始万为大司谏,金海一为承旨。

○下教曰:“卒玉山府院君神道碑,今方治石。前头将为树立,令本家,家状速为撰出,移送太常,以为议谥之地。”

2月25日

○丁亥,引见大臣备局诸宰。时御营大将尹以济被台论递,领议政权大运言:“当品中可拟之人乏少,今有一人职秩不相当,而其才诚可合矣。”上问谁也?大运曰:“李义征虽是儒生,极是人才。即今举朝,无不知之。”工曺参判柳命贤继言其为人可仗。上曰:“李义征予曾一见,而治绩到处最著,此时将任,必以得人心为先,并拟。”大运曰:“玉山碑文及篆书,自内有私分付之事云。国舅碑文,事体不可苟且。”上遂命大提学闵黯撰出,吴始复书之。又问谁善篆书。吴始复言:“李瑞雨、权圭皆通篆学。”上又命圭书篆。义征特一无赖。光棍只以有功于变局时。故至欲超授将任,至于张家竖石,尤无关于庙堂。而大运等,乃于次对之日,专为两事,既肆其树党之计。又效邪媚之态,至于民忧国计,一无所及,人莫不痛骇。

○以水原府使李义征为御营大将。

○四学儒生权孚等上疏,请:“为许穆创书院赠谥。”许之。

○大司宪李玄锡上疏曰:

噫!朋党相仇,祸至屠剪,胜败翻覆,事同敌国。庚申以后,一番人进,事事必摘前失,言言辄称更化,而窃瞷伊时,殿下之待臣邻,臣邻之相敕厉者,未有以过越于前时也。危弦不改,覆辙踵寻,及至今日,又或未遑于大更张,则得不为傍观者所笑乎?我国人材,本来鲜少,而又于其间,色目分裂。此进则彼退;甲长则乙消,摠任时势,互相旋转,而终无凑泊之期,志士之慨然,厥惟旧矣。惟我殿下,总揽权纲,乾刚独运,雷厉风飞,黜陟从心,伸缩在手,苟能以大公至正,建其有极,无党无偏,惟才是拔,有猷有守。惟德是甄,俾其奔走服使,一从上旨,不敢为私相倾轧之计,则岂不为救时之长算乎?然此亦不可以力致也。洞开至诚,以立其本。广集众善,以多其辅。廓之以无不容之量,以安其心。神之以不可测之机,以慑其情,此臣之所望于殿下者也。硬着自巳之脊梁,以当其难。推心士类之腹中,以合其涣。昭之以不可夺之节,以端其向。形之以必可赖之智,以销其疑,此臣之所望于庙堂者也。噫!庙堂主和平,台谏主峻激。虽曰各有所执,然亦岂有台启经年,庙议犹岐,而朝廷举措,得免苟简者乎?意见差异者,既多于持论之人,则引避纷然,亦无足怪。而弹驳随至,辄成闹场。无收杀了当之望,有支离破碎之讥。而一向相持,其于事体,何如也?呜呼!士夫所争,不越乎议论文字之末。民忧国计,不入于讲究思索之中。独使至尊,忧社稷,庸讵非臣子之责乎?曩者伏睹十行备忘、勉励臣工,可谓切矣。然臣浅虑妄以为,积弊深痼,非言语所可提撕,唯愿圣明,躬率以导之焉耳。先正臣柳成龙有言曰:即今为国之方,复祖宗视事之规,以肃朝廷。修政府署事之法,以存统纪。开台阁独启之路,以振士气。’臣尝佩服遗言,恒欲一陈于冕旒之下,玆敢附陈于乞免之章,以备裁处。“

答曰:”忧爱陈戒,无非切至之论。子甚嘉尚,可不留心而体念焉?视事署事独启等事,固是祖宗朝旧制。而事系变通,令庙堂禀处。“

○修撰李日翼上疏曰:

主辱臣死者,此乃义理之当然。今日罚金之辱,臣未知谁所为而致。当初奏文之撰进,即持衡之人。即大提学闵黯。而啧言既出,罚归圣躬。在廷之臣,孰无愤泣之心?而循例一疏,顿无深自引咎之意。乍入即出,终始晏然。其不恤众议,冒没廉隅甚矣。虽谓之纵肆无忌,亦未为不可也。臣意台阁必有请罪之举,而至今寂然,此臣所未解也。且闻去冬,发遣猎兵于泰陵之内,玄寝咫尺之地,放炮狼藉,亦闵黯事。神灵之震惊,为如何也?而斋郞所报,寝而不奏。惟恐发觉,众口喧传,莫不寒心。陵寝重地,虽有小事,辄行慰安,今玆震惊之事,实古今之所无。而终至掩覆,此何理也?臣窃观朝廷之上,奉公行法之意浸少,循私匿短之风渐长,台臣之小小弹击,日惟不足,而事涉大官则全务容庇,此岂治世之象也?“

上答曰:”抉摘文字,既出意外,陈章引咎,巳伸廉义,则未知有何纵肆之失,而费尽辞说,徒惹纷纭不安之端乎?予实未晓也。至于陵寝咫尺之地,炮声狼藉,虽可惊骇,其间似不无曲折。当问于该曺而处之。“

2月26日

○戊子,流星出氐星下。入西方。

○刑曺言:“崔再龄母与兄弟及其妹夫与四五寸族属并十一人,曾已囚禁本道各邑。而一家男丁,若尽在囚禁,则无人四出跟寻。请囚其妻而放其夫,使之定限捕告。限内未捕,则辄皆刑推催督。”上可之。

2月27日

○己丑,右议政金德远上札以闵黯奏文,再三查准,终未觉察,贻辱圣躬,厥罪惟均,引咎。“又言:”李之翼被论,元非实状,初无颁教之事,只以备忘辞意,布告中外,有旨到营,之翼划即举行,元无一日留滞之事。“上不许其辞。仍命李之翼罢职放送。后因睦来善筵白,收还。

2月29日

○辛卯,流星出南河星上。入南方。

○以闵宗道为大司宪,沈橃为应教,沈季良为副校理。

○谏院言:“大司宪李玄锡之疏,意见悖谬,言议诪张,回互阖关,有不可测。造意遣辞,节节危险,朝廷举措,举而归之于不韪之地。其避事顾后之习,若不严征,国是将无底定之日。请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上答曰:“李玄锡之疏,果不无未称停之语。而玄锡即一士类中人。爱惜身名之心,亦皆有之,则原其本情,岂有尽如尔等所论之理乎?遂不从。”再启从之。

三月

3月1日

○朔壬辰,太庙朔祭时,有一猫。跳上第二室卓上。咬落牺牲。祭官以闻,上命庙司官推考。下隶科罪。

3月2日

○癸巳,忠淸道臣执送崔再龄,下刑曺按治,斩之。

3月3日

○甲午,以朴庆后为承旨。

○引见大臣备局诸宰。领议政权大运曰:“顷因湖儒李斗光疏,孝宗朝以后,大王王妃行状志文详考改撰事,禀定矣。退考孝宗行状,则李景奭制进,少无未尽之事。显宗行状则尹鑴撰进,而以误礼厘正一款,明白详悉。故时烈辈,恶其害己,令南九万改撰,祛其误礼一款,而亦无大段谬戾处。惟在圣上裁择而存其一也。明圣王后行状,金锡胄撰进,志文则宋时烈撰进。仁敬王后行状,无见出处。志文时烈撰进。而欲实其构诬陷人之狱,语意阴凶,决非幽宫之文,不可传示于后。明圣王后行状志文及仁敬王后志文,不可不改撰。”左议政睦来善曰:“时烈所撰明圣王后志文则专欲实其诬人之说。至若许穆、尹鑴、洪宇远及诸臣,颇尝论斥其罪者,则一皆指以为逆,此岂纪德之体?而且考时烈所撰仁敬王后志文,则其意亦如之。至曰甲寅以后,贼臣谋所以动挠,始劝亲耕,继以亲蚕,备嫔御谋进妖艶,以为离间之计。此则以据礼亲耕,构谓之以废后之本。”又曰:“奸谋中沮,又托礼论,将屠戮一二臣,以逮光城然后,因以上及焉。此则以厘正误礼,构谓之谋逆之事。又考锡胄所撰明圣王后行状,则欲实诬狱,与时烈同意。而又附吴始寿之狱事,幻弄辞说,无所不至。斗光所云,诚是矣。”上曰:“明圣王后志文,仁敬王后志文,决不可仍存,宜速改撰。而国朝旧例,大行则有行状。王后则但有志文,本无行状。而明圣王后国恤时,锡胄欲载庚申诬狱之事,请撰行状,创新规而制进矣。”大运曰。列圣王后,皆无行状,则明圣王后行状,今不必改撰矣。“上曰:”然矣。“

3月5日

○丙申,月犯五车东南星。

○正言李万龄上疏曰:

伏闻前冬,大臣以废妃闵氏移处,别廨赐给禀料之意,陈札蒙允。成命一下,中外臣民,孰不钦仰圣德?而曾未数日,遽降还收之命,前后处分,未免顚倒,臣窃慨然也。伊时备忘辞旨,极其严峻,臣不敢知殿下之所过虑者,何至于此?而老成大臣之札,实出于忧爱,亦岂不为国家深长虑,而遽进此言于殿下哉?伏愿圣慈,更加三思,体大臣札辞施行。

答曰:“前冬备忘辞意,极其严截,则为臣子者,何敢有所提起乎?良可骇也。”万龄以批旨严峻引避,正言柳挺辉处置,以有怀疏陈,正得台体,请出仕,从之。

3月6日

○丁酉,流星出氐星下。入西方。

○命旌南原士人申益龙妻李氏之闾。李氏与其夫偕行,路遇贼,益龙被刃将死,李氏下马,直前翼蔽,益龙身被累创,无有完肤,贼舍之而去,夫妻俱生。遂命旌之。

3月7日

○戊戌,御昼讲。

○以权愈为都承旨,李宇鼎为右参赞,李东标为校理,申厚载为江华留守,宋光璧为献纳,特除李义征为户曺参判。光璧岭南人,为人庸孱昏暗,不合台阁。而秪缘时辈吹嘘,累叨谏职,出入奏事之际,多不成样。上或笑之。

3月8日

○己亥,月入鬼星下。

○御昼讲。

○以金元燮为司谏,李祯为掌令,兪夏益为判尹,李允明为检阅。

3月9日

○庚子,御昼讲。

3月10日

○辛丑,御昼讲。

3月11日

○壬寅,月入太微西垣。

○黄海道载宁、凤山、瓮津等三邑,毒疾流行,死亡相继,累月不止,道臣以闻。

○御昼讲。

3月13日

○甲辰,上以于义、明礼两宫,用度不给,命给户曺钱二千五百两。

○引见大臣备局诸宰。

3月14日

○乙巳,以南垕为承旨。

3月15日

○丙午,以李麟征为执义。

3月16日

○丁未,吏曺参判李玄逸上疏辞职。上优批答之。遣史官命与偕来。

○御昼讲。

3月17日

○戊申,前司艺郑必达上疏曰:

科举者,所以抡选人材之法。而今之为士者,不务修业,惟进取之汲汲,科场有期,必先问主选之何人,寅缘攀附,黯黮成约,主选之人,亦与之相应,恬不之怪。此外如外场代述之类,特其馀事耳。由是场屋未罢,榜目巳传。其有遐远朴拙之儒,抱不不售,啧啧终身者,何限哉?名分者,所以辨上下定民志,而今之名分扫地矣。贱而凌贵,下而陵上,闾阎贱隶,僭逾无章,仪饰什用,一依尊位,丝冠彩履,狐掩即暖帽。䌷服,驰纵市里,醉歌招呼。耳目之玩,败俗之害,不一而足。穑事由是而尾闾,财力因玆而叠耻。此惟在州县之官,箝勒而束之,诫诲而新之,则不期月而可以少变矣。抑臣区区忧爱之诚,又有过于是者。呜呼!今元子生矣,国之本定矣。日行三百里之赦颁矣,八各讴歌启者归矣。臣愚不侫,少须更毋死,得与闻宗社之庆矣。当新命昭受之会,感旧邦维新之诗,谨撰命维新箴一篇以进。今之为统业之至计者,莫大于启迪圣躬,尤莫先于调护储宫。不可以圣德巳成而无引谕之道,亦不可以方在孩提而忽豫养之方。“上嘉纳之,特赐虎皮。盖是时群壬当国,私意横流,每当科榜之日,其得参者,皆豪势子弟。其不由蹊径而与选者,无几,故必达疏言之。是日御昼讲。承旨朴庆后白上曰:”必达所论科事,未必皆然。而言多猥亵,遽加优答,必启日后之弊。“

上不纳。

3月18日

○己酉,御昼讲。

3月19日

○庚戌,流星出东瓯星下,入西方。

○领议政权大运、左议政睦来善、御营大将李义征请对。上召见大运等言:“有洪忠善者,投匿名凶书于右相金德远家。德远有疾,不得登对。招言于义征,仍议于大臣而来达,盖忠善自言。昨日街上,逢着李光宁为名者,授此书封,俾传于德远云。上命承旨,拆其书封。书中所言,皆不忍言凶逆之语。其书不传。上遂命设鞫于禁府,推问忠善及辞连诸人。”

3月20日

○辛亥,月入南斗星魁内。

○黄海道黄州等三邑雪。全罗道大风,折木拔屋,向熟牟麦,皆被损伤。平安道殷山等七邑,雹雪交下,高峰之上,几至盈尺,道臣以闻。

○鞫厅推问辞连洪忠善诸人,皆无实,遂请栲讯忠善,上许之。盖忠善供言,路逢何人,与十文钱,仍授一封书,俾传金德远家。故利其钱替传,而不省其人为谁某。及推问,屡变其说,妄指多人,对辨辄屈,故鞫厅请刑忠善。

3月21日

○壬子,御昼讲。

3月22日

○癸丑,以李允修为副修撰。

○遣大提学闵黯于泮宫,试取儒生,居首人洪重鼎赐第,退行三日制也。

○御昼讲。

3月23日

○甲寅,平安道德川,雹雪交下。忠淸道扶馀县大风,折木拔屋,飞沙走石,道臣以闻。

3月24日

○乙卯,流星出天棓星上。入艮方。

○庆尚道内,风雹雪霜之灾并作,道臣以闻。

3月27日

○戊午,庆尚道星州驿吏之妻,产子一身两头四臂,生而母子俱死。

○龙洞宫折受处筑堰,调附近民丁赴役,德山县监兪朴,不即调发,宦竖以闻,命罢朴职。

3月28日

○己未,设式年殿试。赐文科赵德纯等四十人及第。

○命试湖堂被抄人制述,使大提学闵黯科次。居首校理闵昌道赐豹皮。其馀,赐虎皮纸笔有差。

3月29日

○庚申,前福平君㮒,为其兄柟,击铮讼冤。上命勿为囚禁。令政院问之。㮒言:“柟不幸,与妖恶人相遇,卒闻不忍闻之言,惊惧色变,一言斥绝,不复相见,非有一毫甘受凶言之迹,命禁府禀处。”禁府覆启勿施。

夏四月

4月1日

○朔壬戌,流星出北极星下,入艮方。

○御昼讲。

○大司成李凤征上疏曰:

罪人洪忠善,不死于二十次之严刑,是人妖也。不然则天其或者故存此物,收拾馀魂,物色投书之凶贼,得施邦刑欤?乞询大臣罢鞫讯,令全活,使之省记相貌,以图追捕。

上答:“以当令鞫厅禀处。”

4月2日

○癸亥,谏院启言:“㮒二十年栫棘之人,幸际更化之日,得蒙开释,前后生成,秋毫皆圣上大造。其在分义,惟当衔恩感德之不暇。而今乃击鼓吁天,有若平人之诉冤,渠何敢不有朝家处分,肆然为此举哉?请依律科罪。”不从。

4月3日

○甲子,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权大运言:“洪忠善凶诈无比,顷刻变幻,书封传给之人,终不直告,加刑之外,无他究诘之道。”上曰:“鞫厅之刑,异于循例刑讯。而将至二十次,尚能不死,李凤征疏所谓人妖云者,宜矣。”仍历问入侍诸臣。同义禁南益熏、大司宪闵宗道,是凤征言。其馀诸臣,皆言忠善可杀。左议政睦来善、右参赞李宇鼎、判尹兪夏益争之尤力。上命停鞫仍囚。大运又言:“设科之时,每试四六。外方举子,不闲俪语,辄皆阁笔而出。必试以策问然后,可得人才。”上曰:“春塘台谒圣则时刻甚促,难试策问。而庭试、别试则可以发策矣。”献纳宋光璧。申㮒科罪之启。上曰:“渠之所怀,既巳勿施,不必科罪矣。”大运曰:“㮒之供辞,以盟书之不为三分,为发明之端,此岂成说乎?圣上以其属在至亲,曲加轸念,除其缘坐,放还故国,所宜含恩感激之不暇。而乃敢为如此之举,殊极猥越。台阁之论,宜允从矣。”上曰:“其时盟书中,果以出于三人之口,入于三人之耳。脱有漏泄万死,甘心为言,今此台谏执法之言是矣。而渠之所怀,既令勿施,何必罪之乎?”

4月5日

○丙寅,以郑朴为都承旨,李熙采为掌令,李麟征为修撰,李寿征为执义。

○谏院申㮒启,改请拿问后,又改以远窜,俱不从。

4月7日

○戊辰,黄海、平安等道连日大风,扬沙走石,折木拔屋,海水荡溢,道臣以闻。

4月9日

○庚午,月入太微端门内。流星出贯索星上,入东方。

4月10日

○辛未,以尹鼎和为执义,闵昌道为献纳,赵湜、成任为正言,李玄纪为承旨,金鼎台为掌令。

○庆尚道开宁县失火,民家烧烬者二百户,死者三人,命行恤典。

4月11日

○壬申,流星出轸星下,入南方。

4月13日

○甲戌,引见大臣备局诸宰。领议政权大运、左议政睦来善,请早定东宫位号。上历问入侍诸臣。兵曺判书闵黯、吏曺判书柳命天、礼曺判书李观征、户曺判书吴始复、右参赞李宇鼎、刑曺参判权愈、兵曺参判睦昌明、大司成李凤征、正言赵湜、校理沈季良、户曺参判李义征、掌令李熙采,合辞同请。上曰:“大臣诸臣之言如此,举行册封之礼。”来善曰:“自古册礼,不行于秋冬,必行于春夏者,盖取其长养之义也。”上曰:“当行于六月初矣。”上又谕诸臣曰:“平常之时,必具冕服行礼。而今则适値国恤,服色何以为之?”黯曰:“此乃承宗庙奉社稷之大计,其礼莫重,自上不可不借吉。”上命:“儒臣考出《文献通考》、《杜氏通典》等书禀处。”弘文馆言:“无可据之文。”命议大臣。大臣以为当借吉。从之。

○前东平君杭,入阙中击铮。兵曺依例请囚治,上命政院问启。盖杭遭其父崇善君澂丧,强占公州五龙洞数百户民家大村,欲葬之。村人李基阳等,呈文宪府。台官启请禁断。上命本道查闻。杭虑查事既行,事状现露,带衰入禁,击鼓言:“基阳所云掘移故冢,撤毁民家,皆出诬罔,政院既问启。”上特命李基阳拿问,勿为查闻,定行葬事。政院争之曰:“彼此所诉,系是相讼。未及查启之前,有此反汗之教,或恐大圣人处分,有欠于至当之道。”上不纳。

4月14日

○乙亥,上因卢以益疏,命大臣及春秋馆堂上诸史官,考出秘藏实录,而未即举行。至是,权大运等,始会本馆,考见仁祖、孝宗两朝实录讫。大运等请对白上曰:“今日考见实录,则终无诬及圣祖之语,上下痛迫之情,疑惑之心,到此释然。而讹传之义济,陈疏之以益,不可不罪矣。”上曰:“当初非谓以益之言真的。而既闻罔测之言,考出秘史,虽曰重难,岂可拘于事体,终不考出,以伸痛迫之情乎?今闻大臣之言,本无诬及之语云。予心释然,群疑可破。而义济、以益,不可不罪。义济追夺官爵,以益定配。”

4月16日

○丁丑,礼曺以旱灾,请行祈雨祭。许之。

○以李允修为司谏,李玄祚为吏曺正郞,沈橃为副应教。

4月17日

○戊寅,命招大臣及政府馆阁堂上六曺判书,会宾厅定元子名。

○典籍朴权上疏曰:“伏见邸报,春秋馆考出实录,则无一毫诬谤先朝之语。大臣以义济、以益等为虚踈,仍请重究。自上有追夺义济官爵,编配以益之教。夏济终无举论之事,臣不胜惊愕疑惑之至。彼以益者,以岭外踈贱之人,金匮所藏,既非渠所目见。而敢以赂图储位等语,笔之于章奏之间,惊动天听,疑乱群心,至使圣朝,创百代所无之规,考两朝秘藏之籍,卒归于一场虚罔之域。其蔑乱王法,轻蔑朝廷之罪,在所必诛。而今乃略施编配之科者,何也?义济身为史官,必知史事之至严,虽其所传,果是真的说话,尚难免漏泄之罪。况敢做出白地之言,加之圣祖之身,指无为有,肆然传播,其心术之悖乱阴凶,为如何哉?而乃反诿之以虚踈者,何也?夏济则政院招问之际,其言曰:‘义济见史册中有诬上之言,常有愤惋一陈之诚。而事系重大,不敢遽尔上闻云。’观其辞语,若是其明白,而到今考出,终归于孟浪,其妄传史事。欺罔天听之罪,万戮犹轻。而今日廷臣,迄无请讨之议者,亦何也?’呜呼!诬辱先朝,以不忍闻之语者,此乃贼臣奸孽大逆不道之甚者也。考出秘史,诚有是事,则其时为史官者,使其生也,举族诛之,使其死也,剖尸而戮之,然后王法可正,舆愤可泄矣。如使朝家,坚守旧典,不考秘史,则两朝秉笔之臣,举在恶逆之类,更无伸暴之路。其含冤茹痛,庸有极乎?幸今历考宝典,洞释群疑。而诬讦之人,尚逭刑章,臣窃惑焉。夫诬辱先朝与谋为不轨者,其为恶逆则一也。告人以谋为不轨,究核而无其实,则反其律于告者,乃国家之常法也。今以益等所为,不亶在于欲陷当时史官于恶逆之科而已。其所以污蔑圣祖,羞辱国家者,若是其无严而一则仅被谴罚,一则尚厕仕籍者。抑独何哉?噫嘻!今日廷臣之意,可知之矣。彼以益者,不过远方无识一小人。诛之殛之,必无所顾惜。而只以言根出于义济,证左成于夏济。若诛以益,则夏济等,必无独逭之理。故宁使圣祖,受罔极之诬,国家有失刑之讥。而不忍致夏济于法,草草一语,泛请以益之罪,才施微谴,遽尔承奉。为夏济、以益等地则厚矣。独不念朝廷之事体乎?伊日筵席之上,有宰臣焉;有谏臣焉;喉舌经幄之臣焉。而顾瞻前后,终未有一言。今日朝廷,亦曰:‘殆哉!’抑臣尤有所慨然者。向者赵嗣基之疏,语意绝悖,诬先后罔有纪极。而天诛未举,仅加谴罚。奸壬之徒,无所畏忌,侮辱国家,视为寻常,至于以益等而极矣。则未必非嗣基创之也。”政院启曰:“即者典籍朴权陈疏到院,以实录考出后,不诛卢以益、尹夏济为失刑。而诪张眩乱,极巧且惨。驱今日在廷之臣,归之于蔑法营护之科,大抵以益,徒凭远外之传闻,形诸文字上,至烦天听,虚罔之罪,固所难免,而究其本情,非有用意,则断以恶逆。岂是用法平反之道乎?伊日大臣,仰请重究编配之罚,出于圣明酌处之意,则其所谓为以益地云者,抑何据耶?至于夏济,则只以前日耳闻,仰达于询问之下。义济以既骨之人,至被追夺之律,今日处分,有何一毫宽假,而权之张皇构捏,乃至此哉?今此疏语,既以诬辱圣祖为言,不得不捧入。”上答曰:“卢以益所坐,只是莫重秘史,轻信传闻,形诸章牍,竟归虚罔而巳。原其本心,宁有他哉?至于尹夏济,不过仰对所闻于询问之日矣。有何证左之可论?而权乃于处分既定之后,敢投一疏,构捏在廷诸臣,罔有纪极。而其所谓告人以谋为不軓,究核无实则反其律于告者等语,其造意遣辞,尤极巧惨,有不忍正视者。如此凶险之徒,不可不迸诸四裔,明示好恶。典籍朴权极边远窜。”

○副提学李聃命因旱灾上疏陈戒。有曰:“伏愿圣明,反求诸己,察之于精神心术之间;验之于号令刑赏之际,虽一念虑之微,一事为之细,合于天则行之,不合于天则舍之。或者其于道不远,而景公善言,不无有动之理矣。”上优答之。

○册礼都监都提调权大运,提调吴挺纬、李观征、吴始复请对。禀定都监事,上出示元子。大运请以手攀抚,抃贺而退。

4月19日

○庚辰,礼曺言。王世子册礼时,当依丁未年册封例,以双童髻,空顶帻,七章服行礼。上可之。

○御昼讲。

○京畿水原府村家,牝猪产雏,一头三口,额上有觜。是后水原又有猪异,一头二身,八足两尾。

4月20日

○辛巳,以闵昌道为副校理,权歆为大司谏,李震休为献纳。

○御昼讲。

4月21日

○壬午,流星出南斗星下。入巽方。

4月22日

○癸未,以金一夔为掌令,李湜为黄海道观察使,柳宪章为持平。

○宪府申前启。又言:“春秋馆实录考出之后,大臣以有刀割之迹,陈达于榻前,此非闲说话。而伊日入侍承旨注书,不书于举行条件,终使刀割之说,只出于风传。记事之体,何可如是?请当该承旨注书从重推考。”不从。

○谏院启言:“日者考阅秘籍,而诬谤圣祖之言,终归虚罔。做出传播者,当置之重辟。陈疏上闻者,当核其言根。而殿下处分,只施追夺之典,编配之罚。既骨之尹义济,固无奈何。请定配罪人卢以益,拿鞫严问。”不从。

○忠淸道沃川幼学李祖谦上疏曰:

实录中两行刀割改印之言,传说狼藉,则其所谓考出者,不足以破疑,而适足以增疑也。公家文字,如民户之籍,亦不可刀割改书。矧此列圣实录,何等典册,而于其误处,敢加刀改耶?闲漫之处,犹不可割改。况其语势紧要而事实之关重者乎?诬笔之传播,盖巳久矣。及其考出之后,连行割改,决非纂修之例,则遍考诸处,参验真假,固不可不为也。

上答:“以才考实录,既知传说之虚妄。”又因割改之事,遍考秘史,事体重大,不可轻议。

4月23日

○甲申,以吴始万为承旨。

○引见大臣备局诸宰。领议政权大运曰:“秘史考出,事体至重。而断自宸衷,使之考出其中凤林大君还下连两行刀割处,实涉可疑。而伊日略陈于前席,自上更不下问,故不敢任自陈达矣。”上曰:“李祖谦以遍考诸史之意,陈疏。予亦知其可疑,而事体重难,故以不可轻议答之矣。”大运曰:“设有凶悖之人,刀割阙内秘史,则外处史库,何惮不改乎?遍考之后,处置诚难,而徒损事体矣。”上曰:“因一儒生之疏,辄阅秘史。揆以事体,诚甚重难矣。诸臣皆以为重难。”左议政睦来善曰:“史事严秘,虽父子间,不得相传。则尹义济轻泄之罪,所当置之重律。而以既骨之故,只施追夺之典矣。卢以益何敢以远外风闻,上烦于天听。而李祖谦继而陈疏,诚为可骇。自今以后,以史事投疏者,严立科条,绳以重律,以防后弊宜矣。”上曰:“今后勿论朝臣儒生,敢以史事陈疏者,当施重律之意,严立科条可也。”工曺参判柳命贤曰:“臣曾为实录都厅,见其规例,则印出草本,校正三次然后,始以正本入印。故凡实录中,虽或有数字改处,而未有连两行尽改之理矣。”兵曺判书闵黯曰:“编帙浩大,偏旁误书者,尽不许改补,则亦涉有弊。此后一二字误书处,许令改补。字数虽少,语成一句文字,则勿许改补,似当矣。”上曰:“此后实录中字画偏旁及一二字外,切勿改之之意,永为定式遵行,以防后弊。”大运曰:“洪忠善尚今不死矣。自上欲得投书之人,姑令停刑,而今虽物色,实难捉得矣。”上曰:“忠善若明知投书之人,则受刑二十次,似无不告之理。且只贪其十文钱,不知书中辞意之如何,而传投而已。不无可恕之道,至于受刑二十次,而尚今不死。亦是理外之事。以此三者,予欲特为参酌减死,流之绝岛矣。”诸臣言不可者过半,上竟不从,特命岛配。户曺参判李义征曰:“谨烽火远斥候,乃备边之长策也。水原畿辅重镇,而烽燧未免踈漏。阳城槐台之烽,相应于水原天柱之烽。天柱之烽,相应于南阳、念佛之烽。而天柱之距水原,几五十里。其间有重峰层嶂,设有举烽报警之事,无由见之。必待烽军来告然后,始知其有缓急,岂非可忧之甚乎?本府南距五里之内,有秃城山城,而其峰最高。若置烟台,则南应槐台,西照天柱,三南报警之事,一刻便至,与其坐待五十里天柱烽军之来告然后,始知警急,不啻相悬矣。”上命秃城加设烟台。正言赵湜请:“还收洪忠善减死定配之命。更为严鞫。”上不从。忠善竟毙于狱中。

4月24日

○乙酉,时大旱,连设祈雨祭而无应,恶风连月不止,闾家失火,海路覆船,人命之烧溺,转漕之沉没,不可胜计。

4月25日

○丙戌,以李泰龟为执义,金兑一、李祯为掌令,崔敬中为持平,李宇晋为正言。

○上,下教曰:“眇子小子,叨承艰大之业,临乎兆民之上,于今一纪有四载矣。祇德不类,逢天瘅怒,水旱风霜之灾,人妖物怪之变,叠见层出,殆无虚日,心之忧危,如蹈虎尾,若涉春冰也。历观前史,灾异之作,罔非可怕。而切急之忧,莫如旱干者。诚以君依于国,国依于民,民天既绝,国随而顚𬯀也,岂不大可惧哉?噫嘻!今玆之旱,亦孔之酷矣。五日十日之不雨,尚云无麦无禾。而节届东作,旱魃为虐,其雨其雨,殆涉数旬,两麦焦枯,注秧愆期。哀我民斯,大命近止。为民父母,当复如何?夙夜遑遑,靡神不举。而视天梦梦,雨意逾邈。兴言及此,如惔如焚。宁欲无讹而不可得也。宜自政府,广求直言,上以君德之阙遗,下以时政之得失,悉陈无隐。言虽狂妄,予不得罪焉。仍念今玆召灾,亶由否德,则予当益加留意。而亦岂无敕励群工,上下交修之道乎?咨!尔大小臣僚,体予至意,克祛巳私,恢张公道,务尽寅协精白一心,少答天谴,以济时艰。至于减膳禁酒勿击鼓等事,亦令该曺举行。始命政院,代撰教旨。”政院言:“十行丝纶,辞旨恻怛。臣等荒拙之辞,不敢形容圣意之万一。请直以上教,颁布中外。”再启,上乃许之。

○御昼讲。

○领议政权大运、左议政睦来善联名上札言:“日昨以实录事,有所定夺。而外议以不待僚相,率尔定夺为言。请与僚相及诸臣齐会,使之各陈意见,商确禀定。”上答以依此施行。

4月26日

○丁亥,会大臣二品以上及三司诸臣于宾厅,询问稳史,遍考当否,因李祖谦疏、权大运、睦来善札请也。领议政权大运、左议政睦来善、兵曺判书闵黯、礼曺判书李观征、左参赞沈梓、右参赞李宇鼎、吏曺判书柳命天、刑曺参判权愈、左尹权说、礼曺参判李沆、兵曺参判睦昌明、工曺参判柳命贤等以为:“既知其诬笔之不存。又因儒疏,辄考外史,有乖于重秘史之道。”右议政金德远、判尹兪夏益、户曺判书吴始复、大司宪闵宗道、护军南益熏、户曺参判李义征、掌令李祯、副应教沈橃、副校理沈季良、闵昌道、副修撰李麟征等以为:“若诿以重难,不为遍考,则无以破当世之惑,亦将来后日之讥。外方所藏,一并考阅,使朝家处置,终归于明白正大之域,似乎得宜。”上,下教曰:“莫重秘史中,紧要处割补者,几至两行。其间文字,又多可疑,而第内阁两朝实录中,既无云云之语,则又因儒疏,更考外藏,事体重大,予之所以持难者,盖出于此,非谓无可疑之端也。今观献议诸臣,意见亦各不同。而右相所陈一并考阅,使朝家处置,归于明白正大之说,似乎得宜。外方诸处实录,遣史官趁即考出。”

○宪府启言:“秘史考出当否会议,莫重莫大之举。而两司之官,或违牌或呈告,不为参会者,至于五人之多。请大司谏权歆、执义李泰龟、持平崔敬中、献纳李震休、正言李宇晋,并递差。”从之。

○以睦昌明为京畿观察使,尹鼎和为执义,金一夔为献纳,李东根为正言,蔡献征为持平,权琼为大司谏。

4月27日

○戊子,上闵旱,疏决罪囚,大臣禁府刑曺堂上入侍。时囚及流配者,减死八人,减等十六人,全释者四十馀人。南九万、李思永亦蒙宥。其馀朝士被罪者,无得释者,是日三大臣及禁府刑曺堂上三司诸臣,列坐于阁门外,将入侍。左议政睦来善发怒于备局吏之细过,高声叱骂,捽曳驱出,举措极其躁暴轻佻,人皆骇之。

4月28日

○己丑,时久旱,至遣大臣祷雨。是日始雨,上甚喜,遂以禁苑醉香亭更名曰喜雨。亲制亭铭以识之。

4月29日

○庚寅,以金澍为司谏,李沆为都承旨,李允修为应教,李麟征为校理。

五月

5月1日

○朔辛卯,御昼讲。

○庆尚道奉化幼学黄廷良上疏:

以八事为目曰。爱养民力。修明军政。选任守令。拣用孝廉。详愼狱讼。劝课农桑。崇尚礼法。敦厚风俗也。

上,下之庙堂,无所采施者

5月2日

○壬辰,以李瑞雨为咸镜道观察使。

5月6日

○丙申,遣重臣行祈雨祭于杨津、德津、五冠山、绀岳山、松狱山等处,盖前日得雨而旋霁,暵干犹酷故也。

○以李允修为承旨。

5月8日

○戊戌,上,下教曰:“今观摘奸书启,将葬处百步内,人家不过十四户。而基阳之祖坟,且在步数之外。揆以法例,不宜禁断。并为决给于东平君杭,以完襄事。基阳情状,节节痛恶,各别严刑。”始因杭家卜葬事,台谏争之。久不从。前日筵中,大臣为之言,上遂命京兆,别遣郞官摘奸。至是,郞官复命。故上有是命。台官复争之,终不听。

5月12日

○壬寅,以李聃命为都承旨,权圭为承旨,成瓘为正言,李玄纪为全罗道观察使。

5月13日

○癸卯,出身白伊齐击鼓言:“其先祖惟让,冤死于己丑狱。乞赐伸白复官。”下禁府,禁府请议大臣。权大运、睦来善、金德远等,皆以为可复。上从其言。惟让为逆贼郑汝立密交,与汝立书,多有不道之言。宣庙以浓墨,抹去其甚者,下于鞫厅。而至于此人豺忌狠愎,少无人君之量十二字,以墨淡之故,人无不传诵。遂杖毙。宣庙命以逆律论断。郑澈争之曰:“经幄间,出一汝立,巳是不幸。岂复有两汝立乎?”上怒责:“以专辄,今大运辈,一皆讳之,极口称其冤死,人皆痛之。”

○引见大臣备局诸宰。右议政金德远曰:“宣庙朝相臣沈喜寿,仁庙朝判书金时让,俱以名臣,宜有易名之典。而两臣皆遗戒子孙,俾勿请谥。故其子孙不敢请,而在朝家隐卒之道,不可无议谥之举。”上命勿待谥状,特为赐谥。江华留守申厚载言:“江都傍海之墩,为四十八。而皆前面高几二丈,后面低或六七尺。当初监筑者之意,盖以为前面向海故高筑,后面向城故防备稍缓,而殊不知敌既下陆,则前后无异也。后面之最低者,不可不加筑。”上曰:“果如所陈矣。且府城曾有修筑之议。予意则府城不可无也。盖天堑虽或失守,若有府城,则犹有可恃故也。今若筑之,周回几许耶?”厚载曰:“南山及北边小峰,若尽入于包括之中,则比诸京城,当为三分之一也。”大运曰:“此系大段变通,不可草草议定。右相金德远。前头当以实录考出事。进去江都,使之察视其形势而归,禀处似好矣。”上可之。

5月14日

○甲辰,雹。是日雹灾,殆遍八路。大者如鹅卯,小者如枣栗而庆尚道宁海等六邑,沟渠深处,积至盈尺。

○始出春坊官,以权大运兼世子师,睦来善兼世子傅,闵黯、李观征兼左右宾客,闵宗道、李聃命兼左右副宾客,李玄逸兼赞善,丁时翰为进善,李麟征为辅德,沈橃为兼辅德,权愭为弼善,金澍为兼弼善,柳栽为文学,李玄祚为兼文学,洪墩为司书,闵昌道为兼司书,李宇谦为说书,朴涏为兼说书,李日井为副修撰,特陞李凤征兵曺参判。

5月15日

○乙巳,御昼讲。

5月16日

○丙午,御昼讲。

5月17日

○丁未,御昼讲。

5月18日

○戊申,杨州广津水,赤浊四日。

○以宋儒龙、权攒为正言,李聃命为副提学,柳命贤为大司成,李凤征为都承旨,柳命坚为大司谏,特陞权瑍为工曺参判,沈檀为兵曺参判。

○政院以昼讲时迫,却台启。宪府请推,允之。

5月19日

○己酉,流星出贯索星上,入南方。

5月20日

○庚戌,药房入诊。领议政权大运、右议政金德远同入。大运曰:“册礼巳迫,暑热渐酷。元子冲年,冒暑行礼,殊可虑。《大明集礼》,有皇太子册礼节目,而年长则天子临轩授册,年幼则遣使册封于所居宫。节目详载《大明会典》。今此册礼时,亦用遣使授册之仪,恐无妨。”上命依中宫册封礼,差出正副使,传册行礼。大运又言:“行礼处所,储承殿稍远,宣政殿亦有所未安,熙政堂似是别堂,行于此堂,似无不可。”上曰:“熙政堂亦不便当,即今元子在宝庆堂,即其所居设行。而地势狭窄,仪仗则排设于敦礼门外可矣。后以其狭窄,更以熙政堂为定。

5月23日

○癸丑,遣重臣祷雨于风云雷雨及京都山川。

5月24日

○甲寅,全罗道高敞县佐儿峙,卧石自立,长可五尺,周回十四尺馀。

5月25日

○乙卯,以郑朴为大司宪,李云征为执义,沈季良为校理。

5月27日

○丁巳,以尹鼎和为司谏,尹尔厚为正言,金澍为副修撰。

5月28日

○戊午,始大司成李凤征上疏论:“圣殿祭享乐章,《通纪》及《会典》所载七章,而今所用止三章,又多脱句,从享诸儒名字爵号有差误。乞令弘文馆博考典章,亟行厘正。”玉堂又请问于知礼之家。至是,遣礼官问议于吏曺参判李玄逸,玄逸以为:“《通纪》、《家语》及《朱子释奠仪》,皆有迎送神奠币三献彻笾豆用乐之节。不知《五礼仪》纂集时,缘何有此脱误也?所存三章脱句之失,尤有所不可晓者,必是后来伶人,因循漏失之致,不可不汲汲填补也。诸儒名字,当以《通纪》及《陈设图》为准,如滏阳候之滏字,按玉篇。以滏为水名。从水称阳,似或有据黑墨之疑,亦当以《通纪》及《陈设图》为据。卿鄕之疑,既称某候,则必是地名。鄕字为近。絜洁未定之疑,按玉篇,絜字亦训淸,则絜与洁可通用。江都广川称相称伯之疑,若举江都则当称相,若举广川则当称伯。高密伯书名书字之疑,上自十哲,下至汉唐诸儒,皆书其名,则于高密,不可独书表德。”上。下教曰:“《通纪》《家语》等书,皆有迎神以下七章。而独于圣庙,有此阙漏,诚是欠典。自今厘正,并用七章。所存三章中脱句,亦当填补。从享名字爵号差误处,亦依议施行。于是涂阳候句井强改以滏阳,林虑候狄墨改以狄黑,祈卿候罕父改以祈鄕,胙城候廉洁改以廉絜,江都伯董仲舒改以江都相,高密伯郑康成改以郑玄。”

○三省罪人甲生,取服诛之。甲生乘怒诟其母,仍以镰子为击刺状。三省设鞫,既具服。法府言:“律文虽无欲剌其母之文,既曰谋杀父母者斩。谋字虽似有间,其为将心,同归一罪,宜用同律。”上从之。

5月29日

○己未,以李沆为大司宪。

六月

6月1日

○朔庚申,大提学黯,因上命改撰明圣王后志文。艺文提学权愈因上命改撰仁敬王后志文以进。

6月2日

○辛酉,命竖仁祖大王诞降碑于海州牧。其文亦大提学闵黯制进也。

6月7日

○丙寅,以金澍为执义,洪万朝为忠淸道观察使,李万元为吏曺参议。

6月9日

○戊辰,流星出昴星下。入五车星上。

6月10日

○己巳,以郑朴为大司宪。

6月11日

○庚午,全罗道乐安郡失火,一百五十馀户烧烬。上命行恤典。

6月14日

○癸酉,月入南斗魁星中。

○以闵昌道为校理。

6月15日

○甲戌,流星出北极星下。入西方。

○副提学李聃命等,为弘文录。取权重经、金元燮、尹鼎和、柳栽、柳宪章、宋儒龙、许颎、李浚、成瓘、罗学川、李宇晋、赵湜、李寅烨、沈仲良、沈最良、李东根、洪墩等十七人。

6月16日

○乙亥,遣正使右议政金德远、副使礼曺判书李观征,传授教命册宝,封元子为王世子,时年三岁。

○竹册文。

王若曰:“贰尊主器,征汉史早建之文。三岁封储,遵明朝巳行之典。玆诚宗社之大计,宁以幼冲而少稽?咨!尔元子某,如圭如璋,克岐克嶷。虹流电绕,异瑞叶神圣之符,日角珠庭,奇表现天人之相。周成未离于襁褓。商邦普贞于元良,念寡昧三十之年,始识提抱之乐,惟祖宗继承之緖。今幸付托有人,粤在悬孤之初,巳系亿兆之望,逮至扶床之日,咸愿位号之膺,询谋佥同,缛仪斯举,玆册尔为王世子。尔其弱不好弄,长而亲贤。居然气质之天成,殆天授也。从此学问之日就,予日望之。前后左右皆正人,进德必资辅翼。关石和匀在王府,贻谟自有典常。无或逸豫之是耽,罔以近习而相昵。愼终惟始,戒惧宜切于渊冰。遗大投艰,基业莫坠于堂构。大人继明两之照,四海终归于仁。文王勤日三之朝,百行必源于孝。顾𬤊明命,钦哉!训辞。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闵黯制进。教命文曰:

王若曰:‘《羲易》著蒙养之功,方轸翼子。汉史征豫达之议,肆举册储。言出敷心,喜深抚顶。念予鸿祚之忝御,久欠燕梅之嘉祥。卄八鼎盛之年,未为人父。三百传授之业,恐坠吾身。后事孤危,入宫鲜提孩之乐。国本陧扤,率土伫延颈之望。何幸上天之垂休,果致前星之有庆。咨!尔元子某,体貌甚伟。性质不凡,明珠掌中。俨若天人之表,牵衣膝下。蔼然父子之情,令闻已著于悬弧。德器允协于主鬯,元子之号初定。固是重本之图,副君之位久虚。宁稽正名之典?大臣齐吁。盖仿周家之旧仪,幼年行封。亦有明朝之遗轨,故当免怀之岁。爰陞继体之尊,玆命尔为王世子。尔其毋失赤子之心,渐离阿保之手。设春坊之僚属,亶为亲贤。膺夏启之讴歌,庶懋成德。瞻继照于明两,付托何忧?勤问寝于日三,长成是待。提耳既切于今日,服膺益勉于他时。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弘文提学柳命天制进

6月17日

○丙子,以王世子册礼成,百官陈贺颁教颁赦。册封之日,上亲御殿送使,是日则不御殿。其文曰:

王若曰:“祥符甲观,才丁免怀之年。位定春宫,聿举陞储之典。肆扬休命,思与同欢。历稽前代有国之君,咸以长子主器为重。周成早谕于义,终致令闻之彰。汉文自牧以谦,犹循豫建之请。惟我国之有制,用玆道而罔愆。赫赫明明,六七圣之贻厥。承承继继,三百载而及玆。嗣续忧深,予年殆周于列宿。皇穹眷笃,瑞彩忽耀于前星。克嶷克岐,俨若天人之相。以娱以戏,蔼然父子之情。玆实宗社之洪休,非但寡昧之私喜。自在襁褓,巳系亿兆之心。愿戴元良,冞切臣邻之望?今幸位号之定,仍値日月之嘉。内殿陈仪,讲新礼于宗伯。相臣将命,遵旧制于明朝。诗颂月恒,猗欤百禄之是荷。歌腾海润,允矣万邦之以贞。巩固建不拔之基,岂容人力?休恤托无强之业,克享天心。自本月十七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庆既隆于一人,恩宜推于肆赦。光前裕后,庶无文王之忧。承烈显谟,实有丕子之责。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大提学闵黯制进。

○上,下教曰:

正当南讹之节,弥日恒旸。虐炎如焚,焦我百谷。望断西成,言念民事,诚极渴闷,虔诚祈祷之举,不容少缓。其令礼曺禀处。

礼曺请行祈雨祭于郊甸山川,上从之。

○以沈檀为都承旨,沈橃为执义,李凤征为大司宪,睦林一为承旨。

○礼曺言:“册礼既行,请依誊录,设行别试。”上答曰:“今玆大礼,实是罕有之庆。前头祔庙内殿册礼庆科,亦且不远,合三庆设行增广。”

○忠淸道公州讨捕营所囚贼人三十六名,击破狱门,殴打狱卒,一时逃逸。备局启:“请推考其道臣地方官讨捕使等。”上从之。

6月19日

○戊寅,大司宪李凤征上疏:

以灾异陈戒。有曰:‘桑林六责之中,政不节民失职者,不幸在乎今日。军额多而征布为毒痡之资,爵赏舛而超躐为滥幸之阶。’臣以为,计兵数特减其半,补阙额,而限年停其岁抄。省吏员厚饩廪,有才者登之,无能者斥之,一循舆议,罔或自专,则庶事举而民怨息。治道享而休祥至,岂复有邪气干其间而郁结为亢旱也?“

上优批嘉纳。

6月20日

○己卯,忠淸道结城等邑地震。

○以成瓘为持平,沈橃为副修撰,李云征为执义。

6月22日

○辛巳,以李麟征为承旨。

○前右议政李尚真卒。年七十七,讣闻。上,下教曰:“此人负犯虽重,曾在大臣之列,不可无恩典,特为复官,丧葬之需,令该曺题给。”于是,礼曺以吊祭礼葬等事禀奏。上命只行致祭。尚真世居全州,门阀不显,以忠样廉简,甚得时誉。驯至台位,曾亦尊尚大老。乙卯三札,为世所称。既老,为少辈所挠惑,扶植乖贰之论,伸救闵熙、洪宇远,又请复待尹拯以儒贤。发言处事,率多谬戾,士类非笑之。及坤极之倾,乃抗疏被谪,以是,人颇取其晩节。以为中虽见误于人,其本性自在。故能办得如此云。后谥忠贞。

6月23日

○壬午,引见大臣备局诸宰。

6月24日

○癸未,以闵昌道为吏曺佐郞,沈梓为判义禁。

6月25日

○甲申,执义李云征上疏曰:

谨按国典,武臣不任内郡,其意实有所在。武夫之所习者,非挽强距跃则驰马试剑而已,以此折冲御侮可也。其于劳来安集,恐非所长故也。近来内地守令,多用武夫,虽缘窃发之患,有此变通,而既无显效,反致骚扰。自今以后,还遵旧典,复用士人,则民心少安矣。向者殿下宠任柄臣太过,一时群下,惟柄臣之附丽,拜官公朝,谢恩私门,更不思一资一级,罔非天恩。柄臣既罪,纷然自退,有若立节者然。官之不至,招之不来,是何前者之冒进而乐赴?今日之偃蹇而勇退也。此莫非庆赏威刑,失其所自。而人之爱思之心,有所他适而然也。伏愿殿下,戒鉴于此,勿使人得以间于庆赏威刑之权,则主威益尊,而背公护党之习,庶可少熄矣。人君之德,莫大于使人尽其情。窃观近来言事者,殿下无不嘉奖。而辄下其疏于该司,毕竟不过勿施而止。夫局外之臣,其意以为,肉食者不无失计于庙堂之上。故有所陈闻,而又复专委于所司,则其言之废阁不行,势所必至。故殿下虽每下求言之旨,而言者不至,率以此也。

上优批答之。

6月29日

○戊子,宪府启言:“镜城判官郑澔,恣肆无忌,抛弃官事。贼焕伏法,神人之所共快。而乃敢倡说曰:‘焕当为后世名人。’又于庄烈王后小祥之日,兵使与京朝官,皆诣殿牌前,行礼脱服。而独以便服,自同士庶,脱服于门外。其心所在,诚不可测。请削去仕版。”三启从之。

○重建郑介淸书院。庚申后,大臣白请撤毁。至是,群壬得志,复请设院赐额。

○都堂选弘文录,取沈仲良、金元燮、柳栽、柳宪章、李浚、许颎、赵湜、朴涏、李寅烨、洪墩、权重经等十一人。

○司书权重经上疏:

请春坊官,亦依辅养官之例,或十日一见,或五日一见,师傅、宾客,亦命时时入见,俾我世子,虽在孩提之中,冠带威仪之制,惯于目。忠孝仁义之说,惯于耳。

上优批嘉纳。

6月30日

○己丑,庆尚道仁同府洛东江水,赤浊四日。

○为都目政,以权重经、沈橃为副校理,柳栽、朴涏为副修撰,沈仲良为修撰,郑维岳为大司宪,尹以济为刑曺判书,朴镇圭为江春道观察使,李宇鼎为判义禁。

○因礼曺言。命庄烈王后祔太庙亲祭。兼行于冬享大祭。

秋七月

7月1日

○朔庚寅,为都目政,以权重经为兼司书。

7月3日

○壬辰,以李聃命为庆尚道观察使。

○引见大臣备局诸宰。左议政睦来善曰,今年旱暵转甚,岭南湖南被灾尤惨。全罗监司状请:“留置本道所在各衙门各军门上纳之谷,以为赈资。其巳载船者,似不可留。而未及载船者,留置似便。”右议政金德远请:“移咸镜、江原道谷,给岭南。两西谷给湖南。”又请:“别出赈恤堂上二员,与惠厅堂上相议,专管赈政。”上并从之。是后,以柳命天、李凤征为赈恤堂上。校理沈仲良言:“吏曺参判李玄逸招来巳久。而上候未宁,尚无赐对之举。前头引接时,宜令入侍。”上许之。是后,玄逸诣阙开政。召见慰谕之。

7月6日

○乙未,以成俊为正言,朴涏为修撰。

○宪府论:“保宁县监吴命老,风附权门,滥典字牧,请罢职。高原郡守李寿民,以师命家臣,为人悖妄,请递差。”不从。三启乃允。

○左议政睦来善以祔庙都监事请对。仍请:“趁八月各谷成实之时,特送户曺宣惠厅郞官四人于两南各邑,以察农事形止,得其灾实之详。”上可之。

7月7日

○丙申,领议政权大运四上辞单。上亲制不允批答。遣承旨谕之。

7月8日

○丁酉,以柳宪章为持平。

○复行祈雨祭。

7月10日

○己亥,流星出天中入南方。

7月11日

○庚子,命大臣试讲专经文臣,居首者赐马。

○以权攒为持平。

7月13日

○壬寅,引见大臣备局诸宰,上与诸臣,论彼中消息之可虑。上曰:“太极㺚子,兵马强盛,彼人每以四五十万金赂遗,为羁縻之地。而所谓靑台吉、黄台吉者,又作乱。彼人若避归于宁固塔,则我国之忧,不可胜言。且北京既发兵,则将复请兵于我,是可虑也。我国既无阴雨之备,保障之地,亦无可侍之地,岂非可忧之甚者乎?”左议政睦来善曰:“江都军饷,乃缓急之需。虽値凶荒,不宜移转于他处。且江都则将官以下,皆以本府人填差,给料调用,故人皆乐用。而南汉则城内武士,其数近千。而即今守御使幕下,尽以他处人填差,故城内武士,皆怀怨心。上问守御使李宇鼎。”宇鼎陈其事势不便。仍与来善相难,辞气俱勃然,至欲相诟,人皆骇之。右议政金德远曰。全罗监司李玄纪状请:‘斫取宜松山杂木煮盐。收税以补赈资。’而此则不可从。道内诸宫家各衙门盐盆,限明年专属本道,收税补赈似好。且外方月课军器,今姑停止。令被灾邑,捧留其价米,以补赈资。军器寺三名日进上甲胄鸟铳,亦宜限今年停止,以其价绵布,送赈厅补用。“上可之。户曺判书吴始复言:”百官颁禄不足,请于大米十石之禄,参以二石糙米。各衙门员役及军兵放粮,亦参一斗糙米。“上许之。正言成俊进启:”承文院副正字李健命,以师命之从弟,滥被史荐。师命伏法之后,不可使昵侍左右,记人主之言动。请削其史荐。“上从之。吏曺参判李玄逸进前,请从合启,亟正闵鼎重之罪,申复不巳,上终不许。

7月14日

○癸卯,以权歆为承旨,吴始万为大司谏,李凤征为副提学,金鼎台为正言,柳命贤为大司成。

7月15日

○甲辰,东莱倭馆,藏匿我国女人二名,训导别差等,告于府使朴绅。绅以闻,备局覆奏,请以犯罪人及交奸倭人,同律处断。馆守倭禁徒倭等罪状,移之马岛。上可之。

7月17日

○丙午,月晕回木星。

○以闵宗道为大司宪,金一夔为司谏,成瓘为掌令,成任为正言,赵湜为校理,罗学川为持平,权攒为掌令,李震休为献纳。

○遣承旨,敦谕领议政权大运。

7月19日

○戊申,行工曺判书吴挺纬、行兵曺判书闵黯、汉城判尹兪夏益等请对。先是,广州人郭齐崇上疏:“请复开南小门。”上命挺纬等往审。挺纬等还奏曰:“招问古老人,以为某所乃门基,某所乃军堡之基云。而考见《舆地胜览》,则东南有光熙门云,似是南小门之号。己未年间,有人陈疏以为,阳明方不可闭,而小阳方之闭塞,尤有妨于螽斯之庆。故臣首发此论。金锡胄初则力赞,末乃沮止。故相臣闵熙言:‘见锡胄所持册子,则有巽巳方作门,不利第宅之说。国之都城,虽异于私家第宅,更为商确,亦涉稳当。故仍为中止矣。更询地官等,知其方位然后,为之似好。”黯曰:“南小门于景福宫,虽是巽巳方。而于时御所则丙丁方也。阳明方闭塞,大有所妨,使地官定其方位后,设门好矣。”上命庙堂,广聚地师,从时御所定方位。是后大臣言:“不必自庙堂招问,宜复令挺纬等,率地官往视决定。”上可之。夏益言:“中人常汉辈之赠爵,或以工曺汉城府掌隶院等职者颇多。贵贱名分,死生无别,岂可以生前不相当之官,遽加于死后哉?虽不能一一追改,今后只赠以西枢之意,定式施行为宜。”上命申饬该曺。

7月20日

○己酉,月晕回木星。

○修撰朴涏上疏曰:

修德之方有二,立大志也,懋实学也。立大志然后,可与论向上之事,懋实学然后,可以充其志之所欲。知行交进,无虚伪间断之弊,则安有志勤道远之叹乎?虽然太上修德,其次任贤。一人之聪明有限,国家之事务无穷,苟不各得其人,各界其任,则君虽修德,岂能独理哉?如欲得其人,亦在乎辨邪正祛偏私而已。近者公道不行,私意横流,凡有差除,多从请托。每过一科,人言喧藉。十数年来,屡经翻覆,而其习略同,臣窃叹之。今年两南之旱,前所未有。饿莩之患,迫在朝夕。别差堂上,有所区画。而有司之臣,每恤经费,赈救之事,例为悭惜,此乃不思之甚也。国家之所恃者,惟人心耳。今若饥而不能救,死而不能济,积失人心,皆怀委而去之意,则虽峙谷如山,可得以食诸?前夏废妃之举,殿下亦岂乐为哉?窃观圣意,为宗社远虑,为元良深忧,为此不得已之举耳。今废庶人,块处穷闾之中,自给衣食之资,而殿下莫之恤焉,臣窃伤之。顷者大臣儒臣,以移处别院计给廪料之意,相继陈达,而并不得准请。今者春宫正位,八方延颈,霈泽旁流,万物更始。囚系者得释,流窜者得还。而况曾在国母之位而配体至尊者乎?命就别宫,仍颁廪料。且给婢子,以备使令。在圣人处变之道,岂不曲尽而无所憾?

答曰:“缕缕陈戒,出于忧爱。而疏末给廪等事,当初备忘辞意。极其严峻,则其在臣子分义,何敢如是强聒乎?殊涉妄率矣。”始涏疏至政院。都承旨沈檀,称以给廪事,曾有勿捧之命,却之。涏复于疏末,斥政院壅蔽之罪。檀不得已启禀入之。

7月22日

○辛亥,以李华镇为承旨,权重经为校理,洪墩为修撰。

7月23日

○壬子,引见大臣备局诸宰。左议政睦来善言:“全罗道被灾尤甚邑,赈政不可不速讲。京仓所储各谷,船运庚津,使之分救最急之邑。”上可之。右议政金德远曰:“节用爱民,王政之所先。况当凶岁,尤宜节损?冬至使行时,尚方贸易,亦须量宜省减,以示节俭之意。”上许之。

7月24日

○癸丑,礼曺言:“丙辰年祥祭后,崇陵亲祭时,红门内展谒及辞陵时,因传教并行哭礼。且乙丑年永慕殿祥祭后朔望亲祭时,依辛卯。丙辰年例,以哭临磨链。前头徽陵亲祭时及孝思殿祥后朔望亲祭时,亦当依此例哭临。且明圣王后祥后禫前,臣僚进见服色。礼文及前例,俱无可据。练后浅淡服乌帽黑带之外,更无稍变渐杀之服色。故限禫前,仍用浅淡服事,议大臣定夺。今亦用此例,祥后禫前,百官进见及举动侍卫时,皆当仍用浅淡服。”上并可之。

7月25日

○甲寅,以沈季良为副校理。

○吏曹参判李玄逸,为改营父葬,上疏乞归,上以其造朝未久,优批勉留。

○正言金鼎台上疏:

言两南暵干之可忧,西北阴雨之缺备,请饬两铨,愼简才能,责以赈救之任,绸缪之策。末言闵鼎重事,乞从台启。

答:“以疏末事,朝家既巳参酌处分矣。

7月26日

○乙卯,命产室厅都提调以下医官等,赐马加资赐物有差。

7月27日

○丙辰,太白见巳地,是后屡现。

○上以近日呈告纷纭。下教申饬,仍命递献纳李震休。

○礼曺以庄烈王后祔太庙后,陈贺颁教飮福宴等,节次启禀。上并命停止。礼曺复启曰:“三年制毕,祔庙礼成后,临朝陈贺,颁教八方,乃列圣巳行之制也。飮福宴则辛卯祔庙时,因下教议大臣权停。辛丑后三度祔庙时,亦皆权停。而陈贺颁教则未尝不行。诚以列圣所行之礼,不可停废而然也。”上遂命停宴,而只行陈贺颁教。

○以金兑一为献纳。

○副提学李凤征上疏:

以灾荒陈戒,乞择守令,仍以三司中刚果有风力者,分送两道。廉问政绩,审察灾实然后,可议发仓也。末言洪范一编,以皇王建极之道而论雨旸燠寒风甚详,请于万机之暇,频接大臣儒臣,开卷讲论。“

上优批嘉纳。

7月28日

○丁巳,宪府论:“徽陵参奉李征龙,以凶贼自点之外孙,滥齿仕籍,请汰去。”允之。

7月29日

○戊午,领议政权大运引疾,久不出仕。上遣承旨,赉特教敦谕。

八月

8月2日

○庚申,庆尚道观察使李聃命陛辞,召见饬谕以遣之。

8月3日

○辛酉,以许颎为修撰,李頣晩为检阅,权重经为献纳,特陞柳命贤为刑曺判书。史臣曰:“命贤、命天兄弟,与黯、宗道叔侄,把握朝论,莫有撄之者。命贤为人捷侫,专事逢迎,起废才一年,自堂上超至六卿,人多窃议,而亦莫敢言。”

8月5日

○癸亥,吏曺参判李玄逸上疏辞职,缮写朱子《大学讲》义随疏投进,上优批答之。

○吏曺参议李万元上疏言;“国家不幸,赈穷恤民之政,无岁不讲。而生财无策,卖爵事出。名器混于黎庶;金玉遍于仆隶。至有赠职许卖之规,此则古今天下所未尝有也。况知事、参判、左右尹、卿宰之班,判决事、上大夫之职,俱是命德之器,而曾不少惜,施之于不当施之地,而求粟于巳朽之骨。虽出为民之意,决非王者之政也。”上,下庙堂。庙堂覆启,罢是令。然是后,每遇凶岁,辄发卖,终不能止。

8月6日

○甲子,知春秋馆事闵黯、奉教闵震炯等,往考江华鼎足山秘史。诬笔无见录处,而刀割四十字,与他处所藏同,黯等归奏其状,盖所谓四十字者,《仁祖实录》第四十六卷乙酉年第三十三张第五行曰:“凤林大君还,时国本未定,而大君素有令闻,上颇属意云。”故肃拜之际,禁中人皆争睹之。谏院启曰:“近来凡四十字。”

8月7日

○乙丑,引见大臣备局诸宰。左议政睦来善:“请于徽陵展谒时,徽陵、崇陵则自上亲谒。而其馀三陵,遣大臣摄行。”盖以上未宁之候新差故也。上始靳而终许之。来善又请:“黄海道大小米皮谷一万石,先为漕运于京江,待解冰使两南运去。平安道大米四万石,以来二月运来,以为转送之地。”上可之。兵曺判书闵黯曰:“臣自通津,周观江都形势,则文殊山为江华府城之主山。东北至甲串、江华城中,皆在眼中。自古皆言欲守江华,则当就文殊山筑城。筑之未及五里而直至于江,则此城未破之前,敌兵虽至,四无着手处。设令他日,或有大驾临驻之时,都人士女,守之甚便。而山多峻阻,不必作城,以女墙筑之。如仁王、白岳,则此不过数里许。用力小而见功多,役卒则通津一邑,足以当之。因自袖中出一幅图,以手指陈曰:‘此为高丽山,彼为穴窟山。’两山凑合处,仅数里许,又有小山峙其中,实是天设作城之处也。其基址无异南汉。而南汉则山上开局,此山则上高下低,若左右筑甬,以通漕运,则可以直抵城下,守战俱便。而设或失守,又有浮海可避之路矣。”上命待首相出仕后,商议处之。礼曺判书李观征曰:“徽陵亲幸时,以哭礼磨链矣。近侍诸臣,从上哭而陪祭。百官则魂殿陪祭时,无哭礼。《五礼仪》,亦无练后百官哭临之文。今番陵所陪从百官,当勿哭。”上可之。

8月8日

○丙寅,御昼讲。吏曺参判李玄逸同入。史臣曰:“玄逸屡入讲席,一无开陈奥旨。而惟傅会时论,语多谬𫘤,人皆笑之。及其退出也,脱帽失措。上亦哂之。”

8月10日

○戊辰,月入南斗魁。犯第二星。

○以金为承旨,沈季良为献纳,柳挺辉为掌令,权重经为校理。

○判尹兪夏益、观象监提调沈梓、行兵曺判书闵黯、工曺判书吴始复等,率地师等往视南小门旧基,还启曰:“地师等或言门当开,或言不当开,或言开门有何利害?臣等之见,历代定都,皆以南方开正门。中原之午门,我国景福宫之崇礼门,皆是午丙丁方,则三火方不可开门之说,不见其然矣。”上命姑待年事稍稔,更禀举行。盖南小门之废,不知自何时。而中间说者,以为若开三火方,南人必益盛。以此己未间,许积等议欲复开。为金锡胄所沮止。至是时辈,必欲复开,而上不之急。故终未果。

○上以刑曺囚徙甚多,命该司趁即疏决。

8月11日

○己巳,正言金鼎台、掌令李云征等,将以闵鼎重论罪事,合辞请对,发简于三司诸官。大司谏吴始万等数人外,大司宪闵宗道以下,皆不随。鼎台、云征遂引避,语侵宗道等。宗道等亦引避,掌令柳挺辉处置,鼎台、宗道等皆递,始万等皆出仕。

8月14日

○壬申,以吴始大为承旨。

8月16日

○甲戌,月晕回木星。

8月17日

○乙亥,领议政权大运、左议政睦来善、右议政金德远等请对。盖时外间有传言,前福平君㮒家,有投进毒药于内间之事。大运问于㮒之舅吴挺纬。挺纬对以不无苗脉。时大运呈告引入,将数月,即起率来善、德远求对。白上曰:“吴挺纬来言,毒药三丸,自福平君㮒家,投进宫中云。近来叵测之说,传播闾巷,听闻莫不疑惑。挺纬以㮒至亲所言相符,宫中果有是事否乎?又闻㮒,黜其所畜妾与妾女及其婢云。此亦可疑也。”上曰:“宫中无自外进药之事,恐构捏之说也。”大运等曰:“㮒家进成药三丸而称以善于治痘。故为世子封进,自宫中先以试兽则即毙云。岂不大可惊怪乎?”上曰:“兽毙之说,尤难讳者,而未尝闻知。无乃有欲害㮒者,做此说乎?”大运曰:“挺纬,㮒之至亲,非欲害㮒者也。或者事在不闻不睹之中,而上未及知之。乞自内从容问之。”上许之。仍入内,少顷复命入对。上曰:“试问于内,则内间所言,亦与予言不异。兽毙之说,尤极孟浪云。此与顷年东平君赴燕时,贸来鸩鸟,纳大内之说,一般也。古人云:‘执狐疑之心;来谗贼之口。’既知其孟浪,则无复致疑然后,方为镇定之道也。”大运曰:“今闻上教,孰不信之?但挺纬乃㮒至亲,则非若闾阎传播之说,此犹可疑也。”来善曰:“㮒若无可疑之事,则何以黜其妾与女乎?挺纬言;‘㮒之妾女,极其妖恶,苟有此事,必是此女所为云。’若不明辨,则群疑终不可释也。”上曰:“若云在外谋不轨,则容或难辨。此则既谓进药于内,而宫中无是事,又何疑乎?妾与女黜送,虽不知缘何故。而若非因家间事,则恐是㮒亦闻传播之说,恐惧即黜之意也。”大运曰:“虽有构陷者,必明核然后,可快人心。臣等之意以为,宜拿问㮒。”上曰:“试令拿问。”大运顾谓都承旨沈檀曰:“拿问传旨中,必详及其妾与女黜送之由及至亲间,亦有此言等两款,仍请令禁府,即为开坐,勿拘斋戒,又请进药之说,姑不提举,以观其供辞。”上可之。是夜发遣金吾郞,拿致㮒。㮒供曰:“所谓至亲间所传,与行言相符者,未知指何说?而缩伏郊外,虽至亲,不得相接。全不得知妾与女及婢子黜送事,则妾与女之行,本来不良。家间有行凶之事,做作浮言,陷害嫡室,故皆黜送远庄。妾女则黜送其夫家矣。”上判曰:“叵测之说,既不闻知妾与妾女之黜送。亦由于陷害嫡室,则行言之专出于构诬,据此尤为明白,放送。”大运、来善、德远联名上札曰:“昨日请拿㮒时,其至亲之并请拿问者,事体当然。而臣等只以其至亲之言相符等语,请出于传旨,不请并拿,蒙然之失著矣。仍伏念叵测之说,传播巳广,听闻皆惑。今此言根,既出于其至亲,则凭问其虚实于其至亲而处之者,方可合于按狱之体。而只因㮒之供辞,遽为放送,则群情之疑惑,终无以辨破罪人。㮒更为还囚,工曺判书吴挺纬一体拿问,以为究核虚实,明白处置之地,实合事宜。”答曰:“卿等之札辞,盖出于明审按狱之意。当令该府,依札辞施行。”于是,㮒复就囚,又拿挺纬。㮒对如初供。挺纬供言:“数日前过首相,首相问:‘以近有叵测之说,传于士夫间,君亦闻之否?’答:‘以僻在远外,无过从之事。晩始闻传说,亦必公之所闻也。’首相又曰:‘㮒屏女黜妾,因何事也?’答曰:‘以家间咀咒事黜之云矣。’”翌日三相并坐,招问答辞,亦如昨日。所谓叵测之说,巳发于筵中,更何所达?大运等,率三司请对曰:“挺纬供辞,全没实状矣。伊日挺纬答臣言曰:‘三丸药入自㮒家,则自内疑之,饲猫即毙。于是索验其笔迹,与㮒妾女笔相似。㮒请杀其女。’上谓:‘不可以疑似罪之,姑置之。’其后又因其家咀咒事觉。㮒再请罪之,上始:‘命并前罪而远出云。’翌日臣等齐会招问,则所对又如此,而今供辞,一皆讳之,诚极寒心矣。此事不可泛然议处。当初问答之言,不可不拈出究问也。”上曰:“挺纬事,诚可骇矣。以问答说话发问,更推可也。”大运又请:“并拿㮒之妾及妾女,穷核处置。”上从之。三司请设鞫严问。大运言:“不必径先设鞫。”上从大运言。执义尹鼎和言:“大司谏吴始万,即挺纬之子。不可仍在谏职,请递差。”上从之。大运又言:“此等事,未必不由于宫禁之不严。宗臣之属踈者,不当许其出入诸宫家。问安人及宫人辈婢仆,亦令定数,其无信符者,宜一切禁断。”上是之。又因承旨所达,㮒妾雪礼及妾女英伊、婢贵香,发遣金吾郞拿囚,挺纬再供曰:“相臣问答之说,三公请对,既巳陈达。而初招不敢详陈者,精神老昏,未能明记之致。㮒之妾与妾女禀达放黜事,只闻因咀咒事。而或者以㮒为至亲,以其所答之说,疑有实状耶?凡此亦出于流传,而非闻于㮒者。”雪礼供以为:“阙内通书及成药封进,元无是事。今年五月,福平以为,谪居巨济时,书辞多有不逊,且有轻侮之事。黜置于黄州农幕云。”英之供以为:“谚简中赉送成药,元无是事。今年成婚后,吾父无端黜送吾母,只自痛泣。嫡母婢贵香,妖恶之人,瞒告父曰:‘申宣传即英之夫。谓我,使之图得夫人汗衫而来。盖欲为咀咒之事云。’父子之间,亦不无疑惑之心,使之即为退去,无路辨白,痛泣之际,幸与贵香,一处面质。贵香之奸状败露。故父意稍解,至施贵香三次刑云。”贵香供言:“元无持书往复之事。禁中进药之说,全不得知。而今年夏,以偸取汗衫,潜与英伊事,受三次刑黜送云。”禁府奏谳曰:“挺纬与大臣酬答,既皆详陈。而及其严问,终不明言,宜加究问。而当初大臣之请对,只欲核其进药虚实。今者㮒。雪礼等诸供,一样发明,其所云云自归孟浪,众惑巳解。今若欲究言根,则徒伤事体。以其虚妄乱言之罪,照断。㮒及雪礼等诸人,并放送。”允之。两司以更加严鞫得情事。并论之,因以径情照律。请推禁府堂上。又以济用监正李喜年,闻其言于挺纬,而传之大臣,请拿问,上并不从。后来善筵白:“若不得核言根,以正其罪,则国人之疑惑难解。”大运曰:“今若更问挺纬而终不直告,则施以造言之律可也。”上始命更为推问。挺纬供曰:“郑重万妻即獜坪大君之女而㮒之妹也。言,福平家入送药物之说,传播闾里,而本家既无是事,内间又无此言。此必谋害者之说。而黜妾屏女事,尝闻㮒家,有咀咒事,故随问答之云。”禁府奏谳曰:“言根今始直告,而当初与大臣问答时,既称上教。前后自相矛盾,请刑推。”上命更为反复严问。挺纬始以为:“进药大内后,比较笔迹,禀旨黜送等事,皆闻于重万妻云。”禁府请拿问重万妻,上教曰:“此与闾巷女子有异,就理有所不忍,其间酬酢,重万万无不知之理,重万拿问。”宪府启请拿问重万妻,上不从。重万供言:“问于其妻,则答以梦寐之所不闻,前后三问。而辄答以耳无所闻。口何以言云。”而仍请使其妻,与挺纬面质。禁府又请拿问重万妻。上命后日登对时禀处。是后,上问大臣。权大运等皆言:“宜更严问。”上从之。挺纬、重万更推,一如前供,终不指告。上特命以乱言之律,罪重万,挺纬放送。谏院论启,以为:“曾不一问于重万妻,而独施乱言之律于重万,非用法之意。请重万妻拿鞫。挺纬初不直招之罪,亦不可全释。请令该府照律。宪府亦请拿鞫重万妻。还收挺纬放送之命。又以政院不为覆逆,请推考。来善亦上札言之、玉堂沈季良筵对,又力争,上并不从。大运、德远入侍力言之、上始命重万夫妻并黜之。执义李震休,又申前启、上命重万妻善地定配,挺纬削职放送。是后,掌令李达意、持平丁时润、李东根,先为停启。大司谏权瑍等,亦追停之。并以此引避递差。

○礼曺言:“上年本曺,请复三名日诸道方物。特命只封正朝诞日矣。今年冬至方物,不当一向权减,宜复旧。”上命今姑权减。

○礼曺言:“王妃册礼时,内外命妇陈贺事,巳为磨链矣。辛卯年上尊号及册礼时,因传教外命妇、大殿、乳母、王妃母、公翁主大君、王子夫人外宗亲及朝士大夫命妇,则不为入参。故辛丑。丙辰两年尊崇册礼时,亦用此例矣。”上命今番亦用此例。他命妇勿参。

○以权歆为大司成,金龟万为承旨,尹鼎和为执义,李震休为献纳,柳宪章为持平,成瓘为正言,沈季良为副校理,权重经为吏曺佐郞,郑维岳为大司宪。史臣曰:“维岳为人憸细躁竞,初附于金锡胄。及甲寅,又附时论,位跻宰列,亦有力于贼坚奸骗之狱。至庚申,遂获罪西窜。累年后,因赦得宥。未久,金寿恒疑与失志人有谋,又南配。至是,与宗道、命贤合,持论必峻。及闵鼎重之启发也,又挺身担当。故授之是职,以激其论,时人以为合启大司宪。维岳,即乙巳奸人顺朋之后也。其父校理雷卿,见杀于淸国。而其后淸使之来,维岳赌厚价,以其马纳之。时人以回龙顾祖,地家语。纳马忘亲,讥之。”

8月20日

○戊寅,两司停闵鼎重按律之启。

8月22日

○庚辰,太白见巳地,是后屡见。

8月23日

○辛巳,兵曺判书闵黯请对言:“内禁将张希载,方带内乘,内禁将带内乘,则陵幸时必递其一任者,虽是近规。今番则以禁卫千摠,差假将领禁军。而希载则勿递为宜。”上从之。

8月25日

○癸未,同春秋柳命坚、待教李允明等,往考五台山实录,还奏实录中,诬笔无见载处。所改补字数,与他处同。

8月27日

○乙酉,以李寿征为承旨。

8月28日

○丙戌,平安道义州等二十一邑雹,大如鸡卯,积地数寸,各谷荡尽。宁边妙香山雪。

○上亲祭徽陵,又谒崇陵,遣大臣行祭于健元陵、显陵、穆陵。

8月29日

○丁亥,以李蓍晩为大司谏,李宇晋为掌令,沈仲良为校理,金澍为副修撰。

九月

9月1日

○朔戊子,以李麟征为忠淸道观察使,金一夔为执义,金澍为司谏,金文夏、赵湜为持平,沈最良、朴澄为正言。

9月3日

○庚寅,流星出毕星下,入东方。

○引见大臣备局诸宰。兵曺判书闵黯请:“以永宗佥使陞防御使,为江华辅车之势。”从之。右议政金德远言:“故执义韩垽藏修守分。故参知李后定处穷不变。故判中枢姜柏年、故户曺判书朴信圭立朝淸白,并宜褒赠。故相臣李尚真亦以淸白见称,礼葬一节,亦宜举行。”吏曺参判李玄逸言:“故义州判官崔梦亮,当丁卯乱,骂贼不屈。故金堤郡守郑湛,当壬辰乱,熊峙之役,终日力战,力竭而死,并宜旌闾。”上并从之。

9月4日

○辛卯,以李玄祚为舍人,金兑一为掌令,洪墩为校理,朴涏为副修撰。

9月5日

○壬辰,御昼讲。

○左议政睦来善上札陈所怀:“其一曰,宜使师傅以下诸臣,轮回入侍于春宫,以备见正事、闻正言之资。二曰,内言之出,外言之入,是国之大禁。近戚不宜频频问候,踈远之宗,尤何敢通信?末世讹言,未必不由于此,宜加严饬。三曰,尚方之供,自有定制。近来不时需用,有倍于前。加数贸易,未有定限。地部之财,亦有内入之物。乞以节用为务。四曰,顷以岭儒妄疏,考出《史记》,终无诬上之语,而但刀割数行改补处,见者莫不惊愕。日后修史时,莫敢以一字改补之意,宜撰出举条,昭示中外。五曰,湖堂应制之后,未闻有读书着实之工程。亦宜频招主文之臣,出题课试,设置教官,为其训蒙,而礼部之讲,借人家能诵之儿,苟为塞责,亦令礼部检饬。六曰,近观朝士,强引微嫌,疏单纷然,至于召牌三至而不进。今后强嫌违牌者,从重勘罪。七曰,今此庆科,馆学外方被罚之儒,多不得观光,亦宜分付解罚。”上优批嘉纳。

9月6日

○癸巳,御昼讲。

○以宋廷奎为正言,成瓘为掌令,柳宪章为修撰,李宇谦为检阅,闵黯为判义禁。

9月7日

○甲午,忠淸道观察使李麟征陛辞。召见饬谕以遣之。

9月8日

○乙未,义州府尹状言:“闻之江边过去淸人则云。皇帝自将与山西摠兵合兵,八月初一日击破于乙于大等,羯哈地方,剿杀殆尽。十六日间,当撤还北京。而于乙于大,非太极㺚子种类所居,距北京二千馀里云。”

9月9日

○丙申,流星出。

○御昼讲。

○设行九日制于泮宫,赐居首人李喜茂及第。

○遣右议政金德远、训链大将李鏶,往江华审筑城基址。

○以李玄祚为副应教,尹拯为大司宪。

9月10日

○丁酉,雷。

○御昼讲。仍召见辞朝守令,饬谕之。

○京畿广州等五邑,忠淸道忠州等五邑,黄海道海州等七邑雹,禾谷被伤。

○三省设鞫。按治谋弑主罪人今香,取服诛之。

9月11日

○戊戌,御昼讲。仍召见轮对官。

○咸镜道民十馀名,潜入厚春,炮杀淸人,夺其所采人参。他胡觉之,追至庆源府,告其状,北兵使李相勋以闻。上命备局,行会本道,讥补犯越各人,以待前头查敕之来。

9月12日

○己亥,流星出弯弧星下,入东方。

○以李玄祚为司谏,沈季良为献纳,洪墩为持平。

○引见大臣备局诸宰。领议政权大运,以北路犯越人事禀奏曰:“乙丑年犯越人,悬赏购捕,又送按核使矣。今亦以堂下有风力者,差送御史,使之购捕。守令不即捕告,而若见捉于境内,则地方官宜论罪。且乙丑年则监司兵使皆拿来。而即今事势异于前,监司待查使拿来。北兵使先宜拿问。作变之人,姑未知出于何处,而彼人既来,告于庆源府。地方官及近处四镇边将,并拿来。新兵使今日差出,从速下送,似不可已。”上允之。副提学李凤征请赏格,比前加厚,期于必捕。大运曰:“北地苦寒,木绵极贵,常汉欲得绵布,武夫则必以边将为重。”上曰:“良人及出身,依前施赏。公私贱,免贱后加给绵布一同。”

○右议政金德远、训链大将李鏶,自江都归请对。上召见,问筑城形势。德远曰:“积石则延袤甚广,筑之既难,守之亦难。至于府城则筑之虽好,不筑外而筑内,失其天堑,亦何以守之乎?自升天堡,至草芝水,甚狭可易渡,且水道与前大变,皆可泊船,此为必争之地。先筑此处,似为得计。”上曰:“其间道里几何?”德远曰:“相距四十馀里,道里颇远。若筑石城,当费许多物力。海边土性甚胶固,若取土筑城,可以省功,而坚固则反胜于石矣。”李鏶进江华图,仍曰:“高丽时土城基址犹存,而坚于石,虽大炮,亦不能破矣。”德远指点地图,陈形势之便否,道里之远近,颇详悉。上曰:“高丽高宗四十馀年,入江都,能以土城备贼兵。筑斯之役,断不可已。而丙子年,若有府城。则似不至陷没,内城亦不可无也。”上又问:“墩台得力与否。”德远曰:“两墩之间,颇远,铳丸矢力,不可及。此后两墩之间,又筑土城,可为终始得力之所矣。”上意颇是德远言。会左议政睦来善,受由省墓还来。上命引入。又命德远,指言其形势于来善。德远披图更陈之。来善曰:“当依此筑城,而凶岁役民有弊,宜使三军门筑之。更令句管堂上,往见后禀处好矣。”上允之。德远又陈犯越人事曰:“急送赍咨官,通其实状,则彼必以我为有诚心,似不至于深怒矣。”上令出议于领相。来善等退与权大运相议启:“急送赍咨官,告其状于淸国。”

○以岁凶,命停全罗、京畿、忠淸、咸镜、江原等道军兵今年岁抄,因道臣之请也。

9月14日

○辛丑,电。

○以柳宪章为校理,金澍为副校理,李震休为修撰。

○吏曺判书柳命天、御营大将李义征,以江都句管堂上,将往江都审视,诣阙请对。上召见。命天言:“金德远往江都时,仍行武士试才。自上命并试杂色军,而德远遽还未,及毕试,今当举行。而初既试以柳叶箭,今亦用此例耶?”上可之。义征曰:“永宗,即江都辅车之地。而且设防御使,亦宜一体试才。”上许之。

9月15日

○壬寅,夜雷电。

○正言宋廷奎上疏曰:

妃匹之际,王化之基,或不幸而遇反目睽乖之变,则必感而化之,终至不可化而后去之。又必委曲处置,恩义两至,则是处乎变而不失其道也。光武处郭后者,可法也。殿下昨年之举,亦殿下之不幸。其所以处之,何不以光武之心为心耶?顷殿下从大臣请,有移置给廪之教矣。恩命才下而反汗,圣德巳光而复晦,前后儒臣,论之不巳。是岂为一妇人哉?贾谊言:‘冠虽敝,不以苴履。’况配千乘之尊,为一国之母,而一朝与贩妇酤女,杂处委巷之中,糟糠不厌而莫之恤乎?臣闻庶人归第后,亲戚不敢相通。门扃閴寂,草莱满庭,婢使单弱,外无尺童。薪米之艰,固不足恤。至于水火偸窃,亦可虞也。殿下哀其困苦之状,收置别宫,衣粮馔物,亦宜继给,以施终始之恩。“

答曰:”不有禁令,挺身投疏,诚可骇也。“

9月16日

○癸卯,流星出钩陈星下,入西方。出五车星下,入北方。

○新生王子卒,张氏出也。生才一旬。礼曺启:“行停朝市礼葬等事。”

9月17日

○甲辰,庆尚道知礼县八月地震。平安道龙川府,雌牛产犊,项上别生一脚,道臣以闻。

9月20日

○丁未,月犯五车星。

9月21日

○戊申,以申㶅为献纳,李万龄为正言。

○大司谏李蓍晩、司谏李玄祚启曰:“吴挺昌之罹于庚申之祸,终难免知情不告之科,直施逆律,固过矣。昨年之议雪冤狱也,入侍诸臣,皆以复官为过者,实是执法之意。则圣上之特许追复,至今物情亦疑其太厚。不意今者,又下赐祭之命,事既失中,恩亦滥觞。请还收吴挺昌赐祭之命。”上不从。始金元燮上疏。陈挺昌赐祭之请。至是,庙堂覆奏不许。上特命赐祭,故启语如此。未几即停。

9月23日

○庚戌,流星出织女星下,入河鼓星上。

○吏曺参判李玄逸投疏还鄕。上优批慰勉,遣史官命与偕来。

9月24日

○辛亥,副提学李凤征上疏曰:

爱怜其子,妇人已甚。而独子或伏法,两儿或被谴,人情易蔽私溺爱,罪之有无,公主何知?自是杜门已二岁矣。圣人用罚,不及其嗣,况其父母乎?即今三公主,皆老矣,在世亦无几矣。近殿下,特恕其过,待之如初,而犹望加勉也。金锡衍以肺腑之亲,反举刑馀凶徒,此何心肠?台臣之劾,殿下之允,固得矣。然殿下渭阳,独锡衍存耳。谴罚已行,日月已久,宜涤瑕而置之西枢散秩,得奉其祀,则恩义可以两全矣。光城之没,其弟万重,将其偏母,以供朝夕。及万重窜,无人鞠养。而一朝奄忽,担还故山,亦无其路,至卖田僮。噫!此丧于仁敬王后,即祖妣。虽寻常士夫,死不得归葬,则或官给役丁,以运其柩。况翼陵祖妣之丧乎?殿下特令该曺,量给钱布,以助奠需,则翼陵在天之灵,庶可慰也。

末请畿邑灾荒处给灾。答曰:“所陈之事,予当留意。量给钱布,以助奠需事,令该曺从优磨链举行。”

9月25日

○壬子,前判书李翊,卒于长兴谪所。年六十二。翊与兄䎘,俱释褐于孝庙朝,甚有时望,师事宋时烈。当少辈分贰之日,为铨长不挠浮议,以是被劾去,尤为南党所深嫉。前后士祸,皆见及,竟死不返,一时悼惜。

9月27日

○甲寅,以权歆为大司谏,尹鼎和为司谏,洪重铉为说书。

○引见大臣备局诸宰。左议政睦来善,以李凤征疏,请停捧畿甸税米。领议政权大运请直为荡减。上命抄出摠数,以禀。江都句管堂上柳命天,自江都还来入侍,请先筑府城。户曺参判李义征以为,莫如先筑外城。大运亦主外城。上命三军门料理,趁明春先筑外城。右参赞李宇鼎言,即今八路凶荒,宜待明秋筑之,上不听。刑曺判书柳命贤曰:“李凤征疏中金锡衍事,臣未释然。锡衍陈达信任铉䆠之言,可见其无为国之诚也。”大运曰:“锡衍事,命贤所达诚是。而其他疏语,亦多谬戾矣。圣上之待三公主,己尽矣。有何加厚之道乎?洪致祥罪固难贷,不可更陈。而至于沈廷辅兄弟,渠自负罪,殿下虽欲曲护,其于国法何哉?金万重母丧,题给葬需固好。而万重之罪,少无可恕之道。当初窜逐,亦云宽典。岂敢以此为言哉?”上曰:“李凤征以儒臣进言。故予不欲显斥,以留意为教。而疏语则诚可骇然。使我加勉者,未知何意?至于翼陵在天之灵,庶可慰悦之说,尤可异也。”来善曰:“凤征之疏,实为骇然。而至于翼陵在天之灵云者,其下语尤极不当,不可无警责之道,推考宜矣。”大运亦请推,上允之。大运曰:“考出实录四十字,刀割改补,其语意文势,殊甚可疑,而不可查治之说,左相札语诚是。今虽究核,终难明查,而徒伤事体。今姑置之。而自今以后,实录中虽一二字,勿为割补之意,永为定式。令大提学闵黯、弘文提学柳命天,相议撰次,玆事始末,颁示中外,使人晓然知之似好。”上允之。掌令成瓘启言:“卫率郑重万,连姻近宗,持身不端,罔念惩畏谨饬之道,敢生凭依幻弄之计,夫妇唱和,诪张辞说。或操切至亲,或恐动搢绅。当此宫禁至严之日,有若夤缘曲迳者然,形迹难掩,不可置诸辇毂之下,以长妖恶之习。请极边定配。”上以问大臣。大运曰:“郑重万为人,本不安静,凭借宫禁之言,兴讹造讪,无所不至。听者不察,相与传播,人皆疑惑,莫不为骇。台臣所论,诚不泛然也。”来善曰:“重万之事,传说于搢绅间,亦巳久矣。士夫无不忧之,即今入侍诸臣,想皆得闻。台臣此论,果非泛然风闻也。”上遂从之。

9月29日

○丙辰,流星出参星上,入东方。

9月30日

○丁巳,流星出北斗星下,入艮方。

○以李宇鼎为礼曺判书,李宇晋、孙万雄为正言,沈季良为献纳,李观征为左参赞。

○大司宪尹拯上疏曰:

臣自幼少,诵习李珥、成浑之书,以为圣贤相传之学,在此。为没身钻仰之地,今乃被人诬毁,见斥于文庙餟食之列,是渊源绝矣,根本拔矣。臣之踪迹,宁可复容于当世耶?仍窃伏念,臣之甲子以后事,实负二罪焉。盖臣于宋时烈,自少师事之。不幸情义不得保终,卒乃以书札间事,横生闹端,以致数年之纷纭。臣之妄言速戾,辱及其亲,有不暇言。而圣明每以朝论之携贰溃裂,为忧叹。其见于前后批答者,不啻深切,臣不胜惶陨悸恐。毕竟两臣黜享之批,亦及此事,若归罪于两臣。呜呼!两臣何预焉?若无微臣之妄言,安有数年之纷纭?若无数年之纷纭,安有圣批之如此?使朝着不靖,士趋乖离,终至于上玷圣教,而追累前贤。静思厥咎,职臣之由。此臣罪一也。尹鑴即先臣之所尝善者也。自其礼讼之初,先臣巳斥其失身,告戒不从。终至相绝,至其末梢无状,则尤无足可论者。而向来一番疏章,每以贱臣为扶护鑴、其所抑勒,无所不有,而乃者筵臣之伸鑴也,遂举臣以诬之,虽前以为罪,后以为援,其非臣实情则一也。先臣既已斥绝其人,谓之扶护者谬也。臣又未尝言冤死,谓之称冤者亦妄也。臣前则杜门屏息以俟罪,后不敢越分陈章以自明。迄未能一暴其本心,因仍泯默,未免为保任匪人之归,此臣罪二也。臣自闻朴泰辅之死,心神惊陨,生意都尽。泰辅即臣甥也。当初惨怛之馀,不胜于邑,以为不料圣明之世,乃见此事。阅月逾时,寝食俱损,居常忽忽,有若丧性,而草莽贱蛰。不敢越分,曾无一言以效愚忠,臣节亏矣,人理绝矣,臣罪又万死。

上不答而下教曰:“今观尹拯上疏,疏中语意,多有不美之态,殊甚骇然,还出给。”

冬十月

10月1日

○朔戊午,流星出璧星下。

10月2日

○己未,流星出北极星下。

○以金澍为司谏。

○宪府启曰:“己亥论礼之时,尹拯之父宣举,初是尹鑴。时烈盛怒欲绝,则宣举乃作两是之论。而以鑴为君子,时烈之蓄怒怀恨。盖有年所,及宣举死。时烈为文以祭,悉数其平生之瑕。拯之初师时烈而后背者,盖由于此。且拯于鑴死后,往见鑴婿,再三嗟伤,至引前事,比诸士祸,此搢绅之所共闻者也。时烈伏法之后,凶徒恨拯。拯怵于馀威,图免后患,变其父说,以为弥缝之计,其所谓失身于礼论者,尤极肆然。至于李珥、成浑之黜享,实洗俎豆之辱。而敢以绝渊源、拔根本等语,登诸章奏,以眩群听。请削夺官爵。”答曰:“尹拯急于他日立帜,挺身投疏,反复矫诬,诚可痛心。削夺亦云末减,依启。噫!己巳圣教,既举拯事,归罪两贤而黜之。拯当羞死不暇。而其疏辨,既不严明,且论绝鑴事。而只以谬妄二字自明。况台启中嗟伤之说,有难掩其情迹。至其疏末,只举私戚,而无一言及于坤圣。呜呼!是奚足以诛哉?”

10月3日

○庚申,太白见巳地。是后屡见。

○乐安村家失火,延烧二百馀户,举恤典。

10月5日

○壬戌,流星出鬼星上。又出参星上。

10月6日

○癸亥,上亲行孝思殿禫祭。

○枭示东莱馆倭交奸女人爱今等三人及引诱潜致于倭馆者权祥、徐富祥等于倭馆门外。

10月9日

○丙寅,上诣孝思殿,行告动驾祭,仍陪神辇。诣太庙行望庙礼,升殿奉审。又谒永宁殿,仍留斋室。

10月10日

○丁卯,上行庄烈王后祔太庙祭,礼毕,动乐还宫。百官陈贺,颁赦颁教,其文曰:

王若曰:‘先王制礼,贵贱所以通行。太庙配尊,情文所以咸备。敕彝典而播告,抚馀哀而兴言。恭惟慈懿恭愼徽献康仁贞肃温惠庄烈王后,育德名家。作嫔王室,长秋壸范。至哉坤元之配干,三世母临。岿然灵光之在鲁,自抱终天之恨。幸奉爱日之欢,礼隆三朝。拱寸心于喜惧,宫名万寿。祝遐算于冈陵,不料白簪之灾。永贻彤管之戚,痛徽音之云邈。遑遑若求,如穷人之无归。茕茕在疚,霜露既降。才伸展陵之忱,星辰屡移。奄及逾月之制,肆遵吉凶之顺变。诞举陞祔之盛章,庙庭陈仪。恍舆卫之如昨,冕服承事。列笾豆而荐诚,俨先祖陟降之灵。齐美并享,而小子羹墙之慕。触目增忡,惟其有事之辰。可无同庆之举,宜改贺而为慰。善乎前哲之言,即去旧而图新。寔从今日而始,爰降十行之札。并推肆赦之恩,自本月初十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人情有感则必通,天运无往而不复。商宗之丧既免,益睹治理之流熙。镐京之祀孔明,伫期黎庶之兴孝。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闵黯制进。

○庆尚道密阳等十四邑牛疫,致毙者一千二百馀头,道臣以闻。

10月11日

○戊辰,以李震休为副校理,李玄祚为副应教,睦昌明为大司宪,李万龄为掌令,睦林一为大司谏,睦林儒为承旨,权圭为京畿观察使,权歆为大司成,闵彦良为检阅。

○上,下教曰:“太祖大王影帧,自资政殿奉安于真殿,时予将先诣南别殿,祇迎后仍行酌献礼,而适缘事故,尚未果焉,缺然之怀,至今未己。其令礼官,酌献礼吉日,趁未寒前,推择以入。”于是。礼曺以是月十八日。择定以启。

10月12日

○己巳,前领议政金寿兴,卒于长鬐谪所,年六十五。寿兴字起之。文正公尚宪之孙也。与弟寿恒,鳞次登朝,文词虽逊于寿恒。而亦赡雅足用,干局绝人,济以果敏,度支之政,人称近世罕有。显庙特拜为相,仍陟首揆,距擢第才十馀年而人不以为骤。寿兴早承贤祖训,留心经术,前后居相职不久,而一以扶护儒贤,辅导君德为主,虽至顚沛而不顾,世以是多之。値时之艰,不免馀干之厄,经年瘴海,卒以柩归,善类莫不伤痛焉。后谥文翼。

10月13日

○庚午,以闵宗道为工曺判书,金为承旨,金元燮为修撰。

10月14日

○辛未,谢恩使全城君浚、权愈等,还自淸国。上召见,问蒙古形势。愈曰:“淸兵数败,而蒙古四十八旗,坐视不救。辽沈甲卒还归之日,路经蒙古地方,蒙古乘夜劫掠其战马,以此观之,蒙古之叛,可知也。”愈又曰:“礼部差人来言,上使名字,与国王讳音相似。臣等答以我国字音则本不相同云。而彼既出此言,似当改之。”浚亦请改名。上许之。遂改以混。

10月16日

○癸酉,雷。

10月18日

○乙亥,上诣南别殿。行酌献礼。

10月20日

○丁丑,宪府论:“谢恩上使全城君浚,国禫之日,到安州,与牧使李善溥、虞候尹济万,毕集邑妓,大张声乐,达宵沈酗。天明,仅得扶醉望哭。请并命罢职。”上不从。再启允之。

10月21日

○戊寅,生员卢思齐等,上疏斥尹拯疏语有曰:“其父之所不绝,谓之巳绝。拯疏言:‘其父宜举与尹鑴相绝故云。’其心之所尝冤,谓之不冤。拯亦有心肠,何忍以此言,发诸口耶?”上答:“以语极明快。”

10月22日

○己卯,册禧嫔张氏为王妃,前年有是命。而因未经庄烈王后祥禫,故未行册礼。至是始设都监而行之。其玉册文曰:

王若曰:‘天地合而万物资始,夫妇之伦成。宵昼分而二曜迭明,内外之教备。玆故帝王之治,必赖后妃之贤。毓庆尧门,鲁经垂贵母之象。思媚京室,周雅着乱臣之休。今幸选德于宫闱,克叶求配于寤寐。肆正显号,诞举缛仪。咨!尔张氏,夙禀令姿。早擒芳训,祥征梦日。姚翁叹天下之贵人,史记崩沙。建公卜元城之圣女,惟其仪度之中矩。是以惠问之扬芬,申儆戒于鸡鸣。不显惟德,播声诗于麟趾。受禄于天,値此壸位之才虚。聿见景命之允属,龟章翟茀。象服斯煌,日吉辰良。大礼乃举,玆遣臣议政府领议政权大运、行兵曺判书闵黯,持节备礼,册命为王妃。於戏!衍本支于百世,基风化于四方。念骄侈常戒于易生,非节俭则奚以持满?处崇高而愈谦畏,愼厥身修。承宗祧而主𬞟蘩,裨我孝理。勉保黄裳之吉,永贻彤管之誉。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闵黯制进。

教命文曰:

王若曰:‘震宫毓祥,才行册储之典。坤极宣号,肆举建妃之仪。欲资阴功,寔本风化。咨!尔张氏,动遵内则。德冠后宫,性禀幽闲。足俪美于南国,躬候温凊。曾逮事于东朝,何幸奉栉之馀。果有完钗之庆,宗社之重有托。天佑家邦,春秋之义可稽。母以子贵,适当中馈之旷。允叶内壸之尊,念成庙故事之犹存。有足征者,待商宗丧制之既免。在礼当然,玆涓孟冬之辰。爰正长秋之位,玆遣臣议政府领议政权大运、行兵曺判书闵黯,持节备礼,册命为王妃。龟章翟茀,备典册而生耀。玉匣珠襦,隆物采而增焕。於戏!守位而必敬必戒,助治而克俭克勤。麟趾播休,国势可固于磐石。鸡鸣进警,谏言伫闻于入宫。毋替妊姒之徽音,永膺祖宗之休烈。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弘文提学柳命天制进。

大赦。百官陈贺,颁教八方,其文曰:

王若曰:‘乾道至大,匪坤则乏成物之功。人伦肇基,自家而致御邦之化。値此隆礼之告讫,宜与率土而同欢。顾寡昧丕承以来,而壸职中旷厥位。苟不能求得圣女,用副寤寐之思。则何以祗奉明禋,俾主宗庙之事?幸赖穹昊之眷,光启尧门之祥。尚德则嗣妊姒之徽音,动遵规度。以责则合春秋之大义,诞育元良。当衣裳外除之辰,首先涓吉而正号。念古昔内助之益,盖将谨始而图终。用讲临轩之旧章,聿举备物之缛典。册封张氏为王妃,琬琰载耀。翟茀斯煌,戒存鸡鸣。即夙夜箴儆之美,庆叶麟趾。实宗社生灵之休,属景贶之潜周。布大命而肆宥,自本月二十二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尚资十乱,永裕后昆。日月并明,巳睹神人之胥悦。雷雨作解,伫期品物之俱新。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闵黯制进。

10月24日

○辛巳,流星出星星上。入文昌星下。

○命会湖堂、玉堂、春坊、骑省、承旨、翰注于阙中。命湖堂制进二十韵排律,其馀诸臣,试表一道。招大提学闵黯使科次,又命黯制排律,锡赉有差。

○以金一夔为司谏,李震休为执义,李达意为掌令,权愈为大司宪,丁时润、沈枋为持平,吕圣举为正言,成瓘为献纳,赵湜为副校理。

10月25日

○壬午,京畿牛疫大炽,毙者五百馀头。

10月27日

○甲申,以申必淸为持平,沈季良为校理。

○引见大臣备局诸宰。时北路犯越人,巳就捕。上问大臣曰:“罪人已捕得,当更送赍咨官乎?”领议政权大运请:“待前去赍咨官之还,详闻彼中消息。且拿来其罪人,推问输情后更送。”上从之。大运曰:“使臣状启,虽是涂听,皇帝之死生未分。而与㺚子兵连祸结,彼已有败亡之渐,我国亦不能无虑,此时阴雨之备,不可不虑,江都筑城,盖亦此意。而武弁之乏人,莫此时若也。宜储养将才,历试内外,观其才能然后,可以委寄。请与庙堂诸臣,相议抄启,而亦当于轮对时,循次入侍。自上观其为人,定其用舍似宜。”上命会议抄启。大运曰:“荫官中州牧,亦患难得。若其人果合州牧,则虽是新进,勿拘职品,令该曺直为备拟,似无不可。”吏曺判书柳命天曰:“此则有关后弊,臣曺不敢直拟。五六品中可合州牧者,令庙堂别荐而择拟宜矣。”上可之。右议政金德远曰:“储养将才,首相之所达是矣。轮对时,圣上亲自辨别,则其人之贤否,莫逃于圣鉴矣。”上曰:“子当体念。”上曰:“健元陵神道碑,字画皆漫漶,此必乱后碑阁未建,故风磨雨洗,渐至如此。碑阁令该曺斯速重建,而献陵碑阁,亦送礼曺郞官,看审基址后,更为禀处。”上又曰:“太祖大王影帧,五处奉安,而皆有殿号矣。即今只有二处,乃庆基、浚源殿是也。列圣影帧,奉安于南别殿,而自前无殿号,称以南别殿,此未可知也。殿号有无,令礼官考出以启。”是后大臣与馆阁礼曺堂上会议,称永禧殿以进。上又因大运言,命京畿沿海邑拯米未收者六千馀石,特为荡减。

10月29日

○丙戌,以李蓍晩为承旨。

十一月

11月1日

○朔戊子,幼学申尚华等七十人上疏:“为尹拯伸办,兼陈文成公李珥、文简公、成浑黜享之不可。”政院却之。

11月2日

○己丑,御昼讲。上既毕讲《周易》,今日始讲《大学衍义》。

11月3日

○庚寅,引见备局诸宰。右议政金德远言:“今年失稔,湖南甚于湖西,岭南甚于湖南。京衙门及外方营门银布有裕处,请依旧例参酌启下,以为前期料理明春赈资之地。”上许之。承旨李蓍晩曰:“训局设立后,始有杂役勿侵之规。而其后御营、禁营,并依训局例,作为事目。今则如成均馆奴婢,亦有杂役勿侵之令。馆奴婢与各司奴婢何异,而独免杂役耶?残民偏苦之役,职由于此矣。”德远亦言:“蓍晩言是。”上命各军门军兵外,勿侵之令,并勿施。

11月6日

○癸巳,夜召对玉堂官宣酝。上亲制四韵诗一章曰:“天地茫无垠,眇然有一身。秉彝本自善,物诱乃亡真。操舍毫厘判,圣狂俄顷臻。闲邪莫若敬,克巳日维新。”命群臣属和,修撰柳栽所和诗不成章。上亲以丹笔点下。

11月7日

○甲午,流星出参星下。入南方。

11月8日

○乙未,以沈季良为献纳,特陞吏曺佐郞闵昌道为承旨。

11月9日

○丙申,以沈檀为大司谏,权愭为司谏,李文兴为正言,睦昌明为都承旨。

○御昼讲。

○拿致北道犯越人二十一人于京狱,按得正犯八人。刑曺判书柳命贤请对,陈狱情。上曰:“北路生理甚艰,只以采参为事。其罪虽重,其情则可矜。如有一分可恕者,不必尽入查庭,多杀边民。须知此意,斟酌善处。”命贤曰:“乙丑犯越人等收尸之教。乙丑有犯越之狱,淸使来查处决后,上特命收尸瘗之。实是轸念边民之盛意。而今日下教,勤恳如此,敢不奉承乎?”

○命大臣试专经儒生于正殿,翌日又命会宾厅,以制述较艺,居首儒生李宜晩赐第。

11月10日

○丁酉,全罗道金沟县雷,任实县地震。

○以岁饥设赈,造嘉善、通政、同知、佥知、判官、别坐、察访、主簿、佥使、万户、护军、司直及僧人嘉善、通政等空名帖二万张,分送八路许卖。

11月12日

○己亥,以兪夏益为大司宪,洪万纪为正言。

11月13日

○庚子,初覆死囚。上谕刑曺判书柳命贤曰:“犯越罪人输情者八人外,本道被逮者甚多。边塞穷民,当此寒节,滞狱可虑。其令监司,从速决遣。”

11月16日

○癸卯,命诸承旨持公事入侍裁断。

○以闵震炯为正言,尹以济为判尹。

11月17日

○甲辰,御昼讲。

11月18日

○乙巳,上以今年凶歉,岭南尤甚,命本道大殿、中殿、世子宫朔膳,限明秋权减。礼曺请依辛亥。壬子例,若干新产物种,参酌仍存,上可之。

○以李万龄为献纳,洪墩为副修撰,沈季良为副校理,睦林一为承旨。

○御昼讲。

11月19日

○丙午,设庭试,取文科韩命相等五人。

11月20日

○丁未,京畿牛疫毙者,至一千七百馀头。江春、全罗两道,死者甚多。

11月21日

○戊申,流星出贯索星下,入巽方。

○夜召对玉堂官宣酝,承旨闵昌道言:“洪万遂以经幄之臣,父子俱废明,其情势可矜。”上命特为付禄。

11月22日

○己酉,上以冬序过半,大雪尚靳,命设行祈雪祭。

○御昼讲。仍召见兵使、守令之陛辞者。饬谕之。

○左议政睦来善、右议政金德远等请对。上曰:“彼国咨文中犯越人事,有该国王处之之语。只遣译官,似涉歇后,当有遣使之举矣。”来善等以为:“遣使似或径先。”上命以罪人捕得之意,先遣译官,移咨彼中。

11月23日

○庚戌,以权瑍为大司谏,成任为正言,权愈为吏曺参判。

11月24日

○辛亥,右议政金德远,因病不得入侍,于是日三覆,上札乞免,附论启覆诸罪人致辟当否。有曰:“振威囚玉丹,和顺囚郑哲,揆之情法,俱不至于应死之科。律文所谓奸夫者,非指士夫家使唤婢子朝夕改夫之类也。顷年法曺有娼女奸夫妒杀本夫之狱,而娼女则累次受刑,终至蒙宥。今此玉丹情罪,少无异同。至于郑哲所犯,真是应死人,擅杀之科,律有明文,何可舍当律而施以偿命之律耶?”上答以。予当量处。

○三覆日。京外死囚平壤罪人德礼,和顺罪人郑哲等二人,特命减死。

11月27日

○甲寅,以李玄逸为大司宪,金兑一为掌令,李观征为左参赞。

11月28日

○乙卯,御昼讲。知经筵闵黯言:“三水远窜罪人李仁夏移配时,滥骑驿马二匹致毙,有拿问之命。而本道既巳查启,今虽拿来,必无以自明,直以本罪,加一等围篱安置,似可矣。”上从之。从谏院以拟律太恕。启请拿致京狱,考律加罪。不允。上仍谕黯曰:“孝庙朝抄择士夫子,差禁旅厚遇之,盖圣意有在。即今日寒如此,贫穷禁旅,寒苦必倍。故狐皮耳掩二十部及貂皮耳掩,别为造置。今当颁下禁旅中最贫者,兵判知悉分给。貂掩则分赐别将等。而弓子一百四十张,长箭一百四十部,箭竹二百十部,又当出付。后日试射后,分番施赏。”

○全罗道古阜郡守崔日熙等七邑守令,上疏:“乞停籴谷,而减各样身布,以保滨死之民。”上,下之庙堂。后庙堂覆奏。只减身布一匹。

十二月

12月1日

○朔丁巳,以申㶅为执义。

12月3日

○己未,右议政金德远上札:“请给岭南田灾。又从湖南七邑守宰之疏,蠲役等事,一依庚辛两年例,以副民望。”上答:“以当与他大臣熟讲而处之。”

○引见大臣备局诸宰。领议政权大运曰:“顷闻入侍医官之言,自上命医诊世子脉度。世子指医官,使之先诊圣上脉候云。然乎?”上曰:“果有之。”大运曰:“世子不能言语而知所先后,此实宗社亿万年无强之福也。天性虽英睿,教导亦有方,即今日寒如此,虽不可引接宫官,明春和暖之后,频接宫官,则似有益于观感之道矣。”上许之。上仍问大运等曰:“右相陈札请给岭南田灾,又言湖南蠲役,于卿等意何如也?”大运曰:“今年旱田被灾,三南大抵同然。独许岭南,殊甚不均。若欲尽许,则事多掣肘。而湖南次邑,亦非特七邑而已,不可异同,此甚难处也。”左议政睦来善曰:“自前灾实,只分三等。而中间或分为四等,此已非古制。今年岭南,至分五等,为惠则少,所损则多。监司所为,殊极不当。”上曰:“此后则申饬诸道,灾实分等,毋过三等。”户曺判书吴始复曰:“顷因李凤征疏,水原等八邑给灾事,启下本曺。故以令该邑守令,亲审区别,成册上送之意,覆启矣。成册巳到,而灾结都数六百九十馀结。在圣上恤民之道,似当有施惠之举。”上命特为给灾。宇鼎曰:“冬序巳深,尚不下雪,诚极闷虑。请于初八日,遣重臣设行祈雪祭于宗庙、社稷及北郊。”上可之。

12月4日

○庚申,流星出北斗星下,入艮方。

12月6日

○壬戌,流星出参星下,入西方。

○以沈檀为都承旨,李东根为持平。

12月7日

○癸亥,太白昼见。是后屡见。

12月8日

○甲子,遣重臣祈雪于宗庙、社稷、北郊。

12月9日

○乙丑,下教曰:“湖堂被抄人员,明朝并来会银台。而仍念祖宗朝抄选文学之士,特赐长暇,日日课制,其着实劝奖之意,为如何哉?故于昨年湖堂应行节目磨链之日,略仿祖宗朝故事,被抄人员所读之书,朔末书启,有时特召,讲论首尾。且五日一课制等第,朔末入启,分等施赏事,明白定式启下,而一不举行。秋间因左相札子,更为申饬,而亦不奉行。使朝家劝奖之盛意,未免废阁不行之归,事之未安,莫此为甚。自今以后,一依节目着实举行事,另加申饬。”

12月10日

○丙寅,会湖堂被抄人于政院。上亲命题,各试五七言律诗四首。牌招大提学,使之科次。居首以下,锡赉有差。仍命翌日宣酝于湖堂赐乐,以被选人与宴者,只三人。特命李玄祚、闵昌道,虽陞堂上,并为进参。

12月11日

○丁卯,礼曺言:“祈雪祭设行后,巳过累日,雪意愈邈。请遣重臣及近侍,分祭于风云雷雨山川、雩祀及三角、木觅山、汉江等处。”上许之。

○弘文馆上札言:“金星彩昼,震雷发冬至,于三南根本之地,被千古所无之灾。百万生灵,举将填壑。重以三冬巳尽,点雪不下。嗣岁之忧,不可胜言。殿下固宜恐惧修省,以尽应灾之道。而今乃不然,赐乐湖堂,修太平故事,不但有歉于遇灾省巳之道,其所以失望于民,何如哉?”上不纳。

○谏院启言:“当此岁饥民困之日,三南之民,陷于穷饿之水火。而既不减灾邑之税,又不给旱田之灾。而赐乐湖堂,有若豊亨豫大之时,其为圣德之累,何如哉?请寝湖堂宣酝时赐乐之命。”上答曰:“末端事,卿等之请至此。依启。”

○宪府启言:“顷日长鬐安置罪人金寿兴丧柩之上来也,庆州营将南巚,至发编伍军二哨,使其将官领率担持,请拿问定罪。”从之。

○罗州牧使尹鼎和上疏:

极陈邑民饥饿之状,乞令有司之臣,更议宽恤之政,各样粜谷,一并停捧,诸般身役全减,而田税大同,亦请留赈。“

上下之备局。覆奏无所采施者。

12月12日

○戊辰,以睦昌明为副提学,金澍为承旨。

12月13日

○己巳,召对玉堂官。

12月14日

○庚午,以金元燮为司谏,沈季良为吏曺佐郞。

○引见大臣备局诸宰。领议政权大运曰:“绵田给灾,自是规外。故三南监司连续驰启,而举皆防塞矣。追闻南来人之言,三南之民,朝家若不别样顾恤,举将填壑云,不可不念。绵田之税,例收黄豆,而户曺遗储,足以继用云。今年三南列邑之绵田灾,宜尽蠲除,以施惠泽。而节序巳晩,灾实无以查出。岭南之尤甚及尤甚之尤甚邑,两湖之尤甚之尤甚邑,绵田税特皆许给,则当为一分之惠矣。”左议政睦来善亦以为言。上曰:“予意本欲如此,依所达蠲减。大运曰:”古阜等七邑守令之疏,以为身役纳三疋者,虽减一疋,三疋之役,其数甚少。二疋之役,若不许减,则名虽蠲役,实未蒙惠云。当初庙堂一遵流来旧规,而且虑经费之不赡,故曾于拓前,悉陈其勿施之意矣。三南凶歉,近古所无,固当轸恤,以慰民心。岭南及两湖次邑纳布二疋者,并减半疋,恐为得宜。“上可之。工曺判书闵宗道曰:”岭南木花之失稔,朝廷之所知。而赈恤厅所纳虎赎布,本道监司李聃命驰报请减。其在恤民之道,似当许施。既减岭南则两湖亦不宜异同。三南庚午条虎赎布,合而计之,乃八十馀同,并许全减,以施恩泽,似或无妨。“上可之。大运曰:”江都筑城,实是阴雨之备。军门之器械巳办,始役之期日巳近,似难中止。而三南大饥,民将填壑,一边设赈,一边筑城,非但有骇听闻,抑恐必致民怨,不如姑停,待秋始役矣。“上曰:”江都筑城,国之重事。器械今巳办备,期日亦且不远,决难停止也。“吏曺参判权愈、刑曺判书柳命贤继言不可。上曰:”保障之地,虚踈莫甚。而彼国消息,亦且可忧。故予意定欲筑之,不可中辍。“来善曰:”臣之请使三军门赴役者,盖出于恤民之意也。即今器械,皆巳办备,而若退秋后,岁又不登,则势将更退。如此之际,许多物力,尽归虚套,此甚可虑。“大运与诸臣,迭陈其宜停。上曰:”一边设赈,一边筑城,实为未安,予非不知此也。我国本来悠泛,无一实事。丙子以后五十馀年,保障重地,无所措置。而今以年凶,又为中止,则此后几年可以完役?此予所以持难也。“大运曰:”此则圣明之下教允当。而庙议既定,杂物既备,今虽姑停,终无不成之理。况圣教之勤恳至此,诸臣安敢不为奉行乎?“来善曰:”诸臣所达,为民也,非为迁就计也。“上曰:”筑斯城以为日后驻跸之所。故虽値凶岁,不欲停止者此也。以丙子事言之,自义州到京城,千有馀里。而胡兵长驱,如入无人之境,渡江三日,巳到慕华馆。大驾苍黄,将出都门,而江都路绝,无他可往。故殿坐于崇礼门,下询驻跸之处,遂幸南汉。其时若不筑山城,将何所避兵乎?至今思之,心骨俱寒。今卿等之必欲姑停者,实为生民,予非不知此言之为是也。或虑一年二年,渐至迁就,终不能完役也。“诸臣齐声而对曰:”圣明以迁就为虑,此则臣等之罪也。日后驻跸之所,臣等虽甚无状,安敢迁就,不为奉承圣教乎?“上曰:”初使三军门赴役者,为其不烦民力也。予意则断不欲中辍,而卿等之言如此,姑令停止,待秋始役可也。“大运曰:”圣上既允臣等之言,有此停役之教,孰不钦仰殿下恤民之盛德也哉?似当别为备忘,以示圣明为民停止之至意也。“上许之。大运曰:”顷者备忘记,实出于劝奖文学之意也。赐暇读书,虽是盛事,支供之际,糜费不赀,如此凶年,不可为也。曾前湖堂被抄人,月终书呈,制述则大提学逐月科次,此所谓朔启也。若先行此法,可无支供之弊,而亦不失劝课之道矣。“上允之。

○上下教曰:“明春江都经营之事,实出于阴雨之备。而第此巨役,适当灾荒溢目,饿莩顚连之日,虽曰从便料理,不烦民力。一面设赈,一面动役,于予心终有所未安者。其令各该衙门,今姑停止,待秋举行。”

12月15日

○辛未,分遣承旨重臣,祈雪于风云、雷雨、山川、雩祀、三角、木觅、白岳山、汉江等处。

○减三南田租,时八路大饥,各道监司连续驰启,或请给灾,或请赈资,或请蠲身役。而五道失稔,不至三南,故备局防启不许。岭南则分灾实五等,尤甚及尤甚之尤甚尚州等三十一邑。两湖分为四等,而湖南之尤甚之尤甚灵岩等十二邑,湖西之尤甚之尤甚黄涧等四邑,诸般田税,举皆停捧。各样身布,一并蠲减。其馀稍胜诸邑,量灾轻重,或减半或三分减其一。纳布三疋者减一疋,纳二疋者减半疋。京仓及西北两道米粟,趁明春移转,以为赈恤之资。至于闲丁岁抄,亦皆停止。江原、咸镜两道被灾若干邑,裁减米布,量给赈资。

12月17日

○癸酉,以郑善鸣为掌令,蔡成胤、金文夏为持平,李宇晋为正言,李震休为修撰,洪墩为副校理。

○召对玉堂官。校理沈仲良言;“承召上京时,所经大科,十空七八。行到稷山,索温水于村落,答以不举火已累日,顑颔之状,有不忍言。今年木花之失稔,甚于上年。而今陈及初不付种处,全不举论。民未蒙实惠,宜有别样顾恤之举矣。”上曰:“道臣状启,连续入来。筵臣又以所怀陈达,而经费不足。故国家恩泽,未能周遍。顷于引见时,湖西湖南尤甚邑及尤甚之尤甚邑,则税豆尽为荡减矣。”

12月18日

○甲戌,户曺判书吴始复请对,白上曰:“三南赈谷及诸衙门所纳各样米布许减之代,皆自赈厅划给,物力荡竭无馀,不可无料理补用之道。东莱府铜铁𨱎锡,一年常纳之数,以银折价,则可至千馀两。移给赈厅,与户曺同力铸钱,以为补用之地,事甚便好矣。且曾前诸司及各道之所铸甚多,故即今市上钱价极贱,一两之银,必给二两六钱云。若此不巳,日加月增,当为无用之物。自今以后,户曺所捧民役,或以钱计捧。赈厅绵布之例给各司者,亦以钱计给,则用钱之道,似愈于前矣。”上可之。奏事讫,上仍召对玉堂官,讲书而罢。

○沈杀外孙罪人李尚谭妾义香伏诛。尚谭,韩山品官也。惑于义香,迫逐其两女。长女则不知死生。次女俊德,逃其父为常汉妻。义香以为,污秽门户,多般教诱。尚谭怒之,沈杀其外孙女两儿,欲并杀其女与婿,未遂凶计。道臣查核以启,该曺以为无当律,请议大臣。领议政权大运、左议政睦来善,引受教父杀子兄杀弟情节痛骇者,别样处断之文。只论尚谭,拟以一罪。右议政金德远,以尚谭之行凶,实由于其妾之造意,皆可致法。上,下教曰:“尚谭情节绝痛,有非人理之所忍为者。受教内既云:‘父杀子兄杀弟,则外祖之杀外孙者,自可推以处置。’如此穷凶之徒,决不可以《大明律》故杀外孙之文,寻常处之。一罪处断,断不可巳。而尚谭之作恶,专由于其妾之造意,则右相收议中不罪其妾,有乖于造意加功之分云者,诚甚得宜。亦以一罪论断。”大司谏李蓍晩陈疏以为:“尚谭之死,由于俊德则不可独杀其父而不罪其女。”上,下该曺。该曺覆启,俊德没为官婢。尚谭则病死于狱中,故不得正刑。义香境上处绞。

12月19日

○乙亥,月入太微西垣内。

○宪府启言:“赐乐湖堂之命,既因台启还收。则在诸臣之道,固当闻命即止,而终日张乐,前导入城,其在听闻,殊甚不当。况今两南赤地,流丐盈路,三冬将尽,点雪不下?此正君臣上下忧勤惕虑之日也,岂宜台启巳发,圣明允从之后,因以不辍,有若夸诩者哉?请湖堂诸臣推考。”上不从。

12月20日

○丙子,京畿、黄海、平安、咸镜等道疠疫炽盛,染痛者甚多,道臣以闻。

12月21日

○丁丑,为都目政。以李宇晋为献纳,郑来祥为副修撰,郑有征为正言。

○流诬告罪人李震尚于济州。初震尚,称以上变,阑入阙门,兵曺启达。上令承旨,密问以启。承旨招问其上变事,所言皆失性之言。而以为渠之妻同产、张英等五人,欲为逆贼云。承旨启其狂易之状。上,下教曰:“观此所言,明是狂易失性之人,又无现纳文书,则其为虚妄,亦甚明白。移送刑曺,考律定罪。”备局启曰:“震尚既以上变为言。而援引诸人,不为究问,移送刑曺,直为勘罪,事甚踈漏。宜令该府,推核后处置。”上允之。禁府推问震尚及被告各人,果皆虚妄。该府请依律处断。上以其出于狂易失性,特命减死,绝岛定配。被告五人,并放送。

12月22日

○戊寅,都目政。以柳栽为校理。

12月23日

○己卯,流星出天中,入巽方。

○左议政睦来善请对,袖进札记,极陈庆尚监司李聃命不禀朝廷任自蠲役之失,而仍请从重推考。又言抄择御史可合人,三南设赈之后,频频发送,察赈政勤慢,以明赏罚。上命御史可合人,令备局极择以启。李聃命从重推考。来善曰:“外方之民,凡干繇役,无不谋避。至于大同收米,则虽値凶歉,亦不敢不纳,为守令者,不当任意自断。而臣取考三南所报宣惠厅文书,则或有许贷者,或有不捧者,或擅自那移,或给人牟利,事极可骇。故巳令各道,查核其官吏矣。待其报状,固当痛惩。而当此设赈之时,递易有弊,时任守令,营门决杖。巳递者拿囚决杖,色吏拿致营门,各别严刑。其谷物待明秋无遗督捧事,分付该厅及各道,似为便好。”从之。

12月25日

○辛巳,以柳命坚为大司谏,李震休为司谏,洪万纪为正言,金元燮为副修撰。

○持平金文夏上疏曰:

向者新生大君房,列邑折受处过多矣。大君卒逝之后,殿下乃命移属于内需司。所谓内司导掌辈,即常汉无赖者也。尺量之际,惟以得结之多,为能事。不顾民怨,横行作挐,所过一村,鸡狗不宁,以致恨声彻天,嚣然丧其乐生之心。内司之设,固非王者无私之义。而其来巳久,纵难于一朝革罢,岂可增益之,重贻生民之害乎?

上不纳。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卷之二十二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