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年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
(己卯)二十五年清康熙三十八年
二十六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辛未,颁复位都监都提调以下赏格,各有差。

○以兪命雄为司谏,金相稷为正言,崔昌大为校理,宋征殷为修撰,尹趾仁为吏曹正郞,李世华为左参赞,李思永为咸镜道观察使。

○上下备忘记曰:

呜呼!邦运之不幸,胡至于此哉?四年大杀,万死一生之馀喘,又罹无前之虐疠,自春徂冬,愈往愈炽,如水之渍,若火之烈。始自西陲,遍及八路,里无完户,百无一瘳。列幕相望,歌吟相闻,而毒之尤者,至有阖家俱没之惨。积尸成堆,鬼哭啾啾,兵燹之祸,曷足谕急?呜呼!比岁灾荒,非不酷矣,而土着之殆尽,未有甚于去年,其为惊心,又不啻饥火矣。呜呼!民靡孑遗,国将焉依?用是忧遑,食息不宁。虔诚祈禳,靡不用极,而神不我顾,冥应愈邈。究厥所以,罪实在予,赤子何辜?呜呼!鸾辂迎春,和气蔼然,草木昆虫,咸囿雨露,而奈之何饥馑札瘥,迭为灾害,使我环东土亿万苍生,独阽于危亡而莫之救?为民父母,当作何怀?念之至此,不觉抆泪。予心若玆,内而京兆,外而按道之臣,讵不思所以体宵旰之忧,尽拯济之方乎?须以此意,另加敕谕,其于给药救疗,毋或死亡,收尸埋瘗,毋或暴露等事,勿视闲漫,着实举行,而稍待疫疠之寝息,特施轸恤之惠泽。亦宜分遣近侍于中外,设坛赐祭,以示悯恻,少慰烦冤。

后又以若不举行,反归虚文,必为斯速讲定之意,下教于筵中。

1月2日

○壬申,引见下直守令,勉谕之。上曰:“君臣大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而端宗大王避于宁越时,禁府都事王邦衍,到郡踧踖,不敢入,及其入侍庭中,端宗大王具冠服御堂中,问所以,邦衍无以为答。彼以奉命之臣,犹且如此,而其时贡生之常侍于前者,乃请自当于所不忍处,便即九窍流血而毙。天道昭昭,其在惩恶之道,所当论以逆律,贡生姓名,如有流传可知之端,令本道启闻。”后崔锡鼎白上:“庄陵位号既复,至有褒赠六臣之举。此盛德美事,而臣于曾前献议,略附为尊讳之义,如此等事,宜在掩覆之中。”上可之。

1月3日

○癸酉,颁柑试士于泮宫,赐居首儒生李济直赴殿试。

○以李敏英为执义,金致龙为掌令,朴泰昌为持平,李震寿为校理,权以镇为持平。

1月4日

○甲戌,领议政柳尚运,引疾呈告,赐不允批答。

○判敦宁徐文重上札曰:

目今岁事已新,东作不远,而缘亩之民,举填于沟壑,前头之忧,尤有甚于既往。凡系兴作,一切革罢,弥文琐节,常年应行之事,并加停止,以示恻怛忧悯之意。

末言以校生、军官等军保子枝查降事,西路人心,因此骚扰,甚非所以抚恤安集之政也。请亟令诸道,姑寝前令,稍待疠患寝息,民生安集,详为节目,从容举行。答曰:“札陈之说,可不体念?下款事,令庙堂禀处。”后,右议政李世白,因入侍奏:“签丁之政,几尽完毕,应汰之类,皆已抄出。此时又颁新令,恐涉顚倒。”上命姑置之。

1月6日

○丙子,以金宇杭为大司谏,闵震炯为副校理,郑载禧为刑曹判书。

1月7日

○丁丑,召对玉堂官。上曰:“近来赐柑时,儒生辈争先掠取,以致纷乱,今番尤有甚于前日,争取之际,举措骇异云。以士子为名,不知君赐之为重,尤涉无据。申饬可也。”承旨姜铣请添入随其现发,绳以重律之意,上可之。后,上又以谒圣、春塘台,时刻过限之后,举子辈投卷纷挐,极为可骇,并命申饬。

1月8日

○戊寅,以李健命为司谏,金镇圭为承旨。

1月9日

○己卯,召对玉堂官。承旨金镇圭曰:“臣待罪淮阳时,闻楡岾寺创设别殿,奉安列圣影帧,自内司送香设斋,年前本寺失火,至于延烧,此岂非未安乎?”上曰:“吕必容疏陈此事,其时自内司有所变通矣。设斋事,似是风闻之误也。”侍读官崔昌大,引《诗》恺悌君子,求福不回之语,申戒之,上嘉纳之。

1月10日

○庚辰,宪府论:“昨年科事之淆杂,京外同然,而闻岭南北地尤甚。考官举子,潜相和应,既乖分道左右之限,又蔑他路冒赴之法。录名之官,为兄用情,同道之宰,两子俱中,一道多士,举皆愤惋。请左、右道监试试官及录名官,并罢职,举子之冒赴参榜者,查闻科罪。”上从之。又论:“李寅炳未经准职,遽尔超擢,有违前例。请还收加资之命。”三启,不允。

○领中枢府事南九万,在鄕上辞疏,仍陈致仕之请,上赐批宠谕之,不许休致。

1月11日

○辛巳,宪府论:“城外近处,尸骸积置,多不掩土,禽兽啄啮,所见惨酷。方春掩骴之时,不可无各别警饬之道,请汉城府当该堂上、郞厅,从重推考,严敕吏卒,一一掩置。”上从之。

○修撰宋征殷上疏,陈轸恤民隐之策,以省军额、蠲赋役、发仓廪、劝耕农为目。仍附人才日丧、士习渝薄之弊,请招延儒贤,矜式一世,择闻望为士林厌服者,畀以国子之职。其他师儒诸僚,亦必用文学之士,勿令数迁,责其职效,上嘉纳之。

1月14日

○甲申,王世子患痘疹,设议药厅于司饔院,提调等并直宿。

○宪府停罢榜之启。

1月16日

○丙戌,太白见巳地。是后屡见。

1月21日

○辛卯,日晕,白虹贯晕。

1月26日

○丙申,王世子患候平顺,已至落痂,上命罢议药厅。仍下教曰:“孔子曰:‘父母,惟其疾之忧。’亲之于子,虽偶然寒暑之感,忧念无所不至。况今世子所经痘疮者,何等患候耶?夙夜焦虑,寝食不甘矣。幸赖神明阴骘,已臻平稳之境,父子之情,欢喜何极?値此非常之庆,讵无非常之举?矧今春王正月,雨露霑及枯荄,正宜法乾元之至仁,体雷雨之作解,特施旷荡之典,咸与岁而维新。禁府、刑曹时囚中,除纲常、赃污、杀人、强盗、咀咒,杂犯死罪以下,该房承旨即为驰往,一一放释。徒三年以上,虽寻常疏决,亦多并宥之例,使之依此举行,而两铨岁抄,并为荡涤。士大夫被谪,未蒙宥而身死者,亦皆还给职牒,诸道时囚,一体为之。”

○上命两铨,医官柳瑺,超授二阶,即付知枢实职。盖瑺以痘医,癸亥上患痘时,以药饵著效,今又用其术,世子痘患获差,故有是命。

○礼曹以世子痘患平复,启请告庙陈贺颁教,以示同庆之意,上可之。

1月27日

○丁酉,禁府启请:“定配以下罪人,待颁教后,大臣、三司、本府堂上入侍疏决,徒二年半以下及门黜以下放归之类,别为禀旨。”上命徒配罪人,先为放送。刑曹又禀全家徙边为奴定属之类,上答曰:“遭此无前之庆,宜有非常之霈泽,仍又思之,诸道编配,其类甚多,实由于教化陵夷之致,寡人之痛心,不特夏禹之泣辜也。况当民方札瘥之时,必欲大行旷荡之典,以召天地之和者,亦寓于其中,不可以常赦比也。但癸亥春,则全家之类,虽被全释,厥后既有改定式之事,不宜更改。全家及为奴外减死与徒流、充军,勿拣赦前之类,一并放释。”

1月29日

○己亥,大司宪尹拯,以侍从臣父,超崇政阶,以宋奎濂代之。以李光佐为副校理,崔锡恒为承旨,赵泰耇为献纳。

二月

2月1日

○朔辛丑,颁议药厅都提调以下赏典,各有差。仍下教曰:“春宫痘候平复,实系无前之大庆。欣喜之情,固不可言,而群下之心,亦必与同。陈贺之欲其进定,礼曹禀定时,命进定进贺日字。意有所在,而今观该曹所进陈贺仪注,动乐一款,直以陈而不作,无端磨链以入,该曹所为,殊甚无据。固当从重推考,而姑为斟酌矣。此事待传教而后举行,亦有所未快。即为分付该曹,改磨链以入。”礼官并陈疏待罪,上命勿辞。

2月2日

○壬寅,司书李世奭上疏,陈民瘼数事,仍曰:

殿下有轻视群下之病,示拒人𫍙𫍙之色。踶啮之谕、无识之教,至加于言事之臣,窃恐重有害于大哉王言之德。臣愿此等未安文字,并为改下,以示大圣人德意焉。昨年监试之乱杂,前古所无,而台臣遽停重发之公论,抑何意也?两所之骇乱,传笑四方,诸道之场屋,无一完全,犹且掩置不罢,必无以惩砺士习。亦愿亟命罢榜,以严科法焉。日者凡公事,虽勿出纳,至于紧急公事,特令入启,而该房承旨,乃以台启出纳烦禀。噫!台阁事体重大,今番亦与癸亥有异,揆诸事理,岂容如是?宪臣宜有规警之论,而不此之为,又从而猝停前启,反未免承望喉司馀论之归重,可慨也。

初春宫患痘时,上命紧急公事外,切勿捧入。政院以台启捧入与否微禀,上命姑停,而罢榜停启,适在是日故云。上答曰:“改下之说、罢榜之论,皆未知其得当。喉司微禀,不过明白定夺之意,今乃张皇辞说,一则曰宜有规警,一则曰承望馀论,亿逆太过,尤未可晓也。”执义李敏英、掌令金致龙、持平朴泰昌,以停启台官,并引避。大司谏金宇杭处置请出,旋以处置乖当引避。玉堂处置,以处置立落,大意固好,旋即强避,事涉顚倒,为辞而递之。

○侍讲院启曰:“宫官之别为陈贺,虽无前例,今此王世子痘候平复之庆,实是近代所无,请以文字,进贺东宫,以伸颂祝之忱。”从之。

○礼曹禀庆科请合祔庙两庆,待秋设行增广,上可之。右议政李世白以为:“大庆之附设他科,似甚歉然,待秋亦涉稽迟,请依癸亥例行,广取庭试于数月之内,祔庙别试,待秋设行,许之。后掌令金致龙,以大庆之设行庭试为未安,此时赴举,亦妨农,请依前定设行增广。”上命问议大臣,皆以一变再变,举措顚倒为难,遂止之。

○以崔重泰为正言。

2月4日

○甲辰,以闵震炯为献纳。

○大臣、禁府堂上、三司入侍,行疏决。放归田里罪人权大运、郑维岳、㮒、焕、爀、灿、窜配罪人业同、尹夏济、闵彦良、中途付处罪人李頣命并放送。窜配罪人柳命天、柳命贤、睦来善、李玄逸、李玄纪、李云征、韩构、沈季良并放归田里,宋道成、宋相周并减等,禁府时囚罪人申键放送。馀不能悉记。诸大臣皆言㮒、焕等不可轻议,判义禁闵镇长、知义禁金镇龟尤力争。诸臣又以柳命天、李云征事争之。上曰:“睦来善因灾异请行疏决,则命天兄弟力沮其议。其人之好党论如此。予稔知其为人之不美,故曾不减等,而今此大庆,实是无前,春生秋杀,阳舒阴惨,亦人主之大柄也。”领府事南九万、领议政柳尚运皆言:“睦来善则特以年老酌处,恐不害圣德。”判府事徐文重、崔锡鼎、右议政李世白,俱以罪干名义难之。九万又曰:“李时棹告以李玄逸与义征等谋逆云,而见其为人,则黯与义征,决不与此人同逆。其疏自绝之语,实为罔极之罪,而其本情异于谋害矣。”他大臣并略陈持难之意,上皆不听。尚运曰:“疏决时必使三司并入者,其意有在,而今日入侍三司,默无一言,极为寒心矣。”是日两司诸台皆引避,无入参疏决之人,乃以闵震炯为献纳。时,罢榜之议复行,震炯即其时试官也。曾在玉堂,引嫌违牌,及移谏职,惟恐疏决之或退,即出应命,及入侍,反以前事为当避。掌令李敏英亦称谏臣,既以处置乖当为避,此为难安,俱无一言争论。大臣遂言之,震炯、敏英并引避而出,处置见递。修撰宋征殷,末乃略论来善、玄逸、命天事,请更询大臣。噫!今此蒙宥诸人,孰非极恶大罪,而至于玄逸、来善之语犯坤宫,罪关名义者,虽十世勿宥可也。大臣乃曰年老酌处,犹恐其不蒙宥,他复何言?王法由此隳坏,义理由是晦塞,识者莫不愤惋。

2月5日

○乙巳,行都目政。以金盛迪为大司谏,黄一夏为持平,李肇为正言,赵大寿为副校理,任舜元为掌令,李㙫为检阅。

2月6日

○丙午,都目政。以李廷谦为校理,南正重为副校理,李震寿为献纳。

2月7日

○丁未,领议政柳尚运,初度呈告,上答以安心调理。大臣在告,限三度赐不允批答,例也,今初单,只命调理,盖薄之也。

2月9日

○己酉,献纳李震寿,启请还收睦来善、李玄逸放送之命,又论:“罪人宋相周未彻之疏,侵逼先后,诋毁中壸,恣意矫诬,非人臣所忍闻者。当初流窜,既失邦刑,减等之举,又出意外。罪人金德远、李玄纪,非不知庚申逆节之狼藉,而百计幻弄,欺蔽圣聪,致令输情伏法之逆坚,并归昭雪,移配未几,旋又疏放,大失惩讨之道。业同妖恶之罪,前古罕闻,虽当霈典,决不可全宥,请并还收。日昨疏决时入侍台官,苟然含默,终无一言,请并罢职。”上并不从,罢职事再启乃允。是后宪府亦以来善、德远、玄纪事论启,并不从。掌令金致龙,以未及并论李玄逸,见非公议引避,不为退待,又发还收之启,亦不允。

2月10日

○庚戌,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判府事崔锡鼎曰:“思陵火巢内,郑重徽家久远坟山,既令勿移。其距陵所不远处,则使之山下望祭稍远处,勿禁行祭为宜。”又曰:“庄陵献官,宜以宁越郡守差定,升宁越为府使,以尊事体。”上并可之。锡鼎又言:“六臣祠之仍存,严兴道之褒赠,圣德事也。追闻元昊,仕文宗朝,官直提学,端宗初年,退居原州,逮升遐,入宁越服三年丧。光庙特授户曹参议,屡召不至。宜有旌表激劝之道。士人金时习,自光庙受禅,落发逃世,中间还俗娶妻,而无子孙。其文章、节行,卓卓可尚,亦宜赠职赐祭。”上命昊旌闾,时习赠职赐祭,该曹赠执义。初金时习闻庄陵逊位,方读书三角山,焚书逃禅,托意诗文。文成公李珥至谓之伯夷,世称为梅月堂。

○掌令任舜元上疏曰:

韩构阴凶妖恶,罪关不道。初不穷核,幸逭刑章,投畀之罚,不足惩恶。不料疏释之典,亦及此人也。闻大臣以阴计构实主之为达,而朝着迄无争执之言。党论日痼,公道不行,岂意是非之顚倒,一至此哉?三朝从臣之特加,固非令典。况李世翊于孝庙朝,未尝出入从班,而混被恩资,物情莫不嗤点,而晏然自当,恬不知愧,玷名器而辱朝绅,为如何哉?

上答以所论未知得中也。初,左议政李世白,以李光迪、李世翊年七十,曾经三朝侍从,请依李堥例加资,而世翊于孝庙朝,由槐院历骑省,未经侍从故云。世白遂上疏引咎,上答以错认无伤,仍命该曹,收还新资。

2月11日

○辛亥,以金宇杭为承旨,崔昌大为校理,李喜茂为副修撰。

○上以淑明公主病重,欲亲临视之,命礼曹择日举行。俄而又下教曰:“闻病甚危急,即刻举行,而当以小舆,由武德门出,只入直军士,待候于武德门。还宫时,当由夜昼岘即庆德宫前街名也。作路,各营军兵待令于夜昼岘。”即以步辇,出武德门,亲临问疾,日昃始还。公主即孝庙朝第二公主,而家在武德门外社稷洞矣。

○前平安道观察使李征明卒。年五十二。征明为人,恢疏不诡拘,立朝颇见器重,且慷慨有意气。素与相臣金锡胄交深,及其秉权,遂不与相通。及锡胄被斥处别墅,存问不废,有刘道原候问司马闲居之遗风也。然其言议多驳杂,交游且太广,人以是病之。

2月15日

○乙卯,以金致龙为献纳,尹弘离为掌令。

2月16日

○丙辰,以金镇龟为刑曹判书,李宜显为正言,赵相愚为京畿观察使。

○王世子嫔祖父教官沈凤瑞死。嫔于宫中,具粗巾带,成服如仪,满三十日而除。

2月18日

○戊午,月入氏星。

○先是,有议药厅医官柳瑺、金有铉、崔圣任守令除授之命,铨曹以有铉、圣任年限已过,不为举行。药房提调申琓,以特命异于例典,请勿拘年限,上可之。

2月19日

○己未,以权詹为持平,金致龙为掌令,李震寿为献纳。

○掌令金致龙论:“㮒、焕、爀、灿,俱以逆柟至亲,顷年疏放,己是失律,今又全释,任其自在,揆以常法,宁有是理?韩构赋性凶邪,行己阴秘,与其妖恶之子,缔交不逞之徒,自陷罔赦之罪。当初窜配,虽出参酌,及今全释,终非惩恶之道。请并还收。”上不从。

2月20日

○庚申,封思陵。

○虹见东方。

2月22日

○壬戌,下别谕,敦勉领议政柳尚运。

2月25日

○乙丑,户曹参议权尚夏,屡疏辞职,辄赐优批。

2月27日

○丁卯,初,江原道春川地一面,为于义宫折受,道臣启闻革罢。至是,朴淑媛宫就其面,占柴场,该曹因本道状闻,覆启请罢折受,上特命勿罢,仍属该宫。承旨金镇圭缴还判付,缕缕言宜罢,上终不允。后宪府又论启争之,终不听。

2月28日

○戊辰,召对玉堂官。上谕承旨曰:“淑明公主,顷者病势猝剧,惟恐未及面诀,苍黄临视,而气息奄奄,不能酬酢。还宫后心甚悯然。即今病势,尚在危惙之中,大内出入无期。欲更为临问,以示予意,其令该曹,择吉举行。”先是,上欲令中宫,临视公主,问于东平尉郑载仑,载仑以其先祖故相臣惟吉所记故事,进曰:“明宗朝中殿幸本宫,靑陵府院君家,设内外宴,随驾宗宰,别设厅以馈之。赏赐稠叠,供亿巨万,洞口内轮蹄杂遝,弦管沸天。日暮乃还宫,大风折木扬沙云。”上览而遂止。

2月29日

○己巳,引见大臣、备局诸臣。谕承旨特解儒生御前停举之罚,仍命他馀儒罚,并令即解,俾赴前头庆科。

○以闵镇周为副提学,徐文𥙿为大司成,权尚游为正言。

三月

3月1日

○朔庚午,太白见未地,火星犯谒者星。

○封庄陵。陵在远地深峡,且当冰雪冱寒之时,三朔董役,民力大困。摠理使以下联名状闻:“以宁越最劳弊,请令减大同一等。平昌、旌善、堤川,有伐木浮石之劳,请减半。”

3月3日

○壬申,以赵泰耇为司谏,崔重泰为献纳。

3月4日

○癸酉,上复亲临淑明公主家,厚赉布绵、米豆,仍赐诗一律曰:

雨后春风转,翠华向主家。沈痾欣去体,重见好开怀。高阁琼筵设,名园景物佳。可怜和乐地,谁奏八音谐?

是日主家盛治具馈,随驾卿宰及从臣,至日暮还宫。人主之行幸私第,更月而再,非礼也,过恩也。然前席承宣,惟恐奉承不暇,外廷大臣以下,终未有一言谏止者,吁可惜哉!

○正言权尚游,于睦来善等还收之启,添入请收权大运放归,柳命贤放归田里,睦昌明职牒还给之语曰:“庭请之时,大运巧避不欲,至于性偏难化,殿下亦末如之何等说,有非人臣所忍闻。昌明、命贤等,俱长两司,草草应文,半日旋停,阴怀祸心,外掩耳目。朝家乃欲混与他党人通宥并容,王法便归弁髦,奸凶无所惩畏。”云。上不从。

3月5日

○甲戌,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时,我国漂民十八人至燕,胡皇亲见慰抚,资送甚厚。右议政李世白,请以冬至使兼谢恩,上可之。

3月6日

○乙亥,领议政柳尚运,呈告至二十六上,上下别谕,遣承旨传宣。

3月7日

○丙子,宪府论:“李世翊,在孝庙初,未经侍从,而不思自处,冒受加资,请罢职。”从之。

○初,金川人李廷肃被贼杀,开城留守金载显,听军官希赏之言,越境捕女人略德等,施以治盗法,遂取服启闻。朝家遣敬差官覆按,及致王狱,判义禁闵镇长,以载显按验,不以例刑,且事多违左,请推考。仍议诸大臣,将移送刑曹,右议政李世白以为:“既已输情,复出王狱,难保其必无变幻情节,请仍囚王狱,详核应问各人。”后略德终伏法。

3月8日

○丁丑,御昼讲。知经筵李濡言:“原州居前参议元振泽,为火贼刃伤,其子前县监絿,被斫而死。朝士之至被贼害,前所未有之事,而监司柳之发,终不状闻,请推考。横城以武弁差遣,俾与忠州表里讥捕。”上可之。

3月9日

○戊寅,忠淸观察使金盛迪,移拜大司谏,未及承命而卒。盛迪朴直寒俭,且以敢谏称,人皆惜之。

3月10日

○己卯,谏院以正言李肇,不得由暇,越法下鄕,启请罢职,从之。肇始授正言,未行署经,无以请暇,遂私往视妻母葬。既署,乃自劾,故台谏遂论之。

○庄、思二陵摠理使以下,颁赏有差。

○以李寅焕为都承旨,徐宗泰为礼曹判书,尹趾仁为校理,宋征殷为修撰,南正重为吏曹正郞,林濩为司谏,李坦为正言。

○宪府论:“赵泰耇未经准职,因敦匠劳加阶,请还收。”不允。

3月11日

○庚辰,礼曹参议朴权上疏曰:

国家隆替、人才得失,专系科试之公私。己巳以来,私迳大开,权贵戚属、膏梁稚𫘤,不辨豕亥,辄窃科第,预题借述之讥,不胜其藉藉。甲戌更化,因循旧套,转益染污,数年间大小科场,不啻泥兽之狼藉,至今番初试而极矣。尚幸查核之举,克正许冒三罪,第其查治,不过外方冒赴之类,京试考官之用私亲戚者,晏然无责。况今参升补、合制者,率是攀联属托之类,而主试者四五寸亦伙。丁丑合制,以赋中者六人,而大臣三子、重臣一子与焉。重臣之子,即其有亲嫌者,及翌日闻有外议,不为来试。戊寅合制,终至废阁,昔年学堂试取,因人言尽削,今亦依此罢削,可解中外之谤也。算员金必祯,素称能书,有欲倩手于会试者,为必祯代述,至魁合制。宜令试院,考较字画,并借书人入格者拔去,亦可以惩砺矣。四寸相避,外属、妻党,皆以此为准,独从孙不避。今若无论服之轻重、姓之同异,尽令相避,则有以防奸伪也。谒圣、庭试合考立落,专在读卷大臣及主文之人,而无亲属嫌碍,前后疑谤,率由于此。自今定式,令其父子、兄弟相避。升补、合制,最易行私,大司成及四学兼官,并用相避法,可为杜私之方矣。乞严立科条,以窒私窦。

上命该曹禀处。礼曹请议于大臣,皆言:“金必祯既已指名,不可仍置。宜自试院,较其笔迹,尽为拔去。”于是,亲榜进士洪重畴,乃以与金必祯,合制同接会试借书之意,自首呈状,礼曹又启:“代述今难推核。但科场事目,既有随从写手之禁,不可以非随从而弛借书之律,请拔去。”上允之。后判府事尹趾善议:“朴权疏,谓己巳后,皆出预题;甲戌后,皆出用私。”上惑圣聪,下诬朝廷,臣窃慨然。升学法无相避,今以疑似,归之用私而并削,未免矫枉过直,从孙相避,国典所无,庭试、谒圣、殿试,即亲临之制,亦无举子相避法。遽改成宪,未知得当。“右议政李世白议:”今此泮制,人言蹲沓。当其科次出榜,换易等第,始屈终陞者,多是礼官所云者,可知其试官不自谨愼,而初非举子之罪,宜处以受教罪试官之例,相避一款,既不能正其本源,徒为变更令甲,殆近随矢立的矣。“上教曰:”末路科场,虽曰不严,岂有己巳以后尽为预题,甲戌以后尽是行私之理?朴权之言,偏颇疑惑,予实不取。用情之迹彰露,则明查重究可也,而一经科事,辄疑其不公不正,予恐哓哓浮议,益不胜其纷纭,其弊至于不得设科也。今番泮制,虽曰有疑,考官用私之迹未著,则似难论责。依判府事议施行。升学相避,不可创行,徐议处之。“判决事尹以道,以权疏引嫌,上辞疏。盖以道即初试考官,而其从孙二人得中。权疏云云,盖指以道也。

3月12日

○辛巳,副校理赵大寿上疏,请签丁捧籴,并姑停止,以示朝家轸恤之意。又以农节及疠疫,请退庭试,徐待秋届,合行增广,上不许。

3月13日

○壬午,拜崔锡鼎左议政,以尹德骏为大司谏,李征龟为司谏,金镇龟为左参赞,金构为刑曹判书。

○领府事南九万,留疏归鄕。九万自龙仁,闻春宫有痘候,即入来都下,至是又径归。

3月16日

○乙酉,忠淸道观察使崔商翼辞陛,引见勉谕之。

○领议政柳尚运引疾久不出,上始许递,付判中枢。

○以闵镇厚为大司谏,权以镇为持平。

○初,淑安公主房差人许武一,符同刘淑媛宫导掌朴世始,下往丹阳地,称以田庄收税,侵虐穷民,以济其私。忠淸监司金盛迪,具状以闻,庙堂覆启将痛惩。上以事在杂犯并宥之中,特赦之。是时凡系宫庄事,上一意顾藉,至如微细差人,亦赐容庇,识者忧之。

3月17日

○丙戌,淑明公主卒。上震悼辍朝,仍命厚赠赗襚。成服日,遣承旨致吊,限三年颁俸。

3月18日

○丁亥,上亲临淑明公主丧,举哀。

○冬至使李彦纲、李德成、李坦等,还到城外,以行中所购史书,被捉于出栅之时,赂遗周旋,幸免生事之意,陈辞疏,自引其奉使不谨之罪,上批令勿待罪,及复命,引见劳慰。彦纲略陈彼中事情,沿路民瘼。

3月19日

○戊子,大司谏闵镇厚上疏曰:

臣于昔年,以故大司宪李翔罪名冤枉仰达,俯询诸臣,遂复爵,俄因宰臣疏,旋即反汗。今闻翔死于械系之中。初未尝勘律,告身自在,复爵、反汗之命,皆无所施,而日昨大霈,终无举论者。由臣奏事不审,虽悔何及?

仍言:

湖南监试时,云峰县监金日佐,率去同鄕儒生于试所,至占四额,徇私之罪,决不可不惩。

上下该曹议。是后日佐就囚,因闷旱疏决,未勘而被释。

3月23日

○壬辰,礼曹参判宋昌上疏言:

金必祯虽是算员,从前为举业,曾参初试,今又入格合制,此与随从冒入不同。且试券借书,与借述代述有异,为举子者,率多袭谬,不以为异。外议或以为罪虽可科,而榜则不可拔。且《大典》曰:“借述、代述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受教辑录》曰:“书写书吏代写者,全家徙边。”而借书之人,则不为举论。然则非书写书吏,而代写者,不可论以此律,而借书之人,亦随而差减耶?此等法令,必有一番定夺,可无窒碍之患。乞命收议大臣,明白定制。

右议政李世白以为:“代写者既有罪,则借书者独晏然乎?事目只曰科罪,曾不定律,其意似在随时处分,未知拔榜之外,将以何律勘断也。”左议政崔锡鼎以为:“监试士子,未必皆能书,或借同场馀笔,与借述不同。法典只著借述代写之禁,而借书者无勘律之文,则洪重畴之拔榜,诚为冤甚。如欲自今定式,则借书者勿拔榜,罚以停举,非书吏书写,而代写者,罪以全家次律,杂人徒配,儒生限年停举,恐得宜。”上命依左相议。礼曹遂以洪重畴复科为禀,上允之。金必祯以既参初试,有异阑入,遂不罪。大司谏闵镇厚上疏曰:

科屋至严,有罪拔榜,在例然也。律文中借述及用奸者,皆令充定水军,而无拔榜二字。若如或者之言,则虽犯定水军之律,亦不可拔耶?大臣收议,或并指大科,则停举之罚,亦可施出身人耶?更令该曹,参考禀定,凡犯禁者,必先拔榜然后,科其罪焉。且朴权疏,实为救弊之一策。鄕、汉城试,有相避法,独升补、合制,只一大司成,定其取舍,而不许相避,国制疏漏,有如是也。四寸之亲,虽妻兄弟及妹婿,亦有相避,祖父兄弟及亲兄弟之孙,独无相避,揆之情礼,无所据。是以,榜出辄被疑谤,如向时闵黯、前秋尹以道是已。《大典》之所不载,随后定制,固非一二,何独于此,胶守莫之变乎?洪重畴之拔榜,专由换名合制,图得金必祯之笔,不可以寻常代写者比。宋昌疏请熟讲,非伸辨重畴,而大臣无端提起,盛称其冤,而犹不敢直请复科。圣旨之以依议判下,亦未尝许其复科,今该曹因大臣分付,启请复科,宰相可谓有权。启禀捧入承宣,宜严加警责焉。

答曰:“停举者,亦可施出身人云者,诚如疏辞。令该曹禀处。他馀,今不可变改。礼官启禀复科,不过明白定夺之意,有何可怒,而以重畴事,侵斥大臣,不遗馀力,良可寒心也。”左议政崔锡鼎遂上疏曰:

设科取人以文艺,其文既已自撰,则其笔之借否,不必苛问也。韩愈文起八代而不能楷字,文天祥学贯天人而债笔甥侄。前辈名公,借书场屋,指不胜屈。皆将以奸习概论,而并拔榜耶?至于臣议头辞着得监试二字,其不并指大科,即此可明。礼官历举洪重畴自首状,仍请定式,臣议之论及重畴,非题外。今谏臣谓若自臣拈出者然,殊可怪也。其曰自今定制者,盖欲始自今科定制也。然则重畴自在应复中。礼官以书问之,臣果以献议主意,答之而已,曾无分付之事,则谏官之言,不亦爽实乎?至于权之一字,是太上宰群众神予夺之机也。身为大臣,擅弄权柄,朝有常刑,罪在不赦云。

上优答之。礼曹又以镇厚疏,请下大臣议。左议政崔锡鼎以为:“臣之所谓停举,专指小科而言。庭谒圣烛刻之科,自写试券者,仅十之一二,借书于同场儒生,情无可恶,势所必至,不当与监试,一例同罚。惟当严禁三医司书吏等冒法率入而已。增广别试,皆朱草易书,则借书之禁,更无可论。国家设法,必察情犯之轻重、事理之如何而裁处,可以行久远矣。”右议政李世白以为:“该曹覆启,既曰:‘不可与取笔之小科,比而论之,停举之罚,似非并指小科。’云,则臣无容他议。”判敦宁徐文重以为:“臣素不能书,小科则同研友生书之,大科则儿子书之。虽非挟带外人,既不能自书,今于代写定罪之举,不敢献议云。”上命依左相议施行。

3月25日

○甲午,以严缉为都承旨,李健命为执义,李世华为礼曹判书,尹趾仁为校理,李喜茂为修撰,朴泰昌为正言。

3月26日

○乙未,忠淸道幼学李凤瑞等上疏,称为尹拯辨诬,侵诋郑澔诸人甚力,答曰:“惹起不靖之端,予未知其稳当也。”

3月28日

○丁酉,以李喜茂为执义,李世奭为持平,崔昌大为副修撰。

○同副承旨金镇圭上疏,辨李凤瑞诬诋宋时烈之语,仍论尹拯背师之非曰:“非斥其父,何等深怨,而自少服事,隐忍系縻,默揣时变,始事诋毁,此于孝亲尊师,交失之矣。若谓师生之义为轻,则窃恐君臣大伦,因以晻晦。”末又及:“凤瑞之不加严斥,不啻为权舆之不承。”答曰:“凤瑞等疏语之过激,予已知之,何必罪之而后快心乎?”

○正言朴泰昌上疏,略曰:

今番升补、合制,一时设行于会试临迫之日,滥杂之言,未必不由于此。至于昨年条,四学被抄儒士,因大司成不进,不免废举,其在事体,实为寒心。其不能举职之罪,固所难免,而大臣收议,所谓换等陞屈者,元非晻昧难知者。乞命攸司,勘其怠职废事之罪,仍核临时升降之状,明示斥罚。且丙子式年以后,任师儒之责及掌四学兼任,无端不行课制者,亦宜查出,严加规警焉。

上下该曹禀处。后,刑曹判书金构,因入侍言:“徐文裕缄辞中,儒生来会,不为试取一款,既已迟晩,而馆学课试,虽无相避,拔去一家人以远嫌,取落等一人以代之,而无亲属升降之迹云。推考之规,三度抗拒,则收职牒移禁府,而试券收聚,亦非臣曹所可查者,似当移送于礼曹。”承旨南致熏言:“刑曹查验,有伤事体。”上以转辗行查,有伤事体,命置而勿问。

3月30日

○己亥,以李宜显为正言。

夏四月

4月1日

○朔庚子,持平李世奭上疏。略曰:

李凤瑞假托名贤之名,敢肆毒正之计,极意诟辱,绝悖无伦,而殿下不惟不罪,反加温批,将见伪学之禁复起,而是非混淆,国不为国。喉司职当启陈情状,而无端捧入,安在出纳惟允之意欤?伏愿明示好恶,亟正凤瑞之罪。且闻使行见捉所贸之史册,几至大假生梗。虽以赂物,末乃弥缝,而因其私贸之事,几贻国家之辱。况且赂物,亦皆责征于一行译官,其所取怨,亦可想矣。草草一疏,欲掩其失,旋即复命,恬不为意,不可不严加警责,以惩日后,而自前使价赴燕时,辄受赆行之语,藏在行橐,东人文集燕行所附之册,亦或赍去,其所赠别之章,自多愤惋之辞。若不愼密,致或漏泄,其难言之忧,岂但此冒禁贸册者之比哉?亦乞严饬于前头使行焉。

上曰:“上款已谕金镇圭之疏。下款可不严饬焉?”后昼讲时,知经筵事李濡,请禁冒禁购书之弊,或至生事,使臣以下,并以重罪论,上可之。后宪府又论冬至三使臣,犯禁生梗之罪,请罢职,三启允之。

4月2日

○辛丑,王世子新经痘患,久废开讲。弼善兪命雄、说书姜履相,联名上疏,请于调摄中,虽不能逐日开筵,或间一二日,简其礼仪,引接宾僚,商确古今,质难经史,答曰:“虽不得备礼开讲,姑以《史略》,间二日召对,似乎得宜也。”

4月3日

○壬寅,御昼讲。上曰:“为国急务,莫过于劝农。每当春节,非不申饬,而饥馑、疠疫,死亡相继,孑遗残氓,有难用力于畎亩。曾前节目,更加添删,申饬诸道可也。”知经筵李濡言:“故参判李端锡,以淸白见称,死无立锥之地,其妻至以谚书呈单,乞得救急之资。其情可戚,而其淸白尤可验。令赈厅,限今年月给米一斛,恐合励廉之典。”上可之。

4月4日

○癸卯,以金时杰为承旨。

○谏院献纳崔重泰。论:“朝士被重驳者,不得更拟其职,所以严公议重台阁也。前日吴道一宾客之除也,弹论重发,而今铨曹不复问议于僚席,率尔复拟于是职。请道一递差,吏曹当该堂上推考。”上不从。后大司谏崔锡恒、正言李世维停启。

○左议政崔锡鼎,五十札乞免,上辄赐优批勉出,锡鼎遂膺命。

4月5日

○甲辰,正言朴泰昌上疏曰:

文正公宋时烈文章学识,非末学所敢轻议,而何物鄕儒,乃敢诋斥?其意虽出辨诬,其言实涉悖妄。今诸臣乃反激恼,侵辱祭酒臣尹拯,更无馀地,宁不寒心?至于金镇圭之疏,有曰:“师生之义为轻,则窃恐君臣大义,因以晻晦不明。”是何言耶?师生之义虽重,较之君臣、父子,截然不同,而欲以师事之道,直拟事君之义,何言之不择,至于斯耶?况镇圭一戚畹,而朝家是非,无不挺身担当,何其不自量也?昔在宣庙朝,因金孝元、沈义谦事,言议相激,至今数百年来,党祸寝酷。夫沈、金特一流俗人,无甚轻重,而然其末流之弊,至于此极。况今日相争,俱系一代儒贤之事,彼此尊信者,亦皆士类,而不思裁量,各执一边,此岂但斯文之一大不幸而已?其流之害,必至于亡国而后已。自今凡章奏间,又以此事起闹者,宜加斥绝,以为镇定浮议之地。且献纳崔重泰之启,以朝绅被重驳者,不得更拟其职为定,而近来一名官,重被台劾,而叙命才下,即拟淸望。重泰不一规警,独于吴道一,提起旧事,苛责于既往,梗遏于将来者,未必不由偏系中出来,臣窃惜之。

上答曰:“昨年备忘记,父师轻重之谕,自信不易之论,则处分既定。日月已久之后,彼此不宜提起玆事,而金镇圭所谓君臣大义,因以晻晦之说,不惟不择,极其悖理。噫!民生于三,事之如一,虽曰古训,君臣大义,实通天地亘万古之大经大端,岂可以事师之道,比而同之乎?若使此说得行,末流之害,可胜言哉?故于经筵,欲一辨破,尔疏适至,人之意见,可谓不谋而相符也。吴道一驳递之启,一之已甚,况再发于经年之后,而其胪列罪状,多不着题者耶?似此论议,予亦不取,而第别举一名官,辄疑其同异之迹,殊未知其得当也。”泰昌所谓名官,即指郑澔也。

4月6日

○乙巳,献纳崔重泰引避曰:“吴道一傲慢蔑礼,粗悖丧耻等题目,狼藉台章,与一时官师之规有间,而台阁之上,一边大驳,铨曹之用,一边依旧,朝政举措,未厌物情。臣之所论,盖欲稍存事体,以重公议,而僚臣举一名官,为其对耦,抑勒讥切,此何意见耶?郑澔之驳,猝发于李彦经之独启,其时朝议,皆谓之非出公论。至于道一之前后重驳,出于公议之所通同,而别为援引,强欲对较,不但苟且,恐不能成说也。”泰昌对避曰:“崔重泰若以道一谓不可复置淸班,则当自立己见,以定是非,而反引前日他人之劾,以为今日之证,似此举措,殊非白直。论事之体,诚如是说,则郑澔之被驳,比道一较重。况道一之前后受诋,固不知皆出公议,而一则谓出于公议,一则谓非出公议,要其归趣,只以台驳众寡,断为公议。然则朝阳之孤凤、仗马之一鸣,亦不得为公议耶?”掌令尹弘禹处置,出重泰递泰昌,上从之。

4月8日

○丁未,上诣太庙,亲行夏享大祭。

4月9日

○戊申,以闵镇周为吏曹参判,李晩成为正言。

○玉堂赵大寿、尹趾仁、宋征殷。进札,首陈穷理、正心之说。又言:

后宫渐广,外第益侈,宫庭费用,未能抑损。恩典颁赉,多涉丰侈,各司钱帛,多输宫中。

末曰:

顷者湖儒之疏语乖激,而金镇圭妄肆诬贤之言,至于君臣之义,晻晦不明云者,比拟失当,语意绝悖。闵镇厚疏论李翔事,语亟无严。狱死之人,宁有职名之可论,而犯禁伸理,已极可骇。又以中间还收复爵之命,皆归虚套,直以故大司宪,肆然奏御。苟有严畏之意,安敢乃尔?诬贤病国,有关世道,循私蔑法,亦系纲纪,稍加谴罚而捡防焉。今日戚属,不知自处,主张时议,驰逐往来之类,恣倚声势,恬不为怪。风习坏伤,实非淸朝美事也。宾厅接见,定以五日,而左右之臣,不能奉承图理之诚,頉禀殆逾数月。时或规警,使之趁日来会,讲磨利害焉。

上答曰:“缕缕陈戒,出于忧爱,可不体念?金镇圭疏语,果涉谬戾,业已辨释,足以明是非。若又罪之,处分偏重,不可为也。李翔复爵,曾有收还之命,罪名自如,而闵镇厚敢称故大司宪者,极为无严。特罢其职焉。”

4月10日

○己酉,以崔锡恒为大司谏,姜履相、李世维为正言,赵泰耇为承旨。

4月12日

○辛亥,左议政崔锡鼎上札,以庭试不可无主文之人,而大提学徐宗泰丁忧去职,艺文提学崔奎瑞受暇下鄕。请递弘文提学朴世堂,差出其代,以为考试之地,上许之。

○以姜鋧为弘文提学,李健命为执义,李喜茂为副修撰。

○前京畿监司赵亨期卒。亨期平生,喜剧谈、纵论,世或许以有干事才,而施之无其实。治郡惟沽誉,颇亦嗜进荣路,人皆讥之。

○御昼讲。检讨官宋征殷,请法世宗朝修治崇政殿,不施丹艧之事,务尚俭德。知经筵事李濡又引宣庙朝时御三升衣,戒饬宫中毋服锦绣之事,缕缕申戒,上并嘉之。

4月13日

○壬子,御昼讲。知经筵事李濡曰:“世祖朝监察郑保庶妹,即韩明浍妾也。保适往明浍家,闻明浍以鞫治成三问事,赴阙,奋骂曰:‘成三问、朴彭年,乃正人君子,杀之,后世必有恶名。’仍拂衣而去。明浍闻其言,即白于朝,遂鞫之,保抗声言,果有是语,上命轘之,及知为郑梦周之后孙,以为忠臣之后而特释之,遂流配,有司乃以逆律破潴焉。今庄陵既已复位,若此类,宜许伸理昭雪矣。”上命该曹禀处。后吏判申琓陈达筵中,遂复官焉。初上以显德王后考权专,追削官爵,为庶人,子自愼被极刑,逮中庙,追复昭陵,必有复官之举,命该曹考处。及考公私文迹,并无载录处,至考实录,亦无有。至是,上特命专父子,并复官。谨按尝考野乘言,文庙在东宫,册上护军金五文女号徽嫔,废为庶人。又册宗簿少尹奉砺女号纯嫔,八年而废,立良媛权氏,即显德王后也。诞庄陵七日而薨,葬昭陵。光庙丙子,后母崔氏及权自愼,坐成三问狱,被极刑,追罪专为庶人。明年丁丑,后亦追废,以梓宫移厝水滨,居民仅识其处。至中庙癸酉,两司、玉堂廷争,复号如初。将迁奉于显陵,及开审,内外梓宫俱完,敛袭诸具无腐伤。乃以新梓宫衣襨,改敛而葬。当时追复升号也,考妣封爵,必在复陞之制,而史乘无概见焉。至是有是命,阙典咸举,神理殆无憾矣。呜呼至矣!上将移御昌德宫,参赞官金时杰陈禀永昭殿移奉时大臣一员,定式陪从。盖郑澔曾有疏论故也。

4月16日

○乙卯,上还御昌德宫。司谏李征龟上疏略曰:

今日苍生凋瘵,加以毒疠大炽,十无一瘳。人废纺绩,布价翔贵,而刻征既骨之布,督纳未办之贡,鞭扑狼藉,遐迩愁叹。诸道染病之类,逐朔启闻,牙门身役,亦且悬录。就其中身故者,勿论军保与各司奴婢,并减身布,方痛者,姑缓纳布,以待秋后焉。大霈亟降,在谪诸人,咸与宥之,复官之典,亦及泉壤,入侍诸臣无一人沮之,可以见上下同庆,而台启旋发,几至尽请反汗。彼数臣者,年纪衰耗,沦谪瘴海,死亡无日,或母死未奔,情理可矜。因庆蒙宥,生还故土,岂非盛德事也?

上只以可以议处事,令该曹禀处,为批。

4月17日

○丙辰,设行庭试于仁政殿,文科取郑栻等十七人。

○谏院论:“中日五中直赴,已成规例,即与科场无异,而兵曹参判李光迪、副摠管光平君溟,顷于中日试才时,显有行私之迹,而只查监的之官,不问二人之罪,事甚未安。请并拿问定罪。”再启赐允。初,中日试射时,扈卫军官黄再道,以五中有直赴之命,而一矢实不中,及逮按,溟果有疑诈之迹,遂徒配,光迪只论以初不禁止,夺告身,再道拔榜。

○宪府论:“罪关伦纪,营护恶逆之类,虽当大霈,决不可容议。台章并发,公议至严,而司谏李征龟,游辞营护,殊涉无严。请罢职。”上不从,至屡启,始命递差。

○以洪受瀗为副提学,崔奎瑞为大司宪,林濩为应教。

4月19日

○戊午,以宋奎濂为右参赞,李观命为持平,成硕荩为掌令。

○谏院论:“淮阳府使兪信一,路遇北道赴举儒生三人,称以犯马,乱施棍罚,舁载还归之际,一人死于道路,二人几至殒命。儒生既非土民,决棍亦有禁令,而信一以他道守宰,滥施法外之刑,至于殒命,其蔑法滥杀之罪,不可不惩。请拿问定罪,仍令本道,明查启闻。被杀之家,呈状本道,而监司李思永,称以有嫌,终不启闻。请从重推考。”上从之。思永曾被信一论劾故也。

4月20日

○己未,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先是,淸都统出来北道时,通引命长、使令朴有宗书给路程记,房守戒宗通引、使令、房守,官隶之称。又言文川有山城,官奴二俊,乘通官熟睡,偸出路程记以告,北兵使具由以闻。至是,左议政崔锡鼎,请命长、有宗枭示,戒宗减死定配,二俊施以免贱之赏,上从之。掌令尹弘离论:“式年二所主掌官尹宪周,于抽签之际,阴用私标,随其亲踈,恣意降,请罢职不叙。”上从之。

4月21日

○庚申,以李健命为副应教,兪命雄为执义。

4月22日

○辛酉,设行文科式年殿试,取李济等四十人。

4月26日

○乙丑,雨雹。以李喜茂为司谏,李光佐为副校理,崔昌大为修撰,金致龙为掌令。

○左议政崔锡鼎,上论事四条札:

一曰职官。国初有三公署事之规,壬辰乱后,罢署事厅,设备边司,而民忧国计,进退人物,皆非备边所关,名号不称,体统不尊。宜将备边,改称门下司,以三公兼领门下平章事。赞成、参赞,以卿列中择差兼带,如近日卿宰例兼备局之为,与五曹判书、两都留守,皆同门下平章事。此外宰臣有才识者,极择兼任,并同平章,而使有司堂上二员专掌。以通政差有司者,称门下仆射,并于政目中下批。舍人、检详,极择堂下官有才望者,兼门下给事,俾管文书。此外文臣三员、武臣一员,皆兼门下主司。如此则名号既正,事权自别,庶有精神运用之效矣。若夫台阁引避,非祖宗朝旧例,开政频数,由于台谏之数递。今宜变其谬例,必其蒙上严旨,被人显斥,方许陈情救退。台阁弹论,必待同僚归一,故意见差异,每每起闹。宜遵玉堂论事例,意同则联名,不同者勿参。前启中有嫌者,别幅书进,则可绝引避纷纭之端矣。且念斋郞,以倍朔计仕之故,人皆避而不愿,皆为别检、教官等职。见今京参奉十五员,外方三处影殿二十七,陵官并七十五员,而奉事、直长,比平时多减。宗庙有奉事、直长,旧有文昭殿直长,陵官之分设奉、直,少无未安。太祖及四代以下九陵各一员,分作直长,世室、九陵各一员,分作奉事,影殿三处各一员,亦分作直长,则序陞之路不狭,淹滞之弊大祛矣。钱谷之司,尚且十五朔而迁斋郞,职是笾豆,何必倍朔为久任之制乎?宜以十五朔为限,一如京官之为,则人不厌避,铨曹易于择差矣。二曰选举。我国中叶以前,公卿、侍从,皆由式年进。近岁京华之士,厌诵读而乐剽窃,明经者多遐远之士,其得通于台省淸列者,仅十之一二。国典,生、进三百日守斋,许赴馆试,而今则只鄕儒若干人守斋,苟充额数,不计文之工拙而皆入选焉。今宜定式,满百人以上,方计准额试取,九十馀人以下,取减半之数。且令略其注脚,专意经文,三经则必通诵全卦、全篇,四书通诵一章,未满三大文者,令连上接下,必满三大文。通诵注释,只举传头训诂,而勿讲长注,以文义为讲牲高下,一依《大典》,则其于作成人才之道,岂少补哉?南九万所论分讲一经四书,实仿朱子贡举议,而事异成宪,未果施行。今臣所论,只是修明旧典也。式年武科额数二十八人,近岁别科广取,掩滞冤郁,莫如改其广取,约其直赴之路矣。三曰田赋。久废均量,又多隐漏,税入日缩,民赋不均,而均田使捡核,亦有弊端。宜令各邑守令,句管归正,以监司兼均田使,择都事为郞厅,分行列邑,按核得实。两南、关东、海西,为先举行,畿湖诸道,次第改量,而一道不无缓急之别,每道分二年完量,而节目、事宜,自庙堂磨链。都事、守令不堪职者,即令黜遣,监司亦极择以送。且自庙堂,取考各邑田结总数,各分上、中、下三等,随丰歉定为收租实数。每年监司察年事之凶稔,等第以闻,则明春收租多寡,可坐而知,岂不明的而有统緖哉?古者分田制民,有田则有租,有身则有庸,诸宫免税,是我国谬制。今若使如法纳税,则政令既均,赋入亦广。宫家用度,令地部定数划给,而免税如难遽罢,令精查各宫数外免税,悉还度支,则经用可以少纾矣。至于赋役,理宜均一,而名隶良役,方征身布,隐漏闲游,其丽不亿。白骨征布,黄口编伍,民怨极矣。户布之征,最似良法,而遽行新法,易至骚扰,难言之忧,不但招怨。先将百司支用及使役,量宜节减,次将骑兵以下良役,随逃故减其名额,更容徐议。四曰军旅。训局,辇下所恃,禁卫在所当罢,而猝罢军门,有许多利害,莫如并存,稍改其制。训局部、司,或加或省,今为三千兵马。宜量减,炮手六哨,只存二十哨,两部各置两司,以领十哨,马兵,减其二而存其四哨。禁卫别设大将,与御营分为左右军,本兵兼领训局,为中营,别择材武为中军,以为将任阶梯。禁营下名色,尚多剩冗,宜一切厘正,以省浮食。外方则申明镇管法以节制,大牧为主将,各邑为属将,各率其兵,春秋训链,以致其精。主镇罢营将而置中军,廪给视营将减半,以治军旅,则军制自有管辖,可为缓急之用矣。武士若以罢营将落莫,则除出三南六七武窠,雄府仍作节度阶梯,则又胜营将之客宦矣。比年荐饥,军兵逃故,督令签补,则民益散而事无实。宜查减逃故,因其时存额数,减定哨司,俾有团束之实,无搜括之怨,此最良策。何可胶守常时哨司,而不思善处之方乎?

上赐批嘉奖,仍令询于庙堂而采施。

4月27日

○丙寅,御昼讲。侍读官尹趾仁曰:“李师尚初因柳凤瑞之言,转辗施罚。第当初黜补,既系特旨,故该曹不得举论,不宜一向斥补矣。”上以凤瑞意外身死,示矜伤之意,仍命师尚待阙,备拟于京职。

4月29日

○戊辰,太白见巳地。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初,黄海兵营,有随营牌团束之制,朝家许给二保,而俾令私贱充定,兵使不遵朝令,混充良保。右议政崔锡鼎陈白,罢前后兵使。

○以兪命凝为正言,金昌直为校理,李师尚为副修撰。

五月

5月1日

○朔庚午,淸州幼学蔡之淑等,京居进士尹世显等,并陈疏讼先正臣宋时烈,政院据传教退却。于是,谏院论:“蔡之淑拜疏到阙外,政院只依传教退却,而守门将卒,私自驱逐,撞破疏函,当该守门将请拿问处之。”从之。

○以金镇龟为礼曹判书。

5月2日

○辛未,海州、开城府潮水涨溢,江华府大风、海溢。江原道铁原、金城雨雹,忠淸道韩山海溢。平安道江界下雪,昌城雨雹,大如鸡卵。黄海道遂安、长渊下霜。

5月4日

○癸酉,持平李观命上疏曰:

睦来善不恭不敬之诬,玄逸自绝于天之辱,岂人臣萠心发口者哉?失刑贷死,因霈全释,营救之言,或发于章奏,王法之不严,世道之沦丧,吁亦甚矣!谋害国母,何等恶逆?圣教严截,罪恶昭著,而容贷之论,遽出输情之后,讨逆之典,沮挠于苟且之说。末杪请对,终归塞责,匪久欲停之说,径发于前席。翌日停论,承风旨而符前言。前后左袒之类,固宜一体施罚,而在异己则驳逐之,有势力则吹嘘奖拔。私意横流,因循陵夷,以至今日之旷荡也。郑澔、李彦经等事,扶抑之际,前后悬殊。尊尚礼遇,非尽出于诚心,取舍辨别,亦或由于时势,此圣明执德不固,使护党之类,有以窥圣心而左右。臣恐此事不可专责于群下也。

答曰:“年少喜事之论,予实不取。至于辨别取舍,亦或由于时势等语,极其放肆也。”疏中所谓谋害国母,指张希载,左袒指尹趾仁也。趾仁以此陈疏,承旨赵泰老亦以奖拔趾仁,上辞疏,并命勿辞。其所谓非久欲停之说,径发于前席者,即指崔锡鼎丁丑筵白之言也。锡鼎亦上辞札,上赐优批。观命以诸臣疏引嫌,正言李世维处置递差。其后持平孟万泽,以遽尔请递,坏了台体,启请世维递差,不从。

5月5日

○甲戌,御昼讲。特进官任弘望言:“先朝时守令,有以私用朔料论罪者,先王教以既已划给朔料,则虽用于不当用之处,论赃太过,大臣郑太和亦以圣教为当。毕竟未知果用何律,而以此推之,必不至死也。今李祥辉所坐,亦是朔料。申键等皆蒙旷荡之典,而独祥辉以赃受刑,将至百次。其十四岁女,再度击鼓,号泣道路,实与缇萦相类矣。”知经筵事闵镇长曰:“申键、李夔之罪,殆有浮焉,而犹得解脱。祥辉尚今系治,勘断无期,外议多言其不均。然法意至严,岂可以其女之可怜而恕之乎?所谓朔料,更令本道查出,或恐为审愼之道。”上命道臣亲查。

5月6日

○乙亥,正言李世维上疏,累千馀言,论格天心消灾异之道。大要请先加本源之功,以为对越之地,其次以崇勤俭求贤才、恤民隐为目。仍及宫家颁给之不节,第宅营缮之不赀,升擢太广,超躐太骤。又请正供之外,凡干赋役,一切停捧,以待秋成,上嘉纳之。

5月8日

○丁丑,上以故乐善君贤而有行,命太常不待家状议谥。

5月10日

○己卯,以李健命为副应教,孟万泽为持平。

○上下教曰:“古人有喜,虽少辄以名物,盖以志不忘也。况其大者耶?今春世子患候康复,实莫大之庆,则其可无志喜乎?遂改其所居蕊渊之堂名,新揭华额,所宜即命词臣记其事,而第念岁在辛丑诞降之初,乃次于此堂,辛酉舟梁之年,又次于此堂。故当其改号之时,中壸以合此庆命名之意,缕缕陈请,予乃勉从,易其堂名曰集庆,即诸庆萃于一堂之谓也。以故予嫌其自己之事,亦涉其中,尚今泯默矣,更为思惟,嫌于自己,并与其忻悦之事而无传,可乎?其令左相,集庆堂记制进。”盖堂在庆德宫,王世子处于斯堂,新有平复之庆,故有是命。崔锡鼎应命制进,命赐鹿皮。

5月12日

○辛巳,正言兪命凝上疏曰:

经筵讲读,不过文具,遇灾求言,言不见施,恤荒赒民,民不均被,尚何望感天心而致和气哉?是非靡定,好恶甚偏,翻覆之际,刑赏失中,用舍之间,扶抑太过,今日朋党之弊,是殿下导之也。柳凤瑞一言不合,斥逐连翩,未入脩门,卒死荒裔。李观命之疏语,虽错谬,不直摧折,而斥之以喜事,目之以放肆。优容言者之道,恐不当若是也。

末又请王世子于备局引见及昼讲之际,使之居侧,预闻机务之讲究,经传之讨论,上嘉奖之。

5月13日

○壬午,以李善溥为承旨,金镇龟为左参赞,南正重为校理。

○礼曹参判吴道一上疏。略曰:

端宗大王上号之初,上告宗庙,下诰八方。祔庙之后,更以陞祔一款,别行颁教陈贺,礼意较如,事体当然,而不曾分别,待既祔而始行者,仪节似欠详备。若夫设科一着,该曹之请行别试,盖援神德王后祔庙之例,而神德王后,未祔庙前,只是未祔庙一款为欠典,故位号固自若,既祔之后,理宜只行别试。今之所重,在于光复大位,则庆科自有当援之例。在仁祖朝,元宗大王追崇礼成,设增广,祔庙后又行别试。该曹启辞有曰:“追崇与即位一体。”追崇前例,岂非今日之所当援乎?诸议皆谓当行增广,而或者谓科事太繁,朝令数变,不可不虑。夫位号光复,何等大事,而初不详审,未免错做,既悟之后,犹且胶守谬见,似此道理,臣未闻也。复位增广、祔庙别试,谓难叠设,则合为大增广,不害为参酌处分之道。

上命下大臣议,皆言:“时屈用匮。科事稠叠,仍存已定之科,不至未安。”是后上又询筵臣,或如大臣议,或言大臣节损之言,不过节目间事,事体至重,宜设增广,上判曰:“复位实是大庆,而该曹误援前例,予未深思矣。及见吴道一疏,始觉其非。即位之后,例行增广,则追崇亦无异于即位。大臣虽以节损为言,事体甚重,不可以此为拘。特令设行增广。”

5月14日

○癸未,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崔锡鼎言:“禁府罪人闵挺伟、李济冕、金重锡,贪赃不法,而混入放释之中。宜别为书名,限年禁锢,禁府堂上,亦宜推考。”上命限十年禁锢。

○右议政李世白上疏言:

内而各军门,外而保障之地,米布已竭,至于留储银货,亦不能如旧,而今又以钱代捧其债,则是并与银货而同归枵然矣。至于地部,则银货之不时需用,多少有难预定,而闻今所储,尚不免罍耻,则又何可开此代钱之路乎?既捧之后,还作本色,则似若无害,而钱货贵贱,本自无常,他日赢缩,实难预度。况事之偶一行之,仍成后弊者多,此不可不念也。若以此时偿纳为难,则姑展其限,待十月新银之出来,许以本银还纳,其在公私,两无所失矣。

上答以量处。后,询问入侍诸臣,只许各衙门参酌捧钱。

5月15日

○甲申,副提学洪受瀗等,为弘文录,取权尚游、赵泰老、蔡明胤、任守干、李宜显、赵正纬、李坦、李晩成、李肇、李观命等十人。

5月18日

○丁亥,行祈雨祭。

5月19日

○戊子,谏院启请还收平安道安州楼盈筒、永柔苏湖筒,仍属该宫之命,有曰:“楼盈筒乃数千饥民费力之地,一朝毁破,其怨如何?苏湖、元堂、郁亿等三筒,折受宫家之后,本道驰启,备局以依施覆启,判付有苏湖筒仍属该宫之教。两筒出给,已光圣德,一处仍属,终乖重边备之道矣。”答曰:“明礼宫折受楼盈筒,已久。”判付,亦令禀处间仍属,今不必论之。苏湖既已参酌判付,并勿烦。

5月21日

○庚寅,流星出天棓星下,入北方。

○行再次祈雨祭。

○以南正重为吏曹正郞,尹弘离为掌令,李德英为正言,朴世堂为礼曹判书。

5月24日

○癸巳,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崔锡鼎奏曰:“臣以顷上册子就议,则领府事南九万以为:‘备边司名实不称,在所当改,而凡事务实不以虚。今虽改名,不能副实,则无益于变通。台谏避递频数,而变改亦有弊。斋郞事,升六后积滞,又将如今参下之弊。科事则得人惟在式年,而为悦遐方,多取不学无文之人,武科亦多不解讲书者。明经宜以子、午、卯、酉,讲四书、一经,武科简其额数。取以讲书试士,勿以表、笺,数出论策。均田则差送均田使,宫庄免税,一并革罢,使户曹量给免税之数。良役则外方各营私属,宜并充额。户布则有难创行。军制则训局使本兵兼之,镇管之法,必的知利害,方可定制。淸、倭人俗,一入军额,莫不相贺,我国疲氓,巧避签丁。必使民乐为军然后,可以变通,而禁卫或可罢,至于束伍,不必减额。’云。领敦宁尹趾完以为:‘备边司、台避,宜皆变通,而国家取士,专尚四六,遐方之人所望,只在于式年,恐不可轻改。均田,宜待民稍苏而议行。户布、京军变通事,所见不同,不敢妄议。束伍、镇管之法,今难猝行,而一半减之,犹为十万众有用之军,胜于无用立卒。’云。判府事尹趾善以为:‘备边宜变改,台谏各启,恐有后弊。参下官宜详量变通。明经科必失鄕儒之望,不可猝变。均田、军制,宜讲行节目。户布为第一良法。’云矣。”上令入侍大臣、诸臣,各陈所见。或言某事当行,或言某事不可行,而大抵皆以猝然变通为难,上命从容讲究。司谏李喜茂论:“比年贡物主人所受之价,以钱布代下,而折定亦不一依市直,已不能料生。官吏科外侵扰,种种杂物,多般求借,借寓家舍,累月淹滞,铺陈柴油,逐日进排,主人辈困苦难堪。癸亥年间,量减贡物所受之价,尽除科外侵扰之弊,而既未复旧,侵渔较甚。况当饥荒,怨詈盈街。请令贡物衙门提调,严饬郞属,俾杜弊习,一依癸亥定式施行。”上从之。又论:“各司仓库米布出纳,令台监监视,意有所在,而宣惠厅事面,与各司不同,曾无请台之规,故该郞独自出纳。以不满斛之朽米,计石充给,主人辈含冤无告。请自今依两仓例,备员开坐,贡物给价之际,令各其司郞属,眼同监视,定式施行。”上答以各别申饬,随现论罪。及三启,命该厅禀处。宣惠厅覆启以为,别创新规,恐无实效,置之。

5月25日

○甲午,御昼讲。检讨官宋征殷,因文义言:“今之痼弊,在于田政、军制,而昨日前席讲论,终未归一。此固群下无远虑长算之致,而亦由于殿下好侈大恶节约,赐与便蕃,工作浩大,用度之有难省减故也。”上曰:“破坏旧制,自多牵掣。如予多欲之君,固无可为,虽无欲之主,诚难为计矣。”征殷乃逊谢而退。征殷之言,虽欠微婉,上之以辞气摧压,诚过举也。入侍诸臣,无一言匡正,惜哉!是后征殷上疏,更论第宅、赐与之太侈、军门宿弊之当革,而仍曰:‘殿下乃反以汲黯之谏于汉武者,引而自居,臣窃惜之。’且及涵养、持守、纳言、弭灾之道,上嘉奖之。

5月26日

○乙未,以李世弼为掌令,赵大寿为副校理,李喜茂为副修撰,李健命为司谏。

5月27日

丁亥,以金镇龟为礼曹判书。

5月28日

戊子,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上以久旱,命亲祷于社稷,仍令祭文中,多及罪己之语。左议政崔锡鼎请先行厉祭,上不从。大司谏崔锡恒,陈前启两筒事,仍缕缕申请,上终不允。锡鼎乃奏曰:“古者诸侯,一娶九女。后世贤明之君,如汉文帝、宋仁宗,亦内多宠幸。若使后宫,干政则不可,而数三后宫之田宅赐与,岂足为圣德累,而我国眼目甚狭,以此进言者多,臣则极以为未安矣。然昔欧阳脩谏后宫染练数百匹曰:‘惜其闲漫费用,议及陛下。’今宫庄折受,为宫中闲漫之需,而民间不知其事,只以宫差侵渔,怨归国家。楼筒勿论,折受与否,民怨如此,宜令出给,而宫、府自是一体,虽后宫事,朝家岂不区处以资其用度乎?闻金构言,司仆诸屯,多有闲矌膏腴之地。就此等处,定给似好。”上曰:“大臣言得宜。楼盈筒事,当允从矣。”锡鼎曰:“若赐允台启,则尤光圣德矣。”上遂允台启。是时内宠日以寝广,群臣虽以罔淫之戒,日闻于上,犹惧其滥溢。锡鼎乃举古一娶九女之喩,巧中上意。其他眼目甚狭,宫、府一体之语,无非阿谀取悦,而末又举太仆膏腴之地,更请赐与。仲尼所谓侫人,正指此也。

○先是,愼妃祠节目,有禀定之命。至是礼官改禀立祠处,定以昭显庙北墙外。祠宇守直、守仆军卒,令兵、刑曹定送。神主移奉时,上、下马际,引路军乌杖,忠赞卫前导,内侍一人陪进。常以春秋二仲朔上丁行祭,寒食、忌辰,祭墓所,而凡祠宇、时祀及墓祭,并令内侍,无祝设行,祭物、床褥之属,令该曹进排,守墓军,亦令兵曹定送。

六月

6月3日

○庚子,上诣社稷,亲行祈雨祭。

6月4日

○辛丑,下备忘记曰:

藐予小子,纉承丕緖二十有五年,无强惟恤,不遑宁处,邹圣保民之训,平生诵之,而夷考行事,鲜有实惠之及民。民困如此,则视听自我之天,安得不赫然威怒乎?缘予失政,自速谴责,饥馑荐仍,毒疠尤惨,周民之靡有孑遗,唐家之十无一瘳,曷足喩其急哉?中夜以思,忧虞百端,无乐为君寔我心也。迺者蕴隆之灾,又酷于札瘥之馀,夏序将尽,魃虐弥甚。恶风、霜雹、海溢,迭为灾害,春牟萎损,秧苗愆时。噫!天下之本,实在于农,国之安危,民之死生,何尝不系于稼穑之丰凶哉?矧今饥疠馀民,勤斯劳斯,日望薿薿,而不幸今日,瘨我以旱,民将尽刘,国其焉依?代牺婴茅,亲祷社坛,而微诚未格,听我逾邈。呜呼!一人有罪,万姓替受,兴言及此,尚寐无吪。自今日避正殿,承旨代予草教。自政府广救直言,以匡不逮。言虽不中,予则优容。噫!东、西标榜,固百年难医之疾,至于分门割户,戈戟相寻,未有甚于近日。纵曰末俗哓哓,私意横流,亦未必不由于在上之人,不能尽建极之道也。咨尔大小臣工,世笃忠贞,无谓我不足有为而舍我,必也痛去朋党,专心国事,答上天仁爱之谴,致国家和平之福。古语云:“乖气致异。”昨今两年中外无辜之死于疫疠者,不知几万。烦冤未散,足以干天和而致灾沴,念之呜咽。设坛赐祭,曾有成命,而当此靡不用极之日,不可一向迟待其寝息也。减膳等事,令该曹举行。

政院请以备忘,播告中外,再启允之。上仍命禁府、刑曹,时囚徒流、充军罪人,并于明日,榻前疏决。

○户曹参议权尚夏上疏曰:

今之尊尹拯者,辄丑辱宋时烈,此斯文之大变也。两家是非,百世之后,必有定论,而昔和靖尹氏被召至九江,闻陈公辅攻毁程子,辞曰:“学程子者臣也。生事之二十年,今又二十年,请就斥。”今臣尝出入时烈之门,积有年所,义分之深,不减于尹氏之于程门,臣于此时,理合就斥。且闻洪州人柳长台疏,虽未上彻,诬及臣父、师,谓臣师宋时烈尝诋毁臣父,其实万万无近似。臣师尝与臣说此事,未尝不痛人心之阴邪,怕世道之危险。又尝抵书,布其所闻,长台忽以此及于章疏。实缘臣猥窃虚名,以致惎媢溢世,辱及父、师,无非臣罪也。

上答以未彻之疏,何足为嫌?盖尹拯之徒,欲诬尚夏,飞语以为:“宋时烈抵人书,沮尚夏父格玉堂之选,而尚夏匿怨而师之。”湖人柳长台,称为拯申辨,至举此言,以诋尚夏。以有禁令,喉司寝不奏,尚夏闻之,乃上章讼之。

6月5日

○壬寅,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兼行禁府、刑曹疏决。时因蒙放者十三人,定配蒙宥者七人,定配以减等论者一人。上命全家死亡者,田役、身布、籴谷,累年未捧者,并荡减。因判府事柳尚运所达也。

6月6日

○癸卯,以权𢢜为持平,金镇龟为左参赞,崔奎瑞为大提学。

○御昼讲。

○初,礼曹磨链避殿节目,并举勿击鼓一节。上问前例,礼曹据壬戌、癸亥年例以对。备局启以:“遇灾撤乐,指驾前鼓吹、宫庭宴乐而言。昏昼击鼓,所以辨更漏定时辰,不可以锺鼓论之。《周礼》凶灾有击鼓之文。仁祖朝己卯,避殿勿击鼓,似出一时禀定,未必深考意义。其后因袭成例,不过未及照管之致。今此勿击鼓一款,宜勿举行。”上可之。

○司录李相成应旨陈疏,请崇俭约、节嗜欲、恢言路,有曰:

宫禁之间,怙侈成风,服御之物,华靡日滋。麟趾不振,螽斯未侁,增置后宫之举,实出广储嗣之盛意,而第女色,迷心之物也,戕德之具也。虽寒民、匹士,尚谨将摄之方,况以千金之重,万民之戴,不思所以自爱之道乎?殿下英锐太过,喜怒或差,比年以来,过举常多。左右臣僚,惶恐怵惕,曾无一言之悟,各有三缄之戒,可不惧哉?必谆谆教谕,毋令自沮焉。

上嘉纳之。

6月8日

○乙巳,行五次祈雨祭。

○谏院论:“副校理赵大寿,顷自湖邑上来时,不由直路,迂向他处,所经各驿,辄令驿骑入把,殊甚无谓。请罢职。”上不从。后兵曹判书李濡言:“大寿果为滥骑如台言,则自有当律,而径请罢职,有乖法例。”上问于大臣,命并其邮官而查问。盖侍从臣承召者,法当承传,而比年因岁荒设禁故云。大寿竟勘以徒配。

○礼曹因日昨备忘,禀行疠疫死亡人祭。京中东、西二郊,各设坛,士族男女、常汉男女,各异其位,祭十馀器。各道则就其中邑设祭,并遣近侍祭之。

6月9日

○丙午,御昼讲。时,禁军有飮酒阙外者,宪吏以会飮执禁,欧打裂衣。知经筵李濡请详查科罪,上曰:“禁军,即宿卫亲兵也。孝庙朝有勿为执禁之定式,禁吏欧打,殊甚痛恶。”令攸司囚禁科罪。承旨南致熏请与宪吏,一并核处,俾无偏重之弊,上命一体移送。翌日宾厅引见时,上又下教曰:“孝庙朝已有受教,辛未年又有禁军勿禁之教,李濡所当直请禁吏之罪,而请加查验,事甚糢糊。推考,宪吏从重科罪。”致熏又争之,上不听。左议政崔锡鼎奏言:“高丽学士闵渍,承命撰国史,后,李斋贤踵成之。宋朝朱震、范冲,亦著国史。此事虽不可轻议,故相臣李端夏,受《国朝宝鉴》续编之命,而未及成。此书虽非军民紧务,而君相𬣙谟、朝廷式例,皆可以考据。宜令大提学主管编定。《舆地胜览》多有可考事迹。故判书朴信圭按岭南,今全罗监司兪得一按岭东时,有裒聚增续者云。并令两道搜集上送,以为续成之地为宜。”上并可之。

○大司谏崔锡恒应旨进言,一曰立大志,二曰诚典学,三曰克己私,四曰恢圣量,五曰和朝论。其克己私之条曰:

殿下傍置数三姬侍,岂必为圣德之累?然赐予或不免过多,恩数或不能中度,第宅价逾千金,田庄多占膏腴。且王子宫差人下去稷山,称以浦,掘去民田,不啻数百石所种。贵为王子,何患无田,而未及就傅,先占田园。已非教义养福之道,宜快挥明断,特停掘浦之役,宫庭之内,躬率而导之,以示昭俭之化。

其恢圣量之条曰:

殿下阳德过亢,英气太露。申銋论人,以蹄啮斥之,赵相愚进言,以无识责之,李喜茂稍失周旋于尊俎,加之以不敬之目,宋征殷敷陈所怀于咫尺,遽下不敢闻之教。此虽微事,亦可见圣量未弘之一端。深惩既往之事,留心中节之训,毋使臣庶,以窥浅深也。

上赐批嘉奖。掘浦处则答以知其买得曲折而处之,未为不可也。

6月13日

○庚戌,以韩圣佑为大司谏,黄一夏为持平,朴乃贞、李肇为正言,李台佐为捡阅。

○掌令尹弘离应旨陈疏,论民瘼、时政。其请罢折受,有曰:

所谓折受者,若非强夺民田,则辄破其储水之处,水下田土,尽归陈弃,此与直夺民田者奚间哉?是以宫得十亩,民失百亩,宫得百亩,民失千亩。今年夺于某宫,明年夺于某宫,屈指以算,所夺几许?重以宫差与奸民之中间媒孽者,作党侵掠,藉势横行,民莫敢呵,官不能制,此何景象,此何政令?一夫失所,尚可损和,而八路抱冤之民,不知其几千万人,安知警殿下之天,不为此而降灾也?直挥乾断,涣发纶音,新旧折受,悉令还民,则将见齐民鼓舞,天意底豫矣。

答曰:“新旧折受,悉令还民,有难轻议也。”

6月14日

○辛亥,是日始大雨。诸道雨泽之状,随次而至。

6月15日

○壬子,前佥使朴崑,应旨陈十条疏。末曰:

粤在壬辰之日,吾东方再造之功,非神宗皇帝乎?动天下兵,兵已疲矣,举天下财,财已竭矣,曾未二十年,而深河之役遽作,因而不振,神庙绝祀,传所谓非郑之仇,乃子西也者此也。於戏!其可忘乎?兵部尚书石星,运筹帷幄,期于扫淸,其功亦岂小乎?杨经理镐、李提督如松,则既已立祠矣。昔蜀民,祭昭烈于野寺,楚人祭昭王于茅屋。今若作别殿祀神宗,以杨经理、石尚书、李提督配享,则非但一国之大义,乃天下之大义,非但天下之大义,乃万世之大义也。

上答以体念。

6月16日

○癸丑,以李光佐为献纳。

○全罗道观察使朴泰淳辞陛,引见勉谕以遣。

6月17日

○甲寅,流星出氐星下,入坤方。

6月18日

○乙卯,宪府论:“赵大寿既违禁令,自有当律,而罢职论启,未免乖宜。查命既下之后,晏然在家,有违法例。请拿囚。大寿事,既有查命,则台启未收杀前,入侍承旨未即禀定,直为分付该曹,事甚踈阔。请推考。”并从之。

○初,承旨赵泰耇陈白韩配周事,请拿问明核,仍有问其门长之语。配周之叔大司谏圣佑陈疏曰:

父子相证,既非法例,而必请并拿者,是固甘心于父子相辨之景象,而亦以为并伤臣身之计。

泰耇又上疏曰:

一家间事,非外人所知,审其虚实,宜莫如一家,故语次间率尔妄论,不复致意于叔侄相证之为未安,此则臣不敢无失。第据实叩对,昭雪其兄、其侄之诬冤,岂非人情之所愿,而今乃不然,经年之后,疑怒未解,讥侮侵切,臣莫晓其意之所在也。

弼善金德基,曾发配周削版之启,于是又上疏曰:

配周待伯父一款,今不须更言,而试以其爰辞观之,乃敢诬引圣佑,以为自明之计,而不顾圣佑将被反复师门之诮,彼配周之平日为子弟职,于此亦可知之矣。今圣佑分疏之言,乃如此,未知骨肉之间有所难言,曲为此顺适弥缝之计耶?

圣佑又上疏曰:

亡兄抚爱诸侄,无异己出,一家无闻言,而特缘叔侄间师门之携贰,致此浮谤之大起。翻传言语者,举世滔滔,则今日台臣之言,无足怪也。第以台避中,举亡兄所无之书以证之说观之,嫉臣一家,造为毁谤者,吁亦惨矣!侄子辈,以其请改文字之意,书问于臣,臣之答书尚在,诚不可诬也。其叔有书,其侄引之者,抑何伤于道理,而反为侄子之罪案耶?

云,上并令勿辞。

6月20日

○丁巳,以崔重泰为司谏。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时,赍咨官金起门,自淸国还,手本中彼人以漂流人出送事,有当送谢使之语。左议政崔锡鼎援前例,请以节使兼谢恩,上从之。锡鼎又言:“彼国以使臣书册被捉事,有咨文,而措语不至大段,所谓查明,非论罪之意也。依洪万容、吴挺纬书册犯禁时例,以译官革职定配,使臣不能禁戢,论以革职之意,回答似好。”右议政李世白言:“彼既知为使臣事,不当诿以译官,而彼咨别无查究论罪之语,回咨中亦只以勘罪论断之意,措辞为宜。”上命依右相言为之。先是,咸镜监司李思永,以刈柴犯越人事驰启,庙堂覆奏,请依律。至是,上以事在赦前,特命减死定配,仍令后勿为例。

○大司谏韩圣佑论:“金德远、李玄纪放释还收之请,两司并发,而不为通议,径先停止,揆以台体,殊涉骇然。请掌令尹弘离递差。”上不从。后囚守令署经,命改差。

○上遣承旨敦谕于领府事南九万,仍令偕来。因左议政崔锡鼎之言也。

6月21日

○戊午,宪府持平黄一夏。论:“监察韩配周叔侄间云云之事,士夫家所无之变。其间曲折,非外人所知,而厥叔父发引未满十日,图差出使之状,当初拿核之际,既不得伸辨。及其出使之后,駄妓往来,乃在于厥叔父未葬之前,执其两款,可断其悖伦蔑礼之人,而奔走宦路,图嘱横出,少无顾忌,晏然行公。且金德基之疏,甚于弹章,而恬不知耻,无意自处,此岂人理之所可安者耶?请削去仕版。”三启允之。

6月22日

○己未,洪州幼学柳长台上疏,论时政。其言朋党之弊有曰:

即今朋党,曰西曰南曰小北三者,而至于戚里一党,比来益甚。患得失之辈,争相趋附,附之者无不蒙福,忤之者无不受败。国势以之而日危,岂非可忧之甚者乎?殿下于是非之间,知之则无不明矣,而处之则不能断矣。既知其是,则何不崇之而著其是,既知其非,则何不抑之而彰其非耶?今之荐引,孰非同色者乎?虽以玉堂录言之,一二公议之人,或迁转或逐外然后,乘时以录焉,此亦非出于党论乎?

又曰:

虽以山党而附合于戚党然后,以成其名,则况其他乎?是以举世辐凑,凭借为势,而若其公直敢言之人,则吹毛觅疵,悉皆逐去,其不见逐者,畏其祸及,以言为戒,则其孰欲触其锋乎?

答以大意未必出于公心,至曰戚里一党,比来特甚,无不趋附,权势倾朝,并与弘录而亦疑其党论,是导君父以尽疑廷臣也。果若尔言,则其将谁与为国乎?此予之所未解者也。至以西、南、小北、山党等语,肆然笔之于奏御文字,告君之体,岂容若是乎?殊甚猥杂也。

6月24日

○辛酉,行都目政。以李光佐、李震寿为修撰,尹宪柱为正言,李敏英为执义。

6月25日

○壬戌,都目政。上特命陞晋平君泽嘉德阶,充冬至兼谢恩使。

○壬戌,先是,副修撰李师尚,自阳德县承召上京,到平山府,以接待不满意发怒,乱刑一府下吏,府使赵尔重弃官还家,呈状方伯,胪列其状。大司谏韩圣佑论启:“请囚尔重查处。”持平黄一夏以为:“台体固当并核,而只举武弁,不举名官,未免苟且。请师尚一体拿问核处。”仍请圣佑递差,上从师尚并拿之请。校理宋征殷、崔昌大上札以为:

侍从之臣,视遇特隆,因一微事,僇辱至此,非所以尊本朝而视四方也。削罢之可也,谴罚之可也,至与尔重对辨,则决知其不可也,如欲核其虚实,则特发推缄,亦无不可也。

答以职在经幄者,处事尤可愼审,而李师尚之承召上来也,乘愤滥刑,几至二十人之多。未查之前,虽未知实状之如何,而以其科外事,不当刑而滥用,概可知矣。朝家之待侍从,固为自别,而未闻其一任其科外滥刑而莫之禁也。噫!赵尔重,特一武弁耳。以微末武弁,慨然于科外作弊,不畏名流,据实投状,欲矫后弊者,其志固可尚也。况滥刑者,自当就拿听勘,而今于师尚则不然,敢请推缄,未知用罚,异于荫武而然耶?良可异也。大抵我国用法不均,事关朝士,则率多牵于私意。虽以近日事言之,兪信一杖杀科儒,不啻明白,其染病致毙之说,未免归虚之状,已悉于再度查启,而该府迁延时日,尚不覆奏,国家三尺,将安所施?玩法之习,诚甚骇然,故不得不并及于末端也。后禁府献谳,尔重以薄待使客,夺告身,师尚以科外滥刑,三年定配。

6月26日

○癸亥,月犯毕口东第一星。

○领府事南九万,上疏陈病,乞召还近侍,上优批不许。

6月27日

○甲子,庄陵陵上,有中折之变,道臣驰启以闻,上下教曰:“封陵之役,正当春和之时,殊异严冱之节,而未数年,遽有此患,其不能坚固封筑之状可知。敦匠诸臣,安得辞其责哉?园陵事体至重,不可置之。庄陵都监提调都厅,及当该郞厅并拿问定罪。”后禁府以不职,照勘夺告身律。

○命招时任大臣卜相,以柳尚运为领议政,徐文重为左议政。

秋七月

7月1日

○朔戊辰,领府事南九万上疏,引年乞致仕,上优批不许。

○命承旨,往典狱放轻囚。

○领议政柳尚运、左议政徐文重,并陈疏辞新命,上优答不许,后三疏承批,并膺命。

7月3日

○庚午,以尹德骏为大司谏,金致龙为掌令,郑必东为正言。

7月5日

○壬申,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初,命查朝士闾家借入之类,并命推考。是后入两司者,并以曾前借入,纷纭引避,右议政李世白,引前事勿避之例,请勿许捧入,上可之。仍命更为申饬京兆,俾无因循冒禁之弊。刑曹判书金构言:“曾因禁军犯酒禁,命勿为禁乱,而并与他禁而勿禁,恐非得宜。辛未年亦有永为定式之教,而因政院启辞,此四字改下矣。”兵曹判书李濡亦言:“孝庙朝亦未尝并与他条勿禁矣。”上命考己未、辛未两年受教,更为定式。后兵曹酌定勿禁十二条,别单启下。

○以兪命雄为执义,朴汇登为正言,李健命为应教。

○时,海鸟多集景福宫松树,至于结巢产雏。或言其兆不祥,兵判李濡请炮逐之,人多笑之。

7月6日

○癸酉,东莱府使郑澔辞陛,引见勉谕以遣之。

7月8日

○乙亥,以宋昌为都承旨。

○判决事闵镇厚,以宋征殷札斥,陈疏曰:

宣庙名臣朴应男,以坤极至亲,长宪席最久,弹劾剌举,无所回避。文成公李珥,深用嘉叹,特书于野史中。岂非以谦柔畏愼,虽戚属律身之方,而职思其居,亦臣子事君之道而然欤?臣之所自期者,实在于此,故狂言屡发,见嫉一世,玉堂之札,指意深险,使人危怖,莫测端倪也。若夫李翔事,其图占田民,故为诬陷之说,甚不近理,故猥随宾厅次对,乃敢进言,大臣亦有以冤抑为言者,殿下即命复爵。不数日,宰臣投疏缴还,而臣终无一言争辨者,事体有所不敢也。今春大霈,罪无轻重,罔不并宥,而独于翔,终不举论。臣始讶之,招问两铨吏,吏曰无削官之事,因以曹簿丹书出示,而翔名不在。又问禁府吏,则答谓翔被系也,以护军书供辞,而病没狱中,告身自在矣。臣方觉前日复爵及缴还,皆归虚套,故略陈曲折于辞疏中,而元无为翔辨白之语。不料旧衔之偶书,终陷无严之科也。

征殷亦对疏曰:

自古贤君,必谨严于戒戚属,此固不易之论也,而况时习日痼,朝着泮涣,为戚畹者,固宜益加谦退,而凭依和附,转惹不靖之端。区区之意,盖欲使少知敛逊,而护疾忌医,反肆诋辱,臣窃慨然也。其所引朴应男事,固在先正野史,而抑未知镇厚之戆直好善,为士类所推许,果能如古人否乎?至于李翔事,夫下狱身死者,不收职牒,设或如镇厚之言,前既复爵,后乃缴还,便是削夺之日,何可直谓之告身自在,而乃以复爵缴还,一并归于虚套乎?

并答以勿辞察职。

○领府事南九万连章陈恳,乞引年致仕,上不许,乃下手札,别遣史官传谕曰:“在昔唐之文皇,身致太平,而不许房玄龄之归,至有如失两手之谕。况宿德如卿,而遭玆岌嶪者乎?反复以思,实无必退之义也。”九万犹不应命。

7月12日

○己卯,上还御正殿复常膳。是日即立秋,礼曹遵例启请故也。

○杨州士人权以通,路遇星坪君濯,濯方随丧行,怒其不避马,使奴欧打。仍令担柩,勒夺靴袜,击打前脚,几至于死,状诉宪府,宪府启请拿问定罪曰:“所谓星坪,不识何状宗孽,而骄横悖恶,至此之极?如此无识宗孽,若不严加惩治,则日后横恣,将无所不至。”上不许曰:“宗室乃金枝玉叶。虽在末裔,其不可慢侮也明矣。设令星坪欧打士人,一如其状辞,不过举实请罢而已,今乃大加声色,一则曰不识何状,一则曰无识宗孽,慢蔑蹴踏,殆无馀地,其在事体,岂容如是?殊未稳当也。”

○大司谏尹德骏上疏,首论别军职、扈卫厅、局出身之可罢曰:

孝庙之质沈阳也,陪行偏裨,实饱风霜之苦,登极之后,别加禄养。其始不为无名,而辛酉、壬戌年间,本兵之臣以为:“只可别择宣传官,以备宿卫。”以此建白,遂寝别军职选充之举。曾未几何,招集超距之类,排番轮直,员数伙然,帛马之赏,耀于听闻,服饰之侈,炫于观瞻。未知此辈,有何缱绻于国家,而别蒙殊眷之至此也?扈卫设厅,在于癸亥之初,大将则勋戚之臣也,军官则从义之士也。大勋之集,不无人力,其功不可忘也,而今义旅已尽,勋旧已亡,厅之不罢,实无意义。局出身,即南汉捍艰之军,下城之日,犹记守堞之劳,别开一局,颁其料食,而料有定限,人滥其数,不得不裁为番限,使就番者食其料也。岁久人老,死亡殆尽,而又闻训局军兵登第者,续参其局云,臣未知此又何义也?

又曰:

圣上嗣服之初,摠戎缺帅,群议以为,此时将任,不可不畀于肺腑之亲,许积当国,亦不得不属之于当代国舅。其时光城府院君金万基,受而不辞,庚申危疑之际,夜解柳赫然之符而佩之,亦受而不辞。经年之后,始以为危疑粗安,而仍辞必递,自靖之宜,物情多之。金镇龟猝受御营之任,而初不力辞,久无递意,臣未知镇龟之意,亦以此时为危朝,而不欲去兵柄欤?军门将校,多有杂类。其子春泽,遇赦新还,而迟回疑滞,不知远嫌之义,臣窃惜之。春泽初当甲戌之狱,身罹桁杨,又经丙子之狱,名腾台章。盖春泽于己巳之后,父兄皆窜海外,而无家庭诲责之严,狎近女色,处身不端,以取哓哓之言。在镇龟惩羹之道,益加谨愼,务自抑损,而权要之地,一切扫迹,优游闲秩,岂非自家之福,而使镇龟久拥戎机,春泽复得罪,终必伤国家恩护戚里之道也。

末以疠疫未息,请退行庆科于来秋,答曰:“三件事,决不可罢之。退行庆科之请,侵逼御将之说,俱未知其得宜。大抵近日时议,辄以排摈戚里,为能事,良可苦也。”

7月14日

○辛巳,上于宪府星坪君拿问之启,命先为推考,宪府论之犹不止。上又教曰:“星坪君濯,既有所犯,故拿囚徒配。予非曲护宗班,而此则与无端打伤有异,至于担柩之说,似未的实,姑先推考,观缄辞处之未晩矣。”于是始停启。

7月15日

○壬午,以洪受畴为承旨。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先是,砺良府院君宋炫寿及权专,有赐祭之命。礼曹参判吴道一奏言:“墓所及子孙,访问不得,成命亦不可废阁,设虚位赐祭,虽无大妨,而此亦无前例矣。”礼曹参议李寅烨曰:“故老相传,果川地有宋炫寿夫人墓,而表石字形,漫漶不可识认云矣。”领议政柳尚运,请发遣礼曹郞官,详问看审,上可之。及往审,果是宋家先山,而皆有表石,夫人墓亦有表石,书曰骊州闵氏之墓。虽已漫漶,犹可揣知。道一又奏:“砺良既以罪死,葬必不备礼,虽在一山之内,有难识别。设位赐祭,虽未知有前例,以古事言之,或有旷感前代而赐祭者,或有战亡异国而赐祭者,此岂有墓所之可祭乎?况此是宋家先山,与别处有异?臣意以此措辞于祭文中,就墓下为位赐祭,未见其不可。请询大臣而处之。”柳尚运、李世白皆言:“设位致祭,虽无前例,犹胜于废阁致祭之为欠典。”上可之,后又命修筑坟墓。权专墓,久访不得。后右议政李世白自庄陵还奏:“安东府使洪得禹言,在安东地,表石宛然。”于是始行致祭。

○设庄陵改修都监,以礼曹判书、缮工提调,差堂上,仍命右议政李世白主之。

○江原道越松万户田会一,搜讨郁陵岛,还泊待风所,图上本岛地形,兼进土产篁竹、香木、土石等数种。

7月18日

○乙酉,以崔重泰为执义,金镇龟为礼曹判书,崔昌大为修撰。

○谏院论:“英阳大同之来纳也,济用奉事李谊,与县监金㴋之孽属李姓人及本县色吏符同,先以钱文全数上纳之意,图嘱宣惠厅,本县所送参半之木,尽数换钱以纳,三人各分其利。李谊既受棺材,而以李姓人占利独多之故,李谊嘱该厅退出已纳之钱,以本木督征。李谊之与下吏、贱孽,同谋牟利,固为衣冠之羞,而况该厅之见欺奸细,以钱许捧,殊涉疏漏。金㴋既以钱布参半收捧,则尽以钱文成送陈省,其曲从奸孽,瞒报上司之状,亦甚骇然。请宣惠厅堂上、郞厅从重推考。李谊、金㴋并拿问定罪,庶孽李姓人及英阳色吏,令攸司囚禁从重科罪。临阳君桓,昨年才经燕行,而今又差节使。位高宗班,尚有三四人,则轮回差送,政体当然,而今以一人年年出疆,事涉不均,且甚苟简。请吏曹堂上推考,兼谢恩正使临阳君桓改差。”上先从上款事,临阳君事,三启始许改差,推考事,终不允。

7月20日

○丁亥,以洪受瀗为大司谏,李震寿为献纳。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时,内需司以奴婢身贡,多有代捧之弊,上手本,上教曰:“纪纲渐弛,民俗日恶,凡身贡以本色足可上纳者,举皆迁就观望,毕竟代钱,果中其愿,或已收捧上来之际,如闻代捧之令,则本色绵布,不过为色吏辈消花之资。此弊不特内司,外而诸司,滔滔皆是。若此不已,虽丰年乐岁,万无收捧之理。岁入之太缩,不专由于凶年,实由姑息之致,自内司为始,切勿许代捧之路,痛革奸伪之习事,使之报备局。”于是,领议政柳尚运奏曰:“民事切急,则朝家固当不计用度,民力稍纾,则常赋不可不准捧,第年事未判凶歉,不可预为禀定。宜观前头,熟讲处之。内司所报,亦当与外司,一体分付。”上可之。

7月21日

○戊子,领中枢府事南九万,又上疏乞致仕,上不许,下优批敦勉。

7月22日

○己丑,以宋奎濂为大司宪。

7月25日

○壬辰,宪府论:“庄陵敦匠诸臣,既被其罪,重设都监,今当改封,则前日赏典,已归无名。请提调以下加资,郞厅陞叙之命,并命还收。”上不许曰:“自前陵寝有頉时,敦事诸臣,虽被罪谴,而无赏典还收之事,今不当如此也。”及三启,始命问于大臣。后领议政柳尚运奏言:“前例或收赏典,或施罪谴,惟在酌处。”上特命仍授。

7月26日

○癸巳,以李世奭为持平。

7月27日

○甲午,宪府论:“摠戎使罗弘佐,骤叨重任,大招物情之骇惑。请改正。”屡启乃允。

7月28日

○乙未,上命喉司,申饬呈告。

7月29日

○丙申,宪府论:“掌令金致龙、持平李世奭,无端引入,日烦章疏,圣教申饬之馀,犹无警动之意,请递差。”从之。

○礼曹参判吴道一上疏言:

朝家抄出前年以后合家之死疫者,荡免徭役,而得见京畿监司赵相愚、平安监司洪万朝论报备局者,则盖因各邑所报,丙子后合家之死于饥馑者,请令并抄,一体施惠,庙堂并不许。臣愚则窃以为不然也。均是合家之死亡,而均是侵征于枯骨,则其惨痛不忍之心,岂以病死饥死而有别乎?况死于病者,不必一一为下户之至贫残者,虽曰合家死亡,为其邻族,或可典卖死者之田宅,取办目前之役矣,死于饥者,则必其家藏凡百,荡尽匮竭,无可以图生而后,方至于死耳。国贫财竭,蠲免惠鲜之道,未有以大慰民心者,只此合家死亡者,蠲役一款,稍可以轸恤已死之枯骨,而于其中,亦有不得均蒙之叹,则不但呼号怨咨,势所必至,甚非古圣王一视同仁,推行不忍人之政之意也。

上下庙堂议。领议政柳尚运入对言:

饥死之数,或有八结受食者,田主虽死,必有族属、邻保之执耕者,且查出之际,虚实必蒙。况一事未了,又生一事,朝令数变,难于奉行,似当姑为安徐。

上可之。

闰七月

闰7月1日

○朔丁酉,以鱼史徽为掌令,孟万泽为持平。

闰7月2日

○戊戌,江原道观察使李彦纪辞陛,引见勉谕之。

闰7月3日

○己亥,忠淸道观察使黄钦辞陛,引见勉谕之。钦言全家没死者,自朝家特令籴谷荡减,其或有一二人生存者,谓非全家没死而不许荡减,则侵征邻族之患,犹复一样,宜令庙堂,更加讲究,一体荡减。“后领议政柳尚运言其不可,上从尚运言。

○谏院论:“朝家为虑白骨征布之弊,先查其全家没死之类,欲施蠲荡之典,德意甚盛。道臣所当划即奉行,急急变通,而行会已过半年,查状尚未有到,致令轸恤之泽,未即下究。请考出查状未上来之道,当该监司从重推考。”上从之。

○宪府论:“庄陵红箭门石础欹仆之变,极为惊惨。封陵诸臣,既因拆伤之处,并为勘律,则箭门监董之人,决不可独为幸免。请当该郞厅、监造官,并拿问定罪。”上允之。又论:“全罗监司朴泰淳,曾任南汉时,重记所付绵布十同,私给其妾父为商胥者,而无端减录于重记,累年之后,今始现发。且宰海邑,税盐百馀石,以钱代捧于盐户,终无置处。及授南臬,预以营储纸地,私诺于市民,辞朝之日,仍为率去。其在重赃律之道,固不可掩覆,非其实状,则法从之臣,异于庶僚,不宜置之晻昧。请拿问定罪。”再启允之。

闰7月4日

○庚子,上移御于昌庆宫景春殿,禁军移直昌庆宫,内兵曹、其他诸司,并仍留。

闰7月5日

○辛丑,引见大臣、备局诸臣。

闰7月6日

○壬寅,谏院以今年节序已晩,农事成熟尚远,贫寒士子有难赴举,启请大、小科初试,差退旬望。下该曹议,礼曹覆启勿施。

闰7月7日

○癸卯,以李野为承旨,闵镇周为大司成,金时杰为全罗道观察使。

○谏院献纳李震寿、正言朴汇登。论:“日昨宪臣之请递僚台,不过呈告一款,而张皇费辞,汲汲论劾,物情已极怪骇,而且朴泰淳请拿之启,亦欠台例。泰淳所犯,果如台启,则随其所闻,直请当律,固其宜也,而今以非其实状,不宜置之晻昧等语,开陈两面,有若忠厚之意,直为泰淳而发者然,糢糊苟且,莫此为甚。请前后参启宪臣,并命递差。”上不从。及引见下直守令,谕承旨赵泰采曰:“今日谏院,请递宪臣,而语意未有归宿处。呈告申饬之后,居台阁而无端引入,则循例规正,未为不可,至于朴泰淳事,随闻论列,大意固好,法从之臣,不宜置之晻昧云者,此不过泰淳事,若有一毫不近,则不可置之晻昧之谓也。元无深意,而抉摘措语,或谓怪骇,或谓苟且,有若不快于泰淳事者然,极为未安。不可无警责之道,献纳李震寿、正言朴汇登并递差。”泰采曰:“以此意示于批旨,使之自处可也,不可于批下后,更为特递。”上曰:“一时规警,终不可已也。”后宪臣递差之启,即停。

闰7月8日

○甲辰,义禁府谳奏兪信一事曰:“棍打李友白事,既已自服。所当依法处断,而狱情疑端,在于初不请检,尸帐实因,无所凭据。事系常法之外,请议大臣处之。”上允之。友白即北儒致毙者也。先是,兪信一只以棍打一款自服,而至于殒命,辄以染疠为诿。禁府请行查江原、咸镜两道,乃得杖毙状。信一又供曰:“大凡杀狱,必词证文案,俱备而后,始治正犯。友白果被杖而死,则告状请检,法理应然,而尸亲等终不告状请检,私自敛葬。举此一款,其不由杖毙,不翅明白。”云。友白之同生俊白供曰:“友白被杖之后,杖处极重,不得已停科行,艰难还到高原地,竟至殒命。高原郡守当为检尸,而恐为信一之所怨,称疾不为坐衙。虽呈状请检,必将退却,故只请薄板,欲得殒命日,踏印官文书,为日后之证。其时拘于形势,设或不即请检,即今检尸,亦未晩。”云。禁府以此问议大臣。领议政柳尚运、行判中枢府事尹趾善、右议政李世白等献议曰:“棍打之事,信一既已自服,死于辜限之内,亦且查得,此可为断案,而杀狱检验,法意有在,信一之执以为言,亦由于初不检验之致。今若不拘狱体之未备,只观其情节而断定,则恐不无后弊。”是日上判曰:“杀人者死,三尺至严,而我国偿命之律,独不行于士夫。此外方官吏之无少顾忌,或因喜怒,或因私嫌,滥刑杀人,若刈草菅者,岂不痛心哉?今此兪信一棍打科儒之事,渠既自服,李友白之死于辜限之内,亦已明核,而今乃拘于检验之未备,有所轻重,则使死者幽冥之冤,何由得雪?仍记昔孝庙朝,有李曾以䌸人沈杀之罪,竟致杖毙。等是杀人,而信一独逭刑章,则曾必冤于泉下矣。且《无冤录》第九,检验骨殖,无定制条云:‘凭何典例,将骨检验,定执致命根因?仰照验、照勘明白,研穷磨问锺元七端的致命根因,取责各各招,准实词牒审无冤,依例结案。’虽以此观之,杀狱出于年久之后,不得检验,而若被害情迹明白,则结案依律之意也。反复思之,信一实无可傅于生议者。依法律处断。”政院遂缴奏曰:“杀狱检验,法意有在,该府之请议大臣,大臣之以此献议,俱出于愼刑狱虑后弊之意。宜更询大臣而处之。”答曰:“法者,祖宗之法,决非尔等之所敢低昻者也。自古安有君上守法,而臣下覆逆,以冀屈法者乎?昔年郑济先救解之说,极其纷然,而苟且之论,至发于台阁,心窃慨然,有所下教矣。不料今日,旧习犹存,作此放肆之举。信一之势焰,可谓重,而李俊白供辞中,名官之棍打北儒而死,何至偿命之说,大行于搢绅云者,诚不诬矣。济先之屈法,未免失着,则何可再误?噫!若使信一,生出金吾之门,是无法之国。祖宗之法,予不敢挠改也。”继下备忘记曰:“兪信一杀狱,昭著难掩,律以三尺,乌得免死?藉令贷死之命,出于特恩,职在近密者,惟当争执,而况判付辞意,实出重偿命之律,慰死者之冤?此非系于一时喜怒,则汲汲覆逆,欲傅生议者,岂非可骇之甚乎?承旨赵泰采、李廷谦并罢职。”玉堂札请还收承旨特罢之命,不允。后信一不为迟晩取招,其子岦,击登闻鼓讼冤言:“鲁承经,为道臣所胁,乃诬供,愿从王狱按验。”承经即北路人,始以医技治其病,以杖死纳供于官府者也。及械致金吾,悉变前说,以为实因病毙,为尸亲所诱而诬供云。金吾以前后变幻,情虽可恶,既过七十免刑之年,无他核按之道,启禀上裁,上特降判付曰:“此汉前后变辞,颇有隐情,而终不吐实,疑乱狱情,自恃年过七十,恣意欺罔。论其情实,死无可惜。杀人何等重狱,而若以年过七十,不加讯问,则将以信一,归于杀狱乎?抑归之暧昧乎?其在狱体,决不当糢糊处置。友白之于信一,强弱悬殊,不翅霄壤,到今变说,定是受人指嗾。各别严刑,期于输情。”判义禁闵镇长,遂以事系法外,不可奉行之意,陈禀筵中,上曰:“非讯问,则无以核其狱,此不可已也。”后,承经受刑至六次,左议政徐文重陈白,姑停之。信一始受刑讯,终死于狱。

闰7月9日

○乙巳,以李善溥、南致勋为承旨,徐文𥙿为吏曹参议,南正重为献纳,黄一夏为正言。

闰7月10日

○丙午,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柳尚运陈承旨特罢之过当,请速为收叙,上不许曰:“法者,祖宗之法也。在上者守法,而在下者反为覆逆,道理岂容如是?”先是,显庙朝命建启圣庙,而国家连以灾荒,尚未遑,上于昨年,亦命斯速举行。至是,因礼曹参议李寅烨言,命大司成、礼官,同往相地,该曹经理财力,俾即举行。

○行禜祭,三日而止。

○减赃吏李祥辉死,定配于全罗道灵岩郡。先是,禁府令本道查祥辉所赂米,果为月俸馀米与否以启,及查报至禁府,引先朝全州府尹李延年私用月俸参酌定配之例,谳奏之,上下大臣议。领议政柳尚运等以为:“私用月俸,系是不法,不可不定式禁断,而未及定式之前,只以法无勿问之文,断用赃律,未免异同于李延年事。”故上有是命。

闰7月12日

○戊申,以李光佐为献纳,南正重为修撰,崔锡恒为大司谏。

○教曰:“永禧殿影帧移安时,纳于黑长柜,安于神轝,此则平时仪卫也。脱有缓急,奚暇备仪卫?昔在兵燹,先王晬容,至有不忍言之变,思之至今,不觉陨涕也。予意以为,别造一黑长筒,平时则奉安于真殿后别殿,急难时,三朝晬容,皆安于筒内,随便陪往,实为万全,其令禀处。”后礼曹覆启奉行焉。

○谏院论:“归厚署提调驺直分送时,计其前后提调仕日分送,而前提调任弘望,以其减数之故,发怒于无罪下人,重加笞罚。身居宰列,处事如此,实有愧于相让之风。请从重推考。”从之。

闰7月15日

○辛亥,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柳尚运曰:“京衙门投属歇役之类,尽数搜出,合为一万馀名。五千馀名则仍属各衙门,五千馀名则汰给所属官,以充阙额。京衙门既行搜括,则外方不宜异同,监营以下各营门及各邑,亦宜出其所属良丁,一意签补牙兵、军官,则各营先定其额数,州府、郡县,亦令计邑大小,量事烦简,相议定额,开录上闻,而此外道臣可以擅便者,则亦使并为厘革,充补阙额。趁今查正,定以限岁前完毕似宜。”上可之。尚运又曰:“书院叠设,朝家虽有禁令,撤毁未易,或不无赐额之处。今宜更申其禁,而良民募入者甚多,良丁职此而日缩。自今已赐额书院,则以二十名募入为定额,其馀则尽定他役。未赐额处则不许募入,已入者勿论多寡,并令罢定,而此后如有创立书院之处,必须陈疏得请然后,方为营建,而其不待朝令,擅自建祠者,当该地方官,论以重律事,著为定式,恐得宜。”上又可之。

○命解进士洪重畴罚,仍许借书人勿为施罚。因礼曹参判吴道一所达也。

闰7月17日

○癸丑,有大虎,入顺陵斋室墙内,遣军门将校逐捕。时,八路多虎患,囕死之状相续。

○以尹宪柱为抨平,权持为承旨,兪命凝为执义,南正重为吏曹正郞。

闰7月19日

○乙卯,上将以八月初,谒思陵,持平尹宪柱疏言:

行幸之路狭隘,骑不成列。当此各谷未刈之时,左右田场,必多损伤,请差退旬望,稍待收获之期。

上不听。

闰7月20日

○丙辰,上行酌献礼于永禧殿。

闰7月21日

○丁巳,以尹弘离为掌令,权詹为正言,崔昌大为修撰。

闰7月23日

○己未,上命叙都监都提调崔锡鼎以下诸臣。赵泰采、李廷谦,亦并叙用。

○庄陵改修讫。右议政李世白、缮工提调李彦纲复命。礼曹判书金镇龟到城外,以尹德骏疏,陈疏,乞解将任,上不许。

闰7月25日

○辛酉,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时,御营大将金镇龟,连在城外,三违召命,上谓:“不可一向强迫,命解将任。”左议政徐文重言:“训链大将申汝哲,病重不可从军,而陵幸已近,宜变通。”上谓:“宿将不可轻递。命依温幸时御营大将代领训局兵之例,令御营大将随驾,以守御使留都。”兵曹判书李濡言:“别军职最为昵侍,宜以勇力淳谨兼备之人,另加愼简。”尚运又言:“禁旅之直除守令,非愼简之道。必使先经边将,有声绩后授之。”上并可之。持平尹宪柱论:“法纲渐弛,率畜官婢之类,皆以巧法頉免,以致贱籍日漏。请令诸道监司严查刷还,免贱、免役,一切禁断。”从之。

闰7月26日

○壬戌,以罗弘佐为御营大将,李弘述为摠戎使。

○大司成闵镇周,上疏辞职曰:

前者儒生尹世显等,以湖儒李凤瑞之投疏,侵辱先正,乃有齐声伸辨之举,而旋以朝禁,未克上闻矣。昨日泮任,置凤瑞而罪世显,施以侮贤之罚。臣诲谕之曰:“无论事之是非,庆科当前,虽曾被罪者,犹当解之,况以未彻之疏,而临科施罚,使不得观光,殊非同庆之意,宜速解罚。”再三往复,终不回听。臣忝居师席,见轻诸生,教戒不行,而且臣于今日论议,本有嫌碍之端,见此乖戾之举,而不能明白辨别,严加诲谕,若是而其可谬当训迪之任哉?

答以因未彻之疏,临科施罚,殊未稳当,亦非同庆之意,使之即为解罚。

闰7月29日

○乙丑,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先是,平安道郭山人金士见为名者,为治病,掘发葬尸,割食其肉,事觉承款,监司具由以闻。至是,刑曹判书金构,以律无定文,禀请裁处,上命大臣议。或言当用强盗律,或言当用开棺见尸律。右议政李世白议以为:“开棺既是绞罪,而此则太轻。剥割架葬人衣服,犹且不待时处斩,则割食死肉,岂不较重乎?宜施以不待时之律。”上命依此施行。

八月

8月1日

○朔丙寅,日食。

8月4日

○己巳,上谒思陵。

8月5日

○庚午,正言郑必东上疏,陈时弊数条,上奖答之。

8月6日

○辛未,以崔昌大为副校理,赵泰老为正言,李世华为左参赞。

○奉教朴弼明、洪重益、捡阅李台佐等,以新荐人见枳事,引嫌陈疏。时,台佐等,举柳凤辉、洪重休、李晩望、宋正明四人,回示诸先进,翰苑古例如此矣。金镇龟于正明,有难色,于是,台佐等皆引避,镇龟亦对疏辨之。盖正明为泮任时,与赵仪祥等,陈疏请召还尹拯,而疏有侵逼宋时烈之语,故镇龟举此事枳之。

8月7日

○壬申,御昼讲。上之诣思陵也,承旨李野言:“郑家诸坟,石物累累,自陵上相望,宜令埋置。”上问崔锡鼎,锡鼎对以:“既许其墓之不掘,则石物亦何必去之乎?”上然之。宪府又启请埋置,犹不许,至是特进官李彦纲言:“石物与坟墓,既有轻重,地且压临,外议皆谓不可不埋云。”上始从之。

8月8日

○癸酉,上以训局军兵久无别试才之举,命与扈卫军官及禁卫、御营标下军兵,同为别试才。守门将、部将、武艺别监等,一体试艺。政院以儒生对举禀奏,上命徐之。

○御昼讲。侍讲官李健命言:“荐岁饥荒,国储荡竭。戎务虽难废弃,赈政宜先讲究。或恐在外听闻,以试才为耳目之玩。”侍读官宋征殷继之,上曰:“戎政废弛,未有如此时之久。试才之命,盖以此也。孝庙朝既命连年试才,而先朝辛亥、壬子年间,疠疫、凶歉,无异今岁,尚不废阅武之举。其时玉堂未有耳目玩好之言,此亦古今之异耶?今之人其亦难矣!不过弓张、马帖之赏,有何费乎?予实未晓其意也。”翌日昼讲时,健命、征殷又言:“昨日辞气,太欠和平。此莫非平日涵养工夫,有所未尽而然也。”上曰:“戎政久废之馀,单技试才,有何不可,而诿以耳目之好?心甚怪讶,故遣辞自不得和平矣。”

8月10日

○乙亥,以严缉为都承旨。

○领中枢府事南九万,连章陈病,终不赴召,上始命召还承宣,以俟间就道为批。

8月12日

○丁丑,上始因大司成闵镇周疏,有被罚儒生解罚之命,至是以增广初试迫近,问解罚与否,政院启以:“本馆无行公堂上,不得举行。”上命即速解罚。同知馆事李濡,以泮任朴弼禹书进所怀中语引嫌。弼禹所怀谓尹世显绝悖,而世显疏提起濡之内舅金寿恒之言,故濡以此为嫌。礼曹判书金镇龟遂承命往谕,弼禹以为:“士林解罚之迟速,非朝家所可预知。”终不承命。镇龟仍附陈所怀曰:“尹世显等之疏,既为宋时烈伸辨,则以此施罚,不知其果合于公议,而累下明命之后,终始违拒,一向开谕,徒伤事体。且大司成既因此事引嫌,不得行公,则斋任亦宜不敢晏然,而朝家亦不必强令斋任,冒嫌解罚。”上命更令速解。弼禹又引镇龟启语为嫌,镇龟以为:“弼禹引嫌,既有所执,同任韩配汉,亦有不能可否之嫌,宜有变通。”上问变通之道,镇龟又启以:“馆官之于斋任,必有变通之道,而臣曹不敢越俎代行。”上于是,以镇龟为兼同成均。镇龟遂启请:“弼禹、配汉并改差,令诸生出代举行。”上始允之。承旨南致熏言:“斋任递改,非朝家之所可知。”上从之。命勿为改差,更为开谕解罚,弼禹、配汉又不肯承命,镇龟遂并改差,令斋中差其代屡改,至李世云,始于开场之晓,解尹世显等六人罚。

8月13日

○戊寅,月晕回土星。

8月14日

○己卯,上御春塘台,颁赏观武才入格人有差。兵曹判书李濡言:“禁喧兵曹郞,以玉堂下吏有不逊语,决棍数度,玉堂诸官,以此捉本曹吏,用悬罚。玉堂下吏当囚治,而官员亦不可无警责。”上命拿推。承旨南致熏言:“不可以一下吏用罚,而拿推儒臣。”上怒曰:“然则国法只行于武臣,而不可行于朝士耶?”既还宫,下教特推致熏。玉堂即李健命、宋征殷也。宪府启请还收健命等拿推,致熏特推之命,不从。修撰南正重又疏论之,又不省。

○上特除罗弘佐左尹。

8月15日

○庚辰,以南正重为修撰,闵镇远为副修撰,金昌直为副校理。

○领议政柳尚运,引疾呈告,上赐不允批答。

○正言郑必东上疏言:

思陵展谒之时,穑事未终,禾谷之被伤甚多,殿下必愍然而追悔之矣。亲临讲武,可见激励之盛意,而论以今日事势,诘戎之政,似不当先于恤民。儒臣之言,无非忠爱中流出,而声色太露,辞旨极严,窃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也。中外小民,近又骚然,以为殿下命造轻轿,必将复有动驾之意,不识有诸?殿下负宗庙、社稷之重,岂宜每每轻出哉?

末请还收两儒臣拿推之命,答曰:“轻轿之说,实涉孟浪。还收之请,终未稳当也。”

8月20日

○乙酉,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徐文重言:“儒臣所犯,不过一时妄作,特命拿推,不过明法纲之意。金吾久不开坐,累日系械,终未知事体之如何。”上命放送。时,李濡先以此陈疏,已有量处之教矣。文重又言:“因大提学在外,都堂录尚此迁就,大提学宜令催促上来。”上命差出提学,俾即举行。文重又言:“在外三司,曾有勿为再疏之令,故如户曹参议权尚夏、掌令李世弼,格外擢用之,人亦嫌以格外自处,除职已过累月,而不为再疏,此宜有辨别定式之事矣。”上命受由下鄕者,勿为再疏,在家除职者,勿限度数。文重又言:“承召三司之不许给马,为除凶年驿路之弊,而藩臣乘轿,既已复旧,此亦似当一体复旧,而宰臣、近侍,亦宜一例施行。”上可之。

○以姜鋧为左参赞兼弘文提学,李喜茂为校理,李震寿为修撰,崔昌大为副修撰。

8月22日

○丁亥,电。流星出五车星上,入艮方。

○以李健命为副校理,宋征殷为副修撰。

○去夜,宪府所由即宪府皂隶也。梁道生者,持策问头辞,誊书小纸,欲为传给文一所试所所由之际,见捉罗将,仍即逃去,禁乱官以此通于试所。时,终场未及始考,试官使之封标入送,传给差备官,凭考诸试券,仍令封弥官查出,则乃监察李天挺试券也。试官乃因应办官启请,天挺令该曹禀处,道生亦令该曹,跟捕处置,从之。

8月23日

○戊子,流星出参星上,入巽方。

○宪府启曰:“延安南大池分漑民田,将至千石落种之地,而摘取莲子,以为逐年御药之供。今此淑媛房请受之地,乃寿进宫曾所折受,而因其时查启,还为入陈,已多年所,道臣历举其不可划给之意,该曹覆启,亦有防塞之请,而犹且持难,必为曲许,岂不有歉于王者无私之政乎?请还收曾前入陈七结,仍属该宫之命。”上从之。令该宫更定他处。

○大司谏崔锡恒上疏言:

顷因闵镇周之疏,有疏儒解罚之教。在馆官之道,所当招致斋任,谕以圣教,而知馆之臣,直以草记,请递斋任,有若该司郞属之汰去者然,揆以事面,已极无严,而圣批乃以斋任改差之事,自朝家指挥,似涉未安,勿为改差,更为开谕为教,圣上所以待士以礼者至矣。今乃初不诣馆,一无劝谕,不待呈单,擅自递改,进退与夺,一任己意,催督旁午,递易频繁,暮夜慌忙,举措骇异。其中稍有知识者,自惜廉隅,羞入泮中,则又至施罚而后已,创出无前之举,以启无穷之弊,岂不痛哉?

答曰:“疏辞出于虑后弊之意,大意固好也。”金镇龟遂上疏曰:

臣之意,固在明是非奉圣教,而和平镇定之意,亦不可不念,故前后禀旨,实出于周详愼审之意。及有勿递更谕之教,承牌诣阙,仍往泮村,亲传圣旨,则不诣馆不劝谕之说,何为而发哉?无严之语,宜用于犯上者,而乃加于馆官之递斋任,读《孟子》书者,自当为臣辨之云。

锡恒遂引避,至曰:“堂堂太学,反为一戚臣之所坏弄,而台阁之上,喑无一言,臣实慨然,妄有所论列。”于是,掌令兪命雄、鱼史徽、持平尹宪柱等并引避,玉堂处置,并出仕。

○领议政柳尚运,呈告至四上,上下别谕,遣承旨传谕。尚运遂上札陈病,上又赐优批。

8月28日

○癸巳,夜,雷。

○以朴泰昌为掌令,南正重为校理,闵镇周为吏曹参判。

○承旨洪受畴,自龙仁还,备陈南九万家食艰匮状,上命赐月廪。

8月30日

○乙未,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徐文重言:“四学之一年四制,乃是劝课之意,而或终年不一制,临科设行,致有人言。自今岁末,自礼曹查考,如有不制之学,兼官从重推考。当年条仍为荡涤,恐得宜。”上可之。文重又以为:“黄肠禁山,已尽濯濯,惟三陟、江陵,有若干可合之材,而板商夤缘图入,致有侵犯之患。请依高山察访守铁岭之例,守令中定差员,以守旌善、宁越间浮下之路。”判尹李彦纲,请又定一差员,分守岭南马运之路,上并可之。

九月

9月1日

○朔丙申,吏曹判书申琓上疏,请以曾在二品时所尝未受之赠典,移用于本生父母,以尽人子致隆之心,上特命依施。为人后者,虽位至隆显,未尝以赠典加于本亲者,旧例也。骊阳府院君闵维重、海昌尉吴泰周,为本亲祖父及曾祖,有此请,皆蒙许施。今琓又然,自此仍以为例。

9月2日

○丁酉,以金相稷为正言。

9月3日

○戊戌,御昼讲。

9月4日

○己亥,朗原君侃卒。侃,仁兴君瑛次子也。与兄朗善君俣,俱以善篆、隶名。

9月6日

○辛丑,月晕回木星。

○先是,上以翰林洪重益、李㙫等,引嫌不为行公,命春秋馆禀处,差出别兼春秋崔昌大等,使完新荐。昌大疏言:“李㙫则顷日新荐时,既在他司,不参完议,岂可听其引嫌,苟令他人代庖乎?”春秋馆又请令㙫新荐,㙫屡疏辞不当。左议政徐文重又陈其不可强迫之意,上命依前差出。别兼春秋昌大又不应命,复以闵镇远代之,镇远遂为新荐。

○时,绫原大君俌孙锦川君榰上言,讼嫡祖母柳氏柳事见于上。冤,以东平尉郑载仑、东平君杭,尝出入宫禁,备谙故事,请询问处之。于是,载仑上疏曰:

臣闻文忠公张维,撰进仁嫔神道碑文曰:“绫原君俌,娶柳孝立女,坐父累夺封为妾。”仁祖御笔抹去,改以俌娶柳氏女云。绫原之卒也,孝庙亲临,呼柳氏曰叔母,诸公子、仪宾,无不亲听。仁宣大妃教于臣妻公主曰:“绫原夫人之为先王尊属,实同李判事室内也。”此乃孝庙之表姑韩氏,以时节入宫被礼待,故引而戒之也。绫原之子灵丰君㵓曰:“当初降号,只为奉祀兴庆园,而元庙祔庙之后,则朝家处分有异云,先臣致和闻而言曰:”追崇之后,事异于前,㵓之称冤,非诬。“云。敢以闻于家庭者,并陈焉。

杭亦上札,以所尝闻见者陈列,如载仑札。上并下大臣议,令政院考验日记,遂命还复旧封。

9月9日

○甲辰,雷。

○设行九日制于成均馆,赐居首金一镜及第。

○洪州儒生柳长台投疏,力攻判义禁申琓私护兪信一狱事之失,屡呈政院。盖上意于信一狱,方欲绳以峻法,党人喜事者,多咎金吾之玩法以敲撼之。长台以鄕曲怪鬼,受人阴嗾,前后陈疏,长台前疏见上。辄妄与朝廷事,人皆骇之。政院遂陈启禀旨,上命却之。

9月10日

○乙巳,以尹德骏为大司谏,李肇为正言。

9月11日

○丙午,月晕回土星。

○御昼讲。仍引见轮对官。

9月12日

○丁未,谏院启曰:“副校理南正重,以曾经吏曹郞官,因旧例择定厅直,武人张英弼子,偶为所捉,英弼欧打引陪,破碎镴牌,仍到正重马前,多发诟辱之言,遮道挽衣,至欲捽下。英弼本以故宰相厅直,滥登武科,仍经监、牧之任。渠虽无识,与常贱有间,何敢若是悖慢无忌耶?请拿问定罪。”从之。后受三次刑定配。

○御昼讲。时,李师尚以罪徒配,侍读官李喜茂言:“师尚论议虽偏,文翰可惜。且其母病危笃,宜原宥之。”检讨官宋征殷又陈:“新录尚远,僚员苟简。”上曰:“大臣则陈达可矣,儒臣以玉堂乏人陈达,则事体未安矣。”

9月13日

○戊申,火星入太微西垣内。

○上览海州安姓女人击铮爰辞,命拿问牧使李翊周,查究滥刑杀人状。时,官吏或多用淫刑,往往滥杀人命,上深嫉此弊,必欲痛惩之故,有是命。

○以洪受瀗为大司成,李敏英为执义,金致龙、尹弘离为掌令,孟万泽为持平,赵大寿为修撰,李征龟为副修撰。

9月14日

○己酉,御昼讲。

○义禁府当照李天挺律,《大典》有潜通科场,杖一百之文,厥后受教,有符同易书用奸者律,以充军。判义禁闵镇长以为:“《大典》则太轻,《受教》则太重。”入对禀旨,上命徒三年编配。谏院论:“梁道生之招,变幻可疑。入场吏隶,亦必预知,而终不深究,遽施潜通之律,朝家处分,未免朦胧。请令囚禁道生及入场书吏、所由等,严加究问。”不从。

9月15日

○庚戌,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前一日,礼曹参判吴道一侍讲筵言:“凡节制直赴会试及给分之人,例付式年,而癸亥年,闵鼎重以若与增广相値,则依大轮次例,许赴增广之意,陈白蒙允,故其时宋廷奎,亦得许赴增广,则今九日制直赴会试之人,似无异同。”上命赴增广。至是,左议政徐文重白上曰:“壬戌年间,筵臣有以此事陈达,收议大臣,终至中寝。癸亥事,大臣陈达,既在未设场前,且出一时特恩,不可援例。辛丑谒圣时,三中三人并赐第,大臣以初不取人之科,赐第太滥,陈白还收。命赴增广会试,此亦特恩也。末世科场淆杂,士习不端,法典之外,不宜轻议。”右相李世白亦以文重言为是,上命还寝之。

9月16日

○辛亥,宪府论:“畿湖给灾,有姑待道臣分等状闻之教,盖复审既过之后,虽许给灾,尤有虚伪相蒙之弊。况穑事失稔,无论近峡滨海,大抵同然,宜无等待状闻之事,请令庙堂趁即举行。”上不从。是日停睦来善、李玄逸之启。

9月18日

○癸丑,御朝、夕讲。上命西北人可合淸望者,申饬两铨调用。

9月19日

○甲寅,正言李肇上疏曰:

金镇龟之草记上禀,牌子勒递,关系国体,固非细故。宪臣亦岂不知其是非,而蔽于私好,听若不闻。坏弄太学,僇辱多士,何等举措,而乃欲为之容护如彼?伏愿斥罢镇龟,以彰其罪焉。且镇龟与入于翰荐之末者,志趣言议,素不相协,则其所不悦,固其然矣。然人之通塞人者,不问人器之称否,苟有异同,从而沮遏,是岂用人惟才之道耶?不量所处之地,作此喜事务胜之举措,此亦系纵恣之一端,裁制警饬,诚不可已也。崔锡恒陈疏论事之后,因诸台引避,循例呈单,政院遽尔捧入,公议仍以沮遏。当该承旨不可无警饬之道也。朴泰昌之疏论金镇圭,固有委折,而大意不过论其所处之地,当戒惧谨愼,而乃反讳疾忌医,疑怒遽发,一疏再疏,气象豪健。伏愿特施谴罚,俾自知罪而畏威焉。玉堂之处置兪命雄等也,乃以镇静为主意,锡恒所慨然者,只是为师儒之长者,创出无前之骇举,则此何与于相争之是非,而乃欲用镇静之举措耶?兪信一棍打一款,既已自服。若以为得病还归,则何其受棍之前,未尝有病,受棍之后,始得染病,一日之内,遽返其行耶?疑端既多,情节难掩,而只以私意,周遮容护。至于承经,乃是杀人者之子,所引为证者,而欲以其一言而取实,至使殿下,乃加刑于年过七十之人,此莫非有司之罪,然殿下安可为按一信一而为此过举耶?前后变辞,诚可痛恶,而变辞之罪,固不至于死。七十之老,非可刑之人,伏愿特下停刑之命,处以变辞之罪焉。二三年少出入台阁之人,稍持淸议,欲为激扬之论,积衅丛身,群刺朋兴,李师尚首先见中,赵大寿次之,又次及于朴泰淳,若有人阴主机关,以肆其中伤者然。至于师尚之被罪,诚有可言者。武弁之屈下文官,已成习俗,外官之接待别星,体例自别。迹尔重前后举措,实非常情之所及,有若故为生事,以为陷害之计者然。至于奏当之日,尔重削职,师尚编配,适以中尔重之计而坏国家之体,岂不惜哉?

答曰:“金镇龟、金镇圭等,果不无谬戾之失,务胜之病,而今乃盛气张皇,直驱于放恣无忌惮之科者,不亦已甚耶?至于玉堂处置诸台也,措辞并出,未见其不可,而大抵尔疏所论,终未免系于一偏。虽自谓公心,予未之信也。尤可骇然者,敢以李师尚之被罪,辄疑其见中,是何告君之辞,若是其无严耶?疏中亦论鲁承经之法不当施刑,而予意则有所不然也。信一之棍打科儒,渠既自服,承经又以杖伤致毙,明白纳招于本道,而乃因其子之击铮,遽有拿致京狱之举,是以本道之推核,为不足信也,承经安得不变辞乎?当初染病致毙之说,信一闻于其子,则决非公证。岦之潜自往来北关,迹涉可疑,则承经之一变前说,欲翻狱案者,意是岦之指嗾也。渠若吐实,则容或可生,而一向牢讳,厥罪罔赦,奚暇论七十免刑之文也?更加严刑之命,为日已久,而该府缓治,尚不举行,王狱事体,岂容如是?金吾堂上,并从重推考,使于明日内开坐,以此备忘,发为问目,另加严讯,以为斯速输情,次第严鞫元犯之地。”肇因严教引避曰:“殿下既知镇龟等之谬戾务胜,而乃待臣言而始有此教。若使无臣之言,以开发圣志,则今日朝廷上下,皆以镇龟等,为无纤毫之失,适足以渐长其放纵无忌惮之习。殿下试看镇龟等所以处事、持身者。其能体圣上隐忍覆盖之恩,益自谦让退缩而自保其身乎?至于鲁承经事,政院惩羹于屈法之覆逆而不敢争,金吾严畏于无他究核之教而不敢论,大臣则傍观泛听而亦不言。欲为攻信一而争之,则以私意之胜,宁殿下之逾法而不敢直言,欲为右信一而争之,则自知其语不成说,且恐违忤于圣旨,左右踌躇,不能为一言。信一虽可惜,而独不念圣上之过举,有以伤盛德而开后弊也耶?玉堂处置,欲右此而左彼,则恐得罪于彼,欲落此而出彼,则又恐得罪于此,求为两可之计,是何论思之地,有此骫骳之论耶?夫师尚之失,果在于滥刑,以滥刑议罪,臣亦不以为不然,而赵尔重之所胪列,殆近十数,非特滥刑而已。使师尚而无是,则尔重何敢诬陷法从之臣耶?台臣所请,盖欲辨核,而金吾诿之烦琐之举,事体之伤。有司之臣,以烦屑忽之者,臣所未闻,而事体之伤,则臣恐在此而不在彼也。今殿下以臣之言,稍涉辨别,而乃虑其抑扬太过,以臣之言,为不避形迹,而乃斥以系于一偏。是欲使群下,不敢为是非棱角之言,相率而为含糊依阿之态,以取悦上意,臣恐人心愈不服而风浪愈不息耳。”上答曰:“噫!是非之天,人皆有之,则昨予批旨中辞意,岂在于一意混囵哉?不幸朝论横溃,各执己见,苟非大是非所关,而随事疑之,随事斥之,圭角太露,抑扬或偏,则不惟欠于含弘之量,风波日起,止泊无期。此予所以深忧过虑,务欲镇定者也。尔乃不谅本意,盛气张皇,遣辞之际,全不称停,而至若见中之说,发于公论之地,噫嘻!是何言耶?朝家用罚之道,但当随其现著之事,酌其轻重处之而已。如使甲者被罪,乙者疑其见中,乙者被罪,甲者疑其见中,人人而疑之,事事而疑之,则末流之害,庸有极哉?严旨之下,不思自反,一向务胜,侵攻执法,可谓无忌惮之甚矣。金镇龟等事,予以为不是,而第观近日时议,于戚畹之臣,其所以𬺈龁,似非泛然。谏长、宪臣,相继唱和,而必曰终始保全,有若古人之深恶于专权用事之外戚者然,为今日之戚臣者,安得不危怕乎?予所谓已甚者此也。尔疏未彻之前,镇龟等之失,漠然不知,及见尔疏之后,始乃觉得,开发之功,果不浅也。噫!人主之所恶者,莫甚于欺罔也。兪信一棍打北儒,因伤致毙之状,已著于本道之查启,而鲁承经者,畏信一之势焰,受兪岦之指嗾,宁欲杀身而甘心于欺君罔上,古今天下,安有如彼凶狞之汉乎?信一之杀人,岂待承经之言,而情迹若是其绝痛,七十免刑之文,决不可引用也。若如尔言,则堕其术中,不施一杖而后,方可谓之无过举也。大抵尔之所论,皆不中窾,予实不取也。”是日朴乃贞为持平,遂处置请出,以语虽过重,论事得体为辞,上答曰:“以李肇之疏,谓之论事得体,强请出仕,良可骇异也。李肇递差。”政院缴奏言:“当此直气摧沮,是非不明之日,年少敢言之风,有足多者。”不听。是后掌令任舜元启请还收特递之命,亦不允。

9月23日

○戊午,流星出天中,入乾方。

○领议政柳尚运呈告至三十上,上下别谕,遣史官传宣。

9月24日

○己未,赐故右议政郑维城谥忠贞,判书金益熙谥文贞。

9月26日

○辛酉,以宋昌为都承旨,李征龟为执义,李世奭、任舜元为掌令,李晩成、李坦为正言,尹志和为检阅。

9月29日

○甲子,流星出五车星上,入艮方,火星犯太微垣左执法星。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献纳李光佐言:“费用服饰之尚侈,赐与田宅之无节,且论近日登庸之人,率皆循资例迁,而其特恩陞擢者,亦非人望。朝臣进言,皆以嘉尚、体念为批,而稍犯忌讳,显示辞色以拒之。且于设施变通之事,辄令庙堂议之,庙堂议奏,更不详量质难,而便即许可,后有一人请改,便又许改。朝论横溃,闹端层生,而专务包容,无所辨别,故真为党论者,乃反巧乘罅隙,欺蔽圣聪,此不可不知也。”其要则归于立志。上始默然,左议政徐文重言:“谏臣所陈,无非剀切,而不赐嘉纳,有歉虚受。”上始以留心为答。

○宪府论:“朝家特轸民隐,抄出绝户之类,以为荡减逋欠之地,而第其所抄,不过昨今年疠疫没死者,而独不及于丙、丁饥馑流亡之类。均是绝户,则区别彼此,有所异同,恐非王者一视之仁也。请令诸道,更查丙、丁以来饥馑没死之类,身役、籴谷,一并荡涤。”时,诸臣多主此论,已有前头观势禀行之教,而台臣不知也,上又令庙堂禀处。后果许一体荡减。八道所减摠数,谷为三十二万六千二百七十八斛,布为七千四百四十三疋,钱为二千二百贯,而其中关西一道,谷至二十八万四千六百三十斛零,布至七百三十疋零,倍七道之七八矣。

冬十月

10月1日

○朔乙丑,以崔锡恒为大司谏,金昌协为副提学。

○掌令李世奭上疏。略曰:

李肇所论,虽自许以尽言不讳,而挟杂私念,多见其不出于公心。其所谓二三年少之淸议,臣未知果指何事,所谓阴主机关,肆其中伤者,亦未知指为何人,而至于李师尚事,尤可见其急于周遮,自不觉其不成说话也。臣往来西邑,详闻师尚之骇举,一如其时台启,而尔重则元无失体之事,夺职之罚,亦云冤矣。一二臣者,自陷于罪科,而以其罪罪之,国体当然,顾何损于圣明,而肇之言,有若群小辈,乘时逞私,诬害君子者然?臣窃哂之。凡今之人,孰不曰持论公平,而傍观之论,辄以色目为言,今之进言,其亦难矣。至若兪信一狱事,自托公论,而亦未觉其意态之毕露。近日殿下前后批旨,屡降严教,故肇乃乘机迎合,而鲁承经之受刑,既系法外,则台阁之臣,惟当明言争执而已,何必演出右信一攻信一许多辞说,上而眩惑天听,下而胁持一世乎?经营排铺,何其与柳长台之疏,同一意脉耶?

末论:

新榜生员安𤩴,曾在己巳,首倡凶疏,逮至甲戌,施以屏裔之典,逮赦蒙放,而太学施以贴黄之罚。今乃冒禁赴试,请令该曹拔去焉。

答曰:“宪府还收之论,有若摧折直气者然,所谓直气者何事耶?未满一哂,而尔疏所云,凡今之人,孰不曰持论公平,而傍观之论,辄皆以色目为言者,正中今日之病也。下款事,令该曹禀处。”后礼曹回启拔去。

10月2日

○丙寅,承旨李善溥、权持陈疏请免,以李世奭疏斥,宪府还收李肇特递之论,而本院亦覆逆故也。上命递差,政院遂缴请收还,上不从。

○掌令任舜元引避曰:“李肇疏中,如论赵尔重事,诚不无亿逆之失。臣所谓偏系者,盖指此等事,而若其一篇大意,则虽谓之尽言不讳,亦非过论也。台阁之臣,以言获罪,则还收之请,事体固然,而世奭不思争执之义,反肆排击之计,其所谓乘机迎合者,臣恐不在肇,而殆世奭之自道也。”答曰:“上自高官,下至近密,皆不知李肇疏语之不正,其蔽于私意甚矣。况如尔者,付托时议之流,不问其事之是非,时议所好,尔亦好之,时议所恶,尔亦恶之,何足责也?”领议政柳尚运以舜元批辞,上札谏曰:

附托时好,士夫贱行。今若以此等题目加之于人,人之羞愧甚于市挞。况以此加之台阁之臣,处台阁者,将何颜面事殿下乎?汉祖善骂而四皓义不辱,宋主失言而钱若水急流勇退。倘使稍知廉耻之士,皆怀四皓之心,而辄为钱若水之行,则立殿下之庭而事殿下者,恐无一介士矣。

玉堂又上札申戒,上命删去况如尔者以下三十九字。时上候不宁,药房率诸医入诊。上谕都承旨宋昌曰:“李肇之疏,台谏、政院,皆以为直气,所谓直气,何所指而言耶?金镇龟举措间,不无所失,镇圭亦有务胜之病,而以此看作大事,已极不可,而李师尚等事,尤为可骇。虽未知曲折之如何,谚曰:‘不爇之堗无烟。’赵尔重虽欲陷害,岂全无是事,而白地做出乎?鲁承经刑推,予不知其过矣。其时领相呈告,左相引嫌,只有右相,而欲归之忘君负国之科。如此之人,岂可许以直气而奖之乎?朴乃贞蔽于私意,处置乖当,其何可曲循乎?权持等,奖肇以风采,斥李世奭以骇异,如此之人,岂不许递字乎?李光佐亦以李肇疏郭公亡国之言,有所陈达,而此亦其党故,其言如是矣。肇疏主意,大臣以下异己者,归之忘君负国,同党则或以滥骑,或以作弊被罪,而不知其为非,若有严畏之心,何敢乃尔?台谏处置,人主岂不能有无乎?若当递而出,当出而递,而不复是非,任其所为,则岂有如此人主乎?政院以特递为非,此何道理?”昌亦曾参覆逆之启,遂逊谢而退。掌令李世奭,以舜元避辞,亦对避,后持平成虎臣处置出仕。

10月3日

○丁卯,以赵泰考、郑来祥为承旨,李征龟为副校理,李光佐为副修撰,李敏英为执义,金致龙为献纳。

10月4日

○戊辰,以金澋、沈枰、金镇圭为承旨,南正重为副校理。

○药房入诊。上曰:“予自在春宫,已有火证,其后连遭罔极之痛,且早当万机,多値荐饥,焦虑熏心,须髯尽白。性又不缓,事务当前,不能置之。饥饱失时,劳瘁太过。近来眩晕发作,如在舟车上,移时乃定。如是而精神筋力,馀存几何?臣僚中久掌剧务者,精力易败。曾见户判闵镇长为兵判时,颜色换脱,此亦劳伤所致。予于戊午以前,虽不可谓愼摄,而戊午正月重病以后,仍为独处,十四月积成工夫,最是心火,为三十年病根,实有难言之忧矣。”提调申琓等,以节愼起居頣养精神之意,陈达而退。

10月5日

○己巳,以赵泰采为承旨,闵镇厚为大司谏,兪命雄为司谏,李喜茂为副修撰。

○下教曰:“政院、玉堂问安,已过三日,而朝廷无起居之礼,药房知证候之弥留,而首医之在近畿者,尚无启请招来之举。御医崔圣任等,在差备咫尺之地,而其所问候,只在平朝,分义岂容如是?命圣任等五人,从重推考。”左、右相并陈疏请谴,上命勿待罪。

10月7日

○辛未,领议政柳尚运在告,殆四十馀日,至是出参候班。上以承传色下教曰:“风痹异于他证,晨朝出入,必有添伤之患,须勿来参,安心调理。”

○以金构为大司宪,宋相琦为承旨,尹尔霖为持平。

10月8日

○壬申,以崔奎瑞为刑曹判书,成虎臣为持平。

○领府事南九万,时带药院提举,闻上候未宁,上京入诊,上慰谕之。时两司多引避而久未处置,且文科在明,监试官尤为窘急。持平成虎臣再招后,始承命处置。夜深开政,以李健命为司谏,金德基为献纳,李光着为掌令,尹宪柱为持平。留门出去,晓鼓已下。上达宵失睡,气候益不平。遂以虎臣等违召,下教严责。

○以李震寿为执义。

10月13日

○丁丑,擢李健命为承旨,以兪命雄为司谏,宋征殷为校理。

○持平成虎臣停李肇递差还收之启。领议政柳尚运在朝班,盛言其非,虎臣闻之,遂引避。掌令李世奭亦引避,以为当此论议乖张之日,辛甘调剂,所恃者大臣,而大臣累月引入,初出视事,而不暇及他,首以扶植党论为先务,此岂平日所望于大臣者哉?然而大臣之意,既出于忧世道而励台阁,则臣之挤击言者之意,于此益著。“上命勿辞曰:”李肇疏中大意,专出于排异己树私党。诚如肇言,则其将引进肇所亲数三人,而自右揆以下许多卿宰,尽归于忘君负国之科耶?若使此人得志,朝廷殆无完人而国其危矣。日者崇奖直气,汲汲还收之论,或出于喉司,或发于台阁,已不胜其骇异,而持平成虎臣避辞中,有大臣朝班之斥之语。噫!以遽停还收之论为非,则是以肇疏为可奖也。噫!如肇喜事之辈,固宜沮抑,而不料崇长之论,又发于鼎席,今日世道,无复可为矣。伊日适当困恼,循例批下,而病里慨然,累日未已,不得不略摅予怀,尔无可嫌之端也。“

10月16日

○庚辰,大提学崔奎瑞力辞解职,世多其自知也。

○领议政柳尚运,因李世奭避嫌批辞,上疏辞职曰:

李肇之疏避,言多葛藤,圣明所教皆不中窾者,诚为顶门之针,而其后处分,渐至层加,不复分别,疑之大过。以圣上稍加裁抑之意,反为处分偏重之归,以至居言责者,反攻言者,守台体者,终至见落。倘使不识圣意者,妄议圣明过厚于戚里,而不容新进一台谏云尔,则不瑕为圣德之累耶?臣之私忧过虑,非为一台臣处置之失宜,只是为圣德虑,今于乞罪之章,略此附陈,实出于古人补缀手裂之纸而更奏之义。虽因此更增死罪,亦何敢辞也?

上答曰:“噫!震撼击撞,欲其镇定者,乃大臣之责也。今玆李肇之疏,假托一二戚里之事,欲售排异己树私党之计,其为纵恣,孰甚于此哉?不料右肇之论,又发于鼎席,而假借言者之名,使人不敢言其是非,而反疑处分之偏重,噫嘻!此岂平日所望于白首大臣者耶?大臣之论议若此,予恐从今以往,年少之辈益无所顾忌矣。今日朝着,孰得以镇定乎?尤可恨者,以予平日务欲镇定之心,遽闻意外之言,惭恧之极,夫复何言,而第古之宰相,深恶喜事之人,而今则惟恐其见递,终未可晓也。”

10月17日

○辛巳,上教曰:“国家之置相,宁令崇奖喜事,扶植党论哉?震撼击撞,欲其镇定者,乃其职责之一也。领相柳尚运,位居鼎席之首,不念裁抑之道,乃反推波助澜,益惹不靖。大臣所为若此,诚可寒心。罢职。”政院再启缴还,上终不听。右议政李世白上札曰:

元辅之重,事体如何,平日殿下之委任眷待者,又何如?今一言不合,天怒遽震,诃责太迫,斥去无难,噫!此岂所望于殿下者哉?固知殿下此举,虽出于裁抑之意,而因此而观听俱骇,物情转激,则臣恐未必为镇定之图,而反有损于圣朝耳。始李肇之攻斥大臣,未必知其专指臣身,而前后圣教,辄举贱臣于斥肇之时,臣固已惭惶,今又辗转至此,节拍渐大。失职如臣,尚蒙宽贷,而使常所倚毗之首相,反被威谴,圣朝处分,无乃乖舛矣乎?

上答曰:“李肇疏避,极其纵恣,递差之罚,亦云末减,不料平日倚毗之大臣,遽有崇奖喜事扶植党论之举。噫嘻!此岂所望于元老者乎?若使此等乖激之论,出于年少之辈,则宜付一笑,何必深责,而今乃出于白首之辅臣,其为世道,慨然忧叹,庸有极哉?还收前命,断无是理也。”玉堂宋征殷、李喜茂。上札,伸救尚运甚力,且论:

献纳金德基,顷当诣台之日,与同僚,既行相会礼,而及自试所复命,乃引会前酬酢之事,强为引嫌,正言李晩成从而效尤,必欲规免,殊涉苟且。请德基、晩成,并递差。

上只从递差事。副校理南正重上疏,论尚运罢职之过,请还收,答以还收之请,实涉过中。后正言朴见善启请还收,执义李震寿、掌令李光着亦请之,皆不听。

10月19日

○癸未,兵曹判书李濡丁忧去职,以李世华代之。以金致龙为献纳,朴见善为正言,李征龟为校理,南正重为吏曹正郞。

10月20日

○甲申,左议政徐文重上札,言柳尚运罢职之过曰:“昔萧相国械系数日,以王卫尉一言即赦之,后世颂高祖转圜之美不衰。今臣湔劣,何敢比古直臣,而恢廓之度,窃有望于圣朝。”答曰:“以大臣而右喜事,曾所未闻也。况批旨之下,不思自反,至以更增死罪,臣不敢辞,为辞,有若伸救直节之臣者然,其蔽于私意甚矣。昔萧相国之事,所失在于高祖,今日之事,所失在于大臣。一时裁抑镇定,决不可已也。卿其安心思量焉。”

10月21日

○乙,以林濩为司谏,金德基为献纳。

○设行增广殿试,文取韩世良等三十四人。

10月23日

○丁亥,以李光佐为副校理,崔昌大为修撰,尹行教为副修撰。

○陞贵人崔氏为淑嫔,淑媛刘氏、朴氏为淑仪。用端宗大王复位庆也。

10月24日

○戊子,放归田里罪人权大运死。上以大运负犯虽重,淸白可尚,且任使已久,特命还给职牒。谏院争之,终不听。大运少颇以简约名,历升至列卿,无甚负犯,人或称之。及上初元,首入台司,与许积共为浊乱,后又争权相贰,而凡系惨毒之论,无不主张。至谓宋时烈有逆谋,请扈卫宫城以防之,中外危怖,庚申以此罪栫棘。己巳复起为首相,阴主废立之谋,而阳为前却,及至请以大臣例赏张炫。称病于废后之日,心迹毕露无馀,国人莫不愤痛。甲戌坤位复正,两司交章请罪,初配远地,寻放归田里,至是死,年八十八。

○东莱府使郑澔上疏,论水营船泊处浅隘之弊、绝影岛地势便好之状,请移设水营所管一镇于此岛,升万户为佥使,与釜山水营相对,为掎角之势。上下庙堂议,后寝不施。

10月27日

○辛卯,以权𢢜为持平,李寅炳为黄海道观察使。

10月29日

○癸巳,以宋相琦为忠淸道观察使,许墀为承旨,兪命弘为掌令,赵大寿为修撰。

10月30日

○甲午,流星出轩辕星上,入西方。

○宪府论:“今年木花,初似向茂,备局以诸般身役及各样军布,皆以本色备纳之意,分付诸道矣,旋因风灾,伤损殆尽。海西、畿湖,因本道启闻,既许参半代捧。请其馀各道,并以钱布分征,以纾一分民力。”上下庙堂议。后覆启,许施。

十一月

11月1日

○朔乙未,正言李坦启曰:“臣于今番文科覆试,忝为监试之任,场中凡事,务皆捡敕,实未见有可疑之迹。及其榜出之后,人皆以为不文之人,间或幸参,亦有以表制呈,而以赋得中者,或疑其借述于方外之人,再启删此段,添入呈卷甚早,而编字最晩后之语。或疑其盗占于他人之文,至谓差备官与下人,符同用奸,乃有换皮封冒姓名之弊,悠悠之谈,无所不至。末俗流言,固不可尽信,而亦难保其断无是事。所谓借述之弊,系是亿逆,实难凭核,而至于冒姓名之患,今若严加查核,可以辨其虚实,查核而得其实状,则庶可昭示国宪,杜绝后弊。苟无其实,则亦可辨噂沓之谤,解国人之惑,其在国体,不容但已。请令该曹,收聚登科人覆试试券,明核处置。”上不从。其时诸考官,皆引咎陈疏,坦以其时监试台官,亦自引其急于请查,未能自劾之失,避嫌退待,处置出仕。

11月2日

○丙申,以金构为礼曹判书,姜鋧为刑曹判书,李彦纲为右参赞,崔奎瑞为大司宪。

○命赐襦衣于薄衣军士。

11月3日

○丁酉,谢恩兼冬至正使东平君杭、姜铣、兪命雄等如淸国。

11月5日

○己亥,以任弘望为都承旨,宋廷奎为承旨,赵泰采为大司谏。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上询李坦所论科事,右议政李世白言:“国纲解弛,士习偸薄,每经科场,辄有人言,而今科传播之说,尤极狼藉。科举即士子拔身之初程也。行言已如此,不可不明核,而台谏所论,不为明白,实难指的凭核矣。”左议政徐文重曰:“台官虽不明言,而外间传说,亦甚纷然矣。”诸臣或言依唐时例,可以改试,或言封弥官以下,可令囚禁并查。上命召李坦至前谕曰:“尔宜直陈所闻。”坦曰:“科后人言,极其狼藉,故有所论启,而其间猥杂之说,不敢载之启辞矣。出榜后闻人传说,则新及第李圣辉,以表制呈,以赋得中云,而以为传说之不实矣。追闻圣辉场中制表之际,人多目见者,榜出后贺客,问以何文得中,则圣辉答以表赋具篇,而以裨篇赋得中云。今科无以裨篇得中之事,臣之所知故,以此致疑。且监试官与考官有异,隔帐后出坐楹外,无所障蔽,故举子呈卷之际,常时知面之人,则其试券,或有不期知而自知,故考课之际,不敢一言,例也。臣与举子鱼有凤,有一面之分,适见其试券,入于露字第三张,而心识之矣,其文果入格,而及至拆号,非有凤,乃宋晟也。臣或虑其有所错认矣,罢归后,得闻举子之言,则晟之呈卷,在于初轴云,故亦以此疑之矣。圣辉能制科文,而晟则素称不文,其裨篇得中之说,卷号相左之事,俱涉可疑,故敢请查处矣。”上曰:“此外无他可疑者耶?”坦曰:“朴弼渭,亦年少不缀文,或云以表、策制呈,以赋得中,而此则往来行言,固难准信矣。”上命有司,李圣辉、宋晟,并为严查处置。宪府继发当该封弥官、誊录官,并拿问定罪,下吏囚禁严核之启,有曰:“台启措语中,有差备官与下人符同用奸之语,则宜有并拿之请,而只为查问于登科之人,殊欠详尽。”上以查核自有次第而不从之。

○禁府按朴泰淳查状,卒无实,上命放送。弼善鱼史徽,曾论泰淳,于是上疏论议谳乖当,仍斥铨曹旋拟银台之失,上答以勿辞。

11月7日

○辛丑,修撰赵大寿陈都堂录迁就之弊,请依馆阁一人举行之例,令提学速为举行,左议政徐文重言:“无首相及大提学,终涉苟简。”上命荐大提学吴道一为之。“

○以李世奭为掌令,李玄锡为判尹,吴命峻为修撰。

11月10日

○甲辰,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大司谏赵泰采启请:“畿湖外他道,甲、乙两年粜谷,并姑停捧,以示恤民之意。”上下庙堂议。后大臣因筵对覆禀,命新籴毕捧,旧籴随所纳收捧。

11月11日

○乙巳,御昼讲。侍读官宋征殷,以柳尚运罢职事,反复陈达,参赞官宋廷奎继陈任舜元疏批过当之意,上曰:“任舜元事,予每有悔心,而柳尚运则终未知其过也。”

○领府事南九万,留疏径归,上遣承旨,追到三田渡敦谕。九万附陈不得承命之意,仍向龙仁旧寓。

○初,永柔德池筒,有新生王子宫折受,备局因平安监司状启,请还属本营,上特命仍给该宫。政院覆逆,上又不从。后因徐文重筵达,特许还属。

○以李世华为判义禁。

11月13日

○丁未,忠淸道观察使宋相琦辞陛,引见勉谕之。

○以李喜茂为副校理。

○持平权𢢜上疏,陈峡邑税布,从民愿钱米代捧、量减次邑田税、移转谷捧留本道三件事,仍论近日科场事曰:“谏臣当初论启,谓未见可疑之迹,及至登对,乃有编字相左之说。谏臣身既受命监试,则场中凡百,无不检饬,何不于拆榜之际,发觉而究核耶?臣窃为谏臣惜之也。况其初启中所胪列者,非止一二。如自外借述之事,是何等罪恶,而才发旋删,俱无所据?亲问之下,亦不举论,是果合于无隐之道乎?至于朴弼渭之名,亦发于前席,而置之疑信之间,终无核处之命。若有疑端,直请并查之不暇,如其不然,尤不宜归诸暗昧之科,惹国人之疑惑也。”上下庙堂议。覆启,上三件事,并不施。朴弼渭事,又以谏臣亦称传闻,似无可问而置之。

11月14日

○戊申,正言李坦以权𢢜疏引避曰:“臣之初启,尽举一时疑惑之言,仍及借述方外之弊,而此则殆同捕影,实难寻迹,故不敢以查问为请。既不请查而胪列于启辞者,似是剩语,及至再启,果即删去,询问之下,亦不敢仰对。苟得真的之证,臣何必故为秘隐,不为之指名乎?至于朴弼渭,则所被之谤,虽与李圣辉略同,而臣之得于传闻者,初未的确,玆不敢仰陈于初对之时。及其再询,率尔仰对,而并陈流言难信之状。盖臣前后所达,只因所闻之实不实,自有轻重之不同,而至于区别查处之命,出自圣断,岂臣故为驱之于暗昧之科,置之于疑信之间哉?”正言朴见善又引避曰:“宪臣之疏,一则曰监试官初不觉察于拆榜之时,一则曰借述方外者,初发旋删,又不直陈于前席,且以朴弼渭指名陈达,置之疑信,大加非斥于僚台。此果朝着间通同之公议也。盖今科淆杂之说,虽未知事实之如何,而至有以参考宰臣之名,乘夜投书于玉堂公论之地。其书之真伪虚实,臣未目击,而噂沓之说,因此益甚,台章果发,臣亦连启,今不可晏然处置。”云。处置并出仕。

11月16日

○庚戌,以南致熏为承旨,李彦纲为刑曹判书,金兴庆为检阅。

○正言李坦又引避曰:“同僚避辞,复引宪臣斥臣之疏,逐条提举,乃许以朝着间通用之公议,惟此数言,即一弹文。且其避辞中,无端插入以无名字投书之事,若以臣请查之启,承此而发者然,噫嘻!是何言也?臣于顷者,概闻有人乘夜投书于玉堂,书中虽无姓名,而外托宰臣所送。此不过末路奸细者之所为,实是搢绅之羞道者也,何足关重而同僚乃以上彻哉?未知同僚,真不闻今科之殽杂,亦不知此书之真伪,而以今日喧藉之国言,皆由于此书之所煽动耶?”见善又对避曰:“当初僚台之先发此言,臣实多之,第其所启,有不文参榜借述,及其再启,忽然删此两件,而措语数变,疑惑渐滋。又于前席之对,僚台略举一二人之名,而其中一人之事,置之疑信,语无着落,似此条贯,心所为欠,而论列科榜,大体固好,故臣亦连启,而玉堂投书大播,搢绅辞说益煽,噂沓之言,因滋愈激。臣之避辞,偶举此事,不过以外间喧藉之闻,泛然说过,非以僚台因此投书而始发其启也。今乃拈此一节,过自疑惑,非臣所可晓也。”处置又并出。

○礼曹参判吴道一疏曰:

朴见善避辞所谓宰臣,盖指臣也。前月修撰宋征殷,抵书于臣,问以昨夜送书与否,臣本无送书征殷之事,故心甚怪讶。意谓下人辈,或作伪简,有所请嘱,求见其书,征殷果赍送其书。见之则以臣书样为之,而书面书以玉堂佥直史而无著名,末端书以倩草。书意盖指论科事,而仍劝陈札请查。臣于是不觉惊骇,或以为有欲添臣仇怨,惹臣谤资者,为此伪书,而终莫测其由,亦莫知其出于谁某也。臣之情地,岂有参涉于三司言议之理?况伊时玉堂上、下番中,其一则李喜茂也,自其子坦累疏攻臣之后,闻问顿绝,亦何可投书喜茂,劝令陈札乎?

答以虚伪之事,在卿何嫌?

○初,丙子帐籍,因年凶停止,至是始成。京外合户一百二十九万三千八十三,口五百七十七万二千三百。比癸酉,减户二十五万三千三百九十一,口一百四十一万六千二百七十四。乙亥以后,饥馑疠疫之惨,乃至于此。

○查减各衙门所属京畿、黄海、江原、忠淸、全罗、庆尚六道良丁,分给该道、该邑,俾补相当阙额。中枢府录事三百四名、议政府差备书吏一百七名、吏曹留曹书吏三百四名、校书馆唱准三千二百四名、军器寺匠人保一百名、别破阵一百五十名、缮工监匠人保一百名、工曹匠人一千五百五十二名、观象监生徒五十名、司译院生徒一百名、典医监生徒七十一名、惠民署生徒五十名、典设司诸员一百四十八名、礼曹坛直一百八十名、摠戎厅闲良军官五百二十六名、守御厅军官九百二十六名、别破阵二百八名、防营军官一千八十六名、别破阵二百二十二名、中营军官九百七十名、合一万三百五十八名云。时,朝廷为恤民隐,变通查减,而外方或以若干名塞责,或延拖不报,终未见实效矣。

11月17日

○辛亥,兵曹判书李世华,引年陈疏,径还鄕庄,政院启请推考,上从之。及召对玉堂官,特命递职,又命以从二品加望,差出其代。大臣举吴道一、闵镇周,上乃拜镇周为兵曹判书。后世华因左议政徐文重所达,又命罢职。以将臣之留疏径归,乖事体关后弊故也。

○宪府停封弥官以下拿核之启,时科狱初起,端緖未现。盖于榜中指目之人,率是世家子弟,朴见善、李光着辈,乃听受私嘱,或插入赘语而沮挠之,或径停重论而弥缝之,物论骇之。

11月18日

○壬子,行死囚初覆。吏曹判书申琓,陈贰卿苟艰,仍举大臣或荐进,该曹或承命陞拟之例,以禀上旨。左议政徐文重言:“僚相引入,臣不敢率尔仰达。自上宜临政处分。”上曰:“用人之道,不必拘于久次。”命擢用李益寿、赵泰采。前此,益寿、泰采,亦以中批,升通政。

○谏院论:“顷日南门外士夫家,火贼突入,劫掠狼藉,而捕军逻卒,累日掩置。请捕盗大将从重推考,巡逻牌将、军卒,并囚禁科罪。”从之。

11月19日

○癸丑,以金德基为掌令。

○校理宋征殷疏言:

假名伪书,乘夜投传于禁门深严之地,人心之巧险,何至此极?台启之发,实无一毫关涉于此,而谏臣无端插入,谓之噂沓之说,因此益甚。台启果发,有若真赝未分,惹起讆言,台臣所论,亶由于此者然,其眩惑疑乱,有不忍正视者。似此言议,所当明辨痛斥,以杜后弊,而前后处置之臣,或不提起,或称泛论,俱请出仕。台议乖谬,良可寒心。

答曰:“谏臣避辞中云云,不过随闻泛论而已,则俱请出仕,未为不可也。”正言朴见善以此引避,大司谏赵泰采、持平尹宪柱,亦以前后处置之人,并引嫌,掌令金德基处置,并请出。

11月20日

○甲寅,执义李震寿上疏曰:

今番试事之混杂,自有科场以来所未有者,人情拂郁,众怒如火。薇垣一启,差强人意,而指名仰对,未免疏略。台官论事,既许风闻,则岂以根脉之未详,轻有所删减乎?许多指目之中,只举二人而究核,此亦有幸不幸者存耶?顷日本府之启,发自同僚,而其于按核之道,颇为得体,必先加严问于差备官及诸下人等,核其情节然后,自当发露,岂宜一一质问于论事之台臣,使指名现告乎?才过旬望,异议横生,疑谤之言,又从以朋兴,必欲挠撼而后已,至于正言朴见善之避而极耳。臣未知一国公诵之言,缘何而变成此等言议,疑惑宸听,眩幻一世耶?末俗悠悠之谈,虽不可尽信,而致疑于冒占者,尚多有之云,若不严核厘正,则一榜污蔑,终无以自雪,岂非冤甚乎?臣意试院中下人及军士,尽囚严核,收券、封弥、誊录、枝、查同等官,并拿穷问,就其自制者而仍存,摘其冒窃者而拔去,则朝家处分将有辞于后世矣。

又请:

畿邑勿以武臣换差,而台省之外除稍久者,次第召还,而不必以再周年为拘。且于注拟之际,若非情理之切迫者,勿许容易差遣,致有外重内轻之叹焉。

答曰:“科事查核,自有次第,尽囚并拿,未免轻遽。畿倅换差,意有所在,提起往事,似欠平允。疏末所陈情理切急者外,莫宜容易差遣事,申饬铨曹焉。”时,以砥平、骊州多盗,递时任守令,以武臣差遣,故震寿言之。

11月21日

○乙卯,命承旨,往释典狱轻囚。

11月22日

○丙辰,宪府启请:“申饬各军门,禁断军卒辈称以免新,侵虐新军,讨酒食捧钱布之弊。”上从之。

○初,金德基处置出朴见善,以儒臣即宋征殷也。疏诋,多出抑勒,行语所及,不须深咎为辞。宋征殷上疏言:“其处置苟循偏私,无一分严畏公议之意。”德基又引避自辨,答曰:“朴见善避辞中投书一款,殊涉剩语,而此不过泛论,非有深意,则儒臣之大加愠怒,纷纭起闹者,终涉太过。尔无所嫌矣。”

11月23日

○丁巳,上下教曰:“甲申之事,尚忍言哉?其时皇朝女人之仳离,托身殊方者,不啻一二人,而皆已身故,只有崔回姐一人,而侍卫累朝,年迫八十,宜有别样轸念之道。其令吏曹,特赐尚宫教旨,亦令地部,优给衣资、食物。”

○以金相稷为正言,闵镇长为判义禁。

11月24日

○戊,月入氐星。

11月26日

○庚申,三覆死囚。仍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先是,兵曹判书闵镇周,以所带同知成均之任,与知馆事吴道一,班序非便,上疏请照例处置。以道一秩在亚卿故也。吏曹判书申琓引前例前例或有许递者,或有仍带者。禀请定式,上命依辛未仍带例,仍为定式。

○禁府按科狱。李圣辉供曰:“自幼著工于词赋,近又从事于骈俪,骤看表题,颇似顺易,故初以骈俪构草,先书数句于试纸矣,再三谛看,所作不能满意,旋即以赋改述,书诸原篇,所写表题,即又抹去,移用于裨篇。或者同场之人,只见其初头制而未知其末抄改写,辗转讹误,驯致人听之讶惑耶?改写赋词之状,同坐接近之人,亦有目睹者,至劝以舍表取赋,至于裨篇得中之说,尤非意念之所到。既以词赋书诸原篇,得以参榜,则岂有可隐之情,而假托裨篇,对人说出哉?”宋晟供曰:“凡科场收券作轴之际,例多纷沓易次之患,故先呈者或编于后,后呈者或编于先。及其榜出,推见试券,则每多有相左之弊。今此谏臣之所谓目睹云者,未知有何所据,而深夜火光之下,何能的知其鱼有凤之呈卷,必在于三露乎?其日毕写试券,犹虑有未尽处,与侪友商确点窜之际,自致夜深,收券已多,至于骚扰之境。自呈试券,而亦未能的知其入于某轴,则所谓同场举子,未知何人,而何能舍己之事,审察他人呈卷之早晩乎?”禁府谳奏:“贺客、举子,不可不推问凭核,而本府无质问台官之例,两人试券,为先取阅。鱼有凤,亦宜拿问。”上命贺客、举子,亦为拿核。禁府请令政院,缄问于李坦,政院禀旨,招致于阙外,以传教发问。坦以为:“臣于会试出榜之翌日,往见李㙫,叙话之际,㙫以为:‘往贺李圣辉,问以何文得中,则彼以为以裨篇赋得中云。㙫则不过随闻泛传,而臣则详知今科,无以裨篇得中者,故心颇讶之。厥后又闻,前正言李晩成,亦闻裨篇得中之说于圣辉,屡传于他人,人言因此大播。其时假注书兪彦明、沈宅贤,亦闻裨篇得中之说,恶其得科之不正,仍不再往见之云。且闻儒生尹洙,入其场中,圣辉所书裨篇赋,得以相资,此说亦大传播,臣果以两款,仰对于前席矣。其后更闻圣辉,被拿命之后,乞援于鄕儒数人,使证其作赋,而密阳儒生柳凤辉,则不肯从,退而语人曰:‘吾自场中,夜深乃出,而只见其制表,不见其制赋,吾岂为此证。’云。臣在试院,与宪臣同坐捧策之初,头有一举子,挟试券持册袱,欲呈不呈,蹲坐阶下。臣以为彼何人斯,而既书不呈?殊可憎也。旁有宪吏,对以彼乃都承旨之弟云,而其呈卷之时,臣未及省察矣。自此过十三字,至露字收捧时,偶见鱼有凤、李凤年两人,相次纳卷,编于三露、四露。及其考课,两文俱为入格,至于拆榜之时,凤年果中,有凤见漏,而纷扰之中,全不审察其某某人,以某某字得中。方欲罢归之际,始觉其三露得中者,非所见之人,而意虑不到于其用奸也,故或虑有所错认矣。出榜之后,臣逢着李凤年,问呈卷时有所见乎,则以为:‘鱼有凤、有鹏兄弟中,吾不知其谁兄谁弟,而其中一人,与吾一时呈卷,而彼稍先吾稍后云,而臣又问:‘君知宋晟乎?’则凤年以为:‘制策之日,坐在路傍,偶见宋晟持己书之卷,待他人先呈。’云。此言与臣所见,节节符合。且闻宋晟出场之后,自言其呈卷于初轴云,而此则系于风闻,不敢仰对,而以臣所见,参臣所闻,其呈卷要不出一二轴之间。盖凡科会试,异于初试,举子至少,呈卷之时,随捧即编,不患纷沓,越轴、换编,万无其理矣。”上命出付禁府所援诸人,并被拿。其供大略,皆与坦言不爽,惟尹洙所资裨篇,即金万谨试券云。晟援鱼史周、李宖、宋思胤,圣辉援任泂。史周即晟妹夫,不可为公证,宖、思胤别无明白证左之语。泂以为:“晩后圣辉来言:‘所制之表,甚不满意,将欲改作赋。’云,即又还去。作赋之状,未及目睹。”云。

11月27日

○辛酉,谏院停权大运、睦昌明职牒还给之启。大运丧,吊祭、礼葬、王世子遣宫官致吊等事,礼曹依例举行。

○以李德英为正言。

11月29日

○癸亥,以李敏英为执义,李大成为持平。

○副修撰尹行教,疏陈白骨征布、黄口充丁之弊,请革罢各衙门、各营门屯军、屯谷、船税、盐税、新选骑兵、匠人、募军、各邑折受,归布于司马,归谷于度支,且严赃法以惩污吏,上下该曹议,后无一采施者。

十二月

12月1日

○朔乙丑,王世子因眼患,久停书筵,弼善李光着、说书尹志和上疏,请简其威仪,以时召对,上嘉纳之。

12月8日

○壬申,白虹贯日。

○修撰吴命峻,抵书银台,斥权大运等启辞径停之失。大司谏赵泰采、正言金相稷并引避,处置出。

12月9日

○癸酉,前判书兪夏益卒。年六十九。夏益在己巳党中,最庸钝无能,只能攀附权要,以取高位。

○政院、玉堂因虹变陈戒,上并嘉纳之。

12月10日

○甲戌,上遣承旨,宣酝于乐善君㴋延谥宴。

○以金昌协为吏曹参判,宋征殷为修撰,李正臣为持平。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徐文重,因灾请策免,上勉谕之。文重仍请:“召致在外大臣及朴世堂、崔奎瑞、权是经、郑载禧诸人。且留意于柳尚运罢职还收之请,以之共济国事。”上曰:“南九万,大臣也。姑观前头,更当召致。朴世堂、郑载禧等,宣此下教,俾示君臣间分义。至于前领相,即柳尚运也。自是救时之相,第李肇疏,全出论议,而不思镇定,乃反推奖。且其疏亦多争辨之语,至曰更增死罪,亦不敢辞。岂意老成之人,乃如是耶?此则终不知其为是也。”仍下教曰:“曾因崔锡鼎所达,有一边收用之事,而柳宪章、李浚除拜正职,或受由或呈病,仍即递任,殊欠诚实,且非分义之所宜。自今申饬可也。”翌日召对,因检讨官吴命峻所达,始命柳尚运叙用。

12月12日

○丙子,颁柑,试士于泮宫。赐居首李泽及第。

12月14日

○戊寅,召对玉堂官。上以新岁不远,日寒尚酷,命承旨持典狱囚徒案入侍。参赞官许墀奏:“囚徒案,只是列录姓名,略书罪目,轻囚则固当疏释,而至于重囚,不可只凭此案而轻议。令刑曹堂上,参考文案,酌量情罪,与备局诸宰商确仰禀,自上或施特恩,此古昔人君亲录囚之意也。”上是之,命轻囚抄出即放,重囚依墀言举行。仍命各道方伯,取考该道罪囚文案,轻则裁处,重则论列启闻。检阅李台佐进言,请用舍无拘彼此,岭人各别调用,户布、五卫之制,决意讲行,新宫折受之地,一并革罢,上或不答、或赐可。

○庆尚道宜宁县,有气经天,如红练交白练。

12月16日

○庚辰,以赵泰耇为承旨,李世瑾为持平。

○掌令李世奭疏言:

权大运诬及坤圣,无伦绝悖。王世子止孝之心,何为其师傅之旧名,混举隐卒之典乎?

仍斥有司之蒙然启达,而喉司无缴还,廷臣无驳正,春坊之臣无一言之失,上以予未知稳当,答之。文学赵泰老、司书朴泰昌陈疏引咎,仍请姑停致祭之举,博询讲究,务归至当,答以知道。是后上问入侍诸臣,左议政徐文重、刑曹判书李彦纲、参判吴道一、礼曹参议李寅烨,皆以致祭为无妨,副司直严缉言:“大运既于前席争执,继又上札申请,到今台疏所论,不过言语蹉跌而已。”礼曹判书金构、正言金相稷,皆言不可致祭。上曰:“既已复官,应行节目,并皆举行,独废东宫之致祭,有乖大体。”仍命依当初启下设行。相稷论缉、申救大运,有拂公议,请推考,再启终不听。世奭之言,诚不可易之正论也,惜乎无一人据义力争,终使干犯名义之凶魁,遽蒙隐卒哀荣之典。世道至此,国其奈何?“

12月18日

○壬午,以柳尚运付判中枢,崔锡恒为大司谏,赵泰采为同义禁。

12月19日

○癸未,火星入氐星。

12月21日

○乙酉,召对玉堂官,始讲《皇明通纪》。

12月22日

○丙戌,同义禁申厚命上疏,极论李圣辉、宋晟等狱事曰:

晟之疑端,在于三露呈卷与否,圣辉之疑端,在于表制而赋中。此一款实为肯綮,而试券之笔迹、印迹,俱无可疑,臣窃讶焉。仍念奸人行奸,无所不至,若谓此两人,元无奸状则已,既曰有之,则换封盗科,即奸人之尤者也。场屋犹能行奸,则私室复谁惮也?其计愈密,其事愈巧,且无立只作证之人,昔之目睹者,今曰不睹,前之传说者,后乃讳之,则臣恐此狱,终无究竟之日也。抑臣有所未晓者,杀狱事干,虽无自犯之罪,例加三次之刑,盖所以重狱体也。此狱所关系,既非杀狱之比,而下吏之中间弄奸,非如事干之无犯,则差备官、下人,安得晏然?勿论罪之有无,一并囚治,乌可已也?

答以量处。

○持平李世瑾,发增广文科罢榜之启曰:“发露二人,今方囚核,则犹可以少解众怒,而喧腾之国言弥增,拂郁之舆情益炽。人皆曰:‘此榜不罢,国不为国,苟且仍存,将焉用之?’终莫如划即罢榜,以正国体。”又论:“谏官之启、宪臣之疏,似不止在囚二人,则其在严科场杜后弊之道,所当一并查治。请收券官、封弥官、誊录官、枝、查同官及易书书吏、军卒辈,并令严核得情。”又论:“前弼善李光着在台之日,独停差备官请拿之启,前正言朴见善,于其避辞,插入剩语,有若谏臣之启,专由伪札而发者然,显有挠撼台议,疑乱圣聪之态,并请罢职。”又论:“吏曹判书申琓,随时苟容,持论数变。始托士类,自任淸议,终附戚畹,反挤旧朋。前后处事,判若二人,回互之迹,为世所贱。惟此一着,已不可冒居于人物权衡之地,而及其受任以来,罔念为官择人之道,惟怀循私树党之计,通塞、用舍,一任爱恶,大小注拟,皆拂公议,驯致幸门大开,名器渐混,请托肆行,簠簋不饰,舆情齐愤,国言未已。今番大政,决不可仍畀此人,请递差。庆安察访许𤊟,赋性愚𫘤,行己贱污,徒以铨长之密交,猥通仕籍。况其凭依铨长之势,恣行奸滥之事,卖权市赂,不一其端,请削去仕版。”又论:“李世奭疏中,以权大运致祭事,论斥廷臣之不为驳正,而两司多官不为引避,大违台体。请被斥多官,并递差。李世奭之疏,言议峻正,义理明快,出仕之后,宜即论启,而累日行公,终不更论,请递差。”启辞才入,上命世瑾引见。世瑾入对,口达文科罢榜事,上曰:“罪在举子则罪举子,罪在试官则罪试官,而勿许罢榜者,矫弊之意也。今科虽有一二人无状者,全榜不必皆然。穷查得情,则可以定罪,至于罢榜,则未知其可也。”差备官及军卒等事允之,李光着、朴见善事,并不允,至申琓事,上曰:“今玆引见,盖欲问吏判事也。所谓反挤旧朋者何事,不叶公议者何事?”世瑾曰:“琓庚申后,颇持淸议,及甲戌再入,排摈旧侪,前后所为,极其回互,为一世所贱污。此乃舆诵,非一台官之言也。秉铨以来,大小差除,皆拂公议。如许𤊟者,遽通仕路,李守大即非文非武之人,而遽除斋郞,此所以不叶公议也。”上曰:“虽微官弹劾,必明其罪状然后,可以服罪,而今之论吏判,是人臣之极罪。果如是则削夺流窜,未为不可,而只请递差,其假托构捏之状,昭著难掩。予任使琓已久,习知其为人。持论和平,务主调剂,只以不叶时议之故,构以极罪,必欲击去而后已?党论虽好,至于亡国之后,则更为党论于何处耶?如有一分严畏之心,安敢乃尔?殊极骇然也。至于台官并递之启,一笔扫斥,面目不好,与顷年崔锡恒、尹世喜等,驳去故吏判李翊手段,一样矣。”世瑾遂引嫌曰:“目见铨选不公,公议愤激,敢有论列。此非臣一人之言,实舆人之公诵也。岂敢一台欺诬,自陷于党私之罪哉?”上曰:“避辞亦未晓本意矣。构罪极重而勘律太轻,此出于假托构捏之意。予非以申琓为有罪而律轻也。琓若峻论交游,则必无此事,而只以和平之故,遭此狼狈,诚不祥矣。”世瑾曰:“圣教至此,敢不毕陈?如李彦经之无罪而不拟淸望,韩配夏之通淸累年而一不首拟,兪命凝、李世维,亦非大罪,而一斥之后,久不内迁,此非循私树党之甚者乎?李光着于甲戌年间,疏请究核言官,外补见塞,及复旧践,又停重论,而即除弼善,有若酬功报劳者然,亦可寒心矣。大抵不悦于己者则斥逐之,阿好者则不恤公议而收用之,玆岂非循私树党乎?”上曰:“台谏虽任人主之耳目,如此党论之人,不可仍置。持平李世瑾递差。”世瑾即起趋出。上厉声曰:“极为放恣。如此党论之人,可以枭示矣。”仍命阴城县监除授。承旨南致熏曰:“世瑾诚过矣,至于枭示之教,诚极未安矣。”上曰:“循私树党,乃是极罪,而初以一时微罚,假托构捏,终以某某人斥出之事,肆然陈达,予岂不愤惋乎?告君之言,如是假饰,玆岂非轻易君父耶?当此大政迫近之日,汲汲击去,如有畏惮之心,安敢乃尔?”上声色转加,致熏起而且拜,欲有所言,而色变心动,语不成声,略以处分大过之意陈达,上曰:“末端所教,率尔而发,予亦知其过激,而一申琓之铨曹去就,元非大事,世道至此,岂可为国乎?阴城乃湖西近邑,此乃十分末减之罚也。”及罢黜,夜已二更矣。上又下许𤊟以下三件事不允之批于政院。政院、玉堂并请还收世瑾补外之命,皆不从。

12月23日

○丁亥,明日乃国忌,而上命开政。政院禀奏,上教曰:“一王子明年为七岁。七岁封君,自是法例,故六岁年终大政,必为封爵,而都目政尚未有期。大君、王子、公、翁主封爵,自前择日为之,明日乃吉日,国忌日或有开政之规。”依前命下开政。

12月24日

○戊子,封王子昑为延礽君,以宋奎濂为大司宪,权𢢜为持平,赵大寿为校理。

12月26日

○庚寅,召对玉堂官。上曰:“太学,首善之地,而士习渐渝;科举,用人之本,而场屋多奸。何以则可救此弊耶?”检讨官吴命峻请大司成别为久任,大比科外,勿为频设科举。参赞官宋廷奎言:“文臣中能文而公正者,预为抄启,临科则自上定所点下,差备官,亦择有地望惜身名者,则庶可救弊。”上并许商量讲究。

12月27日

○辛卯,奉安愼妃神主于祠宇。

○以韩永徽为持平,林濩为校理,吕必容为司谏。

12月29日

甲午,日食。

12月30日

癸巳,以南正重为校理。

○持平韩永徽申前启罢榜事、李光着、朴见善事,又论:“今番科场监试官不能纠察之罪,请并命罢职。”上从李光着以下三件事,申琓、许𤊟。李世奭、两司多官事,并停之。

○初,禁府捧收券官金戬、金时郁、誊录官吴硕夏、封弥官洪受禹招。戬、时郁曰:“收券之际,适睹宪府吏,频频下来于收券所,阅试券,考其某轴某张,惊骇而叱退之。”硕夏曰:“明朝出榜之夜,与封弥官同寝,宪吏闵时俊,开户入坐。极以为骇,速令出去,则微哂曰:‘勿为惊怪。曾前科举,进士及第,多出吾手。如此之事,其来已久。’云,突出皮封柜,持金开锁,初场皮封四条,即为拔去。意谓皮封,乃封弥官所职,日后发觉,责有所归,趑趄未告,含默至今。”云。受禹招,与硕夏无异。遂谳奏:“时俊抽出皮封之状,既为目睹,至有问答之语,而既不夺取,又不发告,不可谓不知情。四张皮封之为某轴某张,必无不知之理,终场皮封之不为发说,亦甚可疑。并请刑推。”易书书吏等,自刑曹囚推。先是,因左议政徐文重所达,直招者许以减等。尹贵悦言:“曾前出入于新及第李济家,济言曰:‘汝素知吾笔迹,若见吾试券,而汝或先为出来,则立落即为来告。’云,故易书时,适见其试券,入于许世柱名下,分排要得自写,而素不善书,故又借手于朴悌建,试券则乃三辰也。封弥官所带书吏金时兴密言:‘三辰试券,既已入格。此人善属文,而策问所长,亦必入格。其策问未可许与耶?于汝必有所利。’云。又有誊录官厅直郑顺亿者来言,又如是,一并挥却。”云。金时兴言:“内工房使唤军辛圣敏,密为社稷洞、明礼洞居科儒愿图得得中人封弥,而谓有无限好事,答以偸出固难,且罪在必死,却之。”云。圣敏言:“社稷洞即指李世祯,明礼洞即指金庆复也。两人皆使记得纳卷字次以报,故收券时有意察见,则世祯试券,初场入十张,终场入七藏,金庆复试券则军士云鹤,专意察见。图出封弥事,自前闻有如此事,果有所云云。”云鹤即金庆复奴子也。言:“出榜前一日夜,圣敏言曰:‘汝之家主,未免见屈,而不无用力之道。’已而,又言无奈何。酬酢止此云云。”柳世发言:“同役书吏文次星,率一下人,又持割封而来曰:‘此是举子李道征皮封也。’仍再三要其书给,而终始不听,次星率来人,浮去其割封内面所书,着蜡后,使金寿江书之。罢黜后,果以此事,告于洪判官。”云。盖刑曹判书李彦纲,先以所闻于洪重楷者,达于筵前故云。寿江言:“次星率馆人顺亿者,来恳甚切,故果为书给。”云。次星言:“顺亿为其家科客李道征,恳乞书给皮封,故不忍挥却,果使寿江书之。”云。闵时俊言:“封弥官要书示入格字号,故书送十馀字,出榜罢漏时,又招问终场入格字,答以不知。而察见房内有皮封二张出置者,故言其出置割封,必有生事之患,则封弥官答以若出此说,汝当先罪云,故仍即还来房中,只有厅直上冠者一人,到今闻之,则乃顺亿云。”遂请时兴、圣敏、云鹤,并刑推究问,时俊移送禁府,顺亿时往庆尚道李道征家,故秘关推捉。备局又启请:“令礼曹,收聚会试入格试券朱草,该曹堂上与禁府、刑曹堂上,一处同坐,考阅其秘封、易书、封弥、枝、查等笔迹及场屋印信同异。”于是,礼曹判书金构、参议李寅烨、刑曹判书李彦纲、参判金锡衍、知义禁李玄锡、同义禁申厚命,齐会礼曹,考阅入格试券,则宋晟试券,三处所书三露字号笔迹,与李凤年四露试券字号笔迹,颇似不同。且其试券中文字墨抹,至于五六十处,而所改书者,率多还用本字。落幅朱草中二成填号之策,与宋晟三露入格之文,虚头纯同,中头一段及救弊四五行差异,而其馀全篇,无非雷同,二成见落之文,变为三露入格之文者,有不可掩。左议政徐文重,又请聚会诸试官于宾厅,凭考试券,验其真伪。诸试官承命会阅,皆以为高中之作,明白无疑,而其馀赋表中句语,策问中文字,虽或间间记得,全篇则时日已久,不能尽记云。于是李彦纲上疏言:

臣之待罪京兆也,庶尹金麟至见差应办官,过初场后,臣取见其科制,则其中有谷腹丝身一句,臣心病其文字之不雅,至有对郞僚疵短之言。试券考较时,见其试券,其全篇文字异同,虽不能尽记,日前所见谷腹丝身一句,不在其中,臣窃讶惑,莫知其故也。

上下禁府,麟至遂就拿。受禹、硕夏并受刑一次,受禹乃改供曰:“曾与朴泰晦,有面分矣。一日泰晦来言:‘五子弼渭,方赴会试,君如入试所,未可顾见耶?’厥后又言:‘吴硕夏及君,已图差差备官,须相议顾见。’云。硕夏本为沈益昌、朴泰晦谋议,入试所者也。硕夏以速从时俊之言力劝,故陷于奸谋,不能牢拒,则时俊与顺亿,抽出皮封四张,时俊持其三张而出,分给朴弼渭、李圣辉、李秀哲,一张则顺亿以硕夏言,出给益昌。已而,顺亿来言:‘沈成川言:“此皮封不好。决非吾等士大夫皮封,还为入送。”’,而出榜后闻之,则顺亿出给于李道征云。”硕夏改供曰:“受禹言:‘在外时,朴弼渭、李秀哲、李圣辉等恳嘱,故果为书给,君须默默勿传。’云。且曰:‘一秋、十盈、六黄,似非渠所书。’云。”一秋则金麟至,十盈则李秀哲,六黄则李圣辉之试券也。麟至以为:“谷腹绿身四字,果用于起草之时,而临写猝改,直书试纸。翌朝判尹送人求见,匆遽之中,送示草本。”云。金吾谳奏以为:“仓卒中临时改书,乃是场中不足怪之事,送示草本之未及删改者,颇涉可疑,而渠所谓果有他意,何以送示,既已送示,则亦何敢作奸云者,亦近情实之言。皮封既无出给之事,则字画亦似无不同之理,而硕夏既已发告,狱体所当讯问。”云。时,知义禁李玄锡、同义禁申厚命,以麟至之姻亲,显有容护之迹,至以自明之供辞,归之情实,不同之字画,诿之无理,物议骇之。李圣辉、宋晟、朴泰晦、李秀哲,皆累招牢讳,并加讯问。朴弼渭,以谋出泰晦,事系证父,而姑徐之。

○是岁,疠疫尚炽,京中僵尸三千九百馀,各道死亡合二十五万七百馀人。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卷之三十三

注释