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
(乙丑)十一年清康熙二十四年
十二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辛酉,以严缉为司谏,李翊相为右参赞,尹趾善为吏曺参判。

1月3日

○癸亥,领议政金寿恒请对时。适有药房入侍,遂命同入。寿恒言:“礼曺参判徐文重,年前疏请抄淸白吏,人之名节,难保始终,故相臣郑太和;‘以抄择既没者为宜。’即今诸大臣之意,亦或如此矣,然若只抄死者,则有违故例,通生死,并抄似宜。”上问金寿兴,寿兴亦以;“无论生死,并抄为宜。”上从之。寿恒又言,淸白吏,战亡子孙,必以奉祀者录用,而奉祀者,未必皆可用,故因铨官所达,择诸子孙中,可合者除职。而公不胜私,或有侥幸入仕者。与其均不得人,无宁只用奉祀人。“寿兴亦言之,上,命依故例,只除奉祀人职。

○统制使边国翰,以老母在京病重,陈疏乞归救。下该曺,兵曺防启。上,闻其情理,特递之。

○夜,流星出,三日而消。

1月5日

○乙丑,特旨,除金世翊左尹。前日金寿兴,请以武臣,除左右尹,仍赞世翊为人及射艺。故有是命。以尹攀金载显为承旨,宋奎濂为大司成,苏斗山为公洪水使。

○宪府申前启,答曰:“金重夏之当初贷死,意有所在。而尔等,不念后弊,徒知正法之为快,已阅四载,了当无期,不但大损事体,如可允从,则奚待两司之交章力争乎?断不可允兪,亟停无益之论。”

1月9日

○己巳,汉城府启曰:幸民益众,残氓益困。京城数万户,曾无升斗之入,以佐国家之赋,而至于坊役,亦皆漏免。自今,大君、王子、公翁主、大臣家外,无论士夫有无役,各出一丁,以为定式。“庙堂之议,亦然,上从之。自是,都民颇赖,但警夜而已,坊民之偏苦,不能尽变。汉城府又言:”纸牌易于漫灭,宜易以木角。“从之。以年凶骚扰,只先行于都下。

○锺阁火。上惊动,遣史官看审,令于三日内改建。

○大司成宋奎濂,上疏辞职曰:

泮任守斋之事,不能纠率,一任废阁。儒生巾服变通事,前有所陈,而经年无覆奏。处泮而不见重于章甫,言事而不见省于朝着。请赐斥退。

答曰:“不即覆启,果涉稽缓,该曺堂上推考,勿辞,务尽职责。”

○护军金信重以兵事筹画,上疏累千言。“大要,请修筑北汉山城,设置关防于鸟岭、竹岭、铁岭、靑石洞等处,八路僧徒,悉签为兵,设自荐之规,收不羁之士,申明举主连坐之法,以文臣晓兵法者为师,教以《武经》、《左传》等书。”上,下嘉尚之教,令该曺除职。

1月10日

○庚午,月,入毕星。

○礼曺参判徐文重上疏曰:

泾渭之任,多归优老,牧地之税,徒肥吏橐,若严立科条,陈弃耕土,不出十年,可以收效,至于武士,人才眇然,不但戎幕无人之忧而已。请依祖宗朝古事,三曺及诸司,以武臣备拟,与朝士周旋同列,俾知持身自处之道,人才乏少,亦不足虑也。

上,奖以周详,令庙堂禀处,庙堂请,户、刑、工曺郞,禁府都事一窠,以武臣拟差,以为历试储养之地。“允之。

○知敦宁府事李晢卒。晢少历淸显,中年以其弟曾之累,颇蹇滞,以大耋进秩。至是卒。年八十三。

1月11日

○辛未,改建锺阁。

○为都目政,以洪万容为大司宪,赵圣辅为左副承旨,李敏叙为礼曺判书,申启华为吏曺佐郞,金万吉为副修撰,严缉为校理,申曅为司谏。

○玉堂,以锺阁回禄之灾,上札陈戒。上,优批答之。札本留中。

1月12日

○壬申,月,入东井星。

○都目政,以李頣命为副修撰,南龙翼为刑曺判书,李畬为副应教,金万吉为校理。

1月15日

○乙亥,以李寅焕为大司谏,南弼星为掌令,李正英为判义禁,申曅为应教,申启华、尹德骏为副校理,李后定为司谏。

1月16日

○丙子,判尹李翊上疏辞职略曰:

家世孤寒,素乏亲党,性又懒拙,不喜交游。何尝有荣进之念,而铨衡之长,兄递弟继,满溢之灾,理所必至。方今朝议横溃,浮言交乱,若不调和保合。终必至于分离乖隔,莫可收拾。注拟之际,未尝不十分愼重。而好恶各异,指摘先加,骇机一发,锋镝交集。以至谏臣之疏,目之以政在一家,以是按臣,流窜诛殛,亦不足以赎其万一。台官拟律,不啻太轻,而殿下既不斥退不肖之身,又加谴责于言事之臣,使直气摧沮,群情怫郁。以臣之故,贻累圣德,实无颜面,更厕朝端。请削仕籍,以全晩节。

答曰:“世降俗末,人心不古,曩时台评,出于积怨之馀,循私护党之习,构毁陷人之态,有不忍正视者。如此浮薄不正之论,惟当付之一笑,何足挂齿?安心勿辞,斯速察职。”

1月17日

○丁丑,黄海道以文化、安岳等邑,染疾、牛疫炽蔓事,启闻。

○朗原君侃疏,请旌表瀛莱都正洬孝行。下礼曺。礼曺,请令宗簿寺,详具行迹以闻。

1月18日

○戊寅,以尹以道为承旨,李德成为正言。

○黄海道观察使李世白启言:“遂安、谷山、瑞兴等邑,距浦最远,田税赁运之费,比之元数,殆三四倍。虽在丰岁,民犹病之,至于凶年,尤无可堪之势。以绵布代捧,亦有前例。自今以此定为恒式,则在朝家无损,为惠于民莫大。”户曺言:“今年本道,被灾既酷,宜令代捧,而后勿援例。”从之。

1月19日

○己卯,月入太微垣。

○执义金世鼎、持平李斗岳启曰:“赵圣辅与其族叔汝耘,争山成衅,互相訾谤。圣辅曰:‘汝耘不随母柩。’汝耘曰:‘圣辅不救父病。’至亲之间,交摘隐慝,薄恶之习,诚极骇异,不可不一番穷核,请圣辅、汝耘,并拿问处置。赵圣辅所遭非寻常,而遽拟承宣,有乖事体。吏曺当该堂上郞厅,并请从重推考。”从之。

○判中枢府事李尚真引年乞休致。上答曰:“询玆黄发,图任旧人,即古人明训,鞫躬尽瘁,死而后已,乃人臣大节。卿胡不惕然念及,而汲汲休退之不暇乎?”特遣承旨,传谕。

1月20日

○庚辰,司谏院启曰:“内禁将罗弘佐,知武人朴奉宣妾有色,遣人掠去,有伤风教。请削去仕版。”上命拿问。

○李尚真又请休致,上恳谕不许,尚真自此不复请。

1月21日

○辛巳,土星犯太微垣。

○以申启华为献纳。

1月22日

○壬午,大司宪洪万容初度呈辞。传曰:“近来两司长官,无旬望行公之人,便作闲漫空窠,固已寒心。洪万容才谢新命,旋寻长单,事体极为未安。”还出给。

1月23日

○癸未,火星犯房星。礼曺启曰:“大王丧三年内,中祀停乐,内丧与大王丧有别,小祥后,臣民皆服吉。停废用乐似未安,请议大臣。”领议政金寿恒以为:“举国从吉,而独废用乐,恐涉未安。”领府事金寿兴之议,亦然。上令依议。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金寿恒,陈节损浮费之意。上曰:“虽在常年,固宜节用,况当大无之岁乎?所达切实,当惕念焉。大司谏李寅焕、执义金世鼎、副提学崔锡鼎,皆力陈金重夏酌处之不可。上不从。

○正言李德成上疏曰:

比年以来,朝论携贰,上下否隔,不问事理当否,言出台阁,惟以拒塞为能事。国人皆可之论,一世公共之议,犹且疑之以矫激,目之以党伐。一言少拂其心,一事稍涉权贵,加以忘君负国之罪,断为不忠不义之人。一番忤旨,辄靳恩点,将至于正士渐远,谀侫竞进。在殿下自用独断,无所忌惮之道,得矣。独不念国事日非,乱亡相随,而莫之救耶?言议之权,惟当一委台阁,而今台阁有言:‘不被大臣之沮挠者几希。’一经是非,便为断案,经年阅岁,难望得请,而毕竟蒙允,亦待大臣之傍助,以此台阁见待之轻,日甚。此岂置台阁之本意哉?设令台阁未必是,玉堂任论思公论之归宿,不患无其地。而独惜乎向日相臣救铨长之札,驷不及舌也。所争当否,姑置不论,而窃恐他日,贵戚大臣,沮击方张之论,而事有大于此者,辄藉以为例也。

答曰:“所论率多峻激,诚欠和平。至以大臣纠正之札,斥之以伸救,其在事体,宁有是哉?诚可骇而亦可怪也。”

1月28日

○戊子,以申启华为副修撰,徐宗泰为献纳。

○义禁府囚赵汝耘、赵圣辅,两造推问,并以元无一言诋毁为供。禁府请放送,允之。

○义禁府以郑济先事覆奏:“以为奉命杀人,曾不偿命,请议大臣。”领议政金寿恒以为:“其中一人,既是良人,又有检尸文案。枉杀之罪,更无可诿。而奉命杀人,免其偿命,果有法例之可据,则参考酌处,亦或一道。”上令该府考启。禁府以权堣、姜锡圭事启之。传曰:“郑济先负犯既重,而前日有司之臣,不待取服,直请上裁,殊非按狱之体。故有所警责。济先虽曰奉命兼台,事非公事,而不忍一时之血愤,滥杀人命,至于六人,婢夫良人,既在其中,则揆之王法,似难容贷,而第两朝所以裁处此等狱事者,既有可据之例,其间或不无轻重多少之别,而其因私杀人之罪,一也,不可无参酌之道。特减死流三千里。济先遂配康津县。

1月29日

○己丑,淸河海夫,遭风船覆。渰死七名。上命施恤典。

二月

2月2日

○壬辰,召对玉堂官,讲《纲目》。上曰:“今观宣帝勿治子匿父母,妻匿夫,孙匿大父之诏。此诚前代美意。考诸律文,亦有子孙妻妾告父母家长者处绞之文。’而近见刑狱文案,或使子孙,证其父母妻妾,证其家长,殊甚无谓。且外方狱囚淹滞,至有累经岁年者。若是疑狱,当即启闻裁处。如其不然,何至迁就难断?今后须速处决。此两款,别为谕旨,申饬八路。”

2月3日

○癸巳,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金寿恒曰:“近来月入太微垣者,累次。自古此变,为宫禁不严之应。伏愿圣明,益加警惕,无使邪气干其间。”上曰:“大臣之言切至,当益惕念。”寿恒曰:“奉朝贺宋时烈在仁祖侍从臣,食物题给之中,而自以曾不一日供职,不敢承受。强迫非礼使之道,食物则还收,以周急之道,别为赐给似宜。”上从之。知事李端夏:“以社仓储谷,须得万两银,请令关西,先送一万两,以备数年之储。”上许之。礼曺判书李敏叙曰:“伏见永昭殿祭享,不为用牲,殊可疑讶。莫重祀典,不可欠缺。请议大臣禀定。”上令考例禀处。敏叙又言:“郑济先减死之不可。”上曰:“虽因前事,有此一时酌处,而奉使滥杀者,援以为例,则其弊无穷。此后以私杀人者,亦为偿命事,定式施行。”寿恒言:“儒生例着红团领,亲试必着黑团领。而近来任着白黑,杂乱无章。今后严敕着红,违者勿许入场。”上允之。

2月4日

○甲午,以金宇杭为正言,金斗明为献纳,尹理为承旨。

○报恩幼学李震颜上疏曰:

文成公李珥,道德学问,诚可谓东方之程、朱,百世之师表。而蔡振后、柳㮨等,敢以少时,入山,指为疪颣,丑正之状,其亦惨矣。以朱子之亚圣、初犹如此,则珥之少时事,岂为可议之端乎?不料诬辱先贤之言,又发于以儒为名者之口,以为日后借口之资。顷年尹拯与人书曰:“今有以江都事,疪病先人者,即何异于指栗谷以妄塞悲之疏,而谓之自道尽之者耶?然栗谷犹未免真有入山之矣。而先人则初无可死之义。言之无伦,一至此哉?拯父宣举,不死丙、丁之乱。其辞疏曰:”士友皆不负其志,而臣不得同死,妻决子弃而独为奴苟免,宣举所引为罪者如此。而今拯乃以为无可死之义,其亦异矣。谓其父无过,而牵拖先贤,比拟其父,混为一科,已极谬妄。而今不但比拟而已,谓先正真有失,谓其父无可死,置其父于无过,斥先正谓有失,侮慢先正,略不严畏。以实振后等之邪说。凡有是非之天者,孰不痛心欲辨也?今者学儒金盛大等,通文声罪,播告中外,今日士气,犹有可观。而奉教金洪福等,欲为拯报仇,至施停举之罚,是何人心之颇僻,邪说之横流,乃至于此耶?“疏到政院,拯党訹承旨尹以道等陈启,救拯甚力:”以为岂有一毫,诬贤之意?“上以拯之诬珥,非常理所及。下备忘记曰:”今观李震颜疏辞,抉摘尹拯久远私书,横加诬贤之罪,隐然为构捏眩乱之计,诚不胜骇然。而不料人心之渝薄,士习之不美,一至于斯也。若使此等危险之说得行,则末流之弊,将至于国不为国,不可不明示好恶,震颜停举,此疏还出给,待教沈权、检阅柳尚载以同参洪福罚儒之事。而被斥震颜,陈疏自辨。

上又下优批。

2月5日

○乙未,传曰:“古人云:‘欲保良民先严赃法。’赵宋尚仁厚,而惟赃吏弃市。我国赃法不严,未尝用烹阿之律,或遇赦蒙宥,或径毙失刑,官吏纵恣,小民困穷,无怪也。今后无论职秩高下,贪赃现著者,严讯穷核,期于正法。虽値大赦审理,永勿录启,以严赃法,以幸良民。

○掌令李国芳启曰:“同副承旨尹理,人望素轻,不合承宣之任,请递差。”不从。

2月6日

○丙申,召对玉堂官。领议政金寿恒亦为入侍。上问尹理于寿恒。寿恒曰:“臣未详其为人,而比之近日处银台者,似无不及,台启臣未知其恰当。”上曰:“予亦曾见此人,台启诚过当。”寿恒仍进曰:“昨日李震颜疏到,政院径先陈启,特下停举之罚,处分过当。物情拂郁。盖实录改修时,李端夏欲知江都事,私问于尹拯,拯引李珥事为言。学儒之到今提起,至于通文,可谓未妥。而所执有在,不可深攻。史官等挺身担当,遽加儒罚,推及朝廷,殊极非矣。拯书所云:‘栗谷真有入山之失云者,’自是妄发:‘先人初无可死之义云者,’尤涉可疑。观其辞意,有若珥真有失,而其父元无所失者然,何可不为辨破也?江都事,其父告君,自言其苟免,而其子乃曰:‘无可死之义,其可乎哉?’且引全不衬着之事,笔之于书曰:‘某也真有入山之失,’殊无尊畏先贤之意。拯近虽误事,以素负重名之人,证成其说,他日邪议,必将借口,害于先贤,不可胜言。震颜之疏虽不称停,只为先正辨斥,而诸承旨费辞护拯,有若全无所失者然。且如尹善道等疏章捧入之时,未闻径先陈启,而此则系是儒疏,而先自沮格,乃至于是圣教至以危险,特施停举之罚。好恶未免失当。且史官等,为拯分疏,引宋时烈被诬,而比拯今日之事,岂不异哉?当时群小之构以逆律,与此事有何干涉?拯之以其父事比之李珥,已甚无谓。史官之以今日事,比之于时烈所遭尤极无据。”副提学崔锡鼎极言:“尹宣举无可死之义,震颜之疏甚不正,不可不治。自上处分,未知其过当。”寿恒仍言:“时辈专欲排摈宋时烈,故皆右拯,莫有言其非者。宋时烈下去之日,玉堂太学不为请留,待之反不如自中所谓淸名直节者,诚可慨然。震颜之罚,不可不还收。发论史官,宜施罢职之罚。”上允之。罢对后,正言金澋启:“请还收史官罢职之命,”不从。

2月7日

○丁酉,备忘记:“特旨补外之人,该曺例不敢轻拟淸选。而顷日政,以蔚珍县令吴道一拟望殊甚未便。吏曺堂上郞厅并推考。”又备忘记:“两司执法之论,只行于武弁不行于名流,其习可骇。郑济先事,意谓耳目之官,必有所争,汔今寂然,予实寒心。”政院陈启伸救,上不听。

2月8日

○戊戌,以日晩开政,特推政官。

○以严缉为司谏,李墩为献纳,朴信圭为判尹,赵圣辅、李东溟、宋昌为承旨。

○礼曺以顷日用牲事,议于大臣。领议政金寿恒,领府事金寿兴,并以厘正为宜。上命依议施行。

○大司宪洪万容、大司谏李寅焕、正言金澋,掌令李国芳,并以郑济先事,有严教,引避退待。

○召对玉堂官。

○右承旨尹以道、右副承旨韩构上疏曰:

昨日大臣,深斥臣等之启,不胜瞿然。目见不正之疏,终无半辞,惟以捧入为职,有同传语老婢,则出纳之道,果何如也?至于尹拯一句语之为妄发,臣等愚迷,未及解见,以此为罪,宜无所逃。乞削臣等之职。

答曰:“勿辞察职。”

○应教申曅,上疏自办:“以为宋时烈下去时,圣谕勤恳,无容自下更请故未果为之。”仍论罪史官之过当。答曰:“自古儒贤之去国,虽有敦勉之批,玉堂例为陈札请留。则今日之举,终未免大段失误。至于史官之被谴,实所自取。予未知其过当也。”

2月9日

○己亥,执义金世鼎、持平梁重厦、李斗岳,并以郑济先事,引避退待。

○副提学崔锡鼎上疏伸救尹拯,侵斥领议政金寿恒。有曰:

臣伏见申晔疏批。以向日儒贤去国,玉堂不为陈札请留,为大段失误之举,臣不胜瞿然。自前儒贤去国,多因情势不安,或以礼遇少衰,故玉堂之臣,有陈札请留之时。顷日宋时烈之入城也,才登天陛,旋寻归路,虽欲陈章请留,已无及矣,自上恩礼之隆,迥异常例。则又不必徒事文具。故絷驹之章,不果上闻矣。日昨筵席大臣,论尹拯书札事,仍及四馆施罚儒生之举,至有罢职之命。凡朝家处分,必须先论其事是非,事苟非也,罪斥无所不可,如或不然,不论事之是非,先加摧折,以为镇静之策,则臣恐是非益淸,人心益郁,终无镇定之效也。顷日金盛大等,抉摘尹拯书札一句语,谓之诬辱先贤,声罪发文。拯即文简公成浑之外孙,文成公李珥,实与浑邻德不孤。拯之尊慕两贤,积有年所,则今谓辱珥者,果近于理乎?况其书不过援引先贤,以证其父之事,有何一分近似于构捏者之言哉?夫发人私书,横加罪案,已非圣世之所宜有。而当此士论乖阻,互相诋轧之日,捃摭久远书尺,构成别件罪名,必欲挤之于诬贤之科,其亦不仁甚矣。今使尹拯,诚有诬贤之罪,则事关斯文,人所同嫉,宜其多士齐愤,不谋同辞。而今乃不然,只出于盛大等若干人之手,其非士论之公,而为倾陷之私者,亦较然矣。士习之不端如此,则纠正自是四馆之责耳。闻其发简之后,书送谨悉者,至于二十馀人,则公议所在,概可见矣。构捏陷人,自作不靖,实是盛大等事,而大臣反以先惹不靖之端,为四馆之罪,臣实未晓其意。台阁同入,无一言匡救,退为还收之启,而草草不成说话,臣窃惜之。伏愿圣明,更加澄省,收回成命。

上传于政院曰:“此上疏还出给。”仍下备忘曰:“今观副提学崔锡鼎疏本,抑扬彼此,偏护私党之态,透露难掩,诚不胜惊愕。目今朝着之不靖,士习之不古,予岂不知?而自中论议,不能尽烛,处分未免失当。大臣之前席论列,无非正是非明好恶之意。则何可以先入为主不为反汗乎?锡鼎之反以此为过举,实所未晓。况其敲撼大臣之计,有不忍正视者。蔑视君相,纵恣无忌,一至于此,诚可痛而亦可骇也。崔锡鼎罢职不叙。今后如此章疏,勿为捧入。”于是,应教申晔、副校理尹德骏、修撰申启华等请对,请还收锡鼎罢职之命,交谒更谏,晔至言:‘金昌协,以沃川儒生即金晔疏见甲子七月。为无状,父子论议,必无异同。可知大臣之意,亦不以盛大等为是。’盖昌协闵士论之乖张,发镇定之言,非有干于今日是非。而晔拘引溱合,一以胁持寿恒,一以操切昌协,公议甚以为骇。上曰:“顷日大臣,以尹拯为大妄发者,盖虑邪党,因此借口,侵辱先贤。此言极是,而锡鼎欲置拯于全然无过之地,此非私护而何?且大臣非谓拯诬贤,只言妄发,而锡鼎终始伸救。其所谓发人私书,横加罪案者。乃是斥震颜之语,而自当士论乖阻,至不仁甚矣云者。显有侵诋大臣之意,渠岂敢若是?晔等又以四馆之施罚学儒,为无失,而以罢职为过当。上曰:”史官挺身担当于不当干涉之事,以至上及朝廷,何可不罪?尔等之言,未免苟且,层激于锡鼎之见罢,至请还收史官罢职之罚,尤极未安。“晔又陈谏院启辞之不成说话,仍斥政院之无一言于锡鼎之被罪。上曰:”锡鼎既有其罪,承旨之不覆逆,予未知其有失也。“

2月10日

○庚子,以兪櫶为承旨,朴世堂为吏曺参议。

○上受灸。都提调金寿兴,陈文成公李珥奉祀孙厚莳夫妻俱没,其子亦死。以厚莳之从兄厚树子𫄧,立后之意,上允之。上曰:“崔锡鼎事,玉堂以为全无所失,至以私谈烦陈,事体未安矣。”寿兴曰:“锡鼎之疏,终不以尹拯为妄发,此则极非矣。其曰:‘宋时烈不为请留,非不为尊慕而然自前必有情不安礼不尽然后,方可请留云。’孝庙朝眷遇极隆,情势无他难安,而去国之时,皆为请留。锡鼎之言,不直甚矣,阳尊阴斥,举世皆然。以其负重名荷隆眷之故,不敢显斥,外假敬慕而内实不然,触处绽露,语不成说。古语曰:‘人惟求旧。’又曰:‘询玆黄发。’今之人,不为尊慕老成。世道至此,非细忧也。上曰:”锡鼎疏语,阳尊阴斥,破绽难掩矣。“寿兴曰:”申晔则犹以拯言为妄发,而锡鼎则以为‘全无所失。’又以拯书中真有二字,’改以‘未免,’尤极非矣。“上曰:”昨日玉堂请对,营救锡鼎,事甚不正。又引朋侪间语,至烦予听,事体不严,猥杂莫甚。并推考可也。“此指申晔引金昌协语也。

○右承旨金镇龟、左副承旨李东溟上疏曰:

大臣之请罪史官,出于辨是非,明好恶之意,圣上开纳,诚得处分之宜。而锡鼎乃敢陈疏营救,圣明责罚未见过中,故不为争执。玉堂诸臣,大加非斥。玆事可争与否,自有公议,臣等不欲呶呶更辨,而既被诋斥,不可仍冒,请递。

答曰:“以锡鼎营救私党,侵逼大臣之疏,谓之全无所失,其蔽于私意,丧其是非之心,可谓甚矣。尔等少无引嫌之事,勿辞。从速察职。”于是,晔等上疏引嫌。答曰:“锡鼎负犯,已悉于备忘。况其疏中不能请留一款,语不成说,阳尊阴斥,乌得免乎?尔等之伸救,反出意外,此予所以深责也。”

○夜,月入东井星。

2月11日

○辛丑,以李后定为修撰,郑勉、尹攀、李濡为承旨,以执义金世鼎陞拜承旨,李善溥为执义。

○司谏严缉启:“请还收史官及崔锡鼎罢职之命,又以喉司之不能覆逆于锡鼎被罪时,请推考。又处置两司之以郑济先事引避者,以不为争执,既有意见,圣旨虽严,不必为嫌为辞。”答曰:“史官经幄之被罪,盖出于辨是非明好恶,则今此启辞中,或谓之意在无隐,或谓之处置偏重,实所未晓,而至以侵逼大臣,实无其疏等语,必欲掩护,尤涉苟且。亟停勿烦。处置事依启。”缉以批旨严责,引避退待。

2月12日

○壬寅,以李后定为校理,李墩为副校理,尹彬为献纳。

○上受灸。都提调金寿兴曰:“郑济先事,台臣不为论执,自上特下备忘,辞旨严正,台阁之臣,待罪之外,宜无他辞,而处置之时,并皆请出,有曰:‘圣教虽严,不必为嫌,’殊甚无谓。上之责以不守法,诚为得宜。虽在朋侪间,执法之论,终必胜之。况圣教乎?台阁处置,诚极非矣。”上曰:“不守法之台官,宁有请出之理?处置诚极乖当矣。”

○领议政金寿恒上札曰:

顷臣入侍,妄有所陈,只欲圣上好恶得当,且杜借口接踵之邪说也。右拯者,妄发二字,亦不敢下,此不过意在爱护,犹恐或伤。若以为非妄发,则适足以实拯之言而重拯之过也。然今时议论,大抵类此,不特崔锡鼎一人,则何必重施威怒,以失和平之则乎?臣又窃闻,玉堂请对时,举臣儿子,证其异同。虽系刑狱,以子证父,大伤伦理。今者乃发于儒臣之口。如使朝廷,稍有体统,此言何得猥彻于黈纩之下哉?缘臣一言,辗转起闹,经幄之长,至被严谴。不能见重于人,致有举子证父之论。羞辱淸朝,莫此为甚,不可一日苟冒。乞寝锡鼎罢职之命,仍许递臣职名。

答曰:“前席陈达,不过辨是非,而锡鼎之疏,语极不正,一时谴罚,乌可己也?至于儒臣请对,举子证父,大骇听闻。此由朝廷之不尊。卿何必引咎若是?安心勿辞。”

2月13日

○癸卯,大司谏李寅焕上疏曰:

大臣之所陈达,言与事相左,是与非相蒙,尹拯终为诬贤之人,而反证成其罪,抑彼扬此,未免偏重。纳震颜于无过之地,施四馆以护党之罪,是非由是而顚倒,人心职此而怫郁。喉司诸臣,并递其职,经幄长官,又被谴罢。此何爻象,此何举指?其所以镇静者,无亦近于扬波助澜乎?若以拯书,谓之诬辱先正,则此事元不干涉于宋时烈,而震颜并举大老,仍以为拯称冤者,归之于侵攻大老。傅会牵合,借重胁持,其心所在,吁!亦险矣。

答曰:“大臣之意,亦不以尹拯为诬贤,以震颜为无失,则证成其罪,纳于无过等说,实是情志阻隔之致,良可慨也。”

2月15日

○乙巳,以韩范齐为掌令。

○执义李善溥申前启,停李斗镇启。又请李震颜仍前停举,喉司之不覆逆于崔锡鼎被罪时者,并罢职。又处置两司并请出,以郑济先事引避,诸台以金寿兴筵斥两司,皆引避。又请出严缉。答曰:“今玆诸臣之谴责,意固在于辨是非。而凡人论议,各自不同,还收之请,犹或可也,必欲并与儒生而更施儒罚者,不亦太甚乎?至于处置一款,诚不觉骇然。欲免同异之嫌,一面急停李斗镇之启,一面请出应避之官,有若全然无失者然。事之无据,孰甚于此?噫!今日之举,曲在台阁。则一番请递,有何难事,而不念举措之顚倒,担当停论,犹恐不及,是何公道之沦丧,一至此极耶?诚可寒心。司谏严缉、掌令李国芳、持平李斗岳、大司宪洪万容、持平梁重厦,并递差。

2月16日

○丙午,领议政金寿恒上札曰:

臣得见大司谏李寅焕疏本。首尾张皇,专攻臣身。而语意之谬戾,诋斥之深紧,比之他人,尤有甚焉。臣身被斥,固不足言,而是非所在,亦不容不辨。其疏主意,以为尹拯书中文字,非拯自创,即先正自谦之辞云。李珥辞职之疏,自谦则诚有之矣。今之言者,以赠参议尹宣举,上孝庙之疏:‘以不死自咎,’与此相类。拯之不以其父自谦之辞,断以为可死之义者,义理正当,未见其不可云。诚如此言,则何独于先贤自谦之辞,断以为真有之失耶?子弟之为父兄,后学之为先正,虽有恩义之别,岂容轻重异视,有所与夺于其间乎?为此论者,徒急于求拯,而不顾其大悖于义理,其言之破绽,自有难掩者,臣不欲多辨也。拯之妄引先正,虽非有意于诬辱,其为诬辱者之嚆矢则大矣。昔,曾子,以子夏使西河之民,疑于夫子,数其罪而责之,子夏亦受罪而不敢辞。况如拯之援引不伦,以资邪党害正之说者,乌得以逃其罪哉?有罪无罪,自有公论。又何待于臣言而证成之哉?臣之前席所陈,其意不专在于调停,只欲为圣朝正好恶,为士林明是非而已。然是非之中,亦自有轻重曲折。尹拯之失,专在于为邪论口实,所关非细。则何可以非故诬贤,而不辨其言之谬妄乎?李震颜之疏,只是为先贤伸辨。则大意自是,何可以斥拯之过,而遽加以停举之罚乎?臣之执两端而开陈,意实在此,非为一震颜也。今寅焕,至以言与事相左,是与非相蒙,诋臣,臣虽疲劣,亦不欲效寅焕辈一意偏系,有是无非之为也。且寅焕:‘以为拯之此事,不干于奉朝贺宋时烈,而震颜之疏,并举大老,出于借重胁持云。’臣于榻前,亦及大老之事。则寅焕之斥,岂但在于震颜也?然臣窃见今之赞扬尹拯者,皆是排摈大老之人也。如使一世尊尚,无异前日,则如震颜之言,无自而至矣。此宜自反之不暇,何必怒人至此哉?

答曰:“世道大变,人心大坏,眩乱是非之徒,换面迭出,诚可痛心。此辈虽不得尽罪,是非之辨,固已坚定。惟彼一种诐遁之说,安敢接迹肆行?而以卿洪量,亦何足挂诸牙颊,不顾国事,一向祈免耶?”仍命遣承旨,传谕。

○传曰:“李善溥之独停重论,强请出仕,举措骇异,台体无据,递差。”

2月17日

○丁未,上特下备忘遣都承旨沈梓,谕金寿恒,使之速出论道,以济时艰。

2月18日

○戊申,召对玉堂官。

○以沈攸为大司谏,李䎘为大司宪,李后定为司谏,洪受畴为掌令,洪受瀗为正言,闵镇周、黄钦为持平,李墩为吏曺正郞,南致熏为校理,韩垽为执义,垽家世为南人。别无学术之称,而镌、穆时,以荫官擢拜台宪。未曾出而供职,故言议无所标见。然庚申更化,例枳旧践,至是,金寿兴札荐其恬静可用,遂除是职。

○成均馆:“以学谕朴征晩,当贼镌鸱张之日,附托颂美,至比于诸葛孔明,不可置在馆职。学谕朴万鼎,私护征晩,立异作闹,请并汰去。”允之。

2月19日

○己酉,召对玉堂官。

○持平闵镇周申前启:“四馆及崔锡鼎启,尽削其营救语,只以事体略请还收。以依阿周遮,丧失台体,请罢李善漙,更发李斗镇之启,请收郑济先减死之命。”上并不允。李震颜更为停举,承旨罢职之启,并停之。

2月20日

○庚戌,以安圭为掌令,金昌协为副校理,李后定为修撰,金斗明为司谏。

○持平闵镇周申前启,上只允李善漙事四馆罢罪职还收事停。

2月22日

○壬子,持平黄钦启曰:“杀人者死,王法固严,而行台奉命,事体亦重。特从减死之律,不害于审量,迷滞之见,今难变改,何可仍据台席?”答曰:“济先杀人,出于私忿,则‘行台奉命,事体亦重之说,’殊未可晓也。持平闵镇周劾递之。

○副校理金昌协,以申晔之举以为证,上疏引嫌。上答:“以所失在彼,于尔何嫌?”

2月23日

○癸丑,司谏金斗明启曰:“发人私书,挤人坑阱者,肝肺难掩,而许之以辨诬,身居四馆,纠警士习者,职分当然,而罪之以起闹,喉司巧护君失,台阁惟事奉承。乘时迎合,用意抑扬,手脚忙乱,变态层出。遂令大圣人淸明应物之公心,辗转激恼,不克有终,好恶乖舛,举措顚倒,瞻聆惶惑,气色错莫。于斯时也,虽使忠信直方为一世所服者,处于言地,犹难格君心,而裨圣德,恢正议而纠官邪,岂如臣蠢愚疲劣,所可称塞者哉?且于李斗镇事,迷见难变,何敢晏然?”答曰:“大臣,人主之股肱,国家之倚重者也。汝何人斯,而乃敢诋毁讥斥,若是其无严乎?况避辞中:‘至以乘时迎合变态层出’等语,凌踏喉司台臣,无复馀地,有若薰莸冰炭,邪正判焉者然,何其勇于私意,而牿亡秉彝之良心,至此乎?诚可惊骇也。勿辞。”正言洪受瀗处置请递,而以言或过中,未必为非,而不变所执,势难苟冒为辞。人讥其语太缓弱。

2月24日

○甲寅,持平闵镇周启曰:“伏见金斗明避辞,诋辱臣身,无所不至,臣实愕然。尹拯移书一款,初出于妄错,而断之以诬贤,声罪通谕,此儒生之失也。然其为说,盖虑后日之口实,则举措虽妄,辟系亦重,非四馆所可左右。而以阿好之心,忘忌器之嫌,遽尔施罚,无所顾惮,终至辗转矶激,起闹于朝端,则亦安得辞其罪乎?臣之愚意,大概如斯,乃于出仕之日,改下文字,仍请罢职之还收,而既曰有罪,则元非上下相持之事,故旋即停启。宜乎见斥于偏护之论也,至若惟事奉承之说,尤不满一哂。事苟非也,固当争执之不暇是也,岂可以君上有命,必为之违异乎?命令训教之出于上者,一概嫌避,则将顺匡救之义,不宜并载圣经也。出于胁持之计,倡为无理之说,不料人之无识,一至于此也。”答曰:“尔无可避之嫌,勿辞。”

2月25日

○乙卯,以申晸为判义禁,李后定为司谏,金昌协为献纳,徐文𥙿为持平,兪命一为正言。

○领议政金寿恒、吏曺判书吕圣齐、判尹朴信圭、知事李端夏,请对入侍,禀定赈厅裁省事。上自宫人宦寺,下至皂隶工匠,多所减损。寿恒曰:“臣意非谓尹拯诬辱李珥,只以拯之此言,有害于珥。而自上处分过当,故不敢含默。臣以拯书称以妄发者,恐异论借口继起,有所陈达。而尹以道、韩构之疏:‘以为无辞捧疏,有若传语老婢云,’告君之辞,岂容如是?喉司掌出纳,故虽如尹善道、柳世哲之疏,亦皆捧入,惟俟自上处分,不为论启。此果为传语老婢乎?至于遇迷之见,不知其妄发云者,以其偏护尹拯,故如是谬戾。两人所为,并皆无据,金斗明之避,专出愤激,不成说话。是非相争,自古亦然,若彼此公心,则辞气之不逊,岂至如此?此不可责之一二人矣。”上然之。

○大司谏沈攸上疏曰:

尹拯之父宣举,以江都不死为诮,而泰山鸿毛之间,避死全生者,何限?不可以此,永为疵玷。后生妄论,臣亦慨然。相臣以拯书,归之妄发,实出调剂之意,宪臣请勿罢儒臣,停其前启,亦可谓持论和平。而金斗明跃然而起,眩乱是非,复为起闹,务胜己私,责有所归。而本院处置,不能指斥其失,臣所未解。

上答:“以疏辞得宜。”

2月26日

○丙辰,白虹贯日。下教深陈敬畏修省之意,且戒论议之乖阻。

2月27日

○丁巳,以尹敬教为吏曺参议,尹彬为掌令,姜鋧为持平,尹诚教为正言。

○召对玉堂官。

○副校理尹德骏上札:

请递闵镇周、洪受瀗,以为:‘镇周深非四馆,而强请还收,仍即停论,彼此不及,言议苟且。受瀗之处置金斗明也,初以为未必为非,及被沈攸疏斥,乃谢过自列,依达彼此,语无定向。

答曰:“闵镇周之一启即停,台体无损。有何苟且之事?出仕。洪受瀗事依启。”

2月28日

○戊午,召对玉堂官。

○领议政金寿恒,左议政郑知和,以虹变乞策免。上慰谕不许。

○副校理尹德骏,副修撰李頣命,以虹变,上札陈戒,上以留心答之。元札留中。

2月29日

○己未,放出宫女二十五人,以旱干也。

2月30日

○庚申,传曰:“宁边府铁瓮山城,上年既己毕修,山城形止,详细图尽上送事,分付本道。”

三月

3月1日

○朔辛酉,流星,出文昌星下。

3月3日

○癸亥,以任弘望为承旨,申启华为献纳,李后沅为副校理,严缉为副修撰,李敏叙为大司宪。

3月5日

○乙丑,以李端夏为礼曺判书,李纶为承旨,宋奎濂为大司谏,特除,李端夏兼大司成。

○下教曰:“立贤无方,乃古昔用人之道,而我国则不然,至于西北,先加轻侮,不许淸选。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用舍,岂容若是悬殊?其令吏曺,抄出书启,以为通淸之地。武士陞擢事,亦令兵曺,着实举行。”

3月6日

○丙寅,谢恩使南九万还到沈阳启言:“淸主好畋猎,摈斥谏臣,使北监征㺚军。郑锦已死,其子克埉已降,而尚有弘光帝子孙,深据海岛,出没剽掠。大鼻㺚势甚鸱张,淸人方添兵戌沈阳,期以今春,大举以伐。北京地震,黑气漫空,有声若炮,掀撼天地。”

○顺安人曺礼男发狂,走入凤凰城。守栅人执以告淸主,淸主以其病狂,令勿问,付使臣还之。

3月7日

○丁卯,月入东井星。

3月8日

○戊辰,流星出太微垣。

○以严缉为司谏,郑善鸣为持平。

3月9日

○己巳,御昼讲。

○流星再见。

3月11日

○辛未,御昼讲。

3月12日

○壬申,全罗道启:“全州、益山、临陂等邑地震。”

3月15日

○乙亥,以南致熏、南弼星为掌令,李墩为副应教,申启华为吏曺佐郞,尹彬为献纳。

○复燕岐县。古例革邑,必限十年乃复,而革久邑弊,故创新制,限五年。

3月17日

○丁丑,雹。

○礼曺判书李端夏屡辞大司成:“以为阶是一品,曾经知馆事,于官制有碍。”下备边司,覆启请递,并递本职,专意赈政。“允之。

○以朴澂为掌令,尹攀为黄海道观察使,申晔为修撰,韩泰东为副修撰,李翊为礼曺判书,尹搢为承旨。将出大司成,上命问于大臣,勿论当品择拟,大臣以为:“越格拟除,当之者,每怀不安,不如以当品择拟。”遂以朴泰尚为大司成。

3月18日

○戊寅,御昼讲。

○检阅宋畴锡上疏曰:

臣初入朝籍,昧于涉世,不能趋人之所同趋,附人之所共附,羁雌惊顾,劣颜易愧,忍尤攘訽,泯默度日,窃闻大臣陈达,时人侵斥臣祖时烈,至肆诟骂云。臣以孤根弱植,如聋如瞽,不闻不知,与之追逐,其旁眴暗指,固所宜然。又闻今日朝廷,以前大司宪尹拯事,乖争日甚。若以金盛大、李震颜,为为臣祖报怨者然,移怒诋斥,无所不至。而然其委折,实有不然者。当拯书之发,臣祖逊谢于拯,及拯举其家不忍言之事以诘之,臣祖不得已,略有解释,因以警之。执此言之,臣祖何负于拯,而拯徒乃嚣嚣若是耶?无论是非得失,时人既于臣祖,诟詈至此,则臣只合杜门敛踪而已。何敢扬扬出入于近密之地乎?抑臣有嘅然者。西铭以‘万物为朋侪,’况同朝比肩,以事一人者乎?校理金昌协,不自量力,欲为调剂,其计虽踈,其心则仁矣。忽得罔极之罪名,措躬无地云。夫以昌协之地望,犹如此,况如微臣者,奚趐虀粉之立残也?

答曰:“省览尔疏,可见是非得失之分,灼然明甚矣。噫!世道大变,义理之晦塞至此,实国家之丕幸。于一有何难冒之嫌乎?勿辞。

3月19日

○己卯,雨甚,崇陵阶砌崩。

3月20日

○庚辰,以李䎘为大司宪,尹德骏为修撰。

3月21日

○辛巳,御昼讲。

3月22日

○壬午,以洪受畴为掌令。

3月23日

○癸未,文义地有鸡产雏,三翅四脚,下觜一上觜二。

3月25日

○乙酉,以李宏为司谏,严缉为校理。

○献纳尹彬申前启,仍启曰:“监察李瞻汉曾为瓦署别坐也,见库子之女而悦之,逾垣突入,威制强奸,仍为率畜。白昼行劫之罪,固非寻常盗淫之比。请拿问定罪。译官张炫、张灿,当祯、柟谋凶之日,出没门庭,踪迹诡秘。其子天汉、天翼等,俱以射伴,任为爪牙。伊时不轨之谋,万无不知之理。而流窜未久,叙复旧任,辇货行贩,纵肆益甚。如此凶谲叵测负孽罔赦之流,断不可仍置。请炫、灿、天汉、天翼等,一切远窜荒裔。”答曰:“炫等之当初编配,非谓预知凶谋,到今更窜,未知其稳当。拿问事依启。”

○大司谏宋奎濂上疏曰:

时运不幸,因一人做错之事,辗转纷挐,至于此极。将使国家,受了无限祸败,岂非天哉?幸赖圣明洞烛,好恶得当,是非以明。而独有一事,尚未归正。何者,学儒罚名之犹在是也。盖当初学儒所为,若使老成持重务欲镇静者观之,固可谓妄率,而此等过激之举,自是狂戆儒生之常事。况其事出于为先贤,其意在于杜后患,则何可逆探言外之心,而遽加已甚之罚哉?又况士论自士论,朝议自朝议,未尝有以朝绅而参涉于士林,上下其论议,扶抑于彼此。故虽以蔡振后、柳㮨之丑辱先正,而曾无自四馆施罚之事。以此言之,今日四馆之坐罢,诚非过典也。夫既以四馆,为误罚儒生而罪之,则其儒生罚名之尚今仍存者,揆诸道理,得非乖舛耶?昔在癸巳,臣忝为泮任,适有岭儒一人,以诬辱文成公李珥之罪,方被付黄极罚,而偃然赴举,得参解额。又将入于殿试,臣与同任相议,通文四馆则四馆发简,以冒赴之罪,停举其儒。其儒之所亲四馆若干人,敢生报复之计,乃以阴嘱陷人等语,停举臣等。其时国子之长,入侍陈达,孝庙极以为骇,命罢四馆之职,并解臣等之罚。盖以事在一串,罪彼释此,不可不并行故也。执此言之,今日处分得无有异于圣祖时事耶?

答曰:“疏辞诚然,被罚儒生,一体解停。”承旨金世鼎,拯党也,陈启争之,上不听。

3月26日

○丙戌,流星出北极星上。

○掌令洪受畴启:“请还收儒生解罚之命,仍劾递宋奎濂。”上不允。受畴曾附镌、积之党,有丑谤。至是入台,又附崔锡鼎等馀论。凡系乖激之论,无不攘臂担当,公议唾鄙。

3月27日

○丁亥,以朴世采为吏曺参判,赵圣辅为承旨。

○御昼讲。

○判中枢府事闵鼎重请对言:“近来风俗坏败,多有可骇之事。南宁夏、金梦斗,俱是士夫家庶派。而梦斗之子,为宁夏之婿,既已合卺之后,宁夏疑其婿为病人,昏夜之后,驱逐出送。梦斗之子,果是病人,则欺人结婚,亦甚可恶。两人并宜囚治。”上从之。

3月28日

○戊子,以黄玧为承旨。

3月29日

○己丑,以金镇龟为承旨。

夏四月

4月2日

○辛卯,备忘记:“李䎘、李翊等,因怪妄之论,深自引咎,无意上来。当此时事孔艰之日,决不宜绖年退在。从速上来事,别为下谕。”

○谢恩使南九万等,回自燕。上引见,问燕中情形。九万曰:“闻大鼻㺚子谋反,其势甚盛。淸人方欲兴师往征,悉发山西、山东、广西、广东兵数十馀万,勒取战马于民间,以是大起民怨。且闻有鱼皮㺚子者,介在大鼻㺚子之间,皮物之贡,皆从此出,而自大鼻㺚鸱张,路梗不复贡,淸主愤之,必欲尽灭乃已云矣。”上曰:“曾闻太极㺚子,亦颇崛强,今果何如?”九万曰:“上年春,西㺚率数万骑,诿以入贡,驰到关外,淸人只许以数千骑入朝。且欲夸示军威,大张兵于城外,西㺚大笑曰:‘此不足多,吾何畏哉云矣?’”上问历路守令治绩,九万曰:“未闻有表著可称者,民人呈状称美之言,皆不足信。惟闻黄海监司李世白,瓜满将归,民情咸惜其去。本道饥馑方甚,从民愿留之似可。”上遂命限秋成,仍任。

4月3日

○壬辰,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校理金万吉曰:“宋奎濂之疏语甚平正。而宪官摘出言外之旨,劾递奎濂,诚为无据。掌令洪受畴,似当请递。而臣独入侍故不敢耳。”上曰:“台阁是非,如是顚倒,诚极怪骇。”

○大司宪李䎘启曰:“臣于本府谏长请递之启,有难苟同。当初儒生之惹起闹端,果涉妄率,而既称为先贤伸辨,则四馆施罚,未免乖激之归。旋因大臣陈达,至罢四馆。则独于儒生,终不解停,处分犹有未尽。宋奎濂身居可言之地,附陈所怀,未为不可。洪受畴之以此请递,臣实骇然,未晓其意之所在。所见既异,有难仍冒,请递。”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4月4日

○癸巳,御昼讲。

○掌令洪受畴启曰:“伏见长官避辞,不胜瞿然。私书文字,本非诬贤之意,大臣亦言之。长官所谓为先贤伸辨者,未知伸辨何事耶?特罢之命,实出意外,则居言责者,固当匡救不暇,而乃反费辞陈疏,必欲并解儒罚,官以谏名,义固安在?臣所责望,不过如斯。今长官强欲立异,其意所在,臣实未晓。又闻校理金万吉,抉摘文字,至欲驳递臣职云。独自进言,意在沮挠,重为儒臣,惜此手段。既遭长官之侵斥,又被筵臣之论劾,不可苟冒,请递。”答曰:“驳递谏长,举措谬戾。则论思之臣,一番纠正,乃其职耳。非有他意,而避辞中,乃以意在沮挠,惜此手段等语,揣度言外,疑之太甚,诚可异也。勿辞,退待物论。”

4月5日

○甲午,献纳尹彬处置递,李䎘出洪受畴,上答以未知得当。彬引避退待。

4月7日

○丙申,正言兪命一处置,以驳递谏长,出于乖激,宪臣立异,诚有意见,而其所处置,未免偏着。递尹彬。

4月9日

○戊戌,以尹攀为承旨,李世华为全罗道观察使,李敏叙为大司宪,韩泰东为献纳,申晔为副校理,洪万遂为副修撰,李国芳为掌令。

○正言兪命一申前启,劾递洪受畴。受畴不知已之己为命一所驳,陈大疏营救尹拯甚力。疏到政院,以驳启已传不捧。

○公洪道儒生蔡之涵等上疏:

以为先贤被诬,正论摧折,虽朝家已有处分,而时议之纷挐,愈往愈甚,为拯营救者,换面迭出。而为先贤辨诬者,则更无其人。不但为士林之羞耻,是非之别,或恐有混淆之患。冀蒙益加扶抑,以杜邪说。

儒生李景华等上疏:

以为尹拯掇拾振后。㮨等馀论,诬辱文成公李珥,谓之犹不免真有入山之失,’且以权顺长金益兼‘谓无必死之义。’方来之害,必有甚于洪水猛兽之祸。乞治拯诬道学排节义之罪,并治耳党恶者,以为崇道学尚节义正士习扶国脉之地。

两疏皆万馀言,政院以有此等疏,勿捧之命,并却之。

4月11日

○庚子,御昼讲。

○长兴等六邑,人物瀹死烧死者,至于四十人之多,上令本道,优施恤典。

4月12日

○辛丑,御昼讲。

○正言兪命一,停崔锡鼎罢职还收之启。

○以李墩为执义,李䎘为刑曺判书,任相元为都承旨。

4月13日

○壬寅,以安圭为掌令。

4月14日

○癸卯,时有江都筑城之议,遣判府事闵鼎重、兵曺判书赵师锡,审察形势,至是还。上引见而问之,鼎重曰:“国家以江都为保障筑城之举,势不可已。或以为‘江都所恃,专在长江,长江失守,有城何益?’此言似是而实非。孝庙时,故相臣李浣力主筑城之议曰:‘皇明之世,常有虏警,仓卒入关门,进薄皇都,而犹能凭城固守。假令国家猝有变入江都,而不筑城,以自固,驻跸于土墙之间,一朝虏撤三江屋材,作筏而顺流,则方张之势,孰能遏之?’孝庙甚以为切紧。浣之言,今不可忽。愿上询于庙堂。苟以为筑之便,臣请以禁卫营物力自当。”盖鼎重方为禁卫都提调故也。上曰:“卿言甚是,当与诸大臣共议。”师锡曰:“臣愚以为,文殊亦不可不筑。盖我国之于文殊,犹高丽之于白马也。今若筑城于文殊,则道路无碍,可以转达江都。文殊亦不可不筑。”上然之。

4月15日

○甲辰,右议政南九万上札言:

宣川府使李弘述,欲推出淸江镇卒偸银,滥施酷刑,使其父子并命,而弘述之罪,仅止夺告身,宜更处以重法。郑济先杀人之状,惨酷异常,而朝家处之,有乖法意。禁府议启所谓‘奉命与凡人有异者。’乃古今经传所未闻。圣教以不论执咎台臣,刑人杀人,当一决于上心,何待台官之言?按法之请,方在台府。宜亟允许。大兴山城,有失银之事,疑库直之偸出,捉来十二岁儿子,讯问立证,取服于其父。刑罚之惩,本所以辅治。今乃使子证父,成其处斩之罪,灭天理斁彝伦。其何以国为国人为人乎?山城别将不足责,捕盗大将刑曺堂上,亦不以为骇,循例判案,以此示民,宁不至于发问惟腥乎?别将与大将刑官,皆可责罢其职。

上命加罪弘述,罢别将,推考捕盗大将刑曺堂上,独不允济先事。九万之札,虽归重刑法,而遣辞太迫。至曰‘刑人杀人一决于上心,’启人主擅刑之弊,书曰:‘非汝封刑人杀人。’九万于是乎失言矣。

4月16日

○乙巳,以李东溟为承旨,金宇杭为持平,洪万遂为献纳。

4月17日

○丙午,执义李墩申前启,以击去谏官,遽停重发之启,劾递正言兪命一,上答曰:“命一之请递宪臣,出于辨是非镇浮议之意,有何乖谬之失?今玆劾递,正是乖谬之甚者,勿烦。”墩引避退待。司谏李宏以欲售偏护之计,言甚谬戾递,塾。

4月18日

○丁未,御昼讲。

4月19日

○戊申,御昼讲。

○以李世翊为承旨,严缉为执义,金澋为持平,李畬为副应教,南致熏为副修撰,尹彬为掌令。

4月21日

○庚戌,御昼讲。

4月22日

○辛亥,御昼讲。

○以朴世樟为持平。

4月23日

○壬子,引见大臣备局堂上。知事李端夏以公洪监司李端锡勒封私债,请推考。右议政南九万言,此有禁令,而端锡公然违越,不可推考而止。请先罢后推。“上以有治绩,命姑先从重推考。端夏言:”柳忠健祖子孙三世,俱有孝行。两世则已赠职而其孙松齐,以生存,只命右叙。今已身故,亦宜赠职。“上许之。

4月24日

○癸丑,御昼讲。

○以李翔为大司宪,李斗岳为正言,郑载禧为京畿观察使,申晔为应教,韩泰东为副校理。

4月25日

○甲寅,以李墩为校理,尹彬为执义,金载显为承旨,黄钦为掌令。

4月26日

○乙卯,时上方讲《心经》四勿箴。吏曺判书吕圣齐,以其父故副提学尔征申释韵语,曾进于仁庙者,具札以进。上:“以可不置诸左右而观览?”答之。

4月27日

○丙辰,南原、任实、井邑、昌平、玉果等邑地震。屋宇掀撼变异非常,本道启闻。

4月29日

○戊午,流星出贯索星下,入郞位星上。

五月

5月2日

○辛酉,以崔奎瑞为持平,金万重为礼曺判书,朴信圭为判义禁,柳谭厚、李纶为承旨。

○上进讲《心经》垂毕,使礼官问议继讲册子于在野儒臣,奉朝贺宋时烈献议曰:“以朱子所定次第见于《近思录》者观之,《书经》之后,继以《周易》者,不啻分明,后学似不敢异议。《春秋》虽是圣人所作,然传者,多失圣人本旨,胡传最为称善,然朱子犹病其穿凿。又以为不晓事情,而终乃举郢书燕说范明友冡中奴事,以讥传者之妄说。恐不可遽以是进讲也。《大学衍义》概是史学,朱子以史学,系于经书都毕之后。此则以为暇日兼讲之书无妨矣。”吏曺参判朴世采献议曰:“《大学》乃千圣渊源,百王规范,既有《章句或问》,又有《衍义正补圣学辑要》以羽翼之,当以《衍义》主讲,今日不可舍此。”大司宪李翔献议曰:“《春秋》、《周易》,俱不可废,《大学衍义》,切于治道,以二经为主,兼讲衍义。勿使义理间断为宜。”上曰:“奉朝贺所论次第,诚为正当,以《周易》继讲。”

5月5日

○甲子,以严缉为司谏,李惯为公洪兵使,惯即延平府院君贵之孙也。庙议欲于荫官中,稍广拔擢进用之路,以惯名家子,首除阃任。而惯屡典州牧,殊无著绩,物情颇不快。

5月6日

○乙丑,左议政郑知和,以老病屡请告,至二十度而不止,上勉许之。

○以金盛迪为正言。

○御昼讲,持平崔奎瑞劾江华留守尹階以为:“多行病民之政,且有营私之诮,境内嗷嗷,殆不堪命。”又劾永柔县令李商翼,以为:“病酒不合字牧,政令多舛,举措可骇。俱请罢。”上不允。于階事,以任怨当事之人,至请罢职,予实寒心。“为教。时階之子世纪,对人斥时辈情态,不少讳,商翼之子宏,驳递李墩,时辈忿之,一笔并劾其父。使异己者惩,此不敢言其非。

5月7日

○丙寅,掌令安圭引避以为:“曾参崔锡鼎罢职还收之启,而见今措语,与前启本意不同。时锡鼎之党入台删改前启措语。不可仍参。正言李斗岳处置,以前启措语,既涉乖舛,文字改构,台体当然,而费辞引避,谓非本意。言议苟且,风采消尽,请递圭。上从之。而以乖舛苟且等语未可晓,为教。

5月9日

○戊辰,月入太微垣。

5月10日

○己巳,领议政金寿恒呈辞,命赐不允批答。寿恒自论拯事以后,其党之侵诋转加,必欲敲撼其位而后已,寿恒度不可有为,屡上札乞免,上辄恳谕不许,至是,复寻长单。

5月11日

○庚午,御昼讲。

○以许墀、安世征为掌令。

○平坏城中失火,烧烬人家,殆近千户。监司状闻,备局请分给管饷米五百石,蠲减一年身役,允之。

5月12日

○辛未,御昼讲。

5月13日

○壬申,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时台谏论外方用乐之非,平安道观察使柳尚运,首实自劾,引《礼经》‘宫中子不与乐条。’‘异宫则否之文。’至是,右议政南九万白上曰:“《礼经》所云谓服之轻者。如重服则子亦有服,其可与乐乎?盖父有三年之丧,其子虽过期,犹缟冠玄武。以此观之,所谓‘异宫则否,’不可论于父有重服之时。尚运之以此为言,不详经义之致。且《五礼仪》,既有停乐三年之文,而礼曺颁下仪注,落漏此节。使外方臣民,误犯国恤时。礼曺堂上请推考。”上允之。仍命并推尚运。上问兵曺判书赵师锡曰:“江都筑城事,与领相相议乎?”师锡曰:“议于领相则以为‘邑之有城,有同藩篱,不可不筑。’使禁卫营先筑一面,他军门料理继筑,则磨以岁月,自可成就。至于文殊城,群议亦以为‘不可不筑。’江都城毕筑后,又蓄材力而筑之,似宜云矣。”上曰:“江都城,与文殊城并筑。而三军门训链御营禁卫。并力为之可也。”上问讲《易》次第于诸臣,九万以为:“宜先讲六十四卦,次讲《启蒙》。”左参赞申晸以为:“宜先讲程传。”礼曺判书金万重以为:“宜先讲本义。”上从九万言。仍令大提学李敏叙悬吐后,问于奉朝贺。上谓承旨曰:“宦侍虽曰卑微,既属掖庭,则不可待之以贱隶,而今闻宪府,不顾事体,直为推治,从今申饬,俾无如此之弊。”持平崔奎瑞言:“宪府旧例,虽是士族,若无职名,皆得捉治。今若以隶名掖署,不得行法于一宦侍,则其于宫府一体之意,何如也?”引避退待。正言李斗岳请出仕,从之。

5月16日

○乙亥,以李后定为司谏,申翼相为吏曺参判,南致熏为献纳,严缉为副校理,朴泰尚陞秩为平安道观察使,泰尚虽有雅素之称,干局非其所长。惟其历扬淸要,不失一队之望。故擢授重藩而物议不作。

○御昼讲。

5月18日

○丁丑,正言金盛迪申前启:“且论安州牧使韩构率畜安州之妓,刷还之后,犹复眷恋,力求得之,不顾物论,汲汲赴任,全没廉隅,请罢职。”上不允。只允构事。

○以韩垽为执义,任相元为大司成,崔宽为都承旨,李翊为江华留守,以户曺判书郑载嵩拜右议政,南九万陞左议政,载嵩遵守家风,不露圭角,久居度支,颇得民誉,只以无学术,不喜儒者,人望不归,至是,以加卜大拜,朴信圭代为户曺判书。

5月19日

○戊寅,御昼讲。

5月20日

○己卯,御昼讲。

○谏院申前启:“仍论,广州留守李选,为政苛刻,怨声载路。营其葬亲之地,轮发哨军,赴其事役,军情为苦,人言喧藉。朝家若有纪律,帅臣何敢因私调发,略无顾忌乎?请罢职。”选,素以论议劲正,见忤时辈,及李震颜事出,又以拯书之播,由于选,嫉怨尤深。正言李斗岳主论劾之,上不允。

5月21日

○庚辰,谏院劾韩构之后,政官吕圣齐、尹敬教疏陈:‘构初无力求之事。’敬教尤费辞分疏,金盛迪出而引避,仍不退待,至是上下备忘记曰:“台谏论人,不可不详审。所论若爽实,则旋即自列见递,自是古例,台体亦然,而日者韩构之事,骤闻可骇,故即允之,及见铨官之疏,难免论事不审之失,而累日而后,强为引避,亦不退待晏然行公,岂有如此全没廉隅之台臣哉?既知构之非罪,勿罢。”

5月22日

○辛巳,以南弼星为掌令,李敏叙为判尹。

○正言金盛迪启曰:“韩构之罪,专在冒禁畜妓,冒嫌赴任。而力求一事,乃其末节,故不为退待矣。今殿下骂言官如奴隶,此岂盛德事哉?窃为殿下惜之也。殿下之待台臣,若是其无礼,谁肯为殿下尽忠言哉?重为殿下惜之也。至于收构罢职之命,尤所未晓。构越法畜妓,纵恣甚矣,可罢也。冒嫌赴任,廉耻丧矣,可罢也。虽其力求一节,人颇为解,何可以此反汗既罢之命哉?”上,下备忘记曰:“正言金盛迪,不思自反,盛气张皇引喩无伦,措语顚倒。人臣告君之辞,岂容如是?此避辞还出给。”正言李斗岳,以随参是启,亦未退待,引避。台官请出,上特递之。

5月23日

○壬午,茂朱德裕山下,雪几至二三寸,严霜又下,麦穗随落。康津、龙潭、南平、灵岩等邑,霰雹迭作,不逾时积至三四寸,木叶尽脱,有若深秋。

5月25日

○甲申,以权是经为公洪道观察使,李泰龟、任元耇为掌令,金昌集、徐文裕为正言,南致熏为副校理,金万吉为副修撰,尹彬为司谏。

○右议政郑载嵩上疏辞新命,批:“以辅相弼违之任,舍卿才德洪量而其谁?今玆登庸,盖云晩矣。”仍命遣史官传谕。

5月26日

○乙酉,四学儒生徐文涣等上疏曰:

臣等伏见前掌令洪受畴之疏。营救尹拯,挺身立帜,以拯‘直有入山失之语,’为十分稳当之说,而滚引程、张、朱三大贤之事,与先正臣金长生之言,为其证左。而今之右拯者,目之以名疏,则不可不辨之也。受畴之疏,乃引明道出入释老,横渠晩逃佛老等说而曰:‘此事非惟不可讳,亦不足讳,’其所为言,一抑一扬,反复不常。三大贤虽有出入释老,晩逃佛老之语,此是赞扬气质超锐之意。何尝有如拯之以先贤真有失之语耶?受畴既曰:‘此可谓李珥一点之累,’又曰:‘三大贤道德,固不可尚,而至于染禅之事,不可不谓之失。’乃敢于先贤之事,评论断定,少无严畏顾籍之意,其心所在,诚极悖妄。又曰:‘昔有人问李珥入山时事于文元公金长生,答曰,似是落发,故相臣张维,记其问答,著为小说云。’盖维之记此言,只为邪党诬辱李珥故,著之文字,以为辨白之一助。今受畴裁断句语,强自牵拖,任意添删,至有以所闻言之,未尝经意持难等语,隐然以为‘长生亦尝云尔,而未闻有诬贤之名,奚独于拯,为诬贤乎?’指意非伦,遣辞悖慢。奉朝贺宋时烈,作长生语录,有曰:‘尝问先生未尝变形乎?栗谷答曰,既已入山,虽不变形,何益?’先生即珥,而栗谷珥之号也。于此可见似是落发之语,不出于长生也。受畴又引宣庙批答中失字,乙亥疏中失字,以证拯之入山之失字,此岂近似之说乎?宣庙批乙亥疏失字,字虽相似,义实不同。不可以辨白之失字,拟之于侵斥之失字。而受畴全不顾义理事实,滚做为一,阳尊阴排眩幻辞说,其为设心,诚可痛矣。珥之学,传于长生,长生之学,传于时烈。故拯既诋时烈,又侵珥,而今又诬长生,以及渊源之所自。此正如宋朝奸壬,诋朱子而并攻程氏也。伏愿痛别邪正,明视好恶,使淫辞不得作,斯文幸甚。

答曰:“噫!世道大变,义理晦塞,幺麽受畴辈,换面迭出,丑辱两贤,略无顾惮。其所谓落发等语,用意尤悖,看来不觉痛心。岂但斯文之不幸?实国家不幸。尔等为先贤伸辨之疏,极其明快。予甚嘉尚焉。

○御昼讲。侍读官李墩检讨官尹德骏,力陈洪受畴丑辱先贤之冤。知事申晸言:“受畴因其务胜,张皇辞说,臣尝深以为非。而至于丑辱先贤,恐非本情。”上曰:“自古贤人之初年染襌者,固非一二。不可以此为累也。予虽不见受畴之疏,而所引落发等语,盖出于为尹拯分疏,而转过一层,侵及先贤,实为无据。”仍命誊入受畴疏,又命觅入金长生、宋浚吉文集。

○洪受畴疏曰:

当初学儒,以尹拯私书中一句语,谓之诬辱先正臣李珥,实未晓其所谓也。李珥入山之事,世人不知,而自拯始发,则诬辱之谤,拯固不免。而虽谓之邪论嚆矢,亦固有理。珥之以妄塞悲,非惟珥自陈,先辈备述顚末,有目共见。自古出入释氏,以程、张、朱之卓越,亦不得免。盖以因高明而入,因高明而出者也。李珥即东方朱子也。初虽不免泛滥,而一反至道,至于初年入山之事,乃其实迹,不过为一点之疵。非惟不可讳,亦不足讳也。今以拯一语,至谓嚆矢,昔之攻珥,初非不足,到今因拯言,岂容复有增益?议者又以拯之下一失字,为拯诬辱之实,此尤可笑。三大贤道德,固不可尚,而染襌之事,不可以大贤之所为,不谓之有失。其所谓失,指珥一时之失,岂断其平生而言之者耶?宣祖答珥疏曰:‘不可以从事襌门之小失,轻递论思重任。’乙亥宋时莹等疏曰:‘岂可指其泛滥之失,议其疵累?’此等失字,本非拯所创,则何可以此谓拯诬贤耶?珥之入山,虽曰有失,不足损益于盛德。故先辈亦未尝隐讳。昔人问珥入山时事,先正臣金长生,答以似是落发,长生即珥弟子,而师生之间,严不敢问,只闻流传之言,以为信然。珥业已入山,则落发与否,只是粗迹,有不足辨,故长生未尝经意持难。故相臣张维,记其问答,著为小说,编之文集。夫尊慕李珥,宜莫如长生,学识高明,亦莫如长生。而李珥入山之事,果可为累于珥,则长生亦必欲为师讳之。而非惟不讳,又疑落发,此何异于明道之出入释老,伊川书之不讳耶?万吉之为此言,偶未见此书。而必人攻拯之人,指为君子徒耶?其亦臣所未晓也。

5月27日

○丙戌,以朴泰万为持平。

○正言徐文𥙿上疏曰:

窃瞷圣明好恶偏系,有欠广大之量,臣不能无憾。补外诸臣,虽有微过,文学才望,终非可弃之人,岂宜久置岭海簿书之间,至于言事之臣,一忤圣旨,屡斩天点,非所以来谠论广言路之道。日者谏臣之启,虽欠详审,不失大意。而抉摘成罪,激恼宸衷,还给台避,特递谏官,臣恐终未免为过重之举也。朝家用人,自有格式。不可摆脱常规,以启淆乱之渐。专阃之任,职责甚重,文荫之间,岐路自别,今日所授出于无名,臣以为无甚有益于兵事,而徒失武士之望也。

答曰:“进言之诚,予用嘉之。但出给务胜之台避,特递失实之谏臣,非系大段。择荫官授阃任,亦未知其不可也。”

5月28日

○丁亥,以梁重厦为正言,李墩为副应教。

○御昼讲。

○副修撰金万吉上疏曰:

臣晩得见洪受畴之疏。为营救尹拯,乃引臣先祖长生为证,以实其真有失之言,其所谓‘似是落发,’固在于张维漫笔,而非亲闻于臣祖者也。此与奉朝贺宋时烈亲闻于臣祖,而著于语录者,大相不同。盖李珥所答:‘虽不变形何益云者,’未尝变形,亦已较然,则曾谓臣祖,既闻其答,反以‘似是落发’语人,而金没所尝问答于师席者乎?张维、宋时烈俱是臣祖门人。一则亲自听受,一则得于传闻。其可考信,在此不在彼,而受畴之舍此取彼,抑何意耶?维既未得闻时烈之得于函丈者,则所录之如此,亦无足怪。乃其主意,在于为先贤辨明,而受畴反以此借口,至以拯‘真有失之言,’谓信然,虽猾吏之舞文翻案,岂至于此乎?受畴又谓臣祖,未尝经意持难。夫随人所问,率口而对,非君子择言之道,况此所言,事关师席,而又是一种憸细之所借口,则安有未尝持难。如受畴之言乎?拯则欲售其私,而其言终归于侵斥先贤,受畴则欲护拯,而援引臣祖,不念儗议之非伦,良可痛也。又曰‘万吉偶未见此书,以攻拯之人,指为君子徒。’其所下语尤极无谓。此与《漫笔》所录,有何干涉,而受畴乃敢同条共贯而论之?人之为言,胡至此耶?臣戆愚不能含默,致人举先祖混并于侵斥先贤之人,为其指证,其贻辱先祖大矣。臣何可复叨荣次乎?

答曰:“受畴疏语之不正,予已洞悉,意外被斥,何足介怀?勿辞。”

5月29日

○戊子,上令政院,查出宪府久未坐者,并罢职。时百隶怠慢,台官尤甚,监察至有经年未署经者。上之特命查罢者,以此也。政院覆逆争之,上批以可怪不从。盖此出于振励申饬之意,非如以言获罪之比,政院之费辞营护,殊甚无谓。可怪之教,不亦宜乎?

六月

6月2日

○辛卯,御昼讲。

○以宋奎濂为吏曺参议,李师命为都承旨,沈梓为大司谏。

○特命焜、熀等叙用。

6月3日

○壬辰,以李奎龄为吏曺参判。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南九万曰:“永昭殿既定用牲,则宜用轩架佾乐,而事多窒碍。求之前代,魏甄后、唐长孙皇后,其未祔庙也,皆别立庙,用金石乐,我朝仁烈王后丧,祔庙之前,元无用牲用乐之事。魏、唐之礼,今不可考,而我国典礼如此,今既用牲,若因此用乐,一如宗庙。则乐本象功而作,后妃之位,不用武乐,到今创制未安。列圣乐章,未及成,先制永昭殿大乐,又未安,此等节目,不可不熟讲,请更议于大臣儒臣。”后因儒臣议,还用常馔,不用雅乐。九万言:“崔锡鼎文词经学,今世无出其右。今当讲《易》之时,尤不可无此人。”吏曺判书吕圣齐,继陈:“锡鼎文学,通朝所知。臣方欲拟副学而无其人,宜加叙用。”上终不许。

6月4日

○癸巳,御昼讲。

○左议政南九万上札曰:

顷者大兴山城偸银罪人,以子为证,成其处斩之罪,伤败彝伦,甚骇听闻。故敢陈愚见,请罪按治之官矣。即见捕盗大将申汝哲、刑曺判书南龙翼置对之辞,自以为‘元无所失,’臣不胜瞿然。臣更考捕盗厅启目,当推核偸银也,以俗例庞法施之,招入其十二岁儿子,问其父偸银节次,其儿以为‘其父作贼,其母禁止云。’以此为证,按问取服。别将悖理之事,固无足言,捕将曲意游辞,回护别将。当初所为,既犯灭伦之失,今此修饰,更归谩言之科。至于刑曺,则穴壁偸银,其事至小,伤败彝伦,其事至大,而蒙成捕厅之案,断以处斩之律,成其弑父之罪,何辞自免乎?上年仁嫔墓,有作变之贼,奉祀王子,捉送作变者之儿于刑曺,刑曺捧其儿招,将欲定罪,诸大臣以有违狱体,推其堂上。此非久远之事,本曺宜有以知之,而不能出此,徒知偸窃军需之为重,不念天理纲常之为大,乃以为法例之所不然,思虑之所不出,臣窃怪之。臣平日所自立,不足见信,一番纠正,亦皆盛气勃辞,与之较曲直争短长,必欲得胜。臣虽无状,所处之地,乃古人之位,何敢晏然不自愧耻?伏乞亟命斥退。

答曰:“予观此狱,贼人承款,不专在于其子之招。今以证成弑父,深责攸司之臣,实涉过重。仁嫔墓所,事体非敢拟于陵寝。今乃引此为例,则亦无以服其心也,卿之因此不安,不亦太过乎?”

6月5日

○甲午,御昼讲。

6月6日

○乙未,以南致熏为献纳,尹敬教为副提学。

6月7日

○丙申,左议政南九万呈辞。以日者批旨不开纳也。上惊愕,三遣承旨恳谕,九万称疾不出。

6月9日

○戊戌,御昼讲。始讲《周易》,侍讲官申晔曰:“淸城府院君金锡胄谥状来到,而无长官,不得议谥。闻故相臣金瑬、李厚源议谥时,只以东壁应教以上,号为东壁。议入云。今则长官方在外,只以东壁为之,事体未安。”上曰:“既有前规,长官虽不参,何妨?”

○南九万又呈辞。上三遣都承旨李师命传谕,使之偕来,九万犹不出。

6月10日

○己亥,以宋昌为左承旨,李宏为司谏。

○传曰:“今观刑曺囚徒,在囚者至于百名之多。此与古人洒扫洗涤小罪即决之意,大有乖焉。不可无钦恤之道,其令该司,趁即疏决,俾无苦热滞囚之弊。”

○南九万终不出,上为谢过,命重推申汝哲、南龙翼,乃出。曰兪曰咈,唐、虞之所不免。上虽不从其言,顾何所嫌,而一见札批,即寻长单,愠怒之意,溢于章牍,必得君上摧谢而后始出,其人之狠毒乖戾,可见矣。

6月11日

○庚子,知中枢府事李端夏,因易传悬吐之命,上疏陈其父兄事。盖李敏叙,请与端夏,出栖湖堂,同议悬吐事故也。其略曰:“臣父尝卜居,得大过‘枯杨生稊’之文,其传曰:‘刚过之人,得中用柔,能成大过之功,’其大象曰‘君子以独立不惧,遁世无闷。’此盖臣父一生存心底道理。末年自请刊正,宣庙朝诬史。举世咸称公正,庶乎能成大过之功矣。大过爻,如九三之‘栋挠,’九五之‘枯杨生华,’上六之‘过涉灭顶。’皆凶且不吉者也。臣兄晩夏,欲追先父行事之迹,不复为循常处世之计,至于病发不救。臣于亡兄,处心亦同,病又继发。始看大过之传曰:‘小人之所谓大过,非能为大过人之事也。直过常越理,不恤危亡,如过涉于水,至灭没其顶,其凶可知。’其本义曰‘处过极之地,才弱不足以济,’又以‘杀身成仁’称之。臣兄体行臣父之道,多过常之事,终不能保其生,岂不与程传相符乎?然其心出于诚孝,杀身无变,亦岂不与本义相符乎?臣则以栋挠之凶,倾改其室,枯杨之华,无复生道,自拟。又观先儒之论大过曰:‘无其时不可过,有其时无其才,愈不可过。’又杂卦曰:‘大过顚也。’圣人作《易》,千载之下,验应如此,岂不神妙哉?臣又观泰彖之传曰:‘君子小人,未有能独立而不赖朋友之助者也。’如欲变独立顚沛之道,而有所之焉,舍有朋君子之道,而何从哉?从仕之后,全废经书,而惟于泰卦,心不能忘,每以治泰之道,望于当世之诸君子。”又言:“宿病增苦。且有表证之宜沐者,乞暇试浴。”仍言:“伏闻主文之臣,得人家所藏先正臣李珥易传悬吐之册,极为精密云。以此传誊进讲,则此事更无可为者矣。”答曰:“已谕予意。而疏语愈恳,良用缺然。噫!卿之体国纯诚,予所详知况。今时事艰危,休戚之义,宁容恝视?宜遵前旨,仍留京邸。文成公李珥悬吐易传,令玉堂觅入。”

6月12日

○辛丑,以柳之发为承旨,闵镇周为持平。

6月13日

○壬寅,月入南斗。

6月16日

○乙巳,以任相元为吏曺参判,尹彬为司谏,崔奎瑞为正言。

6月19日

○戊申,土星犯太微西垣。

○以任弘望为承旨,洪万遂为执义,沈攸为大司成。

○淳昌郡牝牛产一雏,一体六脚,项上赘生一脚,其端分为两蹄,悬空不及地,变系非常。

6月20日

○己酉,以荒唐船相继出没于海岛,而各镇边将,不善讥捕,下教申饬。

6月22日

○辛亥,以洪受渐为持平,李敏叙为刑曺判书。

6月24日

○癸丑,为都目政。以南致熏为执义,李䎘为判尹,徐宗泰为校理,李頣命为副校理,赵宗著为献纳,苏斗山陞秩为北兵使。

6月25日

○甲寅,都目政。以洪万遂为校理,申翼相为副提学,李䎘为大司宪,吴斗寅为判尹,申启华为修撰。以掌令望单子传曰:“以西北文臣被抄人,备拟以入。”判书吕圣齐、参判任相元等覆启曰:“西北人可合台阁者,实未易得。公议所不许,有难轻易拟望,下教虽如此,姑未备拟以入矣。”上教曰:“我国专尚门阀,此实前古未有之弊。而该曺一向防塞,若待公议之洽然归一,则未知阅几岁而后,方可通淸否也。近来出入台省者,直节风棱,超出西北人者,什无一二。何独于西北人,责望太重耶?斯速拟入。”圣齐等又启曰:“圣教如此,更加商议,则西北两道,不无一二稍可者,而或罢散,或阶级不及,有难备拟于今日之政。”上,下严教,责问担当防塞者何人,圣齐等惶恐,以杨显望叙用,备拟受点。显望,平壤人也。所谓阶级不及者,咸兴人朱宅正也。

6月26日

○乙卯,流星出。

秋七月

7月1日

○朔己未,以柳尚运为都承旨,尹趾完为广州留守。

○平安道观察使朴泰尚、公洪道观察使权是经,辞朝。上引见,饬励而送之。承旨宋昌陈:“杆城海夫妻莫介,被人掠去,还家自缢,其志节可尚,宜加褒奖。”上命本道,核实启闻。

7月2日

○庚申,两司,以政厅之教不安,引避。修撰金万吉处置请出,仍陈戒曰:“自古帝王,必致愼其辞令举措。今西北人之特命备拟台职,已非难愼之意。因此并与出入台阁者,而一言句断,使台阁丧气,群下解体,其妨言路损圣德,实非细虑。乞加警省,政令举措之间,必务合理,无或有悔,以尽建极之道。”答曰:“大意固好,予当留心。”

7月3日

○辛酉,流星出文昌星上。

○正言徐文𥙿上疏曰:

传曰‘立贤无方。’此言惟贤则立之于位而已,不问其方也。今徒用中土之人,弃西北之士,固非也。若不问其人,专意西北,亦乖圣人立言之本意。况摆落常规,强拂公议,则不几于一偏之归乎?向来西北人如黄胤后、李之馧、廉友赫诸人,皆出入台侍,或至亚卿,惟在其人之如何。何必烦朝家教令,如今日之为哉?殿下,必欲置西北一窠,则东南之人,亦将有区别贮待之举耶?臣窃惜圣明举措之失当,而待台谏太薄也。伏愿殿下,无主偏系先削臣职,以勉诸臣之直节。仍复递改杨显望之职,以正官方。

答曰:“西北人通淸,予未见伤损政体。而台臣相继斥之以偏系,有若大段过举者然,诚未晓其意。勿辞察职。”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上以旱灾,命遣大臣于宗庙北郊社稷祈雨,以罪己责躬之意,及于祭文中,明日疏决京外罪囚。右议政郑载嵩言:“先朝李之馧,以北方人得通淸望者,以物议允许也。今杨显望则不惬人望,而强拂公议,特令备拟,处分实未得当。且西北人,连除春曺师儒之官,待之可谓至矣。而至或除拜骑省,而物议亦多以为猥滥,况台职乎?”左议政南九万曰:“廉友赫、李之馧除拜台官,其时物议未惬,至于越署经,而终乃行公。杨显望岂独不如两人乎?”左参赞申晸曰:“左相所达,虽出‘立贤无方之意,’右相之言,诚是矣。此人等虽除台职,直节风棱,岂必过于即今台臣乎?臣意择其中稍可者,屡除州郡,观其治效才局,徐议入台可也。若强拂群情而用之,则物议哗然,渠亦将不得供仕矣。”上曰:“西北人,若观门阀,终无通淸之路,故今有格外之举矣。”九万曰:“西北人,别为调用,臣未知其不可也。”盖九万曾按关北,故力主西北通淸之议。在本兵,以武弁数人,通拟宣传摠都之任,又力荐文官数人于东铨,得除骑省。故其言如此矣。大司谏沈梓,仍请改正显望职。上不允。

7月4日

○壬戌,流星出天津星上。

○以李东溟为承旨,赵持谦为庆尚道观察使,特拜朴泰逊承旨。

○引见大臣禁府刑曺堂上,疏决京外罪囚。至权大运,上问诸臣,右议政郑载嵩、大司谏沈梓、执义南致熏,俱请参酌,上遂命量移。至郑维岳,载嵩又请参酌,九万及领府事金寿兴以为‘郑雷卿之妻尚存,以此虽可参酌,不可置之辇毂之下。’上命放归田里。至闵熙、载嵩,又伸救,梓又力陈其罪名暗昧,上命与大运一体量移。洪宇远罪名甚重,上既使仍之,而判义禁朴信圭,陈‘其年过八十,宜加疏释。’上问大臣,寿兴言其不可,九万、载嵩,亦不敢伸救,上命仍之。梓又请李夏镇还给职牒,上问大臣,载嵩是梓言,上从之。信圭恐台阁有还收之议,才罢对,即配大运于铁原,熙于延安,督促都事,汲汲发遣。大运、熙俱有罔赦之罪,而移与善地,维岳、夏镇,皆是憸邪之类,而或放或复,物情愤惋。以为信圭、梓、致熏辈,乃其私党,固无可言,如载嵩,乃又曲为凶党地,使刑政大坏至此,咸叹其无识见。

○以旱灾下旨求言。仍遣史官,谕宋时烈,使陈君德朝政得失。亦以此意,下谕朴世采、李翔。

○领议政金寿恒请急不已。上屡遣承旨,敦勉频仍,寿恒终不出,至是,呈辞二十七度,上不得已许递。时年少浮薄之徒,贰于先辈,阴助镌、穆之党。大臣南九万、郑载嵩等,与相表里,独寿恒砥柱其间,言议峻正,士林倚以为重。至是,遽释位就闲,中外失望。

7月6日

○甲子,旱犹未已,上命不卜日,亲祷于南郊。时上有微𧏮,政院启请还寝,不许。药房提调金寿兴、金万重等请对,力请寝止,上又不许。寿兴等反复陈请,上乃命遣重臣,而以罪己之语,添入于祭文中。

○以李濡为承旨。

○忠原儒生李时𫗼等上疏曰:

先正臣李珥,遭遇宣庙,契合鱼水。惟其德高而毁众,任重而忌多,至以幼时入山之事,作一陷害之机,幸赖列圣之崇奖,簧舌莫售。及至圣上之临御,追举庙享,儒林增气,皆以为,自玆公议大定,邪说可熄矣。不料人心不淑:‘真有失之语,’发于以儒为名者之口,党附之辈,又从而助成之,至于受畴之疏,用意下语,又不翅深于一节。夫尹拯,欲盖父愆,猥引先正,直加以‘真有失之言,’曾不顾畏,悖妄之状,殿下亦已洞烛。一种奸细之人,曲为周遮,必欲归拯于无过之地,不觉自陷于诬贤之辙,而变幻出没,丑悖阴险,受畴之疏,实为之首。其疏曰:‘入山不过为一点之疵,先辈未尝隐讳。’噫!受畴何人,乃敢指议抉摘若是其无严乎?且以前后伸救之言,有若故为隐讳者然,其心所在,诚可异矣。振后、㮨辈,以逃遁襌门,为诋诬之资,则士林辨之,拯也设淫辞而助之攻,则士林斥之。皆即其事而论辨而已,何尝有隐讳之意哉?受畴又引宣庙批及宋时莹等疏中失字,以实拯言。此与拯之作为断案,有何一毫相近,而乃又比而同之,此可以欺君父欺世人乎?又引张维《漫笔》中,引先正臣金长生语,乃曰:‘长生未尝经意持难,又疑其落发。’人之为言,胡至于斯?张维所录,只得于传闻。受畴之取证于彼,何哉?林亿龄当李珥入山之时,酬唱诸作必曰:‘与李生珥,’珥之初不落发,于此益明。而受畴一见《漫笔》,如得奇货,反其本旨,以己意添入一句,殊不知手足肝肺,尽露无馀,可谓欲巧反拙矣。珥之学,传之于长生,长生之学,又传于奉朝贺臣宋时烈。今时烈被蔑,势必及于珥,珥被蔑,长生当为其次,其几已著。其迹已彰矣。自有受畴之疏,孰不骇愤?而上自大臣,下至台阁,惟事护党,默默无一言。经筵任辅导之责,玉堂居论思之地,投间抵隙,至谓受畴初不侵犯先贤儒疏出于倾陷,此言一出,闻者寒心。尹以道、韩构等张皇陈启,引拯之书,又添先生二字,受畴疏:‘不过为一点之疵’一句,其时政院,又改过字为足字,少无顾忌。注书柳成运,以拯为在野儒臣,大臣既以勿以儒臣待之之意陈达,而乃敢以儒臣之称,书之章奏。至于太学,正论所由出,而宋征殷、李征海之徒,以抟击士类,排遏正论为己任。铨曺之官,乃敢以受畴,备拟仕版以至正气消沮,邪议肆行。如是而欲望天谴之收回,不亦远乎?

答曰:“尔等痛先贤之被诬,叹是非之淆乱,极力伸辨,语甚明快,予用嘉尚。该曺以得罪斯文之人,肆然拟望,诚可谓无严。第大臣惟事护党等语,殊甚无据也。”

○大司宪李䎘、持平洪受渐等启:“请还收闵熙、权大运量移,郑维岳放归田里之命。”又以入侍台官不为救正,掌令李泰龟,立异于发论之时,并请递差,上不允。只允递差事。

7月7日

○乙丑,上以三角山祈雨祭文,无恳迫哀吁之意,使之改制以入。

7月8日

○丙寅,流星出牛星上。

7月9日

○丁卯,三次祈雨后,旱暵冞酷,上,下备忘记,以十一日亲祷社稷。

7月10日

○戊辰,流星出大角星上。

7月11日

○己巳,上祈雨干社稷,卯时还宫。

○户曺判书朴信圭荐俎之时,坠落俎匣,拾而复进,诣政院待罪,上命勿待罪。

7月12日

○庚午,以尹敬教为大司谏,李畬为执义,任元耇为掌令,金昌集为正言。

○亲祷之后,雨意犹邈,下备忘记曰:“诚意浅薄,未回天心,不可以才行亲祷而有所等待。南郊遣大臣,龙山楮子岛遣重臣,不卜日连行祈雨祭,祭文中罪己责躬之意,别为措辞添入。”又下备忘记曰:“求助之教,宣布已久,而仄听累日,嘉言罔闻。玉堂居论思之地,匡救关失,宜在人先,而尚今寂然,两司亦无进言之举,无乃予不足与有为而然欤?予实惭叹也。”

○引见下直守令边将,勉戒以送。承旨李濡略陈遇灾修省廓开言路之意,上答以当体念。濡又言:“近来守令要誉之习,反甚于剥割之政。唯以姑息为务,驯致弊端滋生,终至莫可收拾之域,而此辈辄蒙褒赏之典,任怨奉公者,不免顚沛之患。”仍言尹階在江都,前秋所捧,几至二万石。以此致民怨被台劾,自上宜综核名实,定其取舍。亦宜以此申饬铨曺,除邑之际,使之勿眩于虚实。“上称善,命以此意,申饬铨曺。

○谏院以朴信圭坠落牲匣不敬,请罢不允。

○沃沟县米堤面浦边丘陇,东北两边中坼,长五十七尺,广一尺一寸。既非霖雨沙汰之处,又非岩石颓圮之致,变异非常。

○校理洪万遂上疏略曰:

今番疏决,其所原宥,固出宽大之意。此外窜逐,亦不为不多。谴何虽重而情理可务者有之,罪名未著而混同仍配者有之,年老而多病者,死期益促,人微而位卑者,生理尤艰,而拘蛰遐荒,久靳解霈,相继死亡于沙碛之地,岂盛德事也?至若洪宇远,年今八十馀矣,倘未蒙宥于今日,将为塞上之孤魂,岂非矜怜之尤甚者乎?

答曰:“疏中事,既已分轻重酌处矣。”

○副护军朴世采上疏曰:

顷臣入朝,狼狈而归。中间横波激浪,转益层加,朝廷之臧否陟罚,朝议之枘凿矛盾,考其源委,多丽于臣。今若妄肆论列,有若不干之人,则臣之廉义顿丧,固不足道,亦将贻累于圣朝特谕之举,此臣宁违对扬之常礼,自纳于罔赦之诛者也?抑窃伏闻殿下,遇灾警惕,若恫在躬,求言减膳,疏释虔祷,而第未知幽独之际,果能真实无妄,可以对越上帝乎?传曰:‘至诚未有不动者。’苟圣心克致其诚,则戒惧谨独,正身省过,修德保民之术,俱将不外于此。然则金石可开,豚鱼可化,况上天仁爱人君,岂无感通昭格之道?惟殿下澄省焉。

答曰:“诫诲切至,敢不留心察纳焉?”

7月13日

○辛未,大雨,亲祷之越二日也。大旱之馀,甘霔沛然,晩谷之焦枯者,庶有回苏之望。亚献官南九万以下,赏赍有差。

7月14日

○壬申,应教申晔、校理李頣命、修撰申启华、副修撰金万吉,应旨上札曰:

仰惟圣明,博洽经传,学问日将而虚明之体,犹未免系累,宫庄内奴之事,每加偏护,匪颁恩泽之费,归于过滥,喜怒易形,辞气太露,发号施令,朝夕改易,民无定志,士无定论。是殿下一心未尽正,而流弊至此,岂不大可惧哉?朝廷之上,私意横流,论议多岐,互相诋排。今日臣子,死有馀责。呜呼!向者党人用事,终至戕害忠贤,宗社几危。思之至今,毛骨俱竦。今大化更新,出入刀几者,汇征于朝,庶几同心一力,扶国脉振士气,以彰平明之治。而乃自生疑贰,嚣嚣讹讹,诚不知涓涓之流,终至滔天。‘而逐鹿不见泰山。’古人已有深戒也。若有小人,伺隙潜发,则毕竟国家终受其祸矣。今日朝廷所共慕仰,无如奉朝贺宋时烈。而退处经年,尚未造朝。其他旌招之士,亦皆逊野,若益加诚礼,期于召致,则士林矜式,论议自归于一矣。朝廷和泰则生民蒙其泽。而今则反是,民生愁苦,几乎置之相忘之域。各衙门征利日甚,诸军门搜括益急。不但此也。朝廷之所以崇奖任使,类多俗吏残酷者,岂弟慈谅之士,绝无一二,畿内守令,为医技杂类例补之窠,困悴之民,安得不怨咨乎?

答曰:“忧爱进言,深用嘉尚,可不置诸左右,留心察纳焉。”

7月15日

○癸酉,注书柳成运传谕宋时烈后,书启时烈所对之语曰:

《洪范》曰‘僭恒旸若,’先儒曰‘僭差也,政不治则僭差也。’程子以为‘人之于牛,食其力而屠之,足以致凶’自古旱干,多出于积冤。牛之冤气,犹召殃咎,况于人乎?伏愿推此心益思小民,有抱冤不得上闻者,幸甚。先儒言‘和气致祥,乖气致灾。’今日朝绅,专以搏击通塞,自成仇敌,此不可谓和气,则其召致可知。伏愿察此而裁处焉。昔江乙饥死,其母哭曰‘三公杀我子。’今日大臣,岂非上下之所依赖者耶?亦宜竭忠,以思共贞之道也。

传曰:“诫诲之说,勤勤恳恳,无非忧爱之至诚,救时之药石,深用感叹。可不书绅服膺而思所以交相勉励之道乎?”

7月16日

○甲戌,以兪命一为正言,申晸为判义禁。

○持平朴泰万应旨上疏:

言金重夏之当杀,力救洪受畴、尹拯,深斥徐文涣、李时𫗼。又谓言出大臣,不顾公议而从之,事关卿宰,不复舒究而摧折之。’此言李震颜、尹世喜事也。末言洪宇远罪名甚重,而入侍之臣,经幄之官,相继伸救之非。

上答曰:“洪受畴疏语,无伦不正,实斯文之罪人,多士之伸辨,可见公议之不泯。今乃隐然为眩乱之计,予实寒心。至于‘不顾公议而从之’云者,亦所未晓也。”大司谏尹敬教又上疏言:

殿下是非不明,取舍混淆。偏信大臣,厌薄台阁,大臣之言,不问是非,无不曲从,台阁之论,不察曲直,辄加摧折。以至台阁失职而谠言不闻,此岂国家之福也?殿下待台阁太薄,语涉大臣,则僇辱诟骂,有同奴隶。论及重臣,则严辞峻斥,废弃禁锢。少或忤旨,辄靳天点,一鸣斥去,有同仗马。以是之故,台阁之上,以言为讳,不幸权奸当朝,则其弊将至于殿下孤立于上,而莫之闻知,岂非大可惧哉?殿下若能虚心从谏,广开言路,召还外补之士,收用废锢之人,使之毋惩前事,尽言不讳,则日月之更,谁不钦仰哉?

答曰:“是非不明,偏信大臣,亦予之病痛。而诚不愿末俗嚣嚣,趋向靡定,是非淆乱之态也。”

○特命朴信圭拿推。台启中‘追有收拾落地之牲匣。更为荐进之语。’上闻之惊骇,有是命。

7月17日

○乙亥,副应教李墩应旨上疏陈六弊:

一曰,求治之志不立,二曰,懋学之功未著,三曰,受言之量未弘,四曰,用人无法,五曰,尚俭无实,六曰,救民无术,其论受言,历举前后被谴诸臣赵持谦、吴道一、朴泰辅、崔锡恒、尹世喜、赵相愚、崔锡鼎之名,各加赞美,或请召还,或请收叙。

答曰:“今玆数臣,本非终身永弃之意,何必列录多人姓名,汲汲引进,犹恐不及乎?”

○前大司宪李翔上疏曰:

夫秉彝之天,人所同得,是非两端,本非难知。而急于党同,曲加文饰,不以为羞。殊不知欲文其过,其过也转加,欲饰其非,其非也益大。欲望其服一世之公议,而免四方之讥刺,何可得也?噫!若使当路之议,出于至公,则自无偏陂之失,而能合乎人心之所同然矣。惟其自不免阿好之私,而强欲他人之已从,故傅会为说,欺其无识之人,而一世真是非则有终不可泯者。亦荷圣明洞烛,明示是非,斯文幸甚,土林幸甚,而朝廷之溃乱,形势已成,宦海风波,非一苇可抗。非但有识隐忧而窃叹,亦想殿下,必不安乙丙之枕。未知有镇定消融之策,已定于睿算否耶。如宋朝苏轼之辈,虽非可以此伦于二程,然文章节行,亦不可不谓之士流。而分朋植党,得罪斯文,误人家国,驯致元符之祸,其视章、蔡相去几何?诛心之议,不啻𫓧钺,既覆之辙,后人龟鉴,而奈之何今日廷臣,风声气习,仿佛宋朝之事?无乃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耶?

仍陈择守令,平军额正田赋,饬储积决狱讼愼赦宥数事,终之以正心勤学之道。答曰:“缕缕陈说,无非忧爱之诚,予甚嘉叹。何不体念焉?仍念朝论之横溃,非一朝一夕之故,而岂有如今日之甚乎?蔽于私意,丧其良心,是非渐至胡乱,义理渐至晦塞,日趋于危亡之域,而无一人念及于斯者,此予所以癙忧不寐,慨然兴叹也。观卿疏辞,极其明快,益用嘉尚焉。条陈之事,当令庙堂议处。”

7月18日

○丙子,大司宪李䎘应旨上疏:

“论恤民隐正朝廷淸官方振纪纲之道。”又论守令别备虚伪之弊,又曰:“近来人心颇僻,私意横流,犯逆不道之人,谓闵熙。指以为暗昧之失,胁制君父之罪,谓权大运。归之于语言之过,憸邪奸慝附丽逆党之辈,谓郑维岳。至陈其私情而俾蒙原赦之典,下之不能苦口力争,固已非矣。况将顺赞成,急急奉行者,何其纵恣无忌,若此之甚耶?窜缀告庙之文,谋成网打之计者,谓李夏镇。是何等重罪,而匿其实状,举其微罪,丐恩于咫尺之地者有之,附合经义,侵犯东朝者,谓洪宇远。是何等大憝,而脱略过恶,只言愍老之情,乞怜于章奏之间者有之。此皆不畏国法,役于私情,以为探试之计也。国家既不能斥绝邪论,或从或否,随其眩幻机变之术中。臣恐继此而起者,将无所不至也。

答曰:”忧爱诫诲之言,切中时病无非至论,予甚嘉尚。可不服膺焉?噫!收拾人才,进退与否,责在铨曺,而取舍不公,以致官方之混淆,则岂非未安之甚者乎?予当严饬两铨,俾无郁滞之叹。至于闵熙等罪犯之甚重,台臣不能争执之失,予非不知,而第遭此非常之灾,才施旷荡之典,今不可还寝,而亦不必追罪也。“

7月19日

○丁丑,以李頣命为献纳,李濡为庆尚道观察使,任弘望为承旨,执义李畬陞拜承旨,申晔代为执义。

○正言徐文𥙿应旨上疏,请从金重夏等之启,且及朋党之害,军门之弊,又请择师儒之官,以丕变士习,上优答之。

○前庆尚道观察使赵持谦卒,年四十七。持谦出自名家,而容貌寝陋,如鄕曲窭人。然富有文才,又能持身淸约,悻悻自好,矫厉以为名,人望甚重,推为一代第一流。当甲、乙群小钻入之初,持谦久在禁掖,备悉其奸情慝态,论议尤峻激,毫发不少贷,最为群小所嫉。及庚申更化,首入要地,主张言论,见权奸诛窜,怨毒次骨,遽生分贰自全之计。又持谦之父复阳与尹宣举为同榻友。以此宣举之子拯,与持谦厚。拯立论以为:“南人之见逐,专由勋戚,而金寿恒诸人,皆与勋戚相好,宋时烈南人所欲杀,而又不弃绝勋戚,尤见怒于南人。今计必须内结南人,外排勋戚,侵轧宋时烈、金寿恒诸人,别立一党然后,方可为处世之良图。”持谦深以为然。当吴始寿狱事之始发也,往见金寿恒力为救解,至曰:“彼大家也,日后之虑,亦不可不顾。”寿恒正色责之,持谦遂引避立异。及玺、瑛狱事之起,南人多被告引,持谦又宣言‘此诬狱也。’一世哗然,便成国言,按狱之臣,亦不能尽法究治,只诛玺、瑛,其馀被引者皆放。持谦意犹未已,又以金益勋为案,嗾台官韩泰东等劾之,持谦自为后殿哄胁不已。益勋将被大何,金寿恒甚不韪持谦等所为。而欲平亭论议,遂削黜益勋,上变者或诛或窜。其后被引者,阴结希载,酿成己巳之祸,竟致国母幽辱,彝伦坠地。持谦、泰东,俱被褒赠之典。论者以为玺、瑛承款伏法,己巳好凶,亦不得请雪。既不敢以玺、瑛为非逆,则玺、瑛不过微贱之辈,非渠自为逆。必有主张者存,而其时不得穷核,举不免网漏,卒之此辈,肆行凶逆,宗国几亡。持谦之保养凶丑,贻祸国家,其罪有不可胜赎云。盖自仁祖改玉之后,西人当国五十馀年,朝着得以乂安无虞。至甲寅,群小因桢、柟而入,桢、柟诛而一并黜退,贤邪逆顺之辨,不啻黑白之易见。而持谦妄以一身私计,分门割户,背弃儒宗,阴为凶贼赤帜,率一队而归之,使士林乖角,变怪层出,终至于河溃鱼烂,莫可救济。语曰‘谁生厉阶,至今为梗。’推原厉阶,持谦安得辞其责哉?噫嘻其亦痛矣。

7月20日

○戊寅,传曰:“诸司官卯仕酉罢,载在法典,启下公事,三日内覆奏,亦有受教,而百隶怠职,愈往愈甚,极为未便。今后依法典,一一卯仕酉罢。而如是申严之后,复踵前习,不为奉行,则当有重责。以此分付各司。”

○下备忘记:“以铨郞权重,辞旨极严,至曰‘以汉法论之,难免肆市之典。’仍命,自今以后,郞官之干预通塞等事,一切永罢。或有复蹈前辙者,迸诸四裔,断不容贷,政院知悉宣布。”上猝下此教,中外疑惧。或以为:“上激于西北人通淸时政厅之启,有是教云。”

○京居幼学朴由泰上疏。大略以为:“亟行大霈之典,摆脱廷臣之争执,而使有罪无罪者,均霑圣泽。”又论革朋党之弊而曰:“前日逆党之凶变,实是谋欲草薙异己之计,而天厌党比,使之自灭,国脉伤残,亦已甚矣”云云。上严批以为:“藏头说去,抑彼扬此,用意回谲,形迹难掩。乘时尝试之态,殊甚痛恶。”仍令政院,诘问由泰情,得对甚糢糊,殆不成说。上教曰:“其所用意,极为阴惨,当别样惩治,而既称应旨,今姑置之。”

○左议政南九万上札,辞祈雨赏格,仍极言恩赏之过滥曰:“昔大明高皇帝,命徐达北征中原,及其凯还,其赏不过白金五百两。至崇祯年间,祖大寿无尺寸功,而月赐百万金,帑藏空虚。终无补于宗国之沦亡。然则人主之所以使群下尽力者,果在赏赍之多少乎?宋真宗时,民物之丰亨极矣,而其时相臣王朝,每见赐与,必瞑目而叹曰:‘生民膏血,安用许多?’及至大观之间,蔡京当国,滥赐横赏,充牣第宅,竟至于家国俱亡,此岂非人臣之至戒哉?臣闻,公主子郑台一之丧,并赐内外梓宫,传曰:‘亲亲之杀,礼所生也。’今于公主子丧,至赐梓宫,则未知亲属之近于此者,更何以加其赐乎?且以梓宫为名,则尤不可轻赐于臣子幼少之丧。不但工费民力之重而已。臣闻长老之言,仁祖朝,奉仁嫔祀之家,有事于墓,请得役军,仁祖以事异陵寝不许。今殿下,因其祠宇之移建,既令买给家基,且命造成祠宇,今又官给其费,实非历朝已行之规,亦非日后可继之道。遂事今无可及,深愿戒之于后,俾不至于恩竭之归,幸甚。且以宰臣赏加言之,正卿之列,至于二十三人之多,升一品者,又十一人。虽曰皆足以称其位,若论官方,不既太过矣乎?每公会班列之间,一品或多于二品,甚非圣朝重惜天爵之道。自今以后,宜易以帛马之赐,毋使诗人,有赤芾三百之讥。”答曰:“论列诚为切至。但大小赏赉自有旧章,一切变改,终有所未安也。”

7月21日

○己卯,流星出。

○上屡命金寿恒入侍,寿恒以病未赴。至是,又下备忘特召,寿恒来诣宾厅。上命引见温谕曰:“方今国势艰虞,无一可恃。朝着分裂,论议携贰,赖以扶持者,惟在二三股肱之臣。卿积年奔走,于卿可谓劳苦,而朝家倚任之道,不可以年久之故,轻易许递。况此调剂镇定之责,非卿莫可。故前后敦谕,非止一再。而诚意浅薄,未得相孚,不得已勉副矣。予念,卿以先朝顾命之臣,国家休戚,当与共之,予之倚重,固非他臣之比。卿之尽瘁,当如诸葛之于昭烈矣。”寿恒辞谢,仍言:“朴泰万、尹敬教之疏,以为‘大臣之言,不问是非而曲从,’臣久忝首席,故下询之际,臣先陈达,言或有中,多被采用。此两疏中语,皆指臣而发也。臣以不才,无所裨补,人言之来,诚不足怪。而但恐日后,大臣进善言,自上信用,而台言继起如此,则其害必多。以此臣尤惶蹙。”上曰:“两人疏语,是非顚倒,其言不必为嫌。此后如有可言,勿以此趑趄,可也。”寿恒曰:“知事李端夏每以为‘外方各邑,蓄积零星,一遇凶年,无所措手。若计会民口,加备粜谷,则虽値凶年,可以得力’云,臣等亦许其商议行之。端夏议于两南监司,亦尝陈禀榻前,取来关西银一万两,以为加备粜谷之资,又以为:‘外方军兵身布之纳于各衙门者,令本道以米代捧,会录于粜谷,而军布则自赈厅计数,移送于各衙门,则彼此两便。’故欲先行于京畿,询问便否于军民,则愿之者多,既已收捧成册矣。朴信圭不问于端夏,称以庙议不一,直为发关,使之还寝。信圭若意见不合,则争执于初可也,而既已收捧成册之后,旋即还寝,朝令既不信于民,而军民举皆落莫,举措之顚倒甚矣。朝家凡事,施罢之际,虽大臣之于诸宰,必问于当初主议之人然后,决其可否。端夏之于此事,经年磨度,费尽心力,而同席之间,一笔句断,安有如许事体乎?端夏若论干办之才,则诚非所长,而为国诚心则罕有其比。虽或有才,若其不诚于国者,未知其优于端夏也。且朝廷之上,礼让为重,而信圭之待同僚,若是其慢易,殊甚非矣。”上曰:“李端夏经年商度之事,信圭不复通问,径先中止,令端夏不安退归,而因此失信于民,归怨于国,诚甚不当。从重推考。李端夏则赈事虽毕,前头亦不无料理之事,自政院别为措辞下谕,以为召致之地。”李端夏计口备粜之说,实有经据,军布代捧,亦为两便之策,而吏胥辈,以其不利于己,煽动挠撼信圭信其言,不问端夏,遽行还寝,以致端夏不安退归,故寿恒之言,如此。

7月23日

○辛巳,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以禁卫营别设大将事,询及诸臣,诸臣皆以为不如存旧规,以兵判兼领大将,上从之。命别置提调。右议政郑载嵩曰:“顷日疏决,权大运、闵熙量移之事,臣等承上命将顺。而台疏以‘承顺赞成纵恣无忌等语’加之,此是指斥臣身也。”辞气颇厉,且曰:“台论苟有立异者,则同为引避,处置请出,然后论启,例也。而其时台官,不为引避,径先论启,亦涉后弊。”左议政南九万亦以为非。大司宪李䎘引避曰:“纵恣之云,指判义禁非指大臣。公议所在,是非已定之事,直为论劾,近事亦有可据。”史臣曰:“大运、熙罪不容诛,而因一时之旱,遽命量移。载嵩等居大臣之列,既赞成其失,又于榻前,面斥台臣,抉摘其过,以为阴护凶人之地,岂非无忌惮之甚乎?九万亦不免雷同,指议台官无失之失,可胜叹哉? ○献纳李頣命启曰:“掌令任元耇曾拜是职,陈疏县道,辞不上来,在于其家,责支供于本邑。本邑以‘在家无支供之例’为言,则元耇移出他家,使之支供,鞭挞吏胥,举措骇异。请递差,前掌令李泰龟敢为立异于方张之论,又为费辞自列,以闵熙是暗昧之罪,权大运是语言之失为言,未及入启,先被劾递,故政院还给云。熙之干预凶谋,大运之恐动胁君,是何等罪恶,而为今日臣子者,何敢有伸救之意?况其言语,尤极无状?请削夺官爵。前府使张善冲,即逆贼兴立之外孙,罪死人张绅之子,而诈称自废,盗窃虚誉,屡登荐剡,一不应命,及至显擢,乃敢承当。交游卿相,出入论议,苟利势之所在,不避其父之仇,奔走营营,有不忍正视。请削去仕版。”并不从,只允元耇事。张善冲不念世累,喜为论议,与赵持谦辈,合为一党,识者恶其不靖。至是,遭重驳,虽其措语太迫,而人以为自取云。

○公洪道扶馀地,有大石起立。

7月24日

○壬午,以李奎龄为庆尚道观察使,金澋、朴世樟为掌令,李墩为舍人,申晔为副校理,李頣命为副修撰,韩渥为执义,李国芳为献纳。

7月27日

○乙酉,注书柳成运,因李时𫗼疏斥,上疏曰:

夫人少读书于山野,老不仕于公朝,树敦而文,家传儒学,目之以儒,实非过饰,而其所为儒,不系于他人之诩否也云云。

上答曰:“尹拯所坐,决非微愆薄过。朝家既不以儒待之,则今玆疏语极其放肆无严也。”

○以闵镇周为持平。

7月28日

○丙戌,司谏尹彬应旨上疏:

论以铨郞事,备忘辞旨之未安张善冲论劾之过重,且论前后儒疏,并赐宠答之非曰:“广开言路,不废刍荛,固帝王之盛节,而然其听受之际,自有裁度之道。若不精别是非,一概优容,适足以启侥幸之门,而不受其荧惑者,几希。近者草野章甫,相继投疏,其间或有猥越不韪之说,不专争其曲直,而侵斥满朝衣冠,不遗馀力,甚至诟骂之辱,亦及泉壤。是果出于公平无党之心哉?进言之人,虽不可罪,亦不当恣之令盛,以长浮薄倾轧之习。伏愿先正在我之权衡,勿受躛言之眩乱。

答曰:”前后应旨疏批,只观公私是非,或嘉奖或深斥,并赐宠答云者,奚为而发也?“

○传曰,文正公宋浚吉文集,既已省览。特令校书馆,校雠利给,以表予意。“

7月29日

○丁亥,流星出北河星上。

○以安世征为掌令,崔奎瑞为持平。

八月

8月1日

○朔己丑,知中枢府事闵鼎重上札:“伸救张善冲,仍以谬举引咎,盖曾屡加荐引故也。”上优批慰谕。

8月2日

○庚寅,以李䎘为吏曺判书,朴世采为大司宪,李頣命为副校理,

○大司谏尹敬教、正言徐文裕又引避。救张善冲处置出仕,善冲交游甚广,故救之者众。

8月3日

○辛卯,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参赞申晸白上曰:“大臣递职例付西枢,而循次递降,故即今原仕大臣闵鼎重、李尚真,皆付知事。知事是二品,而医译杂流,皆得为之,固非所以处大臣,禄俸亦因而降,待大臣之道,不当如是,合有变通之道。”上问左议政南九万曰:“予意亦以为未安。加设判中枢如何?”九万曰:“领敦宁本是一窠,而有两国舅则亦加设。以此言之,领中枢宜加设,以处大臣,而大臣非止一二人,加出领中枢四五窠,亦似太多。随其送西多少,加设判枢,而使之得受正一品禄,为宜。”上从之。

○副校理李頣命,因闵鼎重札上疏曰:

执法之论,常在于台阁,原情之言,每出于廊庙。臣于大臣之斥,固不敢自明,而亦安得默然?贼臣兴立,后变名景立。以废朝将兵之臣,有功于仁庙反正时者也。甲子之乱,以水原防御使,领军遮截临津,兵未交锋,尽令溃散,呈书贼适,请入其军。其时台官及大臣重臣,极论其罪,至谓叛贼。及其自毙,命削其勋。国朝待勋臣甚厚,非大逆,未尝削勋,如张绅、金庆征,罪至于死,犹在勋籍。削勋之典,独行于此贼,特以癸亥之功,不举缘坐籍没之典耳,到今耳目既远之后,以未及正刑之故,为其子孙者,乃敢扬扬出入朝班,而又从而谓之当然乎?今有人犯罪当死,有司执而杀之,为其子者,虽不敢称仇于执法之人,事过之后,奔走出入其门,则不可不谓之忘亲,忘亲则便是名教罪人也。张绅受罪之时,善冲年已长成,其时论议事机,自是其父生死大关,宁有不闻不知之理乎?其时两司按律之论,阅月而停,玉堂之官,札请必杀,又斥其停论,终致其死。为绅之子,其当与此家子弟交游往来,不异他家乎?若谓不知而为之,则是全不致意于其父之死也,知而为之,则果是能忍于父子之间者乎?谓之忘亲而得罪名教,恐非过当之言也。玉堂官尹绛亦在其中。善冲尝往来尹趾善兄弟家,劾启中不避其父之雠者谓此也。

答曰:“近观诸臣避辞,善冲之不为恬静守分之人,则概可知矣。而启辞措语,太似迫切,予未知其得当也。”

8月4日

○壬辰,禁府都事拿来,烧其父尸罪人郑得春。得春,南原人,其父死于癫,有言‘烧其尸则不染于子孙,’得春遂焚之。其穷凶极恶,前古所稀闻,推鞫正刑。

8月5日

○癸巳,以申翼相为都承旨,宋奎濂为江襄道观察使,申启华为献纳,金盛迪为正言,李墩为副应教,徐宗泰为修撰,尹德骏为副修撰,李选为吏曺参判,尹敬教为吏曺参议,崔宽为大司谏,卒右议政金锡胄赐谥文忠,闵鼎重、李尚真陞付判中枢府事,柳尚运为副提学。尚运是湖南寒族,其父与李明汉为友婿。尚运初登第,其姨兄李一相、端相兄弟吹嘘之,因是出入宋浚吉之门,得选玉堂。后见金钖胄权重而附之,庚申更化之日,特拜大谏,锡胄之力也。及赵持谦辈得志,锡胄势孤,遂背锡胄而附持谦之党。然名论素轻,为谏长六年,终见枳于宪长。是年夏,持谦之党,直拟于亚铨,物情甚不快。至是,将行新录,其党以为,必以尚运为副学,可以取舍惟意,胁吏判李䎘。䎘素不取尚运而惩其弟翊,忤少辈被劾,勉从之。经幄之长,地望尤重于亚铨,举世大以为骇,而以其党与众盛,弹论不作。

8月6日

○甲午,同副承旨李畬应旨上疏曰:

今之国势,日趋危乱之域者,其患莫深于治体之未立。莫急于朝论之不靖。窃念我国,以文为治,比则三代之周,后世之宋也。然久而弊生,虚伪日增,以边幅为典礼,以流弊为经法。庙堂,殿下所与共图国事,而进见有定日,引接有成例。未见有置诸左右,究极政理之实。经筵,殿下所与讲明义理,而只为应文备数,未见有开怀酬酢,讨论微奥之实。台阁,殿下耳目所寄,而以陈语誊启,以例辞报罢,未见有立于殿陛,覆论可否之实,以至大官,悠悠于上,未见有思深虑远,忧国如家之实,小官泛泛于下,未见有悉心奉职,恪谨匪懈之实。百度废弛,无复纲纪,国家大惠,归之奸胥之囊橐。而殿下方且深居高拱,动遵规度,至若积衰寝微之源,则一切莫之整理。其间或有稍出常规之外,则群下又创见而疑骇之。臣愚以为,救今之弊,不刊落弥文,则无以就其实。不摆去烦碎,则无以得其简。臣愿殿下,日御便殿,令喉舌之臣,出入左右,随事而启,常与二三大臣,从容便坐,讲论时务,儒臣则令朝夕昵近,谈说经义,台臣则令逐日陞殿,反复论奏,考究始终,综核名实,要以实事责实效,而殿下又持以至诚,力行而导之,则公卿辅弼左右侍从之臣,亦不敢复以姑息偸惰之习承之?夫然后,流弊可以少变,治体可以少立矣。我国重言议,登朝者莫不以慷慨论事,激浊扬淸为己任。其始立国规模本意,岂不诚美哉?然其流弊,遂至游谈胜而实行蔑,议论盛而政绩坏。先正臣李珥所谓‘政乱于浮议者’此也,此弊既极,东西之目始分,举世怀襄,驯致壬辰之败,至于昏朝,其祸极矣。今之有识之士,以打破旧来名目,偕之大道为言,宜若可以少惩前辙,而顾今纷闹之势,反甚于东西。始因意见之差异,各务已胜,互相乖阻,因微至著,积小成大,标榜之目,殆无完人矣。臣于去冬,因金焕事,敢进折衷之论,近又因尹拯书札事,闹端层生,始于章甫,终成朝哄。原其书,直是无情妄发,欲加诬贤之罪,固误矣。然其句语之失错,盖不可掩,而救解者,必欲置之无过之地,以为谓之‘真有失,’非失言也。噫!是何言也?先正初年,出入儒释,必欲真知。入山静处,洞见虚伪,然后反求于吾道,其事尤为特绝。谓之‘真有失’可乎?然为此说者,岂有意于侵侮先正哉?特意有所蔽而不觉至此,真所谓‘逐鹿而不见泰山,’可胜叹哉?其他大小论议,皆出相激,国计民忧,置之相忘。臣愚又以为救今之弊,不抑损浮议,则无以成实绩,不打破争端,则无以和朝廷。此只在殿下建极而临之耳。臣愿殿下,一切勿置甲乙彼此于胸中,但视人才之优劣而取舍之,尚敦朴而抑浮躁,取质直而退矫饰,举错既明,刑赏既当,则不过黜罚一二人,而人心知所惩艾矣。

答曰:“忧爱诫诲,诚甚切实,可不体念焉。”

○稷山幼学陈相汉上疏:

以稷山乃是大王大妃诞降之邑,请与海州仁庙诞降之地,一体施恩,复户设科,上命议于大臣。大臣金寿恒、金寿兴、郑知和、郑载嵩以为:“王妃诞降之邑,复户设科,前例无可据,虽以海州事为言,大王诞降之地,事体自别,不当援以为例。今若创开新规,必不止于稷山一邑,不可因邑人陈疏,遽行无稽之举。

遂命置之。

8月8日

○丙申,以金载显为承旨。

8月10日

○戊戌,贞明公主卒,主宣祖大王女仁穆王后出也。少随仁穆,幽闭西宫,仁祖反正,下嫁于永安尉洪柱元,备享子孙荣盛,寿过大耋而终。上震悼,命礼葬,禄俸限三年仍给。

○雨不止,将伤稼,命设祈晴祭。

8月11日

○己亥,以洪受渐为正言,申晔为司谏,李頣命为副校理,金寿恒为领议政,递寿恒,非上本意也,故虚其位而还拜之。赐故相郑澈谥文淸,故相李浣谥贞翼,判书赵启远谥忠靖,锦南君郑忠信谥忠武,靑兴君李重老谥忠壮,参判李愼仪谥文贞,主簿宋时荣谥忠显。此二人,以废母时立节,虏难时死节,特谥者也。

○修撰金万吉上疏曰:

朴信圭顷日所以处于僚席间者,大失士夫礼让之风,原任大臣,力斥其非,辞意严正,而引入未几,遽出供仕,廉耻之道,扫地尽矣。亲祭荐俎时,偶然失坠,虽出无情,而收拾不洁之物,仍为荐进,难免为慢神之归。诣政院待罪之启,全没收拾,仍荐之状,厌然掩覆,不以实自列。其情状既如此,而若其中外莅职,专以騺酷为事,前后以微罪,杀人甚众,管下之人,视同豺虎。而朝廷谬谓有干办之才,骤加超擢。在昔尊用酷吏,斲丧国脉者,斑斑可考。臣恐他日贻害于国者,必此人也。

答曰:“朴信圭自处之道,别无欠损。尊用酷吏,贻害国家,必此人等语,尤为迫切。论人贵和平,如此深刻之论,予甚不取。”仍以疏中所论,非寻常,规警强迫,非使臣以礼之道,命递信圭职。

8月12日

○庚子,以吕圣齐为户曺判书。

○左议政南九万以误事辱国,上札待罪,上慰谕答之。先是九万奉使入往北京也,通官张孝礼,自会宁开市,还言北道牛疫炽发,几尽致死,以目见状归奏,皇帝及诸阁老,皆有垂念之意,牛只交易,若请停止,则可以得请云。及归到凤城也,其人又以为上年开市,贸来牛只尽为疫死,吾等失其本价,空手而坐。牛疫如此,何不请停交易云?九万信之,于越江时,以其意先为驰启。其后谢恩使行,成送奏文。礼部题本时,索赂于使行而不得充给,故题本之语,极其悖慢。九万以此引咎。

8月15日

○癸卯,领议政金寿恒,以才递旋拜上札辞职。上引孝庙朝故相臣李时白、具仁垕还拜相事,勉以速出论道。

○谢恩使朴弼成等,请停牛只事,被辱于淸国,礼部不为回咨,盖彼人多所邀索,而既不能充其壑欲,又不能善为周旋,以致贻辱国家,使臣之行,未免为所迫逐。及其还到黄州也,淸人始为传送回咨于义州,其略曰:“案今朝鲜国王某,屡蒙皇上轸恤隆恩,理宜益加恭谨,勉图报称,一应事务,悉遵成例,乃称牛只疫毙,推诿具题,殊属不合。为此将朝鲜国王某罚银一万两可也。”左议政南九万,以此上札引咎请罪。上复慰谕答之。

8月16日

○甲辰,谢恩上使朴弼成,副使尹趾善,书状官李善溥,回到弘济院,上疏待罪。上慰谕促入,遂赐对。弼成等略陈引罪之意,仍曰:“闻彼中事情,有大鼻㺚归顺之语,而只是若干,非尽降附也。皇帝荒淫无度贿赂公行,政令大乖,动作无常,巡行之际,劫奸观光女子,怨声颇多矣。”史臣曰:“开市牛只,既非大段难堪之弊,则循例入送可也,而南九万轻信张孝礼之言,遽请停止,终见羞辱,固已不审于料事矣。及至礼部,以悖慢之辞,辱我国王,至请罚金。此正忠臣志士痛哭之不足者也,为使臣者,所当洒泣竭诚,周旋其间,而顾乃诿之事势,伈伈回来,又于登对之时,不能负罪引慝,乃以草草数语,泛然引咎,无识甚矣。” ○大司宪朴世采上疏伸救张善冲以为:“其叔父文忠公维,当称为良子侄,亦尝事孝庙于潜邸,获蒙不以凡流视之。善冲虽非穷经藏修之伦,才器老成,言议正平,愿忠图报,尤所蓄积。”仍以在铨时论荐引咎,上答“以卿别无所失。”

○右副承旨朴泰逊上疏曰:“日者吏曺判书李䎘,户曺判书朴信圭,兵曺判书赵师锡,陈疏引入,实有难冒之义,非强嫌曲避,而殿下必使之黾勉就列,束䌸驰骤,使之顚倒行公,岂不有妨于明王礼待之道,而乾刚日亢,实非圣朝美事。”论者以为:“一种少辈,深恶䎘之复掌铨衡,泰逊此疏,亦是有意而发。然其言诚有得于使臣以礼之道,如使君上,深察其意,则未必无补益云。”

○以申琓为承旨,申晔为校理,尹彬为司谏。彬昏耄偏塞,不合台职,而承乏屡拜,识者嗤之。

○礼曺启请以为:“全罗、庆尚两道,逐朔进上及端午腊肉,统营别进上物种,前秋所量减者。湖南则限明秋仍为量减,岭南则自十月朔为始复旧封进。上答曰:”为启,腊肉及统营别进上外,限明秋,今姑量减。“

○掌令安世征、金澋,持平闵镇周、崔奎瑞启曰:

“当己未讨逆之日,故相臣金锡胄,方主文衡,撰出教书,而李夏镇乘其承命出外,恣意添加,语极凶惨,构捏论礼之人,直欲驱入于大逆之律,其所设计,与上变诬告者奚异?若论掌试循私之罪,则其手段狡猾,蹊迳多端,国言甚藉,而然在夏镇,为第二件事耳。惟其擅改王言,构人恶逆,何等重辟,而添以循私之罪,止于投窜,于渠诚幸。乃于既骨之后,追加原赦者何哉?请还收给牒之命。前大司谏沈梓,蔑法循私,游辞伸救,请罢职。

答曰:”不允。“

8月19日

○丁未,以李东溟、宋昌、李世翊为承旨,李征明为正言,金万重为兵曺判书,赵师锡为礼曺判书。

○掌令安世征、金澋,持平闵镇周启曰:“出疆之臣,有利于国,专而行之,不使贻辱于国家然后,方可谓得其职责矣。今者使臣之行才返,拟罚之咨继至,辞意绝悖,有不忍闻。虽云伸缩在彼,机事不顺,奉使之人,苟能尽心周旋,善处于其间,岂至有今日之事?而承命而出,贻辱而归,揆以臣死之义,何敢逃其责乎?请今番谢恩正使以下,并命罢职。”答曰:“不允。”史臣曰:“今玆受辱,原其本,咎实在于南九万。丁未罚金时则台谏直请许积之罪,而今则只论使臣,九万则自如,亦足以观世变也。” ○和顺幼学林涤上疏陈时弊,论及朝论携贰之弊,上答曰:“今日朝论,虽曰分朋角胜,自有公私是非之别,而疏中两非之说,殊甚不当矣。”

8月20日

○戊申,左议政南九万初度呈辞,赐不允批。

○备忘记:“内官金三达赋性危险,伦理灭绝,穷凶极恶之事,不一而足。至以悖慢罔测之说,公然发口如此之类,不可一日置在辇毂之下。济州牧全家定配,当日内押送。”

8月21日

○己酉,上下教,令汉城府,尽发五部坊兵,分定经界,捕灭松虫,仍严饬部官。盖自数年以来,松虫炽发,自西而东,园陵私墓,长养之木,无不被其剥食,因而枯死。不但满目萧然,有用之材,皆被其害。此实灾害之大者,夫岂偶然而发者哉?丽末有此灾,故识者以为忧。

○上,下备忘记曰:“淑安公主房金海地堰畓,折受已久,而本官听信好民之诬诉,免税田畓,任自夺给,极为无据。故或因手本,或因上言,并皆勿施,仍属该宫,则便是两度得决,而本邑守令,不有前后判付,终始夺给于金连上等处云,事甚可骇。当该金海府使,姑先从重推考。”史臣曰:“玆事虽未知曲折,而小民之于宫家,若其非己物而宫家之所当占者,则其不敢与宫家抗衡相争也明矣。人君每于此等事,不免偏护宫家,此盖蔽于私故也。虽以下之英明,亦不能免,惜哉。”

8月22日

○庚戌,副提学柳尚运等,为弘文录,取赵相愚、朴世𤎱、姜鋧、崔奎瑞、崔锡恒、兪命一、李允修、尹世喜、洪受瀗、宋畴锡、金昌集、闵镇周、徐文裕、李征明、朴泰万、金盛迪等十六人。

8月23日

○辛亥,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金寿恒曰:“台论既发之后,勿论事之轻重,不得举行者,自是流来旧规。而顷日安置罪人闵熙、权大运之量移也,押去都事发行之后,宪府始发还收之启,而台启既发之后,则都事虽已发行,禁府所当入启追还,而终无此举,仍为量移,此实无前之事也。政院既不禀启,台谏亦不紏正,近来朝廷,宽纵之意太胜,惩恶之典不严。此后则必将援此为例,典章纪纲,一切荡然,国家将无以维持。事虽已过,所关非细。”上曰:“大臣之言是矣。当该堂上推考。”正言李征明启请,鞫问朴由泰。上曰:“求言之下,鞫问未安。”寿恒曰:“不但由泰之言如此,逆狱之后,人多以党论疑之,此习不可不惩。但求言之后,不必鞫问。”上然之。征明又请金三达,令攸司严核定罪,上询问大臣后,依启。

8月24日

○壬子,咸镜道进士朱棨等九十六人上疏,伸辨文成公李珥之诬,仍极论尹拯、洪受畴诬悖之实,崔锡鼎、金洪福、沈权、柳尚载、李寅焕、李善溥、尹以道、韩构、尹彬、金斗明、金世鼎、尹德骏、李墩、朴泰万、柳成运等及太学儒生宋征殷之徒,互相唱和,诪张眩乱之状,答曰:“措语之间,或欠称停,而概其缕缕陈说,无非尊贤斥邪之论,予甚嘉尚焉。”

8月25日

○癸丑,以李堥为承旨,金昌集为持平,申晔为应教,申启华为副校理,赵宗著为献纳,严缉为司谏。

○同副承旨李畬以朱棨等疏,上疏乞递。盖畬亦尝陈章,以尹拯真有失之书,为无情妄发,以欲加诬贤之罪为误。棨等之疏有曰:‘诿以本情之不然者,亦不过其心为蔽为陷为邪为遁之故,畬以此引咎,而仍曰:“拯以林下读书之人,外托师生之旧,内怀憾恨之心,诬辱长者,肆然无忌,此实斯文之大变,圣世之至耻,上之朝廷,下之士林,所宜明辨而痛斥者,正在于此。至其所论先正事一款,则盖不过引喩不伦,下语失错而止耳。若谓之用意诬贤,则决非其情,而攻拯者,徒知其可恶,而必欲事事而罪之,不念眚误之当恕,救拯者,但见其无情,而并与其妄发而护之,不顾语逼于先正。非殿下折衷其间,使浮论少熄,则朝着将无宁静之期矣。”

8月26日

○甲寅,以李濡为承旨。

8月28日

○丙辰,上谒崇陵。

8月29日

○丁巳,雷电。

九月

9月1日

○朔戊午,雷雹。

○传曰:“今观刑曺囚徒,在囚者至百十四之多,不可无钦恤之举。令各该司,趁即疏决,俾无滞狱之弊。”

○以朴世樟为掌令,姜鋧为持平,柳尚运为大司宪,兪櫶为大司谏。

○命招副修撰金万吉、持平闵镇周、正言李征明,使之暗行诸道,廉察守令贤否。万吉往全罗道,镇周往平安道,征明往咸镜道。

9月2日

○己未,上遣史官,摘奸成均馆及四学到记儒生,亲出赋题:‘心通于道然后,能辨是非。’使都承旨任相元,诣泮宫,与大提学李敏叙,试到记儒生,赐居首人宋道涵及第。人以为‘方今人心陷溺,是非淆乱,御题殊有意思云。’

○以申晔为执义,金构为副修撰,李濡为江襄道观察使,任弘望为右承旨。

9月3日

○庚申,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金寿恒请伪造号牌者。论以死罪。上问诸臣,诸臣之言,多同寿恒。上从之。寿恒又言:‘李善溥,今春为执义,独停李斗镇之启,殊甚无据。而政官乘判书郞官不在之时,汲汲擅于拟亚长,政体乖当,亦关后弊。吏曺当该堂上请推考。“上从之。当该即参议尹敬教也。礼曺判书赵师锡言:”改修实录,今将奉安于赤裳山城,而移奉之时,例有用乐之事,即今异于常时,阙内用乐,似为未安。“寿恒曰:”阙内用乐未安,宜自阙外用乐。“上从之。

9月4日

○辛酉,御昼讲。侍读官申启华进讲易序,至乾卦。上受读,又读程传不读本义,记事官宋畴钖进曰:“程传义理虽好,而其于《易经》之义,未甚发明。并《易》是卜筮之书,而程子只主义理而释之。故朱子亦尝以程氏《易》别称之。苟欲晓解易义,则本义尤为紧切,不可不兼读矣。臣之所闻于祖父者如此,故敢以奉诵耳。”上于是,遽读本义。盖以畴锡言为是也。上读《易》序,不讳程子名,畴锡曰:“臣尝闻自宣庙朝,临筵讳程、朱名,至孝庙朝则于《庸》、《学》序末朱子名皆讳之云。此亦尝闻诸祖父。斯实圣朝尊先贤之家法,故敢达耳。”同知事李敏叙曰:“临文不讳。若他人称程、朱名处则可讳,若自序,乃是自称,不必讳也。”人以此言,为不成义理云。

9月5日

○壬戌,吏曺判书李䎘免,以李敏叙为吏曺判书。

9月6日

○癸亥,以尹趾完为户曺判书,李䎘为大司宪,吕圣齐为刑曺判书,金澋为掌令,李畬为吏曺参议,李后沅为修撰,安垕为承旨,金昌协为校理,柳尚运为副提学。时李敏叙开政出副学,初不拟尚运,再命加望,如拟而受点。

9月7日

○甲子,流星出奎星上。

○京畿以杨州雨雹,利川、安城雷霆雨雹,丰德、涟川、果川霜降状闻。

9月8日

○乙丑,以柳尚运为广州留守。

9月10日

○丁卯,以金昌协为献纳。

○以九日制居首,赐李东馣及第。东馣与其兄东亨、弟东郁,出入宋时烈之门,奔走服劳,有同仆隶,及赵持谦等主时论,与其弟东郁首叛时烈,附持谦等,至是登第,识者颇忧之。

○正言洪受渐申前启,仍论:“北兵使苏斗山行身不谨,见弃公议,居鄕武断,为吏贪污,请递。咸镜监司李秀彦,不戒麹糵,多有废事之时,请罢。”答曰:“金重夏事,按律之请,大关后弊。而徒信迷滞之见,汔无了当之期,从古以来,安有四年相持之台启乎?实涉可怪也。论人之道,舍短取长,不害为宽大之体。设令斗山,有可论之疵,不宜每加弹劾。况台论未必尽是乎?予实慨叹。李秀彦姑先从重推考。”斗山有干局,而曾前尉荐,皆出金寿恒、闵鼎重之手,且不甚附会时论,故随加驳击。朱棨之疏,时议颇疑秀彦之指教,假托酒失而劾之,物情不服。

9月11日

○戊辰,御昼讲。领事金寿恒陈苏斗山被论之冤,仍请叙崔锡鼎允之。

9月12日

○己巳,以李师命为都承旨,李纶为右副承旨,崔锡鼎为副提学,金构为修撰。

9月13日

○庚午,全罗道观察使李世华,以巡审灾实在途,以实录奉安时,不得迎陪,状陈:“莫适所从,请令庙堂指挥。”政院请推,上教曰:“其在事体,极为可骇。从重推考。”实录与审灾,三尺童子,亦知其轻重,而至以此烦禀,世华虽以朴实勤干见称,而素不学,故其言如此。

9月14日

○辛未,流星出。

9月16日

○癸酉,上命诸承旨,持公事入侍。都承旨李师命曰:“诸承旨数递,故谙练者绝少。今后承旨之能举其职者,宜久任勿递。”上可之。

9月17日

○甲戌,御昼讲。检讨官金构启曰:“近日儒疏纷纭。考诸古昔,未有如今日之猥杂。朱棨之疏尤无伦脊。今后如此荒杂之疏,宜一切勿捧。”上不答。

9月18日

○乙亥,雷。

○以申晔为校理,申翼相为大司谏,李宏为执义,金盛迪为正言。

9月20日

○丁丑,流星出王良星上。

9月21日

○戊寅,雷电。

9月22日

○己卯,松虫转益炽发。领议政金寿恒请设祭禳之,礼曺以非祀典所载,难之。上问诸大臣,寿恒与金寿兴、郑知和,皆以为:“考之前史,南宋嘉定间,江浙大蝗,有事于园丘方泽,且祭酺。以此观之,蝗灾祈禳酺祭之行,不独在于州县也如此,则松虫灾之设行酺祭,恐无不可。五代有蝗灾,分祭诸岳。其时事,虽未必中礼,亦可为考据之端。今行禳祀于国镇诸山,不为无稽,而今此松虫,始于海甸松都之间,松岳且是故都镇山,宜一体行祭。”上命依议施行。

9月23日

○庚辰,白虹贯日。上,下教责躬,仍以克恢荡平之道,精白一心,奉法率职之意,谕戒臣僚。

○令议政金寿恒以灾异,乞策免,上温谕不许。

○知中枢府事吴䎙卒。䎙故观察使䎘之弟也。䎘以文翰才谞名。䎙亦登弟,历侍从为江界府使,以贪被罪,不复显仕。是岁以大耋,超秩资宪,卒年八十四。

9月24日

○辛巳,以朴泰逊为承旨,朴世采为大司宪,赵宗著为掌令。

○知中枢府事沈之溟卒。之溟少与其族兄之淸,附贼臣尔瞻,得拜检阅,之淸在三司,力主凶论,反正后被窜。而之溟则未及经言议之职,无显犯,只坐废。后以族兄之源之力起废,屡典州郡,间为诸曺佐贰,立朝六十馀年,以老寿增秩,至正二品。至是卒,年八十七。

9月27日

○甲申,月入太微垣。

○以洪万锺为承旨,兪命一为掌令,李頣命为副校理。

○行松虫祈禳祭,于三角、白岳、木觅、松岳等山。

9月28日

○乙酉,流星出娄星下。

9月29日

○丙戌,以李墩为司谏。

9月30日

○丁亥,流星出王良星上。

○奉朝贺宋时烈进献文元公金长生遗稿。仍辨洪受畴疏语之诬悖曰:

“窃伏闻圣明,命玉堂进臣师文元公臣金长生遗稿,纶音一出,士流欣庆,以为‘我圣上,将以表章而施行。’其说若果如是,真千载一时也。夫崇儒重道,帝王之盛节,寥寥今古,莫之或觏。何幸贱臣,老而不死,身亲见之也?臣闻命以来,裒稡编摩,订其讹误,刚其重复,总数千万言。并《近思录释疑》,谨以缮写投进焉。呜呼!删日何处得来?非惟今日,求之前古,亦罕俦匹矣。先师为学,四子六经之外,一主于洛闽诸书。故不惟其行有常,其言有物,其见于断烂零琐者,亦可谓粹然一出于正也。仁祖反正,其佐命诸臣,多是知旧门生,故作书累千言,以胥教诲,而其中保全废主一款,尤是难言。自古革废之君,无恙者无有矣。光海废后,仁庙视遇之恩,至矣尽矣。至于孝立逆谋,乃有‘三日复位尊为上王之说,’则光海之危如何?而处置之言,终不出于崔、张诸臣之口,此莫非仁庙盛德,而亦先师规导之效。若是乎贤者之有益国家也。伏愿殿下于此,察其仁人之一端焉。臣既进此遗稿,而不雪所遭之诬罔,则不独负先师,实负殿下尊德好贤之意也。窃闻比者,宪臣投疏,提起李珥落发之说,而引长生为证。窃惟文成公臣李珥,天资极高,年才五六,己知为学之方,逮及十岁,尽通经书。而曰‘圣人之道,只此而已乎?’于是泛览佛、老诸书而于其中,最好《楞严》一书。盖其为说,内之则说心说性,十分精微,外之则锱天铢地,极其宏阔,若非珥之高明,童稚之年,何以能知之而味之哉?逮其入山,又以儒道合于禅。其留别朋友书曰:‘气者,人之所同得,而养则役于心,不养则为气役,气役于心,一身为主,圣贤可期,心役于气,七情无统,愚狂难免。古人有善养者,孟子是也。孔子曰“智者乐水,仁者乐山”非取流峙,取其动静之体。仁智者之养气,舍山水奚求哉?’及入枫岳,诸僧说经,多有异同,珥言此处某也是,此处某也非,’僧徒莫不惊异叹服。尝静坐凝思,忽悟禅旨之非曰‘此无他奇妙,只欲裁断此心走作之路,凝聚精神,以造静极虚明之域,与圣人体用一源之旨有异也。’遂弃而归,专心圣学。其所谓入山者,不过如此。至其落发之说,极其诬罔,果若有是,老宿何以曰措大?林亿龄何以曰‘李生’乎?设使珥有此事,亦不当自长生证之。况万万无此理长生而果为此说,与证父攘羊何异?而宪臣乃曰‘长生学识高明,’此果成说话,果成义理乎?臣与故参赞臣宋浚吉,同闻长生之言则曰‘尝以变形与否,微禀于栗谷,答曰“虽不变形,何益于其心之陷溺哉?”虽不切切分疏,而其不为落发之实状,自然形见,真是珥之气象也。且宪臣引张维说,以为‘落发是粗迹而不足辨,故长生亦言之。’若然则何以又曰诸臣备陈不落发之实状也?诸臣备陈不落发之实状,而独长生言之云者,亦独何心也?臣窃为长生冤痛也。以高明之弟子而证之,则珥之落发,终不可辨明,珥之所遭,何其甚也?且以为粗迹而言之不难,则窃有所不然者。

昔朱子,虽少师道谦,而其知旧有欲剃发者,则责之甚严。果以珥之高明,而犹且有是,则朱门之罪人,乌得谓之适传哉?乙亥以来,一番人章疏,虽极诋诬,而落发之说,终不敢肆言,岂谓崇报圣庙之后,复为提起,以益其诬悖耶?宪臣所言,若扬若抑,莫可捉摸,而其所广引诸说,皆是虚谎。夫伊川之状明道,果言出入释老,而旋言返而求之六经。是果只言出入释老乎?朱子之赞横渠,明其逃佛归正。是果如今人只言入山,不言反儒之实乎?且明道尝仕于安石所置之官,伊川以为不是,而没之行状中。是乃为亲讳为贤讳之义也。未闻著其不善之失而谓之尊之也。今宪臣,不究其实状,张皇诳吓,欲以胁持举世,不亦异乎?至其所引宋时莹,是臣从兄也。时莹首发从祀之论,而其第一疏,只举珥学问道德之纯粹,及蔡振后等,举珥入山事丑诋之,时茔等第二疏,遂言珥少虽有染禅之失,旋即觉悟归正,何尝如时辈之只言有失乎?夫驱率不同之言,强以为同者,实今世之大病。在凡常言语,犹为不可,况圣祖震翰乎?夫圣祖答珥之疏,所谓豪杰之士,正指程、张、朱三子而言之也。其所引重如此,则其果直斥为有失,如宪臣之言乎?其所谓‘小失’云者,其不可谓语有斟酌乎?今乃任意牵挽,下同已说,可谓无忌惮矣。夫举珥之失,而不举归正之实者,振后、㮨等之说也。谓珥髫年小失,不足为失者,臣等之说也。同于振后、㮨等之说,而强以合臣等之说者,时辈之说也。只主此说,亦足以张其说,而吓于世,又必举落发之说,以诬长生,渠必曰‘此非我言,乃张维之言也。’夫维之所记,固不能愼思明辨而然,曷尝言长生言其师莫大之累,而未尝经意持难。如宪臣之说哉?夫君子之于人,闻其善而扬之,闻其过而察之。在凡人且然,况招其师之过,而未尝经意持难,则未知何等人耶?今宪臣,初不尊巽于珥,后乃移之于长生。而其所为说,恍惚难测。若以珥为落发,而又若不落发者然。以长生为诬师,而又若不诬师者然。又引朱子、横渠之赞,而牵合傅会,欲以掩得众目,此奚但程子所讥关中役文之弊乎?臣既辨师诬,而朋友亦人伦之一也。臣于故生员金益兼,为姓不同兄弟也。当丙子孽虏之僭号也,益兼泣曰:‘吾其被发左衽乎?若不效仲连之蹈海,将入山枯死,誓不为夷。’江都之变,果践其言。其馀权顺长、李惇五,皆是志士也,同树节义,可谓与日月争光矣。今以无必死之义为言,欲使益兼等所树立,晻昧不章。夫节义明则家国以之扶持,节义晦则世道随以丧亡。故先儒以曺操之不敢取汉鼎,归功于党锢刑死之朽骨。宣庙朝,有着排节义论者,宣庙使之榜示学宫,朱子生南渡之世,少有节义之人,无不表章,圣贤之贵节义如此。今益兼等受抑,亦非世道之幸也。

答曰:”文元公文集从容省览之后,当付芸阁,并与文正公文集,一体刊行,以表予意。噫!言念世道,曷堪忧叹?人心陷溺,义理晦塞。如洪受畴邪侫之徒,为拯左袒,肆然投疏,诬辱先贤,罔有纪极,实斯文之罪人,世道之大变也。今观伸辨之章,义理明畅,足以打破肝胆,永有辞于后世,岂不快哉?至于权顺长等事,亦莫非义理不明之致,益用慨叹。且念当此变怪百出,时势陧扤之日,非卿硕德重望,无以挽回世道。须体如渴之意,亟回遐心,幡然上来,以慰思想之怀。“仍教政院曰:”奉朝贺疏中权顺长等事,今有以无必死之义为言者,未知其何谓也。政院考启。“承旨等启曰:”盖闻尹拯抵史局别纸,以为‘先人无可死之义,权、金二公,隶在南门,故与仙源同死。不然则亦无必死之义。’仙源即故相臣金尚容之号,权即顺长金即益兼。疏中所陈,似指此事。“上答以知道。

冬十月

10月1日

○朔戊子,流星出河鼓星上。

10月3日

○庚寅,公洪道儒生李时克等上疏,辨洪受畴悖妄之状,答曰:“尔等为先贤竭力伸辨之诚,予甚嘉尚。”

10月4日

○辛卯,以宋奎濂为大司谏,韩范齐为掌令,朴世采为吏曺参判,宋昌为承旨,李䎘为大司宪。

○夜流星出天辕星上。

○副修撰金构上疏曰:

臣伏睹前后备忘记,每以痛袪旧染,克恢荡平为教,此诚群下之罪而今日之极弊也。朝廷之上,岂无秉心公平之人?而举世悠悠,风靡水润,讥刺并兴,疑阻转深,世道险隘,气象狭促。风波震撼之际,无复全人。至若民忧国计,置之相忘之域,此其为害,必至于亡人国而后已,岂不痛哉?此皆风俗浇薄,朝廷不尊之致,而亦由于殿下所以处之者,不能以镇服人心故耳。殿下诚能先正一心,建极于上,以为表率之方,而又为之多方包容,务尽和平,凡系言论纷挐者,一付诸公议,随其是非,临事平决,而无少系着,略其苛细,存其大体,则庶几风俗既厚,浮论自息。至如近日事,是非已定,处分已决。而儒生章疏,更出迭入,一节才了,又生一节,臣窃闷之。是非未明,处分未定,则连章累牍,期必得伸可也。今者是非已定,处分已明之后。则继是而进言者,便为叠床架屋之说,况至三至四而不知止乎?臣于顷日,亦尝以此陈白于榻前矣。儒生之干与朝论,虽为近日弊端,若臣主意,盖有所指,非谓儒生之疏举不可采也。臣以空踈,簉迹英游,区区所怀,不敢终默,并此仰陈。

答曰:“所陈之辞,予用嘉之,可不体念焉?”

○副校理李頣命上疏曰:

臣窃见世道日下,躁竞成风,罕有恬静自守之人,诚非圣世之美事。至若负世累而无才能,有贱行而伤名教,赌虚名而取荣显者,苟厕迹于搢绅之间,则妄以是为淸朝士夫之至羞辱,恒怀慨然之忱。顷忝谏职,辄自论列,曾不知其人之尝依日月之末光,少受知于贤父兄,以老成正平之姿,蓄图报愿忠之诚也。是臣识见昏庸,言议颇谬,诬当世见重之士,伤圣祖则哲之明。只此一事,早合谴斥。其何可更备淸选也?

盖以朴世采疏语为嫌也。上答“以勿辞察职。”

10月6日

○癸巳,御史兪命一,承命试才于江华府,入格者,或赐第,或授边将,或赐弓矢,公私贱则免贱。

10月7日

○甲午,以成虎征为承旨,虎征无文昏钝。曾为承旨,不能举职,惟吏口是仰,人皆嗤笑。以此久被枳塞,至是复拜,虎征不自安屡违牌,至于就理而得递。

10月8日

○乙未,以李后沅为持平。

○执义李宏、掌令兪命一启曰:

前掌令洪受畴本以负累之人,敢生媒荣之计,乃者投呈一疏,而拈出故相臣张维漫录中语,游辞抑扬,恣意牵合,乃敢诬及于文成公臣李珥,至引文元臣金长生,以为证实之地,其用意之叵测,遣辞之无伦,甚矣。张维所著记,善尝因一时浪传之说,只为为先正辨明之意,而受畴乃敢撤去上下文字,变幻辞说,欲为胁持一世之计。乃以金长生,谓之未尝经意持难,而有若真有是事者然,其言之悖妄,何至于此?设令受畴,本意不在于诬辱,而其放肆无严,贻辱斯文之罪,抑又甚于一种丑正之徒。请削夺官,爵门外黜送。

答曰:“洪受畴诬辱先贤之罪,实关世道之大变,则身居言议之地者,意谓有执法之论。人心陷溺,义理晦塞,无一人慷慨论事者,寻常痛恨,近日方外多士,竭诚封章,非止一再,公议之愤郁,于此可见。况大老之疏,尤极明正痛快,其在惩恶之道,合施屏裔之典。故才已具草缮写之际,得见尔等之论,甚嘉一脉公议之不泯。而但曩日朴性义等,以丑诋先贤之罪,至于窜逐,则今此受畴疏中‘落发等说,’实一边人之所未尝发者。于此而若不严治,将无以熄邪说而定是非。削黜之请,未免罪重而律轻。洪受畴极边远窜。”于是,掌令兪命一引避退待。

○夜月晕回火星,流星出北斗星上。

10月9日

○丙申,兵曺判书金万重屡辞不出。上问于庙堂许递。万重以文雅见称,不以干局自仕。立朝以后,未尝当有事务之职,嫌于遽管重寄。且见门户隆盛,深自挹损。亦以曾论金佐明,以戚掌兵之不可,故力辞不拜。

○备忘记:“昨日台批中,洪受畴既已极边远窜,则该府何敢以十日程之康津县,定为配所乎?殊甚可骇禁府堂郞,并从重推考。”仍特以庆兴改付标,命当日内押送。

○礼部咨,称鸭绿江三道沟人,被我国人放枪致伤。备边司启言:“三道沟之名,曾所未闻,急送译舌于凤城,探问三道沟是何处及放枪月日。且观咨文,有先期严行拿获,以待审理之语,查使差官,似将出来。接待等事,必须预为整治。监司朴泰尚,方巡江边,使之停巡速还,检饬凡事。”允之。

○执义李宏,以拟律乖当引避。正言金盛迪,以不论洪受畴,被严教引避,俱退待。

10月10日

○丁酉,备边司以淸人所传‘白头山、宁古塔之间,逢着我人,多持鸟铳之语,’请令咸镜南北兵使,密为讥察以闻。

○大司宪李䎘,亦以不论洪受畴事,引避。有曰:“受畴疏语,虽极悖妄,圣明既烛情状,明辨是非,亦足以破一世之惑。何必论罪而后,方可尽扶抑之道耶?况今朝议横溃,世道大乖,少有激触,辄生疑忌,互相倾轧,终未免为扬波助澜之归。臣之终无一言,未必不由于此。”旋移兵曺判书李翔,代为大司宪。

10月11日

○戊戌,以柳谭厚为承旨。

○修撰徐宗泰副修撰金构处置请出两司,论者以为“金盛迪当论不论,宜在所落,而并为请出,未免苟且云。”

10月12日

○己亥,流星出东井星上。

○备边司启,请别差京官二员,急速分遣于两界,以饬查事。赵亨期往咸镜道,李彦纲往平安道。

10月13日

○庚子,备边司又请别择年少武臣四员,急急分遣两界,使之驰往三水、甲山、江界等处,亲自搜括,钩得作变之人。

○左议政南九万呈告引入,久不出。上以查事方始,敦谕促出,九万终不出。

10月14日

○辛丑,引见大臣。金寿恒、金寿兴、都承旨李师命,问议犯罪人查得事。寿恒等请拿来三水郡守李观国,以犯越人地方官也。又陈畿民役重难堪之弊,上令议减直路三站及丰德等邑收米。

○备边司又请“寝发遣武臣搜括之举,只令按核使,带军官三人,以为任使之地,犯人捕告者,公私贱则许令免贱,良人陞堂上,实职除授。”史臣曰:“国纲解弛,奸民犯禁,庙算扰攘,莫适所为。临小事变,犹尚如此,倘値大事变大患难,则其能临机制变,以卫国家乎?”

10月15日

○壬寅,以任相元为都承旨,安世征为正言,徐文𥙿为持平。

○咸镜北道幼学金鼎昌等上疏以为:“为文献公郑汝昌、应教奇遵、文节公柳希春、文肃公郑晔,忠贞公郑弘翼、大提学赵锡胤、参判兪棨等,设书院于锺城涪溪请赐额。”上答:“以令该曺禀处。”后,该曺覆启依施。

10月17日

○甲辰,以申琓为承旨,李弘迪为司谏,沈攸为吏曺参议,崔锡鼎为副提学。

○宣惠厅:‘以辛酉所减各殿五道朔膳及庚申所减大殿中殿京畿月令物种复旧事。’启禀,上并令限明秋姑减,而只复生鹿进上。

○沃川地有松木,七月间,为风所拔,九月还起立。

○月犯东井星。

10月20日

○丁未,以赵宗著为献纳,申翼相为大司成。

○正言安世征、金盛迪启言:“江界府使李孝源,政令解弛,商贾用事,害及良民,阖境嗷嗷,不可仍置。以误边事,请罢。”不允。孝源为治颇善,论者称其冤。

10月21日

○戊申,宪府启:“请依该曺所决,内司投属奴婢,还给本主方振海等处。”振海温阳人,见夺奴婢于内司,就讼于公洪道,本道启闻决给。该曺覆奏蒙允,而内司援引推刷后,勿许听理之受教,防启不许。上命勿出给,振海诉冤于法府,故有此启,上不允。

○宪府照本“吏曺参议尹敬教供答问备,以为:”李善溥诚有率尔之失,而初非得罪公议,决无因此废弃之理。’“大臣之斥出于意外,虽极惶恐,诚不知所由。上教曰:”李善溥当初所为,实非寻常做错之比。参议独政,偃然通淸,已极无据,而不思自反,终始务胜之状,诚极放恣。“尹敬教罢职。

10月22日

○己酉,义州府尹李增驰启,两敕出来之报。备边司以查事紧急,北路摆拨,请以驿马递传,以尹階为远接使。

○咸镜监司李秀彦,以捉得犯越人事,状闻。

○备边司请改差咸镜监司李秀彦,南兵使尹时达,使之来待于敕使未入京之前,三水前郡守李观国,甲山前府使朴相馨,惠山前佥使安厚吉等,急令罔夜上来。盖以出于犯越人之招也。

○司宪府申前启,只允李夏镇事。

○司谏院申前启,只允李孝源事。后以御史褒启仍任。

10月23日

○庚戌,雪而电。

○以朴信圭为刑曺判书,李之翼为咸镜道观察使,柳尚运陞拜户曺判书。

○宪府申前启,只允方振海事。振海与内司相讼,而上能察其事理,终允台启。可谓有光圣德。

○燕歧幼学朴善一等上疏:“请跻享宋浚吉于凤岩书院,”该曺覆启依施。

10月25日

○壬子,左议政南九万三十一度呈辞,上勉副之。

○以任弘望为黄海道观察使,尹趾善为广州留守,李畬为承旨。

○夜电月入太微东垣。

10月26日

○癸丑,司饔院以萝葍根生虫,请姑停进供。近日松虫炽发,又有萝葍之虫,误食者必死,亦可谓变异矣。

○夜流星出张星上。

10月27日

○甲寅,备忘记:“自前虽或越境采参,不过若干人潜越,而至于镇堡边将,分运给船土卒辈,没数越境,横行作乱,岂有如今日之狼藉乎?道臣漫不省察,终至贻辱国家。不可只递本职,咸镜前监司李秀彦拿问定罪。

○掌令兪命一启曰:“咸镜监司李之翼阴谲不正之态,已露于甲寅避辞。其阿附群小,构诬大老,不容于公议,固已久矣。今此藩臬之除,盖出乏人,而之翼不知羞耻,无意悛改,投进辞疏,乃以未学阿世,未回固滞等语,肆然为说,有若自是者然,岂非可恶之甚?请罢职不叙。”上不允。仍以查事方张,命改差,而速出代,明日内辞朝。“

○刑曺判书朴信圭以金万吉疏语,上疏引嫌,答曰:“顷日儒臣之疏,语意深刻,决非和平之道。况司寇之任,本非柔软懦弱者之所堪,情外鸷酷之斥,何足介怀?卿其安心勿辞。

10月28日

○乙卯,以李墩为校理,李端锡为咸镜道观察使。

○领议政金寿恒、右议政郑载嵩札陈,李秀彦拿问之过,以为不当于敕行未到前,自我先为过重之举。上命还寝前命。

十一月

11月1日

○朔丁巳,日食。

○礼曺以国祥后臣僚进见服色,未禫之前,遽尔从吉未安,请议大臣,大臣金寿恒、金寿兴、郑知和、郑载嵩等以为:“自上服练之后,百官虽己除服,不敢以吉服进见。以浅淡服磨链者,以此。祥后上虽释衰,犹未纯吉。则群下限禫前,仍用浅淡服,揆之情礼,恐无不可。”传曰:“大臣之议,合予意。限禫前仍用浅淡服。”

11月2日

○戊午,以金万吉为献纳,特拜李师命刑曺判书,师命明敏有才谞。任湖南荒政,声绩最著。然性倾危不靖,以韦布有功,翻覆之际,至于追参勋籍,公议病之,不处以淸显。上眷颇重,故有是命。登第甫六年,遽陞八座,年甫三十九,前古所稀有也。

11月3日

○己未,雷。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礼曺判书赵师锡请复上年秋永昭殿五享大祭及朔望俗节减半祭物。上特令姑为减半。师锡又请勿捧帖价米之用于赈救者。右议政郑载嵩力为防塞,上遂无发落。朱子所谓朝廷爱民之心,不如惜费之心者,岂不信哉?吏曺判书李敏叙曰:“前日有铨郞专擅通塞之教。堂下淸望通塞,自是郞官之职。置之其任而不许通塞,无是理矣。郞官自是本曺僚属。堂上自为选拟,堂下淸望,使郞官依前通塞,而堂郞相议可否,不为专责郞官为好。如是则郞官不失职而弊习可变。”郑载嵩曰:“此似无弊可行。”上命依此施行。时有陈告奴婢决给内司之命。正言安世征申前启,复以所怀达曰:“外议皆谓事关内司,则自上必持难云,而顷日方振海事,快赐允从,臣每颂圣德,何独于此事,如是靳许乎?自国家所得些少,而所失甚大。请赐快从。”载嵩曰:“台谏之言,外议皆以为是,宜赐允从。”上遂依启。世征又请蠲减都下民人等所受赈恤厅还上费耗,上令该厅禀处。后覆启勿施。

○夜流星出五车星下。

11月4日

○庚申,以严缉为执义,成虎征、朴泰逊为承旨。

○传曰:“令观咸镜监司状启,厚洲镇军官土兵,连续自缢而死,佥使赵之瑗,亦为自刎,极为惊骇。即今被囚人中,或不无意外之虑,各别严防事,分付。”

○大司宪李翔上疏辞职,且陈农事灾损之状,请就元结中,有所蠲减。上答以令庙堂禀处。仍下招徕之旨。备局请于被灾尤甚处,量减收米斗数,允之。

11月5日

○辛酉,咸镜监司李秀彦启言:“以犯越人事,辞连逮捕者,前后相续,边氓惊扰,鸟窜鱼骇。不可不开谕安集。”备边司启曰:“今则首倡作变人,几尽就捕,其馀押来者,亦且不少。一向搜获,无以镇定,边上之事,殊涉可宪。方在平安道十七人外,姑停讥捕,以开谕安集之意,急速分付西北两道。”

○平安监司朴泰尚以查敕出来事,状闻。

11月6日

○壬戌,流星出文昌星上。

11月7日

○癸亥,雹。

11月8日

○甲子,领议政金寿恒请对入侍,上曰:“赵之瑗自知其罪,径先自毙,无乃因此生事耶?”寿恒曰:“给送军器,即前佥使之所为。而之瑗则新到本镇,只贪参利,许令越采矣。”上曰:“之瑗尤极放恣。”寿恒曰:“从今以后,边将别为择送,亦当另加申饬。而依旧例使南北兵使,入处行营,则犯禁越采者,必不敢肆行矣。”寿恒又陈都承旨刑房承旨,当于接见查敕时入侍,不可不择人而任之。常时掌兵之人,虽不得为承旨,今则事异常规,不可不别样裁处。“盖意在徐文重也。又言:”近来从二品之人,诸曺参判之拟,亦甚苟简。在前如此之时,或自堂上中陞拟,或以特旨,或令问议大臣,唯在圣鉴之量度。“上曰:”所陈之言,是矣。“

○复以南九万为左议政,金万吉为修撰,任相元为吏曺参判,李征明为正言,李国芳为献纳,柳炅为礼曺参判,徐文重为都承旨。

11月9日

○乙丑,流星出胃星上。

11月10日

○丙寅,刑曺判书李师命以犯越人查核事,请对。上问:“首犯者为人,”师命曰:“其为人甚枭键沈鸷,言出于口,不复变易矣。”上曰:“今番讥捕太广,边上骚扰,如经兵乱云,何以镇定耶?”师命曰:“事毕后,当别为开谕安集矣,且参禁不可不严。而此路既绝,小民生理亦艰,朝家不可不轸念,而预为之所矣。”

11月11日

○丁卯,司谏院启:“忠原县监洪得禹,躬到社仓,择捧谷物,奸民不得作奸,因风纵火于官员所宿之房,远近听闻,莫不惊骇。若不严查痛惩,则争杀长吏之变,将接迹而起。请令本道,究核科罪。”答曰:“依启。”

11月12日

○戊辰,司谏李弘迪启曰:“吏曺参判任相元稍有文才,而人望素轻。虽当承乏,骤授是职,而朝家用人之道,不宜如是苟简。请递差。”答曰:“不允。”

○永柔儒生金应元等疏陈:“宣庙壬辰西幸时,久住本县,屡下慰谕之命。孝庙潜邸北行之时,亦留本县,眷顾特异,乞蒙陞号之恩。”答曰:“省览尔等之疏,不觉感怀。所陈之辞,当令该曺禀处。”吏曺覆启以为:“久远之后,有此希望,已为非时,且无明白可据之例,不可轻许。”允之。

11月13日

○己巳,大雨终日达夜。

○礼曺:“以冬序已半,日暖如春,节过大雪,而点雪不下。请遣重臣,行祈雪祭于宗庙社稷及北郊。”允之。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金寿恒曰:“敕书末端所谓着终保等,一并察议以闻云者,明是指斥上躬也。”上曰:“岂欲罚金之意耶?”左议政南九万曰:“察议云者,似以国王为有罪,而使之察议之意也。抑或令终保等,与国王同为商议勘罪之意耶。”右议政郑载嵩曰:“当以当时不能检饬,致令变出意外,咎实在予。难可同勘之意,别为措辞矣。”上曰:“罚金之事,固意有之,而得无有加于此耶?”寿恒曰:“彼人之事,虽难测度,若无绝好之意,则岂至有他虑乎?”九万曰:“三水郡守以地方官,入于查问中,此则当言其与知而书给耶?”寿恒等曰:“若言其与知,则渐逼于朝廷,不可以此为言矣。”寿恒等,仍陈从今边将不可不极择之意。上令分付该曺。上曰:“今玆之变,既由于厚州,且是新设之处,从今革罢似宜,未知如何?”寿恒曰:“或以犯越之路渐广为言,因此革罢似宜矣。”九万曰:“此是臣所建白创设者,今若归咎,臣当任其责。而第三、甲生理极艰,故臣在本道,请复废四郡,盖以四郡既复,厚州设镇,则自三、甲可以通于吉州,资其鱼盐如此,则三、甲之人,庶有生理。而且以厚州是新设者,而今玆生变,适在于此。故人多归咎,今虽革罢,安得尽防越采之路乎?臣意以为不罢可矣。”上曰:“边境把守为重。以自今边将各别择送之意,言于该曺。”吏曺判书李敏叙言:“近来乏人到处皆然。而从二品尤甚,宜有处分,上曰:”予亦知其如此,岂无处之之道乎?“

11月14日

○庚午,以申翼相为大司宪,朴泰逊为大司谏,特陞崔锡鼎为户曺参判,升李世白为工曺参判,特拜李彦纲为承旨,金锡衍为户曺参议,两参判之特陞,盖用金寿恒、李敏叙之言。而彦纲稍有明敏之誉,故为择查事时刑房之任,特授之,亦以寿恒之言也。锡衍只是常调荫官,而以外戚之故,地部佐贰之除,遽出中批,物情大以为骇。

○夜月入毕星。

11月15日

○辛未,上以先后祥日之近,命进素馔。药房都提调金寿兴等请对,以为:“上候方在未宁中,自今行素,必多伤损。”力请减其日数。上初甚持难,后乃许。自二十三日行素。寿兴言:“厚州及废四郡,不必开创,以致有犯越之弊,且把守之策不在于此。”上曰:“予意固欲革罢,而左相以为难,故姑欲消详而处之矣。”

○以李畬为副提学。

11月16日

○壬申,都堂选弘文录,取崔奎瑞、赵相愚、闵镇周、李征明、李宏、姜鋧、黄钦、李允修、洪受瀗、宋畴锡、金昌集、徐文𥙿、朴泰万、金盛迪、宋相琦等十五人。

11月17日

○癸酉,以李墩为副应教,闵镇周为副修撰,申晸为礼曺判书,李济民为正言,金万吉为吏曺佐郞,崔锡鼎为大司成,徐文𥙿为修撰,吕圣齐为左参赞,赵相愚为副校理,姜鋧为持平,郑载禧为大司宪,朴信圭为京畿观察使。

○司谏李弘迪上疏曰:

伏见政目中批,升擢者二人,除授者二人,而其一戚里也,其中二三诸臣,或有才萃之可尚,干局之可称者。当此人才眇然之辰,如欲超躐而任使之,则臣未知舍此而更有何人也?然若咨访庙堂,询问铨曺而后除授,则上无自用之失,下无难安之嫌。而今也不然,圣断太锐,数行政草,中批几半,道路相传,莫不惊愕,岂不以前古所未闻而于今忽有之耶?至于金锡衍,非殿下肺腑之至亲乎?有才无才,臣固未知,地部佐贰,亦非等闲之职,而拔之人望之外,置诸显班,殿下此举,公耶?私耶?曾在先朝,故判书臣张善征文雅声望,固非锡衍之比,而未释褐之前,未尝加之显秩,殿下何不法先王耶?中批特除,决非圣世之事,乞命一并还收。

答曰:“中批陞擢,非今创始,则前古未闻之说,已涉可怪。况审察贤否,黜陟进退,乃人君用人之大柄,而今乃不然,凡大小除拜,必询问而后为之,至于银台之除,亦不得任自为之云。则此不过欲使人主,将无以措手足,而末流之弊,几何不至于倒授太阿耶?予实寒心也。金锡衍事,与故判书张善征未释褐之时,自有不同者,而人之为言,乃至于此,尤未可晓也。”

○备边司请以犯越人追后捕得者二十馀人,别遣重臣,通告敕使,以示我重事体之意,兼观其所答之如何。

○大司谏朴泰逊,以任相元文雅有树立,驳递之论,出于意外,不可苟然随参,引避。司谏李弘迪又以相元虽有文雅树立,踈迂望轻,向承无严之教,恬不知嫌,驳递非过,而长官之避如此,不敢晏然,引避,玉堂出泰逊递弘迪。

11月18日

○甲戌,户曺判书柳尚运以备局启辞,将出去敕使所到处。备局请除肃拜,乘晓出送,而尚运托言修饰驾轿,日晩不发,其任便之习,诚为可骇,而亦可见国纲之解弛矣。

○时上有微恙在调摄中,送左议政南九万于敕使处,言其不得郊迎之故。

11月19日

○乙亥,以申晔为司谏。

○掌令兪命一启曰:“用人之道,必付铨衡,今玆擢拜之举,固知圣意有在。而一日之政,中批居多,此岂圣世美事?至于金锡衍,徒以肺腑至亲,遽授度支佐贰,凡在瞻聆,莫不为骇,请还收崔锡鼎、李世白新授加资及金锡衍特除之命。”答曰:“还收等事,已谕于谏臣疏批,亟停勿烦。”

11月20日

○丙子,南九万驰往坡州,以勿许郊迎事,屡请于敕使,而终不许。更遣右议政郑载嵩再三力请,敕使始许以便殿受敕。

11月21日

○丁丑,上接见敕使于熙政堂。始上加冠带,通堂室出坐。远接使尹階请对,以为:“自上若如此,则敕辈必疑其不甚病,以不为郊迎为怒。须于室中拥衾以见。”上遂入处室中,傍置寝具以见。室中幽暗,胡差辈自外遽入,不能辨物,上先已在室中,故看过敕书,而胡差辈疑其不肯细看,通官辈颇有呵诘之言,遂呼烛而至,都承旨更进敕书。其间举措颇顚倒,我国之不能先事应卒,类如此。

○以备边司启辞,别遣承旨于馆所,谕以上候未宁,明日行查时,势难亲临之意。两敕会议,答以上候平复之后,岂无同参行查之日乎?盖其意不肯快许,上之不参查事云。

○虏使辈使通官,问:“罪人原籍官待候与否?江边把守,何人管摄?”大臣答曰:“地方官监司兵使,今方待候,而罪人原籍官则自前查事时,曾不举论。故不为待候。江边把守则边将管摄,而地方官只为检饬而已云。”上敕与中书二人及通官等,会于副敕房,言于首译等曰:“把守虽是边将所管,民丁属于守令,则犯人原籍,守令必无不知之理,而不为待候,何也?”大臣等答曰:“一邑民丁,其数自多,民之去来,守令何能一一知之?”副敕曰:“明日行查时,可以知之矣。”

○夜,木星入氐星。

11月22日

○戊寅,三公诣馆所,呈文于敕使,以为:“敕书末端语,极其痛迫,吾等请自被重勘,”两敕使中书解说后,使译官回报曰:“呈文内辞缘,俺等既已知之云。”而还给其呈文。

○虏使出坐西宴厅,两敕坐于北壁,中书通官,坐于东壁,三公禁府刑曺堂上两司长官,坐于西壁,行查。韩得完等六人就服,其馀十九人,敕使以为罪状一样,合书于一供,并二十五人。

○夜,流星出北斗星下,月入太微垣。

11月23日

○己卯,三公以下诣馆所,与敕使辈复为行查。敕使曰:“罪人原籍官,不可不一体取供,咸兴、江界、安州、熙川等官,平安监司不可不取供。亟令上来。”三公等:“以原籍官曾无取供之规。”屡度往复,敕使辞色颇厉,终不回听,又使刻定上来之期,大臣不得已,令平安监司及原籍官等,疾速上来,而江界府使,以路远势难及期上来,使之来待于安州。

○户曺判书柳尚运,以赠赂胡差事请对。曾前查事时,胡差金巨军得二千金,张孝礼得一千四百金,今则又倍其数云。

11月24日

○庚辰,宪府中批还收事,停启。

○以李世白为平安道观察使,时以黄海监同递任,未及交印,故一边促送黄海新监司,使之急速交印,因使除朝辞,直赴关西。

11月25日

○辛巳,敕使复与三公,更查犯越人二十五名,问以人参卖处,所卖多少。又招入咸镜监司李秀彦,南兵使尹时达,三水郡守李观国,使进伏楹外,出示问目,诘其同谋,故纵与否,令大通官等,刑讯韩得完等六人,更问同党及所采人参多少。

○掌令兪命一,以金锡衍特除之命,一并停启,物议为非,引避退待,处置递。

○以权恒为持平,闵镇周为校理,尹階为判义禁。

11月26日

○壬午,领议政金寿恒请对,请以‘便殿同查之意,别遣中使,谕于敕使。’盖上候尚在未宁中,而敕使不可独为勘罪,敕辈亦虑不得与上同勘,则入彼之后,或遭踈脱之责故也。上曰:“直请来诣便殿未安。措辞送言,观其所答而为之似好。”寿恒曰:“金巨军以为:‘凤凰城近处,出送甲军四万,防守沿边一带,仍令八高山捡察而已’此后事诚可虑。且观赍咨官手本,彼中人亦曰:‘兵部侍郞出送甲军,讥察杂人云。’以此观之,巨军之言,亦似不虚。顷年李濡以告讣使入去时,亦以宁古塔启本诘问云。盖彼人当有疑我之端,今番敕使若又有讥察之事,则必须不失其欢心可矣。虽使我国,有所猷为,不可先使敌人疑之。况无所事而徒使人疑之,尤为不可。今番敕行之后,沿边防守等事,当有别样申饬之道矣。”上曰:“此后事,诚不可不戒愼矣。”寿恒又陈,勘罪时不可不自此先重其律之意。

○持平权恒以郑维岳事引避。以为曾为骑省郞,见汰于维岳,嫌难参启。又曰:“维岳罪名甚重,投裔之律,亦云末减,而家有老母,情事可矜,一向论执,未知其可。处置递。”既知罪名之重,而强提不成嫌之事,至于立异,自托于公平,诚可笑也。

11月27日

○癸未,敕使又为捉入犯越人,更问同党及所采人参多寡,加刑四度而止。又招问咸镜监司、兵使、三水郡守。

11月29日

○乙酉,以李墩为执义,郑来祥为掌令,闵镇周为持平,李允修为正言,李征明为副修撰,徐文𥙿为校理。

○时外议汹汹,以为:“将于勘罪时,辱及上躬,有不忍言之举。”三公金寿恒、南九万、郑载嵩,原任金寿兴、闵鼎重等请对。三公旋以查事,进去馆所,寿兴、鼎重入侍。寿兴曰:“敕书中末端语,上下固已虑之,而昨令译辈探问,则以为‘将于勘罪时,有问及上躬之事,而以文字问之,’以为‘上国例于尊贵人,以文字推问云矣。’鼎重曰:”概欲辨侵辱之意,似将如推考缄答之为矣。“寿兴曰:”彼辈从初极顺,而昨日两敕到大通官之房,相语颇有不平之色,以为敕书既令与国王同查,而国王一不同参,俺等入往之后,皇帝若问同查与否,事极难处,或不无再来之弊,国王若暂来临,则事势便当云。’而第上候未复,难可强动,若遣中使,谢其不得同查,仍示便殿同勘之意,则彼辈亦或喜闻矣。“上曰:”予意亦以为,既不得同查,则欲邀见于便殿矣。“寿兴等既退,三公自馆所入来请对,白上曰:”敕使辈以为‘自上不可不一临馆所,’通官辈亦以为‘如此则事甚便顺云’矣。“上遂定以初一日,驾幸馆所。

○平安监司朴泰尚,熙川郡守李惟郁咸兴判官李参征入来查供。

○宪府启:“请收还金锡衍特除之命。”不允。

○谏院启言:“今此犯越,盖由参货。利之所在,民不畏法,甚至生事于国家。请自今北京使行时,员役以下及南商之赍持参货者,一切搜捡,严加禁断,犯科者断以一罪。且于沿边各镇,广开购赏之路,发告者论以重赏,不告掩置者绳以重律。”上令庙堂禀处。

○夜雷。

十二月

12月1日

○朔丁亥,上将幸馆所,三公请对言:“彼人发问,语颇不逊臣等当争之,而彼若诿以皇命,似难终始力争,此为难处。”上曰:“然。”已时上驾幸南别宫,入御斋室,三公及原任大臣金寿兴、闵鼎重,都承旨徐文重、右副承旨李彦纲入侍。既两敕及中书通官等入来,上只于坐处,举手以谢。寿恒招御前通事,以上候未宁,不能拜起谢于敕使。判义禁申晸、尹階,刑曺判书李师命、大司宪郑载禧、大司谏朴泰逊,亦为入侍。上深自引咎,以为:“寡躬有罪,不敢同勘罪人。”敕使答曰:“皇帝既令‘与国王同查。’俺等何可独勘?且奸民犯禁,国王何知?设令官人犯罪,亦非国王所知。”上再三引咎,虏使曰:“国王若有罪,皇帝当使同勘,而今乃不然,何可过自引咎?如此相持,恐妨调摄,愿速勘罪。”上曰:“寡躬有疾,不得同查。今须更查然后,可以勘罪。”虏使曰:“罪人等既已捧招,何必更查?幸览其招辞,指示误处。”上遂令进文书。金巨军曰:“何可独进贵国文书,吾辈所为文书,亦可赐览。”仍使中书,进其文书。上览毕曰:“愿诸大人,定其轻重而勘断也。”虏使曰:“俺等受命以来,帝既使与国王同勘,何可独断其轻重?”上复为推让,虏使又不许。上曰:“韩得完等六人,厥罪最重,勘以何律?”虏使曰:“得完等既敢犯越,伤害上国人,罪固重矣。其馀犯越者,皆畏死罪也。”上曰:“小邦之法,凡系犯越,皆是死罪,况伤害大国人乎?”虏使曰:“此则固当死,而死罪之外,又有何等之律乎?上曰:”如欲加律,则有缘坐籍没等法矣。“虏使曰:”然则韩得完等六人,用加重之律,其馀并只以死罪论之可矣。“上曰:”佥使赵之瑗既自杀,郡守是地方官当用何律?“虏使曰:”国王之意何如?“上曰:”三水郡守虽无知情之事,既不能禁戢奸民,致令生变,当断以死罪。“虏使曰:”只是不能觉察之罪。不当勘以死律矣。“又曰:”佥使若不死,则其罪与三水郡守,同乎异乎?“上曰:”佥使身任把守,其罪尤重于地方官矣。“虏使曰:”三水郡守欲勘以流三千里,佥使虽死,奏文中当一体勘罪,死罪之下,流三千里之上,有律乎?“上曰:”有围篱安置。“虏使曰:”佥使若生存,当流三千里围篱安置,三水郡守则罢职流二千里可也。“仍曰:”咸镜监司、兵使罪将如何?“上曰:”兵使则徒三年,监司则削夺官爵,永不叙用如何?“虏使曰:”监司、兵使,何异罪也?“答曰:”兵使句管防守,监司只摠一道,此其所以异也。“虏使曰:”监司则罢职,兵使则永不叙用如何?“上曰:”似太轻矣。“副敕谓上敕曰:”监司既句管一道,何可与兵使异罪乎?“上敕曰:”用律自有等差,何以鍜链人罪至此?“副敕曰:”监司既管边事,又摠人民,兼有两罪,何可异于兵使乎?“相争良久曰:”监司、兵使,同为罢职可也。“上曰:”罢职太轻。“虏使曰:”身既在远,势难觉察,何可加于罢职乎?“上曰:”从前查事,虽不至此,亦不止于罢职。今此监司、兵使,似当以革职削职勘律矣。“两敕曰:”国王之言则是矣。而然其罪不必加于罢职矣。“上曰:”然则当依命。“虏使曰:”咸兴判官、江界府使、熙川郡守当与平安监司为一律。“上曰:”监司则降资,守令则罢职何如?“虏使曰:”本国既无禁民无得往他国之法,则平安监司似无深罪之事。只降二资,仍任守令等则夺四级还为叙用可也。“上曰:”监司既已递来,新监司下去,势难仍任。“虏使曰:”监司之罪,当轻于守令,而仍为递职,则反重于守令,此为未安。“上曰:”然则守令更夺五级如何?“虏使乃许之。仍曰:”欲以敕书辞意,问于国王。“上又深自引罪。虏使曰:”皇帝传教,以为‘小邦人犯禁潜越,至伤大国官人,无乃由于检饬不严而然耶?’云矣。“上曰:”奸民犯罪,实由于寡躬之不善检饬。惶恐之外,更无所达。“虏使曰:”须以文字书给。“上曰:”当从容书给。“三公出坐楹外,使译官言于敕辈曰:”吾等身居大臣之列,不能申严禁令,以致生变,莫非吾等之责。请受重罪。“虏使曰:”大臣之自当固是,而但大臣则别无可问,何必如是?“三公复曰:”敕使既闻上教,入去之后,当以此意陈达于皇帝可矣。若令以文字为对,如供答之为,则事体未安,故敢请。“敕使曰:”或恐传书之际,语句错误而为此。今大臣之言如此,然则不必书给。“遂更招通事,复问上所答语。使中书执笔书之曰:”小邦久蒙太宗皇帝、世宗皇帝之恩,从前虽有犯越之事,轨蒙宽典,每用感激。今者边民,犯法潜越,放鸟铳伤害官人。寡躬非敢有一毫慢忽之心,而事至于此,莫非禁令不严之致。今奉皇敕,惶悚罔措。“书毕,通官以我国言传言,以质其无差。遂行茶礼,复问查得罪人之由。上答曰:”多方购募,仅能捉捕矣。“敕辈遂退出。三公进伏曰:”今玆查事,视前极平顺,诚为多幸矣。“史臣曰:”虏人之侵责上躬,虽不至于始初所虑,而其为羞辱,亦自不浅,当此之时,苟有人心,孰不扼腕愤痛,而才见其所为之稍顺,大小方且相庆之不暇,未及旋踵,还忘其耻,上下恬嬉。曾不思薪胆之图,而长受其无限困辱,我国之事,良可于邑。“

○三道御史,相继复命书启:

全罗道监司李世华,南平县监成至善,珍山郡守赵相概,俱以善治褒之,任实县监李允文平平,光阳县监南仑,康津县监李世刚,万顷县令洪赞元,俱以贪污不治,或拿或罢。平安道江界府使李孝源,江东县监曺尔梁以善治褒之,渭原郡守金淮有政疪,郭山君守李锡,熙川郡守李惟郁,三和县令金光瑨,俱以贪污不治,或拿或罢。咸镜道甲山府使朴相馨,北靑判官郑来祥,俱以善治褒之,富宁府使朴思敦,有政疪。会宁府使张是奎,明川府使韩公俊平平,监司李秀彦奉身以简,黜陟以公,列邑畏惮,可谓不负职责,而间颇沾醉,或至废事云。

12月2日

○戊子,谏院申前启,又启:“首译张炫,以御前通事,临时出外,累度催促,始为入来。其离次怠慢之罪,不可不痛惩,请拿问定罪。”答曰:“拿问太重,推考。”

○查敕还去。

12月3日

○己丑,药房都提调金寿兴等请对。以上候未尽平复,请只于祥祭时,入哭易服,而初献以后,许令摄行,上不许。寿兴等反复陈请,上乃许。礼曺启言:“上虽不行酌献,既诣祭所,祝文头辞,不可云‘遣臣,’当云‘使臣,’从之。寿兴又言:”咸镜监司、兵使议罪太轻,或虑敕使入去后,彼人有所诘责,更勘以削职,而以此意言于敕使似好。“上曰:”庚寅查使时,监司兵使,俱勘以革职。今亦以削职言及可也。“

12月5日

○辛卯,明圣王大妃大祥。上亲诣永慕殿,入哭四拜,出御斋殿,易禫服玉色团领乌纱帽黑角带,复入哭四拜,还御斋殿。领议政金寿恒以下,以次行三献礼。祭罢,上还宫。

○虏使到中路,以‘淸国无围篱安置之规,’改勘赵之瑗,以杖一百流三千里。

○义州府尹李增驰启:“以为敕行留养马,为虎所惊扰,或为虎嚂死,或奔逸溺死,请以雌马代给。备边司请推考府尹,传曰:”敕使若怒其太轻而自此加罪,则初不如从重论罪,以俟彼人之从轻。“备局又请拿问定罪,以观彼人所答。

12月7日

○癸巳,流星出角星上。

○以朴泰逊为承旨,宋奎濂为大司谏。

○副提学李畬上疏曰:

殿下方讲《易经》,易之为书,圣人所以显微阐幽,开物成务者也。圣上于穆淸之中,极深研几,以臻夫穷神知化之妙者,必非常情所及。然其讨论讲磨,专在法筵,而殿下深尚渊默,略无问难,此于讲读他经,已恐有歉于逊志求益之道,况于易乎?今玆讲易,不可循常。宜择朝臣之习于易者,或兼经筵,或处讲员,又令政曺,勿轻迁移,使得专心缊绎,至如草野隐藏之士,散职沈沦之类,以易学见称者,并皆招致,破例侍讲,要使众长咸集,而开讲之时,反复论难,不耻下问,则庶几不止为应文备数,而渐进昭旷之域矣。又伏念,大易于阴阳相应之义,必取中正。所谓私者,大抵失于大公至正之道。伏见答李弘迪之批,窃不胜慨然。夫中批除职,本非帝王之美节。然崔锡鼎之文学,李世白之器局,李彦纲之银台宿趼,加以特命,允符舆议,固无所可疑。殿下宁有一毫所私于玆数臣者?惟其金锡衍佐贰之除,实出群情之外,四方之人,咸谓‘殿下以朝廷公器,为戚畹私恩,谏臣之言,虽无分别,然其本心,亶出畜君之忠。而圣旨极严,不少开纳,恐非所以昭至公也。殿下于此,果有私吝于其间,则其于体天行化之道,可谓远矣,无怪乎王道之不能平平也。

答曰:“所陈之言,予用嘉之,可不体念焉。”

12月8日

○甲午,特罢刑曺判书李师命、参判崔逸。先是刑曺吏辛英汉,与掖庭别监金兴顺、斗哄于阙庭,政院启请并囚。及承旨承命录囚,兴顺囚,英汉放。承旨具启,上怒命重推刑曺堂上,罢色郞,英汉与受赂故纵之该吏,并严刑定配。政院又启言:“英汉之放,堂上所为,郞官无罪,该吏受赂之疏未著,刑配亦过。”上命当该堂上并罢职,郞官该吏并姑置之。

○左议政南九万、知义禁吴斗寅,以江界府使李孝源同查事,随敕使行到黄州。孝源至供,与李惟郁等同,添书孝源于惟郁名下,同勘咸镜监司兵使加罪事,敕使以为:“既已议定,下必改律。”不许。

12月10日

○丙申,以朴泰万为修撰,郑载禧为都承旨,吕圣齐为刑曺判书,李翊相为大司宪。

○司谏申晔以刑曺因罪人病重,姑许保放与直放有间,特罢过当,欲请还收,而同僚不从引避。正言李允修以启下罪人,不为启禀,经先保放,亦未得当,不可收还其罚,引避俱退待。

○夜流星出参星上。

12月11日

○丁酉,宪府启:“咸镜暗行御史李征明书启,抽栍一邑,无端落漏,请命罢职。咸兴判官曺锡,以负累之人,以杂术行世,为人所贱恶,请命罢职。”不允,后允之。

○正言李济民申前启,不允处置。申晔、李允修,以苟且斥晔,得体许允修,一递一出,从之。

○以金万重为左参赞。

○夜,月晕,流星出月晕中。

12月12日

○戊戌,以李宏为司谏。

12月13日

○己亥,以上候尚在调摄中,政院禀停启覆。

○同副承旨朴泰逊上疏言事。其论言路蔽塞之弊曰:“窃观十馀年来,盖有以言获谴者矣,未闻以谏受奖者。间有蒙温批优答者,非希合圣旨,即傅会时论者耳。此岂逆心求诸道,逊心求诸非道之意耶?是以谠直之风日衰,循默之习日长。”又曰:“洪受畴之疏,引用小说,诚为愚妄,而乃其本心,初不在于诬贤。至蒙投界之典,实非平恕之道。虽深斥受畴之人,私相论议,皆言其过重,而未闻有一陈黈纩之下者,亦可知,今日朝廷之以言为讳也。”且曰:“今番采参之民,本非潜自犯越,多出于边将之所与知,宜严命有司,究问正法。南兵使专管参禁,宁有汉然不觉察之理?亦宜一体拿问定罪。监司不能严饬,启此衅端,不可以彼中薄罚,而全无论责之举。除现告罪人外,分轻重区处,仍饬边吏,使之安集。”答曰:“忧爱陈戒,予用嘉尚。各镇边将,已令禁府拿囚,自可究得实状,而处之。监兵使论罪事及罪人分轻重区处事,令该司禀处。”

○大司谏宋奎濂上疏:

伸救刑曺堂上,略曰:‘玆事肯綮,只在姑放与全释。若果公然放送,如狱吏所告,则特罢之罚,未为不可,而此则只虑其径毙,因循前例,姑令保放,其视全释,岂不有间乎?狱吏不为拘置,任其还家,及其摘奸之日,图免己罪,诿以直放,虚辞瞒告。其间情状,既已昭著,而今乃归罪刑官,不少饶假,情罪相舛,处分过当。台阁还收之请,所不可已,而不料立异之论,出于其间,径递发论之台官,臣实未晓。

上遂命刑曺堂上,只推勿罢。

12月14日

○庚子,政院启:“请刑曺启下罪人之病重者,亦令入启保放事,捧承传施行。”

○正言李允修、李济民,以宋奎濂疏引避。允修则发论时立异,济民则处置出允修故也。并退待。持平金宇杭处置,以意见固好,出允修,而济民则以参谒不参,递。

○海州儒生尹商聘等上疏:“辨斥洪受畴之诬贤。政院以后时烦渎不受。

12月15日

○辛丑,司谏李宏以朴泰逊疏辞引避。以为:“洪受畴事,大有不然者。其疏措语,巧谲捭阖,妄肆无伦,卒之诬及先贤,则其可诿诸其心之不在于诬贤,而终无惩罪之典乎?以故,臣顷忝宪职,有所论列矣。今近臣或以受畴为愚妄,或曰‘其心初不在诬贤,’终又以被罪过重为言,皆欲归之于无知妄作,有若全然无罪者然,臣实未晓其意,而重为世道慨然也。”答曰:“伸救之说,不足介怀,勿辞。”

○广州留守尹趾善以‘幼学李挺益女饥死’启闻,传曰:“事极惊惨,别为顾恤。”

12月16日

○壬寅,以金宇杭为持平,朴泰尚为吏曺参判,李宏为副修撰,李畬为吏曺参议,李弘迪为司谏。

○奉朝贺宋时烈上疏曰:

圣人之所以为圣人者,不过用力于日用之间而无所间断。故成汤之所以反之而至于圣者,惟不迩声色,不殖货利,以义制事,以礼制心,从谏不咈,改过不吝,与人不求备,检身若不及而已。武王之反之为圣人也,惕然于敬胜怠义胜欲之丹书,退而于觞豆刀剑,莫不有铭而警省焉。是皆用切于亲功近小,而以至于真积力久,则合之尽其大。而圣人之规模体段,忽然我在。摠而言之,不过祛人欲之私,循天理之公也。比日进言者,皆以殿下不能袪私循公为说,未知臣下,不能窥殿下所存而妄相忖度耶?如其不然,而见于政事之实者,犹未免有人言之来,则其幽独隐密之间,用功之踈密,可知矣。然则其于为圣之道,岂非却行而图前乎?孟子曰‘仁则荣,不仁则辱。’今恶辱而居不仁,是犹恶湿而居下。曩者朝家之所遭,非所以为荣也。孟子处战国之世而进言于时君,不过曰保民而已。今以目前之事言之,凡为临民之官者,怯于朝命,敲扑冻馁之民,以督债负,此非所以保民。夫豪强与吏胥,负恃而违令,以冀荡涤者,诚为可恶。而至于贫残下户,枵腹赤身者,诚不忍见,其为守令者,亦岂欲加以鞭扑?而然且为之者,诚出于不得已也,其使之如此者,非所以为仁也,非所以保民也。今以此等事,自取削弱而求免于危辱者,岂不难乎?诚愿殿下,审察于本心危微之际,而猛省乎政令得失之间,常使所存所发,不出乎仁爱之本性,则圣学日进,圣德日新,真为圣人而终至于大舜之孝矣。日者,洪受畴之窜逐,诚出于恶浮薄喜事之习,而不专由于尊贤卫道之意也。然受畴之言,凭借前人,而未必出于诬辱,则极边之律,无乃过中乎?北边多寒,今岁尤甚,如未免雪里冻死,则岂不恻然而可哀哉?昔梁王问一洗之意,而孟子答以‘省刑罚薄税敛。’文成公臣李珥,于许篈等之攻珥远逐也,亟与文简公臣成浑,相议请缓。夫篈等所犯,非特受畴而已。珥、浑犹且如此。且论洗涤党论之策,而珥只曰‘浮薄喜事之人,’斥而不用而已。诚恐用罚过中,贻累仁政也。殿下方今崇奖珥、浑之道学,故敢以此为言焉。亦所以望殿下发号施令,粹然出于大中至正之圣矩也。

答曰:“忧爱诫诲之说,诚甚切至,可不留心体念焉?洪受畴诬辱先正之罪,关系非细,迸裔之典,予未知其过也。仍念当此时势岌嶪之日,扶顚持危之责,深有望于卿。卿须体寡昧思想之至念,武候尽瘁之义,徐待日暖,从容上来。”

12月18日

○甲辰,以尹以道为承旨,安世征为掌令,李德成为正言。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金寿恒,以胡差未勘罪人事进禀曰:“放炮助战者,固当杀之。虽不放炮而鱼渊领将之称。十名亦当杀矣。”上曰:“犯越者尽杀过重。定配于南边。鱼渊亦欲贷死,大臣之意如何?”寿恒及右议政郑载嵩,以为:‘不可贷死,’左议政南九万,以为:“贷其罪轻者数三人,亦无所害。”上命姑为仍囚,以待陈奏使之回。寿恒又举前日司谏院启辞进禀曰:“禁断参商,为循本之论,而亦有圣碍处。大概参商不但北路,南方亦有之。内局倭馆所需,专靠于此,势难一切严禁。”上令诸臣各陈所见。九万与刑曹判书吕圣齐,大司宪李翊相,广州留守尹趾善,献纳李国芳,校理徐文𥙿,皆言‘严禁为当,’载嵩及礼曹判书申晸户曹判书柳尚运,礼曹参判徐文重以为‘不可禁,’寿恒请‘严禁南北商参,犯者以一罪论,’上令以此定式。寿恒以朴泰逊疏启禀曰:“咸镜监司、兵使若与谋则罪固大矣。只是不能检饬而已,则似无加律之事。”上然之。寿恒以“三水、甲山等地,最被搜捕之扰,殆至空虚之境,请免今年田税及大小身役,以示朝家德意。”上允之。寿恒引宋时烈疏论‘洪受畴被罪之过重,’以为:“是非之明,不系于被罪之轻重,配所之远近,请加酌处。”上命就其道内移配稍近之地。尚运言:“海西管饷既罢之后,宜有句管之处。”寿恒曰:“欲属户曹,不无拘碍之端,亦不可使平安道句管,只令黄海道句管,仍令户曺按察。”从之。寿恒陈“先正臣成守琛,道学渊源之正,请于赐谥之日,加赠领议政,以示朝家尊尚之意。”上命依徐敬德例,追赠议政。国芳申前启,又以奉使岭南时,所见灾荒之惨,民事之急,请减捧尤甚被灾邑之籴谷身役,上令庙堂禀处。又言:“金海比安公主房折受处,宫差藉势,侵夺民田。请令本道,详查启闻,治宫差罪。”上曰:“台官所闻,似出于好民诬诉矣。”不允。承旨李彦纲言:“台官牌不进者,亦令带推行公,而参谒不参者,见递,似当一体变通。”九万曰:“违牌比不参,可谓事体尤重,而既令带推行公,则一体变通无妨。”上命今后参谒不参者,毋得引避。

12月19日

○乙巳,宪府申前启,仍请馀丁儿弱,勿令征布,各司奴婢物故者,一并荡减,以纾民怨。上令该曺禀处,前启不允。

12月20日

○丙午,备边司以坊民市民,当敕行多所使役,请勿捧藏冰价米,令赈恤厅充给马价,允之。

○任实高达山下田中数仞岩,十一月中猝然陷下。

12月21日

○丁未,刑曺问议于大臣,分配犯越罪人等于济州三邑及珍岛、巨济、南海等地。

12月22日

○戊申,兵曺因宪府启,请馀丁儿弱未充军役者,勿令征布。

○备边司因谏院启言:“身布必已收捧,虽欲区别裁减,未免后时难处。且今岁时既迫,邑籴自当停捧,若有怨讟则殊无当初分付之意。请使道臣,审察启闻。

○大司谏宋奎濂,以刑官事引避。大意以为:“刑官获罪,专由吏诬。台官之欲收罚治吏,事体当然。宪府处置,以不欲还收为好意见,同僚意见果好,则是臣之意见不好也云。”持平金宇杭以此引避。献纳李国芳,以还收之论,殊涉苟且,请递奎濂出宇亢。上特出奎濂。刑官罢职还收与否,本非大事,而论议亦不免岐贰。其非斥刑官者,未必尽出于公心而然,以台体言之,则其以还收为不可者,得之矣。

○以沈攸,为副提学。

12月25日

○辛亥,上于永慕殿朔望亲祭时,定以哭临。初礼曺启禀,以为:“《五礼仪》练后无哭,而仁庙孝庙两国恤时,不用此礼,至于祥后禫前朔望奠之哭,议大臣行之。孝敬殿祥后禫前亦依此礼,而笏记中,无哭临节次,请议大臣。”大臣金寿恒、金寿兴、南九万、郑载嵩等以为:“孝子之于亲丧,情虽无穷而礼则有节。初丧则代哭不绝声,既殡则止代哭,而有朝夕哭哀至哭,卒哭则哀至不哭,而只朝夕哭,小祥则止朝夕哭,惟朔望及上食,有哭泣之节。既祥而祔则几筵撤而丧事毕,无复有哭泣之可论,圣贤制礼之意,自有等杀者,盖可见矣。国家未及祔庙之前,仍奉神位于别殿,虽与私家之祥后祔庙者不同,而凡干享祀之仪,渐从吉事,则独于哭泣之节,无所变除,未知其果合于礼意否也。但己丑、己亥两国恤时,祥后禫前朔望奠之哭,议大臣行之,则其时议定,必有所考据。而亲祭笏记则又无哭临之节云,请令政院,考出己丑、己亥及孝敬殿已行之礼于日记中,更禀处之。”政院启曰:“考见各年日记,则己丑国恤祥祭后,辛卯五月望祭亲行时,哭四拜等礼,一依三年内施行事,自该曺磨链入启,则外议多以为非,故议大臣定夺,仍以哭礼行之。己亥国恤祥后祭仪,则日记中无见出处。丙辰孝敬殿祥后朔望亲祭时,哭临节目,亦依辛卯年例举行而已。其间别无更议改定之事。”上答曰:“依辛卯、丙辰已行之例,以哭礼磨链可也。”

○流星出太微垣。

12月26日

○壬子,司谏李弘迪上疏,论搢绅相哄甲乙纷争之弊,又论待台谏之太薄,请纳谏诤恢言路,答曰:“缕缕陈戒,语甚切实,予用嘉尚,可不体念焉。”

○京畿监司朴信圭状启:“以为本营所在守令边将兵符,皆是右只。而唯长湍、永平、交河三邑兵符,乃为左只。故取验三邑佩符,则交河兵符,左右虽换,字画沕合,长湍、永平兵符则亦是右只,而体制大小,又不相适。”政院启禀以为:“凡兵符左只则留置监营,右只则守令佩持者,自是规例。而今此京畿监营所在各邑兵符,皆是右只云者,已极可怪。至于长湍、永平两邑兵符,与管在者,皆是左只,而体制大小不适之说,尤涉惊骇,不可不急速厘正。该营所在长湍等是邑兵符及三邑守令所佩者,并为收聚上送,以为考验禀处之地。”允之。兵符所以为信于缓急之际,而相左如此,脱有不虞,其将奈何?前此道臣之不能致察,踈漏甚矣。

12月27日

○癸丑,初上命于祔庙后,并停陈贺飮福宴,礼曺以为:“贺仪列圣所已行不可停。”上遂命只停飮福宴。

○谏院申前启,不允。仍教曰:“宫庄事,岂可徒信一边之言,矇眬连启乎?须勿烦论。”

12月28日

○甲寅,献纳李国芳引避。以为:“臣之本意,不在文案之有无,讼理之曲直,惟在于不付有司以处之也。若使宫家,有依法处置之文案,付诸有司,一见决矣。设有诬诉之事,亦难逃罪,而今者只据内司之呈,以为断案者,其果得公正之体乎?”宪府请出仕,允之。

12月29日

○乙卯,先是黄海道有良丁查核之举,而虚实相混,奸弊横生,一道骚然,将不可镇定。观察使李世白到任之初,采民情上闻,以为:“国家宁失千百闲丁,不可使一道人心离叛。请就已查者,从长裁处,其馀姑寝之。”庙堂是其言。至是,备边司请:“别籍其查出馀丁,自本司句管收布,而择其中有根着者,充定骑、步兵及三军门阙额,其加划给则姑为还寝。”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卷之十六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